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19)

,跟吹氣球似的鼓了起來。

姬皓月被當場打懵了,她沒想到這個唐小小會動手!

從小到大她的身份是尊貴的,走到哪裏都是有人吹着捧着,哪裏吃過這樣的虧?

“你敢打我?!”她捂着臉,瞪圓了眼珠子質問。

“這不是明顯的嗎?”

樓婉君聳聳肩,那神态簡直跟個女流氓似的。

“你找死!”

姬皓月勃然大怒,連眼睛都氣紅了,動手就想要撲過去掐住她的脖子。

見狀,樓婉君鮮豔的紅唇輕輕一扯,嘴角露出一抹譏嘲的冷笑。

她正愁着沒地方試試手勁兒呢,這就來了個練練手的沙包。

她在四象泉裏蛻變後,就一直沒地方練手,她現在感覺連自己呼吸都是極其有分量的。

這種感覺是非常磅礴有力的,就像是自己能夠一拳撼動蒼穹一樣!

“別人怕你姬皓月,我唐小小可不怕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姬家前十優秀的弟子嗎?”

“很可惜,你也僅僅是姬家的前十而已,放眼大荒,姬家又算個什麽東西呢?”

“在我眼裏,姬家連個狗屁都算不上,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蹦跶嚣張的?”

“論實力,區區一個姬家能跟我西山唐氏相提并論嗎?”

“沒有實力,就少在拿你姬家的身份來壓人,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還是仙女啊?老子要怕你?”

樓婉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一邊罵,一邊擡手硬扇!

說是硬扇,是因為她連源力都沒有用,完全是純的手勁兒在扇人!

她一手拎着姬皓月的衣領,擡手就是一頓狂抽!

啪啪啪啪啪!

響亮的聲音在森林外圍格外的清晰,而且她還抽得很陰損,姬皓月的兩邊臉頰腫脹得連她原本的樣子都難以辨認了。

“沒本事就少在我面前瞎比比,下次再惹我,我一巴掌呼死你!”

一連抽了數十下,直到姬皓月的臉腫成豬頭,連臉骨都碎了。

要不是擔心這貨死了,會連累到唐莫寒,她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這蛻變之後,她的肉身力量更加強悍了!

她的話音落地,姬皓月被她一擡手就丢出去了百米,那動作就跟扔垃圾一樣不屑。

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幹淨而利索,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而姬皓月更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下我們兩清了,之前你在12號秘藏暗算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再有惹我,一樣抽你沒商量!”

她拍了拍手,俨然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她這副樣子落在幾人眼中,唐歡幾人都震驚了。

這個姬皓月再怎麽說,也的确是姬家排名前十的弟子,居然被她的純肉身力量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這實在是讓人太驚悚了!

“幸好今天帶了镯子,不然你那臉蛋可要被抽成爛泥巴,真是一點也不經抽,沒用的垃圾!”

抽了人之後,她一邊活動着自己的手腕,還不忘記毒舌地評價一番。

要不是姬皓月現在已經昏迷了,聽見她這句話非得跳起來不可!

363 打落牙齒

“你們倆也想分點東西嗎?”

她一邊活動着手腕,擡眸斜睨了一眼那兩個已經呆住的源宗弟子,氣定神閑地問了一句。

兩個弟子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齊齊搖頭,連說話都有些結巴地道:“沒、沒有……我們就是路過。”

開玩笑!

沒見到姬皓月被抽成什麽樣了嗎?還想分東西?除非是他們不想要這腦子了。

姬皓月身上還有秘寶護身,姑且都能被抽成這個樣子,更何況是他們呢?

這不得被一巴掌給抽死嗎?

“算你們識趣,這森林裏到處都是濃霧,無法辨認清楚方向,我們在裏面瞎轉悠了半天,什麽也沒找着,你們找到什麽了嗎?”

兩人連連搖頭,下意識就捂緊了源宗發放的源戒。

樓婉君眼神銳利,霎時就緊緊地盯着兩人,聲音慢悠悠地說道:“看樣子你們也想嘗嘗我唐小小的扇人大法了。”

兩人臉色一陣慘白,眼底有懊惱之色掠過,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

其中一人從源戒中摸出了一株約莫有百年的三真聖芝,怯怯地遞給了她。

“這是我們唯一找到的。”

兩個源宗弟子心中委屈又畏懼,他們這真是倒了血黴了!

上一次在12號秘藏的時候,因為赤鱗腹翼蟒的緣故,在秘藏裏什麽也沒得到。

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百年的三真聖芝,結果卻要這麽拱手讓人,實在是讓人憋屈得難受。

“歡姐,這下我們可以交差了。”

她笑着接下那三真聖芝,直接就丢給了唐歡,吓得那兩個弟子臉色一變,生怕被摔壞了。

唐歡心中愕然,但是她足夠聰明,瞬間就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了。

“真是不容易,這百年份的三真聖芝可是不多的。”

唐歡感嘆,然後毫不猶豫地收進了源戒中。

“我們走吧,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們出去的話,說不定還能分到別的秘藏也說不定。”

樓婉君開口,帶頭就走在了前面。

唐歡和那個唐氏弟子也沒有猶豫,立即就跟上了。

兩個源宗的弟子面面相觑,目光中流露出懊悔之色,瞥見趴在遠處跟具屍體異樣的姬皓月時,兩人都有點想要抽人了!

要不是這姬皓月出的馊主意,他們也不會白白把那三真聖芝拱手讓人,白白讓人搶走了功勞!

“趕緊走吧……”

想歸想,但是兩人還是沒有膽子動手的。

見到70號秘藏中有人出來時,幾位守在法陣外的長老都吃了一驚。

這些秘藏他們源宗都是做過評估的,大部分有潛在價值的秘藏都是由源宗的弟子進去的。

現在其他秘藏中都還沒有人出來,這70號秘藏裏就有人出來了,莫非是有什麽發現了嗎?

見到先出來的是三個西山唐氏的弟子時,幾個長老都皺了皺眉頭,但是什麽也都沒有說。

“長老,這是我們在秘藏裏唯一找到的一株草藥,百年份的三真聖芝。還是多虧了姬姑娘擋住了那些源獸的攻擊,不然這三真聖芝我們都拿不到呢。”

樓婉君笑吟吟地把源戒遞給了長老,還強行編撰了情節。

聽到是百年份的三真聖芝時,幾個長老的老臉上都流露出了動容之色。

她的話音剛落,那兩個源宗的弟子拖着姬皓月也出來了。

聽見她這樣厚顏無恥的話時,兩個弟子是很想把真相給說出來的。

但是這還不是丢他們自己的臉嗎?

況且這憑着純力量把姬家排名前十的弟子給打成這樣,這說出去誰相信啊?

他們也不得不默認了樓婉君這樣的解釋,這樣好歹還能保住點臉面。

“這是怎麽回事?”

幾個長老見到姬皓月那張腫得連眼睛縫兒都瞧不見的臉時,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這姬家跟源宗的關系素來交好,這姬皓月出了什麽事情,他們怎麽跟姬家的人交代?

“她……被源獸給攻擊了。”

源宗的弟子觸及樓婉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頓時後脊一寒,感到自己臉頰上的毛孔汗毛都倒豎了起來,連忙開口解釋。

聽見他這樣的解釋後,樓婉君很滿意地跟着唐歡兩人離開了法陣這裏。

幾個長老凝視着姬皓月的那張臉,一臉的狐疑,表示深度地懷疑。

這得是個什麽樣的源獸,才這樣喜歡往人家的臉上招呼啊?

但是兩個源宗的弟子口徑一致,而姬皓月現在自己又不能開口辯解。

幾個長老雖然是不信,但是也沒有辦法。

“小小,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麽敢那樣說?”

離開法陣後,唐歡都有點後怕地捂着胸口詢問她。

樓婉君卻聳聳肩,“有什麽不敢的?姬皓月好面子,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那副鬼樣子是被我抽的,你覺得她會不會瘋掉?至于那兩個源宗的弟子,兩坨爛泥巴而已。”

對于她這樣的解釋,唐歡竟無言以對,畢竟她說的的确是在理的,那姬皓月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我先回去吃點東西睡一覺,晚點我再去找少主。”

她開口說道,她知道唐歡兩人也很想知道她在那森林裏究竟得到了什麽。

盡管她很肉痛,但這既然是兩個人的合作,她就不會食言的。

只是她給什麽,那就得看看那玩意兒的價值了。

唐歡也沒多說什麽,點了點頭後就帶着那弟子下去了。

樓婉君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舒舒坦坦地洗了澡後,花了一筆錢讓源宗的廚房做了一桌子的美味,全是肉!

她銳變之後就很餓,要不是擔心自己打不過那九色鹿,她當場就能把那九色鹿給吞了。

現在總算是能夠吃點東西了。

她之所以花了大價錢,是因為買了很多新鮮的食材,否則的話就憑着她一個宗門弟子的身份,是吃不到這些食物的。

樓婉君關上房門,連淑女都懶得裝了,筷子也不拿,直接上手就抓肉啃!

她的暴風式進食很快,幾乎不到四分之一的時辰就吃光了。

但是這對于她來說,也僅僅是墊了肚子而已,她需要的是高能量的食物。

這些源獸的能量還遠遠不到她需求的程度,所以吃完後的樓婉君只覺得自己能夠吃下一頭牛。

于是她又花錢買了一堆的食材,花錢讓源宗的廚房做好。

兩頓滿桌子的肉食下肚後,她勉強吃了個七分飽。

364 安置泉水

吃飽喝足後,樓婉君拿出了紙筆,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先記了下來。

她手中現在有了四象泉和那些大藥,她完全可以培養一批屬于自己的人。

但是她首先需要找個落腳點,這個地方不能跟任何一個帝國有交集,她并不想受到帝國的管制。

記下這些之後,她擡手打了禁制之後,就進了青銅寶方中。

到寶方中時,她就見到小和尚站在那個光球跟前,目光緊緊地盯着那些大藥。

她頓時心頭一緊,上前去一把将光球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黃金海棠我已經給你找到了,你還想怎樣?這些大藥是不可能有你的份兒了。”

她緊張兮兮地說道,心中也有些擔心,擔心小和尚下黑手。

畢竟這四象泉和大藥的誘惑力很大,不是誰都能夠抵抗的。

小和尚斜視了她一眼,邁着步子走到了還處在昏迷狀态中的小毛球跟前說道:“我沒那麽蠢,不是什麽好東西都能吃的。”

他現在服下了黃金海棠,這株大藥的藥性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吸收完畢。

要是在這個時候再吃下別的大藥,只會破壞黃金海棠的藥性,也會把別的大藥的藥性減弱。

這樣得不償失的做法,他是不會做的。

“這小東西你還想救嗎?”

他指了指小毛球問她,見到昏迷的小毛球時,樓婉君這才拍了拍腦袋,她差點就把這貨給忘記了。

“把那株草藥取出來,給它服下,過幾日就能醒過來了。”

他不等她說話,擡手就指了指光球裏的一株草藥說道。

對于這個,樓婉君倒是沒有懷疑。

但還是不免肉痛,小毛球這東西充其量就只能算是個家養的小寵物,戰鬥的時候是不能指望它的。

不過這小東西是為了自己才會變成這樣,這株大藥還是得給它服下的。

她環顧了一眼四周,這光球總不能一直都這樣放着,她得找個地方把這四象泉給放下來。

不然的話這東西可以拿,但是那四象泉就失去了作用。

這寶方她也不知道什麽來歷,她可以動用鎖龍柱弄出一個折疊的空間,用來安置四象泉。

到時候這寶方就算是有什麽異動的話,她也可以直接收起光球就走。

這四象泉她還沒有那麽傻要放到外面去,到時候別說是四象泉這樣的驚世神物了,僅僅是那些大藥,就足以讓那些人瘋狂了。

她直接摸出了鎖龍柱,挑選了寶方的一個角落打下,頓時就這角落裏的氣息就改變了。

這就是鎖龍柱的威力之一,能夠改變空間。

她把光球放下,頓時那層赤金色的能量罩消失,以四象泉為中心的方圓二十米內的景象都重現了出來。

看到這四象泉二十米內的大藥都完好無損時,樓婉君心中那叫一個滿足!

當然她也要提防,一個是小毛球,一個是小和尚。

小和尚可以躺棺材裏,那秘金棺材很特殊,就算是丢進流星镯中,也不會影響到小和尚。

但是這小毛球就不一樣了,這完全就是一個妥妥的坑貨。

這大藥要是對它用效果,她倒是也舍得,她擔心的就是這貨想要自己囤貨,會破壞她的四象泉。

給小毛球服下搗爛的藥汁後,她就把目光看向了小和尚。

“你想做什麽?”

被她這樣的眼神盯着,小和尚只覺得有些不妙。

“沒什麽,這一次你可是什麽都沒有幫我,你那棺材夠大,給這小東西一個角落待着不成問題。我可不想這四象泉和大藥遭到毀滅性的破壞,你要是還想要大藥,就最好考慮考慮。”

原本在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小和尚是準備就拒絕的。

但是在聽見她的最後一句話後,他就黑了臉,目光幽幽地看向昏迷蜷縮成一團的小毛球。

這東西留在這裏的确是會破壞的,但是他也不受威脅。

“最多七天,你要是找不到地方安置,我就捏死它。”

說着就背負着手躺回了棺材中,他也需要時間來吸收服下的那幾株大藥的藥性。

樓婉君連連點頭,拎着小毛球就塞進了秘金棺材中了。

等小和尚閉眼後,她立即合上棺材板,直接丢到了流星镯,這心裏的大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她順帶從流星镯中拿出這次得到的戰利品,一顆龍蛋,兩顆奇特的“鹿蛋”。

兩塊五彩發光的鹿晶,她不是那種不厚道的人。

這一次是多虧了唐莫寒帶着她進來,否則她想要能夠進來參加這次的秘藏行動,多半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能夠得到這些,也有一半的功勞是唐莫寒的。

只不過這些東西她給出去也是要掂量好的,現在她有這麽多的好東西,這些東西對于她而言,或許算不得什麽了。

但是這裏的一樣東西拿出去,都能惹人眼紅。

最後她做出了決定,把一株十萬年份的紫尾狐心蓮和一塊鹿晶給拿了出來。

這已經是很豐厚的回報了,唐莫寒雖然是有功勞,但是她是憑着自己的運氣和本事得到這些東西。

再說為了這些東西,她損失了一滴神血。

這神血的損失,她得花時間才能恢複過來的。

這十萬年份的紫尾狐心蓮和千年鹿晶都是稀世罕見,她猜測就算是西山唐氏,恐怕也拿不出這種東西來。

盡管西山唐氏的底蘊在那裏了,但是數代培養優秀的弟子,耗費是很大的。

一些好的資源,用了一次或許就沒有了。

所以即便是再深厚的底蘊,一旦沒有了補給,那麽也是會耗盡的。

她做好決策後,為了以防萬一,她丢出兩根鎖龍柱出來,把這三顆蛋都圈在了一起,省得她不在的時候突然蹦出來。

做好這些事情後,她這才起身離開了寶方。

出了寶方後,她發現外面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如今還是凜冬,夜晚要來得早一些,此時就算是黃昏,天色也已經陰暗了下來。

她聽到了外面很多嘈雜的聲音,還有一些人哭泣的聲音,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情。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後,這才去開了房門。

這裏是那些前來參加秘藏之行的宗門弟子所住的地方,雖然房間是獨立的,但是人還是比較多的。

她随手就拉住了其中一個行色匆匆的弟子詢問:“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365 秘藏脫離

那弟子聞言,看着她的眼神很古怪,奇怪地反問她:“你不知道?”

這麽大的事情,只要是這次來參加的人都知道了,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樓婉君立即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情了,她立即笑着搖頭說:“我是70號秘藏的,那裏比較荒涼,什麽東西都沒有,就提前出來了,然後睡了一覺……”

聽見她這麽說,那弟子探究的眼神散去。

她環顧了一眼四周,然後輕嘆了一聲說:“這次我們可算是栽了的。”

樓婉君皺眉,什麽叫栽了?

“好的秘藏被源宗優先安排他們宗門的弟子也就算了,我們在秘藏所得的東西,還要上交一半。如果平平安安的,那倒是也還勉強。”

“但是這秘藏出了問題,比源宗預估的要脫離得更快,就在兩個時辰之前,秘藏逐一脫離,連法陣都受到了影響。”

“我們這些能夠活着出來的,只能說是不幸中萬幸了,有很多宗門的弟子都沒來得及出來,就跟着秘藏一起脫離,漂浮在無邊際的虛空中,估計也是活不下來的。”

這弟子嘆息着的說道,語氣中有惋惜,也有慶幸。

樓婉君聽得一愣,心中也不禁有些後怕。

兩個時辰之前,那不是她們剛從秘藏中出來嗎?

“我知道就這麽多了,我要先去忙了,這一次死了很多人,我勸你沒事還是不要瞎問的好,免得惹事上身,現在大家的戾氣都很重。”

那弟子說完,臨走前還很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樓婉君點頭道謝後,她目光複雜地看着這些灰頭土臉的弟子,心中也是有些後怕的。

難怪九色鹿一直催促着她快點離開,這只怕她們要是晚着離開一會兒,也是會有性命之虞的。

“小小!”

唐歡這時候忽然匆匆來找到她,她臉上的神色很焦急。

“歡姐,怎麽了?”

唐歡上前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湊近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問:“你屋子裏還有什麽東西沒有?”

樓婉君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了。”

她的東西一向都是放在流星镯裏,這裏是源宗,她是不會把自己的東西大搖大擺拿出來放着的。

“跟我走!”

唐歡一聽,立即拉着她的手穿過了人群,看着方向是朝山下走去的。

“唐歡姐,我們這是要離開源宗了嗎?”

她的話剛出口,立即就被唐歡給捂住了嘴巴,壓低着聲音叮囑她:“你小聲一點!”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我們為什麽要現在就走?”

她一個人走倒是沒有關系,她就是擔心發生的事情會連累到父母和兄長。

“現在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先下山。”

唐歡沒有立即跟她細說,而是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山下去走。

“唐歡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這要只是源宗自己的事情,她當然不會那麽在意的。

但是這裏還有她的父母,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秘藏出了大問題,帝都的貴族中損失了一名直系弟子,現在正在跟源宗的人談判。要是源宗不給出讓他們滿意的答複,少不得要爆發異常大戰的,根據少主的消息,那個人已經從帝都那邊派兵過來了。”

唐歡見她執拗,不得不簡明扼要地把事情說明。

樓婉君頓時皺眉,同時她也想到了這是唯一救走父母和兄長的絕佳機會。

“唐歡姐,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走!你先立即下山去跟少主彙合,你讓少主給我備好腳程最快的車馬在山腳下就可以,還有這個,你交給少主!”

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後,她沒有猶豫,立即就做出了決定。

她一邊說,一邊将一枚源戒塞到了唐歡的手中。

“可是,小小,這裏很危險!聽說從帝都過來的那個人可是裕親王!”

唐歡臉上神色焦急,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是拗不過她的。

可是她也不能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在這裏送死。

裕親王是什麽人?他現在可是連聖炎帝君都要忌憚的人物。

他都親自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可見這件事情是無法善了的。

樓婉君一聽,頓時就愣住了。

裕親王嗎?

那父母親就更不能留在這裏了!

源宗的死活跟她無關,但是父母的安危她是最在意的!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趕緊走!記住我的話!”

樓婉君催促她,現在源宗上下一片混亂,這個機會她是不能錯過的。

唐歡無奈,只能叮囑她自己小心,揣着源戒就匆匆離開了源宗。

樓婉君看了一眼四周,看着這氣勢恢宏的源宗,她嘴角扯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源宗也只不過就剩下了一張虎皮而已了,否則裕親王又怎麽會這樣嚣張?敢帶兵前來呢?

她沒心思去分析這些事情,當即卸去了腕甲和腿甲,整個人身輕如燕,消失在廣場這裏。

“哥!”

見到人群中神色焦急的樓文淵時,她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這個哥哥什麽都好,就是有的時候太善良。

聽聞源宗出了大事情,這些給源宗打雜的普通人也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逃命,也根本沒心情去注意他們兄妹。

“你怎麽還在這裏?!怎麽還不走?!源宗出了大事,你趕緊離開!”

樓文淵見到她時,立即就壓低了聲音,焦急又有幾分氣惱地質問她。

樓婉君早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對他說:“這是個機會,我們能夠帶走爹娘,離開源宗。我聽說這一次是裕親王親自帶兵過來的。”

“爹娘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要是讓他知道地娘在這裏,他會怎麽樣?殺了爹那是肯定的!”

她的話讓樓文淵臉色一陣慘白,但是好在他也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立即就穩住了心神。

“爹娘一直都是被軟禁在內院,想要進入內院去找爹娘,是有點困難的。”

樓婉君心中早就已經想好了計策,她差的就是一個機會而已。

現在這樣的機會唾手可得,她怎麽會放過呢?

“放心,我有辦法,只要大哥你告訴我爹娘在哪裏就可以。”

她胸有成竹,這要是前幾日,這源宗的戒備森嚴,她要是這麽做了,估計還沒走到外院,就已經被發現了。

但是現在這樣混亂,而且那些宗門也都不是傻子,會不會趁火打劫那還是兩說呢!

366 趁亂營救

而是事實上她也猜對了,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下,源宗不僅要處理這一次的突然事故,還有來自家族內部的動蕩。

在這樣的局面下,當然會有人想要渾水摸魚了。

“我悄悄打聽過,是在內院後山上的一處屋子裏,但是有兩名大宗師看守着,我們得先想辦法引開他們。”

樓文淵的打探很仔細,樓婉君點了點頭說:“這樣就夠了,大哥,你先好好地睡一覺。”

“你說什麽?”

樓文淵一陣迷惑,話音剛落就被她一記手刀給敲暈了。

樓婉君趁着天色陰暗,也沒有人注意他們兄妹的行徑,順勢就把人給放到了寶方中。

她之前就想要這麽做的,但是苦于沒有機會。

因為平時戒備森嚴,一旦發現父母和兄長不見了,源宗肯定會大規模地搜捕。

到時候事情就會更加麻煩,現在的混亂倒是給她提供了機會。

而這個寶方實在是太實用,要不是因為地方太小的緣故,她都想在那裏面弄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了。

帶走樓文淵後,她就離開了這塊地方。

她的眼眸中覆上了一層紫金色,即便是這樣陰暗的天色,她也能夠看清楚這四周的情況。

她一路摸進了內院,有紫金魔極瞳的加持,她的行動輕車駕熟。

迅速找到後山的屋子時,卻發現裏面是沒人的。

“茶杯還是熱的,應該沒有離開多遠。”

她伸手摸了摸桌子上還冒着熱氣的茶杯,眉頭微微皺了皺,立即環顧了四周。

“你們兩個還在嗎?”

她沒有找到蹤影,心中自然緊張,立即就喊了一句。

她喊的自然是小和尚留在她身邊的那兩個羅漢,兩人幾乎是瞬間就出現了。

“幫忙找一下我父母!”

面對她的請求,兩個羅漢什麽也沒有,立即就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動身了。

樓婉君自己也朝着另一個方向去找,她心中焦急如焚。

以爹娘的本事,足以自保。

但是她擔心的就是源宗的人不安好心,萬一要是拿爹娘的性命來做要挾的話,那事情就不妙了。

畢竟娘和裕親王之間的事情,只要稍加調查後就能夠查出來的。

“老實點,乖乖呆在這裏,哪裏也不要想去!”

暮色中忽然傳來說話的聲音,這聲音很不客氣,甚至透着嚣張。

“裕親王一來,你倆可就有用處了,馬上就要見到你曾經的未婚夫了,慕小姐,是不是很高興?”

另一人開口,話語中充滿了譏諷和鄙夷。

聽見兩人這樣的話,慕妤薔和樓胤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樓胤的臉上帶着淤青,可見之前他是動過手的。

只是對方是兩個資歷比他深厚的大宗師,他動手當然是要吃虧的。

“少用你這樣的眼神看着老子,要不是樓甫那老東西沒用,你早就死了!”

見樓胤露出這樣憤恨的目光時,那個大宗師眼底露出狠色與鄙夷。

慕妤薔在一邊緊緊地拉住他的手,她的源府被源宗的人封了,她現在根本就使不出源力。

要是夫君再跟他們動手的話,只能是被打死的下場。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躲避了十多年人的,居然會在自己這樣窘迫的情況下相見,實在是有些可笑。

樓婉君聽得火冒三丈,一雙美眸幾乎都要噴出火苗了!

但是兩個大宗師,她想要憑自己的力量解決,是有些困難的。

所以還是要依靠那兩個羅漢,她立即折返去找了那兩人回來。

“那兩個人就交給你們了,事成之後你們少主不會吃虧的,而且我這一次也沒讓他吃虧,他也得到了天大的造化。”

她迅速開口,擡手指了那兩個大宗師說道。

兩個羅漢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上前就偷襲了那兩個大宗師。

兩人出手很狂暴,也太過突然。

饒是這兩人是大宗師級別的,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沒一會兒功夫就躺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了。

源師一直在戰鬥中一直都是以輔助為主,即便是外出,身邊也會帶着修為不低的修士護身。

因為他們源師本身雖然也可以攻擊,但如果沒有保護他們的安全,很容易就能夠被偷襲。

這也是源師的短板,否則的話,這兩個羅漢的修為雖然可怕。

但如果這兩個源師沒有被偷襲成功,聯手的話,那勝負還真是不好說。

“爹,娘!”

見到父母被關押在山洞裏,而洞口上有一層淡金色的光罩,連手腳都被拷上了特殊的鎖鏈,這樣子簡直就跟囚犯是一樣的。

樓婉君看得火冒三丈,這源宗欺人太甚!

慕妤薔和樓胤兩人皆是愣了一下, 雖然有些錯愕她普通的容貌,但是卻聽出了她的聲音。

“君兒?”

慕妤薔美眸中流露出驚愕之色。

樓婉君快步走到了山洞跟前,目光陰寒地瞥了一眼那兩個躺在地上哀嚎的大宗師,她的眼底露出了濃烈的殺意。

“拖到遠點的地方殺了!”

她一向就是心太軟,重生之前這才會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欺負。

這一次她是不會再這樣做的,有些人就是該死!

兩個羅漢也沒有反對,一人拖着一個大宗師,就跟拖着一塊肉一樣進了叢林裏。

只聽得見兩人的悶哼,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爹娘,是我!我救你們出去!”

她開口說道,目光落在了那層光罩上,這是能量禁制,與陣法類似。

她手一翻,摸出鎖龍柱,叮囑二老後退後,就直接将鎖龍柱粗暴地鑲嵌進了禁制中。

咔嚓!

只聽得空氣中傳來一聲細微的脆響,那層禁制擋不住鎖龍柱的威力,瞬間破裂化為虛無。

“君兒,你怎麽來這裏了?”

見到自己的女兒安然無恙,這些日子來慕妤薔那顆提心吊膽的心也總算是落地了。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離開這裏再說。”

樓婉君現在沒有心思去解釋這些,擡手就給自己的父母一人一記手刀,跟樓文淵一樣放回了寶方中。

“走!我們下山!”

做好這些後,她招呼那兩個羅漢跟着她一塊下山。

但是現在的源宗太過混亂了,到處都有争鬥,而且她剛出內院,就感受到了從天空中傳來了一股極其可怕的氣勢。

她擡頭一看,見到天空中有數十艘飛梭正快速朝着這邊橫移過來。

顯然,這是裕親王帶領的人到了!

367 圍困源宗

随着這些飛梭的靠近,一股極其可怕的氣勢也随之而來!

這股氣勢十分霸道,随着氣勢的撲面而來,她看到了有無數的光芒 也從天而降,像是要把整座源宗都要籠罩住一樣。

她對陣法的研究雖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這些飛逝而下的紋路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是法陣!

很顯然裕親王這是想要困住所有在源宗的人!

樓婉君根本來不及做其他的反應,直接沉聲吩咐小和尚給她安排的那兩個羅漢:“憑你們的本事現在還來得及離開,馬上離開這裏,我自己會有辦法解決的!”

第 84 章 屠滅逍遙幫

肖爺心情大好地揮舞了一下膀子,渾身強健肌肉抖動,獰笑道:“皮俠客,你保留的人類神智,似乎不好使啊?不過看在你是田家三少爺的份上,肖爺我可以放你一碼!你從哪來就立刻滾回哪去!否則別怪

肖爺我不給田家面子!”

旁邊,一個逍遙幫頭目用手機拍攝田末,同時錄下肖爺的聲音。

這樣等他們殺了皮俠客,把這段視頻發到滬都論壇,田家也不能說什麽,畢竟肖爺給過田家的面子了,田三少要找死肖爺也沒辦法。

按肖爺的揣測,沒準田家恨不得除掉這個丢人現眼的喪屍少爺呢,他賣了個好,田家還會承他一份人情。

田末在逍遙幫列陣的時候一直巍然不動,等肖爺擺好陣勢以後,咧嘴一笑:“都準備好了?末爺動手的時候,跪地求饒者,可以暫免一死,你們是死是活由這裏的幸存者公議。夠膽站着的,殺無赦!”

肖爺和一班喽羅愣住,喪屍會說話?

在他們愣神之間,田末身形一晃,疾如旋風直接撲向肖爺。

“開火!”肖爺料不到田末速度如此之快,快得真的就像一陣風啊,連人都看不清楚了,只見一團瞳瞳煙影向他疾撲過來。

喝令開火的同時,肖爺也趕忙端起手裏的微型沖鋒槍,向田末如煙如霧的身影掃射!

然而皮俠客的魅影,根本不受二十幾把槍連發的彈雨阻礙,眨眼間便穿過百米遠距離,突至肖爺跟前。

肖爺魂飛魄散,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脖子一涼,一顆大好頭顱便飚飛半空,頸腔熱血噴如泉湧,手裏的微沖還在“突突突”掃射剩餘的子彈,不過失去準頭,掃死身側一堆逍遙幫喽羅!

周圍的逍遙幫頭目和喽羅們全部吓呆了。

在拔劍之前,田末已把雙手抓到的子彈全部揮擲出去,如同撒出一把比槍彈更有殺傷力的暗器,準确無誤地洞穿了二、三十個拿槍的逍遙幫小頭目的腦門。

八百暴徒的陣型瞬時打亂,所有的槍手全部啞火。

田末的重劍将肖爺斬首之後,毫不留情的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席卷着這夥暴徒的性命。

以田末此時的實力,對付三級超能者,如同重量級拳王虐十歲小孩似的,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三十幾個三級超能者,緊跟在肖爺後面命喪黃泉。

接下來的二級超能者,簡直就像蔥花韭菜一樣被田末收割。

一分鐘不到,八百暴徒的強悍陣容,化成一片殘肢斷臂……幾乎再沒有二級超能者活着,一級超能者也死了一百多個。

剩下的暴徒,被這一場血雨腥風吓得肝膽俱裂,恍惚間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着,本能想起皮俠客剛才說過跪地免死,瞬時癱軟在地……許多人,吓尿了褲子。

這場一邊倒的屠殺,僅僅一分鐘便告結束。

田末一腳踏碎肖爺身邊頭目拍攝視頻的手機,命跪地求饒的暴徒們,把肖爺的頭顱和被斬殺的暴徒屍首,壘成一座京觀,拍攝了視頻和照片發到“末世老大”群,宣告:皮俠客的除魔衛道行動正式開啓!

——從現在開始,滬都所有幸存者聚居地的人渣敗類,都将是皮俠客鏟除的目标!

皮俠客警告所有為非作歹的大佬,若是不想死,就立刻帶着自己的喽羅滾出滬都。否則,明天早上,在群裏展示的頭顱可能就是他們!

在滬都論壇上,田末也以皮俠客的名義,發布了相同的帖子。

——那些沒有資格加入“末世老大”群的中小型幸存者聚集地的人渣敗類們,同樣也是皮俠客要鏟除的目标!

随後,田末命逍遙幫殘餘的魂不附體的暴徒,把被關押的五千幸存者釋放出來,由幸存者公議,決定他們的死活。

這裏的五千幸存者,大部分都餓得瘦骨嶙峋。

許多人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尤其是在末世中最苦難的女人。

他們的怒火徹底爆發,如潮水一般,抓起雜七雜八的武器,撲向四百多個哭喊饒命的暴徒,就算他們是超能者,也被打成肉泥,撕成粉碎……這一幕,田末同樣用手機拍攝下來,發布到滬都論壇。

等到這些幸存者的情緒穩定下來以後,田末讓他們打開糧倉,飽餐一頓。

這個聚居地儲存的糧食并不多,五千名幸存者無法在此長駐。

“我只能為你們做這麽多了。以後的路要你們自己走。你們可以去官方的安全區,也可以去雲霧山投奔田家。我希望你們都能活下來,成為末世的強者。這裏的車輛,優先搭載傷病者和女人離開!”

田末指定十名看上去穩重強壯的男子,做這些幸存者的臨時首領,指定一個人稱老汪的中年人負總責。

這個聚居地,本來就是汽車工業園,有足夠的車輛可以使用。

現在外面的喪屍已經很少了,他們互相抱團的話,絕大部分人應該可以順利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田末鏟除肖爺暴徒勢力之後,田之瀾緊跟着在滬都論壇上,以戰争議員的身份發帖,宣布将要組建自己的警衛部隊,歡迎正直的、願意為漢唐效力的超能者參加田家軍。

被黑幫裹挾做過一些壞事的超能者,只要良心未泯、沒有犯下十惡不赦重罪,經過審核以後,田家一樣給他們重新做人的機會。

田末的除魔衛道宣言和田之瀾的招兵買馬通告一出,整個論壇都炸開了鍋。

滬都一共有八個戰争議員,另外七人立刻有樣學樣,宣布要組建自己的警衛部隊,招納天下英雄,只要是超能者就可以參加……

這些戰争議員的招募通告,完全不設置底線,就差明着說,被皮俠客威脅的末世老大和黑幫雜碎們都可以去投靠他們了……

并且,青龍幫的女老大宮菲菲,親自發帖羞辱皮俠客是田家之恥、滬都之恥和漢唐之恥,身為喪屍有何資格除魔衛道?

尤為惡毒的是,宮菲菲詳細的描述了皮俠客被剝光綁在解剖臺上任三百戰争議員圍觀的場景,描述了皮俠客的身體特征,羞辱皮俠客若是願意做她的男寵,她可以冒險品嘗一下喪屍的滋味……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死活啊!

田末在田家族老會議上說過,要用拳頭向外界宣示田家的實力,當然“滅門”也就是随口一說……不分老弱婦孺的大屠殺,這種惡事田末還真是做不出來。這下可好,這個不知死活的黑幫女老大自己跳出來找死,田末也不會跟她客氣了。滅掉一個世家大族來為田家立威,田末有心理負擔,滅掉一個黑幫,田末可不會有半點過意不去!

第 93 章 玉寧的消息

如果被連清知道陸花暖心中所想,他一定會大喊冤枉啊,明明是墨軒讓他留在書院的,這次出去,也是墨軒喊他出去的。還威脅他說不去不行,他是真的不想去啊。大熱的天氣,在宿舍呆着都出汗,還往外跑,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連清就算在抱怨,還是要跟着墨軒出去。唉,沒有辦法,誰讓墨軒動不動就說讓他滾回京城,他是不想回去,一回去就要被逼着入朝。連清說他還沒有玩夠呢。

“墨軒,你還沒有說到底叫我出來有什麽事?”連清問道。

“玉寧回來了。”墨軒冷冷地說道。

“就是那個黑衣人?陸花暖的朋友。她回來就回來了,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你可知道,他是男扮女裝來的書院,現在他回複本來面貌要回來了。咱們必須要查清楚他為什麽又回來了。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查清楚他的身份。”

“這真的不怪我,是你說的,他既然不是來殺你的黑衣人,要我不要查他了……怎麽現在又怪我了呢。而且我也說過了,我查他的時候,書院裏有一股阻力。”

“好了,不要廢話了,你快點去查就是了。昨天我在比賽的時候看見他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墨軒對着連清說道。

“知道了。”一說正事連清吊兒郎當的樣子馬上就便的正經起來。

墨軒看到連清這個樣子便放下心來,開始分配任務:“我在書院裏查看一下玉寧的記錄。你去鎮上看看最近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這個鎮很小,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被人發現。不過你要小心,不要被人注意到。”

“好的,你放心。”連清又變回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從懷裏掏出扇子,刷地一下打開,一步一搖地朝着書院的門口走去。

墨軒注視着連清,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才轉身回自己的竹樓。

“玉寧,你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什麽一直要回來這個書院。到底這個書院有什麽秘密?為什麽當初我師傅會說,如果我有生命危險就來水峪書院,可保一命。這個書院教的課程基本上都不是科舉的內容,反而有些是生存的技能的意思。或者說這個小鎮上隐藏這什麽問題。”

墨軒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想提筆寫字讓自己靜下心來,心裏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來,越想越亂,還是寫字吧。

陸花暖此時躺在床上,還在想着剛剛墨軒跟連清一起出去的事情,想一想心裏就很氣氛,為什麽連清就可以一天到晚得纏着墨軒而她就不行。陸花暖心想:“一定是因為我還太胖了,連清那麽瘦所以可以跟在墨軒的身邊。我減肥的事情還要再加一把緊啊。要是玉寧在就好了,她就可以給我出主意了。”

陸花暖突然起身,走到書桌旁快速地寫下了幾個字,朝着書院門口跑去,在書院的鴿子棚裏找到了自家的信鴿,把字條綁上,放飛了鴿子。

第 83 章 命運無可選擇

陳載之吃了一驚:“分開?師姐你不和我一起,要做什麽去?”

他略一思索,自覺有了答案,急道:“是不是因為我姑姑?不要緊,我不去南屏島,天下之大總有咱們容身之處。”

紅箋露出一絲略顯疲倦的笑容:“我還有弟弟,我不能把方峥一個人扔在丹崖宗,放心吧,景勵他們都已經猜到是你拿到了傳宗玉簡,并不會想起我這個還沒有築基的小女徒。”

陳載之這才想到紅箋此前跟着師祖出海時還是練氣期的修為,想來不會有太多的人把目光盯在她的身上。他自是知道紅箋有多麽寶貝弟弟方峥,故而遲疑了一下,道:“那你要小心。我沒法和你一起回宗門,約個地方會合吧,敵人勢大,我家裏和姑姑的南屏島都惹不起戴明池,還是不要連累他們,咱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避避風頭再說。”

紅箋幹脆地道:“也行,就按你說的辦吧,我走了,你不用等我,不要忘記身上的責任。”

陳載之凜然,此地離着丹崖宗并不遠,多在這附近停留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險。他道:“好吧,師姐,那我先去中州。”中州遠離各名門大宗,是大陸上散修聚集最多的地方,兩個築基加一個練氣喬裝改扮藏身其中,戴明池再厲害也很難将他們找出來。

紅箋笑了笑,鄭重叮囑他:“你要小心,也要多努力啊,将來打敗戴明池和刑無涯,重振宗門,就看你的了。”

此時身處岸上,她将錦帆飛舟留給陳載之,辨認了一下方向,轉身沿着長長的海灘往南而行,直到留在原處的陳載之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她才向着那邊揮了揮手作別。

紅箋沒有直接回宗門,她先繞道丹崖山腳下修士聚集的城鎮,丹崖宗劇變的消息還沒有流傳開,紅箋在鎮上轉了轉,買了一瓶靈酒。

接下來她找到賣武器的地方,選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這匕首在俗世間已可稱得上是神兵利器,但在丹崖宗腳下,又是用靈石購買,折算下來并不是很貴。

紅箋将匕首拿在手上,拇指指腹輕輕擦過鋒刃,血珠登時便滲了出來。紅箋在店鋪老板“哎呀”驚呼聲中将拇指含到唇間,舌頭舔舐傷口,嘗到血的鹹腥,滿意地點了點頭,将匕首收起。

天黑之後,紅箋利用“福疆”悄悄回到了晚潮峰。

沒有人注意到她,戴明池等人早已經離開了丹崖宗,而今天白天晚潮峰又出了大事,宗門秘境開啓前後的那段時間,赤輪峰的元嬰文垂楊前去探望闫長青大弟子丁春雪,丁春雪不知為何突然發狂魔化,襲擊了自己的師伯,文垂楊全無防備,受傷之後匆忙還手,結果兩個人同歸無盡,據說死狀都十分凄慘可怖。

三天兩頭出這種魔修害人的事,死的還大多是元嬰高手,雖有新任宗主穆逢山極力約束,丹崖宗上下仍是人心惶惶。尤其闫長青等一衆晚潮峰修士個個焦頭爛額,這時候惦記陳載之失蹤的大有人在,至于不見了個練氣期女徒,一時間哪裏還有人顧得上?

紅箋未回住處,直接去了金波院。

她見到了等在金波院坐立不安的方峥,也自那兩個灑掃弟子口中聽到了丁春雪的噩耗。

大師兄到底還是沒有等到她回來,紅箋心中異常難過,文師伯的屍體她藉由“流水知音”親眼目睹,确實十分恐怖,可若說大師兄也死狀凄慘,那自是受到了奸細景勵的虐殺。

紅箋已經對穆逢山徹底絕望,發生這麽多事,他是一無所知還是覺着只要不觸及他的木靈根一系就好,水靈根這邊随便怎麽折騰都無所謂?只是可惜了大師兄,死後還要背負着魔修的罵名。

紅箋悲痛難忍,卻還要強裝若無其事,按照約定好好酬謝了兩個幫上大忙的灑掃弟子,應付着方峥的疑問,帶着他連夜下山。

魚龍鎮是丹崖山腳下一處不起眼的小鎮,直到在鎮上找到地方住下來,紅箋才放松了繃緊的心神,好歹方峥這裏一切順遂,她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紅箋将方峥叫到跟前,又找來紙筆,她寫寫改改,寫廢了好幾張紙,最後咬着筆杆怔怔出神。

“姐,我聽他們悄悄議論,說宗門死這麽多人,都是孫峰主和魔修勾結鬧出來的,還說宗主和金大長老已經遇害了。”

方峥已經十八了,長得人高馬大,論心思雖說不上機靈,可也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小子,這三天他藏身金波院,丹崖宗一片腥風血雨,兩個灑掃弟子非常驚恐,整天活也不幹,就在他耳朵邊嘀嘀咕咕,孫幼公那是姐姐的師祖,待見紅箋行事,他隐隐猜到姐姐怕是牽扯在裏面了。

紅箋聞言望了方峥一眼,放下筆,正色道:“別聽他們瞎說。”

她想了想,覺着以前對弟弟過于保護,應該叫他知道那些壞人的真面目,放緩了語氣,補充道:“都是戴明池和符圖宗在背後搗的鬼,師祖、大師兄他們和魔修毫無瓜葛,姓戴的為了遮掩真相,栽贓陷害他們,以堵世人悠悠之口。”

方峥倒吸了口冷氣:“那是化神……,穆峰主、英峰主他們怎麽說?”

紅箋譏诮地“哼”了一聲。

方峥長出了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語氣中透着後怕:“好在咱們逃出來了。”他還未正式拜師,對丹崖宗沒什麽感情,覺着能這麽和姐姐遠遠逃離也不錯。

紅箋忍不住擡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方峥慶幸完了,歪在姐姐身邊,問道:“姐,現在咱們去哪裏?”魚龍鎮離着丹崖宗還是太近,想也知道紅箋不會選這麽個地方長住。

紅箋擡頭望着弟弟,神色有些複雜。十幾年了,父親的模樣早已模糊不清,紅箋卻覺着方峥這濃眉大眼定是随了父親。

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道:“峥兒,接下來姐姐不能和你一起了,姐姐還有件要緊的事情沒做,必須回一趟丹崖宗,我托個人請他幫忙照看你……”

方峥十分震驚,他緊緊抓住紅箋的手,急道:“你還回去做什麽?姐,咱們一起走吧,你找了誰?”他向來很聽話,難得違背一回紅箋的意思心中沒有底氣,說到後來,已是情不自禁露出了乞求之色。

跟着他低下頭,發現姐姐竟是在給一個他記憶中非常讨厭的人寫信。收信的人赫然是跹雲宗江焰。

為什麽?若非萬不得已,姐姐怎麽會将自己托付給一個沒有深交,甚至還欺負過自己的人。方峥頓生大禍臨頭之感。

對着陳載之紅箋沒有說實話,可她并不想哄騙弟弟方峥,她甚至希望哪怕現在還不行,以後有一天,方峥可以理解她的選擇。

紅箋拍了拍方峥的手,示意他先松開自己,心中不停斟酌着方峥可以接受的說辭:“你不用太擔心,姐姐做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預防萬一。到是你,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叫你獨自遠行,太多的姐姐也來不及教你,要記着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點兒修為,與普通人也差不多,遇見不平事,不要亂打抱不平。”

方峥堵氣不吭聲。

紅箋提起筆來,這次很快将給江焰的信寫好,又道:“江焰這個人我還是當初的印象,這麽多年沒見,也不知變了沒有。若是還是以前的性子,你去跹雲宗,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跹雲宗也有木靈根弟子,石清響……信裏不方便多寫,見到江焰,你把石清響的消息告訴他吧。”

她便将石清響等人如何跟着三個化神修煉,如何被送去了“天幕”那邊,連三天前戴明池在寰華殿的那番話也說給方峥聽了。

方峥越聽越怕,姐姐知道的這些事,他想都沒有想過,明知如此兇險,她為什麽還要回去?

紅箋沖他笑了一笑,将身上的乾坤袋摘了下來。

紅箋這些年也沒攢下什麽像樣的家底,她将乾坤袋裏的“幻法蘭”全部取出來,仔細泡到白天買回來的靈酒裏,又把匕首和法器“月湧”單獨放到一旁,取出了少許靈石。

剩下雜七雜八的東西連同乾坤袋都是給方峥的,紅箋把信放到進去,又特意給方峥講了一下“福疆”的用處。

方峥見姐姐一樁樁事情交待下來,考慮得如此周詳,深感大事不妙,他再不敢堵氣,哀求道:“姐,咱們一起走吧,你不要不管我,等爹娘回來,找不到咱們兩個會難過的。”

紅箋騰地站起身,她不敢叫弟弟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經紅了,扭頭走到了窗前。

天上有弦月繁星,夜風拂來,帶着一股青草的氣息。紅箋想:“這平靜的夜晚景色真是不錯,過段時間,草會長高,樹木會繁茂,只是我大約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了。”

她深深呼吸,壓下心頭的酸澀,再開口時,說出來的話在背後的方峥聽來已是波瀾不興:“峥兒,你要好好修煉,好好活着,若有那一天,你就代姐姐在爹娘面前盡孝吧。我們活在世上,本就是與天争,與命争,但其實并不會總有那麽好的運氣,可以時時争得過命運。這一次,它既然将我逼到這份上,我不想逃避。”

紅箋仰起頭,似在沖着夜空看不見的某個人喃喃低語:“練到元嬰時間太久了,我等不了,大師兄,你是不是也等不了?”

第 80 章 天帝戰車

“駕!”

就在這個時候,兩列衣甲鮮亮的騎兵奔馳而來,騎兵後,是一幾排長長的儀仗隊,四匹比普通人馬匹足足高上一倍的白色烈馬,拉扯着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地馳來。

轟隆隆!

看到馬車的剎那,方雲只覺得腦海中一聲劇震,剎那間,方雲仿佛看大地盡頭,四條上古天龍,拖着一團比太陽還在耀目百倍的光團,從地平線下駛出。

那片光團中,一道高瘦的身影隐約端坐其中,全身散發出一股尊貴至極的氣息,仿佛天上諸神巡視人間一般,一股無邊無際的威壓,充斥天地,令人不敢正視。

“這就是武侯的實力嗎!”

方雲心中震撼不已。在楊弘出現的一剎那,方雲感覺身邊的空氣,都變得滾湯,似乎就要燃燒起來。浸泡在這樣的空氣裏,方雲感覺到全身一股刺痛。雙肩之上,一片沉重,似乎有兩座雄偉的高山壓在自己的雙肩上一樣。

“蹄噠!蹄噠!”

馬蹄踏在石板上的聲音,震耳欲聾,而在方雲的感知中,那四條上古天龍拉扯的身影,則正好從自己頭頂掠過。無窮無盡的威壓覆壓而下,方雲感覺整個天地的力量都往下壓下過來,在這股壓力面前,讓人不盡興起一種感覺,似乎立即就要被壓成齑粉。

“嗡!”

就在這個時候,丹田中的天地萬化鐘突然嗡鳴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量席卷而出。一眨那,那股無形的威壓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方雲雙肩一松,立即恢複了自由。

蹄噠!——

聽到漸去漸遠的馬蹄音,方雲回過神來,睜開眼睛,只見英武侯楊弘的車隊已經消失在了街頭的盡頭。

“小侯爺,你怎麽了?”

陸小鈴的聲音傳入耳中,方雲循聲望去,只見陸小鈴的目光正望着自己的額頭。方雲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這才發現額頭全是汗。剛剛一剎那的時間,方雲感覺比經歷數場生死捕鬥,還要累。

“孔雀,你沒事吧?”方雲想起了孔雀。

“沒事!”

孔雀漠然道,銀白面具遮掩下,一縷血水正從她的嘴角緩緩流出。

“好大的排場,居然用遠古法器做車辇!”

不遠處,姑射郡主望着楊弘消失的方向,冷聲道。

“遠古法器?”方雲詫異道。

“你難道不知道楊弘得了一件遠古天帝戰車嗎?他的那輛馬車,就是天帝戰車變化而成!”

姑射郡主盯着方雲,滿臉不屑。

“什麽?!!”方雲也懶得和她計較:“你說那四匹拉車的烈馬是上古天龍的身軀變化而成?”

“不錯,你總算還有點見識!”姑射郡主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四條上古天龍的龍魂,早就戰死在遠古。楊弘得到了這件上古戰車。就把四條天龍的龍軀,連同戰車祭煉在一起,化成一件法器!”

“這個楊弘,居然有如此氣運!”

方雲震驚的幾乎無法言語,能夠把天帝戰車這種東西,随便拿出來當馬車用。這樣的窮奢極欲,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楊弘要麽是個敗家子,要麽就是身家極富,法器極多,才能夠這麽做!

方雲唯一能感嘆的,就是人生際遇的無常。李億玄、姑射郡主,現在又多了一個楊弘,這些人的際遇,足以令方雲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身家豐富,天賦絕頂!

“胭脂水粉啊,小姐們快來看啊!”

楊弘的車隊一走,大街上人流洶湧,又恢複了原來繁華的場面。

“孔雀,我們先回府吧!”

方雲這個時候,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招呼了一聲孔雀,一行人便向四方侯府的方向行去。

“少爺,少爺……你回來了!”

方雲出現在四方侯府門口的時候,門內一名老仆眼色一亮,一臉驚喜的迎了出來。

“嗯,”方雲點了點頭,一邊往裏面走,一邊随口問道:“夫人呢?”

老仆人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低下頭道:“少爺,夫人今天一早,入宮去了,現在還沒有回!”

方雲也沒有在意,華陽夫人經常應召入宮,去見皇後和一些貴妃。

“回來的事情,就不要驚動其他人了。這位是姑射郡主,一會兒,準備一間廂房,讓她住下吧。”方雲吩咐道。

陸小鈴的事情,方雲準備等到母親回府之後,再向她禀明。母親生性善良,方雲相信,只要跟她說明陸小鈴的情況,不用自己說,母親也會收留她的。

“方雲,不要想甩手段。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嗎?”姑射郡主聞言聲音一寒,冷然道。

“四方侯府就在這裏,難道我還能把這座侯府搬走不成?……嗯,我知道了,郡主一定是想去露宿街頭。張伯,剛剛的話當我沒說,廂房就不要準備了。”方雲擺了擺手,哂然道。

“你!……哼,在見到武穆和三公的禮帖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的!四方侯府,我就住下來了!馬上給我準備廂房吧!”

請将不如激将,姑射郡主想一想,還是決定在四方侯府留下來。上京城裏,唯一有點交情的,就是清昶公主了。不過,皇室有規定,任何人不得在皇室夜宿。就算是皇親國戚,到晚上,也得離開皇宮,在自己的府邸或是客棧住宿。

“少爺?”老仆人目光越過清昶公主,看向了方雲。方雲點了點頭。

“郡主,請跟我來吧!”老仆人虛手一引,把姑射郡主往府裏的廂房迎去。

“你想拉攏梁王?”目視姑射郡主遠去,孔雀突然道。

方雲詫異地看了眼孔雀,然後道:“不說拉攏,至少不要豎敵!”

姑射郡主的劍道非常犀利,而且方雲看得出來,這門劍道限于姑射郡主的實力,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在目前實力還不夠高的情況下,方雲還想惹上這樣的勁敵。

妥善安排好陸小鈴,方雲朝自己的廂房行走。得了一大堆的法器,武道也提升到了住胎境。方雲還沒有時間,好好的體悟住胎境。

關上房門,方雲在床上盤膝坐下,再次沉入了住胎境,那種奇妙的感覺中。

“這莫非就是人的七魄!”

方雲整個身體都在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在這層淡淡的光芒裏,又包裹着七個涼涼的光團。光團裏,一片模糊,隐約可以看到,裏面有些奇怪的影子。

骨皇曾經在《近古時代》裏提到了武道的幾個境界。其中,住胎六境是最基礎的,是武者修道的基礎。到脫胎境才算真正的踏入了殿堂。而胎脫境的修煉過程,就是修煉人的七魄。從而使得七魄成形,脫離出來。

住胎境界,是一種感知上的提升。真正功力的提升,反倒沒有多少。

“看看達到住胎境後,天地萬化鐘有什麽變化!”

方雲心中一動,立即将心神集中到了天地萬化鐘上。就在方雲心神沉入到天地萬化鐘中剎那,異變突生,只聽嗡的一聲,虛空之中大放光明,十副浮空畫卷再次出現。

“嗯?有字!”

這一次,浮金畫卷終于發生了變化。第1副蟲形畫卷上,出現一條金蟲圖案,這條蟲子身子曲折,結成一個心形。圖案下方,有一行小字:“心神丹元字守靈,形似童子卧蓮華,丹錦飛裳披玉羅,金鈴朱帶坐婆娑,臨絕呼之亦登蘇,久久行之舉山霞。”

“這居然是一副鍛煉魂魄的法訣!”

天地萬化鐘終于露出了神秘的一角,這居然是一副修煉魂魄法寶。

方外宗派中,最寶貴的就是修煉魂魄的法訣。人生來就有三魂七魄,但沒有人知道最原始的三魂七魄是什麽樣子。不同的宗派,根據不同的法訣,會修煉出不同的魂魄。而魂魄的形态,則決定這一層的武道威力,和發展潛力。

比如,邪道中人修煉三魂七魄,大多陰氣森森,其形怪狀,與道門中人完全不一樣。不止是正邪,妖族凝煉出的魂魄也與人大不一樣。不同的魂魄,擁有不同的威力!

“天地萬化鐘如果真是一門鍛煉魂魄的法訣,那畫卷中的金蟲就絕不這麽簡單。”

幾乎是福至心靈,方雲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畫卷中央,心形的蟲豸圖案。

畫卷再起變化,就在方雲的心神集中到畫卷中央的圖案上時,原本一動不動的蟲子突然散成無數符箓,這一枚枚細小的符箓,就在方雲眼皮底下,結成一個個繁複的陣法,陣法不變斷化,最後化成一只金色符箓大手,對着方雲一掌拍出,這一剎那,方雲感覺自己所有的靈魂,都被這一掌攝出,封入畫卷中,化為一只蟲豸,不能想不能動!

第 77 章 師傅出馬

看着眼前的詭異雷球,李穎一咬銀牙,摸出胸口的盒子,拿出最後一片粉紅色的藥膏放進嘴裏,随後再拿出顆黑色的丹藥塞入口中,原本已經稀薄的黑色霧氣再度濃郁起來,将李穎裸露在外的皮膚整個地包裹進去。

“天一生水,五行皆生,水為金母,分金斷石,水暴!”

李穎的手訣是如此的流暢,大量的水滴在她面前成形,在天雷與李穎之間,築起一道水滴的屏障,帶着絲絲靈力的威壓,向着天雷步步逼去。

眼神好的人,能夠看見這些水滴之中,或多或少的都帶上了一些凝聚的金屬碎屑,大量的碎屑不僅能夠起到導電的作用,還能夠加強水滴的殺傷力。

劉辛則點點頭:自己這個徒弟終于開竅了。

随着冰暴的消退,滿臉狼狽的孫姿雯終于能夠發動已經凝聚成型的黑天雷,黑色的圓球在她的命令下,如同一只巨大的拳頭,帶着呼呼的嘯聲,向李穎電射撲至,磅礴的靈力撲面而來,頓時将她壓制的難以呼吸。

“水暴,去!”

在天雷及體的瞬間,李穎的雙手猛然打出三道印訣,懸浮在她身前的水滴在她的控制下分為三股,一股迎上巨大的黑天雷,另一股則是在李穎面前飛速旋轉,在将水滴快速消耗的同時,也消解着天雷之中的巨大威能。

而第三股,帶着銳利的尖嘯聲,向着已然是強弩之末的孫姿雯爆射,一滴滴帶着金屬顆粒的水滴在加速之後,産生的威力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麽簡單,不僅能夠沖開孫姿雯的護身劍氣,還能夠依靠銳利的金片,在孫姿雯的身上留下道道疤痕,片刻之間,孫姿雯的身上就開始留下絲絲鮮血,慘烈的樣子,比經受着雷電考驗的李穎更加兇險。

臺下的人們屏息凝神,緊張的注視着臺上兩人的争鬥,這一場集合着智慧與勇氣的争鬥讓場上的一對姐妹,同時贏得所有人的尊敬。

連續的哧哧聲傳來,足球大小的黑天雷在李穎兩股水暴的騷擾下縮小了一圈,變得只有拳頭大小,付出的代價則是兩股水暴在雷電的腐蝕下消失于無形,帶着磅礴靈力的黑天雷狠狠地撞上了李穎矯柔的身軀,一蓬黑色的雷電頓時将李穎的身軀包裹起來。

一道道黑色的雷電轟擊在李穎的身軀上,雖然有黑色的霧氣作為屏障能夠消耗掉大部分的天雷威能,但是李穎的身軀依舊如同上岸的魚兒一樣不斷地痙攣,慘白的面孔上不斷地扭曲着,嘴角的血絲在瞬間擴大為一口口鮮血,淅淅瀝瀝地落在胸前白色的衣服上,形成一朵朵鮮豔的梅花。

黑霧在天雷的轟擊下迅速變淡,消散,在這一刻,在場的衆人終于感受到這顆看起來平淡的天雷中所蘊含的能量。

每一道天雷,都能夠将李穎辛辛苦苦凝聚起來的水盾破開,在她白皙晶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痕跡,而李穎的身軀,在天雷的轟擊下,如同一個被人抽擊的網球一樣,在空中不斷地旋轉。

李穎可是已經有化脈初期修為的人啊!

一些女孩已經被慘烈的戰鬥吓得閉上眼睛,不少男士也開始從心中升起徹骨的寒意。

李國宗的臉色變得鐵青無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這是一個寧可不要命,也不會認輸的倔強女生,而這天雷的威力,勢必能夠在李穎的水暴将孫姿雯撕成碎片之前,将李穎的身體擊成粉末。

“我們認……”

李國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只手給捂住,耳邊同時響起劉辛的話語:“想看見自己女兒獲勝,就別多嘴!”

臺上的孫姿雯,在水暴的攻擊下,早已變得鮮血淋漓,而李穎在天雷的轟擊之下,也變得神智恍惚,此刻,修為的高下早已失去了意義,所存在的,只有雙方意志的比拼。

劉辛忽然眼皮一動,盯住了李穎微微顫動的手指,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是作為李穎的師傅,劉辛一眼就看出,李穎正在凝聚最後一絲靈力,打出最後一次進攻。

“水流!”

一道細細長長的透明水流,從肆虐的天雷中心,如同一條紐帶一樣,連接上了孫姿雯和天雷。

場中的人們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條黑色的雷電從紐帶上飛速滑過,在孫姿雯驚詫不已的臉色中,轟然擊中孫姿雯……

趕在李穎落地之前,劉辛迅速沖上臺,将搖搖欲墜的李穎抱在懷中,一顆早已準備好的大還膏塞進李穎的嘴裏,紫黑的光澤在李穎身上走過三個來回,原本傷痕累累,瀕臨昏迷的李穎嘤咛一聲,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師傅,我贏了嗎?”

劉辛面色一松,說道:“贏了,咱徒弟贏的可漂亮了,你看,這裏都是你們的傑作。”

看着擂臺上狼籍一片,李穎不由得紅了紅臉,想動,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劉辛的懷抱中,不由得低下頭去。

劉辛也意識到自己和徒弟的動作太過暧昧,讪讪一笑,将李穎放了下來,交給跳上擂臺的莊夢蝶。

“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叮囑了一下夢蝶後,劉辛從容站在擂臺上,按照規則,下一場比試,就是自己代替李家了。

這是,孫家的客卿也慢悠悠地走上擂臺。

眼前的人三十歲左右年紀,面孔慘白,體型纖瘦,眼裏閃爍着陰冷,身上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顯然修為也不低。

看到劉辛登臺,風涼真人也緊張地站立起來:這小子古怪玩意多,還是小心一些,免得到時候救援不及。而天音大師則忽然睜開雙目,向那個白面道人望了一眼,随即又閉目念佛。

劉辛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他決定先弄清楚:“孫姿雯吃凝翠丹增長修為,那丹藥可是道友煉制?”

面對劉辛的詢問,白面道人只是在嘴角滑過一道詭異的笑容,雙手忽然錯開,數道濃黑的霧氣帶着令人作嘔的穢氣向劉辛鋪天蓋地罩下。

“靠,你不是丹修中人!”

這一出手,劉辛頓時察覺出來,揚手祭出一片混沌之火阻擋那污穢氣息。

面前面孔慘白的道人桀桀怪笑道:“丹修派早已沒落,難得出了個修為不錯的弟子,卻跑到這裏來送逞能,桀桀……”

“哼,狂妄自大。”

劉辛雙手連續動作,一道道黑焰在劉辛的操控下,分成十六條火焰長鞭,食指屈伸之間,向着白面道人圍繞過去。

噼啪聲中,白面道人的雙手忽然多處兩道鞭痕,一陣焦臭在賽場中蔓延開來。

還不等白面道人發聲慘叫,劉辛手中印訣飛快打出,黑色的長鞭迅速變為黑色的長刀,刀光凜冽,頓時将白面道人劈得是狼奔逃竄。

“混沌元火,聽我號令,漫天紛飛,刀光滅絕!”

看到對方下手毫不留情,劉辛也動了真火,凝體修為配合上獨有的沌天錄,所爆發出來的混沌之火足以和聚靈期的修真者一比高下。

而白面道人并不知曉其中關節,見劉辛溫潤謙和,便以為對方是個軟柿子,誰知道碰上硬點子,頓時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一聲令下,片片薄如蟬翼的刀光從天而降,如影随形的跟着白面道人,只聽見陣陣慘號聲從黑色的刀光之中發出,一時間整個擂臺上鬼哭狼嚎,哀聲一片。

臺下的李家和孫家此刻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李家看見劉辛如此強勢,頓時喜笑顏開,三局兩勝制的比試根本就不需要比試第三局,就能夠贏下,李家成為四大家族就在眼前。

而孫家見到自己的客卿上臺沒兩三句話就被人打的四處逃竄,差點就灰飛煙滅,一個個都氣的面色鐵青,陣青陣白,只盼望趕緊能結束。

處在劉辛刀光之中的白面道人更是氣的哇哇大叫,他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一時的嘴快,就換來了劉辛如此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而且看劉辛的樣子,渾身的靈力好似汪洋大海,滔滔不絕,要是一不小心,免不了要在這刀光之下灰飛煙滅了。

“崆峒小子,既然你逼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對于這種話語,劉辛一概免疫,聞言嘴角一咧:“沒關心,你有什麽能耐盡管施來。”

只聽一聲尖銳得不似人聲的長唳,白面道人的雙手中生出細細的褶皺,一雙白玉雕琢的雙手在片刻之間變得雞皮斑駁,手指上也長出三寸左右的指甲,充滿了晦暗的死氣。

“嘿,我當是啥,原來是只蝙蝠精!”

對方這麽一變化,劉辛憑借師門至寶天珍地寶上的記載,立即看出對方只不過是一只另類修行的吸血鬼而已,當即猛念咒語,将混沌之火凝聚成團,形成漫天火雨的陣勢,将吸血鬼團團包裹。

白面道人變身之後,速度陡然上升,一道道殘影在擂臺上一閃而逝,身軀的速度已經快到無法用肉眼來辨別,劉辛見自己的混沌火雨并不能夠将白面道人完全籠罩,便将兩道混沌火焰凝聚在雙手形成兩把長刀,飛身撲出,與這頭變身的吸血鬼厮打在一處。

兩人的殘影時隐時現,場中不斷傳來如同鞭炮似的骨頭撞擊聲,聽得擂臺周圍衆人是心驚肉跳。

經過混沌之火淬煉的肉身堅硬無比,與吸血鬼的身體堪堪在伯仲之間,劉辛憑借着強橫的肉體與對方互相硬拼幾百下後,終于找到一個破綻,右手火焰長刀劃破虛空,畫出一個詭異的圓圈,将吸血鬼的一條右臂生生斬落,混沌之火一卷,頓時變成飛灰。

“可惡的家夥,居然敢傷害我的身體……”

話音未落,劉辛的黑色長刀猶如從虛空中出現一樣,架在白面道人的面孔之上,嘿嘿一笑:“笨笨的蝙蝠,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丹修一門最喜歡的是什麽吧?”

劉辛說話時的笑容,讓白面道人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往上直沖腦門。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種成精的蝙蝠了。”

劉辛的左手一動,玄天玉虛鼎出現在空中,向白面道人直卷過去……

第 78 章 黑手現蹤

“孤軍深入,剛極易折!”看着業已緊緊逼近皇宮的那群混合戰隊,華亞冷冷下了如此一個結論。

“華姨,姑姑,你們怎麽還不出手呢?這群家夥快要攻進宮裏了!”雪兒倒是有些急了,自打她被華亞從皇宮內帶出來後,對這場戰況就極是關心,此時見華亞與珊娜麗莎都尚無出手之意,不由催促道。

“時候差不多了!”珊娜麗莎愛憐地摸了摸雪兒的小腦袋,櫻唇輕吐道。

尚沉浸在一邊倒大屠殺的劍士大隊和弓箭手們,在不知不覺間已同後方的騎兵與大炮産生了一小段脫節。由于混戰的原因,火炮與魔導大炮也未能再作進一步行動。只是靜靜地橫倚在騎兵隊的前方,等待着摧毀皇宮命令的下達。

藍光一閃,還未待有人發現究竟出了什麽事情。一名黑袍中年婦人已現身在魔導大炮的跟前,瑩白如玉的纖掌輕按上魔導大炮的炮口,在炮手根本未反應過來之前,随着熊熊火光的一閃而逝,這無堅不摧的魔導大炮已被火魔法融為了一堆廢鐵。

護在魔導大炮周圍的可憐的魔法師們,還未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就在華亞輕聲詠唱的一個大型爆裂魔法中化為了片片飛灰。

無聲無息中,一群全身黑衣的魔法師與戰士不知從何處而現。這就是名揚天下的“暗黑之旅”的精銳之師。

本來騎兵是留至最後用以沖擊留防或來至的大規模部隊所用的。但失去了劍士、弓箭手和魔法師的保護,被魔武者迅速沖進其中。整齊的騎兵隊伍,竟因此而被沖得七零八落。

盡管這隊騎兵可以說是擁有最好的戰鬥裝備,外罩輕質銀色的鎖鏈甲,手持一柄寬厚長劍,再加上一面銀色圓形小盾護身。無論是攻擊力量,或是防禦能力,都因之而加大。但那群魔武者身為帝國最強軍隊”暗黑之旅“之中的最強戰士,其強大的攻擊力更是強得簡直不像是人爹娘養的。舉手投足間,就有着兩三個騎兵慘叫着從馬上跌下。精心打造并受過魔法師魔力加持的的銀色圓形小盾,居然會被這些人以普通的兵器斬裂。甚至有些誇張一點的,乾脆以拳腳重轟在盾上,造成小盾凹陷,連續擊在同一地方十數下,造成徹底的破壞。或者隔物傳功,最有效的火系魔法轟擊在銀色小盾上,劇烈的高溫,燙得騎兵連兵器都無法拿穩,然後就被随之襲來的內勁轟碎五髒六腑,慘叫倒地。

騎兵應有的戰鬥力,簡直得不到應有的發揮。就在無聲無息中倒下了一大片。這正應了那一句老話:“在輔助裝備的群體作戰的情況下,一隊騎士可以輕松幹掉一隊劍士。而在地面的一對一戰鬥中,有着豐富戰鬥經驗和戰力的一隊劍士,則可以輕松幹掉三隊騎士。”

五門火炮甚至還未還得及點燃導線,就在魔武者的拳打腳踢之下裂為了一堆鐵片。退在後方的魔法師,在低低的詠唱聲中,将一個又一個大型攻擊魔法扔向即将攻進皇宮的劍士和弓箭手。全然不顧尚在為保護皇宮而苦苦奮戰着的友軍。

僅憑這一點,亦可以看出“暗黑之旅”的“暗黑”二字果是名不虛傳了。對友軍尚是如此冷血,其敵的下場,更是可想而知道。

“月容神已死,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這邊戰鬥的結束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可是,另一邊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呢!”眼中神芒暴漲,邪意一閃而逝,感受到了華亞與珊娜麗莎探索氣息的延伸,考慮到目前尚不能與這兩個女人正面沖突,來者身形一晃,就此離開了這打得沸沸揚揚的戰場。

“是誰?”明知有高手一閃而逝的蹤跡,但華亞處于戰場,珊娜麗莎要保護雪兒,都抽不出身去追趕。

皇宮各處燃起的火頭已逐步一一撲滅,只留下宮門前那還尚隐隐傳蕩在上空的一聲聲慘呼。

※※※

“叛黨已經誅滅了。四位,你們現在也已經出來了吧!”林珊淡淡道。但話語中掩不住的怒意卻是誰都可以聽得出的。

伊達正航、藍天化、厲銘、董謝杉四大高手幾乎是自後堂掠出。在前門打得轟轟烈烈的時候,後園圃的四大高手卻在相互對峙中,伊達正航倒也罷了,藍天化都尚未出來援手,也難怪林珊會因之而嗔怒。

藍天化自知理虧,只得強自一笑,朝林珊略一曲身,算是陪罪。

“魔教和叛黨有勾結,這老魔頭今日定不能讓他走了!”麥隆陰森森道。本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剛才大炮的威脅之下,不啻是才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回來,心頭的怒意是可想而知的了。

藍天化只是微微一笑,身子一側,閃到一邊去,雙手抱肩,看來只是打算看這場好戲而已。

“好家夥!剛才你我一戰還沒有完呢,就被這幾只讨厭的蒼蠅打攪了。今日不分出個勝負,休想我會放你走!”伊達正航把手指的骨節捏得嘎嘎作響,臉上卻泛着狂熱的興奮之光。“若是你能勝得過我一招半式,我伊達正航以我座下五萬兒郎之名保證,定将拱手負責将你送出帝都!”

麥隆臉色一變,伊達正航的這番話,擺明了是不把他剛才的話放在眼裏,明顯是在掃他的面子。

即使是在面臨無數高手的包圍之下,而且當場至少有三人能足以與他相匹敵的情況下。厲銘仍是那副事不關己的默然神情。似乎剛才所說的話與他根本無關一般。

“伊達先生,不知可否能将這一戰的權力讓給老夫。讓老夫就此一結我雁宮與魔教數十年的恩怨。”董謝杉彬彬有禮地道。

“你休想,這家夥的對手是我!”伊達正航咆哮道。

董謝杉輕嘆一聲,默默地退往一旁。

“不要再演戲了!”一道身影自外門急掠而進。人未至,聲已到。

“誰?”忠心耿耿的護衛們立時端起兵器,擋在衆貴族的身前。

“老三?”懶洋洋倚在一邊的藍天化一見來人,身子立時一彈而起。“你怎麽到現在才來?”

“是啊!怎麽到現在才來?”喀麗絲不滿且帶點諷刺地道。“該不會是到背後去策劃什麽陰謀詭計去了吧!”

七大統領的“升龍之将”徐君對喀麗絲的嘲諷裝作完全沒聽見。朝林珊略一欠身道:“徐君見過女皇陛下!”

林珊微嘆一聲道:“老三,不必如此多禮了。你還是像當年一般對我稱呼吧!”

徐君應聲道:“是,大嫂!我之所以會到現在才姍姍來遲。是因為我一直都把精力放到暗中查探幕後支持月氏的黑手上去了。”

“查出了嗎?”

徐君微一點頭。立起身子,轉向董謝杉,微微笑道:“我應該怎樣稱呼你才合适呢?

此次帝都之變的幕後大黑手,雁宮第一長老董謝杉,魔教現任教主獨孤一瓢,還是,帝國第一名門大公,德陽公斡勒翰。德。岚大公爵,”

※※※

“什麽,教主?”厲銘眼中神芒暴漲,目光如刀,直直地盯向董謝杉。

“嘿嘿!”董謝杉先是冷笑數聲,長袖一揮,臉上的容貌已經大變,由一名紅光滿面的老者變成了一名白面中年書生。

“教主!真是你!”厲銘不由震駭住了。

徐君眼睛一眨也不眨,微笑着看着董謝杉的一舉一動。

“姓徐的,你了不起!”董謝杉再慢條斯理地從臉上再度扯下一層薄薄的面膜,這次,則換成了一名英俊潇灑至極的中年男子,配着飄逸的長長黑發,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邪異之氣。

“啊!斡勒翰。德。岚大公爵!”周圍的衆貴族幾乎對此人是無人不識,此時就有人忘情地叫出聲來。

沒錯!他正是帝國第一名門,位襲德陽公爵的斡勒翰。德。岚大公,亦是蘭雅絲的父親。

周圍衆人盡皆嘩然,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德陽公斡勒翰只不過是個只懂得享受玩樂的無能世家家主罷了。想不到此時竟然搖身一變,居然會成了叛黨的首領,還差點害了他們的性命。當場有幾個與斡勒翰平時私交尚好的,立時不滿地大嚷起來。

只是在這陣哄鬧聲中,夾雜着一個女聲非常輕微的輕呼。“岚姐姐!”然後就又歸于沉默了。

“這群廢物還真是麻煩啦!”斡勒翰似乎只是不經意地,随手輕輕一拂右手小指。那幾個大聲嚷嚷得特別厲害的家夥,頭上頓時多了幾個指頭大小的血洞,鮮血和着腦漿,紅白之物,潺潺流下。

那些平日只懂得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哪裏見過這等場面,恐懼的尖叫聲頓時充斥滿了整座堂內外,有幾個實在忍不住的,已經伏下身大口大口嘔吐起來。

“斡勒翰,你竟然膽敢謀反?”麥隆臉上全然變色。

斡勒翰冷冷地掃了麥隆一眼,眼中全是掩不住的譏諷之意。兀自微笑負手而立,朝徐君道:“你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我對此很是好奇。”

徐君笑而不答。

藍天化奇道:“岚兄身處衆多高手環圍之下,竟然還能如此神情自若,保持着絕對冷靜的心勢,僅憑這一點,就已令藍某佩服不已。”

“岚兄居然能身兼魔教教主與雁宮長老這絕對對立的雙重身份保持多年而不被揭穿,僅是這一點功夫,就非常人所能及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董謝杉!真正的董謝杉早就已被他殺了!”徐君淡淡道。

由于先前已經經受了太多的震孩,所以聽到了這個消息,聽衆們也不過是稀噓一陣,感慨這一代武學宗匠的隕落幾聲,如此而已。

斡勒翰輕嘆一聲,面上掠過一絲陰影。“若非是不得已,我已是不願殺他的。”

“那倒也是!你女兒居然能懂得雁宮的無上絕藝,你自然更是不在話下了,想必這些定是董謝杉傳授給你的。只是你是如何從他手中騙到雁宮絕學的,我很是好奇。”

斡勒翰苦笑一聲。“很簡單,因為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兄長。”

“什麽?”這确是所有人都未想到過的事。

“我母親在未嫁入德。岚家前就與人私通,有了這麽一個孩子。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有這樣一個兄長的,那時我已經拜入了魔教門下。而他尚不知道我是魔教弟子。”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有這麽一個兄長,他也不希望讓人清楚他有我這麽一個弟弟。我們兩兄弟彼此心照不宣,只是暗下來往。我正是借着向他讨角武學的機會從他身上一點一滴學到雁宮武學的。呵呵,雁宮武學确有其獨到之密,對我來說頗有值得借鑒之處。我正是将魔教神功與雁宮絕藝合二為一揉合而創出一套新的武學,才因此使我武功更上一層樓,更進而問津魔教教主之位的。”

“等到我自他手中學全了雁宮武學後。在一個偶然間,他才發現我的另一個身份。那時我剛升作魔教教教主了。然後,我們兩兄弟先是彼此互相說服,都想拉對方加入自己陣營,結果誰都說服不了誰。于是,我就下了手。”

“當時他的武功略高我一籌,雖然我清楚他所有的雁宮武學。但也難保他沒留下一兩手。更重要的,我不想兩敗俱傷。所以,我用了毒。”

“他死了!我就用他的身份演下去。反正我們兩兄弟容貌相似,而他又一向獨來獨往。扮他幾乎是沒什麽破綻的。最重要的,我從他身上得到的一件信物,不由其他人不相信。”

“什麽東西?”

“雁宮掌門信物——掌玺劍印!這東西不知是什麽時候落到董謝杉手裏的。但他顯然也沒安好心,居然不還給殷化眉。”

“難怪!”難怪雁宮中人對夢盈影如此忌憚,原來有雁宮掌門信物在手。

“只是想不到事情竟然會功虧一饋,只能怪月容神那個廢物無能,我自己找錯了合作對象。”

“你為什麽要造反。難道我是哪點對不起你麽?你德。岚世家身為帝國五大名門之首,財勢皆炙手可熱。難道對這一切你還不滿足麽?”林珊靜靜道。

“哈!哈——”斡勒翰狂笑起來。“天下即有力者居之。皇帝,寧有種呼?唯兵強馬壯之居之。這新帝國還不也是莫煌以武力所鑄造起來的。正因為有了這一切,我才更加不滿足,從蓮源帝國到現在的新帝國,我德。岚家的狀況又何曾發生過什麽太大的波動。哪個皇帝上臺敢不拉攏這根深蒂固的第一世家麽?但正因為此,難道我德。岚世家就要永遠屈居人之下麽?”、“哼!”喀麗絲輕蔑地哼了一聲。“只可惜德。岚世家自今日起就要從帝國內除名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也沒有什麽廢話好說,有本事就來吧!”

“我有一事非常好奇。”林珊問道。“即使是以德。岚世家的龐大勢力,但在帝都卻根本未掌握兵力的情況下,只怎樣将月氏的那群叛軍及大炮偷運進帝都的。”

“那不關我的事!”斡勒翰大咧咧地道。“那是月容神那小子自己搞的鬼。我早就猜到他背後肯定還有人支持他。不過本來也就打算在帝都之變成功後送他歸天的,但現在卻是用不着了。”

“原來,除了月容神和斡勒翰外,竟然還會有人!帝國之內,究竟還有多少叛黨,又有多少曾參與了這場帝都之變。”這是在座幾位大頭目的共同心思。

“怎麽,不動手麽?不來的話,本座可就要先走了!”斡勒翰橫掃一遍全場,傲然道。

堂內衆人為他氣勢所駭,一時竟無人搶先上前出手。

“教主,我們兩人聯手,仍有希望可以闖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厲銘掠到斡勒翰身旁,低聲道。

“想逃!沒那麽容易!”伊達正航森然道。

斡勒翰冷笑一聲,森冷的目光在大堂中掃瞄了一圈。最後落到伊達正航、藍天化、徐君,三人身上。

“你,你,還有你!三人,若論單打獨鬥,絕非我之敵手。”斡勒翰傲然道。

“那不見得,沒試過怎麽知道!”伊達正航不怒反笑,手指的骨節已經被他捏得發白。

“此時以我的武功,自信已超越了當年的董謝杉,即使大陸第一高手稱不上,前三位我是必有信心的。若是華亞尚在此處,方有資格與我一戰。我也久聞天下第一魔法師之名,早有心與之一戰,只是可惜!”斡勒翰似乎惋惜地微嘆一聲。

“我來戰你!”一個聲音淡淡道。

在淡淡西下的斜光中,一條長長的影子被拉進了門內,金光流轉,仿佛全身披着一層神聖的金色铠甲,就在這種奇特的氣氛之中,沉楓緩緩地跨進門來。

第 80 章 她的預謀

“娘娘,您怎麽了?”

見主子不斷變幻的神情,風靈走到她面前,有些擔憂輕聲問。

聞聲,雲歡擡頭,看着風靈焦急的面色,眉心收緊,将紙條搓成團,握在手心,若無其事笑回,“無事!”

風靈指着她握成拳的手,挑眉,“那是什麽?”

“啊…哈哈”。

她随意甩手,大笑掩飾心中波瀾,“沒什麽,我五師弟悄悄傳信給我而已”。

也對。

風靈點頭,娘娘的師弟們向來很重視娘娘,這次娘娘半個月沒出景陽宮,他們心急托人傳信進來再正常不過。

“郎先生有心了”。

“嗯,沒事,你把這裏收拾一下吧”。指着剛才翻落的瓷碗,她輕笑支開風靈探視的眼神。

瞧見地上的淩亂,風靈恍然大悟,才迅速拿來東西打掃起來。

雲歡深深凝望風靈忙碌的身影,袖下,暗自将手中紙團毀掉,繼續若無其事用完剩下的早膳。

不是她防着風靈,而是風靈太過忠心耿耿,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同意她逃出景陽宮,未免到時麻煩,不如她一人悄悄行動,麻利。

只是現在外面層層放防守,她要如何出去?

老五只是一個翰林院的學士,沒有皇上贊許連景陽宮都進不了,更別說助她逃出此地。

可是戰場如刑場,她一刻也等不了。

啪!

正當她一籌莫展,來回度步時,腰間掉下一枚如水綠般玉佩,她一凜,這是她為了做個念想,從老七身上取下的那塊玉佩。

“皇上萬歲”。

“皇上萬歲”。

“……”。

愣神之際,身邊噗通跪地一大片。

皇上這時候來了!

她迅速傾身從地上撿起老七的玉佩,果然,這個動作被皇上瞧個正着,他身如清風大步走來,目光始終盯着她手中玉佩。

“雲歡,這個玉佩以前似乎不曾見你佩戴?”

他問了!

嘴邊泛出一絲不忍,自她入宮,他這個在外人看來冷傲無情的皇上對她可謂呵護之極,可是為了師傅,今日她必須要利用他一回。

退下神思,她将玉佩遞至他眼前,春風拂面含笑,“這是老七的玉佩”。

“哦?”

訾宜挑眉,顯然很感興趣。

“它有什麽不一樣?”

在光亮的地方,她指着中心那一點,“你看這是什麽!”

中心的小字清晰赫然入眼。

頓時,訾宜驚愕,臉色都變了,思索片刻,又理所當然點頭,一副理當如此的神情。

“其實朕早該想到的,只是因為君先生是你的師弟,總圍繞着你,朕沒有往別的方向去思考而已,是啊,除了他,還能有誰!”

聰明如皇上瞬間理順了所有事情。

然而眼下她沒心思管這件事,她拉着皇上一起在身旁的石桌前坐下,石桌上,伸出手握住他的修長溫暖的大手,面上慎笑開。

“皇上,雲歡求你一事。”

頓時,心底一跳,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浮上心頭。

訾宜轉頭看着雲歡,“你想見他?”

一下被狠狠震住。

她只是說了一句,他便猜出她想求的是什麽事,那她見逍遙王的目的他是否又猜出?

隐下內心的震驚,美眸一挑,“那皇上能答應我嗎?”

訾宜疑惑。

毒酒之事過去這麽久了,怎麽雲歡今日才提出要見他,死前思後,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麽不對勁,卻又想不明白,心中只一個想法,不能讓她見他。

“他太危險,朕怕他對你不利,若你真的想見他,等朕找出證據緝拿他歸案,讓他手無寸鐵來見你”。

就知道不會輕易答應。

可是這是唯一可能讓她逃出景陽宮的辦法,雲歡傾身過去抱住皇上,将頭靠在皇上肩上,閃爍着大眼輕笑,“皇上,我有些話想問他,今日就想見到他,怎麽讓他進來又不傷害我,皇上怎麽會沒有辦法?”

“朕……”

訾宜越發不安。

見他沉默良久,遲遲就是不肯答應,她擡起期待的美眸,再道,“我已經在這景陽宮一步不能離開,難道皇上連雲歡這點心願也不能滿足嗎?”

四目相對。

看着雲歡失色的眼眸終于有點起色,他心下松動。

“求你了!皇上…”雲歡欲哭祈求。

雙眸微閃,終是不忍,他開口,“朕答應你,今日午時便讓他來見你……不過…他只能在景陽宮停留半盞茶的時辰,多一刻鐘不允!”

半盞茶!時間實在緊迫,不過眼下能争取半盞茶的時間已是難得,再繼續糾纏下去,只怕皇上該起疑心了。

她欣喜點頭,“那好”。

這麽久終于見到她的笑顏,訾宜不自覺心情大好,将她摟在懷中,用下巴摩擦她的烏發,底下大手撫上她的腹部,萬分期待問。

“昨日秦禦醫如何說?”

聞言,雲歡眸色一暗。

“沒有”。緩緩搖頭。

上方,訾宜咧開嘴,無所謂道,“無事,朕倒覺得此事越晚越好,如此,只要你懷着皇嗣,母後便不好動你,不過……你要是着急,朕這幾日來的勤點便是”。

雲歡再蕩開一個苦澀的笑,她想他來的勤時,他避開她,現在她如願了,然她要離開這。

“不用,我知曉你朝政繁忙,我在景陽宮很安全,又有風靈和小兔子她們陪着也不寂寞,你不必為了我特意多跑幾趟”。

聽了雲歡的話,訾宜一下更加疑惑,平日她只要聽他說要來景陽宮,她都是十分開心的,今日怎麽一反常态。

“可是朕想來了,因為朕也想盡快讓你為朕生下第一個孩子,不…不僅僅第一個孩子,朕所有的孩子都由你來生”。

若真是這樣該多好。

可是她此去華青國尋師傅,兇險非常,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來,含糊回,“好”。

正在兩人情意相濃之時,蘇公公走近,輕聲說道,“皇上,京都護衛總領顏成彪将軍在乾清宮等您”。

顏成彪?雲歡瞬間記起這個名字,他擁有十二萬的護衛兵,是協助皇上的關鍵人物,趕忙起身,推他。

“快去吧,別讓他等久了”。

訾宜皺眉,今日她怎麽似乎不太願意他留在景陽宮,又想到今天白日逍遙王要來景陽宮。

“好,朕先走了,等午時過後再來看你”。

------題外話------

唔…

前兩天食物中毒,頭暈想吐渾身無力,連電視都不能看,何況碼字,所以才斷的更。

另外,趁着這次斷更,正好,乃在此說明一些事情。

首先,這次斷更兩天,sorry,各位!

其次,看文的寶貝放心,此文乃一定會完結,雖然撲文了,不能像正常完結,但乃會盡力交代清楚,并且是個完美大結局哦,有肉有萌寶。

最後,今後再要出現斷更之事,肯定是乃出事了……

第 82 章 :遭遇襲擊

“梆梆梆”的更聲響起,到亥時了。

江芙蕖放下手中的毛筆,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轉頭看向大開的油紙窗,明亮的月光落在窗柩上,映襯地上面一片熒光,仿佛要被點燃了似的。

窗外人走動或者說話的喧嘩聲音已經完全消失了,只有偶爾傳來的嬰兒哭啼聲,夜鳥鳴叫聲,夾雜着噓噓的風聲,讓這個夜變地更加靜谧起來。

江芙蕖站起身,走到房間的一角,那裏放着一個青白色的小花壇,不過,此刻,它已經被江芙蕖改成泡赤朱草的藥壇了。

藥壇中透明的藥液中已經有了一絲鮮紅,不愧是一萬兩銀子買來的赤朱草,浸潤的效果不但好,還快,江芙蕖還以為至少要泡上三兩天才能出紅呢。

一想到那一萬兩銀子,江芙蕖的心又痛了起來,倦意怎麽都起不來。

拿過桌上的銀剪剪了燭芯,昏暗的房間裏又明亮了許多,江芙蕖重新坐回桌案前,盯着桌案上的藥方子,細細斟酌。

大價錢都花了,這藥必須做到最完美,不然浪費一點她都得心痛死。

“龍膽清濕熱,白頭翁逐惡血,牛磅子通經散結,枲耳散風燥濕……這個附子去掉,改成枸杞滋腎,添羌活、蓮心各一錢,從頭到腳,五髒俱都有補,看下有沒有犯沖突的。”江芙蕖一樣樣細細地比對,考校。

“叮”的一聲,輕如蚊蠅振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芙蕖眉頭一挑,不動聲色地斜眼睨了眼窗外的位置,那裏除了月光,似乎一無所有。

她收回目光,嘴中念念有詞,繼續比對着藥方子,可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窗戶處,那裏有她布置的小機關。

這小機關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就是一根尋常的細線,線的末端挂在床頭,末端有警報器,江芙蕖喚它雙葉鈴。雙葉鈴由一個小小的銅錢和一個小鈴铛組成,一高一低,繃地緊,線一斷,那銅錢就會撞到鈴铛,發出叮的輕微報警聲響。

這雙葉鈴是她昨日入住客棧時臨時起意架起來的,只因她感覺實在是不好,沒想到昨日沒響起來,今日卻響了。也不知道該感嘆一聲窗外的來客是有多麽的不幸,還是慶幸自己沒睡是多麽的幸運。

“應該沒問題吧。”仔細比對幾番,江芙蕖覺得藥方子确實沒問題了,她收起方子,将它放到背箱中,這才伸了個懶腰,似乎想要睡覺似的,邊走到窗邊關窗子邊懶懶道,“已經這麽晚了,該歇息了,不然明日趕路怕是要遲了。”

到了窗子口,江芙蕖凝神細聽,居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她自認耳朵夠敏銳的,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跑了,還是功夫高深,江芙蕖自然傾向于後者,她心中警戒線拉到了最高。

緩緩地拉上窗子,确認了下袖袋中的迷魂散數量足夠,江芙蕖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轉頭看了一眼床頭的瓷枕,心中醞釀了好幾套一會兒的應對方案,等到差不多胸有成足時,這才吹滅了燭燈。

明亮的房間一下子變地昏暗,江芙蕖摸黑到了床邊,将床整理成有人睡覺的樣子,又給自己戴了自制的二層防護面罩,眼前已經完全适應黑暗了,這才站到床尾的陰影裏,等着窗外來客來襲。

窗外的人倒也沉地住氣,足足等了兩刻鐘,這才在外面學了一聲鳥叫,聽得裏面沒了動靜,那油紙窗上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江芙蕖能清楚地看到來人先是在油紙窗插銷的地方破了個洞,然後從那個洞裏撥開插銷,将整個窗子從外面無聲地打開,這才從窗外跳了進來。

看身形,他大略有一米八高,聽動靜,功夫确實很好,至少輕功就不錯。到了房間裏,他也不急着動,反而是站在窗邊的陰影裏,往床的方向看來,看樣子性子還十分謹慎。江芙蕖很慶幸自己在滅燈之後做了床上的僞裝,不然就被他發現端倪了。

看到床上凸起的輪廓,他這才緩緩地往床邊靠近,江芙蕖捏着迷魂散包的手指緊了緊,本來挺鎮定的心也随着他越來越近的距離急速跳動起來。

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會古代功夫的人,身為一個生活在現代只會幾手真搏鬥功夫的江芙蕖也有點緊張啊。

來人就快要走到床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步子,他擡眼看向江芙蕖所在的方向。

江芙蕖身子一僵,不會被發現了吧?她屏住呼吸,努力往陰影處縮了縮身子,似乎想将自己和陰影徹底融合似的。

好在來人看了片刻,就把目光移開了,他繼續走向床邊,發現床上的“人”毫無動靜之後,他停了片刻,然後擡起右手,似乎想要對床上的人下手。

就是現在,江芙蕖剛要扔出迷魂散,就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正對她來。

她一驚,旋即很快明白過來,來人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他剛剛擡手不是要對床上的“人”下手,根本就是沖着她來的!

她忙往旁邊滾去,手中迷魂散也憑着感覺往前灑了一些,就算來人能避開,也沒辦法立即過來追她。

來人反應也很快,江芙蕖手一動,他就急急往後退了幾步,直接退到了窗子邊上,一副防備的姿勢站在那裏,看向扶着牆爬起來的江芙蕖。

“你是誰?”敵強我弱,江芙蕖自然要努力掌握主動權,盡量争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她的聲音不低,一邊說一邊還有意地敲動了牆壁。

司硯就住在隔壁的房間,她是習武之人,想必多少會警醒一些,有她的幫助,對付來人也就勝券更多了些。

來人沒有回答江芙蕖,只冷聲道,“把今日在珍藥閣得的赤朱草交出來,不然讓你命喪于此。”

原來是要赤朱草的,這個人不是跟蹤她的人,江芙蕖心中松了一口氣,沒有什麽昔日仇怨就好。

“你要赤朱草幹什麽?”江芙蕖似乎十分為難,“我買那赤朱草是為了救命的,你若是願意緩一緩,我……”

“別廢話,快點交出來!”不待江芙蕖說完,來人就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陰狠,顯然不把江芙蕖放在眼裏。

江芙蕖仿若未聞,他越是狠,她反而越鎮靜,暗暗打量着周邊的位置,心中排演着一會兒對方攻過來怎麽退,嘴上卻仍舊是一副為難的樣子,“那是用來救命的,實在是不能交給你。”

“找死!”來人似乎被江芙蕖激怒了,寒光一亮,拿着匕首就向江芙蕖刺來。

江芙蕖急忙往旁邊的櫥櫃處閃,正好避開了對方的攻擊,還站在了對方的背面,抓着這點空隙,她将手中的迷魂散盡數灑在空中,然後迅速地往來人的方向跑去。

來人一擊不中,立馬轉身,誰知這一轉身,便感覺到旁邊江芙蕖一陣風似地跑過,迎面而來的是一層帶着郁香的粉末。

不好,雖然他及時閉氣,可還是吸入了不少的粉末,若這粉末只是尋常迷魂散也就罷了,他好歹是受過訓練的,可江芙蕖特制的迷魂散別號“一步倒”,豈是他能抵抗地了的?還沒來得及發出求援信號,他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第 80 章 橫道河子

座山雕張樂山報出自己的名號後,輪到高老四有點懵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三十多歲,身材瘦削,胡子拉碴的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座山雕。

“你真的是座山雕?”

“正是。得了,我也不難為你了。你趕緊麻溜地跑,等一會兒老帥的人抓到你,肯定認為你是我绺子上的人。”

高老四知道座山雕說的老帥是東北王張作霖,這應該是一次有計劃的搜山行動,目的就是剿滅不肯歸順東北軍的胡子。

高老四見座山雕張樂山這樣說,就動了恻隐之心,認為這個人還是一條漢子,就把座山雕藏在了自己搭的用于打獵藏身的地窖裏。

然後,換上了座山雕的衣服,仗着熟悉這一帶的山巒地形,有驚無險地擺脫了東北軍的追蹤。

傍年根兒的時候,高老四家裏無米無面無肉,正愁怎麽過年的節骨眼兒上,屯子裏忽然來了兩挂馬車,直接來到高老四的家裏。

領頭的那個人正是座山雕張樂山,他一見到高老四就單膝跪地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哥。誰要是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張樂山。”

兩挂馬車上裝着米面糧油,雞鴨魚肉,一股腦兒地都搬到了高老四的倉房。

座山雕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百塊大洋。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高老四,還有兩個孫子,可以在威虎山一帶随便打獵。

此後的每一年年根兒,座山雕張樂山都會派人送過來一些禮物和大洋,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關世傑讀過一些關于東北土匪的傳記,知道座山雕張樂山的人生信條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因此不論是老帥張作霖,還是少帥張學良,直至現在的日本人的招安,他都一概不理。

最近幾年,日本人和僞滿洲國政府,一直試圖招安座山雕,也都是枉費心機。招安不成,也進山圍剿過座山雕十幾次,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關世傑也基于這一點,想要跟座山雕談一樁大生意。

“老人家,你能不能帶我們見見座山雕?”關世傑問道。

“這件事兒不是俺不幫你俺也不知道他在哪旮瘩貓着呢。”

“座山雕的山寨不是在威虎山上?”

“威虎山大着呢,誰知道在東西南北哪個地方?”

“老人家,我們來就是想談個生意。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幫忙聯系上座山雕,我們要是談成了生意,讓你賺千八百塊大洋都不是問題。”關世傑說。

“你們不會是滿洲國派來的人吧?”

“我們不是滿洲國的人。這樣吧,你要是能幫着聯系上座山雕,不管生意談成談不成,我們都給你一千大洋。”

“爺爺,一千大洋夠我們娶媳婦兒了。”二愣子說。

“俺幫你們找到樂山爺,俺知道他在哪旮瘩。”大愣子也說道。

“你們兩個王八羔子,想媳婦兒都想瘋了吧?還不趕緊閉嘴!”高老四厲聲罵道。

“二翠家要五百大洋彩禮,咱啥時候能攢夠這些錢啊?”大愣子嘟囔着說。

“爺爺,小嫚家也要三百大洋彩禮錢。”二愣子說。

“唉,養了這兩個二杆子玩意兒。”高老四長嘆一聲說:“俺就試試看,行不行的可沒準兒。”

有了高老四這句話,關世傑和吳彥章心裏就有底氣多了。

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他們終于來到了橫道河子,高老四的家裏。

關世傑和吳彥章顧不上洗漱,一頭紮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多,關世傑和吳彥章才被一聲聲的雞叫喚醒。兩個人精神抖擻地走出房門,見二愣子正在院子裏喂雞,卻沒見過到大愣子和高老四。

“你們醒了?俺去給你們拿吃的東西。”二愣子說完,返身回到了西邊的屋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二愣子就端着一盆熱氣騰騰的玉米粥,還有一打煎餅,一碟鹹菜,擺在了院子沙果樹下的一張木桌上。

二愣子又在壓井裏,打來一盆水,讓關世傑和吳彥章洗臉。

“你爺爺和你大哥呢?”

“俺爺幫你們進山找樂山爺去了。大哥下地幹活去了。”二愣子答道。

關世傑聞言心裏一喜,知道事情很快就會有了眉目。原本還以為,此行會多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座山雕。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會遇上高老四爺孫倆,讓事情的進展有了質的飛躍。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等得心焦,索性不再去想,就走出高老四的家,在橫道河子鎮上閑逛了起來。

民國時期的鄉鎮,遠比不上後世鄉鎮的規模。橫道河子與其說是一個鎮,住戶大概也就五六百戶。

鎮子上最繁華的所在,是一條長不過200米的街道。街道兩側是參差不齊的商鋪。

現在是挂鋤時節,也許正是逢趕集日,街道上擺滿了地攤兒,賣一些鍋碗瓢盆,鐮刀鋤頭之類的用品。

除此之外,還有賣雞鴨鵝狗等家禽家畜的農夫。唯一沒有賣糧食的讓人。

現在正是日本人控制糧食最嚴的時期,所有農作物一律不準買賣。姑且不說農民家有餘糧,即便是有,也只夠勉強維持生計。

兩個人在街上閑逛了一回,正感覺很無趣的時候,只見二愣子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俺爺回來了,他讓俺喊你們兩個人回家吃飯。”

此時已經時近中午,關世傑琢磨着,高老四一定是起了個大早,去聯系座山雕了。

按照時間上算,從橫道河子到威虎山一帶,至少要走三四個鐘頭。來來回回就要一天的功夫。

如此看來,在橫道河子附近一定有座山雕的人,負責打探情報和傳遞消息。不然的話,高老四不會回來的這麽早。

關世傑和吳彥章随着二愣子回到高老四的家裏。

高老四站在院子裏,一見到關世傑就急忙說道:“事兒基本定下來了,不過威虎山當家的要和你們親自面談。”

“好,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吃過晌午飯就走。”

即将見到傳說中的人物,關世傑心裏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