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交易大會

到那雜事處領取了這些年一直沒有領取的靈石,當拿到手中那滿滿一儲物袋靈石時,林采?也吃了一驚,足有上千塊靈石。細想後一差不多,親傳弟子每月都會有十塊靈石,黃袍弟子是五塊,而外門弟子或者記名弟子就是倆塊了。當然這些靈石都是單屬性靈石,林采?手中這儲物袋中也都是單屬性各類靈石,基本上金木水火土的靈石各占五分之一,看來這修真界中各屬性靈石的産量都差不多。本來林采?身無分文,現在多了這許多靈石,瞬間有一種土財主的感覺。将儲物袋別在腰上,林采?走向武振所在的雷霆殿。

看來這三年過去了武振出關了,正在雷霆殿中與他的夫人說着什麽。林采?走到殿中,行了禮後武振與她說起了那交易大會的事情,這次門派是由馬庭帶領所有的弟子前去,這武振也只是叮囑林采?不要貪玩一切聽從馬庭的話之類的,不要因為年少貪玩而給師門丢臉,林采?一一應答,武振也就讓她回去了,林采?在門中一直潛心修煉也從不與他人争執,這些武振都看在眼裏,對于林采?沒有年少因為自己體質好久疏于修煉,武振也是贊賞的,這次叫林采?過來也只是按照慣例囑咐一下,林采?走後繼續與夫人說話,絲毫不擔心林采?會在交易大會上給自己丢臉。

在回去的路上,林采?改變了路途,從原本回住處的方向改成前往執事弟子的住所去。站在一個住所前叫了幾聲“錢通師兄在嗎?”等了一會也沒有人回答,看來是并沒有在住所,剛剛轉身打算離開,就看到來路上錢通向林采?招手,大聲叫道“牛師妹,你來找我的嗎?”這錢通走到林采?近處時,林采?回答道“錢通師兄,咱們門派中屬你消息最靈通,交易大會要開始了,我想向師兄這再多打聽一下這交易大會的事情,師兄和我說說吧。”這錢通哪裏受得了林采?的柔聲細語,本來就喜歡炫耀自己知道的多,現在更是知無不言,立刻就滔滔不絕了起來。

“師妹你是不知道啊,這交易大會有多熱鬧,每次都是人山人海啊,各地的修士都會來參加這交易大會,都會拿出寶物與他人交換,所以這交易大會上全是寶物。這交易大會其實只正式持續倆天,會由三派的高人共同主持,任何人有真正的寶物都可以交給這個組織拍賣,但是咱們可就買不起了,每次壓軸的寶物連咱們的師叔師伯都不一定能買得起,這交易大會上什麽法寶丹藥功法都有,據說連神獸蛋都有的買。一般除了真正的交易大會,其餘時間都是自由交易的。任何人都可以在地上随便擺攤,不過這地點是有限制的,煉氣期擺攤的在一處,築基期的在一處,如果是金丹期那就會免費提供商鋪,那就可以在店中出售物品了。怎麽樣,師妹還有什麽想知道的。”錢通說完這許多,看那林采?一直在思索的模樣,以為她還有什麽不懂的。

聽完這錢通的話,林采?對于這交易大會的具體情況心中有了數,參加這交易大會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回答那錢通說道“多謝師兄了,只是師妹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大的盛會,怕到時候出了什麽洋相丢師門的臉。”錢通對于林采?的話不以為然,“師妹這麽乖巧怎麽會做出丢人的事情,只要聽從馬庭師叔的話,一切就都可以了。”林采?點點頭,謝過這錢通後林采?回到了住處。準備妥當後,就開始打坐修煉起來,這次沒有再修煉靜神訣或者專研那陣法心得,靜神訣已經修煉到三層,以後每一層的修煉都十分困難,如果真的修煉起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出關,那陣法更是如此了,一旦鑽研起來肯可能一年都停不下來。林采?每次都只是看一點,現在只是專心打坐。

出發的日子來臨,林采?與衆位弟子踏上了馬庭的飛劍,其實此次參加交易大會的弟子中境界最低的就是林采?了,但是她顯露出的境界也有第七層了,每個弟子都會禦劍飛行,只是這速度與馬庭相比是大大不如了。這次的大會羅生與那劉婉兒都參加,不知為何胡溫可與那許開明都沒有來參加,應該是正修煉到緊要關頭吧。羅生站在飛劍上向林采?身邊慢慢靠近,等到羅生停住時林采?感覺到風變小了。這羅生是為了給自己擋住這厲風才靠近的,飛劍只要速度快都會有厲風,但是只要境界不是太低只要運起靈氣都無事,林采?覺得心中一暖。只是感覺有些不自在,向四周巡視了一番,才發現那劉婉兒用着十分仇視的目光看着自己。

林采?有些不解,以前這劉婉兒對自己雖然也不善,但是沒有這麽強烈的敵意,現在是怎麽回事,林采?轉過目光正好看向羅生,這羅生向林采?微微一笑,林采?心中明了,這羅生當真是個藍顏禍水,可自己真是無辜,明明與這羅生什麽都沒有,還招惹到了這劉婉兒。其他人并沒有發現什麽,都只是安靜的站在飛劍上。前方出現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山,雲霧缭繞,到了近處飛劍落在山腳處,林采?一眼就看出這些雲霧其實都是陣法所致,這陣法說不上精妙,但是能将整座山都籠罩也是不凡,現在想想當初接受那靈泉灌體的山峰也是被這類大陣籠罩,這倆陣如出一轍,應該是人所為。

山腳處有倆人看守,馬庭拿出自己的腰牌後,一人恭敬将衆人引向一處傳送陣。在林采?等人身後不遠處,有倆人結伴而來,那剩餘的看守就沒有那麽好态度了,伸出手說道“一人倆塊靈石”,那倆人摸遍了全身最後只拿出三塊靈石,求那看守通融一下,可那看守一點也不松口,那倆人只得悻悻離去。這交易大會雖然對所有散修開發,但是這些散修身上哪有這些靈石,就算有也基本上修煉用了,林采?如果不是加入來了門派也不可能有這許多靈石,看到那倆個散修的窘境,林采?不由慶幸,幸好自己當初加入了玄劍派,不然現在自己一定也是窮光蛋一個了。

第 20 章

似乎看出劉意映眼中的防備之色,白衣男子拱手笑道:“姑娘大可放心,這一路到雒水之濱的人猶如過江之鲫,在下若想使壞,姑娘只要高聲喊叫便可。”

聽白衣男子這麽一說,劉意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齊民風開化,男女之間只要守禮識儀,結伴外出也無人置喙。這白衣男子雖然是陌生之人,但卻助了她兩回,劉意映對他自然高看不少。再說了,他已經如此說了,如果自己再拒絕他,倒有些失禮了。

于是,劉意映仰起臉,對着他赧然一笑:“公子哪裏話,我只是怕會給公子添麻煩。”

“姑娘多慮了。”白衣男子笑道,“我與姑娘雖只是萍水相逢,但相識亦是一場緣分。何來添麻煩之說?”

劉意映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便多謝公子了。”頓了頓,她又說道,“嗯,一會兒公子買河燈的錢,便由我出吧,以感謝公子相助之情。”

聞言,他輕笑出聲,說道:“讓姑娘破費了。”

“無事。”劉意映笑了笑,擡頭望着他,又問道,“對了,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面容,所以,他的眼睛便顯得特別明亮,像閃着光似的。

聽到劉意映的話,白衣男子似乎怔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在下賤名,不值一提。”

聞言,她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說道:“公子不願說?那便算了。”

看她面色有變,他默了片刻,又說道:“請姑娘諒解,如今在下确實不便相告姓名,日後有機會會告訴姑娘。”似乎怕她生氣,他又道,“他日在下再為今日之事,向姑娘請罪。”

“不用!”劉意映擺了擺手,淡然一笑,說道,“公子說得對。既是萍水相逢,今晚一過,我們便再不相識,又何必詳問姓名呢?”

白衣男子一怔,定定望着她,默不作聲。

劉意映覺得此時的氣氛好像有些尴尬,有些不好,便扯了個笑臉出來,對着白衣男子叫道:“後羿公子,我們這就去選河燈吧。”

“後羿公子?”白衣男子一愣。

劉意映指着他面上的面具,笑道:“公子不是戴着後羿的面具嗎?不是後羿是誰?”

他含笑的聲音響起:“那姑娘便是玄女了?”

“是!”劉意映幹脆利落地應道。

冬雪在一旁舉着手,說道:“那奴婢是麻姑。不過,奴婢臉上可沒有麻子呢!”

“關麻子什麽事?”劉意映一愣。

“麻姑不是臉上有麻子的姑娘嗎?”冬雪應道。

她話音一落,劉意映與白衣公子一怔,然後相視大笑出聲,先前那一絲絲的不快便化為煙雲而去。

三人進了旁邊的河燈鋪,一人選了一盞河燈。劉意映選了一盞芙蓉燈,冬雪選的是梨花燈,而那白衣男子則選了一盞蓮花燈。

冬雪去付錢的時候,才聽那賣河燈的販夫說,錢那白衣男子已經付過了。

劉意映聽說一怔,跑上前來,對着他問道:“公子,不是說好由我送你河燈的嗎?”

他用帶笑的聲音說道:“姑娘不必介懷。這河燈又不貴重,便由在下送給姑娘,做為中秋節的禮物吧。姑娘若真過意不去,一會兒在下看見喜歡的物件,再勞姑娘破費。”

劉意映思忖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公子若有喜歡的物件,可一定跟我說。”

“好。”他的聲音聽起來甚是愉悅。

“公子,那我們這就去雒水邊放燈吧!”她轉過臉,對着冬雪叫道,“冬雪,我們快走!”

“好。”冬雪應了一聲,忙跟了上來。

白衣男子伸手從冬雪手裏接過河燈,說道:“冬雪姑娘,讓我來拿燈。你照顧好你家姑娘便是。”

冬雪仰頭望着他甜甜一笑:“那就有勞公子了。”

他颔首不語。

劉意映也未再多說,與冬雪興沖沖地往雒水邊跑去,白衣男子快步緊緊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雒水邊,河中已經放了不少河燈,有花鳥蟲魚,龜兔蛇蟹,游在河中,星星點點,猶如天上銀河傾瀉而下,極其壯觀。

“冬雪,将燈拿來點上吧。”劉意映對着冬雪叫道,“我們也要放燈了。”

冬雪一聽,趕緊跑到白衣公子面前,說道:“有勞公子替冬雪拿燈。”

白衣公子将燈交給冬雪,說道:“冬雪姑娘不必客氣。”

冬雪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拿着燈便回到劉意映身前:“姑娘,燈拿來了。”

劉意映點了點頭,又取出半截蠟燭,對着冬雪說道:“冬雪,你去借點火來。”

“是,姑娘。”冬雪拿着蠟燭去旁邊找旁邊放燈的人借火。

劉意映看着白衣男子站站在遠處望着自己,她對着他甜甜一笑,招手道:“公子,快來呀!這河燈可要自己點亮,再親手放到河中,許的願才會靈呢!”

男子看着她,微微定了定神,應道:“多謝姑娘提醒。”然後走了過來。

正在這時,冬雪也借了火回來。她将蠟燭遞給劉意映,說道:“姑娘,你先點吧。”

劉意映接過蠟燭,又将它遞給男子,仰起臉看着他,笑着說道:“公子,你先點燈吧。”

男子揖手一禮:“姑娘不必多禮,你先請。”

劉意映微微一笑,說道:“那我便不客氣了。一會兒,我們三人都點好了燈,一起到河邊放,可好?”

“好。”男子點頭。不知是不是河燈的光芒映在他的眼中,劉意映覺得他的眼中的光芒分外閃耀。

她低下身,将自己的芙蓉燈花芯中的蠟燭點亮,然後再将蠟燭遞給白衣男子和冬雪。很快,三人的河燈皆亮了。紅的,白的,粉的,甚是好看。

“我們這就去放燈吧。”劉意映笑眯眯地捧起自己的河燈,放到河中。冬雪與男子也将自己的荷燈放到河中。

看三盞燈都入了水,劉意映趕緊叫道:“快許願!”說罷便雙手合十,舉到眉間,閉上眼,在心中慢慢許下願望。

待她将手放下的時候,冬雪将臉湊上前來,問道:“姑娘,你許的什麽願啊?”

“我許的願,當然是我大齊能夠風調雨順,百姓安樂呀!”劉意映笑嘻嘻地說道,然後又對着冬雪眨了眨眼,問道,“那你許的什麽願?”

冬雪嘿嘿笑道:“冬雪許的願便是姑娘你身體康健,無病無災啦。”

劉意映一聽,咧嘴一笑:“你可真乖!回去還有賞!”

冬雪笑眯眯地說道:“多謝姑娘。”然後她又轉過頭對着白衣男子,一臉好奇地問道,“公子,你又許的什麽願呀?”

聞言,男子似乎愣了一下。

劉意映見狀,忙用責備的眼神瞪了冬雪一眼,說道:“冬雪,你怎麽越來越沒規矩了?這般問公子私事,甚是無禮!”

冬雪吐了吐舌頭,低下頭說道:“奴婢知錯了。”

劉意映忙轉過臉,對着男子笑道:“冬雪失禮了,還望公子別與她一般見識。”

“無妨。光明磊落之人,事無不可對人言!”白衣男子淡淡笑了兩聲,又說道,“我剛剛許願求的是……”說到這裏,男子的雙眼定定地望着劉意映,輕輕吐出兩個字:“姻緣。”

“姻緣?”劉意映怔了一下,随即抿嘴一笑,問道,“公子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男子頓了片刻,然後笑了笑,說道:“算是吧。”那笑聲聽起來似乎有幾分幹澀。

劉意映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便祝公子早日如願。”

“借姑娘吉言。”他望着她,面具後面的眼睛裏映出的星星點點的河燈,忽明忽暗。

被他這般看着,劉意映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他的眼神,忽明忽暗,跳個不停。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打破了兩人之間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劉意映忙轉過身,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過去。只見河中飄蕩着一盞粉色的蓮花燈,綻開的花瓣中,數百只螢火蟲漸次飛出,猶如瑤臺仙境一般,引人神往。

“哇!好美!”劉意映不禁啧啧嘆道,“沒想到秋日還能見到螢蟲!”

“這螢蟲叫秋螢。”男子望着江中飛舞的螢火蟲,淡笑着說道,“它們從夏天等到秋天,是在等待自己的愛人。”

“愛人?”劉意映一聽,忙轉過頭望着男子,好奇地問道,“公子,這其中莫非有什麽故事?”

男子轉過身來,望着劉意映,笑了笑,說道:“一般說來,螢蟲春、秋、冬三季均蟄伏在密林深處,只在夏季才飛到世間,尋找自己的愛人。到天涼了,相愛的螢蟲又要分開,各自回密林蟄伏,等待來年再相聚。但有的螢蟲,在第二年夏天的時候,卻一直沒有能夠等到自己的愛侶,它們不舍得,也不甘心離開,就一直等待,一直等待,希望有一天,能夠等到自己的愛人歸來。所以,這便有了秋天的螢蟲。”

聞言,劉意映怔了片刻,說道:“沒想到這小小的螢蟲,居然還有如此故事?”說罷她轉過身,看着在雒水上四處飛舞的螢蟲,一時竟然覺得有了不同的心境。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本文上了紅字,但數據一直不理想,我記得上一篇文,在紅字上每天都能漲二三十個收藏,但這篇文每天只能漲幾個,差得很遠。也許這篇文沒有熱元素,沒有上一篇文吸引大家吧。因此,有甚至建議,我不能更得太多,讓我每天只更2000字,否則到時候倒V會很多,所以,我昨天試着少更了一點。今天又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不減少更文字數,每天還是更三千字左右吧,跟以前一樣。寫文和看文都是圖個好心,能夠一直堅持看我這文的朋友,都是這篇文的真愛吧,如果大家看得不開心,我寫得也不開心,對不對?所以,還是按原計劃寫着走,倒V就倒V吧,又不是沒有倒V過。麽麽!不過,現在已經是裸奔了,如果碼得出來,我盡量日更,如果碼不出來,還請大家諒解,我會挂文案的!再次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 19 章 墓室紅棺

王助理拿出放大鏡,藍方盒上鑲嵌的“藍玻璃”太匪夷所思了,一千三百年以前,無論唐蕃和大唐如何繁榮,這種高級別的藍色玻璃是極為罕見的。最早出現制作玻璃的地方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埃及,難道兩百年後流落到吐蕃王國?要是這樣推斷,藍玻璃方盒的價值足可媲美那顆幻魔血鑽。

我說盒子是不是來自于埃及不好說,但我可肯定上面鑲嵌的“藍玻璃”是那邊傳過來的。埃及金字塔內曾發現過大量藍色透明的聖甲蟲化石,它們被用來對十惡不赦之人實施“蟲噬”。埃及博物館現在還保存着化石标本,模樣幾乎跟眼前的玻璃一模一樣。

小李用手電光穿透“玻璃”,裏面隐隐約約藏着東西,王助理連忙用放大鏡放大觀看,這才看清裏面的物體,一條細線狀的脊椎,胃幾乎占據了蟲體的三分之二。

王助理毫不猶豫地說,沒錯,這就是埃及聖甲蟲化石,而不是什麽藍色玻璃,聖甲蟲胃部奇大無比,啃食人體和屍體的速度極快,胃部一邊儲存食物,一邊同時消化排出糞便。吐蕃是古代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埃及商販把這種東西帶過來也不是稀奇之事。方盒雖然是木頭做的,但質感潤滑,不像是吐蕃本地木材,所以盒子和聖甲蟲都有可能是古埃及人的傑作,以此推斷,幻魔血鑽或許不是吐蕃之物,而屬于外來者。

田七悄悄地問王助理說,聖甲蟲化石值錢嗎?

王助理神秘地笑着說,埃及博物館內只保留了一顆完整的聖甲蟲化石,這種蟲子已經滅絕了幾個世紀,絕對不是用錢能衡量價值的,這是無價之寶。

我捧着聖甲蟲方盒走在前面,小李後面叫住了我說,天寧哥你先等等!盒子已經被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了,愛心之石和幻魔血鑽就在你身上,只要把東西放回盒子裏,你們的金錢豹詛咒是不是就解除了?沒必要非要走一回墓室吧?

我說不行啊,別的事可以敷衍了事,這關乎到三條人命啊,不管傳說是否真實,我們都一定要将盒子放回公主棺木之中,以确保萬無一失。

聖甲蟲方盒內镌刻着一幅八卦圖,幻魔血鑽和愛心之石是核心陰陽魚的重要組成部分,隐約覺得這應該跟開啓一個機關有關系,萬一裏面還隐藏着破除金錢豹的秘密呢?

決定繼續前行,但我們粗略看了一眼兩旁的儲藏室,日常用品和五谷雜糧一應俱全,地上還擺放着一些農作工具,看來晚年的文成公主還在操勞農耕,日子過得不是很清閑。

穿過走廊,後面就是甲字形墓葬的後殿,右邊那間存放着大量金銀財寶和價值連城的字畫、書籍。左邊那間就是我們找尋的墓室,但一座厚重的石門封閉着。

墓主人的棺椁重地,恐怕不會僅僅擋着一座石門,按照死人的說法,這是它們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不能将來犯之人殺死,它們就不會得到保全,所以這裏一定藏着殺手锏。

最要命的是這扇門是用一整塊巨石自上而下落下來的,連條門縫都沒留下。附近藏着機關樞紐什麽的,這些我們都想到了,後殿所有的牆壁都用方形巨石壘砌,縫隙用三合土的泥漿罐蓋,然後密封,牆壁從外面看簡直渾然一體,除了用炸藥炸塌,絕沒有任何好的辦法。

大家一籌莫展,隔着一堵牆的距離,卻感覺咫尺天涯。大牛一咬牙說,哥幾個埋上炸藥炸吧,管他什麽千年文物,救命最要緊。

王助理憤然說,炸墓室絕對不行!除非連我一塊炸了!一千三百年的古墓啊,這裏面不僅僅是一具屍體,更藏着五千年華夏文明。房子倒了可以再建,但文化和歷史沒有了,我們的璀璨文化就徹底消失了,你們今天炸開了墓室,實際上等于炸沉了華夏文明!

我說王助理你千萬別激動,我這不是沒同意嗎?大牛同志沒經過深思熟慮就揚言炸石室,這點必須嚴厲批評,但他的救人的出發點是好的。不炸也行,你們考古專家是行家裏手,只要有辦法弄開石門,我親自給你倆磕頭,叫爺爺都行。

小李說誰也別激誰,不管怎麽說,炸掉墓室是破釜沉舟的,也是喪盡良知的,不管你們是不是倒鬥世家的摸金校尉,真要這樣做了,天理難容啊。我答應過東山姑師人和我母親,絕對不能毀壞這裏的一磚一瓦。

激烈的争吵之後大家都不說話了,氣氛一度顯得極為沉悶。田七、大牛和我或許自私了點,就想着救命的事了,其他的沒多想。王助理和小李立場一致,雖說他倆是為了保護文物,但那是飽漢不知餓漢饑,進不了墓室,我們三個被金錢豹詛咒的人就得全完蛋。

大牛背對着大家,一個人站在牆角生悶氣,我聽到隐隐約約地流水聲,時有時無。我循聲尋找,卻是大牛站立的地方。我啞然失笑說,大牛你撒尿能不能躲遠點?咱們這裏畢竟還有女同志。

大牛呼啦一下轉過身子,瞪着一雙牛眼說,老子煩着呢,別拿我打岔。背身撒尿,我是那種人嗎!

我追問道,你丫真沒尿?我分明聽見了撒尿聲,你不好意思承認就算了,躲着點女同志就行。

大牛火冒三丈說,我去,不就一泡尿嗎?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不信你過來看看,地面要是濕了,我把腦袋送給你。

田七皺眉說,你倆至于嗎,因為一泡尿還打一架不成?我能替大牛哥證明,我們京寶齋的人素質都很高。千年古墓,說白了這是聖地,別說撒尿了,就是吐口痰,我們家大牛都做不出來。

我說別扯淡了,剛才明明聽到他那邊傳來嘩啦啦聲。

我為了證明耳朵沒聽錯,親自過去查看,其他人跟着湊熱鬧,也都圍了過去。剛才大牛和田七還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等看到牆根一片潮濕的時候,二人急得語無倫次,田七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丢人到家了。大牛更是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随地小便,敢以人格擔保。

四周幹燥,就這一塊泥土潮濕,如果大牛沒說謊,我又清清楚楚聽到了滴水聲,那下面一定埋着一條排水溝,水汽泛上來才弄濕了地面。

我趕緊趴地面聆聽滴水聲,聲音雖然不大,但确定來自下面,要不是我耳朵靈敏,這點線索就斷掉了。我丈量了一下距離,排水溝一定是從墓室內出來的,古人對墓室環境極為重視,怕地表滲水損壞棺椁,經常在下面留一條排水溝,然後通向地下暗河。

發現了墓室排水溝,大家松了一口氣,剩下的事情就是挖開地面,順着排水溝爬到墓室。這段距離不遠,排水溝是方形結構,人彎腰往裏爬是絕對沒問題的。我自告奮勇說,排水溝一次只能一個人過去,我先進去探探路,反正手裏端着槍,萬一有危險能給你們警告。

大家覺得唯有我是最合适的,人不但機靈,而且應變能力幾乎天下無敵。

下面沒有水,只有滴滴嗒嗒的滲水滴落下來。約莫爬到了墓室地面之下,我擡頭看見上面蓋着一個篦子形狀的金屬蓋,我使勁用肩膀往上頂,蓋子便被頂開一邊。這個位置是墓室中央,四周挂着一些招魂幡樣子的白布,具體看不清楚。貼着地面往裏看,裏頭橫着一具大紅棺材,下面墊着四根圓木,四周散落着一些金銀飾品。

見沒有危險,我慢慢爬回去報信去了。

第 22 章 022 慕先生,這不過是湊巧而已

第22章 022  慕先生,這不過是湊巧而已

上次在酒會上,就被葉綿綿躲過了一招。

事後,她是絞盡了腦汁,各方打聽之後,得知自己的昔日好友也在米蘭達公司,這便毫不猶豫地跟對方勾搭在了一起。

正準備繼續追上去,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姍姍……”

她回過頭,便看到西裝革領的宋牧之也從車庫裏走出來。

燈光下,宋牧之的身影依舊英俊潇灑,她心裏這才找到了一絲存在感,嬌笑着迎了上來。

“親愛的,你怎麽現在才來?”

“剛才路上有些塞車,不過也不算晚……”

宋牧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離晚宴還有四十多分鐘,不算晚!”

“牧之,今天的晚會非同一般。雖然說韓寶兒也不算是一線的明星,在演藝界也是初綻頭角……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七爺的新寵。依七爺的身份地位,想要捧紅她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葉姍姍壓低了聲音。

“你說的是蔡七爺?這事兒我也聽說起過,一直還以為是小道消息,沒太敢信……畢竟七爺德高望重的。”

葉姍姍眉飛色舞地輕笑了一聲,“德高望重個屁……你別忘了,七爺可是黑澀色出身的。這些年雖然是退隐江湖,但是實際上暗地裏還有不少勢力。這消息不假,韓寶兒被人暗地稱為十三姨太了。你瞧瞧,她就一過氣的港姐,過個生日能請得了滿城的大腕明星來捧場,還有那些高官顯貴。顯然,人家是給七爺面子,而不是給她……”

宋牧之點了點頭,“也好,那今晚就盡可能多的結交一些權貴吧。”

上流社會的時尚圈子就是這樣,他們想盡辦法混進來,無非就想多結識一些人,趁機多拉一些生意。

葉姍姍站在臺階上,然後雙手拉住自己的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媚笑地看着宋牧之。

“牧之,我今晚美嗎?”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紅色的收腰晚禮服,前面是低v設計,後背镂空一直到後臀了……可以說,能露出來的地方相當多。

她一頭蓬松的大波浪卷發披肩,臉上的妝容很濃,烈焰紅唇的。

她自我感覺十分性感。

宋牧之臉上并沒有太多的驚喜,似乎自從認識葉姍姍那天起,她就喜歡穿這種大紅大露的裙子。

剛開始看的時候還覺得不錯,時間久了,就有些審美疲勞了。

再美的東西看久也膩味了。

“不錯……”

他随意地敷衍地兩句,一擡頭間,隔着玻璃牆看到了一襲熟悉的倩影……

“姍姍,我想先上個洗手間……”

“嗯,行,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韓寶兒。”

葉姍姍今晚的首要目标就是葉綿綿,次要目标才是韓寶兒。

不過現在看戲的時間尚早,她可以先去找機會攀附一下韓寶兒……

就在葉姍姍離開不久,宋牧之快步進入了大廳,沿着走廊朝着那一襲纖影追了過去。

而此時。

葉綿綿本來想先去找禮服的主人交貨的。

但是進來之後,嘗試着打韓寶兒的手機,然後對方一直在占線。

這家酒店是深城最大的五星級酒店,今晚應該是被韓寶兒包下來了,外面有保安戒嚴。

裏面往來的都是西裝革領的精英人士,她在前臺處咨詢韓寶兒的房間,但前臺這邊并沒有登記韓寶兒這個名字,無法查詢。

好在離晚宴時間尚早,她找了一個位置再等一會……

将箱子放在腳邊,她要了一杯奶茶,坐在沙發上面等。

“綿綿,真的是你……”

葉綿綿聞言擡起眸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眸光有片刻的凝滞……

宋牧之盯着葉綿綿看了很久,之前,他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容貌清麗,雙眸波光滟潋,體态阿娜纖細,渾身都散發着一種讓人無法抗拒迷人氣息。

她變了,五年前的她雖然長相也算得上是好看,但是體型偏胖,皮膚也較黑,穿着打扮都十分的俗氣。

跟現在完全是天差地別……

雖然是蛻變了,但這臉部的輪廓大致還在……所以,他還是能夠認得出來的。

而她,在遲疑了很久,才認識眼前的男人是宋牧之。

曾經,她還以為自己會恨這個男人到天長地久……此時此刻,她才發現,自己的恨并沒有那麽的持久。

眼前的男人,雖然還是西裝革領的,站在人群裏,還算得上是帥氣。

但是,她早已經完全找不到他身上還有任何吸引她的地方了。

仔細想想,自己當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愛上這樣的男人,還死心踏地要嫁給他。

許久,她才微微勾唇角,“請問,先生是哪位?”

呵……她居然把他給忘了。

宋牧之的眼裏閃過一絲狼狽,震驚,還有幾許不堪。

記憶裏,那個天天死纏着他,小心翼翼讨好他的女人完全變樣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是滋味。

“葉綿綿……你沒有必要裝!雖然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沒有必要裝作不認識……”宋牧之苦澀地說道。

葉綿綿一拍額頭,這便站了起來,“我想起了,宋先生是吧!我沒有裝,我是真的沒有認出你來。事實上,我沒有忘記你。”

宋牧之心頭隐隐湧起一絲欣喜,“真的嗎?你還記得我?”

“當然了,畢竟你把我的天虹搶走了。這份深仇大恨,我怎麽能忘記?”葉綿綿微笑,眸光卻是十分的淩厲。

宋牧之臉色十分難堪。

“綿綿……五年前,我只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什麽搶走天虹之類的話,未免有些太過了。我不過是幫你管理着天虹,你看,天虹又沒有倒閉,我也沒有賣掉它。相反地,我還把它經營得很好,而且,你手裏還有天虹的股份,依舊可以坐享分紅的福利……”

“呵……這張嘴,還是像以前那麽會說話呢!可惜,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上你的當了。宋牧之,你的夫人來了。”

宋牧之回頭一看,果然,葉姍姍正從遠處走過來,那眼裏仿佛是着淬了火。

第 23 章 姐妹談話

古月華沉思了一下,便緩緩開口道:“請姐姐進來吧!”

那丫鬟聞言,當即應了一聲便轉身退下,可就在這時,古月華又開口道:“等一下!”

“小姐,您還有什麽吩咐?”那丫鬟轉身,頗有些不解的望了古月華一眼。

“我還是親自去迎姐姐好了。”古月華說着,當即起身,錦瑟見狀,忙過來攙扶着她緩緩往門外走去。

那丫鬟站在原地摸了摸腦袋,擡腳跟了上去。

三人剛出了屋子,便看見古月彤帶着個小丫鬟從門口進來了,興許是剛剛才上完課的緣故,古月彤臉上充滿了濃濃的疲憊之色,但即便如此,她的腰板也依舊挺的筆直,那種世家小姐才有的風範表現的淋漓盡致,她身上那種雍容華貴的氣度,絕不是古月華能夠比拟的。

看來,錦安候夫人對兩姐妹用不同的方法教養,效果很是顯著,不論是誰,只要親眼看過了古月華與古月彤,就絕不會将她們兩個人弄混。

古月華在心中感慨了一下,臉上揚起歡快的笑容,當即迎了上去:“姐姐,你來了!”

“妹妹,今日你想姐姐了沒有?”古月彤快走兩步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古月華的手,兩姐妹相攜着走進了屋子,各自落座,錦瑟忙奉上茶水,然後退在一旁。

“嘻嘻,當然想念了,不過娘說你要上課,不讓我去打攪您。”古月華笑着道。

古月彤眉毛一挑,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你去榮華院找我了?”

“我不敢去。”古月華心虛的道。今日一整天的時間裏,她都在忙着解決丁海蘭的事情,哪裏有空閑去想念古月彤?但對方既然問了,她總不能說不想念吧?

從她得到的前世記憶裏,這古家兩姐妹的關系很是親密,好的就跟一個人似的。只可惜,這古月彤死的太早,否則,古家最後絕不會是那個樣子。

“原來是這樣。”古月彤上下打量了古月華兩眼,道:“你才大病一場,不好到處走動,以後就還是我來看望你好了。”

“多謝姐姐!”古月華笑的開懷:“我一個人呆在這裏悶死了,有姐姐過來陪我玩那就太好了,只是,你會不會太累了?”說着,古月華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關切。

錦安候夫人每日裏為古月彤安排的課業相當繁重,這一整日聽下來,古月彤的确是累的不行。但她是未來的太子妃,這府裏每一個人都認為是理所當然,沒有良好的家教,又怎麽能勝任太子妃?

“還好。”古月彤微微一笑,道,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微微有些動容。這是第一次,有人關心她是不是太累了……

“妹妹,今日有沒有太醫來替你診脈?”古月彤開口問道。

“沒有,我今日出去走了走,覺得還好。”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哦?你還出去逛了?”古月彤聞言,頓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古月華點點頭,道:“不過是在這院子裏逛了一下,後來我實在是閑的無聊,便讓錦瑟帶着,去爹爹書房裏找了本書看。”說着,她便拿出了從錦安候書房裏帶出來的那本《竹年記事》。

古月彤接過去随意的看了兩眼,頓時驚訝道:“你居然還看這種無聊的書?”

“打發時間罷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就在這時,一直都安靜的站在古月彤身邊的大丫鬟如意忽然開口道:“二小姐,聽所今日太子殿下也去侯爺書房借書去了,不知道二小姐可有碰見?”

古月彤原本低了頭預備喝茶,可聽了這話,她瞬間擡起了頭,雙目炯炯的望着古月華道:“妹妹,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原本也沒準備隐瞞什麽,古月華當即點了下頭,緩緩開口道:“當時太子殿下來到爹爹書房的時候,我卻已經在裏面呆了好一會兒了,由于有了昨日的事情,我不想跟太子打照面,然後就躲起來。”

“然後呢?”古月彤雙目眨也不眨的盯着古月華,神情裏透着一絲緊張。

古月華看到這樣的她,不由的在心中微微的嘆息了一口氣,然後接着答道:“本來我藏的好好的,結果,太子殿下他卻當着爹的面兒說我壞話……”她一五一十的将趙恬诋毀她的那番話說了出來。

古月彤的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

“姐姐,你不要怪我,當時我也是太生氣了,所以,就沖出去跟太子殿下理論了兩句。”古月華瞧着她神情,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以後,我絕不會這麽沖動了……”

古月彤瞧着她如此緊張,卻忽然一笑,拉着她的手道:“妹妹,這事兒你沒做錯,太子殿下背後說人是非,這本就是他不對,卻偏偏叫你親耳聽了進去,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怪你的。”

“姐姐,你真這樣想?”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頓時出現喜悅的表情來。

古月彤點點頭,笑道:“我們是親姐妹,我自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可是……殿下她是姐姐你的未婚夫,倘若妹妹我跟他鬧的很僵,你會很難做的。”古月華低低道。

“這才多大點事情,你就擔心成了這個樣子?”古月彤微微一笑,在古月華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道:“趕明兒殿下來了,我帶着你跟他道了歉,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啊?道歉?”古月華聽了這話,眼睛不禁瞪的溜圓。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剛剛古月彤還說這事兒不是她的錯,錯在趙恬,怎麽轉眼之間卻要她去道歉?

仿佛是看出了古月華眼中的疑惑,古月彤微微一笑,解釋道:“妹妹,這事兒是太子殿下的錯,但他身份尊貴,又是太子,我們如何能責備于他?倒是你,三番兩次的惹怒他,這對你,對我們古家都絕非好事,要想平平安安,你就只有擔下這份責任,向太子認了錯,這事兒也就翻篇了,妹妹,你說姐姐說的對不對?”

第 27 章 死屍惹是非

李雷又拉起男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左右重重的兩個嘴巴将他弄醒。這貨才是凡人,扔進去的女子才是靈徒。女子醜陋無比,男的到挺俊俏,加上地上淩亂的衣服來看,女子的地位較高,一看就是勾搭成奸,那女的就讓潘曉璇衆人練下實戰經驗,審問着男子就可以了。

“別叫,那個有冰靈根的男子住哪裏?”

被抽醒的家丁渾身猶如篩糠抖個不停,一聽李雷問擁有冰靈根的人趕緊搖頭。

“就是白天被重傷的那個。”

“別殺我,那重傷的我知道,就在三公子房裏養傷。三公子的住處就在中央議事大廳旁不遠的菊蘭別院。”

一次性交代了個清楚,可李雷還是把他扔進了浮空仙島,留在這裏不管殺與不殺都容易被人發現。撿起家丁的衣服給自己換上,這才發現衣服袖口有個藥包,應該是靈獸分辨敵我用的,把帽子拉低些,沖着家丁所說的位置就走去。

一路上只有些巡邏的護衛,李雷刻意的避開了他們,也沒人在意一個小小的家丁,這趙家果然是大戶人家,亭臺樓閣花園池塘無一不全,還能看些姿色不錯的丫鬟匆匆而過。中央議事大廳周邊有好幾處別院,從一個月亮門上找到了菊蘭別院幾個字,正向它走去,只見趙峥就從院子裏走出,向着議事廳而去,李雷駐足了會兒,趁他不注意走進了院子內。

院子裏的風景很優雅,有個開滿鮮花的小花園,一條人造小河從花園中穿過,河邊假山林立。李雷沿着走廊直沖最大的房間而去,到了門前駐足了下,吸了口氣推門就走了進去。

“何事?”

屋裏有人,一個二十多的美婦人正在燭臺下看書,李雷斜眼向着裏屋望去,床上躺着個被包裹嚴實的男子,有個丫鬟正伺候着喂藥,那男子應該就是自己的目标。

“三公子讓我送來一顆丹藥,說是對病人有極大好處。”

這話讓美婦人的柳眉一豎,“胡鬧,丹藥怎可讓一個小小的家丁送來,再說不是剛剛才送過藥,拿來我看看。”

李雷把右手伸進袖口,讓管家傳送了一個空的玉瓶到手裏,低着頭向美婦人走去,這美婦人可不等閑,竟是個靈士期的正式修士,加上有個丫鬟在,他可不想弄出太大的響動。

彎腰把玉瓶送上,美婦人放下書從軟榻上直起身,優雅的就要接過,可沒想到李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懷裏一拽。更沒想到家丁會如此大膽,美婦人一愣就撲到了李雷懷裏,剛要反擊就感到一只手從背後捂住了嘴一只手扶住了額頭。

“咔嚓……”

一聲脆響,李雷學着以前看軍旅片時特種兵殺人的動作,巨大的力氣把這美婦人的脖子扭斷了。這美婦人還真的挺漂亮,渾身散發着吸引人的魅惑,要不是怕島內人搞不定,也許會扔進去。可現在說啥也沒用了,李雷一臉可惜的把她放到了軟榻上。

“夫人……剛才是什麽聲音?”

丫鬟疑惑的向外走來,李雷趕緊搭腔:“沒事,我把玉瓶掉地上摔碎了。”

“你是那房的奴才,怎麽如此不小心。”

這丫鬟還自感高人一等,可剛走到近前就被李雷掐住了脖子扔進了仙島內,轉身又把美婦人的屍體扔了進去,大步向着床上人走去。

“怎麽會是你?”

床上人一直沒睡,見有人俯身看向自己,目光也迎了上去,去沒想到是把自己打成重傷的李雷。

“沒啥事,就是來看看你。”說着,不顧對方全身剛被包紮好沒多久就拽着胳膊拎了起來,不等他疼得喊出聲就扔進了島內。

“管家,告訴島裏人,先把我扔進去的人靈根剝奪了,除了冰靈根,他們随便用。”

一邊從腦海裏通知管家一邊快速離開,剛到跑進來的牆角,就聽到府內已經大亂,三公子的吼聲響徹夜空,李雷嘿嘿一笑的翻牆而過。到了街上找個角落換好衣服,向着青樓就走去。

等回到青樓也就剛剛午夜時分,正是青樓最熱鬧的時候,無暇理會大廳中的各種表演,直接進入到包房內,把躺在床上要睡着的兩個妖豔女子轟了出去。關好門熄滅燈,過了一會見沒動靜,這才傳送到浮空仙島內。

一到島內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所有人都在靈根閣門前,地上扔着幾具屍體。潘曉璇正低聲哭泣,嬌嬌眼睛紅紅的望着天空,娜塔莎雙手插肩不吭聲,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三人,其他人都在勸解什麽,當看到李雷到來,這才停住話語。

“怎麽了這是?”

“還不是你小子惹得,殺人就殺人呗,你把屍體扔到裏面來幹嘛?”

李長海沖着李雷狂噴,濺了他一臉吐沫星子,往後退了步用袖口擦了下。

“我就扔進來一個屍體啊,留外面會把我暴露的,這也是沒辦法,我一個人在外邊拼命我容易嗎我!再說剩下的這些人又不是我殺的,殺了也好,省得麻煩!”

不明白老爺子生着氣怎麽還對自己擠眉弄眼,麻溜的就把理由說了出來,潘璇璇“哇”的一聲又哭了,捂着臉就向島主府跑去,在別人的示意下,馴獸師追去安慰。

“哎……你們幫我把屍體拖靈藥園埋了,算是當肥料了。”

問題出在李雷最親密的三個女人身上,老婦人嘆息一聲讓人們幫忙拖屍體,人們七手八腳的幫着擡,可李雷還是沒弄明白到底出啥事了。

“咋的了這是,你們先給我說明白成不?”

“還能怎麽地,一開始我們商量好了,你扔進來的人都剝奪靈根和識海,等你回來再處理。可你沒事仍個屍體進來,好死不死的還是個漂亮女人,娜塔莎就提議剝奪完一人殺一個練膽。嬌嬌也想殺,可娜塔莎不同意,說她殺了沒靈魂之力是浪費,曉旋這丫頭又太善良,說這是濫殺無辜堅決不同意。等都剝奪完靈根,這三丫頭就吵起來了,你是沒見那場面,老子頭都大了,幹脆我把你扔進來的人都給殺了!”

為了殺不殺人而吵架,這讓李雷還真有點意外,用手一拍腦門也無語了。被召喚來的人确實不一定都接受得了殺人這回事,有反對意見很正常,可外邊世界你不殺人人就殺你,絕對是人吃人的叢林法則,觀念要不轉變,根本就無法生存,而且以後還有兩座敵對仙島的強敵早晚會碰面,善良是救不了自己一命的,除非永遠不出去。可這事只能先序漸進,急事急不來的。

“好了,沒多大事,娜塔莎你歲數最大,應該做表率,平時多讓着她倆點。還有你嬌嬌,你還小呢殺什麽人,等實力上去了有的是機會。給你們個任務,趕緊的去哄哄曉旋,那丫頭死心眼,想讓她改變的慢慢來,實在不想殺人就在島內參與管理不就得了。”

“是主人,我這就去哄曉旋姐姐,我就是想幫你嗎,以後絕對乖乖的聽娜塔莎姐姐的話。”

“我可不會哄人,不過看在你把我當做大夫人的面子上去試試。我其實就是想讓她知道外面世界的殘酷,大家一起努力,好早一點出去幫你的忙。”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趕緊去吧!”

看着兩人離開,又看向獨自留下的李老爺子,“我打算在召喚一些人,你感覺多少數量內能控制得住?”

“這可難說,女人勾心鬥角都是小事,但是管理起來很麻煩。你又不常在,男人甘心受指揮的不多,萬一召喚來幾個野心家,光争權奪利就能要了人命。依我看,召喚的速度還是放緩些,但也不能太慢,要不然就落後于兩外兩個仙島了。”

人老成精的老爺子對這問題也很頭疼,而且他還要忙于煉丹又得修煉,哪有時間參與管理。

“哎,那今天就先召喚一個過來,這小子是個木屬性天靈根,靈根等級不低,你老平時注意點,看是不是可造之才。是就培養,不是也不能把靈根浪費了。”

“呵呵,老頭子我就喜歡你殺伐果斷,是個當領導的料。放心吧,現在島裏人我都看在眼裏,還沒發現什麽情況。建議對以後的老鼠屎,直接剝奪了修煉的資格,實在不行仍外邊自生自滅吧,反正無法說出島裏的秘密。”

“恩,這個我心裏有數。那我去召喚了。”

跟老爺子打個招呼來到靈藥園,只見人們還在挖坑埋屍體,各種靈藥在黑色靈土上生長的都很茂盛,雖然種類不多年份品級都低,但也是個好兆頭。轉了一圈立刻下令靈藥園升到二級,可讓他意外的是這靈藥園沒動靜,在另一邊卻出現了一個副島,跟當初這個靈藥園剛出現時一模一樣。

二級靈藥園可以召喚兩個種植員,除了當初預定的青年,還可以召喚一個,每個靈藥園的副島上也出現了建築,那是房屋和靈藥倉庫,李雷只把預定的青年召喚了過來。等青年茫然的出現,看到人們正往坑裏仍屍體掩埋,拔腿就跑,可到了靈藥園邊上的懸浮階梯,他不敢跑了,哭喪着臉回頭望向衆人。

“各位大哥大姐,這裏不會是無限世界吧?你們千萬別是肉豬隊!”

“你看小說看傻了吧?仔細聽管家解釋,夏雨峰,這小子以後跟你住一起,他要是敢亂勾引人就閹了他。老太太,你分些靈藥給他種,讓他管理另外那個靈藥園。”

第 103 章

第103章

在謝惜做出回答之後,官員請她稍待,而後自己出去面見太子。

此處離太子書房不遠,也許他正等着這邊的回話。不過多時,便有一內監入內,同謝惜道:“傳殿下一句話,‘多謝姑娘配合此案’。謝姑娘,您可以離開了,這邊請。”

謝惜不能确定這位太子究竟在想什麽,确認着多問了一句道:“離開?”

內監道:“是,馬車已經備好,姑娘可以走了。”

謝惜跟着內監出去,一路都在警惕戒備。她想自己若是上位者,遇到一個罪臣之後,經歷了一場失敗的翻案與複仇,必然是要将來人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總不能聽對方幾句乖巧的回答,就真的這麽放了罷?

他真的相信嗎?

謝惜一路安然無恙地走到馬車旁,內侍立于一旁道:“小的就送姑娘到這裏,姑娘請上車。”

謝惜依然不大相信,同內監回禮後,将信将疑踩上腳凳,掀開車簾的時候,看到祝含之坐在裏面,對着她輕輕一笑,用纖細的手指比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難怪一路都沒有動靜……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謝惜微頓一下,而後只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登上了馬車。

祝含之也不着急與她搭話,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直到聽見出了東宮的動靜,祝含之方開口寒暄道:“你在裏面如何?”

謝惜道“還好”,問道:“祝當家怎麽來了?”

祝含之笑道:“來給太子辦事,叫他試試忠心。”

她生意能做這麽好,一貫是有攀附太子的功勞,既然平白得了好處,自然要聽太子的安排。

謝惜先前一直用繁記的身份活動,這次捅出這麽大一樁事,太子難免要過問祝含之,疑心她是不是有什麽私心,幫了謝惜。

謝惜問道:“太子為難祝當家了?”

祝含之說“沒有”,輕松道:“我一問三不知,推脫得幹幹淨淨,凡有相關,皆說被你哄騙,他又能怎麽樣呢?”

她一貫狡猾,自然不沾髒水。橫豎她遇到謝惜的時候,謝惜已經自己設法擺脫了官奴的身份,她只要全推到謝惜身邊,說自己被人瞞着,也并沒有什麽漏洞。

謝惜對她的回答沒什麽意外,便道:“那就是他要你來處理我。”

一來考驗了祝含之,二來處理了謝惜,正好是一箭雙雕。

祝含之見她猜出自己來意,也不避諱,道:“也算不上處理。太子給你留了兩條路,要你自己選。”

謝惜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我在東宮時,已經做出了選擇。他若不肯信,如何都沒用。”

祝含之倒是不大在乎,回答道:“一次不信,兩次不信,次數多了,總會信以為真的。”

她這句話聽着頗奇怪,仿佛意有所指似的,謝惜心下浮出些微微的奇怪。

她擡眼看向祝含之,祝含之沒有繼續這句話,只是道:“我猜你在東宮,耳目閉塞,應當不大清楚如今的情況罷?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謝惜問道:“這也是太子的安排?”

祝含之笑道:“不是,這可以算作是你我私交另得的。”

私交。這詞也是奇怪,她們兩個人各懷心思,二人每每有所言,都為自己有所圖,談何私交?

祝含之解釋道:“我這個人向來愛財,端王把晉州的經濟搞得一團亂,阻了我的財路,而你弄倒了端王,叫我又得了便宜,我自然是心懷感謝的。你就當做,是我謝你的。”

于是謝惜問道:“端王與楊家如何了?”

聖旨的确已經下了,但何時處置,處置到何種進度,她一點都不知道。

祝含之答她道:“端王自然是活不成了。旨意上雖沒明說,但今上除他之意已決,待過了這關口,便該賜他鸩酒了。至于楊家的人,已經從府上押進獄中,處斬之日就在這兩天。”

謝惜聽得眉心微皺,問道:“處斬之前,我能否見楊簡一回?”

東宮不欲她多惹麻煩,恐怕不會同意她與楊簡見面,但是祝含之若是使些手段,或許可以實現。

祝含之就知道她要說這個,道:“不必着急相見。楊家雖然連孩子都沒放過,但楊簡卻留了一條命。他是今上身邊一直在用的人,和楊家的事沒什麽聯系,此次拿下端王、檢舉楊家,他都是有功的。所以今上網開一面,只判了流放,打發他去北關做苦役了。”

謝惜聽到這話,反應了半晌,一時心緒紛亂,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情,只是來來回回地翻覆不定。

她糾結了許久,最後也只是問道:“他已經走了?”

祝含之搖頭道:“沒走。他請命收了家人屍骨再走,已經獲準了。”

謝惜眼底浮出些痛色。

她在濱州的時候,聽謝愉說過,當初四姐姐前去為家人收屍之前給謝愉寫過一封信,如她所言,并無尋死之意。可是在那之後,她還是情緒崩潰,直接赴死。

她的家人們并不無辜,卻也不全然有罪,她無法為家人辯駁,也無法原諒楊家,她救不了無辜的四姐,又将楊簡也推到了這步。

她每一步都是錯,卻什麽也做不了。

祝含之看她表情,伸手拍了拍她手臂,道:“我不建議你去見楊簡。你不知道楊家的情況,在下獄之前,楊家已經辦了幾回喪事了——他家長子楊策,寫過認罪書後自刎了;七子楊籍,被楊宏一杯毒酒送走了。這些喪事都是楊簡去辦的。莫怪我沒有提醒你——人心易摧。”

遞交罪證從而間接害死自己的家人是一回事,親自見證家人的死亡再去一個一個地收斂屍骸,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祝含之未盡的話已經非常清晰——沒有人可以要求對方在經歷了這一切以後,依舊用從前的愛意面對自己。

楊簡從前說得再好聽,那都是楊家沒出事的時候。

謝惜沒有見過此刻的他,所以無法知道,他當日所言,所謂“不想分開”,到了如今,究竟有沒有後悔。

祝含之估摸着時間,将窗簾掀起一個小縫,向外看了一眼,而後道:“快到了。太子給你這兩個選擇,和楊簡也有些關系,要聽嗎?”

謝惜擡眼,問道:“是什麽?”

祝含之道:“他是網開一面的罪臣,你是複仇不成的罪臣之女,你們二人又有前緣。太子自然會懷疑你二人是否會私下勾連,來日再生波瀾。若是你非要去見,我為自證清白忠心,不會讓你活着走下這輛馬車。”

她口吻平淡而強硬,讓謝惜無法質疑這個情況發生的可能性。

繁記一路發展如此順暢,全靠祝含之在背後掃清障礙。當初她明知道原之瓊心懷不軌,卻依然幫她準備了致命的馬具。既然她連皇親性命都不放在眼裏,如今殺一個謝惜,更是不在話下。

謝惜問道:“第二個呢?”

祝含之語氣放緩了些,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個包裹,道:“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新的身份,你可以拿走,離開上京,抛卻舊事與謝惜的過去,自然将來可以安生。”

其實這是和在東宮一樣的考驗。太子要考驗祝含之的忠心,考驗她是否還能為己所用;也要考驗謝惜的真心,看她是否真的如她所說的,接受了這一切的安排。

謝惜看了那包裹一眼,沒有動。

祝含之看着謝惜,收了由來散漫的笑意,難得露出三分正色。

她們兩個人對視着沉默了片刻,祝含之幹脆地拿起了那個包裹,直接塞到了謝惜懷中,同時身子迅速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用極低的聲音道:“你何必在此刻莽撞?拿着東西走得越遠越好,天高皇帝遠,到時候誰還能管你?”

她複又回到原位,坐直身子,看着她挑了挑眉,腳底下還踢了踢謝惜的鞋尖,提醒她好好考慮。

謝惜有些無奈。她既然在東宮答應了太子,不至于出來了又要魯莽行動,反倒是祝含之壓低聲音同她說的這些話,當真是一身反骨,幾乎就差明着說,讓她走了再去搞事。

謝惜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祝含之道:“你問。”

謝惜問道:“楊三郎呢?”

祝含之揚了揚眉,有些不期然她問出這句,但是回答她道:“死了。前些日子楊家點人頭少了楊三郎,去盤問了楊家人,最後還是楊符說的。官兵去找了楊符所說的地方,的确挖出了楊三郎的屍首。聽聞他手臂有傷,骨頭上都一一比對過,已經證實了。”

謝惜想着遠在濱州的謝愉,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但還是追問道:“只有楊三郎,沒有別人?”

祝含之意味深長地笑道:“我聽說他的夫人,是你的姐姐。你是要找你的姐姐嗎?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他們只找到了楊三郎。”

謝惜看着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

所以,他們不知道他們還有個孩子。

所以,謝愉生下的那個孩子,此刻雖然下落不明,但卻尚有活着的可能。

祝含之這個回答有讓她不要再追問的意思,謝惜沒有再問,只是道:“我知道了。”

她抿一抿唇,道:“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若不識相,豈不是太沒趣兒了嗎?祝當家請他放心就是。”

祝含之笑意愈深。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一笑,祝含之伸出手,示意她伸手,而後在她手上寫了三個字:拂雲觀。

城外拂雲觀,楊符修道之處。

謝惜為确認,用口型又說了一遍:“拂雲觀?”

祝含之點頭。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道:“祝當家,到了。”

祝含之應了一聲,對謝惜道:“姑娘既然選好了,便下車罷。外面有馬,姑娘此去,一路保重,我就送到這裏。”

謝惜說“多謝”,又說“保重”,而後将包袱挎上肩頭,掀開馬車跳了出去。

祝含之坐在車內,聽見馬蹄聲噠噠遠去的聲音。她坐着抒出一口氣,心想她一貫與人為善,這回又是送錢送馬、又是遞消息,可算是好好地放過了謝惜。

至于等謝惜出了上京,楊簡去了北關,那之後會如何,可就與她不相關了。

馬車簾突然被人一把揚起,祝含之擡眼,看見蹲在車前打簾望向自己的藍衣青年,笑嘻嘻地問自己道:“坐在車裏不說話,又盤算什麽黑點子呢?”

祝含之瞧見他,眼睛亮了亮,笑意終于落進眼底。

她問他道:“太子借謝惜這事敲打我呢,我是不是得多敲他一筆銀子,好好彌補我一下?”

第 54 章

一件新衣服,一雙新鞋子,都能夠讓孩子快樂一整天。

他們想要的快樂,總是那麽的簡單。

範錦華有時候都羨慕範宇強,多想回到自己的童年啊,可惜也只能是想一想了。

“我們一起鍛煉身體,然後穿新衣服好不好?”範錦華輕聲問道。

範宇強用力點點頭:“好。”奶聲奶氣的回答道。

“來,我們先做俯卧撐。”

“粑粑,俯卧撐是什麽呀?”範宇強的千萬個是什麽要開始發力了。

範錦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上手,讓他趴在床上,雙手撐着身體。

“來…慢點,下下下…你的屁股不能撅起來,放下去,對,就這樣,起來…起來呀?”

“嘎嘎嘎,嘎嘎嘎。”範宇強大笑着在床上滾動起來。

範錦華一臉的懵逼啊,這都什麽情況?怎麽做個俯卧撐還能樂成這樣。

“來,宇強,想不想當男子漢啦?”

“想。”

“想要當男子漢,就得堅持,知道嗎?過來,你看爸爸,跟我一起。”

範錦華說着趴在地上,範宇強光着腳丫子,一個箭步從床上直接跳在範錦華的背上。

雙手死死的揉住他的脖子:“粑粑,粑粑,起飛。”在他耳邊大聲喊着。

“好,起飛喽…哈哈哈哈。”

說好的一起訓練呢?結果成了玩耍。

孩子還太小,範錦華感覺讓他做這些不太好,有可能會影響他的發育,所以最終還是放棄這個念頭。

第二天範錦華決定帶着範宇強去爬山,讓他看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你這個臭小子啊,我們說的是一起爬山,不是爸爸背着你爬山。”範宇強在走了不到二十個臺階之後就嚷嚷着自己累了,範錦華只好将他背起來。

“粑粑,粑粑,那是什麽呀?”範宇強指着一旁的果樹喊道。

“那是果樹呀,上面結的是果子。”

“粑粑,吃。”

“這些可不能吃哦,吃完了生病,打針,你怕打針嗎?”

“怕。”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啊?我一直認為你是無敵的呢。”

“怕,打針。”

“只要不生病,就不用打針啊,別怕。”

“怕,打針。”範宇強說着說着眼淚都快下來了,咧着嘴一臉的委屈。

範錦華聽出聲音不太對勁,停下腳步,坐在臺階上,把範宇強揉在懷裏。

用手擦了擦他的笑臉:“不打針,不要怕好不好?”輕聲安慰道。

“怕,打針,粑粑,粑粑,嗚嗚嗚。”

前一秒還好好的呢,這麽說哭就哭起來,身旁走過的人們紛紛扭頭看向範錦華這邊。

心裏暗自嘀咕着,該,該,讓你給孩子說打針,這下爽了吧?衆目睽睽之下,看你怎麽哄。

“宇強,宇強,不哭啊,不哭,你看爸爸,你看。”範錦華只能用出自己的殺手锏來。

兩個手扯着自己的嘴,然後摁下鼻子,拽着耳朵,眼珠子在不停的來回轉動。

“哈哈哈。”宇強還沒笑,反而路過的孩子笑了起來。

範宇強哭着哭着,噗,笑了起來。

用手啪啪啪的在範錦華臉上拍打幾下。

把這個小祖宗哄開心了,自己卻想哭。胡剛啊胡剛,你要是有來世,不給我當牛做馬都不行。

踩過每一個臺階,範錦華想起一首歌《父親》。

那是我小時候,常坐在父親肩頭。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扯的牛……

自己每一步都很小心,害怕會出現意外,背上的孩子則叽叽喳喳的一路歡聲笑語,看着四周的風景。

經過漫漫長路,來到山頂之上。

範錦華拉着範宇強的小手,走到山頂的邊緣。

“宇強,好看嗎?”

“好看。”

“這就是人生,當你一直堅持下去,總會能看到最美的風景。”範錦華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但總想把這些說給他聽。

範宇強仰着頭看着範錦華,用手往下拽了一下。

“粑粑,你蹲下。”

範錦華皺着眉頭蹲在他的身旁,心想,這小子不會有打算騎在我的肩膀上吧。

下一秒範宇強的舉動讓範錦華的眼睛濕潤了。

只見他伸出自己的小手,輕輕的幫自己擦拭着鬓角的汗水。

看到他那雙認真的眼睛和那只小心翼翼的小手,範錦華把他揉進懷裏,激動的顫抖着身體。

“粑粑,粑粑。”範宇強在他的懷裏一聲一聲的喊着。

“哎,哎,爸爸在。”

這一天讓範錦華很難忘,他希望範宇強能夠快一點長大,這樣他就可以保護好自己,同時又不希望他快點長大,長大後就要進入到這個社會,如此的糾結。

吃過晚飯,回到家,範錦華和範宇強兩個人并排坐在床邊。

“宇強,如果有天看不到爸爸了,你會怎麽做?”範錦華小聲問道。

“粑粑,你要去哪?”

“爸爸有可能會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爸爸很想知道,如果你醒來之後看不到爸爸,你會怎麽做?”

“我會等你回來。”

範錦華露出欣慰的笑容,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宇強,以後不管有沒有爸爸的存在,你都要學會照顧好自己,知道嗎?要學會和朋友相處,要學會自己吃飯,自己穿衣服,還有,不要在尿床咯。”

範宇強吐了下舌頭:“粑粑,你要去哪?”

“爸爸,哪裏都不去,放心吧啊。”

“真的嗎?”

“真的。”

“粑粑,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範宇強用力忍着自己的眼淚,對範錦華說道。

範錦華有一瞬間,都想放棄這個任務,帶着孩子安心的去過生活。

“我不會離開你,放心吧,趕快睡覺,明天要去上學了。”範錦華安撫好範宇強,給他蓋上被子。

輕輕的用手撫摸過他的小臉:“宇強,晚安,祝你做個好夢。”

“粑粑,晚安。”

說完後範宇強閉上眼睛,範錦華轉身走出房間。

剛坐在沙發上,打算抽根煙,範宇強光着屁股從房間內跑出來。

一路小跑來到範錦華的身旁,撲進他的懷裏。

“粑粑,粑粑。”嘴裏一聲一聲的喊着。

“宇強怎麽了?”

“我怕,我怕。”

給他裹上小被子,橫着放在自己的懷裏,明明都能看到他的眼皮在打架,卻還在堅持讓自己睜着眼。

範宇強害怕,害怕自己一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自己的爸爸就不見了。

005:幾封書信

第 18 章

“怎麽?”穆無暇有些意外:“姐姐和丞相又吵架了?”

“倒不是吵架。”桃花嘆息:“一時也說不清楚,不過,皇上可知長玦在哪兒?”

姜長玦?穆無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想起人家姐弟兩個還沒相見,連忙讓人去請。

“姐姐坐會兒。”他道:“長玦早上的時候說進宮去給他父皇母後請安,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請安?姜桃花一愣:“早上就去的?”

“是啊。”穆無暇颔首:“大概是太久沒跟家人說話了,所以耽擱得有些久。”

臉色微變,桃花搖頭:“他跟父皇和新後都不親近,沒有道理請安請這麽久。”

肯定是出事了!

“皇上。”桃花白着臉道:“能借妾身點人嗎?”

“姐姐別慌。”穆無暇道:“朕陪你一起去找長玦。”

桃花一愣,搖頭:“您進國都太危險了,只要借妾身一些人便可。不必親自……”

“你的臉色太差了,朕不放心。”穆無暇皺眉,挺直了背脊,頗有男兒風度地道:“朕能保全自己。他們不會把朕怎麽樣,反正也是求着朕去皇宮裏相見,那不如就順便随了他們的心意。”

“皇上可知。您一旦踏進皇宮,會有什麽後果?”桃花神色凝重:“在他們的皇宮裏住下,您便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他們手裏。”

“朕知道。”穆無暇點頭:“可那是在朕要攻趙的前提下,他們有可能會封鎖皇宮挾持朕,然而朕沒有這個打算,加上重兵壓城,他們能如何?”

……好像也頗有道理?沉默了一會兒,桃花朝他行禮:“皇上大恩,妾身銘記于心!”

“姐姐言重。”穆無暇扶起他,轉身掀開簾子便朝外頭的人吩咐:“準備進趙國皇宮。”

外頭的人都吓了一跳,不少謀臣副将上來勸谏:“皇上三思!”

“朕三思過了。”穆無暇道:“你們挑選兩百精兵随朕一同前往便是。”

沈在野不在,沒人能把穆無暇如何,一群将領僵持了一會兒,也只能聽命行事。

桃花站在他身後。看着外頭冬日的陽光将他的背影勾勒出來。突然發現這孩子已經比自己高一個頭了。

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啊。

趙國如今的朝政依舊掌握在呂氏和姜素蘅的手裏,雖說趙國男女地位平等,女人也可做大事,但明顯。這兩個女人不是做大事的料。平時安逸的時候便享福,現在眼瞧着有威脅了,兩人都慌成一團。

“母後。”姜素蘅焦急地在呂氏面前轉悠:“怎麽辦?他們說姜桃花回來了!”

“回來又如何?”呂氏冷笑:“她可沒能嫁成當初的南王,如今的大魏皇帝,現在也不是皇後,就算回來,頂多是個丞相的夫人,能把咱們怎麽樣?”

“可……”姜素蘅皺眉:“他們不是說魏王對她态度很好嗎?萬一她蠱惑魏王,要幫長玦奪位怎麽辦?”

臉色微沉,呂氏捏了捏手:“本宮不信她有那樣厲害,若是有蠱惑魏王的本事,她現在就該是皇後!”

這麽一想,姜素蘅也放了些心,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是道:“夜長夢多,母後還是快些把東西給姜長玦喂下去吧!”

“你以為本宮不急嗎?”呂氏皺眉:“媚蠱三年才得一只,那只恐怕還沒出盅,本宮已經吩咐一旦出盅,立馬送來的。”

“來了!”外頭的宮女急急忙忙地端着托盤進來,跪下道:“娘娘,出盅了!”

眼睛一亮,呂氏連忙朝她勾手:“拿過來。”

說罷起身,擰了擰旁邊的機關,內殿裏就開了一道暗門。

姜素蘅提着裙子跟過去看了看,看見暗門裏被五花大綁的姜長玦,忍不住輕笑:“真是太好了。”

本來在父皇面前還有些顧忌,不好直接抓他,誰曾想這傻子竟然還去花淑妃的宮裏祭奠,被人圍了個正着。這只能怪他太愚蠢了,怨不得別人。

姜長玦睜眼就看見呂氏的臉,掙紮了兩下,皺眉問:“皇後娘娘這是要做什麽?”

“你不是一直心疼你二皇姐嗎?”呂氏捏着晶瑩剔透的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要不也來體會體會她當初的痛苦?”

瞳孔微縮,姜長玦咬牙:“你這蛇蠍婦人!”

眼神微凜,呂氏伸手便給了他一巴掌,然後讓旁邊的宮人将他的嘴給掰開,直接将蠱給灌了下去!

姜長玦咬牙,臉色鐵青,幹嘔了兩嗓子,卻沒能把東西吐出來,身子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慢慢地就痙攣了起來,如萬蟻噬心,疼得他忍不住大吼。

姜素蘅吓得後退了兩步,眯眼看着他道:“這模樣可真難看,要是姜桃花瞧見,興許得心疼死吧?”

正幸災樂禍呢,背後的門卻被人猛地撞開。姜素蘅一愣,回頭就瞧見門口站着的男人,當即腿就是一軟。

千百眉渾身殺氣,飛身過來一手一個,将呂氏和姜素蘅的脖子死死掐住,抵在了牆上。

“啊!”姜素蘅吓得大叫,但很快就叫不出來了,臉上漲得通紅,幾乎要喘不過氣。

呂氏倒是鎮定些,畢竟見千百眉這樣的架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當即便冷哼道:“你有本事掐死我,那樣連姜桃花的解藥都會沒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沒有解藥?”千百眉擡眼,眉目清冷:“上次走之前就該殺了你們,這次你以為我還會留情?”

說罷,當真往死裏掐。

呂氏這才慌了,一邊掙紮一邊道:“等……等等!本宮就算沒有徹底解開蠱毒的藥,卻有抑制蠱毒的藥,那個你也不要了嗎?那他們連多活幾年都不能了!”

背後一群禁衛湧了進來,紛紛用刀劍對着他,千百眉又怒又氣,甩開這兩個女人,轉身便大開殺戒,抽出袖子裏的軟劍,将禁衛全數砍殺!

幾十個禁衛倒在血泊裏,屍骸成堆,吓得呂氏臉色慘白,抓着姜素蘅的手便想跑!然而千百眉長袖一揮,直接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拿出來!”

呂氏抖了抖,伸手拿了一瓶子解藥給他。千百眉打開數了數:“十二顆?我可沒那麽多耐心陪你耗,把所有的解藥都拿出來!”

“做解藥也是要花時間的,而且只有本宮會做。”呂氏心驚膽戰地道:“所以你更不能傷了本宮性命!”

火氣上湧,千百眉轉頭看了一眼地上正痛苦的姜長玦,只怪自己在外頭耽誤太久,懊惱之下,便放過這兩個女人,過去給他喂解藥。

長玦疼得厲害,神智都不是很清楚了,眼裏沒什麽焦距,全身都在顫抖。

“姐姐竟然這麽疼過?”他嘶啞地低吼:“疼得人快死了……”

千百眉咬牙,把解藥喂給他之後,便起身想運氣給他疏通一二,結果卻聽得殿外傳來姜素蘅的尖叫。

這皇長女半點也不穩重,遇見什麽都是尖叫,哪裏有一國之君的樣子?心下鄙夷,他正打算繼續運氣,卻聽見了自家徒兒的聲音。

“兩位這是要去哪裏?”姜桃花笑眯眯地看着她們:“我還沒過來給母後請安呢。”

呂氏震驚地看着她身後的魏帝以及一衆劍指她們的精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皺眉道:“你竟然帶別國的士兵進我趙國的皇宮,可是要謀反?!”

“母後将剛剛立下大功的長玦困在宮中,才是與天有違吧?”吹過來的風裏有血腥味兒,桃花心裏不安極了:“他人呢?”

呂氏抿唇:“有刺客闖宮,長玦還在裏頭呢。”

第 28 章 :霖天境開啓

還是在那間紫歧開辟的密室內,季風合着那只獨眼徒自躺在石桌上,除了腰間搭着一件青色的衣袍外,周身不着一物。

而季風身上的手臂、眼眶、胸腔,卻被人依次打開,裏面的金屬齒輪,刻有法陣的骨架,一覽無遺。

而燕九卻站在石桌的另一頭,彎着纖細柔軟的腰肢,停在季風上方。那雙宛若四月桃花的眸子,仿若氤氲着若有似無的情意,專注的望向近在咫尺的季風。

一雙青蔥玉指狀态親昵的貼在季風的臉頰上,那麽近的距離,幾乎鼻翼相觸,氣息交纏。

從遠處望去,一副情人間纏綿悱恻相依相偎的模樣。

實則不然。

卻見燕九眼神冷凝,神情專注的捏着那枚攬星珠,小心的放進季風那只,缺少了眼珠的眼眶裏。

“季風,動下眼睛。”燕九望着那顆攬星珠,對着身下的季風說到。

季風聽話的轉動眼睛,漆黑的攬星珠在空蕩的眼眶裏“滴溜溜”的轉動,這種《終結者》似的場景,帶着莫名的詭異和喜感。

燕九不由得湊的更近,纖長的睫毛幾乎碰到了季風的裸/露在外的眉骨。

燕九小心的調整着攬星珠,使它待到最最合适的位置。

“再動一下眼睛。”

随着燕九聲音傳來的,還有那撲面而來的,叫做“燕九”的氣息。

千機心內,蜷縮其中的季風,卻看着臉上獨眼傳來的景象,覺的心裏有些發悶起來。

季風臉上的獨眼,會将看到的所有景物傳給季風,而此時那雙眼睛裏,就只有燕九那張宛如神袛降臨的臉。

太近了,季風皺眉,即使是為了給自己修複眼睛,這也離得太近了。

而活偶季風的眼睛,卻輕輕的轉了轉,燕九看着那顆靈活轉動的攬星珠,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取過桌上放置的金屬零件,小心的安回。

一個個細小的零件被燕九依次放回,只一會,燕九的鼻尖上就起了一層細汗,燕九将它們随意的擦去,這才又修補起季風的“身體”來。

從破碎的胸腔,殘缺的手指,到只剩下骨架的手臂,燕九幾乎像是在完成一場考試,而考核的內容就是這十三年所學,紫歧教予的所有。

見修補的差不多了,燕九這才打開桌上放置的瓶子,用鑷子從裏面小心的取出一張透明如水,薄若蟬翼的東西。仔細的貼在季風殘破的軀體上,将那些修補好的,裸/露在外的金屬小心的覆蓋上。

那半透明的東西一挨到季風的臉頰,就瞬間變成了白皙緊致的肌膚,那潔白如玉的模樣,看上去比燕九的肌膚還要來的光滑。

燕九現在正在做的,乃是一場沒有助手的“整人手術”!雖然患者季風十分配合,但醫師燕九心裏卻沒有一點把握。

不是怕自己完成不了,而是怕做不好。

很快,季風的身體就被修補好大半,手臂,胸膛,這些地方都有金屬框架支撐,只要小心的貼上玉皮豬的豬皮就好,可是這臉應該怎麽“整”?

不知怎的,燕九腦海裏突然閃過前世看過的一個個影帝,“小鮮肉”來,要不然,整成那樣子?

随即,燕九思忖道:“不妥,不妥,你竟然能被燕管家騙得慘遭身死,從本質上來說,你的性格應該是傻、白、甜那一類。可你經過此事之後,應該也會有所改變,那些喜歡“賣萌”的小鮮肉,不大适合你。”

燕九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季風的身材,“身材修長,寬肩窄臀,應該把你弄的俊朗一點比較好,但是太過爽朗的面貌似乎看上去更好騙啊。”

燕九摸着下巴,暗自思索,“怎麽弄哪?”

“有了!”燕九一亮,“不如這樣吧!”

看着這樣的燕九,千機心裏的季風突然覺得背脊發涼起來,這種生殺大權交于他人之手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卻見那燕九捏了一個指訣,一面水鏡在燕九面前升騰而起,清晰的映出了燕九的面容,燕九看看水鏡裏的自己,再次捏起一片玉皮豬的豬皮,在調整好角度後,仔細的貼在季風臉上。

沒錯,燕九給季風用的“整容模板”就是自己,當然,燕九不是想要整出一個男版“燕九”來,她還沒那麽自戀。

而且,季風總有一天會蘇醒過來,如果他發現頂了一張和自己一般無二的臉,估計會發瘋的。

但是有些細微的地方,實在是只能參照自己來調整,霖天境裏又沒有其他人給自己當素材,而燕九恰好最了解的人就只有自己,最熟悉的也只有自己。

燕九将一片片玉皮豬的豬皮小心的取出,仔仔細細的貼合在季風的臉頰上,那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緊抿在一起的薄唇,都在燕九手下一一展現……

燕九夾起最後一片玉皮豬豬皮,小心的貼合在季風的額頭上,這才直起有些僵硬的腰身,站起來。

燕九轉轉脖子,這種高強度、高難度作業實在是太累人了!不過還好,燕九滿意的看着躺在那裏的季風,一切都是值得的。

“季風,起來穿好衣服吧。”燕九轉身,開始收拾起桌上散落的瓶瓶罐罐,和各式刀具鑷子來。

季風閉着眼睛躺在那裏,那張皎潔如玉的臉與燕九有三分相像,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季風張開了那雙狹長鳳眼,那一瞬間,在那漆黑的眸子裏,仿若有無數绮麗星雲幽幽轉動。

季風穿上搭在腰間的衣衫,舉手投足間露出的一截誘人遐想的猿臂蜂腰,那散落在背的如墨長發,更趁的肌膚細膩潔白如玉,宛若暗夜裏最上等的玉石一般,瑩瑩惑人。

燕九将收拾好的東西放進儲物袋,最後放入的,是紫歧的筆記、那口坩埚和從老山魈那裏取來的一對八角玉鈴。

燕九環視一周自己生活了整整十三年的密室,這才轉身看向身後季風。除了面容冷峻些,看上去與人修一般無二,這是一張十分完美的“美人皮”,燕九暗自肯定,可以為自己打9.9分。

“現在,”燕九笑着看向季風“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而此時的霖天境外,一幹人等早已等候多日,就見那空無一物的曠野上,隐隐出現一個恍若海市蜃樓一般的影像。

只見那景象裏顯示的真是,停止了大雨的霖天境內的景象,從那影象上隐約可以看到出巢覓食的妖獸,正在相互厮殺狩獵。

不過這還沒完,就見霖天境內的西南方向,彌漫出一陣耀眼的五彩霞光,閃爍幾息後,隐入群山中消失不見。

“那是什麽?”有人驚呼出聲。

“似有重寶現世,”一位儒雅的青衫修士搖扇而出。

“不知這位道友?”其中一位修士看着那青衫修士問道。

那青衫修士拱手報上家門,“在下天機閣方嘯。”

“原來是天機閣的弟子啊!”衆人一陣驚嘆,議論紛紛,“都說天機閣擅長推演天機,看來這霖天境內,真有重寶出世。”

“就算真有重寶出世,你們又能取到?”一道尖酸的聲音,銳利而出,自衆人身後走出一駝背老者。

“秘境但凡有秘寶現世,都會驚醒蟄伏在秘境裏面的高階妖獸,秘寶出世,所有修士無一生還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見這老者出來,衆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駝道人,就算你有半步金丹的實力,可也不見得這寶物就是屬于你駝道人的。”

那青衫修士方嘯,搖着折扇,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看向駝道人,“秘寶出在霖天境內,有緣者人人可得之!”

那駝道人卻“桀桀”的怪笑起來,聲音粗嘎宛若鴉啼,“天機閣的小子,我看是你想要這重寶,偏偏在這裏鼓弄人心,挑唆衆人。”

“我看也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女自駝道人身後走出說到。

“我爺爺早已是金丹真人,又怎會與你這築基修士搶這所謂的重寶,我看你這文绉绉的酸修,一點大門派的修養也無,該不是扛着天機閣的旗號,出來招搖撞騙吧!”

“你這丫頭!休的胡言!”那方嘯一收折扇,厲聲說到。

可下一秒,那方嘯卻被人一掌打的倒飛出去!方嘯徒自落地,捂住碎裂胸口,“噗”的吐出一口瘀血來。

那少女對着那方嘯落地的方向,俏皮的做了個鬼臉,“我有沒有胡言,你心裏清楚!堂堂天機閣弟子竟然連我一掌都接不住,你還說不是騙人!”

“我看這玉牌,還是交由我手來的好!”

阿精對着那方嘯掐了一個指訣,就見那方嘯腰上挂着的青玉牌,向着阿精的方向遙遙飛來,直接落在阿精的手心裏。

那方嘯見此,只能心中忿忿不平的轉身離開,他已經失去了進入霖天境的資格,再留在這裏也只是徒做笑柄。

“阿精,不是讓你等在一邊嗎?怎麽自己跑來了?今日霖天境開啓,修士衆多魚龍混雜,小心傷着。”一旁的駝道人,嚴厲又關切的向着身邊的阿精說到。

“我才不呢,”阿精搖着駝道人的衣袖,嘟着嘴巴撒嬌,“爺爺,我都已經築基了!你怎麽還當我是小孩子!”

阿精拿着一枚青玉令牌,沖駝道人炫耀的揮了揮,央求道:“這是我自己拿到的霖天境進出玉牌,你就讓我進去吧!”

“不行!”那駝道人的臉色瞬間冷凝下來,“霖天境內危險重重,你不過築基初期的修為,現在進入太過危險,還是等你築基後期時再進入來的好。”

駝道人看向無精打采的小孫女,安慰道:“阿精乖乖的,二十年對于我們修士來說很快的。”

且不說駝道人這廂如何安慰自己的小孫女,就見那曠野之上的霖天境,已在慢慢的旋轉,自那霖天境的中央處,緩緩的打開了一個缺口……

霖天境開啓了!

無數手持青玉牌的修士,仿若受到無形的召喚,不約而同的飛向霖天境打開的通道。

“爺爺,你看那是什麽!”阿精一聲驚呼,指向駝道人身後!

駝道人下意識的轉身看去,再回頭時那裏還有阿精的影子!

“阿精!”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随着那聲音傳來的,是阿精沒入霖天境的身影。

在那之後,還有幾個披着黑色鬥篷的修士,也一同閃身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