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6 章 武侯七步

“進來吧!”

就在天武侯府朱漆大門,即将完全打開的剎那,一個威嚴而洪亮的聲音,突然從侯府深處傳來。随後天武侯府的大門“轟”的一聲,完全打開,就像是天武侯主動放行,将方雲放進去。

同時,一股天武侯府大門內,一股微風蕩過,輕塵揚起,方雲釋放出來的那一股武道威壓,立即被另一股無形的力量,化解無形。

沒有了這股龐大的武道威壓,天武侯府內,衆人紛紛站起身來。看向方雲的目光,立即不同了。帶上了一點驚怖的神色。

侯府門口,本來不應該聚集這麽多的護衛。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他們是派來對付方雲的。只可惜,方雲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多謝武侯!”

天武侯都已經出手,方雲再沒有逞強的必要。收斂了氣息,衣袍一振,方雲立即踏步進入了天武侯府。

天武侯府上空,那些聚集而來的烏雲,在方雲收斂精芒後,也立即消散無形了。

進入天武侯府內,方雲立即感覺就像踏入了另一個空間。一股股敵意,壓迫感,從各個地方發出,鎖定在身上。其中不管一些天沖境的強者。

方雲感覺到這一股股暗處傳來的敵意,心中卻毫不在意。武侯府雖然卧虎藏龍,從他的感覺中看,連天沖三、四品的都有幾個。不過,卻都無法威脅到他。

方雲現在的實力,天沖境以下,一概無視。四品以下的強者,毫無威脅。天武侯府內,創造了天武侯本人,和可能的一些隐藏的絕世強者外。其他人一概對他沒有威懾力,相反,他可以反過來威懾這些人。

方雲的步伐不疾不結,從容自在。穿過花園水池,樓臺亭子,終于進入了武侯府的大堂。進入大門,立即看到一張亮的晃眼的紫色金邊大匾,上書幾個大字:“武勳蓋世”!

紫金大匾下,擺着一張太師椅。一名神态威壓、目光淩利如刀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邊,兩只白皙修長的雙手,按在扶手上面,無形之中,顯露出一股滔天的權勢。

“天武侯!”

方雲看到這名中年男子,腦海中立即掠過一個念頭。這名男子端坐高堂,冷冷地注視着方雲。他目光打量的地方,方雲立即感覺仿佛被刀刮一樣,有種刺痛感。

此時今日,以他的足以對抗天沖四品強者的實力,還能讓他有如此感覺的。必然也只有那位語出不遜的天武侯了。

“方雲見過武侯大人!”

大堂內,除了天武侯,空無一人。方雲跨過門檻,右手觸胸,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放肆!本座面前,還不下跪!”

天武侯雙眉如刀,見到方雲并不下跪,猛然一挑,立即就是一記暴喝,聲色俱厲。大堂內,立即如同炸開一記雷霆,一股可怖氣息,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來,将方雲裹在中心。

“大周軍律,軍務在身,則不必行跪拜之禮。方雲乃是奉六部之令,入京敘職。如今六部敘職還未完結,依舊是軍務在身。按照大周軍律,不必行跪拜之禮!以武侯之尊,想必能夠涼解!”

方雲此時一身甲胄,還未褪去。如果說軍務在身,倒也勉強說得上。

甲胄不同便服,行跪拜禮的時候,極不方便。所以歷朝歷代,都在沙場征戰時,将士以撫胸躬身之禮,代替跪拜之禮的習慣。倒并非大周朝才有。

方雲此時并非在沙場征戰,嚴格來說,這一條律歷是引用不到的。只不過,六部敘職在某種程序上,确實也算是軍務。這麽說,倒也并不算錯。

兩人剛剛見面,立即一攻一守,火藥味極濃!

“哼!”天武侯重重的哼一聲,冷聲道:“巧言令色!本座識人無數,你這種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心有八竅,機謀詭詐之徒!如此別有用心之徒,還敢觊觎王侯之位。本座豈能容你!”

天武侯說罷,锃亮的軍靴一踏,大殿震動。同時身上立即散發出一股山岳雄渾的氣息,緩緩站起身來。

他這一站,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渾、霸道的氣勢,立即以幾倍何數的增長。方雲立即感覺,眼前一座插天雄峰,破地而出,“轟隆隆”的升起,最後刀指蒼穹,化為一座遮天蔽日的雄峰,橫亘在天地之間!

“好強烈的氣勢!武侯之身,果然名不虛傳!”

方雲感覺雙肩一沉,一股無形的大力,立即壓在身上,仿佛要把他的脊椎都壓斷。

“本座面前,也敢放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在本座面前拒不下跪,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武侯說罷,锃亮的軍靴,又是“砰”的一聲踏落,原本強烈的威壓,再次暴漲。龐大的精神威壓,仿佛要把方雲像蝼蟻一樣,踏入地中。

武侯之軀,震懾天下。跺一跺腳,天下震動。一步踏下去,整條山脈都能夠踏進地裏。又豈是徒有虛名。天武侯這一顯露實力,方雲立即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不過,也僅僅只是極大而已。

“哼!可笑!你的武侯之位,不過世襲而已,卻敢妄言天下,自負執掌道德、正義之權柄!你說我心有八竅,我這八竅,能詩詞歌賦,能統兵征戰,安邦撫國。你說我機謀詭詐,我之機謀北能鎮壓狄荒鐵騎,西能平定宗派之亂,彌平瘟疫之禍,東能擊潰莽荒異族。請問,你的心竅有何用?你的機謀在何處?武侯之位位高權勢,若是有值得尊敬之處,方雲雖然生具傲骨,也不會屈膝下跪。天武侯,不知道你是掃滅六合?還是平定了八荒?又有何處值得我方雲跪拜相敬?你說我巧言令色,你又豈非是信口雌黃!如此人物,也配稱武侯!”

方雲言如刮骨刀,把天武侯說得面無顏色。像方雲這般直斥,其實危險極大。不過,有道是“人做初一,我做十五”。天武侯無禮在前,方雲倒也毫不懼怕。

真要追究起來,兩個人一起治罪。天武侯只會比他罰得更重,這就是地位高隆帶來的副作用。方雲是扣準了,這裏發生的一切,天武侯絕不容許任何人傳出去。

而且,如今方雲現在是奉六部之令,回京敘職。若是死在天武侯府,天武侯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別看天武侯執掌軍機處,地位權勢還在六部之上。但真要幹出這種事來,六部一個聯合奏折上去,群情激憤下,就能讓天武侯死無葬身之地。人皇出面都保不住!武功再高也沒用!

“放肆!”

天武侯被方雲出言頂狀,頓時勃然大怒。感覺就像一頭獅子,被人在頭上撒了一泡尿一樣,幾乎出離了憤怒。

“方雲,七步之內,你若能還能站着。本座就容你從容離去。否則的話,就憑你今日诋毀武侯之罪,我也可以震斷你的全身經脈,就算六部知道了,也無話可說。”

天武侯說着,“砰”的又是一聲踏出。這一步踏出,天武侯氣勢再次暴漲,方雲渾身震顫了一下,連說話都比較困難了。

天武侯天沖七品的實力,畢竟擺在那裏。方雲的實力進展也夠快了,但相對這種天沖七品的武侯,還是幾籌。

“砰!”

不等方雲張口,天武侯又是一步“轟”的踏出。每一步踏出,都是地動山搖。方雲只覺肩上仿佛背着成百上千座大山,四周的空間,更是瘋狂的向自己擠壓過來。強大的壓力下,方雲心中凝重,不得不全力應對,再也無法分神說話了。

砰!砰!砰!

天武侯目光燦若彗星,淩利如同刀劍。他一步又一步的踏出,根本不給方雲開口的機會。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第六步踏出,整個大殿,連帶所在的空間,都猛烈的抖動了一下。方雲只覺得整個天地的力量,都覆壓了過來,心中頓時一片凝重。額頭上,冷汗如雨。

為了對抗天武侯的威壓,方雲體內的真氣急劇的消耗。連甲胄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第七步!”

天武侯眼中掠過一絲冷酷的光芒,锃亮的軍靴,高高擡起,在方雲身前數丈處,猛然踏下!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大堂中的空氣,都一片片爆炸開來。方雲的骨節中發出“咔”的一然響。在這龐大的無法複加的壓力下,猛的就向地面跪去。空氣中,那一股霸道的力量,也透過方雲全身竅孔,轟入方雲體內,就要震碎了他的經脈,丹田,廢去他的武道修為。

“轟!”

就在方雲即将跪下的一剎那,他的右腳猛的探出一尺,重重的踏在地上。這一踏,地板迸裂,地動天搖。同一時間,方雲體內,一萬九千多個微型真氣循環,同時震蕩,天武侯轟入方雲體內的那股無形力量,頓時化解無形。

方雲此時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站立在地上,将跪未跪。他的身軀顫抖着,緩慢,但卻異常艱定地站起身來。

“天武侯,”方雲擡起頭來,目光冷冽,露出一股赤裸裸的不屑和嘲諷:“你和我父親比,還差的太遠!”

最後一句話說罷,方雲一腳踏落,身軀猛然挺直,如同一柄出鞘長劍!

四方侯方胤不論是修為還是武道意志,都要遠遠強過天武侯。如果不是方家沒有貴族血統,以方胤的實力,地位未必在聖武侯之下。

當初離開蠻荒,四方侯方胤曾将自己的武道意志,烙印進一塊星辰鐵,然後封入錦盒之中。方雲久經鍛煉,連父親方胤的武道意志,都能抵抗一陣,又如何擋不住天武侯七步?

方雲站直身軀的剎那,天武侯全色瞬間慘白,原本紅潤如玉的臉孔上,血色褪得幹幹淨淨。仿佛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個耳光。

方雲擋住他七步的武道威壓,最多只是出乎他的意料,讓他另眼相看。但方雲最後一句話,卻像一記巴掌,狠狠的甩在天武侯臉上。

“你和我父親比,還差得太遠!”

方雲最後一句話,如同雷霆一般,在天武侯腦海裏,滾滾蕩蕩,反複回響!

第 515 章 駕臨武侯府

大堂上,榮廷臉上木無表情,但心中卻暗暗點了點頭。

封侯之事,本來就關系重大。不可能那麽輕易讓你過。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一些小缺點,六部都是能夠容忍。像方雲帶了一名陌生女子上船,參與海戰。這本身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六部諸臣均是熟讀聖賢之書,心中浩氣淩然,可以貫通天地的人物。并非不能容忍這種小問題。

六部每部四名大臣,共計二十八位大臣輪流發問,問題尖銳,方雲能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夠對答如流,表現的不卑不亢。單單這種态度,就能讓他值得各部大人另眼相看,有助于他的封侯。

“方将軍,我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這些問題或許有些尖銳,倒并非我們特意叼難,而是六部商議的程序,例來如此。希望方将軍不要介懷,依舊為朝廷效力。最後,方将軍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問的最尖銳的禮部尚書張公祺道。

方雲沉吟不語,眼中露出思忖的神色。他早已從大哥方林處,對于這種敘職有所了解。這次敘職,六部列位大人的問題,自然需要全神應對。但最後這翻個人的例行詢問,其實也是非常重要的。這等于是自己向朝廷、皇室表明心跡的一種方式、手段。

方雲掃了一眼,果然見到六部諸位大人,全部盯着自己,露出仔細谛聽的神态。顯然對自己接下來說出的話,極為重視。

“王侯冊封,先由六部獨立裁決,再由軍機處及三公裁決。此慣例乃是祖制。諸位大人執掌各部許久,能力自然無庸置庸,無需任何人多說什麽。方雲并非六部中人,不宜插手其中。也并無其他看法。不論最終是否封侯,方雲相信,這都是諸位大人決定,必有其道理,也完全能夠理解和接受!”

方雲思忖許久,始終覺得言多必失。這裏坐着的二十九位儒家大臣,哪一個不是心思剔透之人。玩弄什麽心機,搞什麽表忠心的話,一眼就會被看透,到時反倒适得其反。

“我一生閱人無數,然而在這個年紀,就能像此子者,機智而不愚魯,聰敏而不狡詐。能發能收,懂得分寸,識得進退,幾乎是絕無僅有。就憑他這次敘職最後一番話,他這次封侯的機率,又增加了幾分!”

大堂中央,榮廷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禁不住暗暗贊嘆一聲。有時候,适時懂得收斂鋒芒,反而是最鋒銳的表現。

果然,方雲聲音一落。二十八位六部官員,都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眼中更是有若有所思。這次封侯的風波,确實鬧得挺大。

兵、刑、戶、吏、禮、工六部官員,承受着各方各面的壓力。不止是朝廷,也不只是貴族侯、平民侯,還有民間的大儒、儒生,以及他們的同窗和老師的壓力。這種情況,是絕無僅有的。

六部官員也冊封過其他王侯,包括争議比較大的女侯尹微涼。但鬧得這麽大的,也只有方雲。外界的各種争議和壓力,已經大到他們無法忽視。方雲這個時候,無論是诋毀貴族侯一脈,還是标榜自己,都只會惹來六部官員反感。

反倒是方雲這種“不插手六部商議,接受六部裁決結果”的表态,更加能得到這些大臣的認可。雖然也不乏有人認為,方雲玩弄了一點小手段,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這番話,合情合理,并沒有愈規矩的地方。

因為六部裁決,向來是獨立進行。方雲一再強調六部的獨立性,也并非沒有道理。不少人也開始深思,這次六部會審,是不是摻雜進了太多的其他聲音了。

凡此種種,卻讓方雲得到了在場二十八位六部官吏的心理上的認同。

“方将軍,這次的兵部敘職已經結束,方将軍可以回去了。以後,可能還會需要方将軍配合,希望方将軍能夠理解。”

一名兵部尚書道。

“方雲明白。”

方雲點了點頭,起身走出來兵部衙門。

有道是“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方雲當日進入宗人府時,手段強烈。便面見皇後娘娘的時候,又态度謙卑。這就是分寸。

強硬是要分場合、地點的。六部中的官吏,都是一班儒臣,秉承的是“對事不對人”的原則,倒并非特別針對方雲。所以方雲說話也是不卑不亢,并不強硬。而且,二十八名官吏遍布六部,在這種場合強硬,等于得罪了所有朝廷儒臣,真的就愚不及可了。

方雲剛剛走出兵部衙門,一陣車轍的轱轱聲,從街道的另一頭傳來,片刻後,在方雲身前停下。一名天象級的錦衣護衛,從馬車上踏下身來,落在地上。掃了一眼方雲,冷笑道:“方将軍,武侯大人久侯多時了。裏面請!”

說着身形微躬,伸手往身後的馬車一伸,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勢。

方雲掃了一眼馬車上圖案,心中冷笑一聲: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才剛剛踏足兵部衙門,天武侯就派人來請。倒是有心了。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有什麽手段!”

“砰!”

衣袍一撩,方雲跨身上了馬車,動作幹淨利落:“帶路吧!”

馬車一往向西而行,在接近皇城的左下方向,矗立着一座森嚴、恢偉的紅牆府第。遠遠看去,這座府第散發出一股滔天的氣勢,府第上方,連虛空都扭曲起來,仿佛坐落在另一個空間。

方雲從馬車上下來,自有錦衣護衛上前:“方将軍,裏面請!”

方雲掃了一眼“天武侯府”,這座莊嚴、恢偉的符第,朱漆的大門緊閉,中門不開,只留着一扇躬身才能通過的小門,打開着。

方雲立即心中有數,天武侯這是讓從小門穿過,特意的羞辱他。他現在到了上京城,無數人都關注着。若是現在離開,便會被認為是怕了,膽怯了,臨陣退縮了。那麽那些背後支持他的王侯,恐怕也會被震懾住,對自己的印象也大大削弱。

這樣,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平民侯、各級将軍、官吏的抱成一團的氣勢,就會被一擊擊潰。甚至無形中被解讀為,方家怕了天武侯,開始示弱了。

然而,如果繼續往前走,方雲将面臨着兩個艱難的決策:第一,躬身穿過小門。這個選擇,和現在離開天武侯府,沒什麽差別。将被視為,方府對天武侯的臣服。

第二,越牆而入。如果這麽做,将被視為攻擊天武侯府,将引來天武侯府侍衛的攻擊。同時天武侯也可以,以此為借口,借勢将自己擊殺。天沖七品的實力,加上皇室的頂級法器,恐怕要殺自己,還是費不了多少功夫。

“貴客已至,還不開門嗎?”

方雲站在臺階上,沉聲道。他心中念頭百轉,但臉上卻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他想什麽。

旁邊的天象級護衛哼一聲,冷笑道:

“方将軍。武侯身份高貴,地位顯赫,跺一跺腳,四方都要震動。又豈是什麽人都能見的。武侯府的規矩,向來是大門只在三公、武穆、人皇、皇室親王,以及其他武侯架臨的時候才會打開。中門,只對朝中王侯打開。六部雖然在讨論方将軍封侯的事,不過,方将軍現在依然還只是個将軍,我朝這樣的大将軍,不知凡幾。沒什麽了不起的。按照武侯府的規矩,将軍進見,只能走小門。方将軍,請吧!武侯還在等着呢!”

最後一句話,語帶摧促,說的相當不客氣。

方雲心中冷笑,他怎麽可能被這種東西難住。這名護衛才剛剛說完,方雲長袖一甩,直接一步邁出,踏在更高一階的臺階上。

“轟!”

這一腳踏出,地動山搖。只見方雲身上,一道青色精芒,沖天而起。天沖一品,五十多條天龍之力的實力,毫無保留,直貫雲霄。

精芒貫通之處,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頓時烏雲滾滾,化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籠罩在方雲上方。雲層之中,電閃雷鳴,極為可怖。

方雲原本踏入兵部衙門的時候,把一身氣息都收斂起來。但這一刻釋放出來,立即驚天動地。一股屬于天沖強者的武道威壓,無弗及遠,輻射開來。

一路伴随方雲而來的武侯府護衛,立即臉色慘變,雙膝“砰”的一下,重重的跪伏在地上。雙肩劇烈的顫抖。

這名天象級的護衛,也是武道強者了,但是面對方雲這種天沖境的武道霸主、諸侯,一樣只有臣服的份!

這名天象級護衛,也就是十多條天龍之力。但方雲足足有五十多條天龍之力。兩者相差不足以道理計數。這名護衛雖然極力掙紮,想要站起。便雙肩上卻像壓了五座大山一樣,怎麽也站不起來。

武道的差距就是這樣。當日方雲化身鲲鵬,足足有五十多條天龍之力。照樣被天沖強者定在虛空中,動彈不得。何況這名天象級武者,還遠不如他。

方雲這一展示實力,大門後,立即傳來一陣驚呼。“砰砰”的跪伏于地的聲音,不絕于耳。實力不到天沖境,在方雲面前,根本沒有站着的資格!

“平妖大将軍方雲,求見天武侯!”

隆隆的聲音,在天空回蕩,射入天武侯府深處。天武侯上空,頓時如平地起了一聲旱雷,隆隆不絕。

天武侯府的大門,随着方雲的聲音,“砰”的一聲,門栓斷折,巨大的朱漆大門,在方雲霸道的實力面前,結結打開。

大門之後,密密麻麻的地變、天象,跪伏地上,動彈不得。那架勢,似乎在迎接方雲的駕臨一般!

第 514 章 六部敘職

第二天,方雲一身明亮的甲胄,乘坐馬車,直接進入了兵部衙門。這次回京敘職的調函,由軍機處頗發,加蓋六部大印,非常正式。

方雲也必須以正規的着裝,前往兵部敘職。

馬車停在兵部衙門外,方雲走下車後,早有得了授意的兵部官吏,走上前來。

“大将軍,六部諸位大人,已經在裏面侯着了。裏面請!”

頭戴皂色官帽的小吏,滿臉微笑道。

“勞煩大人帶路。”

方雲回了一禮,道。

兵部衙門,方雲早已是熟門熟路。只不過,上次回京敘職的時候,敘職、畫像,錄入卷宗,都是在外部。而這次,卻是進入到了兵部衙門深處。

通往兵部衙門的深處,是層層的黑色帷幔,邊緣繡刻金色花紋。與外部的戒備森嚴不同。內部微微有些昏暗,幾乎看不到一個守衛,在裏面走路的時候,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這裏是兵部舉行一些大的商議時,行進的地方。

穿過最後一道黑色帷幔,在一間巨大的房間裏,方雲見到了六部的官吏。幾張長長檀木桌排成一個巨大的拱形。桌上用黑布蒙着。兵部、吏部、工部、禮部、戶部、刑部,六部的諸位大人,就在這張巨大的拱形桌後,表情嚴肅,正襟危坐。在他們身前,擺放着一顆顆龍、虎、鳳、豹形的大印。這是六部的印章。

房間裏的氣氛凝固,非常嚴肅,猶如公堂問訊一般。坐在拱形桌後的六部大吏,最年輕的也接近四十,一些禮部大人直接就是六十多、七十的老儒。

每一個人在朝野內外,都極受尊重。他們的道德、修養皆能稱為楷模。但現在,都因為方雲封侯一事,全部集中在這裏。

方雲目光掃了一圈,在二十多名六部官吏裏,居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榮廷榮大人!”

方雲低呼一聲。坐在大堂中央的,居然是方雲早有一面之緣的朝廷資政閣一品光祿大夫榮廷。當年方雲上書彈劾楊弘,在最後的沙盤推演階段,就是由這位榮大人主持的。

說起來,方雲和這個一品光祿大夫榮廷,還是極為有緣。除了武侯彈劾時,是他主持外。更早的時候,元宵文試,方雲碰到過一個對聯“龍馬負圖,伏羨畫卦,乾坤定”,就是這位榮大人出的。

方雲當時對的是“虎蛇蹬畫,女娲相琴,天地成”,極得榮廷贊賞。沒想到,如今六部相商,回京敘職,居然還會碰到他。

方雲注意到榮廷的時候,這位威名赫赫,修養精深的儒家大臣,也感覺到了方雲的目光。微微笑道:“方雲,我們又見面了。”

“方雲見過榮大人,以及諸位大人!”

方雲對着榮廷和六部諸位大人行了一禮。對于這位儒家的榮大人,方雲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也比較尊重的。

衆人也紛紛微微颔首回禮。

“呵呵,”榮廷笑了笑,道:“方雲,當初武侯彈劾,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只是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可以封侯。朝廷各部各有職司,我在資政閣走動,本來是六部商議,我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不過,考慮到這次的事情比較特殊,上至三公,下至普通百姓,都在關注這件事。”

“而且,一會兒,諸位大人的問題,可能會比較尖銳。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朝廷派和你比較熟悉的我過來,協調這次六部商議。一會兒你敘職的時候,我只是代表三公旁聽。至于,封侯決策,和六部會商,依舊是六部的諸位大人,獨立做出決策。任何人都不得幹擾,明白了嗎?”

方雲點了點頭。

“那好,方雲你落座吧。”

榮廷伸手一引,方雲立即在拱形桌中央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方雲,你開始敘職吧。這次海外之行,你立下戰功的整個過程,巨細無遺,我和六部諸位大人,要詳細聽你再說一遍。”

兵部尚書瘳元儉道。

“是。”

方雲立即将這次海外之行,詳細的敘說了一遍。當然,一些感情方面,以及和瀛皇太子面見之類的事情,都避過了。

大堂之中,靜悄悄的。六部官吏仔細的聆聽了一遍。

“也就是說,你在海上擊殺了狄荒大皇子。”

一名兵部大臣問道。

“是的。”

方雲點點頭。

“蠻族大将軍沙摩柯也是被你擊殺的?”

“是。”

“你立下戰功是在什麽時候?”

“大約幾個月前。”

“水師損失怎麽樣?”

“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

大堂內,六部諸位大人輪流發問,方雲一一作答。看起來都是例行的詢問,不過方雲知道。這些只是開胃菜,敘職絕不可能就這樣簡單。

就在此時,一名兵部大吏道:

“方雲,你再想一想。當時除了你之外,在場還有沒有其他人。有沒有誰的功勞,你忘記報上了?”

“來了。”方雲心中跳了一下,知道真正的叼難要開始了。

“沒有!貪圖戰功乃是大罪,方雲出身武将之家,自然不會做這種事。而且,以我的能力,殺個狄荒大皇子,猶如捏死一只螞蟻,實在不必假手于人。”

方雲淡然道。

問話的兵部大吏點了點頭,在身前的書薄上,将方雲說的話記錄下來,沒說什麽。

“方雲,你既然是奉令鎮壓海族。為何會突然離開水師,前往大瀛洲?”

又一人問道。

“前往大瀛洲,乃是奉了軍機處的命令。”

方雲說着,便将瀛人國書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下。

“前往瀛荒調查,結果如何?”

這名兵部大臣繼續問道。

“這件事情,涉及朝廷機密。恕我無法告知。”

方雲平靜道。

“朝廷在大瀛洲附近損失了一艘鋼鐵樓船。你當時也在大瀛洲,此事是否與你有關?”

一名刑部大人接着發問道。言下之意,方雲海外之行,是否有重大過錯。

方雲搖了搖頭:“我前往大瀛洲,乃是乘坐的水師輕型戰艦。而且戰艦也已經返回。另外,大瀛洲上勢力複雜,我身朝廷大将軍,大人總不會以為,我會把朝廷的船弄沉吧。”

沉沒的鋼鐵樓船,就是計都公主的那艘。方雲自然沒事找事,主動供出計都公主。真要那樣,就愚不可及了,會牽扯出一大堆的問題。

“據我們所知,你曾經登上過計都公主的那艘鋼鐵樓船。可有此事?”

第二名刑部大臣道。

方雲心中跳了下。他本來不想牽扯出計都公主,但還是避不過去。很顯然,六部在召回他之前,就已經對自己的這次海外之行,了解極多,早就有了準備。

“确有此事。”

方雲道。

“你登船的時候,身邊曾經出現一名銀發女子。朝廷的水師,向來禁制其他人進入。你為何帶她進入。這名女子又是什麽來歷?你和她又是什麽關系?”

一名工部大臣道。朝廷的鋼鐵樓船都是他們監制,對于船上的事情,他們似乎了解極多。

方雲猛的跳了一下,沒想到,連謝翩翩的事情也暴露了。謝翩翩乃是邪道中人。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和邪道中人攪在一起,恐怕就是個不小的罪名。

“我與她萍水相逢,并不知道她的來歷。不過,她的武力高絕,我覺得她對鎮壓海族,是個很大的幫助。所以把她帶上了船。事實上,在海戰中,她也确實殺了不少海族。這一點潮汐侯座下的水師官兵,可以證明。”

方雲道。謝翩翩一頭銀發,非常紮眼。不過,很少出現。朝廷就算想查,也無從查起。

“嗯。不錯。從潮汐侯的複函來看。這名女子确實殺了不少海族。”

一名兵部官員翻了翻身前的案卷,說道。

提問的工部大臣點了點頭,在身前的紙張上記錄了幾行字,居然不再詢問下。似乎對于謝翩翩的事情,也了解不多。

方雲見狀,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六部連這麽私密的事情,都能查得到。大大出乎他的預料。如果再詳細一點,恐怕連一點隐私都沒有,就好像每時每刻都生活在別人的眼皮底下,那樣就太恐怖了。

這位工部大臣沒有繼續往下問,總算讓方雲覺得,這算比較正常。否則就太妖孽了!

除了這些外,六部大臣又問了許多叼難的問題。甚至連方雲以前從軍的經歷,都重新詢問了一遍。許多方雲自己都不曾留意的細節,都被二十多位六部大臣挖了出來。詳細的詢問了一遍。

“你的兇獸精血,從何而來?”

“奇遇所得。”

“上古戰場,你也在其中。那些死去的王侯裏,是不是有你誤殺的?當時大霧彌漫,你應該看不清楚。自己再想一想,有沒有殺錯了人?”

“絕無此事。”

“鲲鵬精血乃是宗派界之物,你到底從何所得?是否和這些方外宗派有過勾結?”

“此事涉及個人機密,恕難回答。至于勾結方外宗派……沒有。”

……

問題一個接一個,正如榮廷事先提醒,十分尖銳。整個過程,非常枯燥,問題也非常的尖銳,不過方雲還能應付。

第 513 章 兄弟相商

逼問方雲的老儒,聽到這翻回答,也不禁大為意外,嘴唇張了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一時啞然。方雲一句話,堵死了他們所有的攻勢。甚至,內心中,還不得不暗贊一聲。

“老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在下要返回府中,面見高堂。在下領兵在外許久,請恕思母心切。就不奉陪了。”

方雲淡然道。他一句話鎮住這些老儒,看他們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麽東西來。也就懶得多說,衣袍一蕩,徑直往四方侯府內行去。

衆人懾于的他的氣度和智慧,情不自禁的讓出一條道來。

就在方雲登上侯府門前臺階的剎那,另一白衣老儒從人群中越衆而出:“小侯爺請慢。”

“哦?”方雲眉頭微挑,并沒有回過頭來:“還有什麽事嗎?”

老儒拱了拱手,沉聲道:“小侯爺切勿多想。我們對小侯爺并無惡意,只是一門三侯關系重大。還請小侯爺三思。”

方雲哂然一笑,擺了擺手,從容道:

“老先生不必多說了。大周的律令和軍功制度,都是太祖所定。封不封侯,也有六部諸位大人共商。當今吏治清明,天下大治。這都是朝廷諸位大人的功勞。老先生就算不相信在下,總該相信六部的諸位大人吧。以他們的品德、修養,此事,自有定奪。我們就不要瞎操心了。”

方雲說罷,衣袍一蕩,再不停留。徑直入四方侯府走去。

侯府大門內,早有下人偷過門縫,觀看外面。見到方雲走來,連忙打開大門,一邊道:“少爺,你回來了!”

“嗯。”方雲氣度從容,微微擡手:“大門就不必關閉了。侯府之家,當有侯府的氣度。他們不會進來的。”

此時,不管是各州各府的官吏使者,還是自動聚集四方侯府門前,勸說、谏說的老儒,都方雲震懾住了。哪裏還敢亂來。

“是,少爺。”

下人應道。

四方侯府中,早有人通傳了華陽夫人和方林。至于福康公主,已經返回皇宮了。方雲和母親、兄長一一見過禮後。便進入了大堂,在一張檀木圓桌前,分三方坐下。

一家人相聚,自然是喜氣洋洋。免不得一番噓寒問暖,貼心關切。

華陽夫人對于方雲在軍伍的事情,并不了解。席間,免不了問起。特別是方雲海外之行,斬殺海外狄荒皇子的事情,更是詳細詢問了一番。

方雲對于家人自然是沒有什麽隐瞞,只是一些不必要的地方,自然隐去。免得徒惹母親擔憂。

“雲兒,你已經長大了。這次封侯的事情,在朝廷內外,造成的震動很大。不過,娘親覺得,你既然這麽做。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我就不過問了。娘親只希望你,将這件事情好好處理。”

華陽夫人道。

“這件事情,孩兒沒有提前告訴母親。是孩兒考慮欠周到了。不過,娘親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方雲道。

“嗯,”華陽夫人點了點頭:“你剛剛回來。先去洗個澡,回家好好休息一面時間吧。”

“是,娘親。”

方雲點了點頭。

華陽夫人也不多說,留下方雲和方林,便離去了。

“小弟,這次的事情,你準備怎麽做?”

華陽夫人剛走,方林立即直奔主題。

“我們方家的情況,和別人不同。想要四平八穩的渡過。那是想都別想,只能兵行險招了。這次封侯,就是一次契機。大哥,天武侯的事情,你已經聽說了吧?”

方雲道。他在大哥面前,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嗯。天武侯放出話來。誰敢幫助我們方家,就是與他為敵!”

方林道,他的眉宇間掠過一抹陰影。

武侯的權勢很重,在軍機處有調動兵馬的權利。像天武侯這種世襲的古老武侯,如果想對付方家,那就真的是大大不利了。

“哼!與他為敵又如何?如果換了是以前,以他的身份,我們還真的要懼他幾份。但如今星象呈現‘群虎噬龍’的格局。這種格局乃是天下大亂的跡象,所有勢力,武侯,王侯,大将軍,将軍,包括宗派勢力,全部要來一次大清洗。他今天還是武侯,明天就難說了。這種特殊的時候,還跑出來崩噠,真是不知死活!”

方雲冷聲道。他無聲無息之間,布下“天聾地啞”之術,将這裏隔絕起來。

“不管怎麽樣,武侯權勢很重。只要他願意,可以把我們調到任何地方。不得不小心。這件事情,還是要謹慎對他。”

方林神色凝重道。

“嗯。我會小心的。不過,這次封侯,他已經擺明了立場。這種人,注定是敵人,我們也不用對他太客氣。至于他坐鎮軍機處,握有大軍調配能力事情,更加不用懼怕。”

方雲說着,便将自己已經達到天沖境,甚至封印了一名天沖四品強者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道:“現在,我和他同是天沖境強者。他如果想借刀殺人,那是想都別想。四荒邊境,統帥能達到天象級都不錯了。天沖境以上的強者,一般根本不會出現在戰場上。而且普通的天沖境強者,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除非是他親自動手,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我!”

武道達到天沖境,就是武道世界中,一方諸侯、霸主級的人物。在某種程度上,方雲完全可以和天武侯平起平坐。唯一的差別,只是小諸侯和大諸侯的差異而已。

天武侯位高權勢,武力驚天動地,身上更有皇室賜予的上古五帝重寶。他若出手,方雲自然不是對手。不過,身為大周武侯,權勢滔天,一舉一動都受到關注。

這是一種榮耀,同樣也是一種束縛。地位越高,束縛越多!就像方雲還只是個小将軍時,百無禁忌。和邪派中人交往也沒什麽。但封侯之後,再和邪道中人往來,就不妥了。這就是一種身份上的束縛。

以天武侯的身份,想要對方雲出手,幾乎是不可能。

“怪不得,原來你已經達到天沖境!”

方林先是一驚,接着大喜,暗暗替自己的小弟高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方雲實力越高,對方家自然越有利。以方雲的修為,也算是一方武道霸主級的人物,以這種實力,自然沒有必要對天武侯太過客氣。

何況兄弟兩也清楚,天武侯看似實力強大,又有皇室支撐。但真正動起手來,還未必是父親方胤的對手!

了解到方雲的實歷程,方林點點頭:“看來,正如母親所說。你做這件事情之前,已經有了萬全的考慮。那我就不多說了。如果有什麽地方,需要用到大哥的地方,直接說就是。”

“嗯。”

方雲點了點頭。心中微微感動。兄弟永遠兄弟!

方雲沐浴更衣之後,獨自在四方侯府中轉了一圈。許多熟悉的花園水池,一一映入眼簾。路過紫龍園的時候,方雲停了下來。腦海中依稀回憶起,兩年前,大哥在紫龍園中教自己練拳的情景。

物是人非,四方侯府中的一切,還保持着以前的樣子。只不過,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躲在紫龍園中,一絲不茍的練着拳法單純少年,也不再需要再靠大哥來庇護自己。

如今的他,武道高絕,天沖四品的強者,都能擊殺。然而守護方家,單純的有武力還不行,還要懂得人心詭詐,機謀變化。如今的他,動念之間,就能在天下掀起波濤,将整個天下都卷起進。

方雲有種感覺,随着自己知道的越多,真相挖掘的越多。也就陷進的越多。總有一天,像這種平靜的日子,他都難以享受到了。

“我希望有一天,不必再這麽機謀詭詐,也不必再這麽追求更強大的力量,便能這麽安安靜靜的,和父親、兄嫂享受一家人團聚的日子!”

方雲心中感慨道。為了保護方家,他現在只能追求更強大的力量,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或許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一夜,方雲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次沒有選擇修煉武功。而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夜。

然而這一夜,上京城中,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失眠。方雲回京的消息,将這将的風波推到了巅峰。現在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某個人要封侯的事了。這更成了貴族侯一脈與平民侯一脈争執中心。許多人都面臨着,一個抉擇的問題。

四方侯府門口,方雲和老儒的那一番對答,也早已傳開。整個事情的前後始末,細巨無遺,全部化為一封封消息,堆疊到了一方方人物的手中。

方雲的一句“君非君,臣非臣”的诠釋,讓很多人感到了強烈的不安。這種無形的回擊,比任何的武功,都要可怕,致命。

平鼎侯中,一整夜都通火通明。楊興和夫人顯華夫人地坐在大堂中,焦躁不安。

“老爺,無論如何,都不能方家一門三侯。否則的話,我們平鼎侯府恐怕就真的完了。”

顯華夫人有些疲憊道。

楊興閉着眼睛,擺了擺手,什麽話都沒有說。

這一夜,兩人夫妻相對,整夜都沒休息。

第 512 章 君非君,臣非臣

按照這位天邪宗太上長老的記憶,宗門向來分為內天地與外天地。

外天地,就是宗門長老、弟子所待的地方。而內天地,則只有天沖境以上的強者才能進入。而且進入之後,基本上就相當于隐居,一心修煉,極少出來。

太長長老級別,雖然在宗門內地位極高。在但在內天地之中,卻并不是很高。在他們上面,還有一代代的太上長老,屬于游離于內天地與外天地之間的存在。

“怪不得朝廷有十萬大軍,都沒能剿滅這些宗派。原來還有這樣的背景!”

方雲無意中提取到這樣的記憶,心中微凜。關于內天地的秘密,這名天邪宗的太上長老記憶很模糊,只有一個大概的概念。

方雲感覺出來,這些記憶,都被特殊手段加上了禁制,讓人無法窺探詳細。這一點,和昭覺寺在“金剛頭陀”身上做的手腳,是一模一樣。

“宗門大派存在時間極漫長,有些宗派直接就是中古時代延續下來。能存在這麽長的時間,必有不凡之處。我以後,倒是要小心了。切不可大意,陰溝裏翻了船!”

方雲身形一晃,立即朝遠處飛掠而去。

三天之後,方雲抵達了上京城,整個上京城頓時轟動。各州府官吏,将軍,總督密使,王侯、親王的探子,全部湧向城門。準備一睹造成這次風波的方家次子。

除了這些人,更多的是一些書生、老儒、大家閨秀、王公小姐。方雲封侯,不止吸引了對他争議極多的儒家士子,還吸引了許多上京城待字閨中的小姐。

這位方家次子,傳奇的經歷,和他尚未婚娶的年紀,對這些上京城情窦初開的小姐們,構成極大的吸引力。所謂自古英雄出少年,方雲還差幾個月就十七歲了,名副其實,真真正正的英雄少年!

從城門口到四方侯府,人群擁擠,沸沸揚揚,各種贊揚聲,非議聲,歡呼聲,尖叫聲,充斥其中。

方雲坐在一輛趙伯言手下蛾子準備的一輛馬車裏,背靠着馬車車廂壁,靜靜地聽着窗簾外的聲音。

上京城的情況,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真正進入上京城後,他才感覺到自己掀起的這次風波,到底有多麽大。

真正的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厲害得多!

他能聽到,窗外一些老儒,激烈的反對自己封侯的聲音,也能聽到一些書生、士子辯駁、支持的聲音。至于街道兩邊,一些富商巨賈、王公貴族小姐的激動的呼叫聲,讓方雲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大周朝的律制,男子十八歲之前,是不能婚娶的。他現在也還沒有娶妻的打算。

“退開!都退開!”

方雲這次回京,連禁軍都驚動了。紛紛出動,站立在街道兩邊,維持秩序,以防發生混亂、踏賤的情況。

方雲這次回京敘職,造成的轟動。遠比伊侯進城要厲害得多。大街上聚集的民衆,幾乎是伊微涼進京時的十倍。随過馬車窗簾望一眼,到處是人頭攢動。尹微涼還只是吸引了許多上京城的貴婦、小姐。方雲卻連數目龐大的儒生、士子都吸引了過來。

這麽多的人聚集,一旦發生混亂,必然釀成慘劇。所以禁軍也不得不出動。

“這就是方林的那個弟弟嗎?!好可怕的聲勢!”

“去年方林被打傷,在皇宮禁軍營地療傷時,我也見過他的那個弟弟方雲,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有如此的成就!”

“聽說現在三公都驚動了,不知道該不該封他為侯!”

……

維持秩序的禁軍,也是議論紛紛。方家兄弟在禁軍中還是頗有人緣的,只不過,許多人都只注意到了世子方林。并沒有料到,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以文事見長的弟弟,居然會有如此成就!

青銅馬車沿着街道緩緩駛去,最後在距離四方侯府還有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大人,前面走不動了!”

駕車的蛾子開口道。

“哦。”方雲眉頭微挑,慢慢睜開眼來。四方侯府前,聚集了大量的馬車,把四方侯府前那條可容五輛馬車并排行駛的街道,直接賭塞了。馬車與馬車之間,人群熙熙攘攘,都在待着什麽。

“小侯爺來了!小侯爺來了!”

一句“小侯爺”來了,立即引爆了人群。密密麻麻的人群,立即朝着方雲的馬車湧了過來。

“就在這裏停下吧。”

方雲知道,這裏是沒法通行了。推開馬車車門,神态平靜地走了下去。

當方雲身穿一襲銀色華服,頭戴紫金冠,插一支碧綠簪子,豐神俊逸的從馬車內走出來時。人群頓時一片哄然,一批人群,紛紛扮了過去。

“小侯爺,在下雍州府尹特使,這是我們老爺的一點意思……”

“小侯爺,這是我們大人一點薄禮……”

“……這是一只萬年人參……”

……

這些人居然都是趕來送禮,趁機巴結、交好的各方使者。方雲封侯的事情,雖然争議極大,但越是有争議,價值才越大。一點薄禮而已,損失不了什麽,卻能趁機結好方家,何樂而不為!

方雲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侯府大門,微微皺了皺眉頭。衣袖輕拂,方雲目光如電,掃了一眼四方,沉聲道:“禮物留下,其他的都退去吧!”

方雲出身侯府,本身就有股高貴氣質。再加上從軍日久,修為日高,身上那股沙場征伐的大将氣質,和武道強者的威壓氣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懾服的威嚴氣度。

方雲聲音一落,四方侯府前,人群頓時寂靜下來。看向方雲的目光,立即帶上了一種敬畏,不由自主的受到了影響。

方雲如今踏入天沖境,是武道中一方霸主級的人物。再加上現在的聲勢如日中天,不管反對聲還是支持聲,都讓他成為現在炙手可熱的人物。這一放出話來,立即給人一種不容置疑,必須照着話去做的感覺。

“是,小侯爺。不過,禮物……”

“封侯之事一過,我自會一一回帖。”

方雲漠然道。這些人來自九州各地,背景複雜,代表的是大周朝各州各府的大小官吏,不宜全部得罪。

衆人聞言大喜:“多謝小侯爺。那我們先回去了。”

衆人紛紛将禮物搬下,一些人甚至直接将馬車留下了。這些各州各府的使者退去,另外一些人立即冒出頭來。

“這位可是平妖大将軍方雲?”

一名鶴發蒼蒼的老儒拱了拱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方雲掃了一眼這名老儒,只覺對方神色古板、嚴肅,立即心中有數。

“在下正是。”

方雲以儒家禮節回了一禮。

看到方雲以儒家禮節回禮,這名老儒神色稍霁,不過,依然有些嚴肅:“當年元宵節,皇室宴請王公貴族族及王侯子弟。士子當年曾奪得文武魁首,可見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請問士子什麽是禮法綱常之道?”

“來了。”方雲心中一動,自然知道這名老儒是沖着什麽來的。他這次封侯,反對最多的就是那些刻板守舊、皓首窮經,死讀聖賢之書的老儒。這位老儒顯然就是其中之一。像他這樣的人,各州各府不知道多少人。

這些人秉承的是心中的原則,倒不一定是沖着他本身來的。也不好得罪。

“禮法綱常之道,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方雲開口道。

“請問士子,如果君非君,臣不臣該當如何?”

老儒死死地盯着方雲,目光變得淩利起來。

眼下,方家“一門三侯”正值風口浪尖,這句“君非君,臣非臣”顯然是針對方雲封侯來的。

方雲對于這種問題早有預料,聞言淡然一笑,道:“君非君,慧眼識人,心若寬谷,垂拱而治,則為聖明之君;臣非臣,別無二心,代君分憂,替天鎮守,即為社稷之臣!”

這句話說完,滿場寂靜。就連那些各州各府趕來送禮的使者,聽到了,也不禁心神震動。

方家“一門三侯”,被儒家最為诟病的地方,就是有違功高震主,有違“君臣之道”。

君失勢,臣得勢,自然是有違君臣之道。但方雲卻從另一個方面,重新诠釋,化解無形。

君王慧眼識人,心胸寬闊,有無數能臣,替其治理天下,雖然失勢,但無為而天下大治。這是聖明的君王;臣子雖然權勢滔天,但別無二心,心中只想君王分憂,這樣的臣子,即便權勢淩駕君王,也不是反臣、逆臣,卻是社稷能臣!

方雲言下之意,方家“一門三侯”,即便有違“君臣之道”,但這樣的臣子,別無二心,不是一般的大臣,而是江山社稷之臣。而人皇能容忍這樣的情況,其心胸必然極為廣闊,不是一般的君王能比,而聖明、賢明的君王。

一句話,即捧高了方家,也捧高了人皇!将儒家的言語攻勢,化解無形。

“方家次子,果然了得。就憑他今天這番話,恐怕封侯之事,大有可為!”

“好一個聖明之君!好一個社稷之臣!這些老儒本來是來找他麻煩的,但今天這句話傳出去,儒家那些老儒,恐怕對這位方家次子,好感大大增加。對于他封侯的争議,恐怕立即要平息不少。”

……

人群中,一些老于世顧的各州各府使者,立即從方雲一句話中,感覺到了許多信息。這些人本來扮演的就是使者兼探子的角色,對于這種消息分析,最為擅長。

“這次回去,恐怕立即要寫書回去。大人對于方家封侯的看法,恐怕要重新審視了!能說出這番話,儒家進谏的那班老儒,恐怕遲早要被他說服!”

這些人回去之後,果然立即修書,一封封消息飛往各處。

第 511 章 宗門之秘

天沖境的戰鬥,就是規則之争。

天沖四品的強者擁有“大小如意”、“劃江為陸”的能力。在境界上,就要強過方雲。眼看老者猛然掠向方雲,兩人相距不足十丈。發出的烏爪,也抓到了方雲的面門。

就在此時,方雲臉上的震驚和驚慌突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縷計謀得程的笑容。

“你上當了!”

方雲跟随父親方胤許久,對于天沖境的各個層次,都有極深的了解。怎麽可能有會不防到他有的“大小如意”神通。一聲“你上當了”,頓時令位天邪宗的太上長老渾身一震,還沒反應過來,方雲身軀一震晃,已經施展出了“鲲鵬化身”。

“唳!——”

一聲清吟撼動虛空,抓向方雲的烏抓首當其沖,直接被這道音波撼成粉碎。緊随其後,天邪宗的太上長老猝不及防,直接被音波轟在胸膛,整個胸膛轟然塌陷,大片的血液,直接從全身穴竅裏炸了出去,飛出數百丈遠。

“怎麽可能!”

老者雙目暴睜,一副如見鬼魅,驚駭欲絕的表情。方雲的氣息剎那之間,暴漲到了可怕的七十八條天龍之力,身上散發出一股古老的氣息,如同遠古神祗降臨在虛空。

“走!”

腦海中念頭一轉,這位天邪宗的太上長老也再顧不得什麽擊殺方雲,為薛烈報仇的事。随手撕開一片虛空,就要遁入其中逃跑。

這就叫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他本來以為,以天沖四品的修為,擊殺方雲是輕而易舉。沒想到,這次踢到鐵板了。

方雲變身後的實力,比他強了近二十條天龍之力。這樣的差距,已經可以完全掌握住戰局了。這是壓倒性的實力。本來以他的境界,比方雲足足高了三個層次。真要交手起來,也并不是沒有擊敗方雲的能力。

但看到鲲鵬的剎那,他就明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天罡神獸中,鲲鵬的空間天賦能力,足以将他和方雲之間的境界差距,拉小到一個微不足道的地步。

“砰!”

虛空就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抓住,猛烈的抛動了一下。一道裂縫撕開,天邪宗太上長老沖入空間裂縫中,眨眼間消失不見。

“哼!為了對付你,我謀劃這麽久。你以為自己走得了嗎?”

方雲冷笑一聲,洪亮的聲音,如同雷霆轟入天邪宗長老消失的空間斷層中。為了對付這位天邪宗的太上長老,他謀劃許久,直到他使出“大小如意”的神通,迫近到身周極近的距離,才猛然使出鲲鵬化身,一舉将之重傷。這一刻,哪裏會容他逃跑。

方雲看到天邪宗的太上長老遁入虛空中,神态從容,絲毫沒有追趕的意識。感覺這位太上長老逃竄的差不多了,方雲才暴喝一聲,使出了一門“空間擒拿”絕學:“青龍探爪!”

冥冥中,虛空中傳來萬龍咆哮,一只巨大的青爪,緩緩探出。向着身前虛虛一抓。

“轟!”

天崩地裂,空間如牆上石灰般塌陷、跌落,一個巨大的黑暗豁口,出現在方雲身前數十丈處。這個黑色豁口中,一名黑衣白發的老者,滿身血跡,現出形來。

乍然看到方雲,天邪宗太上長老一臉如見鬼魅的神情,連頭發都驚恐的要豎起來。他明明已經遁入了空間,怎麽又出現在原地!!

“萬化之掌!”

趨着天邪宗太上長老心中震駭,心神露出破綻的剎那,方雲立即使出了“萬化之掌”。一只巨大的手掌,掌心浮現無數佛陀、巨龍、魔神,以太山壓頂之勢,一把抓向了天邪宗的太上長老。

“好奸詐的小子!可惜,你境界還太差了!”

老者雖然震驚于方雲一招,将他震出層層空間的可怕能力。但畢竟是天沖四品的強者。即便力量不如方雲,但逃跑還是可以的。

“嗡!”

身軀一彈,老者的身軀就在方雲的目光下,以幾何倍數,迅速縮小。眨眼之間,縮為一粒微塵,彈入虛空之中。

方雲以七十八條天龍之力發出的“萬化之掌”,威力撕裂虛空,毀天滅地。但面對天沖四品大小如意的強者,威力立即降低幾十倍、數百倍。基本沒什麽威脅。

天沖四品,全身精血煉化。身軀可大可小。方雲剛剛若是出其不意,一着重傷天邪宗長老,正面交手,未必就能那麽輕易重傷他。

“境界不夠,可以用法器彌補!在我面前,一招‘大小如意’的神通,居然敢使用兩次,真是蠢的可以!”

方雲當日見識父親施展“大小如意”時,早就找到方法。只見一枚指甲大小的法器,從鲲鵬體內飛出。方雲發出的“萬化之掌”,在虛空中一晃,突然沒入了這枚指甲大小的法器中。

“去!”

方雲的絕品法器“五獄峰”,吸收了“萬化之掌”的威力,猛的一彈,便由指甲大小,急劇縮小。化為一粒塵埃,向着感應中的天邪宗長老位置砸去。

地元法器,都有可大可小的能力。但變化的範圍不會很大。像方雲的“五獄峰”能縮到指甲大小,已經不錯了。而要縮小到微塵的地步,就必須得達到絕品法器級別了。

以微塵對微塵,絕品級別的法器,配合方雲強大神識感應和恐怖的力量,幾乎完克天沖四品的“大小如意”。

轟隆隆,方雲身前一片虛空,驟然湮滅。空間破幻之後,更是滾滾一片微型的滾滾雷雲。隐隐可以聽到一聲“絕品法器”的驚呼。随後一聲悶哼傳出,便見一道肉眼難察的微粒,從虛空中斜斜的彈了出來。

“方雲,沒想到你居然有頂級的絕品法器!你等着吧,等我返回天邪宗,就是你的死期!”

驚呼聲中,那道微塵震破虛空,瘋狂逃遁開去。

方雲化身的鲲鵬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冷笑道:“那也得等你有能力逃回天邪宗再說。”

說罷,鲲鵬振動雙翅,立即疾追而上,同時天地震動,鲲鵬山脊般的背上,一只金光閃爍的大手飛出,一把抓向天邪宗太上長老。

“轟!”

大掌抓下,天邪宗太上長老渾身一顫,猛然被一股奇異力量震出虛空,重新化為人影。他的身軀根本動彈不得,連同方圓數百丈內的空間,都凝固不動。

天邪宗太上長老此時心中萌動,知道自己大限在即。拼盡全力,發出一聲凄厲的吼叫:“方雲,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也得你做得成鬼才行——封!”

一聲“封”,天邪宗太上長老連同數百丈方圓的空間,全部凝為一團,被封入金色大手中。只見方雲身後一道金色門戶閃過,天邪宗太上長老立即縮小一團,沒入其中,消失不見。而金色門戶也随之隐沒。

一招強行封行了天邪宗的太上長老,方雲的真氣也消耗許多。再無法保持鲲鵬化身。身形一晃,再次變化人身。

“這次收獲,真是太大了!”

方雲封印天邪宗太上長老後,立即心神大暢。這一次,他還是第一次,在不依賴鲲鵬化身的情況下,勉力抵抗住了天沖四品的強者。這次交手,實戰的經驗又豐富許多。這和從別人的記憶中,觀看別人的戰鬥是不一樣的。

更重要的是,方雲踏入天沖境後。這還是第一次封印天沖四品的強者。這以後,可是個極大的助力。這等于有了一個免費的強力打手。這一點,是法器都無法比拟的。

天地萬化鐘上的功法,可以封印武道強者。這一點,方雲早就知道。但這個優勢卻遲遲發揮不出來。主要是方雲進境太快,力量上可以抗衡更高層次的武道強者,但境界卻不夠,無法封印。

然而,天沖境界的強者卻不一樣。不管是一品、二品,還是七品的強者。全部都是歸屬于天沖境。方雲現在的境界,完全可以将之封印。

“要是有機會,封印一個天沖七品的強者,那就真的是走大運了!”

方雲心中想道。成功封印了一名天沖四品的強者,令方雲也不禁心思蠢蠢欲動。不過,這也只能想一想。天沖七品的強者,單單力量就比方雲強了一截,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除非,什麽時候遇到一個天沖七品的強者,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被他撿個便宜,一掌封印。否則的話,哪怕是這種強者生命垂危,也不是方雲能起染指之心的。畢竟,獅子就算再弱,只要清醒一下,也能一口咬死心懷不軌的兔子。

很快壓下心中浮動想法,方雲察看了一下這名天邪宗太上長老的記憶。這一看,方雲心中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這名天邪宗太上長老的記憶中,除了天邪宗的各種強大功法,還有許多價值更大的可怖的宗門秘密。原來,天邪山內,擁有一個龐大的內天地。這個內天地,浩瀚無邊,有連綿山川,巍然宮殿,更有日、月、星辰,宛如另一個世界。

而天邪宗歷代的長老、太上長老,掌門,隐退之後,就在這個靈氣濃郁的內天地之中修煉。這些宗門天沖境的強者,歷代累積下來,至少是數以百計!

第 510 章 半路截殺

天地萬化鐘中的修煉,一天相當于外界一個月的修煉。七天之後,方雲終于把這門“血煉大法”,修煉到了大成,而且“萬化之身”也多了近二百個微型循環。

鐘體內七天的修煉,相當于外界“七個月”的修煉。用這麽久的時間,來修煉一門功法,足見這門上古功法的精深。

大成的境界,相對于大圓滿來說,還相差很遠。不過,對于方雲來說,已經足夠了。至少再次化身鲲鵬的時候,不會有三千裏那麽龐大。

遠古鲲鵬起于深海霸主衆多的北溟,而且以龍蛇,兇獸為食。那些上古兇物,大都體型龐大。所以鲲鵬的身體是越大越好,足有三千裏長。大口一張,幾千丈的兇獸都能一口吞下去。

但武者對戰時,鲲鵬這種身軀龐大的威力,就很難發揮出來了。

修煉完“血煉大法”後,方雲順帶又把第二代鲲鵬霸主“血煉君王”身上的其他功法學了一遍。

“八荒縱橫血煉大法”修煉條件太過苛刻,不是方雲現在能修煉的。但他身上,其他一身大大小小的中等血系功法,對于方雲來說,卻是極為有用的。

這些大大小小的血系功法修煉下來,“萬化之身”的真氣循環居然增加了三千多個。幾乎相當于半部《八荒龍神護體術》了。

上古時代,以“八荒”、“六合”指代天下;中古時代以“中土神洲”指代天下,“中古的稱法”也是由此而來;近古時代談及天下時,就以“朝廷”、“海外”來區分。

所以中古時代,許多功法都是“八荒”、“六合”命名,以示霸氣。五帝是如此,其他上古強者也是如此。

“血煉君王”一身普通的功法,讓“萬化真氣”的微型循環增加三千多,讓方雲頗為意外。蚊子雖小,也是肉。血煉君王的功法,雖然比不得五帝,但重在數量多。所謂蟻多壓死象,方雲的真氣循環增加三千後,真氣品質立即微有提升。純粹了不少。

方雲正在修煉,突然之間,若有所感,氣血微微振蕩。

“有人來了!”

方雲雙眉一揚,立即停下了修煉。武者踏入天沖境後,肉身與天地規則合一。冥冥之中,便有種感應。能從透過天地間的規則體系,感知到吉兇禍福。

這就像是一只蜘蛛,盤踞在蛛網中間。蛛網就是“天地間的規則”,蜘蛛就是“武者”。蜘蛛和蛛網聯為一體,一旦有其他闖入者,蜘蛛立即就能産生感應,然後迅速撲過去。

“轟隆隆!”

一陣雷霆之聲,從北面傳來。眨眼之間,一片黑雲如波濤滾滾,以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席卷而來,鋪滿天空。

“小畜生,你殺我女婿!拿命來!”

天地間乍然狂風大作,一只比山嶺還要大的漆黑手掌,黑煙滾滾,破開層層烏雲,一把抓向驿道中疾速行駛的馬車。

“女婿?哪個女婿!”

聽到這聲暴喝,方雲微微一怔。腦海中迅速的過濾了一遍,也不知這突然出現的強者,指的是哪一個。

他這些在外征戰,殺的異族不少。狄族、海族、夷族、瀛人都有。在不久之前,甚至還殺了狄族皇子阿拐眉和蠻族大将軍沙摩柯。方雲也不知道,到底是殺的哪一個,引來了這麽個武道強者。

不過疑惑歸疑惑,方雲是斷然不可能讓這一展按落的。身軀一晃,方雲從馬車中彈身而出,身在半空中,立即一掌拍出。

“轟!”

一只遮天大手,破空而出,和天空落下的巨掌硬撞了一記。只聽“轟”的一聲,方雲身軀微震,借勢斜斜彈出數千丈。而那道削弱許多的掌力,就從方雲身下掠過,一掌将方雲停在驿道上的馬車,轟成齑粉。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襲殺朝廷大将軍!”

方雲後退數千丈,仰望天空,佯聲怒喝道。剛剛那一掌,他就是純粹的掌力,也沒使出什麽變化。估算了一下,對方的實力大約是六十條天龍之力左右。天沖四品的強者。擁有“大小如意”的神通。

雖然對方掌握的規則程度較高,但方雲也有“鲲鵬的空間天賦能力”,倒也不懼他。

“哼!大将軍?就算你是大周朝的王侯,我照樣想殺就殺!誰又能奈何我?”

冷哼聲中,虛空嗡然震動,一片空間裂開,走出一名頭發霜白,雞皮鶴發的玄服老者。這名老者駐着一根龍頭虬曲拐杖,目光陰冷犀利。

他剛剛踏出來,方雲立即感覺,虛空好像變成了平地,空氣好像山岳一般沉重。一股無形的威壓,從老者身上散發出來,似乎要把人震成粉碎。

更為奇特的是,老者左右,一半空氣赤紅如火,就像一個大熔爐,要将天都燒化了;而另一側,則仿佛萬年冰川,極其寒冰,連空間都凍成碎片。

一赤一白,化為一個太極,以老者為中心緩緩旋轉。這正是天沖四品,體內達到“水火交融”,由內而外,産生的外象。顯然是武道修為極為高明,達到天沖四品的極高境界了。

老者體外的水火太極緩緩旋轉,一股沉重的壓力釋放開來。方雲站在這片虛空範圍內,立即感覺到一只無形大手,試圖操控自己體內血液,将自己的血液震出體外。

“有意思!你在試圖操控我體風的水火平衡嗎?”

方雲望着老者,滿眼的戲谑。他身上有五獄峰,鎮壓水火不說。剛剛還修煉了上古霸主血獄君王的功法。

眼前這位,居然試圖透過境界差異。引爆自己體內的水火平衡,将自己炸死。真是可笑!

“哼!你身上居然有水火平衡的法器!不過,在老夫面前,你也逃不了。現在,就替薛兒償命吧!”

老者目光森冷,袖袍一抖,一只鳥爪般的大手伸,五指箕張,一把抓向方雲。老者出手的剎那,天昏地暗,鬼哭神嚎,成千上萬的邪惡的符箓,從他手背飛出,在他身後,凝聚成一條條長長的“符箓鏈”,再凝聚成一尊龐大的“符箓邪神”。

“砰!”

老者五指在虛空中一頓一點,這只高大的“符箓邪神”便破空而出,一拳以太山壓頂之勢,砸向方雲。

方雲腳下一滑,立即再退數千丈。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對方使出天邪宗的絕學,他再猜不出對方的身份,就真的蠢到家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薛烈為了兩杆天都槍,把自己給賣了。得來的那個便宜岳丈啊。你這麽急着幫薛烈報仇。可惜你這個女婿,臨死的時候,都念念有辭,不能釋懷自己娶的那個醜妻!”

方雲大笑着,一記“萬化之掌”拍出。頓時虛空盡暗,空間崩碎。老者發出“符箓邪神”立即被一把震碎。

“找死!”

老者須發皆張。方雲提到的“醜妻”。立即讓他如同一頭龍,被觸動逆鱗,頓時勃然大怒。

“轟!”

老者猛然一拳含恨出手。這一拳,速度似緩實快。一拳轟出。方雲上下四方,黑煙滾滾,無數處虛空扭曲變化,天地規則驀然強烈波動起來。

“不好,他在調動天地規則!”

方雲心中一驚。腦海中剛剛掠過這個念頭,目光所及,立即看到上下四方,虛空扭曲的地方,一座座雄峰突然憑空而生,橫亘在虛空中。

天沖四品的強者,能夠操控大地規則。指氣為山。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心中湧起。方雲身形一晃,正要施展絕學。突然之間,眼前一暗,立即就自己動彈不得。同時四周,層層岩層憑空而生,将自己禁锢在了其中!

從外面看去,方雲原本站立之處,赫然變成了一塊橢圓形的巨大岩層。而方雲就被禁锢在了這塊岩層之中。

天沖四品的強者,不止擁有“大小如意”的神通,同時彈指之間,可以凝固空氣,化成雄峰,将對手禁锢其中。如果換了是普通人,哪怕是地變級的強者。這一刻,連自己的身軀都要被變成岩石了。

就在方雲被禁锢的剎那,上下四方,成百上千的雄峰轟落下來,砸向方雲禁锢在的山體。同時只聽“轟隆”一聲,虛空裂開,一尊數裏高的域外邪神,全身披滿玄奧的符文,驀然踏出虛空,一拳轟向方雲。

“轟!”

危機時刻,方雲想也不想,丹田之中,剛剛祭煉完全的“五獄峰”一震,飛出體外。風、雷、水、火、土五行發動,瞬間将層層履壓而來,想要将他禁固的“大地規則”彈出,拒之體外。

“青龍裂空!”

方雲暴喝一聲,立即使出了大帝禹的“青龍八式”。一只巨大的青色龍爪飛出,瞬間刺穿了整個山峰,将山體攪碎。同時恐怖的毀滅力量,如同飓風一般,橫掃四方。只聽“轟轟轟”的連綿爆炸聲,四面八方轟來的雄峰,連同冥冥中召來的“邪神”,全部都被“青龍裂空”一抓抓碎。

青龍八式乃是上古大帝稱霸絕學,天邪宗雖然也是大派,但門派絕學,相比這種上古五帝的絕學。還是剎那不少。巨大的邪神,瞬間撕裂。然後餘勢向着方雲感應中,這名老者所在的地方轟去。

轟隆隆,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位天邪宗太上長老所立之處,被方雲“青龍裂空”的恐怖力量,瞬間震毀,虛空如同破碎的鏡子般,裂成無數片。驚起一片空間風暴。

“好恐怖的絕學!——可惜依然奈何不了老夫!”

一個蒼老而冷酷的聲音從空蕩蕩的虛空中傳來,眨眼之間,就在方雲身前不遠處,一粒塵埃一個震蕩,立即化為一名玄服銀發,眉目如霜的老者。

看到這名老者,方雲臉上露出一抹震驚和驚慌的神色。似乎沒有料到這種情況。

“死來!”

老者将方雲的神色,收入眼底。眼中浮現一抹得色,右手迎內一振,立即化出一只漆黑的烏爪,抓向方雲。這一招突如其來,猝不及防,又快如閃電,一下就要把方雲抓成粉碎。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509 章 回京敘職

“……六部特谕,召平妖大将軍方雲,入京敘職!……”

淮安城中,方雲看完這張六部的特谕,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兵法為将之道,講究“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

所謂一法萬法通,這一招不止可以用在沙場征戰,同樣可以用在其他方面。方雲雖然人不在上京城,但從潮汐侯上報朝廷開始,到六部商議,群儒進谏,再到現在六部特谕,召其入京敘職……幾乎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封侯之事鬧到現在,也該我出場了……”方雲大手一伸,将手中的六部谕令擱在桌上,站起身來,目中掠過一抹睿智的亮光:“伯言,替我準備馬車!”

“是,大人。”

趙伯言瞳孔中掠過一絲興奮,接着匆匆離去。剛剛走出去不久,突然又折了回來,神色有些怪異:“大人,天魔公主求見……”

方雲眼皮跳了一下,神色突然沉默不少,擺了擺手道:“讓她進來吧。”

“是,大人!”

趙伯言離去之後不久,天魔公主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今天穿着一襲黑色及地長裙,長發垂肩上。相比于公子扮相,多了幾分童話公主般綽約的氣質。

“我父親說,你要回去了?再也不回來了?”

天魔公主剛剛跨入書房,立即道。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情緒微微低落,眉黛間,更凝聚着一股失落。

感覺到少女聲音中的一絲情愫,方雲心中微怔,随即心中也起了點點漣漪:“是的……我很快就要返回上京城了。至于淮安城,以後可難再來。”

方雲不想騙她。這次如果封侯成功,方雲很可能就不會再回淮安城了。淮安城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過渡,并非最終的所在地。

相對而言,方雲還是寧願待在上京城中,與母親、大哥他們一起,享受家人之間的樂趣。即便不能封侯,他也不會再選擇在淮安城。

至于第二十七營的那些屬下,有周昕和楚狂帶領,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并不需要他親自帶領。

書房中一片靜默,兩人再次相聚,本該高興。不過,因為方雲一直隐瞞自己回到中土的消息,而且行蹤也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天魔公主返回大瀛洲很久,都沒有見到方雲。沒想到再見到,方雲居然已經要返回上京城了。

大周朝都城,群儒畢集。對于邪道中人來說,乃是墳墓之地。方雲是不可能帶天魔公主返回上京城的。

這一點,方雲知道,天魔公主也知道。

“這樣啊……”天魔公主低低地應了聲,情緒似乎更加低落了。沉默了片刻,道:“那……我走了。”

說罷,轉過身來,步履維艱的向外走去。她的速度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在下一個極大的決心。

方雲默默地望着天魔公主單薄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下去。

天魔公主天性善良,自己最初的時候,卻是想着通過她接觸天魔宗。到如今,有了些了解。方雲更不願傷害她。

回京敘職,是絕對不可能帶她去的。而且,她畢竟是天魔宗的公主。随着自己地位越來越高,将來受到的關注會越來越大。如果再和邪派有太大的牽扯,恐怕會對方家造成極大的威脅。甚至被扣上“勾結邪道”的罪名。

這種事情,若是讓儒家得知了。恐怕方家就會成為千夫所指。徹底失去儒家的支持。

天魔公主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她低着頭,越來越低。身影顯得孤獨、失落。如果之前對方雲,更多是好奇和好感的話。那麽海上那次,當方雲拼命将她們幾個送出,然後獨自一人沖向雷雲的剎那,這份好奇和好感,已經轉化成少女說不清的情愫。

只是,沒想到。這份少女的情愫剛剛萌芽,就立即就要面臨毀滅。天魔公主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傷感。

“你回去吧。将來,我會去天魔山找你的。”

方雲也感覺到了少女心中的失落,在天魔公主即将消失在門口的剎那,終于忍不住道。他并不想掩飾自己的感情,對于天魔公主他是的好感的。

只不過,在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前,方雲做為朝廷的将軍,實在不宜和一個邪派公主,實在不宜有太多,過于密集的聯系。

“真的?”

天魔公主驀然回過頭來,驚喜道。

“嗯。”方雲望着天魔公主,肯定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

天魔公主突然回過頭來,猛然一把抱住方雲,喜不自禁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方雲呆了呆,吃驚地看着天魔公主。後者随即醒悟過來,臉上一紅,松開手,如雲飛奔而去,清脆的聲音,袅袅傳來:“方雲,我在天魔山上等你。一定要來哦……”

聲音還在回蕩,天魔公主已經遠遠離去了。

等天魔公主離去,方雲臉色恢複正常。他知道自己撒了一個小謊,這個“将來”,恐怕要很久的時間,才能再次見到。

……

馬車從淮安城出發,一路往京城而去。

馬車中,方雲心念一動。立即踏入了天地萬化鐘內。一片廣闊的天地迎面而來。原本空間不大,只能充當大型空間袋的“鐘內空間”,已經膨脹到了近二十裏方圓,一些近百丈的山體,聳立在這片空曠的空間中。山上,危石嶙峋,極為險峻。只是還沒有樹木生長。

天沖境,就是武者肉軀和天地規則融為一體,成為規則一部分的過程。方雲踏入天沖一品後,身體融合了大量的“力之規則”。

這些光禿禿的山峰,便是力之規則的産物。只不過,因為方雲掌握的規則太過單一,所以有山而沒有樹,更沒有飛禽走獸和河流。而且這片空間的邊緣,也是一片虛無,明顯還不完善。

方雲身軀一晃,立即落到了這其中的一座山峰上。一種堅實的感覺從腳下傳來,這座山峰和外界,幾乎沒有什麽差別。

“主人,等你踏入天沖天品的時候。這裏就會和外界真正隔離起來,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到時,你修煉的時候,就會更加方便了。”

鐘靈的聲音,在方雲心中響起。

“這片空間,我怎麽看着,和一個世界差不多?”

方雲沉默了片刻,問道。

“世界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形成的。你應該知道,世界之中,除了有山,有水,有樹木。還有岩石,岩石下面的腐生植物。泥土下有蟲豸。天空的日、月,有星辰,有飛禽,飛禽身上有跳蚤,能從世界尋到找食物,而不會餓死……現在這片空間,除了這幾座山,什麽也沒有。甚至連自成一體,獨立完整的規則體系都沒有。所以還只是個普通的空間。”

鐘靈道。

方雲若有所悟,沉吟片刻,揮退了鐘靈。然後将空間的時間速度調到了三十二倍,然後開始修煉。

方雲現在全身都融合了力之規則,心髒更是處于半能量的存在。對于食物的需求,比之天象強者要少得多。即便半個月不進食。也沒什麽大問題。所以這個速度,倒也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鲲鵬身軀翼展三千裏,如此龐大的範圍,幾乎随時可能橫跨兩個州。方雲跟随父親聽講了一段時間,也知道。天沖境講究的是規則之道,并非身軀越強大越好。相反,身軀越小,小到塵埃的地步。就能将對方的攻擊,大量削弱。

所以,鲲鵬龐大的身軀,此時反而成為了方雲面對天沖境強者時,極大的制肘。

方雲在鲲鵬精血傳承中,并非第一個碰到這個問題的人。早在方雲之前,就有一代代鲲鵬精血傳承者,遇到過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早在第二代傳承者血煉君王這個地方,就已經被解決了。

上古時代,乃是武道盛世。天資縱橫的武道奇才,層出不窮。許多人,甚至自己創立了一些驚世駭俗的強大功法。血煉君王做為上古超越脫胎境的巨擘,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武道經驗,都比現在的方雲,來得強大的多。

血煉君王最強大的絕學,號稱“八荒縱橫血煉大法”。功如其名,正是與血有關。針對化身鲲鵬後,龐大的身軀。他創立了一門“血煉大法”。這是他後來縱橫天下的“八荒縱橫血煉大法”的雛形。

這門功法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将“鲲鵬精血”,以特殊真氣重新練化。使得鲲鵬精血與自身融為一體,互相融通。并達到類似于“大小如意”的作用。

鲲鵬的雙翼,長達三千裏。當然不可能縮小到塵埃大小。不過,極大的縮短鲲鵬的身軀,使之能夠随着心意變化,還是綽綽有餘的。

方雲腦海中掠過“血煉大法”的經文,心思一動,盤膝收起。随後一道意識,糅合一絲自身血液,武道精神,烙印進了鲲鵬精血中。随着其後,方雲把這滴精血,從穴竅之中,移至體內,順着經脈、血管,在全身各處“搬運”,流動……

第 508 章 分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十八位平民侯上書之後,緊接着便是上京城許多達官貴人,王公大臣,大小官吏,以及将官請願書。這些人的身份地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最重要的是,數量繁多。足足三、四百封文書遞上六部,支持方雲封侯的時候,再次在各方引起震動。

三、四百名王公大臣,大小官吏,幾乎都有孩子在方雲名下任職。這些人都是沿襲的儒家三妻四妾的制度,膝下子女衆多。但能送到學宮學習的,無疑例外,都極受重視。

方雲把這些學宮出身的學子,拉入自己名下。等于把這些綁到了自己的戰車上,打上了他方雲的烙印。以後,即便是萬一他倒下了,這些人身上的烙印那也是洗不掉的。

與其以後受打壓,不如現在搏一把。更何況,前面有三十八位王侯上書造勢,他們做起來也就安心多了!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方家若是得勢,他們膝下那些,跟着方雲征戰的子女,必然也是否及泰來!更可況,方家也遠沒到倒下的地步。

忠信侯等三十八位王侯上書,更是加重了方家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所以才有了,三十八位王侯先上書,其他王公大臣後上書的事。

這一切,都是在方雲的授意下進行的!

……

平鼎侯府中。

“吱啞!”

房門推開,張英跨過門檻走了進來。躬身行了一禮,恭聲道:“父親大人,太子殿下在門外等侯,要求您出去見他!”

猶豫了片刻,張英接着道:“父親……太子殿下,情緒似乎很激動!”

書桌上,正在執筆書寫的忠信侯聞言,筆尖停了下來。長久都一動不動,似乎在面臨某種矛盾的掙紮。直到“噠”的一聲,一滴墨汁從筆塵滲下,墜落紙上,渲染出一個黑點,這才回過神來。

“英兒,”忠信侯袖袍一抖,左手伸了出來。将案頭早準備好的一封沒有鉛封的信,推了過去:“将這封信遞給太子吧。就說我,抱病榻中。不方便見他。另,見信如見人!”

對于太子劉秀的到來,忠信侯顯然早有所料。連書信都準備好了。

“是,父親!”

張英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書信,轉過身來,大步走了出去。

忠信侯府外,一排由年輕的宮女,太監和錦衣的大內護衛組成的儀杖隊矗立在門外。儀仗隊的中央,停着一輛八匹如龍駿馬拉扯的青銅馬車。

天子駕九,太子駕八。

這輛八匹如龍駿馬拉扯的青銅馬車裏,太子劉秀正閉目盤坐,臉色陰沉。他對忠信侯一直極為尊敬,也很信任。沒想到,這次忠信侯居然擺了他一道。

他有如此能量,卻從沒表露。方雲和他現在的立場,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居然這麽幫着方雲。太子劉秀很憤怒,并不只是因為忠信侯幫着方雲,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太子劉秀并沒有出去,他在等。等忠信侯走出來,給他一個解釋。他的臉上,微微有絲潮紅,顯然正在極力壓抑一股怒火。

“太子殿下,”一陣腳步聲從馬車外傳來:“我父親微感不适,卧病在床。恐怕無法出來迎接。這是他請給太子殿下的書信,說是殿下看後,會明白的。”

張英的聲音從馬車窗簾外響起。他站在馬車旁,低着頭,規規矩矩。

劉秀驀然睜開眼來,目中掠過一抹怒火。他到了這裏,忠信侯居然還找借口,避而不見。簡直是不識時務,他到要看看,他有什麽借口。

“信拿來!”

劉秀一只手伸出窗外,立即有太監從張英取過書信,遞了進去。

“嗤!”

劉秀立即就将書信撕開,取出了其中的信張。他憤怒之中,倒沒注意到,這封信并沒有鉛封。

“‘囚’臣張仁,拜見太子殿下……”

忠信侯的第一句話,不是“罪臣”,也不是“微臣”,而是“囚臣”。第一段文字看完,劉秀心中突然消退了不少。

一封信看完,劉秀也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無限的悵惆。

忠信侯張仁在信中,對于自己的行為,并沒有太多的辯解。也沒有找什麽借口。歸結起來,只有一句“身在囚籠,情非得已”。

大周朝的平民侯,倒不見得是為自己本身。正如貴族侯一脈,不希望自己的子孫牧牛賣馬,與平民相等。平民侯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注定要耕地織衣,過販夫走卒的日子。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自然有不同的效果。忠信侯這封信,說的情真意切,幾乎扣中了劉秀的性子。一封書信下來,劉秀也為之動容,心中的怒氣也消失了不少。

“罷了,罷了……”

劉秀長嘆一聲,将信折好,收入懷中。擺駕回了東宮。

……

三十八封王侯文書,加上衆多大小官吏的文書,造成的轟動,足以讓六部各級官吏,重新審視方雲封侯的事情。

方家一門三侯,反對的聲音不小。但支持的聲音,同樣不小。三十八名王侯的聯名支持信,分量極其之重。任何人都無法小觑。

一些敏銳的人直接感覺,方雲封侯這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方家已有兩位王侯,開始變得極其複雜。不止夾雜“君臣之道”的沖突,還摻雜進了大周朝王侯中兩大勢力的博弈和對壘。已經非常不好決斷了。

入夜,兵部衙門中,燈火通明。衙門外守備森嚴。

此時兵部大堂緊閉,幾十支燭火,将堂內照得一片通徹。兵部各級官吏齊聚于此。除了兵部大吏,刑部、工部、禮部、吏部等六部大吏全部齊聚于此。

六部之中,兵部最為特殊。除了兵部是儒家與兵家的通融機構,還因為兵部背後,真正的主事者,是三公之一的太保。所以六部大臣,在方雲的問題久持不下後,選擇了在兵部商讨。

一張張檀木大長桌,飾滿了雲紋,擺在兵部內衙中。幾十名大小官吏,正對而坐,低聲私語,互相交流。

“李大人,你是刑部尚書。不知道你們刑部,對于方雲封侯之事,可有什麽定論?”

兵部尚書張文突然道。

刑部尚書李居正搖了搖頭:“方雲在刑部,并無案卷。他的家底,大家也都清楚。如果論身世清白,他絕對沒有問題。但我們都知道,我們現在讨論的,不是這個……”

李居正點到即止。當初三堂會審,彈劾楊弘。他是主審之一。對于方雲,他總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各地儒生的彈劾卷宗,想必大家都收到了。不過現在,朝廷各地的将軍,也有文書上來了。”吏部尚書趙克已拿出一打厚厚的卷宗道。

看到趙克已手中的一打厚厚的文書,衆人都是心有戚戚然。這段時間,各種文書、奏章,他們都收了不少。各部衙門都差點放不下。

六部商議封侯之事,向來獨立。極少受人影響。但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六部能夠獨立審核的了。他們之中,許多人的老師甚至都參雜進來了。

“方家次子封侯,牽連太大啊!……”

禮部尚書張公祺嘆息道。禮為國家之本。所謂禮崩樂壞,國之不存。六部之中,禮部最為刻板。基本都是一些老儒。

禮部奉行的準則,向來是一切依規矩行事。按照規矩,方雲封侯是沒有任何問題。不管是戰功,還是品行,都沒有問題。但此事背後透露出來的,與“君臣之道”的沖突。甚至摻雜進的王侯之争,都讓禮部一班老儒,心中矛盾、掙紮。

諸部之中,禮部受到的心理沖擊,其實是最大的。

“是啊!是啊!……”

禮部尚書張公祺一句話,立即引發堂內衆人的感慨,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連一向剛正不阿,不講情面,刻板守舊的禮部老臣,都發出這種人情味的感慨。方雲封侯背後的複雜背景,可見一斑。

“無論如何,此事不能拖得太久。即便不能迅速得出結束,但至少要有一個對策。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麽辦?”

兵部尚書瘳元儉道。

大堂內一片沉默,衆人都露出思索狀。

“沒辦法。這件事情,只能再次請求三公決議了!”

刑部尚書李居正有過這種經驗,沉默一陣後,立即提議道。

大堂裏,一片沉靜。沒有人吱聲。奏請三公決議,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做為六部官員,封侯冊立第一步,由他們決定。這是規矩。自己拿不出決定,處處問詢三公,只能顯得六部無能,有負皇恩!

所以明知道,詢問三公,必得回複。但也沒有人立即就提議如此。

“沒辦法,只能這樣子了!”

吏部尚書趙克已看了一眼桌上小山般的文書,無奈道。

“也只好這樣了。”

漫長的沉默後,終于陸續有人附和。六部裁決如此之難,并不只是因為外界的彈劾文書或奏章。而是因為這些六部官員,本身對于方雲封侯之事,就有答應。因為本身的疑惑不決,難以裁決,所以當外部誘因出現,就變得更加難以裁決。

……

很快,一封六部陳情表,關入了太和殿,三公所在之處。

然而與衆人的預期不同。以往快速批複的三公,這次的回複,居然遲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三公的回複,才送到兵部。

“……召方雲,回京敘職!”

這封三公裁決下來,六部震動。這種震動,并非是三公決議,針對方雲的決定。而是這種決定,背後透露的信息。

結合三公遲遲沒能給出答複這件事,一件事情頓時變得顯而易見——“方雲封侯”這件事,連三公都沒有定論。

也就是說,連三公本身,對于方雲是否封侯這件事情,也産生了分歧!這一點,才是讓各部官吏震動的!

第 507 章 洶湧

上京城中的消息,如雪片一般,不斷的飛向淮安城。方雲坐鎮城中,心态平和,以不變應萬變,靜觀情勢發展。

事情的發展,基本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父親方胤和人皇之間最直接的碰撞,已經被這件事情,暫時掩蓋下來。天下人的注意力,基本都轉移到了他封侯這件事上。

不管最終的結局怎麽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至于封侯的結果……方雲反倒是無所謂了。他之前想烈的想封侯,只是因為,認為封侯,能逆天改命,守衛方家。不過現在,接觸的事情多,了解的事情多,看清有了很大改變,已經不再想原來那樣熱衷了。

封侯奕可,不封侯……有了強大的實力做後盾,彈指之間,崩天裂地,天下誰人還敢小觑?又豈是小小的朝廷王侯之位能夠束縛的?

“……平鼎侯、鎮國侯、山河侯、錦繡侯等十八位貴族侯,聯名上書兵部、吏部、工部、禮部、刑部等六部,強烈反對方雲封侯!……”

方雲坐在書房中,輕聲将手中一張信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看罷,方雲冷笑一聲。不想封侯,是一個人自己的事,但被人彈劾的不能封侯,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平鼎侯、鎮國侯這些跳梁小醜,居然還敢如此崩噠,真的以為他還治不了他們了。

十八位貴族侯,占到了貴族侯一脈的一半以上。倒是難為他們了!

手一抽,方雲将這張“消息”抽到底下,看向下一張上京城飛出的消息:“……莽荒侯表态,方家一門三侯,關系重大,不可不嚴謹,希望六部可以慎重行事!”

兩張消息間隔的時間,都不長。可以看出,方雲手下的蛾子,在上京城搜集的頻率又多麽快!方雲手下的蛾子,經過趙伯言經營,足足有十多萬人。幾乎每個時辰,都有十多封消息從上京城傳來。

方雲看罷這張消息,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略有些意外。這位莽荒侯,方雲是見過的。印象還不錯。莽荒侯居然會在這種關鍵點表态,其背後深意就值得思索了。

莽荒侯謂為貴族侯中第一人,這個第一,并不是指武力第一。而是指家勢。方雲有趙伯言幫他經營消息機構,現在對莽荒侯知道的也比較多。這位莽荒侯的勢力,遍布朝野,連皇宮都有影響。在大周朝的作用,可謂舉足輕重!

莽荒侯對表态,希望六部謹慎行事。态度也不言自明。這位莽荒侯的這翻表态,對自己封侯一事,極為不利。不過,方雲也感覺到一絲奇怪的地方。

莽荒侯對于貴族侯一脈與平民侯一脈的争執,向來置身事外。這次突然打破慣例,本來就顯得奇怪。而表态模糊不清,說話留有餘地,語氣也不是很堅定,更顯得詭異。以莽荒侯的能力,一旦真的決定,想要站在貴族侯一邊,完全沒有必要說話這麽柔和。這不像是某種态度堅定的表态,反倒是像被逼的。

“嘩!”

紙頁翻開,第三頁消息躍入眼簾:

“……莽荒侯表态之前,鎮國侯李昱曾進入莽荒侯府……”

“有意思。”方雲哂然一笑,心裏微微有了些興趣。鎮國侯、平鼎侯居然能請動莽荒侯,這不能不讓他感動驚訝。

他也不多想,立即翻開了後一頁的信紙。幾行墨字立即映入眼簾:“上京城傳言,天武侯放話,誰敢站方家父子一邊,便是與他為敵!四方侯方胤頭生反骨,居然敢抗命不尊,罔顧君臣之道,乃是逆臣賊子!方家父子三人,一丘之貉,心懷不軌,人人得而誅之。我為武侯一天,便容不得方家得勢!……”

看到這幾行墨字,方雲瞳孔驀然收縮,眼中掠過一抹寒芒。方雲自認方家應該和天武侯沒有什麽交集,但這位信口雌黃,巅倒黑白,指鹿為馬,一口就咬定,方家父子三人是亂臣賊子,圖謀不軌。而且語氣斬鐵截鐵,完全不容反駁。

武侯位高權重,一舉一動,都是萬衆矚目。所以說話應該小心謹慎,但這位卻反其道而行之。方雲并無意無罪武侯,但卻也不至于就因此就怕了他。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方雲緩緩地從寬椅上站了起來,眼中迸射出一抹刺目的光芒:“這次封侯,我本來只是吸引下衆人的注意力。封不封侯,都無所謂。但現在看來,我卻非要封這個侯不可了!——天武侯,我也暫時不和你武鬥。我倒要看看,我封侯的那一天,你該如何自處!”

所謂空穴不來風,傳言這種東西。如果在民間,那是半點信服力也沒有。也不會有人去關注。但一旦涉及到了貴族侯、武侯這種高層人物。那麽傳言就是事實!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的默認規則!貴族侯權勢極大,在京中得勢。而武侯更是地位顯赫,震懾四方。敢拿這些大周朝的舉足輕重的人物開玩笑,搞流言,簡直是不知死活。沒有人會蠢到這種地步!

“既然你們已經出招,那麽現在,也該輪到我反擊了!”

方雲眼睛微眯,目中掠過一絲絲寒芒。他可不是父親方胤,也不是大哥方林,他的處事之道,向來激烈。對于貴族侯一脈的攻勢,方雲自然會以最激烈的方式回應。

方雲抓起筆,唰唰幾封信,立即送往了上京城。同一時間,方雲飛身掠向了淮安城外的群山。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當初巴林礦山,他救下大批的上京城士子,後來更是不斷将學宮士子召往軍中。現在也該到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

上京城中,忠信侯一身儒雅白服,閱畢手中信件,微微颔首:“是時候了!”

說罷,将信件折疊,放到了桌上。

第二天,幾乎是默有默契的,三十八封文書,如雪片般,飛到了六部。這三十八封文書,每一封都加蓋了王侯大印,每一封都代表了一位大周的平民侯。這其中包括忠信侯,神箭侯、風寧侯,闕天侯等舊有的平民侯,還包括伊侯尹微涼等朝廷新封的王侯。

三十八位平民侯,數量比十八位貴族侯的兩倍還多!當這三十八封文書,同時呈上兵部、吏部、工部、禮部等六部時,在六部引起的震動,幾乎相當于山崩海嘯。

大周朝廷冊立平民為王侯以來,這還是平民侯一脈,第一次聯合起來,對一件事發表看法。

大周朝的平民侯比貴族侯還多,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不過,平民侯一脈向來一盤散沙,各自為政。貴族侯一脈打壓平民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沒見他們什麽時候吭過聲。是以,在一些重大事情上,所有人幾乎都忽略掉了他們的聲音。

但當這三十八份加蓋王侯大印的文書,呈上各部案頭,造成山崩地裂般的震動,衆人才知道,大家都小看了這股力量!

……

“什麽!三十八名平民侯同時上書六部,支持方雲封侯!!”

平鼎侯府中,楊興聽到這個消息,驚得跳了起來。一向打壓慣了的對象,突然集體跳出來反彈,那種感覺簡直不是“驚駭”能形容的!

“是的。三十八位王侯。包括所有的十二位實權王侯和二十六位虛權王侯。”

大堂下,一身黑衣的探子恭聲道。

這一下,連坐在旁邊的李昱都變了臉色。王侯也有虛權和實力之分。十二位手握實權,坐鎮各方的平民侯聯手上書。這股勢力,足以讓任何人震動。

“這些家夥瘋了嗎?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想造反嗎?!”

楊興“砰”的一聲,一震拍在桌上,将桌上的茶杯、茶壺全部震碎。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貴族侯和平民侯的争執,一向局限在私底下。即便争鬥,也是無聲無息的。

十八位貴族侯反對方雲封侯,立即就有三十八位平民侯,支持方雲封侯。這等于将貴族侯和平民侯一脈的争執,掀到了臺面上。

“你說的沒錯。他們就是想要造反!”

李昱淡然道,他很快從最初的震撼中平靜下來。對于既成事實的适應,李昱遠比楊興要強。

“平民侯一脈,謀劃許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們這次這麽齊心的幫助方家,恐怕就是希望打破我們兩邊的勢力平衡。如果方家一門三侯,京中形勢就會逆轉。只要平民侯一脈占據上風,将來平民侯晉升為貴族,便成為天下潮流,不可抗拒!”

“啪啪!”

楊興拳頭握緊,發出一陣陣“啪啪”脆響。拳背上,更是冒起一根根青筋,顯然憤怒到了極點。他咬牙切齒道:“這些家夥瘋了嗎!他們這是要和我們公開撕破臉皮嗎?天武侯的話,還在耳邊,他們居然就敢這麽做!”

如果能夠武力解決,楊興此時絕對恨不得一拳一拳,将這三十八位王侯全部砸死。

“唉!——”

李昱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們這次,是有智者在其中聯絡。拿捏準了,若是兩邊撕破臉皮。吃虧的肯定是我們。不管我們和皇室關系,怎麽密切。皇室和朝廷,都不可能公開說,我們貴族侯一脈,高人一等。這種話,是不能說的!至于天武侯——”

李昱慘然地笑了笑:

“他們這次是拿捏準了,法不及衆這點。天武侯再憤怒,也不可能将三十八位王侯,同時收拾了。他們這次為替子孫謀福利,是徹底霍出去了。這一次,我們是敗在了忠信侯手裏。沒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能量!此人一直以太子劉秀的人示人,沒想到,他居然和方家次子還有如此深的聯系。三十八位王侯聯名上書?哼!太子劉秀現在恐怕比我們還要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