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章 遠行(大結局)

1946年4月,毛人鳳接替戴笠成為軍統局局長,下面所屬地區人員也做了調整。

在關世傑的推薦信下,吳彥章擔任北平軍統局工作處處長,肅奸委員會委員。姜雲影調離長春,到南京軍統局總部擔任電訊科總務處處長,秦川擔任長春軍統局工作處處長,宋垣調到天津軍統局工作處擔任處長。鄭蘋如也調入中央機關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第六組為中校秘書。

1947年5月8日,農歷三月十八。關七爺請算命先生算過,這一天是黃道吉日。關世傑和鄭蘋如的結婚典禮在這一天舉行。

當天中午,各方來賓聚在南京的揚子大酒店,為一對新人賀喜。來賓之中大多是國民政府軍政要員,以及軍統局的同事,再就是親朋好友。

關世傑在婚禮過後,婚宴開始不久,按照舊制,要帶着新娘子去每一張桌上敬酒。從官階最高的,以唐縱,毛人鳳為代表的一桌開始,然後再依次排列下去。

當進行到親朋好友這幾桌時,關世傑有了意外的驚喜。除了姜雲影,吳彥章,秦川,宋垣,高亞峰,苗輕候,呂雲飛,姚文偉,陶子坤等人外,關世傑竟然見到了,當初在南京時帶他入行破案的老黃。

老黃見到關世傑夫婦急忙站起身說:“關組長,我來給您賀喜來了。”

“老黃,能見到你太好了。現在做事情嗎?”

“我又回到警局做巡警了。我這個身份,原本是不想來的,小碗兒姑娘要見你,我就厚着臉皮來了。”老黃有些木讷地說。

“黃大哥,你話說遠了,是救過我命的人。我回南京任職後,雜事太多一直也沒來不及去看你。原打算忙過這一陣子,再去登門拜訪,沒想到你今天來了。”

關世傑對身後端着托盤的一個警衛說:“你去第二桌,請南京警察總署署長過來一下。”

警衛把托盤遞給另一個拎着酒瓶的警衛,然後急匆匆地找人去了。

兩分鐘後,南京警察總署署長趕了過來。

“王署長,這位是老黃,南京抓賊第一人。幹了十幾年的巡警,一直也升不上去,這樣下去,會讓實幹的巡警們心寒的。”關世傑說。

“屬下明白,明天屬下就落實這件事兒。”總署長急忙說。

“老黃,小碗姑娘在哪?”

“在女客的那一桌。”

關世傑依次敬過酒後,來到了女客這一桌。在小妹的旁邊坐着一位二十多歲,明眸皓齒,秀麗端莊的女子。

“小碗兒,是吧?”關世傑問道。

“關叔叔好。”小碗兒站起身來,深深鞠了一躬。

“一晃已經十來年了,小姑娘長出大姑娘了。現在是工作還是讀書呢?”

“我現在大學畢業工作了,就在南京市政府。”

“好,你母親和弟弟妹妹都還好吧?”

“都好,我母親的病已經治好了,弟弟妹妹都在讀書。謝謝關叔叔當年的資助。”

“應該的,應該的。”

這時,一個警衛跑過來在關世傑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關世傑大喜過望地說:“真的,真的是大妹回來了?小妹,蘋如,咱們出去看看。”

關世傑他們來到酒店大門口,見幾個衛兵攔住了一個女孩子。正是離家出走幾年的大妹關若雲。

“大哥,小妹,我回來了。”

“快進去見見老爹,他天天念叨你呢,這些年你跑哪兒去了?”關世傑問道。

“大哥,我聽說你結婚就跑回來了,你也不問一下我餓不餓。”

“快,先去吃飯,咱們随後再聊。”

關世傑見大妹風塵仆仆,身上穿着一身嶄新的衣服,腳上的皮鞋好像也是新的,心裏有點疑惑。

婚宴結束之後,關世傑帶着一家人回到新的住所,一棟日式的花園洋房。這棟洋房是前日本商務買辦的資産,後來被收繳,分配給國民政府官員的。

洋房大大小小有二十幾個房間,樓上樓下都有獨立的衛生間和盥洗室。一家人住在這裏,還是顯得有點空曠。

當天晚上,大妹神神秘秘地說,要帶關世傑見一個人。關世傑琢磨了一下就答應下來。

晚上八點,一家人吃過晚飯後,關世傑跟鄭蘋如打過招呼,就跟大妹來帶玄武區的一家法國咖啡館。兄妹兩個人剛坐下不久,一個戴着鴨舌帽,身穿一套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我可以坐下嗎?”

“我和大哥等你有一會兒了。”

關世傑看着這個男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關少将組長,不記得我是誰了?”

“袁旭,真的是你?”

關世傑再仔細端詳了一下,猛然想起來,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入黨介紹人袁旭。自此臨澧特訓班學校一別,已經幾年沒見過袁旭,現在的袁旭比在學校的時候胖了一些,又帶上了一副眼鏡,也難怪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袁旭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咖啡之後說:“我受組織的委派,現在負責華中地區的工作,若雲跟我一起工作。”

“大妹,你離家出走之後去哪了?”

“我去了延安,前兩年調過來跟袁旭一起工作的。”

“原來是這樣。你們應該是戀人關系吧?”

關世傑見兩個人的眼神兒,還有相互挨着坐着,心裏就明白了

“嗯,确定了戀愛關系,但還沒有結婚。”大妹大大方方地說。

“哦,你們約我出來,一定不是告訴我這件事兒的。說吧,需要我做什麽?”關世傑說。

袁旭的一番話說出來之後,關世傑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國共第二次內戰早已經開始,現在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袁旭除了要關世傑從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內部,及時弄到兵力部署和調配計劃之外,讓關世傑心裏打了寒戰的是:袁旭要關世傑想盡一切辦法,除掉吳彥章,秦川和宋垣三個舊部。

因為自此內戰爆發以來,吳彥章,秦川,宋垣等人,已經抓捕到一大批地下黨,并且有些人已經被判處死刑。

大妹關若雲見關世傑面色難看,就猜到了幾分。

“大哥,這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你無論如何也要完成。”

“大哥,我知道這些人原來是你的部下,并且跟你的私交極好,但這些人是助纣為虐,罪大惡極的劊子手,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軟,狠不下心來。”

袁旭也随着大妹喊關世傑為大哥,他在臨澧特訓班學校的時候,就知道關世傑跟秦川兩個人感情深厚,因此特別提醒了一下。

“我想情報工作,我可以多做一些,但是要我向他們下手……”關世傑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大哥,在大義面前,你一定要舍得下手。”

“這件事兒容我考慮一下吧。”關世傑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大妹,如果有一天組織上讓你除掉我,你會怎麽做?”

“我?”

關若雲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大哥會問出這句話。

“你會不會殺了大哥?我知道大義滅親的出處。”

“如果大哥背叛了組織,我會。”

關世傑心裏一寒,他苦笑着說:“給我一點時間,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我先回去了,沒有新郎官新婚之夜就撂下新娘子出來喝咖啡,會朋友的。你們兩個人聊。”

關世傑走出咖啡店,開着車一路往家走。這一路上,關世傑不停地在想,自己應該怎麽做?真的要殺了跟自己同甘共苦過的兄弟們嗎?

關世傑回到家裏後,鄭蘋如見關世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關切地詢問是怎麽一回事兒。

事到如今,關世傑不再隐瞞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地地對鄭蘋如講了自己加入了地下黨的事情,以及現在所面臨的問題。

鄭蘋如沒有感到意外,她早就猜到關世傑是地下黨。她不在乎關世傑屬于哪個黨派,她只在乎關世傑這個人。當她聽到關世傑的難處時,悄悄說了一個方案,這個方案讓關世傑眼前一亮。

十幾天之後,關世傑和鄭蘋如夫婦,帶着女兒關丫丫,還有父親關七爺,小妹關若雨,出現在吳淞口一艘海外的輪船上。

一聲悠長的汽笛聲過後,輪船開動起來。關世傑趴在船舷上,望着漸行漸遠的城市,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微笑……

第 277 章 少将組長

太平洋戰争沖繩之戰,美軍以慘烈的代價獲取了勝利。面對着日本****分子,要以一億人玉碎的決心,美國政府決定提前結束戰争,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1945年8月6日,美軍在廣島投擲一枚叫“小男孩”的原子彈,四隔三日,1945年8月9日在長崎投擲了一枚叫“胖子”的原子彈。

1945年9月2日,日本外相重光葵在美**艦密蘇裏號上正式簽署投降書。9月9日,中國戰區受降儀式在南京原中央軍校大禮堂舉行,侵華日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在南京向中國國民政府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呈交投降書,岡村雙手捧接投降書,簽上岡村寧次的名字。

自此艱苦卓絕的抗日戰争結束,這一年被稱之為“光複”。

關世傑所在的軍統局工作站,在日本投降後,配合國民政府的接收大員清點敵産,抓捕日僞漢奸。

北平自9月中旬以後,國民政府陸續派來七八個大員,按北平的各區域劃分接收日僞敵産。軍統局又派來馬漢三統一領導北平兩個工作站。

馬漢三來到北平之後,第一時間通知關世傑和毛萬裏兩個人開會,部署兩個工作站的任務。

關世傑是戴笠和唐縱人,毛萬裏又是毛人鳳的胞弟,馬漢三自然誰也不得罪。他先是誇獎了兩個人一番,然後才步入正題。

工作內容一,盡快摸查抓捕漏網的日僞漢奸,還有日本特務。

工作內容二,接收汪僞政府警察署,法院,日本特務機關,憲兵隊等部門的不動産,以及銀行存款。

早在國民政府派遣接收大員時,日本特務機關和憲兵隊都所有人員,都被第一批接收大員帶領的軍隊,集中羁押在北平監獄,看守所。日本特務機關長喜多誠一,也被關押在監獄,等待後續的處理。

關世傑帶着吳彥章等人,聯絡一直單線聯系到所有軍統局通訊員,組建了一支行動隊,共計500餘人,分成十個小組,專門搜查國民政府所列出的漢奸人員名單,逐一抓捕歸案。

毋庸置疑,關世傑第一個要抓捕的人就是趙文軒,當他帶着人來到趙文軒家中的時候,發現趙文軒已經自戕,一顆子彈穿透了趙文軒的太陽穴,死狀及其恐怖。

關世傑一直想确認自己被綁架一事,到底是不是喜多誠一幹的,便到北平監獄,親自提審了這個昔日權勢如日中天的人物。

喜多誠一見到關世傑,一點也沒感覺意外,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說:“關傑君,您怎麽想起來要見我了?”

“我就是想問一下,當初我是不是被你們特務機關綁架的?”

“正是,是我指使人做的。”

“你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軍統局的人?”

“是,我一直懷疑你是軍統局的人,但是沒有确鑿的證據。”

“你怎麽知道我去飛機場接人的?”

“你辦公室的電話被我們監聽着,不光你的辦公室,整個北平市政廳所有主要人物的辦公室,都在我們監聽範圍。”

“如果警察署和我的人不去救我,你們會不會殺了我?”

“你要是死不承認,我不會殺了你的,因為我還指望你的股份賺錢呢。”

“你存在我們銀行的錢,你是拿不走了。”

“我知道,死人帶不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沒有剖腹自盡。”

喜多誠一搖搖頭,沒有任何的表示。

幾天後,關世傑接到天津丁若平打來的電話,趙劍因為拒捕,已經被當場擊斃。上海方面也傳來消息,丁默和梅雨燕已經抓捕,正在監獄等待受審。

周佛海因為戴笠的保護,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接收大員,在南京上海幫助國民政府收繳敵産。但是關世傑知道,戴笠死後,周佛海還是被國民政府以漢奸罪判處死刑,後改判無期徒刑,1948年2月因心髒病死于監獄。

在接收敵産的過程中,幾位接受收大員都大發橫財。馬漢三也不例外,僅僅從警察署,法院,日本特務機關,日本憲兵隊等處收繳的資産,就高達十幾億元。馬漢三本人也撈足了油水,根據關世傑的初步估計,也高達三四億元。

大澤民營銀行裏所有的漢奸存款,都被接收大員收繳。銀行附屬于汪僞政府中央儲備銀行,但全部是私人的股份。除了大澤侃四郎叔侄,于芷川的被沒收之外,全部資産還是歸私人所有。

這其中有戴笠和唐縱的功勞。北平城的幾位接收大員,包括馬漢三在內,都對大澤民營銀行虎視眈眈,一直想劃為汪僞政府的資産,但在這兩位大人物的幹預下,大澤民營銀行才幸免于難。

關世傑跟姚文偉商量之後,就此也關閉了大澤民營銀行。在關閉的十幾天,通知儲戶提取現金,而後停止了營業。

大澤賭城和會所也是如此,敵産部分刨除,其他資産還是歸屬于關世傑等股東。

滿洲國方面,在姜雲影的努力下,大澤商會會所,姚文偉的實業公司都得以保全。

唐縱自1945年9月起,先後任國民政府中将參軍、軍統局代局長、內政部次長兼警察總署署長,主持全國警政,并負責掌握全國保安部隊。

因此,關世傑在唐縱的提攜和戴笠的引薦下下,于1946年1月被任命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第六組少将組長。這也是唐縱之前的官銜,現在由關世傑擔任。

1946年3月17日,戴笠在南京西郊的岱山因飛機失事身亡。後世對戴笠的評價褒貶不一。

戴笠之死,**的革命,可以提前十年成功。***

生為國家,死為國家。平生具俠義風,功罪蓋棺猶未定。譽滿天下,謗滿天下,亂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後人評。章士钊

一個非凡的秘密警察,一個陰影般的險惡幽靈。他的生**現了20世紀,中國所獨有的,在封建式的多變個性與難以逾越的職業紀律之間的平衡。魏斐德。

第 276 章 何去何從

關世傑從天津回來後,就把川島芳子交給自己的那份名單謄寫了兩份。一份交給了陶子坤,讓陶子坤上報給滿洲省委。另一份交給鄭蘋如,用密電發往總部。讓兩方面的人,盡快核實這些人,是不是隐藏的日本特務。也許這些人現在用的名字都是化名,關世傑沒發現一個熟悉的人。

六月初,中途島戰役,美軍以少勝多,日本方面付出了慘重代價:4艘航空母艦和1艘巡洋艦被炸沉,損失飛機322架,其中283架飛機是随母艦沉沒;陣亡官兵3507人,包括數十名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飛行和機務人員。聯合艦隊從此一厥不振,再也無力發動大規模的海空作戰。對整個戰争有着決定性影響。

歲月倥偬,時光流逝。

1943年3月5日上午,市政廳大門口。趙文軒坐在車裏,等着湯珊準備一起到大澤民營銀行,彙兌一千萬元的債券。兩個人昨晚約定好的時間是上午九點,趙文軒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心裏不免有點着急。

九點半,趙文軒還是沒見到湯珊的人影,就讓司機去特派員專署去看看。由于湯珊的緣故,趙文軒的司機已經跟特派員專署的警衛們混得爛熟。十幾分鐘之後,司機回來禀報,湯珊今天沒有來上班。

趙文軒急忙讓司機驅車來到湯珊的住處,見十幾個腳夫正往小洋房裏搬家具,就慌忙下車打聽情況。見一個年輕人正指揮着腳夫們幹活,就急忙問道:“這裏住的一位小姐去哪裏了?”

“我不清楚,這座房子是我剛租下來的。”

趙文軒預感到有些不妙,就趕到了大澤民營銀行的辦公樓,在二樓找到了當初為他辦理債券的經理,說起當初買債券的事情,這位經理還記得。

“原來是和湯珊小姐一起買債券的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我想問一下,我們當初購買的債券已經到期,今天跟湯珊小姐約好一起來兌換,不知道她來了沒有?”

“先生,湯珊小姐昨天已經把債券兌換了,她沒有通知您嗎?”

趙文軒聞言,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他眼前一黑,身體一晃,差一點摔倒在地,被經理和司機兩個人攙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先生,湯珊小姐不是您的太太嗎?她沒有跟您說過這件事兒?”

趙文軒已經亂了方寸,他心煩意亂地擺擺手,示意銀行的業務經理不要再說話,讓自己靜一靜。

趙文軒在官場和生意場上打拼多年,玩開了一輩子鷹,沒想到讓鷹啄了眼睛。他心情穩定下來後,仔細琢磨了一會兒,猛然醒悟了過來這明擺着就是關世傑設下的一個套子,自己鬼迷心竅,被美色迷心上了大當。事已至此,還是盡力挽回損失的好。

從大澤民營銀行出來以後,趙文軒先去了警察署報案。而後又到北平日本特務機關找到喜多誠一,讓日本特務機關幫忙查找到湯珊。

根據趙文軒的經驗判斷,一夜之間湯珊不會跑太遠,應該還在南京國民政府的轄區範圍。

警察署的通緝令下發後,各地的警察署和日本特務機關的特務,還有憲兵隊,維持會等機構,在喜多誠一和陳公博的指令下,一連搜查了十幾天,也沒見到湯珊的人影,這個女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趙文軒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北平政府裏的公務也耽擱了。

八月份,王揖唐開會宣布,趙文軒因身體原因需要靜養,第三副市長的職務由詹志遠兼任,待有合适人選上報中央政府批準。

此時,湯珊已經跟她的未婚夫,從香港離開中國,去往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堅合衆國。

從1941年開始,日本軍隊在太平洋戰争中頻頻失利,而中國的戰場又遭到中**隊的頑強抵抗。國民革命軍經過鄂西會戰,常德會戰,豫湘桂會戰,豫中會戰,長沙會戰,衡陽保衛戰,桂柳會戰等大大小小幾十次戰役,用無數将士們的鮮血,表現了中華民族的不屈不撓的,不甘做亡國奴的決心和意志。

根據戰後統計,國民革命軍陣亡将軍256位,陣亡将士共320多萬。

月10日,汪精衛在日本名古屋因“骨髓腫”病死。陳公博任國民政府代主席。

1945年春節,周佛海邀請關世傑一家人到南京過年。為了安全起見,周佛海聘請了南北菜系的名廚,在自家的花園洋房款待關世傑一家人。

從除夕之夜到正月初五,每天都菜品都不重樣,西洋酒,國內的名酒也都逐一品嘗。

每次吃過飯之後,周佛海和關世傑兩個人,都要在書房裏喝茶聊天。

2月17日,正月初五晚上,也就是臨別的頭一天。周佛海跟關世傑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長談。

“賢弟,你我兄弟一場,有些話我就不藏着掖着的了。”周佛海喝了一口茶說。

“周大哥有話請講。”

“我跟雨農私交很好,他讓我有事情找你商量。因此,我才把賢弟一家請到南京來過節。”

“雨農?”關世傑一愣,随即明白周佛海說的是戴笠。

“從去年開始,我就跟雨農聯系過,他派人交給我一部電臺,也交流過幾次。前不久,我有重要的東西想轉交給雨農,他就讓我找你。”

關世傑在後世的記載中,讀過周佛海的一些資料。因為日本軍隊不僅在太平洋戰争中節節敗退,在中國的戰場上也一直失利。日本國內和滿洲國,汪僞政府都已經無力支撐龐大的軍費開支,導致後勤供應嚴重不足。

周佛海已經看到日本軍隊的敗像,也知道國民政府,會在同盟國的幫助下收複失地,因此就重新投靠政府,并且給戴笠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關世傑現在聽周佛海這樣說,也就不再隐瞞自己的身份說:“周大哥,我的确是戴老板的手下。你有什麽事兒盡管開口。”

“我手上有一套新幣的鈔票版樣,我想讓你派人送給雨農。”周佛海說:“曲線救國的路線是失敗了,我現在能為國家做的事情,也就是這些了。至于将來如何,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周大哥,這件事兒我一定幫你辦到。”

“我知道你也做了準備,大澤銀行裏的新幣,你抓緊時間換成黃金白銀,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大澤民營銀行早在前年,就開始收緊貸款,大部分資金已經兌換成黃金,轉存入花旗,彙豐銀行。現在的業務只做普普通通的存儲,用于應付日本人和汪僞政府。

關世傑現在也在考慮,抗日戰争結束後,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第 275 章 孤注一擲

四月末,金城,鹽業兩家民營銀行,在金融債券的壓力下,被迫退出上海、北平、南京、青島、天津等汪僞政府的管轄區。其後,中南,交通等幾家銀行,也因為承擔不起中央儲備銀行的巨額的債券,相繼退出汪僞政府的地盤。

金城,鹽業兩家民營銀行的撤離,給趙文軒以致命的打擊。雖然他是這兩家銀行的股東,但是按照股東大會的合同規定,他的股份不能變換成現金,只能變為有形資産。因此,金城和鹽業兩家民營銀行,給趙文軒留下了幾棟辦公樓和營業廳,作為股份的本金和利潤。

而當時購買這些固定資産的價格,跟現在的市場價有着天壤之別,價格縮水了一倍還多。趙文軒舍不得低價出賣,就在報紙上做廣告出租辦公樓和營業廳。時局動亂,做大生意的都唯恐避之不及,哪裏還會擴大生意。因此,這些辦公樓和營業廳大多閑置起來,還要雇人看守,無形之中又多了一筆開銷。

屋漏偏逢連陰雨。此時,日本國內近衛內閣被東條英機內閣所取代,趙文軒最強大的政治後臺也垮掉了。汪僞政府只有一個陳公博支撐着趙文軒的仕途,等于瘸了一條腿。再想翻身恐怕是非常難了。

趙文軒把希望寄托在喜多誠一身上,喜多誠一念在趙文軒多年孝敬的份兒上,答應趙文軒跟東條英機接上頭,然後圖謀東山再起。

人在苦悶的時候,都喜歡找一個親近的人傾訴。說一說心裏話,心情會變得輕松一點。

趙文軒也不例外,他總是找湯珊傾述,湯珊也不厭煩,每次都是寬慰他,陪趙文軒吃飯喝酒聊天,幫助趙文軒排遣郁悶,努力讓趙文軒開心。

随着時間長了,趙文軒越來越依賴湯珊,兩三天見到不到她,就像丢了魂兒一樣。

這天晚上,趙文軒跟湯珊吃飯的時候吐露心聲說:“我入股的兩家銀行被擠出現在南京國民政府的金融市場,股份抵成了幾棟不能生錢的辦公樓。每個月維護費人工費都是一筆開資,房子又賣不出去,現在就是坐吃山空,沒有額外的收入。日久天長的,總不是法子。”

“現在時局動蕩,美英法等國都對日本國宣戰。單憑着滿洲國和汪的國民政府支持,不知道有沒有勝算?”

“日本人龐大的軍費開資,早晚會拖垮滿洲國和現政府的經濟,包括日本本國。一旦經濟崩潰,後果不堪設想。美英法等國無論是經濟,軍事都強于日本國。如今又跟蔣政府結成同盟國,未來之路怕是越來越難走。”

“那你有什麽打算?”

“若不是這些房産還在,我早就想帶你遠走高飛去中立國安度餘生。”趙文軒頗為感慨地說。

“言歸正傳,你帶我走,你的三個太太怎麽辦?”

“一起帶走吧。”

“你的錢不是都壓在房産上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說到這兒,我實話實說。現在我手上還有一千多萬放在花旗銀行,但是利息太低,放一年也生不了幾個錢。如果有合适的投資,還想再拼一次。”

“你要是想投資賺錢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你知道大澤銀行購買中央儲備銀行債券的事情吧?”

“我知道,就是因為金城,鹽業兩家民營銀行沒購買國債,然後就被迫撤離了汪國民政府的地盤。你說債券怎麽了?”

“大澤民營銀行購入一年期限的國債一億五千萬,為了照顧內部的管理人員,發放五千萬債券。我們特派員專署已經有人購買了,購入價是1:0.8,到期兌換價是1:1.3,我都買了三十萬元的。”湯珊說。

趙文軒在心裏默算了一下,假如購買一千萬,到期就能拿到一千五百萬,這可是暴利中的暴利。他之前也聽說過,大澤民營銀行依仗着入股中央儲備銀行的優勢,拿到了債券的最優惠待遇,不僅僅返利高,而且購入價也極低,現在看來所言非虛。但是自己若是從大澤民營銀行購買債券,關世傑一定不會答應。

而且這屬于內部購買價,自己要從中央儲備銀行直接購買債券,也沒有一年期限的。五年的倒是很多,人人都可以購買,但是到期的利息,也跟大澤銀行內部一年期的差不多。況且五年之後會是什麽樣?誰的心裏也沒有譜,不然的話,金城,鹽業兩家民營銀行,也不會退出汪政府的金融市場了。

趙文軒考慮良久,一咬牙說:“湯珊,我手上還有一些錢,看看幫我買一些內部的債券吧。”

“這可是內部人員的內部價,你要考慮好,買的話只能以我們內部人員的名義,我幫你找個人代替買吧。”

“我的意思,就以你的名義去買,到期分紅有你的一半。”

“那你打算買多少?一百萬差不多吧?”

“一千萬。”

趙文軒現在也是有病亂投醫,好不容易能遇到一次賺大錢的機會,怎麽能投資那麽小。因此,就孤注一擲,一張嘴壓上了全部身家。

“一千萬?”湯珊吃了一驚說:“你要買這麽多啊?”

“就買這麽多,我決定了。”趙文軒毅然決然地說:“湯珊,我相信你,所以這1000萬的債券,就用你的名義去買好了。”

“你就這麽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也相信我們未來一定會生活在一起。”

湯珊感動得淚眼婆娑,有些哽咽地說:“謝謝你,從來沒人對我這麽好。”

趙文軒不失時機地走到湯珊身後環抱住湯珊的肩膀說:“有紅顏知己如此,夫複何求?”

湯珊掙脫了趙文軒的懷抱不滿地說:“我就是你的紅顏知己啊?”

“你看看我這張嘴,總是惹你生氣。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是要娶你做我的太太的。”

“那咱們事先可得說好,你要娶我進門可以,我要做正房,不要做偏房。”

“好好好,都随你願,那咱們就定下來個日子,我用八擡大轎娶你進門。”趙文軒猴急地說。

“現在不行,等到讓我看到了你的真心,我再答應嫁給你。”

“寶貝兒,怎麽能看到我的真心呢?”

“那你把債券放在我手裏,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待我的。”湯珊嬌嗔地說。

“我的都是你的,那就放在你手裏好了。本來也是以你的名字買的。”

“那你可不要反悔。”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就依着你說的是了。那這回可以娶你了吧?”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父親剛過世不久,做子女的要為老人家守孝,不說守孝三年,怎麽也得過了今年。”湯珊說。

前不久,湯珊的便宜老爹在醫院病逝,從頭到尾都是趙文軒張羅着,把湯珊老爹的喪事辦了。因此聽到湯珊這樣說,趙文軒對湯珊更是多了幾分敬重。

“那好,就等來年,咱們就把婚事辦了。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去你家裏住?”

“不可以,我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子。在沒有結婚之前,我不會那樣做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你我,就尊重我的選擇。”

趙文軒盡管心急如焚,一心想占用這個女人的身體,但他自認為自己是紳士,絕不會霸王硬上弓,違背女人的意願去亂來。所以,就答應了下來。

第2天,趙文軒親自開着車,跟湯珊一起把一千萬元現金,送到大澤民營銀行北平分行的辦公樓,買下了一千萬的債券,而後在銀行租下來一個保險櫃,把一捆捆的債券存入了進去。

趙文軒鄭重其事地把保險櫃的鑰匙,交給了湯珊。作為回報,湯珊第一次主動獻吻,擁抱了趙文軒。

趙文軒美人在懷,在軟玉溫香的身體和吐氣如蘭的呢喃中沉淪了。

這一刻,他覺得世間的幸福莫過于此了。

第 274 章 東興樓

東興樓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已經到了飯口的時間,食客也寥寥無幾。因此,菜品上的也快。

關世傑喝着茶,耐心地等着自己的客人。十幾分鐘之後,包房外傳來“當當當”的敲門聲。

“請進。”

門推開後,一個警衛說道:“特派員,有人要見你。”

“請進來吧。”

兩個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個身材适中,個頭不高,頭戴瓜皮帽,身穿滿清式樣的長袍馬褂。

“關掌櫃的,久別重逢,沒想到你來天津了。”面目清秀的人拱手抱拳說。

“金先生,聽說你是東興樓掌櫃,所以我就前來登門拜訪了。兩位快快請坐。”關世傑站起身抱拳說:“熊将軍依舊威風凜凜,英氣勃發,不減當年。只是不知道關文吉司令怎麽樣了?”

“還好,還好。”

這兩個人正是是川島芳子和大個子熊大旗。關世傑是根據後世關于川島芳子的資料,找到這裏來的。

川島芳子自從熱河宣撫軍起事不成,投降日本關東軍之後,就回到天津重操舊業經營着東興樓這家飯莊。偶爾也搜集一些軍事,商業情報,傳遞給需要的各方,以此獲取一些金錢。

關文吉和熊大旗等幾個宣撫軍的主要将領,因為怕關東軍秋後算賬,在投降的前幾天,就被川島芳子花錢買通蘇聯軍方人員偷偷釋放,輾轉越過邊境線回到中國境內。關文吉回來後不久,就因為得了腦溢血,落下去了半身不遂的後遺症,已經被送到天津教會的孤老院。除了熊大旗還跟随在川島芳子身邊,其他将領也都自謀生路,都做鳥獸散了。

關世傑聽說了關文吉的狀況後,覺得沒有必要再執行鋤奸行動,與其現在殺了他,還莫不如讓他活遭罪。在他往後歲月裏,帶着忏悔去渡過餘生。這種天道的懲戒,遠勝于人為的懲罰。

“我在報紙上見過關掌櫃的,你現如今可是汪精衛政府的大紅人了。你這次來,是不是想讨要我的借款?”

川島芳子見關世傑找上門來,還不如自己先開口講出這句話,然後再說做打算。

“有這一方面的原因,畢竟不是小數目。”關世傑笑着說:“金掌櫃的要是手頭寬裕,是否考慮先償還一部分?當然,如果一次性能清帳,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除了還錢,能不能以物抵債?”

“我不懂金先生的意思,你不會是想把飯莊抵押給我吧?再說這個飯莊也遠遠不夠是吧。”

“關掌櫃的,你是明白人,卻偏要我把這層窗戶紙點破。大旗,你先出去一下,到門口抽支煙。”

熊大旗答應一聲,站起身走出了包房。

“關掌櫃的,你知道你是什麽人,我做這行不敢說是你的前輩,但是我的辨別力還是有的。我知道你當初敢借錢給我,絕對不是想賺一點利息那麽簡單。而且你借給我的,明知道很可能收不回來,還是有膽量借,那就說明,你要的不是錢,而是有價值的情報。”川島芳子喝了一口酒說:“所以,我會給你一份及其重要的情報,來抵消所有的債務。”

“那要看你的這份情報值不值這筆賬。”

“我早就準備好了,知道有一天你會來找我。而我也不是賴賬的人。”

川島芳子說完,從懷裏掏出一把銀鞘的蒙古刀遞給了關世傑。

關世傑琢磨了一下,擰開了刀尾的小銅環,從裏面掏出一卷絹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一些人的名字。

“這是日本特高課,梅蘭竹菊特務機關隐藏在國共兩黨內部的人,一共五百六十七名,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有些人已經身居高位,一直為日本人提供情報。我相信這份名單,能抵消我的債務。”

關世傑知道川島芳子說的國民黨,指的是重慶國民政府,而不是現在的汪僞政府。

“如果這份名單屬實,所有的債務一筆勾銷。”關世傑說。

“你們可以先找幾個人去驗證,驗證屬實了,你再考慮是不是抵消債務。”

“金先生為什麽這麽做?不僅僅是想抵消債務吧?”

“大清複國無望,我已經萬念俱灰。我對這些出賣祖宗的人一樣痛恨。更何況還能抵債,我何樂而不為?”

“金先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萬萬不可與其他人說起。”

“關掌櫃的過慮了,我既然能把名單交給你,再說給別人去聽,我豈不是自尋死路?日本人一直想找個機會砍我的頭,我不會自己把脖子伸過去的。”

“金先生以後怎麽打算的?”

“混吃等死吧,我還能做什麽?對了,姚家兄弟的債務,是否也能抵消?我聽說關掌櫃的已經開了銀行,能不能替我還清姚家兄弟的那筆款子?”

“沒問題,這份名單哪怕落實一半,我都承認我們兩清了。”

“關掌櫃的太小觑我了。等到你落實了全部人名單,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虛。大旗,進來陪關掌櫃的喝酒吧。”

熊大旗推門走了過來,重新坐下來端起酒杯向關世傑敬酒。

關世傑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心情也愉悅起來,他跟川島芳子和熊大旗喝了三杯酒之後,才心滿意足地回到酒店休息。

第三天,關世傑聽到丁若平帶來了一個消息:天津工作站的兩個兄弟,在對趙劍的刺殺行動中失誤,只殺了趙劍的一個保镖,趙劍已經逃走了。這是一次失敗的行動,這一次行動之後,趙劍一定會搬離原來的住處,或者會去其他的城市,再想找到趙劍,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事已至此,關世傑只能是帶着遺憾離開天津,準備趕回北平。

臨走的時候,川島芳子請關世傑吃了一頓飯,她說要盡一下地主之誼。

在吃飯喝酒的過程中,川島芳子說:“關掌櫃的,我想有一天見一見你的老板。”

川島芳子故意把老板兩個字說得很重,顯而易見,川島芳子知道關世傑是軍統局的人了。

關世傑不置可否地答道:“金先生是不是還有更值錢的情報?”

“那要看怎麽認為了。”

關世傑想,川島芳子跟日本軍方的人一直有接觸,比如她的義父多田駿,或許她真的有更重要的情報,想提供給軍統局,但她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什麽呢?

驀然,關世傑想到了後世的一個傳說,也許那個傳說就是真的。在那個傳說中,抗日戰争結束,日本宣布投降,川島芳子被判處死刑,但卻死而複活,然後隐居在長春的貧民窟裏,一直活到七八十歲。

此時的川島芳子,是否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想要戴笠保住她的一條性命也未可知。

第 273 章 天津站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

月7日太平洋戰争爆發,由中國、蘇聯、美國、英國、英屬印度帝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加拿大、荷蘭流亡政府、自由法國(流亡政府)、朝鮮流亡政府、菲律賓等國家組成的同盟國對日宣戰。

中國作為對日作戰的主戰場,得到了來自其他同盟國成員的資助,蘇聯派遣援華志願隊,美國派遣飛虎隊,加強制空權,外援軍事物資,也源源不斷地運達國統區,抗日戰争開始了新的局面。

大澤民營銀行運營已經一年了,一年的盈利将近一億四千萬。随着太平洋戰争的爆發,通貨膨脹愈發的嚴重。關世傑,姚文偉召集股東開了一次年會。會議的主要議題是如何抵制通貨膨脹對銀行,還有大澤名下的企業損害。争取把損失降到最低點。

年終的本金返還,紅利分發後,剩餘的資産就是原來投入的一億元本金。中央儲備銀行新一批的債券即将發行,還夠不購買?每個月的盈利如何保值增值?這些問題都需要讨論。

關世傑把自己返還的那部分本金,除了一部分作為工作站的保險金,還分發給吳彥章,鄭蘋如一部分,作為隐形股東的紅利。

鄭蘋如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所以兩個人一商量,在美國花旗銀行還沒有退出北平的時候,全部兌換成美元存入了銀行。

滿洲國方面,關世傑也跟姜雲影,秦川,宋垣等人聯系過,每個月的紅利都盡快變成硬通貨,美元或是黃金存在花旗銀行。

大澤集團企業股東大會,于元月一日這一天召開,經過一天的讨論,通過幾項決議:一,購入中央儲備銀行發行的一年期債券。二,每個月結餘的紅利按照個人的意願分發,或是變為放貸資金。三,銀行提高放貸标準,放貸期限最高為一年。四,銀行新增回收黃金業務,以低于市場價的百分之五收購黃金。各項舉措于元月開始實施。

股東大會結束後,姚文偉跟關世傑透露了一個消息。鑒于金城,鹽業兩家民營銀行,不配合中央儲備銀行發行債券的政策,限期至三月末之前,退出現南京國民政府管轄區域,如有超期,将加倍處罰。

關世傑在股東大會結束後,準備去天津處理趙劍的事情。消息來源于毛萬裏的工作站。毛萬裏一直跟天津的工作站站長有聯系。而這個工作站站長不是旁人,正是臨澧特訓班學校的辦公室秘書丁若平。

關世傑借口到天津視察專署督查的工作,讓毛萬裏牽頭跟丁若平見一面,商談鏟除漢奸趙劍的事情。

元月十日,關世傑帶着警衛,驅車來到天津,在早就預定好的大酒店住下來後,關世傑一個人來到約好的聯絡點,一家古玩字畫店,見到了丁若平。

幾年未見,丁若平一改昔日瘦弱不堪,尖嘴猴腮的形象,身體變得強壯多了。

“關站長,別來無恙,你依舊是風度翩翩,英俊潇灑的少年郎形象。”

“丁站長,你身體倒是變得結實多了,不再是一副憂國憂民弱書生的模樣的了。”

“多虧了在臨澧特訓班學校的鍛煉,不然身體不會這樣。”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關世傑就直接進入到正題說:“丁站長,北平鋤奸名單上的一個人,現在躲在天津法租界內,想找丁站長幫忙除掉這個漢奸。”

“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情,你把名字給我,最好還有照片,然後我派兄弟們去調查。”丁若平說。

關世傑把名字寫了下來,而後掏出一張報紙,上面刊登着趙劍的通緝令,趙劍的照片清晰可見。

“怎麽還有通緝令?”丁若平疑惑地問道。

“這個人還背負着殺人罪,汪僞政府也在通緝此人。”

“法租界有我安排的眼線,你要是不着急的話,就在天津住幾天,一定會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我在天津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估計要三五天的時間,希望能聽到丁站長的好消息。因為這個人是我們工作站轄區的,如果你手下的兄弟們完成了這件差事,總部的獎金除外,我們工作站再出一萬大洋的獎勵。”

丁若平聽說關世傑的生意一直做得不錯,具體做什麽生意,在什麽地方做生意,他都一概不知。現在聽關世傑開口就給一萬大洋,可見是發了大財了。

關世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就向丁若平問道:“你丁站長,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晁永強的人?”

“晁永強?是不是東北人?以前跟你在臨澧特訓班學校做文化教員的那個人?”

“對,就是他。”

“他現在是天津另一個工作站的站長,我們偶爾會有聯系。他現在的掩護身份是一家麻将機的代理商,據說生意還不錯。”

關世傑暗笑,知道丁若平并不知道其中的緣故。當時關世傑跟晁永強在火車上偶遇,便給晁永強了一個北平麻将機分公司的地址,讓他做高端麻将機的代理商。自己事情多一忙就忘記了,現在看來晁永強是按照自己給他的路子在走。

關世傑跟丁若平告辭後,回到酒店,喊上司機和十幾個警衛,開着三輛車來到天津老街的東興樓。

此時已經是傍晚,關世傑在東興樓開了三個包間,其他兩間讓警衛人員和司機吃飯喝酒,自己單獨留下一個包間,一個人一邊喝茶點菜,一邊跟店夥計閑聊。

“小二哥,你們這裏最拿手的是什麽菜?”

“紅燒熊掌,清蒸飛龍,”喇姑豆腐,山雞猴頭菇。”

“每道菜來一份。”

“掌櫃的,您是一個人吃,還是幾個人?”

“一會兒還有一個朋友來,或許是兩個。”

“好嘞,您還需要什麽主食,什麽酒?”

“你們店掌櫃的喜歡吃什麽主食,喝什麽酒?”

店夥計愣了一下,連忙答道:“我們掌櫃的喜歡吃粘耗子,白豆沙餡的烤饽饽,還有蜂蜜沙琪瑪。酒喜歡喝土鍋燒的五谷酒。”

“主食一樣一份,酒先來一壺,要燙過的。再來四個涼菜,兩葷兩素菜品你們随便配。”

“您點的菜好像要請我們掌櫃的一樣。好,您稍等一會兒,我告訴廚房馬上去做。”

“我正是要請你們掌櫃的吃飯,不知道肯不肯賞光。就麻煩小二哥去請一下,就說是滿洲國故人來訪。”

店夥計以為自己聽錯了,呆愣了半晌問道:“這位掌櫃的不是說笑吧?”

關世傑掏出兩塊銀元遞給店夥計說:“你只管去請就行,這兩塊大洋是你的辛苦費。”

店夥計爽快地答應了一聲,飛快地跑下了樓。

第 272 章 懸賞

根據北平協和醫院出具的關世傑的驗傷報告顯示:肺炎、右手腕、雙手拇指骨折、左腿韌帶撕裂、左右手指及雙腳趾淤血,末梢神經發炎,前胸後背小部分燒傷,化膿。好在心髒,肝腎功能沒有大礙,

關世傑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當他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身上纏滿了紗布,想動彈一下都覺得很難,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在他身邊圍着一群人,幾見到關世傑蘇醒過來,臉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可算醒過來了。”鄭蘋如擦了去了眼角的淚水笑着說。

苗輕候,呂雲飛,吳彥章、姚文偉、陶子坤、姜雲影、劉成功等都七嘴八舌地問好。關世傑笑着說:“你們都不用工作了?我一時半會死不了了。”

“你們有事兒就先回去吧,都在這兒熬了一天了。這裏有我照顧着就行了。”鄭蘋如說。

“那我們先回去了,大哥你好好休息,有事兒及時聯系。”姜雲影說:“我和陶子坤去趕飛機。對了,大澤侃四郎叔侄帶我像你問好,還有原先的那群兄弟們。”

關世傑點點頭,他知道姜雲影說的是秦川,宋垣等人。

特派員專署也有一堆事兒,等着吳彥章去處理。苗輕候和呂雲飛等人也是如此,他們告辭走後,病房裏只留下了鄭蘋如和姚文偉兩個人。

“我被抓走幾天?”

“兩天三夜,可吓死我們了。”鄭蘋如說。

“關傑賢弟,綁匪是什麽人?”姚文偉問道:“會不會是趙家父子雇人做的?”

“我也不清楚他們是什麽人。但是我覺得不是他們父子幹的。”關世傑答道。

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個警衛在門口喊道:“特派員,警察總署李署長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鄭蘋如吩咐說。

李署長帶着三個警察走了進來。這是正常的調查程序,醫院在關世傑醒來後,就要第一時間通知警察署。李署長跟關世傑寒暄了幾句後,然後進入到正題。

“關特派員,為了盡快破案,需要你講述一下**的全部過程。”

“沒問題。”關世傑答道。

“特派員,您是怎麽被綁架的?您就從司機被打暈後講吧。”

“司機被打暈之後,從路邊沖上來四個人,手裏都拿着武器,直接就把我挾持了。”

“能看清他們的相貌嗎?”

“他們都戴着一把撸的氈帽,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嘴。天又黑,根本看不清他們長什麽模樣。”

“我們在現場看到有幾種刑具,您的身上也有傷,請問他們想知道什麽?是不是讓你給家人寫求救信?你沒同意就開始用刑了?”

“沒有要我寫什麽求救信和要贖金,就問我是不是國共兩黨的人,方面的國民黨人。”

“審訊您的有幾個人?”

“四個人吧,其中有一個頭目,其他人都不開口說話。”

“您能聽出來是什麽地方的口音嗎?問你您話的那個人。”

“北平口音,兒化音重。”

“這個聲音您以前聽過嗎?”

“沒有,聲音很陌生。”

“您有沒有懷疑目标,或是懷疑什麽人?”

“沒有。”

“好,今天就到這裏吧,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到時候再來找您。”做筆錄的警察說。

李署長留下了水果,糕點等物品後,就帶着三個警察走了。

鄭蘋如和姚文偉一直在旁聽着,等警察署的人都走了,姚文偉說:“你自己覺得能是誰幹的?”

“在用刑的時候,他們問起了滿洲國的一些事情,還有最近北平一些日本人和幫日本人做事情人,都被暗殺了,他們懷疑我跟這些事情有瓜葛。看樣子是滿洲國日本人特務機關的人幹掉的。這些話咱們自己知道就算了,別傳出去惹麻煩。”關世傑說。

其實,關世傑沒有說出實話,他懷疑這件事兒的主要指使人是喜多誠一,至于有沒有趙文軒的主意,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能妄言。

最近北平城發生的一系列刺殺活動,可能讓喜多誠一對自己産生了懷疑。疑點應該是在滿洲國的一些事情,這兩地的日本特務機關相互都有消息傳遞,再加上萬斌這件事兒的出現,都讓喜多誠一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

因此,喜多誠一不敢明目張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抓捕自己,而是秘密綁架,希望用酷刑逼迫自己承認,是軍統局或**的間諜。以此來破獲一系列暗殺案。

關世傑想,自己從此以後一定會被日本特務視為眼中釘,跟蹤,盯梢,安插奸細等,各種手段都會加諸于身,任何擺脫這種局面,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這是關世傑第二次住進醫院,從第一天醒來開始,前來探視的人就絡繹不絕。市政廳王揖唐,詹致遠,各省市縣級等大小官員,或親自前來,或派人送來慰問金和各種營養品。

王揖唐不僅僅代表北平市政廳,也代表汪精衛,周佛海送來了一萬元的慰問金。

家人這邊,小妹是經常來。關七爺隔三差五的帶孫女丫丫來醫院看望關世傑,來過幾次後,又說起來趙記賭坊外兌的事情。

關世傑就趁着呂雲飛來的時候,讓他去跟沈文孝面談。經過兩三次的洽談,呂雲飛以二萬元的超低價,盤下了趙記賭坊的十幾家鋪面和設備。

沈文孝拿着最後的二萬元,付出去一部分房租,以及各個賭坊人員的工錢,剩餘下五六千元,帶着老婆回到了鄉下,從此靠種地為生。沈文孝臨走的時候,請關七爺喝過了一頓酒,談及種種陳年往事,不免有點悔不當初的感慨。

這一天,喜多誠一帶着一堆營養品來看望關世傑。言談之中,滿是關切之情。關世傑從喜多誠一的小眼睛裏,看不出是虛假的客套還是由衷之言,不免欽佩喜多誠一的演技,還有套在面孔上的假面具。

關世傑讀過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學》,猶記得其中的一句話:古今成大事者,無不臉厚心黑。喜多誠一應該算一個。

吳彥章來的時候,關世傑把自己的想法,對鄭蘋如和吳彥章兩個人說了,那就是一定要想方設法,除掉喜多誠一,不然的話,就會後患無窮。

毛萬裏是姍姍來遲的一位訪客,關世傑對于這個同行,毫不隐晦自己的想法,希望兩個工作站聯起手來,去執行這個最不容易執行的暗殺任務。

關世傑直言不諱地講,如果毛萬裏他們工作站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個人願意出五萬大洋作為獎勵。

毛萬裏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答應是答應,但是毛萬裏也深知這個任務的難度系數較大,非三五個月底的籌謀不能完成。

另一方面,吳彥章也把這個任務分發下去,并且言明了五萬大洋的獎勵。但若是要實施計劃,一定要提前跟自己或者關世傑商量。以便做好後續的工作,萬不可以私自做主貿然行動。

六月中旬,關世傑傷愈出院了。出院後,毛萬裏就傳遞來一個消息:上海站的站長陳恭澍,已經被丁默,李士群的76號特務抓捕,陳恭澍所部全部投敵。

關世傑聽到這個消息一點也沒感到意外,歷史按照史料的記載的軌跡一直前進着。但有一點關世傑可以确定,那就是陳恭澍在投敵後,除了自己工作站的人,再沒有出賣過任何人。包括他所熟知的軍統局在各地的成員,以及臨澧特訓班學校的事情。

還有一點可以證明,那就是毛萬裏帶來的消息是十幾天前的事情。也就是說,關世傑所在的軍統局北平工作站,若是被陳恭澍出賣的話,現在關世傑應該在牢房裏了。

關世傑上班的第一天,湯珊就告訴關世傑,趙劍有了下落。原來是趙文軒心情不好喝醉酒之後,對湯珊吐露出來的消息趙劍隐藏在天津法租界。

第 271 章 解救

關世傑在臨澧特訓班學校的時候,就系統地了解到了,刑訊所用的一些的手段。沒想到這些手段,在自己的身上都逐一體驗了一遍。他努力讓自己清醒,那個盤問的人無論再問什麽,他只有一句話:“我不會承認莫須有的罪名。”

關世傑深知,睡眠在嚴重不足時,會引起精神恍惚,很可能會說出一些不應該說出的實話來。因此,他控制不住想答話的時候,就會反複重複這句話。

此時,華北特派員專署,以及所有關心關世傑的人都亂作一團。現在已經兩天了,關世傑還是沒有消息。既沒有收到任何勒索的書信和電話,也沒有任何的線索可以查詢,吳彥章和湯珊每天要接到十幾個電話,都是詢問關世傑消息的。

鄭蘋如這兩天都是早上來,晚上才走,守着關世傑辦公室的電話,眼睛都哭腫了。

周佛海聽聞關世傑被綁架的消息後,責令北平警察總署、警備司令部、新編三十九集團軍,維持會等部門,全力展開偵查,進行大面積摸排搜索,希望能盡快找到關世傑。

北平警察總署的李署長跟吳彥章交流過,正常來講,在北平的範圍內找一個被隐藏的人不容易,但是找一輛轎車應該不會費什麽力氣。因為轎車不易藏匿,除非是藏在車庫,倉庫這些地方。但警察署派出的警察查遍了北平大小車庫,倉庫,空置的房屋,都沒有放發現那輛車的蹤跡。

兩天過去了,依然是一無所獲。第三天早上,北平通州的一個村子裏,一個農民趕着牛車,去自家的莊稼地裏拉玉米稭回來燒火,卻發現原先垛起來的玉米稭的形狀變大,變得雜亂無章。他用五股叉挑起幾捆玉米稭,裝到牛車上之後,看到一個黑色泛着光澤的東西,等他拔開旁邊的玉米稭,露出來一輛嶄新的轎車。

村保長已經挨家挨戶通知過,誰要是發現一輛車牌號為新京007黑色的轎車,獎勵新幣五百元。

這個農民一見車牌號跟保長說的一模一樣,不禁大喜過望,玉米稭也不裝快了,趕着牛車就回到村裏向保長做了報告。保長跑到鎮公所說了村裏發現了失蹤的轎車,鎮公所立馬又彙報到通州縣警察署,而後逐級上報到北平警察總署。

南京政府和北平市政廳下了使命令,限期三日之內破獲這起綁架案,警察總署李署長正愁如何破案,就接到通州警察署分署長的電話,便親自帶隊,集合了三四百名警察總署的精英,開着各種車輛直奔通州。

通州警察署已經包圍了村子,見到李署長親自出馬,更加不敢麻痹大意,分署長派出幾十名警察,從村東頭開始,挨家挨戶進行搜查。

李署長的也派出上百名警察,從村西頭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其他警察分散在村子四周,對山坡樹林溝壑進行搜捕。

當十幾個警察對村裏的一座小廟搜查的時候,小廟後面的禪房突然沖出一個人,然後對着警察就開了槍。l

“叭叭叭”随着三聲槍響,猝不及防的兩名警察被擊中了要害。其他警察一陣陣亂槍,擊斃了這個不明身份的開槍人。

這時,周圍聽到槍聲的警察,都一窩蜂地聚集了過來,也沒等上司下令,都争先恐後地沖入了禪房。因為北平警察總署下過命令:第一個解救特派員的人,官升一級,獎勵500元新幣。

禪房的門同時被十幾只腳踹開,由于木門年久失修,在十幾只腳的作用力下,稀裏嘩啦地碎了一地。

“叭叭”又是兩聲槍響,兩名警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別開槍!”李署長趕了過來大聲吼道。

這時,從空洞洞的門口望進去,只見一個人被吊在房梁下,頭上帶着黑布袋看不清面容。另外有一個手持雙槍的人,躲在被吊着的這個人身後。

“繳槍吧,你逃不出了。”李署長說。

“叭叭”回答李署長的又是兩顆子彈。

“李署長,咱們怎麽辦?”通州警察分署長問道。

“先穩住那個綁匪再說。”李署長說道。

“這位兄弟,你要是求財,我們可以給你一筆錢,并且送你安全出去。我們保證不追究你的罪行。”李署長喊道。

“叭叭”,又是兩顆子彈。

“這樣耗着不是辦法,咱們得想個別的方案。”一個人說道。

李署長剛要發怒,有自己這個總署長在,哪裏能容別人指手畫腳的?但是當李署長看清身邊來人的時候,趕忙答道:“吳主任也來了,我正在想辦法。”

原來吳彥章聽到消息後,也開着車。帶着三十幾個警衛隊員趕來了。

李署長從警察學校畢業,一直沒離開過這一行,他是從基層一步步實打實的幹上來的,有着豐富的實際工作經驗。他穩定了一下心神,從各方面考慮過後,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以及小廟的布局結構,腦袋裏靈光一現,便跟吳彥章說出了一個主意。

吳彥章聽完之後頻頻點頭。随後吳彥章在警衛隊裏,挑出來兩個身手矯健的隊員,從小廟後面攀緣到屋頂。

這一邊李署長依舊不厭其煩地勸導着那個綁匪說:“只要你不傷害特派員,我現在就派一輛車給你,車上給你裝上一百萬,足夠你後半生逍遙自在地活着。”

吳彥章也說道:“我要是特派員專署的主任,我可以保證李署長說的,百分之百的會兌現,我車裏就裝着錢,就是想贖回我們特派員。”

躲在關世傑身後的綁匪還是一聲不吭地又開了兩槍,所幸人都躲在房門兩側,并沒有再傷及無辜。

關世傑被槍聲驚醒,他聽到了吳彥章的話,心裏不由得悲喜交加。

“你們都退回去,不然我就殺了他。”綁匪把槍頂在關世傑的後腦勺說喊道。

“你別沖動,咱們商量一下。”

吳彥章話音未落,耳邊聽到“叭叭叭”三聲槍響,綁匪被從天而降的子彈,打中了天靈蓋,紅白色的液體噴濺而出。

原來是安排上房的兩個警衛人員揭開屋瓦,從上面瞄準綁匪的腦殼直接點射,即使不是神槍手,也能百發百中。綁匪的注意力都在門外,根本沒注意到頭頂上的危險。因此,被兩個警衛人員一擊斃命。

吳彥章和李署長率先沖進去,解開了關世傑身上的繩索,摘下來黑色的頭套,關世傑經過兩天三夜的酷刑煎熬,沒有睡過一覺,心情忽然放松下來,随即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吳彥章吓了一跳,急忙在關世傑口鼻之間試了試,感覺到呼吸還很正常,才稍稍放下心來。

随行的警察署醫生,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關世傑身體上的傷口,而後把關世傑放在擔架上,擡進了救護車。

吳彥章安排所有警衛隊人員,護送救護車一起去醫院,囑咐隊長在醫院,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離人地保護特派員。然後跟李署長一起,在現場搜集線索。

警察從兩個被擊斃的綁匪身上,沒有搜到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和物品,現場遺留下來的刑具,比如鋼針、草紙也都能在雜貨鋪買到。

地上遺留的哈德門牌香煙煙頭,北平産的烈酒空酒瓶,也都不能證明什麽。

但是三把勃朗寧手槍,絕不是綁匪所能擁有的。僅僅從這一點看,這不是一起普通的綁票案,從策劃到實施都是經過周密的部署,整個計劃堪稱完美。如果不是農民去莊稼地裏拉玉米稭,這件案子根本就沒有頭緒可言。

讓人奇怪的是,綁匪似乎不是為了錢而綁票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兩天不投遞勒索信件,而且對關世傑用了酷刑。

李署長和吳彥章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們心中的疑惑,也只能等關世傑醒來的時候破解了。

第 270 章 生不如死

關世傑的雙手背在身後被帶上了手铐,頭上被一個黑布袋套上,只留出口鼻用來呼吸。車輛從小路上走了一會兒,好像又進到莊稼地裏,關世傑能聽到輪胎壓在玉米稭上,刮動玉米葉所發出來的嘩嘩啦啦的聲音。

車輛走了一段兒莊稼地後,又駛上了平坦的道上,關世傑估計,這是繞過了自己帶來的,在半路上抛錨的另一輛車上的警衛人員們。

最後車輛好像駛入了北平城,耳邊能聽到汽車喇叭和人語的嘈雜聲。穿過幾段鬧市區之後,車輛又好像駛入了郊區一帶,能聽到雞鴨鵝狗的叫聲。

再之後,關世傑被帶下了車,由兩個人架着胳膊,來到了一個屋子裏,屋子裏都是煙酒味兒,還有一股子潮濕的黴味兒。

關世傑被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來,但是頭上的黑布袋還沒有摘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關世傑感覺到饑腸辘辘,就開口說道:“有沒有吃的東西?”

關世傑問了三遍也沒人答應,屋子裏好像也沒有了什麽聲音。

“你們是誰?抓我來幹什麽?是趙劍嗎?你要殺要剮就來個痛快的,別婆婆媽媽的!”關世傑吼道。

屋裏裏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屋子的角落裏,兩只蛐蛐發出刺耳的聲音。一股風吹了進來,關世傑聽到了腳步聲,好像有兩三個人的樣子。

“我餓了,要吃飯喝水。”關世傑說。

“你交代清楚了,就能吃飯喝水了。”一個人說道。

“你們是什麽人,讓我交代什麽?”

“你是不是給抗日聯軍送過物資?”

“沒有,我不認識什麽抗日聯軍的人。”關世傑一口否定。

“滿洲國的僞鈔是不是你從重慶運到長春的?”

“什麽僞鈔?”

“林義秀是不是你買通司機殺害的?”

“誰是林義秀,你們可不能陷害栽贓。你們是什麽人?”

“上刑!”

随着一聲命令,關世傑的口鼻被一層濕乎乎的東西堵上了。在剎那間,關世傑聞到了草紙的味道。他憑着感覺猜到,這是用窒息法的刑罰。一張濕潤的草紙還能呼吸,等到逐漸加碼,口鼻上貼着厚厚的一層草紙的時候,人就會缺氧窒息。

果不其然,草紙一層層地貼在了口鼻上,關世傑愈發地感到呼吸困難。

“說不說?只要你點點頭,你就不不會再遭罪了。”

關世傑大腦一片空白,眼冒金星,肺部似乎被墜上了鉛塊,嗓子眼要炸開了一樣。漸漸地,他暈了過去。等到他清醒過來,又聽到那個聲音說:“要不要再來一次?說吧,你是什麽人?”

關世傑沙啞着嗓子答道:“我是中央政府華北特派員,我是汪主席的人。”

“不說是吧?再來!”

關世傑的頭一下子被按到了一個盛水的器皿裏,口鼻之間都灌入了冷水,窒息感又一次來臨。腦袋如此三番五次的被浸入水中,感覺肺子都要爆炸了。

“說,你是不是**?”

關世傑劇烈地咳嗽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

“換刑具!”

關世傑的的手铐被打開了,雙手被人按在一張桌子上。猛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大拇指傳來,他能感覺到一根鋼針從手指甲刺入,這種疼痛足以讓人痛不欲生。他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豆大的汗珠,噼裏啪啦地從臉上掉落下來。

緊接着,食指,中指也都被刺入鋼針,關世傑疼得連連大吼大叫,借此轉移一下錐心刺骨的疼痛。當左手5根手指都刺入了鋼針,關世傑再也堅持不住,又一次暈了過去。

“說吧,再不說是右手,然後是左腳右腳,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你們要錢我給你們錢,讓我承認莫須有的罪名,是萬萬不可能的。”關世傑渾身疼得直顫抖,說話也哆哆嗦嗦的。

關世傑的右手也被一根根的鋼針刺入,劇烈的疼痛讓他昏死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關世傑再一次醒轉過來,手上的疼痛感輕了少許,鋼針已經被拔了出去。雙手又被手铐反铐,背到了身後。

雙腳上的鞋被脫去之後,又一輪的酷刑開始了,關世傑死去活來地經歷了三五次,最後疼痛感逐漸消失,渾身上下都像麻木了一樣。

關世傑的頭腦還清醒着,他揣測着,這些人好像不是趙劍派來的人,那麽他們是誰呢?

“骨頭還挺硬的,說,萬斌是不是受你的指使殺了史岩東的?”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不是。你們要錢我給,不要對我栽贓陷害。”

關世傑聽這句話,覺得他們倒像是日本特務機關的人。難道是喜多誠一手上沒有真憑實據,不敢明着來訊問,就使了這種卑鄙的手段嗎?

“你們兩個人看着他,不要讓他睡覺,我累了,去歇一歇。”

這個人的腳步聲消失在“咣當”一聲後,屋子裏重新又恢複了平靜。關世傑腳上的鋼針也被一根根拔去,疼痛感再一次襲來,肌肉不停地跳着疼,火辣辣的遍及了全身。

體力的嚴重透支,讓關世傑昏昏欲睡,但是剛要睡着,就被兩個人大力搖晃醒了。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關世傑感覺到大腦一陣陣的混沌,疼痛、饑渴、渴睡的**交織在一起,讓他痛不欲生。如果現在可以的話,他真的想一死了之,這種生不如死煎熬,讓他萌生了對死亡的渴望。

看守關世傑的兩個人怕麻煩,于是便把關世傑吊了起來,讓他腳尖着地,關世傑剛要松懈下來,背铐的雙手和肩關節就撕裂一般的疼痛,他努力踮着腳尖,不一會兒的功夫,渾身上下就像水撈出來的一般。

曾經,關世傑也見過別人被這樣折磨,現在輪到了自己,才知道這種滋味真不是平常人所能受得了的。關世傑頭上套着黑布袋,他不知道現在是黑夜還是白天。

直到那個聲音又一次出現,關世傑又經歷了灌辣椒水,咳嗽得能吐血的感覺,以及烙鐵燙在前胸後背,能聞到一股股焦臭味兒之後,這一輪的酷刑才告結束。

此時此刻,關世傑最深的感悟是,夏鵬飛之所以會離開軍統局,就是一輪輪非人的折磨,讓人心驚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