第 30 章 白夜協奏曲!

回歸之後的顏沖,暫時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他本來就不怎麽需要母親照顧,基本的家務活全都會幹,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樣樣精通。

母親在家的時候,顏沖看她疲勞,還經常孝順地給她打洗腳水呢!

所以母親不在家,顏沖反倒輕松了不少。

而作為一名學生,該上的課還是要上的。

別的事情還可以放一放,升級了英語語言包的他一定要在英語課上好好地秀一下!

一到英語課,顏沖就來了精神,仔細聆聽老師的“教誨”,在裏面發現了不少的錯誤。

但是學校的老師們一直都把顏沖當成是一個差生,絕不主動提問顏沖。

尤其是顏沖現在穿了一身皮衣,染了一腦袋綠毛,看起來更像不良少年了,那些老師們,尤其是英語老師,更懶得理他了。

甚至有時候,英語老師提出了一個問題,顏沖立刻就擡起了頭,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老師,但老師還是選擇性地把他忽略了。

顏沖總不能舉手起來回答問題吧?

那多丢面兒!

如果上課主動舉手回答問題,還能答對,那跟好學生有什麽區別!

倒是物理老師發現了顏沖的形象變化,挑釁式地讓顏沖起來回答問題。

但是顏沖這次也沒升級物理知識啊!

該不會還是不會!

氣得顏沖都想給物理老師催眠了。

沒辦法,顏沖就只能老老實實地上課打游戲了。

随着這個副本的結束,顏沖的GBA上另外兩盤游戲又可以玩了,但是《星之卡比》上面顯示的還是經驗不足。

《惡魔城》是過關類的動作游戲,而《逆轉裁判》是解謎類的文字游戲,顏沖當然優先選擇《惡魔城》。

他手上的這一代《惡魔城》名為“白夜協奏曲”,雖然不是網上評價最高的,但卻是GBA上的三部産品中最接近正統的一作。

主要劇情就是這一代的吸血鬼獵人,祖斯特,有一天看見了他的摯友,馬克西姆渾身是傷地過來找他,說他們的發小,麗蒂被吸血伯爵德古拉抓進了一個突然出現的古堡當中。

于是祖斯特便進入了古堡,想要解救麗蒂,但卻發現實際上馬克西姆的精神已經被德古拉控制了,這座古堡也是由馬克西姆的精神具現出來的。

這一代的特色是五本魔法書,這些魔法書和副武器進行組合,能夠産生多種的攻擊方式。

顏沖的反應快,對動作游戲的上手速度也是相當的快,很快就把這個游戲通關了一遍,從惡魔城中救出了麗蒂。

但是這一次,并沒有出現他父親的話,也沒有可以通過投幣進入的選項。

顏沖就覺得很奇怪:難道是因為我玩得不對嗎?

于是顏沖就特意上網進行了搜索。

雖然顏沖本人對GBA的了解不是很深,但是網上卻還是很有一批人對GBA這種懷舊游戲懷着很深的熱情,給這種經典的游戲制作了攻略,甚至還有一些視頻通關解說。

顏沖詳細地研究了這些通關資料,對遺落的物品重新進行整理,終于達到了道具全收集,連這一代特有的家具元素都收集全了。

最後顏沖按照攻略,來到了裏城的德古拉之間,擊敗了兩個形态的德古拉,終于達成了完美的結局。

祖斯特、馬克西姆、麗蒂逃出了惡魔城,随着惡魔城緩緩崩塌,麗蒂也依偎在了祖斯特而身上。

在通關動畫結束之後,屏幕上終于也出現了“可以投入星幣”的提示。

“終于……”顏沖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果然還得完美通關才行呢。”

顏沖為了進入這個惡魔城的世界,早就做好了準備,于是立刻将星幣投了進去,他也随之被傳送到了惡魔城的世界。

他出現在了一座古堡當中,牆壁全部由大塊的石頭建成,從殘破的窗戶向外看去,能夠看到外面慘白色的月亮和紫黑色的雲朵。

按照顏沖的回憶,這裏的環境與一處名為恸哭參道的地方很像。

離他不遠處,靠牆坐着一個人。

他穿着一身綠,留着一頭黑發,背後背着一把劍,穿着打扮好像一個忍者。

因為GBA游戲是像素風格,所以光看臉顏沖也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不過看他的打扮,又能深入這座惡魔城的,大概也就只有祖斯特的摯友,馬克西姆了。

“你沒事兒吧?”顏沖沒有收到系統的提示,不知道這一次進入到《惡魔城》的世界中需要做什麽,他只能過來詢問馬克西姆。

“還好……”馬克西姆說道,“你是誰?”

“來自東方的神秘魔術師?”顏沖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

“魔術師……”馬克西姆道,“你也是來封印德古拉的嗎?”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顏沖遲疑道。

因為他也不确定這次的系統任務是什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是單挑不過德古拉的。

聽見了顏沖的話,馬克西姆的臉突然變了。

剛才充滿了虛弱的臉,突然變得充滿了邪惡。

“原來是個迷失了方向的人啊!”馬克西姆道,“外面的入口處有一個白頭發拿鞭子的小子,你能幫我阻止他嗎?”

顏沖對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熟悉了。

在劇情裏面,馬克西姆為了證明自己比祖斯特強,獨自一人收集齊了德古拉的殘骸,想要比祖斯特先一步徹底消滅德古拉,而不是封印他。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精神被德古拉污染了,并由他的精神世界形成了這座惡魔城。

馬克西姆心中被壓抑的黑暗情緒分裂出了第二人格,并綁架了麗蒂,作為複活德古拉的血祭。

然後馬克西姆的主人格又将麗蒂藏了起來,并删除了自己關于這一段的記憶,作為對麗蒂的保護。

所以這次惡魔城的表城和裏城便是馬克西姆自己和自己作對的産物。

站在這個位置的,本應是剛剛失去記憶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的馬克西姆。

但是聽說顏沖并沒有明确的任務目标,身上又帶有混亂的氣息,馬克西姆的第二人格便顯現了出來,并給顏沖顏沖發布了任務。

顏沖眨了眨眼睛,道:“我可以試試。不過,這有什麽好處嗎?”

“只要你能阻止他。”馬克西姆道,“這座城裏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随便拿!”

第 24 章 夢回千轉

朦胧……

在隐隐約約的看不清中,有着多條的人影在閃動,遠遠近近,大大小小,反複地印刻在眼前。

一張慈愛的女性面容,最清晰地刻在這一連串畫面的最清晰前,為什麽,為什麽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慈祥、溫暖,似乎給了自己一種振奮的力量。好溫暖,就像母親一樣的溫暖。

一個嬌小的少女,甜美的聲音始終回蕩在腦海中,“大哥哥!大哥哥!”

大哥哥?大哥哥是誰?

可是為什麽這個少女的面容在眼裏看來,也是那麽的熟悉,而且還是那麽的親切,面上泛着的一絲始終寓孕着愁意的淡笑,總讓自己生起了一種呵護的感覺。突然間,好想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地安慰她。

再深,再深,再往下掉………

最深最深的地方,隐隐朦朦地,一雙美麗的眼睛,似海水般蔚藍,溫柔似水,卻寒若冰雪,清澈若泉的眼睛。

可是,為什麽始終,她的玉容都籠罩在一層朦胧的煙霧之中,似霧裏看花,怎麽也看不清楚。

再下來,再往下陷,陷,陷……

“啊啊啊……”挺直起上身,從床上直挺挺坐了起來,為什麽接連着幾天都做着同一個怪夢,好奇怪,但又好熟悉。

驚呼聲并沒有打攪其他人的平靜,平板板地躺在床上,回想着這幾天來這奇怪的夢,心下不禁泛出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八十七號!”冷冰的話語終于打破了他的思考。

沒有名字,只有數字,就是他們這群人的宿命。在記憶中,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一群孤兒,是由于主人的仁慈,才将這群可憐人予于收容,給他們以生命保障,并傳授他們武功,因此,他們的生命,就屬于主人,也只能屬于主人,為主人而死,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而他,數字的代號就是——八十七號!

“主人、命你立時前往大殿。”冰冷無情的聲音,宣布着他下一步的動向。

深吸一口氣,興奮的感覺在胸中升起。他知道,這代表着即将為主人而服務的時候又到了。為主人而服務,在他們眼裏看來,是一項再也神聖不過的使命了,能為主人而死,這無疑是一種光榮。

不理會周圍一道道蘊涵着羨慕和嫉妒的眼光,他徑自地踏進大殿。熱血在心頭澎湃着。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任務,但他已經決定好了将要盡力以一切力量包括生命在內去完成。方才不辜負主人的希望。

偌大一個大殿,除了主人和主人的那位貴賓“林先生”之外,就只有他和四十五號的存在。

“是四十五號嗎?明白了!”

他輕蔑地望了四十五號一眼。在他們當中,沒有朋友,只有竟争,因此彼此之間相互鄙視,甚至時常安下有武力沖突,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就連主人也知道,不過他卻從來不制止。用他的話來說,這樣一來,反而有利于他們的相互竟争。

在孤雲山莊的魔武者地獄特訓中,每隔一段時間,在主人有意無意的安排和暗中挑抖下,這群魔武者們往往會憑着對己身的實力的自信及各式各樣的手段,去與同為魔武者的其他夥伴們一決勝負。勝者不僅将會被衆人默認為無形中的領袖,而且還會得到主人一項不可思議的獎勵。

如今,在這次挑戰的最後競級者,就是如今站在殿上的這兩位。四十五號和八十七號。

不過他還是瞧不起四十五號。好象在一年前才開始學習魔武術時,他們曾被聚集重新編號,是以武功從高到低排列的,因此他排名八十七號,武功确可以說是倒數幾人之列。但在這半年來“林先生”的指導下魔武雙修,他自覺對這種修練方式很是喜歡和适應,無論是魔法,還是武功,都已大進。不然也不能一路殺出重圍,争得這競級者的席位。

四十五號顯然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翻起白眼,對他不理不睬。不友好的氣氛,充斥在兩人之間。

他已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是要他們自相殘殺。也許這個說法有點不妥當,因為四十五號和他并沒什麽交情。看來主人是常用這種手段來提升屬下的戰力和殘忍了。想到這裏也不禁一陣心寒。不過——他既然也既然看四十五號不慣,何妨送他上西天呢?

慢慢地移步而出,冷笑道:“放馬過來吧!”

眼角的斜光一掃,那位神秘的“林先生”尚是木無表情,但主人的臉上卻挂着一絲得意的獰笑,那種笑容,直可令人不寒而栗。

心下微微一顫,然而就在這心神一分之間,四十五號已全力攻出,搶占了先機。

魔武力運至極至,手心藍光一閃,一只帶着藍光的大手印已自遠處遙搖結至。尚在遠處,就可以感覺到手心磁力所蘊的強裂雷電之力。

一時之間,簡直呼吸都可以為之暫停。

面對幾乎将人壓得憋不過氣來的強大氣勢,八十七號嘴角邊只是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冷冷而神秘的微笑。似乎對正在面前的死亡威脅毫不關心,連手印已結至眼前了都沒有躲一躲或硬接的打算。只是悠然地站在那裏,似乎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并不是将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禿頂老者心中暗嘆一聲,只此眼前一點,便已可預知兩人交手的勝負了。八十七號處陣不驚,平淡自若,只此一點看來,已具有了未來絕頂高手的風範。反觀四十五號,情緒太容易激動化了,這正是成為一個真正的高手所忌憚的。其實,經過這年來的觀察,他早已就在暗中評判分出兩人的高下了。剛開始時,四十五號的基礎遠在八十七號之上,因此一直領先于他。但在接觸新的武學和魔法時,八十七號無論是哪一方面的進步速度都遠超躍于四十五號之上,因此位置的趕超是早已可以預見的。

在手印所帶的電光快要印上八十七號的時候,一股奇異的流風,仿佛是有大力在後面一扯,硬生生将八十七號從地面拉至空中,如同一只标槍一般,往後勁射而去。恰好在那一剎那擺脫了電光所控制的範圍。

四十五號哪裏肯放,體內真氣運轉至極至,在半途生生将力道轉移,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速度更是數倍的加快,同時電光大盛,鋪天蓋地卷向另一個方向的八十七號。

這次無論怎麽看來,八十七號是再也擺脫不過了。因為才使風系魔法在空中飄浮轉移,不可能在另一剎那間再次使出。(當然,這是火侯與功力的的問題)而四十五號這次一擊,也用上了風系魔法的輔助,速度也因此提升了好幾倍,而且力道氣勢亦相應随之提升,所以如果再想轉移逃出,無疑是自陷于被動的絕境。

而且八十七號根本也就沒有打算再做逃避,身形還未站穩,一層薄薄而朦胧的水牆就在他面前展開。

水,是天下至柔之物,而為至剛,則天下莫若能摧之。

盡管電手印還是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這一層看似薄薄無力的水牆。但力道卻已經明顯衰退了大半,剩下的對躲在水牆後且嚴陣已待的八十七號來說,不但已構不成任何威脅,而且還是個軟柿子。

八十七號這次沒有用太大的力量就擊潰了襲至的強弩之末,看着不遠處因攻擊無效反而吃了個大虧的四十五號,臉上不禁又不自覺地溢出半絲笑意。

這對于四十五號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恥辱!自己的連番攻擊不僅對八十七號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反而自己還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在主人面前丢盡了顏面。心下大怒,但卻也有微微的歡喜。

喜的乃是因為八十七號的兩次防守,風移和水牆,都是用的純粹性質的魔法。而對于魔武者來說,魔法只是輔助進攻的力量,并不是主要的手段。魔武者也不是專門以修練魔法為主的,因此魔法力也不會太強。像八十七號那樣,兩次使用純粹性質的魔法,加上本身火侯也不夠,魔法力可能已經損失大半了。這對于自己來說,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果然不出所料,對面的對手臉上在極短的時間內,臉上閃過了一絲朦朦的蒼白色,這對于魔武者和魔法師來說,正是敲響了魔力不夠的警鐘。盡管對手掩飾得再好,但又怎能瞞過四十五號這有心人的眼睛呢?

很好地掩飾着心中的狂喜,表面上卻裝出一副因剛才受挫而受了內傷的無力模樣。八十七號果然中計,以為自己已真受了內傷,加上他自己魔力消耗過度,想要速戰速決,因此一反剛才的被動,改為了主動進攻。

八十七號身軀微微一顫,身形淩空浮起,腳底驀然離地數寸,已飄浮在數丈高的空中。

低空飄浮飛行,這是魔武者的特權。即使實力強若魔導士者,也最多不過能用風系魔法産生的反地心引力而暫時飄浮在半空,但若想要禦風飛行,那卻是萬萬不能的了。只有唯一兼容魔法與武功的魔武者,利用真氣反彈的形式,再加上風系魔法的輔助,才能夠造就低空短距離飛行的奇跡。因此說魔武者戰力遠高出同級魔法師和武者之上,不是沒有道理的。在攻城掠地戰上,尤見奇效。所以華亞當年能以五萬“暗黑之旅”橫掃大陸所向無敵。魔武者的神奇可見一二。

四十五號只是冷冷一笑,自身魔武力旋轉之下,亦緩緩飄浮起來。兩人由地面戰轉入了對空戰的形式。

八十七號雙手合抱,手中光華如輪飛轉,刀削般的鋒銳氣勁,組成一波鋪天蓋地的裂空破浪,将面前的一切障礙物都通通予以破開。如雪片般亂紛飛的刀片氣勁的重心,就是對面的四十五號。

砰!砰!砰!氣勁連續撞擊之下,四十五號的防禦果然接連吃虧。八十七號越戰越勇,完全控制了場上的主動權。而四十五號卻一再被逼得後飄,飄浮的高度也逐漸降低,呈現出後力不支的現象。

在八十七號準備發出最後一擊,結束這場戰鬥的時候。卻不經意間,發現四十五號微眯的瞳孔內,閃過一絲不易為人查覺的笑意。

中計了!這個念頭剛轉起,才發現已經來得遲了。排山倒海的氣勁在一瞬間全部爆發。而剛才已經一口氣将氣勁全部外發,導致幾無護身氣勁的八十七號只有将這一重擊硬生生照單全收。人體,從高高的半空下死板板地跌下,撲起了一地的灰塵。

戰鬥結束了?

四十五號略帶點自得,站在大廳的中央,等待着主子的宣判與表揚,眼角邊的那一抹笑意,終于在此時才全部地裂開。

禿頂老者長長地出了口氣,問了一句奇怪的話:“戰鬥結束了?”

四十五號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是,戰鬥結束了!在現在!”

不可能!四十五號恐懼地準備轉過身,卻看見自己的胸口,泛出大朵的血花,一只手,生生地從自己的後背穿過直貫前胸,然後才感覺到痛。最後,身軀才緩緩地倒下了。那最後的眼神,竟是帶着一絲無奈,與不服!

禿頂老者面無表情地望着地下失去生命的屍體,“在戰鬥中,有很多時候并不是完全取決與武功。在某個時候,頭腦的功能,更超過了武功的運用。而你,就是輸在這一環上。”末了,才轉向站起身的八十七號,道:“明明你的武功高過他,卻為什麽要用詐死這種不光采的手段取勝呢?”

八十七號懶洋洋道:“雖然我自信能贏他,但那也一定是很麻煩的事,打得辛苦,何苦呢?不如省點力。可笑他還以為自己反占上風,卻不知道一直以來他都是被我牽着鼻子走。”

禿頂老者點了點頭,一笑道,“八十七號,你做得很好。看來這次的勝者,是非你莫屬了。”

八十七號一彎身,“全靠主人提拔。”

禿頂老者臉上現出一種詭異的表情。“作為對你勝者的獎勵,也算是完成以前曾對你的承諾,我要賞賜給你一件東西。”

八十七號一陣迷惑,主人什麽時候對自己有過承諾了。但心念一轉之下,卻又不去想它了。

禿頂老者輕輕三擊掌,一條淡淡的人影頓時現身殿外。

第 31 章

九月末,薄衫罩輕衣。

“少爺、小姐,樓府到了。”車夫在外頭道。

我先晏千山下了車,走在他前頭,讓府門口的小厮進去通報。晏千山挨在我身後,擡起頭來瞅了一眼這牌匾,左手放在我右肩之上,我握住他的手,他卻是面色無恙,似是分明似是不解。

稍等了一會,小厮便告知我們可以進去。

我對樓府格局的熟門熟路,卻是讓小山小小地不滿,将我牽的手得更緊了一些。

樓夫人在佛堂外頭的小院候着我們,身旁的侍女将茶點端上。

她身後是蓊郁蒼翠的叢葉,面色如白玉,秀雅端莊。

“夫人。”我輕喚她,而她稍稍颔首,乜了一眼我身後的晏千山,卻是有幾分恍怔卻又立馬恢複了原樣。

“這是小山,”我将小山介紹給她,“晏千山。”

“樓夫人好。”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便是從前我與您提過的,晏家嫡子,”我張口,不知如何介紹小山,終究還是這般說道,“我教導過他幾年。”

小山唇角一淺,未說什麽。

夫人示意我們坐下,淡淡談了幾句,讓我們嘗嘗侍女拿上來的茶酥餅。

晏千山咬了一口,似是覺得味道不錯,便也讓我嘗一口試試。

“這是我方才做的,你們若是覺得能入口,就多吃些。”晏夫人笑着道,“聽聞前段日子鄄都受了疫情,阿禾你亦是有所感染,現下面色倒是不如從前紅潤了。”

小山聞言有些不滿,眸光微淡。

“多謝夫人關心,”我出語卻是意在安撫,“休息了許久,好得也差不多了。”

“但總歸是瘦了許多,之前給你做了件裳,也不知如今是不是嫌大了。”她笑着喝了一口茶。

我似是記起初次方來湶州時,夫人便是叫人替我量體裁衣,我說不必,侍女卻說:“夫人言,總有一日用得到的。”

距離上次一別,将近九個多月,從前這五年未曾給我,如今卻是拿了出來。

夫人讓侍女帶我去屋內試穿,而自己同小山呆在一塊。

我回頭望了小山一眼,他輕輕颔首,我遂随了侍女進屋。

哪料到侍女拿上來的是一條大紅喜袍,我微微訝異,不解夫人究竟何意。

換上了緞面的正紅色嫁衣,系上繡着彩鳳的塑帶之時,則發現衣袖身量稍微寬松了些,不過衣角的牡丹繡腳精致,金絲串珠,亦是顯得大氣雅致得很。

侍女幫我重新梳了個頭發,擰了巾帕讓我擦一下面,我接過帕子,水溫溫涼,稍許聞到些好似佛龛的香味。

走入院子,看到夫人與晏千山說了什麽,而小山眉頭輕蹙,唇角輕抿,眸光垂落。夫人擡眼,看到我,同小山道:“她來了。”

晏千山轉身望向我,見我如此,稍稍有些失神,直到對上我的眼,他眸中複又星星充盈,燦燦生輝,輕展了笑靥。

“這樣瞅着喜氣了一些,倒也沒那麽蒼白了。”夫人舒然笑道,“小山你說呢?”

“嗯。”晏千山應了一聲,倒是有些不自在。

我也有些羞赧,臉亦是有些紅了。

“阿禾你同我皆姓謝,我便将你視作自己的女兒。”夫人牽過我的手,“你兄長在京城,恐是難以抽身回來見你一面。年初我收到了晏老爺與晏夫人的信箋,本想也早早定了日子,哪料中間出了那麽多詭谲,如今樓府與晏府的喜事終于到了日子。”

晏千山聞言一怔,擡眼看向夫人,似是惶惑不解,“敢問夫人,是誰的喜事?”

夫人詫然而笑:“你啊,你的喜事。”

我同小山的喜事。

晏千山一陣怔愡,爾後驀然明朗,眉梢帶笑。

丹桂金黃,馝馞芬芳,沿街下了一場桂花雨,點點桂香染肩,落滿青石地。

我與晏千山輾轉回了鄄都,晏府上下一片歡喜之色。

晏老爺終于是解開了心結,晏夫人見我們回來亦是喜不自禁。

還記得小住湶州那幾日,我倆随同夫人去山寺。夫人讓法師幫我誦一段經文,消消晦氣與病氣。我燃了幾注香,雙目緊閉跪在蒲團上,參拜了佛菩薩。

臨別之時,有僧叫住我,正對我而言,“女施主此命缺……”哪料我身後頭跟上了晏千山,小僧望了一眼小山,舒了一口氣,“施主此命五行不缺,業障已有所報。”

我微微一愣,袖下卻是被晏千山悄悄地牽住了手。

我小聲說:“佛門境地,莫要胡鬧。”便是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晏千山抿緊了唇別開臉去,輕哼一聲,落在了我與夫人的後頭。

夫人挽着我的手,與我悄聲道:“手心手背皆是肉,阿禾你如今同小山這般要好,我亦是歡喜。”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夫人不提從前将我與樓奕拉婚配的事兒,現下誠了心意要我同小山共結連理。這心思轉換得令我摸不着頭腦。

我細細一想夫人在我提及小山時的神色,啞然咋舌,猜測到晏千山同夫人恐是有千絲萬縷的系結。

本以為小山脖頸上的金芍藥或許同這裏一庭院的芍藥花一般,有所典故由來,因而來湶州想問個究竟,應是會有所得,也能繼續探尋小山的身世,好讓他知道他并非一無所有。誰料到這粘結便是出在了夫人身上。

而等我回過神來,思到這一步時,卻早已從湶州回了鄄都。

十月初八,黃道吉日。

鞭炮聲聲,喜燭焰焰。

我頭頂珠玉鳳冠,帶着紅蓋頭,一身霞帔,端坐在床沿上。一日未曾進食,腦補的食物不能果腹,饑腸辘辘。

似是能聽到外頭鑼鼓喧天、觥籌交錯的聲音。賓客往來,絡繹不絕。

我頭重腳輕,眼皮重重幾乎就要合上,透過那片紅蓋頭什麽皆是看不清楚。一遍一遍地打着呵氣。

晏紫本想偷偷溜進屋中陪我,可卻是被晏夫人發覺,并且攔下。晏夫人責着晏紫:“你這做阿姊的,怎的還似孩兒無賴?”

“您生的好呗。”晏紫嬉皮笑臉,聲音穿過雕花木門進入我的耳朵裏面,宣告着無奈。

晏夫人也無怒意,扯着晏紫便是讓她幫襯着些做些活兒收着禮金。

不知過了多久,我幾乎快倚着床柱睡着,哪知眼皮剛阖上,不一會兒,房門便是被推開。

聽見一排丫鬟魚貫而入,各自端着果盤與挑杆,排成一縱,我企圖透過喜帕瞅一瞅有盤中的桂圓紅棗有多少,盤算着到底填不填得飽肚子。一個晃神,便是在喜帕下面瞥見一雙淄色錦紋的靴子。

我等了片刻,卻是沒聽到那如戲文裏唱的那般的“請新郎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正納着悶,哪料那丫鬟喜娘們不知為何又全出了去。

“小山?”我試探性地問出聲。

下一瞬,隔着紅紗,唇瓣卻是被重重吻上。

我眼睛兀的睜大,胸口的心跳聲在胸腔裏回蕩。

晏千山替我摘下喜帕,驀然,我昏暗的視線霎時有了光,眯着眼卻看見他酒醉微醺,一身正宮紅喜服,素白面悄然隐隐染上緋紅。

“謝禾。”他抿着嘴,一雙眼睛清澈如墨池,卻是毫無醉意。

“你喝酒了?”我不知說什麽,便如此問道。

“爹娘知曉我素來不能喝酒,便以白開代替了酒水。”晏千山笑道,将頭靠在我身上。他的頭發香香暖暖,墨黑細柔,垂在我肩上。

“你沒醉。”我喃喃,曉得他清醒得很,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酒不醉人,”晏千山笑語晏晏,過了片刻,兀的起身倒了兩小杯合卺酒,将之其中遞給了我一杯,我接下了酒杯,他便同我交繞着手上來,見他唇角一淺:“交杯酒要喝。”

這小子敬酒不吃,卻是向我讨着喝合卺酒。

清酒入腹,胃中泛起了小小的燒灼之感,一股暖意由小腹上升至頭頂,燙了我雙頰。

晏千山溫熱的鼻息在我耳後缭繞,弄得我心癢癢。

“餓。”我端着酒杯,不合時宜地提出要求。

晏千山面色一滞,哼嘴不作聲,眼瞥了一眼桌上。我轉頭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便是瞅見托盤上擺着兩只青玉饅頭,一小碗桂花圓子羮。頓覺喜極,卻是小小抱怨感嘆:“沒肉。”

然後晏千山就同變戲法似的,一臉嫌棄地從身後拿出了用紙包着的雞腿給我。

“啊多謝!”我放下了酒杯,興沖沖地剝開了那層紙,抓了雞腿便是咬了一口。

晏千山坐在床頭,雙手稍稍往後,撐着床榻,無奈地看我。

一碗桂花圓子羹下肚,我終于墊了飽了肚子。好好地擦幹淨了手指,只聞晏千山百無聊賴地背靠在床柱上喚我:

“小夫子?”

“啊?”我擡頭。

“吃飽了?”他曲了一條腿。

我點了點頭。

“《八關齋戒》裏有一句話說得極好,”晏千山側着身子笑着睨我,“謝禾你可是知曉?”

我擦拭了唇角,思了片刻,大致曉得這小子在想些什麽。

“飽暖生淫欲。”晏千山見我久不答,便是直接說了出來,“本小夫子空着肚子,食不果腹也就作罷,可如今吃飽喝足了,我們是不是也得遵循禮法,行一道周公之禮?”

所以分明已經能夠喝酒,卻對外人宣稱自己吃不得酒。便是要克己複禮,不得亵渎禮義之道?

我放下手中的絹帕,站起身子,走到床邊。

晏千山才飲了小杯酒,卻是已經紅了耳朵。長長的眼睫如羽扇,一雙眸子凝黑如墨池,倒映照影了一個我。

晏千山伸手便是将拉我入懷,我跌倒在他的胸膛上,腦袋有些痛,不禁揉了揉頭。他見此,便是覆上我的手,順道替我摸了摸發頂,疏淡一笑,笑我笨拙,“如今,便要讓小山來教導夫子了。”

我撐起了身子,睜着眼瞅進他眼裏,憋不住笑意,卻故作不信,學着他的樣子:“你能教我什麽?”

小山将我摟進懷裏,耳聞:

“房中術。”

輕輕柔柔的親吻落下,我閉着眼順手像是剝雞腿外頭包的那層紙一般,剝了晏千山的衣物。

而他卻是用手解了我的衣帶,探入我的腰周。唇瓣在我耳垂處輾轉,悶聲道:“謝禾你竟是如此善解人衣。”

“你小時候給你脫穿慣了。”我哼哼。

而我身上一重,晏千山便是挂壓在我身上,滿臉的不愉之色。

我笑得差點咳嗽,晏千山又将我扶正了身子,拉下了羅帳。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小夫子和小山二人獲得了生命的大和諧!!!

第 16 章 ☆、怪事

隔日早上,方淩雪來淩安宮探江蘭馨,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些話,方淩雪便讓她好生休息着,留下些補藥便起身離開。千錦送她出門,她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嘴裏卻飄出幾個字:“看來,本宮是小看你了!”

千錦低聲回着不敢,春和伸手扶住她,她低低地笑着,似乎心情大好。

目送她走得遠了,千錦正準備進去,卻見另一個方向賢妃和湘嫔朝着這邊來。雖然皇上下令,說江蘭馨需要靜養,讓衆妃嫔不要太擾着她,但到底是大病,姐妹一場,互相探探還是必要的。

千錦索性站在門口,等她們近前了,便一道領進去。

進屋時江蘭馨正要躺下,看到千錦身後的賢妃和湘嫔先是有些驚詫,卻很快陪上了笑。兩人落了座,三三兩兩的,卻還是剛剛方淩雪說過的客套話。

眼看着江蘭馨倦态漸顯,湘嫔忽然斂了神色道:“娘娘可得小心些,臣妾聽說,這宮裏,近日不太幹淨!”

賢妃附和着,說是桃花盛處,夜裏總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聽聞,以前只各宮裏稀稀落落地有一兩棵桃樹,可皇上即位後命人在禦花園中辟了一塊地,一整片全種上了,不過兩三年後便長成一片桃林,每逢春日,裏面的桃花都會一邊開着一邊落,宛如仙境一般。

而賢妃的寝宮出來,不過百米,便是這片桃林。

雖說這鬼怪之事信不得,但空穴不會來風,前幾日聽人說起時,千錦雖覺得奇怪,卻也沒放心上,只覺得是他們年紀大了,才會想着些奇奇怪怪的事,可如今聽賢妃和湘嫔說起,越發地像是真有其事了。

江蘭馨整日裏躺着,這些她當然是不知道的,只聽她道:“姐姐們說的什麽胡話,這青天白日裏,哪來的什麽髒東西!”

“娘娘莫要不信,宮裏的人都知,她便是在桃林裏去的……”

“湘嫔!”

賢妃低呵一聲,湘嫔連忙收了話,轉着彎道:“總之,娘娘最近身染着晦氣,萬事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她說的是“她”,之前聽宮人們說起時,她們說的也是:她回來了!

千錦本來還在好奇她們說的是誰,可一看到湘嫔故作慌亂的表情,她卻突然明白,這個她,說的是前皇後常悠。上一次她們在這裏不小心說起“故人”時便是這般反應。

想到這,千錦只覺心中一個激靈,江蘭馨流産那日,她莫名喊過兩句“臣妾是冤枉的”,那時我只覺不解,如今想來,那時她昏睡着,該是沒有意識才對,即便她清醒着,皇上從未要定過她何罪,她又何至于要說這話?

難不成,當真是常悠?

千錦心中駭然,賢妃和湘嫔再說的什麽也聽不清了,只知道之後江蘭馨讓她送她們出去,到門口時湘嫔囑咐她好生照顧江蘭馨。

那日夜裏,風吹得樹葉搖搖晃晃,屋子裏透進來斑駁的月影,恍惚間聞到清冷的桃花香味,接着是細細碎碎的仿佛哭着的聲音。

千錦一直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看來,卻也還是會做賊心虛。年少時莊嬷嬷曾與她說過,一個人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的。

她把頭埋進被窩裏,才發現竟不知何時眼淚已然流了出來。

又過了兩日,江蘭馨勉強能下床了,秋蓮忽然來報,說是二皇子來了。

江蘭馨讓她請他進來。

他确實比三皇子要沉穩一些,臉上看不出情緒,腳下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甫一進門,他便拂袍跪了下去,字字铿锵地道:“兒臣今日前來,是想替母妃與三弟求情,還望馨母妃手下留情,放他們一馬!”

江蘭馨要扶他起來,他卻固執地跪着,倔強地不肯起。

江蘭馨不再強求,只回道:“你這是哪裏的話,若要求情,該找皇上才對,他的意思,哪是本宮一介女流能左右得了的?”

“如今父皇心裏裝的全是馨母妃,母妃與三弟皆是因冒犯了您而獲罪,倘若您肯開口,父皇定然會從輕發落的!”

“你也知他們是冒犯了本宮,殺子之仇,哪裏是說饒就能饒的?”

“兒臣鬥膽,但兒臣敢保證,母妃與三弟,從未有過要害馨母妃之心。”

江蘭馨正想繼續說什麽,千錦跨步過去攔在她面前,扶了她往床上去,嘴裏說着“淑妃還得好生養着”,手裏的東西卻已塞到她手中。

她翻轉手腕把它藏于袖中,只說渴了,想喝些潤喉的東西。

千錦應着,卻見二皇子忙不疊地起來,提着桌上的茶壺便往外去。

待他走遠,江蘭馨才問:“你想做什麽?”

千錦輕描淡寫道:“我們的目的是要鏟除一切路障,二皇子可比三皇子難纏得多,今日這麽好的機會,娘娘不打算用麽?”

江蘭馨睨我一眼,她繼續道:“這都多久了,三皇子還好端端地活着,等事情過去,娘娘還有什麽籌碼可以除掉這對雙生子?”

“你想要我拿命去換?”

“娘娘錯了,□□是他給的,自然是有解藥的。”

她有些錯愕,正要問她什麽,卻聽得門外的一串腳步聲。她忙斜靠在床上,故作疲态地微微閉上眼。

不一會兒,二皇子就拎着茶壺進來了。

他小心地沏了一杯,極為恭敬地捧到江蘭馨面前。江蘭馨睜開眼,從他手中接過茶盞,略吹了吹,便送到嘴邊淺飲了兩口。

在飲茶之前,似是不經意地,她的指甲不小心碰到了茶水。

常風給千錦送藥來時說過的,這毒性烈,只需一點,便能讓人死于非命。可它又不會讓人很快死去,先是腹痛不止,接着皮膚皲裂,之後是七竅流血,等血流幹了,人才會死去。

果然,江蘭馨剛把茶盞遞給千錦,就捂着肚子叫起來。

千錦忙扶她躺下,順手把她衣袖裏剩着的藥拿了出來,而後遣人去叫太醫。

回來時二皇子一臉驚恐,千錦抱住他的手厲聲喊道:“二皇子,你怎的這麽狠心?淑妃娘娘的身子才剛剛好轉!”

他甩開她,大聲吼着:“我沒有!”

千錦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今日之後,二皇子的罪,是洗不掉了。

第 20 章 嶄露頭角(求收藏推薦)

第二天一大早,關世傑就雇了兩輛人力車,拉上了王招娣姐弟倆的行李物品,去了栖霞村的小別墅。

他跟王招娣講,現在兵荒馬亂的,先不急着找工作,在家照顧好弟弟,輔導弟弟讀書學習。他也沒隐瞞地講了當前大概局勢,過一段時間一起随着自己一起去武漢或重慶。

關世傑留下五百元錢,讓王招娣購置一些簡單的家具,剩下的錢留作姐弟倆的生活費。

安置好姐弟倆,關世傑回到特務處。他跟晁永強兩個人一起,開始研究怎麽能破獲白副局長碎屍案。

兩個人用一上午的時間,查閱了白副局長的夫人、司機、秘書、家裏的仆婦等一些人的筆錄。還有五個人力車夫的口供,關世傑認為最有價值的,是法醫出具的一份檢驗報告:死者生前服用過氯美紮酮,也就是安眠藥。再就是五個人力車夫的口供也很有價值。

晁永強也同意關世傑的看法,他們兩個人決定,先去警察局看守所,提審在押的五個人力車車夫。

看守所值班人員見複興社的人專門來調查此案,也不敢怠慢。好煙好茶招待着,所長親自陪同提審案犯。

第一個人力車夫叫張三,四十多歲。據他講,那天晚上八點多在鼓樓大戲院門口接活,一個身穿黑色短褂,頭戴一頂鴨舌帽,說話嗓子沙啞的人,讓他把一個皮箱送到鼓樓區另一家南京大戲院,等他到了那家戲院一問,根本沒人接收。他以為撿了一個便宜,打開箱子一看是一顆人頭,還有兩只胳膊……

第二個人力車夫在玄武區的一家茶樓前接活,時間是晚上八點多,過程也跟第一個車夫差不多,讓他把箱子送到大世界舞廳…….

第三車夫是在白下區,時間是晚上九點多,過程基本一樣。

第四個車夫在建邺區;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過程也基本相同。

第五個車夫是在秦淮區,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跟什麽四個人一樣,也是一個身穿黑色短褂,頭戴鴨舌帽,聲音沙啞的人讓他把皮箱送到別處……

關世傑見這五個車夫,長年累月在路上跑,個個都身強體壯。但怎麽看都不像殺人越貨的強盜。他依次把手搭在五個人的肩膀上,得到的信息跟自己判斷的沒有什麽區別。

接下來就要捋一捋五個人的口供,看看哪裏有什麽出入、

時間!關世傑發現第一和第二個車夫,所說的時間基本相近。他又确認了一遍,這兩個人說的時間,幾乎相差無幾。

第一個車夫說,大戲院第一場戲散場的時間是八點多。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從戲院走出來人很多。

第二個車夫說,他也清楚地記得,他送一個客人到茶樓,顧客在路上就不斷催促說,八點一刻要見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談一筆生意。所以他趕在八點一刻前到了那家茶樓。

那就是說,一個人不可能在基本相同的時間,出現在兩個地點。

關世傑基本可以确定,這件案子是兩個人所為。

第三四五個車夫所見到,時間都相隔一個小時左右,這或許就是一個人幹的了。如果是這的話,一個人帶着三個皮箱走路是不可能的,那也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有交通工具。

這個年代的交通工具,無非有六種,一有軌電車,二巴士,三自行車。四人力車。五轎車。六的士。

關世傑用排除法分析,有軌電車、巴士,自行車這三種運輸屍體的方式基本可以排除。那就有人力車、出租車和轎車了。

晁永強認為安眠藥這一點也很重要,因為在白太太的筆錄中,說白副局長沒有失眠症。也就是說,白副局長是在下班以後去了某個地方,然後被人下藥殺害分屍。

下班之後能去哪裏?下班一定要吃飯,酒局?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先從運輸工具人力車和出租車查起。

一下午的時間,兩個人在車夫說的後三個事發地點,盤問了上百個人力車夫,都說沒拉過帶着皮箱的客人。

民國時期,有出租車的地方,一般都集中在南京、上海、廣州這些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就連北平的出租車也是寥寥無幾。

南京只有一家出租車公司,出租車也不過百十輛,經過出租車公司配合調查,也沒發現有客人帶着皮箱上車。夏天,是出租車行業的淡季,人們大多選擇坐人力車出行,既方便涼快,也經濟實惠。

排查到這裏,那運輸屍體的交通工具,就只有轎車了。

從轎車開始排查談何容易?民國時期的轎車,絕大部分是政府部門,行政機關等機構公用車輛,有極少數車輛是資本家或商界富豪家用轎車。

估計去哪個官方部門調查都會碰一鼻子灰。資本家或富豪們也是如此,哪個成功人士的背後,沒幾個官方的大人物朋友?抓不住狐貍,弄不好還惹一身騷。

車輛的這條線索斷了,那又從何查起呢?

關世傑想,一般兇殺案的動機無非有三種,情殺、仇殺、圖財害命。白副局長被殺又是屬于哪一種呢?

情殺?據說白副局長生活作風比較嚴謹,從沒有什麽緋聞。

仇殺?這一點倒有可能,白副局長早些年抓過一些江洋大盜,有沒有可能是其中某一個人做的?

圖財害命這一條基本可以排除,若是綁架勒索,白家人也沒收到任何電話和勒索信。身上即使裝着錢也不會太多,搶劫絕不至于殺人分屍。

經過三天的排查,由白副局長當年經手的江洋大盜案件;其中一些當事人非死即殘,或是還在服刑當中。有三五個釋放出來的,根據一些相關佐證,也沒有作案的時間。

案件又一次陷入了絕境。

這天傍晚下了班,關世傑來到栖霞村,看望王招娣姐弟倆。

王招娣見關世傑來了,就出去買了一些食材,做了幾個菜。三個人圍着一個小飯桌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關大哥,你兩三天沒來了,還忙着抓日本特務呢?抓到了幾個?”王小偉一臉興奮的表情問道。

“這幾天光忙着破案了。沒去抓日本特務。”

“破案?更帶勁兒,關大哥給我講講。”

“還沒破案呢,怎麽講?”

“好好吃飯,別總是纏着關大哥”王招娣說。

“小偉,等破了案,我再講給你聽。”關世傑說:“現在是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

“關大哥,那你就講吧。”小偉說。

關世傑把這幾天破案的經過講了一遍。

王招娣說:“那就沒可能是情殺?我倒是覺得這個案子有可能是女人幹的。”

關世傑一愣,不明白王招娣為什麽會這樣說。

第 18 章 修行靠各人

劉辛毫不客氣地燒掉陸平的蠱蟲,然後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直接回到武館,跟進門,就看到高大壯樂呵呵傻笑着迎上來。

“師父,你那個藥丸真是太神奇了!”

“怎麽,有什麽特別效果?”劉辛頗有興趣地問道。

“你沒看出來嗎?”高大壯挺起胸膛說道。

“難道那青丸可以豐胸?”劉辛目光掃了掃,不禁說道。

“師父,不是看胸,是看臉!”

“看臉,你臉怎麽了?”

“你沒發覺,我臉上的小痘痘一下子全都沒了,還有,皮膚也變得細膩紅暈有光澤。”高大壯楞了楞,套用一句廣告術語說道。

“呵呵,還細膩有光澤,你小子怎麽沒說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呢。”劉辛打趣地說道。

“真的,效果太明顯了,才幾個小時啊,就連我這個從來不關注相貌的,都能清楚感覺到變化,師父,難道你這次研究的是美容丹?”高大壯說道。

劉辛聽了這話,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沖高大壯揮揮手說道:“來,低下頭,讓師父好好瞧瞧,你小子是不是變水靈了。”

“哎!”高大壯應聲将臉湊過去。

劉辛是左看看,右摸摸,啧啧說道:“不錯不錯,手感很好,皮膚很滑,不光痘痘消了,最重要的是連黑頭都不見,果然效果非凡。”

“師父,這玩意丢淘寶網上賣,估計應該能暢銷吧,聽說人家賣什麽減肥藥,祛痘霜,都能輕松賺上千萬,您這個效果這麽好,肯定能熱賣。”高大壯喜滋滋地說道。

“這青丸雖然好,也得炒作炒作才成,尤其得吸引那些年輕女孩的注意,不然的話,肯定沒人信。”劉辛頗為感觸地說道。

“嗨,那簡單啊,叫小師妹給來物色人選不就成了,你想啊,她出手那麽闊綽,肯定是有錢人,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認識的女孩肯定也窮不了,那些女孩在乎什麽,當然是容貌了,如果我們這個丹能在小師妹的圈子裏打響的話,那想不火也難啊,師父,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而且我記得,小師妹臉上也有幾顆小痘痘呢。”高大壯一口氣說道。

“呀,沒看出來,大壯啊,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有花花腸子了,說話一套一套的嘛。”劉辛點點頭說道。

“師父,你過獎了,我這可是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來的,你覺得可行嗎?”高大壯有點腼腆地說道。

“行,當然行,恩,不過這個名字不能叫青丸,我看得叫凝玉丸。”劉辛托着下巴思索片刻道。

“對對對,人的名,樹的影,凝玉丸這名字又好聽又易記,推廣起來應該容易。”高大壯附和着說道。

“推廣?你以為這玩意能批量生産?”劉辛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煉這個青丸的材料,那可不是尋常藥品,可都是對尋常修真者來說,求之不得的靈材,要是單純為了煉這玩意來賣,那可是太奢侈了。

再說自己乾坤戒內,經過那夜的煉制後,只剩下一半左右靈材,可不能揮霍浪費,想到這裏,劉辛估算了一下存在戒內的青丸數量後,擺擺手說道:“咱們這個得走精品路線,可不能當大衆貨來賣。”

“既然一顆就見效,那就得一顆顆賣,而且一次不能太多,這樣吧,你這兩天先看看,有沒有什麽副作用,會不會反彈,确定沒問題後,等周末你李師妹來了,給她兩顆,一顆讓她自己吃,一顆讓她賣。”劉辛掏出兩顆青丸說道。

“賣多少?”高大壯有點沒底氣地說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越多越好,低價嘛……就十萬吧。”劉辛估算了一下煉制消耗青丸需要的靈材,開了個公道價。

“十……十萬,師父,你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高大壯似乎有點驚愕,區區一顆青丸居然能賣十萬,這錢未免也太好賺了。

這日子是怎麽了,怎麽天天都有錢從天上往下掉啊,先是中大獎,然後是小師妹的一百萬,跟着師父煉的丹居然敢要價十萬,要知道以前搞的大力丸,賣十塊錢一瓶都沒人理會。

“你懂什麽,物以稀為貴,咱們這個凝脂丸可是以質取勝,遇到識貨的,可能還不止這個價呢。”劉辛昂頭說道。

“恩恩,還是師父精明。”高大壯虛心受教。

看着高大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劉辛心裏劃過幾分異樣之情,武館開了這麽久,這徒弟來來去去也收了不少,真正能跟随自己左右,老老實實做人,安安心心辦事的,也只有這個憨厚弟子。

自己現在已經踏入修真之門,雖不說什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起碼也得讓徒弟沾點光才對,不然這個師父豈不是太不厚道了。

不過聞道有先後,天賦有高低,師父領進門,修行得靠各人,劉辛心中這麽一琢磨,沖高大壯揮揮手說道:“大壯啊,你過來,師父和你說點事。”

“師父,什麽事你說。”

“這顆丹藥你吃了,另外我再傳授你一套吐氣納息的功法,你每天要練習三遍以上,這可是我們崆峒派的獨門心法,只有嫡傳弟子才能習得。”劉辛一邊說着,一邊掏出顆凝翠丹。

“謝謝師父。”高大壯是喜不自禁,雙手如獲至寶般接過丹藥。

“你以後還要繼續努力,刻苦修煉,方能有成。”劉辛拍拍高大壯的肩膀說道,比起自己,這個老實徒弟可幸福多了,開始就能吃上一粒完整靈丹,只要能夠好好修煉,進入納氣階那絕對是輕而易舉。

“弟子一定銘記師父教誨,絕對不辜負師父厚望。”高大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師父還有事,你在外面照應,不要打擾我。”劉辛交代了一下後,走進裏屋。

第 25 章 獨一無二的能力(中)

旗木朔茂離開了那個訓練場之後,羽生依然待在了那裏。他一邊恢複氣力與查克拉,一邊暗自總結着從今天的訓練之中得到的經驗教訓。

同時,他的雙手還在下意識的反複做着結印練習。

雙手是一個忍者最為重要的“武器”,結印練習雖然并不是那種刻意進行的課程,但它是需要随時随地進行和強化的,尤其對新手來說,片刻都不得松懈。羽生結印的速度與熟練度雖然離頂尖忍者有着不小的差距,但考慮到他的成為忍者的時間點和至今為止的練習時長,他的結印速度也就可以得到一個“很快”的評價了。

相對而言的“很快”。

而正因為結印是忍者施術的基礎,所以精簡忍術所需的印的個數,以及更近一步的使用無印忍術,一直是所有忍者夢寐以求的事情。施術的時候少一個印,忍者的進攻就能更快一分,這種微不足道的時間差異,很大程度上就能夠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走向。

只不過不管是精簡高端忍術的結印數量還是開發無印忍術都是異常困難的事情,所以它們只存在于一般忍者的想象之中。

“哦,全都是水遁忍術的印啊。”

正當羽生将一個又一個指尖動作按照既定的順序編織在一起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兀的在他耳邊響起。

“啊?”因為事先并沒有察覺到有人接近自己,所以在聽到聲音之後羽生的第一反應是無比警惕的,可當他随之想起了這個聽起來稍有耳熟的聲音究竟是屬于誰之後,警惕之心又瞬間舒緩了下來。

“三代目火影。”羽生迅速的站了起來,并且恭敬的垂下了自己的雙手。

出現在他身後的人,正是猿飛日斬。

“這些忍術都是三筱這些天以來教給你的?”猿飛日斬将手上負在身後,這麽開口問道。

“是的,火影大人。”羽生答道,他心說這種時候身為代理火影的猿飛日斬不應該異常忙碌嗎,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人出現的?

只是火影大人并沒有解決羽生心理的疑惑,而是繼續說道,“剛剛你的練習我都看到眼裏了,作為一個剛剛成為忍者的人,你的進步速度很不一般,在遁術方面,你确實很有才能。”

羽生剛想對這種稱贊表達一下謙虛,卻聽猿飛繼續這麽說道,“不過我在你這種年紀的時候,已經能夠熟練的使用五種遁術了。”

“……呵……呵呵,真不愧是三代目。”羽生想要強自表示一種敬意,但終究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貨是來誇人的,還是來炫耀自己的?

而且他剛剛說的是什麽?原來自己在和旗木訓練的時候,三代就一直待在旁邊?所以這種沒事在村子裏走兩步,喜歡偷窺的老頭習性,在三代這麽年輕的時候就開始養成了嗎……羽生的心裏,不禁浮現出了這種不敬的想法。

不過,按照羽生的了解,三代火影能使用的忍術數量是冠絕忍界的,甚至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包括初代和二代這種忍者在內,在能使用忍術的數量方面也不能與三代相提并論。

所以猿飛說他十多歲就能使用五種遁術,羽生肯定是沒有半分懷疑的。

除去記憶中的那些佐證之外,首先,猿飛日斬是猿飛一族的正統血脈後裔,他有一個很牛逼的老爹,而這位老爹就是一個能使用五屬性查克拉忍術的奇才;其次,作為木葉隐村成立之後成長起來的第一代人,猿飛是初代火影與二代火影共同培養出來的弟子,很早之前他就肩負着村子的期待而被精心培養了。

但該怎麽說?此時羽生在想的卻是……讓年輕人掌握國家權力還真的不是什麽好事,哪怕是猿飛日斬這樣的人,也會表現出活潑乃至顯得有些輕佻的一面。

此時的三代火影,年齡不過只有二十四歲而已。

幸運的是,村子裏還有漩渦水戶這樣的長者存在。

“咳,”很快,猿飛日斬也意識到了這種自誇并不符合他代理火影的身份,于是又接着說道,“你測定過自己的查克拉屬性了嗎?”

“沒有,三筱老師告訴我,現在專注于水遁的練習就可以了。”羽生說道,盡管想要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可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話雖如此,可到了中忍級別之後,幾乎每個忍者都需要掌握兩種查克拉性質變化的,正常來說,你這樣的年紀也該離中忍不遠了,所以早點接觸一下其他性質變化也不是什麽壞事……”說着,三代火影将一種查克拉試紙遞給了羽生,“先看一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天然的可能性。”

羽生還是沒有明白三代火影想要幹什麽,他依言接過那張紙來,然後按照要求将自己最原始的、未做屬性變化的查克拉傳導到了那紙張之上。

那試紙的表面,随之發生了變化。

“先焦後濕,說明火屬性才是你最先天的查克拉性質變化方向,你先掌握的水遁,或許真的只是源自外部刺激而已了。”看到試紙變化的結果之後,三代火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火遁?”

如果自己的“根本”是火屬性的話,那先開始學習火遁要好過水遁嗎?三代火影的說法,讓羽生一時猶疑了起來。

“你不用太過在意,這只能說明如果你在正常情況下做查克拉性質變化方面的修行的話,最先取得成功的大概率會是火屬性而已,之後學習火遁忍術也會更容易一些,可既然現在你水遁的修行也十分順暢的話,那就沒什麽必要患得患失了,不過……作為前一段時間幫了村子一個大忙的謝禮,我倒是可以教你一個火遁忍術。”三代火影這麽說道。

看來他并沒有忘記羽生在此前雲隐之行之中立下的功勞。

“怎麽樣,想學嗎?”

羽生沒有做正面回答,他只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三代目火影……所謂忍者,都是這麽一副鳥樣子,嘴上說着貪多嚼不爛,心裏想的卻是我全都要。

“你已經學過水遁·水龍彈了,那我就教你一個同級別的火遁忍術……火龍炎彈吧。希望你能跟學習水遁一樣順利的學會這個術。”三代火影說道。

不管是之前的旗木朔茂也好,現在的猿飛日斬也好,都喜歡把話說的這麽簡單。“天才”總有這樣的毛病,他們認為自己很簡單就能學會的東西,其他人也很快就能學會,可是試問連火屬性查克拉性質變化都沒有學過的人,怎麽可能直接學會火遁忍術?

難道要學習二代火影的先進經驗,先用火遁在羽生身上開個洞嗎?

第 29 章 真相是什麽(二)

連清故作深沉地咳嗽了一聲,“吭,嗯。這是我發現的一個秘密。你猜?”

“你再不說,我就睡覺了。”墨軒不耐煩陪連清繼續玩下去。

“哎,你別急。好吧,真相就是發現你喜歡上了一個人。”

“噢?你說說看,我喜歡上誰了。”墨軒聽到這話,坐正身體,好笑地看了連清一眼。

連清一臉正經地說:“那就是——那個小胖妞陸花暖”

墨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何以見得我喜歡上她了?列出證據來。”

連清認真地想了想:“你讓她入住竹院。我記得你是很讨厭陌生人進入你的竹院。”

“那是因為學生宿舍那邊,沒有适合她的床。以她的體形,在宿舍住可能會壓塌幾張床。”墨軒調整姿勢躺下,找個舒服的位置回答連清的問題。

“那給她換張結實的床就好了,怎麽還讓她住進來?分明就是報名的時候看上她了。”連清篤定地說道。

“連清,我的眼光什麽時候變得這低?讓她住進來,是因為她爹給書院捐了不少的錢。再說這竹院是書院的地方,也不是我的,院長安排她住進來,我有什麽辦法。”

“可是她生病的時候,你都貼身照顧,我想還沒有人能讓你這樣照顧。”

墨軒聽到這話頓時心裏一驚,心裏暗自說道:“不知道這小子知不知道陸花暖生病的原因呢,要是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我的話,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竹林的那一幕?怎麽辦,試探他一下。”“你可知道陸花暖是怎麽生病的嗎?”

連清撇了撇嘴,說:“那天晚上正好我去赴約,沒有看到。咦,你這麽問是不是有什麽八卦要爆料?快點說說看。”

“沒有什麽事情,就是她自己掉到河裏……”墨軒臉微紅,心裏大大松了一口氣,“幸苦天黑,看不到我臉紅。”

“噢?這樣,我還以為有什麽好玩可以爆料下。不對,不要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她生病你為什麽照顧她。”

“這個沒什麽可以解釋,無論哪一個學生在我的課堂上暈倒了,我都有責任照顧他。這是為人師表應該做到的。”

連清無語地說道:“就算需要你照顧,也不用就住在她樓下,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倆住在一起嗎?難道這還不是喜歡她嗎?”墨軒輕輕地嘆了一口說道:“連清,你有沒有覺得陸花暖跟一個人很像。”

連清還在糾結墨軒喜歡陸花暖的問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重複墨軒的話道,“噢,像一個人,像一個人……”突然間連清一拍額頭恍然大悟有點結巴道:“她,她,她像一個人……墨軒,我知道她像誰了,墨婕。”連清表情很懊悔,後悔打趣墨軒喜歡陸花暖。

墨軒落寞扯了扯嘴角對連清說:“沒關系,你也不是故意。你現在知道我喜歡陸花暖的真相了吧,她真得很像婕兒。所以在我心目中,陸花暖她是我妹妹。”

第 22 章 “不孕”之症

“江姑娘,你這話說地,倒是讓我更慚愧了。”陳大娘苦笑一聲,“我其實也是看着小翠那孩子可憐,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平日裏勤勤懇懇,誰能想到,竟是生不出孩子來,小英不是好惹的,今日那樣子,你也看到了,只怕這趟回去,又是一番磋磨,好在你無事。”

小翠是為數不多願意搭理她的人,她親眼看着她從一個小娃娃長成大姑娘,又看着她出嫁到如今,這麽善良的一個人,怎麽命就那麽苦呢?陳大娘有時候都在心裏問佛祖,為何要這麽殘忍,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苦度嗎?

江芙蕖點點頭,當着他們外人的面,金根家的尚不給小翠留顏面,非打即罵,在家中自是只會更差。在這個世界,孝道大于天,金根家的要為難小翠,小翠還真只有受着的份。

不過,這孩子之事,還真不是小翠的問題。

“陳大娘,不知小翠今年幾歲?”江芙蕖給自己斟了一杯熱水,泡了幾片金銀花葉,等着金銀花的藥味滲透到整個水杯的水中。

陳大娘正在自怨自艾,忽然聽到江芙蕖發問,她有些愣怔,下意識道,“你別看着她老沉,其實才十九歲呢。”說完,陳大娘擡起頭,不确定似地看向江芙蕖,江姑娘問這個幹嗎?

十九歲?這兒的年紀都是虛歲,那就是十八周歲,或許還未滿,她還以為她二十多了呢。

江芙蕖雙手在茶杯上交握,感受着茶杯上傳來的熾熱溫度,“雖然我已經不打算替這位小翠姑娘治病,不過她适才扶我起來的時候,我搭了下她的脈相,她并非得了什麽病才多年未得孩子,不過是身子未長全而已。”

女人,大部分的月經來潮時期都是十三周歲到十五周歲,不過也有早或者晚的,早的有八九歲的,晚地也有二十二三歲的,這些非正常周期月經來潮的女子,其孕育能力多少受到影響,小翠便是其中比較明顯的一個。

小翠脈相有虛,體熱走寒,是不全之脈,兼有心慮過重之态,想必這麽多年未得孩子給她帶來十足的折磨,而且她這些年應該吃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導致體內筋絡竟是生出紊亂之象,若是不及時調理好,不要說月經沒來,就是月經來了,只怕也難懷上。

“未……未長全?”陳大娘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芙蕖,“莫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江姑娘,你這……可做得準?”

雖是疑問,可陳大娘心裏已經确定了江芙蕖的話,她心中猶如江濤駭浪,一時竟罵也不是,笑也不是。

小翠如今十九歲了,她自十三歲嫁給陳大寶,到如今也已經有六年了,若是她沒長成,怎麽她家裏竟是一句話不說?那陳蓮英家也不說?陳蓮英還一直嚷着讓她生孩子,讓一個小姑娘生孩子,怎麽生?

聽說平日裏還給她鼓搗一些生子藥方,當真是過分!這哪裏是在讓小翠生孩子,分明是在讓小翠去死啊,小姑娘能喝那些東西嗎?

“八九不離十。”江芙蕖聞到了空氣中冒上來的清新香味,忙端起茶杯,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含在喉嚨處潤了幾秒鐘,這才吞了下去,“她如今身子有些虛寒,又吃了些不必要的東西,要養回來,只怕需要一年半載,若是她一直這般郁郁不樂,只怕……”

只怕是早夭之相,江芙蕖後邊的話沒有說出來,非親非故,她不想把這些話說出來,人各有命。小翠上有母親婆婆,卻沒人教她女兒家該懂之事,也不知是她的悲哀,還是她家人的悲哀,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陳大娘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想要去找小翠,可是到了門口,又想到陳蓮英的性子,這等羞辱之事揭開來,只怕她要鬧地整個陳家村都知曉,到時她沒臉也就算了,只是苦了小翠那孩子。

陳大娘心中掙紮着。

“小翠,你怎麽在這兒?”陳來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陳大娘一驚,小翠?她不是跟陳蓮英回去了嗎?她擡起頭,往院子看去,果然見着陳來旺背着藥簍子,站在院子前面的一棵大榕樹旁。

那榕樹後面隐隐約約地現出一片青色,顯然是躲在樹後面的小翠。

“旺子哥。”小翠捏了捏衣角,被人發現吓了她一跳,她低着頭,面上通紅,眼中帶着淚水,只讷讷地喊着陳來旺,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旺子,帶小翠進來吧。”陳大娘這時候已經想明白了,小翠跟着陳蓮英回家不假,她必定是擔心江芙蕖的傷情,所以偷偷地跑了過來,這個孩子……罷了罷了,就當是做回好事吧,陳大娘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跑到了九霄雲外。

小翠怯怯地随着陳來旺進了屋,站在陳大娘面前,看着陳大娘把陳來旺轟走,又把門拴上,這才坐到她身邊,心中如打堂鼓般咚咚亂跳,只糯糯地叫着:“大娘。”頭都快要埋到胸口了。

陳大娘嘆了口氣,她小心地拉起小翠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這才柔聲道,“小翠,你實話告訴大娘,你是不是沒來過月事?”

小翠聽到月事二字,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她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陳大娘,眼睛裏把什麽都說地明明白白的。

陳大娘還有什麽不懂?她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小翠,這事都有誰知道?”

小翠搖搖頭,見陳大娘面上嚴肅,她才小聲開口,“先前母親是知道的,後來,母親也不知道了,我怕大寶哥不要我,就……做了假。”

“做……做假?!!”陳大娘哭笑不得,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翠,這孩子是怎麽想到在這種事情上作假的,“你這孩子,你可知道你一直生不出孩子不是因為你得了病,而是因為你沒來月事,所以是不會有孩子的,你……你怎麽這麽糊塗啊!”

“啊?!”小翠驚訝地看着陳大娘的,生孩子還跟這事有關嗎?她依稀記得母親對她說,這件事情不能跟別人說,不然陳大寶家就不會娶她了。

原來,是因為這事跟生孩子有關,所以母親才不讓她跟別人說嘛?那……那,小翠神情緊張,“大娘,那我這個,現在要怎麽辦?”

“你這孩子,還能怎麽辦!只等等也就是了!”陳大娘嘆了口氣,一手指點在小翠的額頭上,“不過,以後你奶奶給你弄的那些湯啊藥啊,你也趕緊斷了,江姑娘說啊,你喝的那些東西對你不好。”

“江神醫說的肯定沒錯的,我都聽的。”小翠忙不疊地點頭,旋即,她才想起自己此趟偷偷跑過來的目的,“大娘,江神醫的傷,好了沒?”

“你放心吧,江姑娘沒事了,她要有事啊,我哪裏還有心情跟你說這些。”陳大娘笑着摸了摸小翠有些粗糙的手,“江姑娘還說了,不高興的事啊,要忘掉,多記一些高興的事情,月事來地也就快些。”

見小翠巴巴地望着她,陳大娘心中有些心酸,她想了想,這才道,“江姑娘說,也就一年半載的事情,興許你乖乖聽話,會更快,你也不要憂心了,你還小,我生旺子的時候啊,都快四十了。”

第 20 章 煉器

兩人出了森林,又走了一段,穿過一條條街道,終于,在夜班時分到了一處看起來很簡樸的院落。

門口雕刻的貔貅傲然屹立,審視着來往的人群,紅色木門并不很大,鎏金的門匾置于其上,“江府”二字鑲嵌其中,筆鋒銳利,內斂含蓄而不張揚。

直接翻牆進去,百裏池淵輕車熟路的穿梭其中。沒想到,看起來挺簡單的院落,原來裏面這麽複雜。

“扣扣扣。”

輕聲敲門。

“進來。”一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讓人一聽就能感覺到此人一定是好脾氣。

推門進去,百裏池淵走在前面,卿瑤音跟在他後面,屏風後,一襲白衣在夜晚格外的顯眼,他的面上覆了面具,并不能看清。

月光下,寒鐵制成的面具泛着銀光,高冷而又将人拒之千裏之外,卿瑤音眯了眯眼睛。

“這麽久不見,你還是不愛敲門。”

江濯自屏風後走出來,手中的折扇在胸前晃悠着,分外騷包,話語淡淡的,就像是微風掠過湖面,掀不起一丁點漣漪,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百裏池淵笑了笑,以出手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扔過去一樣東西,江濯迅速反應過來,身子一晃卸掉其中力道,然而還是被那巨大的力道沖的倒退了兩步,手中翠綠色的光芒閃過。

卿瑤音定睛一看,原來是個手镯。

空氣中寂靜了兩秒,江濯看着百裏池淵,帶着面具的臉絲毫不可見,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你現在的修為,越來越精進了。”

江濯內心一片冰冷,面上卻絲毫不漏聲色。眼光劃過兩人,殺了他師弟,竟然還敢到他這裏自投羅網,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太低估他了?

不過……他身邊的女人是誰?

“謝謝誇獎。”

百裏池淵一點也不客氣,摟了摟頭發,卿瑤音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要煉制怎樣的?”

“翠玉镯原本是個儲物空間,現在加成一個具有攻擊力,而且遇到攻擊時可以自動防衛。”

“你當我是神仙麽?”

這麽厲害,你咋不上天!江濯想了一下說道。

“最多加大儲物空間,遇到致命一擊時含有一個一次性防護罩,其餘的,我也無能為力。”

江濯說着,不漏痕跡的看了一眼卿瑤音。女士手镯,是給她煉制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女人的身份可就不簡單了,江濯陷入了思考。

百裏池淵皺了皺眉頭,似乎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是很滿意,說道。

“三次,至少。”

江濯沒有說話,百裏池淵笑着調侃道。“幾年不見,這魄力真是不如當年了!”

“一顆東珠。”

江濯開了條件,百裏池淵連思考都沒有思考一下,爽快答應。

“沒問題。”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卿瑤音試探着問到。

“你是江濯?”

語氣中有些不确定,她記得她調查過宜禾鎮,這戶姓江的人家因為和江濯一個姓還特別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她清楚的記得,這家的人叫江游,而且來歷什麽的都沒有問題啊。

莫非……卿瑤音恍然大悟,擡起頭看向江濯,只見江濯輕輕的點了點頭,卿瑤音不禁贊嘆一聲,高啊,真是高,江游,醬油,這麽随便的名字一看就是假的,她怎麽早沒有想到呢!

“相見即是緣分,不如幫我也煉制一樣東西如何?”

卿瑤音笑的歡暢,直接說道,一點也不客氣。

而江濯額頭上劃下三根黑線,這個女人說的真輕巧啊,煉器又不是打鐵,哪有那麽容易,更何況,他和她之間有關系嗎,為何要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這個恐怕不妥吧。”

江濯說的委婉,又看了一眼百裏池淵,就算是有他的關系也不行。

聽到這個結果,卿瑤音自然是不滿意的,不過,還未等她說話,百裏池淵先開口了,身上自然而然的王者氣息随着舉手投足散發出來,猶如九天之上的神衹。

“這有何不可,不就是順手的事嗎,再加一顆東珠。”

卿瑤音瞥了一眼百裏池淵,誰讓你多管閑事,不過,她還是挺高興的,至少省下了一顆東珠啊,不過心裏還是一陣一陣絞痛是怎麽回事?好浪費啊!

江濯思考了一下,他最近煉制的一樣武器中正好缺少東珠,現在有機會得到,自然是越多越好。

只要那個女子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苛刻的話,也是可以答應的。

“你要煉制什麽?”

江濯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先問清楚。

從這一點來看就能知道,江濯就并不是一個無腦之人。卿瑤音現在越發的好奇,采花賊和他之間是什麽關系。

“不難不難,就是往劍裏融合一樣東西,很簡單的,放心,原材料我出。”

這樣看起來對江濯來說的确是不難,而且,這個女子也有參與殺死溫良吧!

“可以,二十天後來取吧。”

“好嘞!”

卿瑤音答應的好聽,心裏卻忍不住的嫌棄,還頂級練器師呢,就這麽一點點工作都要二十天,太垃圾了。

把東西都留下來,卿瑤音對墨羽悄悄說道。

“你小心點,我總感覺這個江濯沒那麽簡單。”

“好的!”墨羽雖未劍靈,修為卻是并不比卿瑤音低的,用來自保完全足夠了。

吩咐完後,卿瑤音道別離開,江濯立于門前,看着他們走遠了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煉制是不錯,可是,衆所周知,煉制中途由于種種因素,會造成各種各樣的意外,到那時就怪不得他了。

江濯在心裏暗暗計劃着,不過,若是讓他知道卿瑤音之前在想什麽,恐怕就不會如此淡定了。

她知不知道煉制成功一樣東西需要耗費多大的精力,而且還必須是一氣呵成,不可間斷,若是中間出了一丁點差錯,都必須重新煉制,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消耗,這也就是為什麽練器師那麽少的原因,至少,在這片大陸上,他走到今天,還沒碰到幾個能和他媲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