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轉投符圖

三月十六,正是青雲節過去的第十天,丹崖宗對外承認宗主淩虛子和化神金東樓遭逢意外,雙雙殒落。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各大宗門一片嘩然,若真是意外也就罷了,只能說丹崖宗氣數将盡,更叫天下修士惶恐的是這片大陸魔修已經沉寂了數千年,竟然死灰複燃。

丹崖宗雖然遮遮掩掩地沒有明說,可淩虛子的師兄孫幼公與魔修勾結的傳聞還是不胫而走。

孫幼公,那可是道修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怎麽竟會與魔修有瓜葛?與他相熟的修士們反應不一,有像仙霞洞洞主那樣嚴詞譴責的,更多的人選擇沉默旁觀,只有小瀛洲的宗主樂游頂着壓力公然表示孫幼公絕不可能做這種事,定是遭人陷害,将矛頭直指丹崖宗現在主事的穆逢山。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丹崖宗宣布于三月二十七日在赤輪峰為本宗的兩位大能舉行三七大祭,如此一來,只要與丹崖宗有來往的道修宗門世家都會派人前往吊唁,場面注定十分宏大,不少人都預計待吊唁結束,丹崖宗會趁着人多宣布由穆逢山接任宗主之位。

這一下天下修士的目光都投向了小瀛洲,等着看樂游是不是會派人前往丹崖宗吊唁,如果派人的話,這個人會是誰?

轉眼到了三月二十一日這天,位于大陸西方的修仙大宗門符圖宗突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女修,風塵仆仆,似是趕了很遠的路,她找上符圖宗直接便要求拜見宗主戴明池。

守宗門的弟子若不是看她不過二十出頭便已築基,還當是哪位名宿的高徒來符圖宗辦事,連宗門也不會叫她接近。此時聽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登時便想将這癡心妄想的瘋丫頭趕走,誰知這小女修跟着便自報家門,說她是丹崖宗孫幼公的徒孫。

這個女修正是紅箋。

孫幼公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他的徒孫突然現身符圖宗,那弟子不敢擅自處置,連忙向上禀報。

化神戴明池和宗門幾大長老外出未歸,留在家裏管事的是戴明池的弟子南宮久,他聽聞有孫幼公的徒孫上門,十分詫異,抽暇接見了紅箋。

等到見面,南宮久發現,若不去想這小姑娘的背景,單看她這個人,真是十分容易叫人心生好感。她很年輕,有着朝花一般嬌嫩的容貌,神态恭謹,言談舉止既不顯得天真不曉事,也不過于成熟世故,而是帶有一股清甜山泉的味道,尤其是她的眼神,望過來時是那麽得誠摯。

她說:“南宮前輩,青雲節那天晚輩恰好在無盡海中修煉,親眼目睹了宗門幾位前輩的殒落,晚輩一個小小的築基弟子,卷到這件大事中已經無力自保,加上水靈根弟子目前在丹崖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為活命計,晚輩只好前來投奔貴宗,哪怕是做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也好,還望前輩收留。”

南宮久有些失神,宗門出了事,做弟子的便貪生怕死轉投別家,為什麽這麽無恥的事情,這個叫方紅箋的女修能說得如此淡然?自她嘴裏說出來就有一種天經地義的意味?

再者說她去投哪家不好,小瀛洲樂游和丹崖宗死去的幾個尤其孫幼公相交莫逆,她去小瀛洲不是比來符圖宗看臉色要強得多?南宮久隐隐知道師父和宗門長老們做什麽去了,深感這件事不尋常,便安排了方紅箋先住下,他則立刻傳信給戴明池。

戴明池回音很快,命令南宮久即刻帶上方紅箋前往桐城齊家。

南宮久心領神會,桐城距離丹崖宗不過三百餘裏,而齊家是本宗長老齊天寶的家族,師父不回宗門,選在齊家落腳,肯定是丹崖宗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

南宮久以飛行法寶帶上紅箋星夜趕路,不過兩天時間便趕到了桐城。南宮久眼見齊家遠遠在望,想着這小姑娘馬上就要過師父那關,忍不住問道:“你這個年紀便已築基,足見資質不錯,水靈根的話……武技修的是什麽?”本命武技對修士的實力有着重大影響,這一點在攻擊性本就較弱的水修中體現的尤為明顯,南宮久想着若這小姑娘築基後修煉了一個不錯的武技,說不定師父會愛惜人才,不計較她的過去,将人收下。

紅箋恭恭敬敬地道:“回前輩,晚輩修的是‘萬流歸宗’。”

“咦?”南宮久一瞬間竟産生了風太大自己沒有聽清楚的錯覺。他古怪地望了一眼紅箋,再沒有多言。“萬流歸宗”,學了這麽一個偏門的武技,今後還有什麽前途可言?這時他到不由地同情起紅箋來,暗忖:“丹崖宗搞什麽,這麽一個好苗子生生糟蹋了,簡直是誤人子弟,難怪樹倒猢狲散,門下弟子對宗門全無感情,一出事便想着改投別宗。”

齊家是桐城排名第一的修真世家,占着近半個城的土地,家主同時也是城主。這些日子因為接待化神戴明池一行在家中暫住,每天來往出入的都是元嬰金丹高手,齊家上下早得了吩咐,遠遠避開不敢打擾。所以南宮久帶着紅箋未費周折便直接見到了戴明池。

戴明池不是一個人在等着他,身旁還有元必簡和齊天寶兩位長老。南宮久有些驚訝,沒想到師父對這個丹崖宗的小女修如此看重。

紅箋一進屋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對此她早有預料,令她微覺詫意的是這故意叫她難堪的人不是戴明池,而是坐在戴明池左右的兩個人,這兩個人紅箋當時在師祖孫幼公遇襲的時候只來得及遠遠看了兩眼,不過她依舊在心裏對上了號。

紅箋臉上沒有表現出異樣來,心中暗道:“陳載之,這三個就是你宿命中的敵人。”

元必簡和齊天寶自然也認出了紅箋。沒想到跟在孫幼公身邊的這條小魚竟漏網活下來了,她主動送上門來是想做什麽?元必簡輕輕“哼”了一聲,他根本未将這剛築基的小女修放在眼裏,身上登時湧起了一陣殺意。

南宮久見這架勢沒有多做介紹,上前給師尊行了大禮,又同兩位長老打過招呼,便退到了一旁侍立。

戴明池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他記起來了,九年前在寰華殿,季有雲出人意料的開口要收這個方紅箋為徒,卻被她當衆拒絕。

可惜季有雲現在人去了北方,一時聯系不上,九年了,他再沒有提過收徒弟的話,若是可以戴明池真想叫季有雲看看這一幕,不知他又會做何感想。

元必簡乃是金靈根的元嬰後期高手,他的殺意有如無形的銳器侵蝕神識,不要說紅箋才剛築基,就是意志脆弱些的金丹修士不小心着了道也照樣要出醜。

可叫幾人意外的是這方紅箋只是臉色蒼白起來,行止絲毫不見失态,她先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三人,向着中間的戴明池屈膝跪了下去,語氣恭謹有禮:“末學後進方紅箋拜見戴宗主,前輩半步真仙世無敵手,德隆望尊,更是叫我輩高山仰止,心向往之,只盼着能追随于前輩的身後。”

元必簡和齊天寶不由地對望了一眼,神情變得古怪起來。二人聯手擊毀了孫幼公的肉身,他的徒孫不思報仇,竟然跑了來對着罪魁禍首阿谀如潮,現在道修的年輕人已經堕落如斯了嗎?

不過看這小女修只沖着宗主獻殷勤,有意回避了他們兩個,不知是懼怕呢還是終究留了些芥蒂。

戴明池也覺着心裏多了些說不出的感覺,九年真能将一個人改變如此?

他淡淡地道:“方紅箋你當年非要留在丹崖宗,如今已有師承,且已築基,為何又要轉投我符圖宗?念你千裏迢迢跋涉不易,本宗主便抽出空來聽聽你真正的想法。”

紅箋擡起頭任由符圖宗衆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坦然道:“前輩,丹崖宗重男輕女嚴重,我這些年并沒有得到師父闫長青太多的指點,師弟陳載之入門之後,我二人的關系十分緊張,這些事在丹崖宗盡人皆知,晚輩并沒有絲毫的欺騙。”

戴明池聽着紅箋直呼師父姓名眉毛微微動了動,元必簡和齊天寶都露出了不悅之色。

一旁的南宮久悄悄垂下眼:符圖宗最講究輩份等級,師父坐中間,元、齊二位長老坐兩旁,他這做弟子的雖亦是元嬰,卻只能站着,這方紅箋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戴明池沒有開口打斷,其他人再有意見也得憋着,只聽紅箋繼續又道:“青雲節那天師祖帶我在無盡海中修煉,”她望了望邊上的兩人,“出事之後我在附近一條魚腹裏找到了他的元嬰,當時他自知無救,便将傳宗玉簡給我了。”

此言一出,衆人顧不得再瞧不起紅箋,一齊動容。他們這些人包括戴明池在內不顧種下心魔大開殺戒,卻始終沒有找到丹崖宗的傳宗玉簡,不料這小女修卻說孫幼公将玉簡給了她。

齊天寶道:“不可能,玉簡是在那個陳載之手上。”

第 79 章 轉會興趣

目前為止,想要加快經驗的積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莫過于晉升高級別聯賽。

從足球學校開始,到國際米蘭青訓營,再到意大利青年聯賽,一直到現在的意大利乙級聯賽,每一次比賽水平的提高,帶給楚江的經驗值都是一次比較大的飛躍。

今天的這場意大利杯賽,由于對戰的對手巴裏隊是一支意甲球隊,單場比賽的基礎經驗甚至達到了900點!

楚江估計,如果是意甲球隊之間的較量,單場比賽的經驗值肯定不會低于這場杯賽的900點,至少也在1000點經驗以上。如果是更高規格的聯盟杯、或者冠軍杯,估計每場比賽的基礎經驗會更高!

至于世界杯什麽的,楚江倒還沒有考慮,畢竟他連國家隊都還沒入選呢。再說了,以自己祖國那些球員的能力,目前在世界杯估計也就是個打醬油的命,沒有什麽考慮的必要。

高級別比賽會有更多的經驗,這個确實可以有,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楚江目前還在意乙聯賽呢。如果要把都靈帶回甲級,差不多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如果選擇直接轉會去一支更高水平聯賽的球隊,至少也要等到冬季轉回期開始以後。現在是10月29日,距離冬季轉會期的1月1日,足足還有兩個月!

不過,即便是投身高水平聯賽,想要積累那麽多、堪稱是天文數字的經驗,那可能也需要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

球員的成長,必然需要較長時間比賽的磨練,這是常理。但是,一個富有天賦的年輕球員,比如C羅、梅西,在沒有什麽系統的幫助下,依然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成長為世界級的頂級球星。

在擁有逆天的門神系統輔助之下,楚江沒理由會比他們成長的還要慢!

問題出在哪裏呢?

“難道系統裏還隐藏着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嗎?”

楚江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想到那個剛剛出現的特訓模式!

這個功能一聽名字就知道,99%是和提升能力的訓練有關。而且,目前為止,這個剛好就是楚江不大熟悉的新模式。

想到這裏,楚江對這個神秘的特訓模式,心中充滿了好奇。

不過,一想起那個紅色的警告,楚江只能悻悻的暫時将這種好奇壓在心裏。那可是系統第一次對楚江發出警告,楚江可不敢輕易惹惱了他!而且,系統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出警告,應該也是為了更加有利于楚江的成長。

“全屬性15”這個條件先放到一邊,暫時不管。想要激活這個新鮮出爐的“鋼鐵長城”技能,楚江欠缺的條件還有,封殺必進球50次、幫助球隊十二連勝,幫助球隊獲得20場勝利。

這些條件,楚江以前都見過,想要完成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封殺必進球和幫助球隊獲勝都是積累性的要求,只要多花一點時間,遲早都能達到要求。但是想要幫助球隊豪取十二連勝,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歐洲五大聯賽中,最長的連勝紀錄是國際米蘭在意甲創造的17連勝,其次是皇馬和拜仁的十五連勝,以及阿森納的十四連勝。法甲的連勝紀錄最短,為10連勝。而在100多年的歷史中,都靈隊歷史最長的連勝紀錄是9場。

想要激活鋼鐵長城,楚江就要幫助球隊實現12場連勝,不僅超越了都靈隊百年歷史的連勝紀錄,更是将法甲的記錄也踩在腳下!

這,絕對是一件壯舉,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不過,對于楚江有利的是,系統計算連勝,只按楚江出場的記錄來。只要楚江沒有出場,哪怕球隊輸球,連勝的記錄也不會清零。換言之,這實際上就是計算楚江個人的連勝紀錄。

楚江目前的個人連勝紀錄已經達到7場,再連勝5場,就能達到12場的連勝要求。

另外一個對楚江有利的因素是,都靈隊所處的聯賽水平較低,而都靈隊本身的球員實力又比較強。在楚江的幫助下,再獲五連勝,也并非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要知道,歐洲聯賽最長的連勝紀錄可不是意甲聯賽的17場,而是凱爾特人隊在蘇超聯賽中的恐怖25連勝!除卻必要的運氣因素以外,凱爾特人之所有能完成這樣的奇跡,一方面得益于他們超強的實力,另一方面就不得不歸功于蘇超裏那些孱弱的對手。

而都靈接下來五輪比賽的對手,除了第十五輪的對手雷吉納以外,其餘球隊的實力都很一般。

只要能夠順利擊敗雷吉納這個攔路虎,都靈隊再獲五連勝,就不會有太大的難度!

除了這些條件之外,新技能的激活條件比以往還多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聲望要達到享譽全國。

這個條件楚江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到這個,楚江這才回想起初次召喚門神系統的時候,在那張淡藍色光幕上看到的內容。現在,楚江一召喚出門神系統,往往就直奔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标,很少仔細的再去觀察首頁初始的內容。

想到這裏,楚江再度重返首頁。

淡藍色光幕的右方,守門員形象的男子外貌漸漸清晰,身材、體型與楚江已經是非常的接近,面容輪廓也與楚江有幾分類似,只是五官依舊籠罩在濃霧之中,看不分明。

男子的左上方,羅列着一系列淡綠色的文字。

“合同:成年隊職業合同。”

“球員定位:切沃:希望之星;都靈:核心球員。”

“工資:100000歐元/年。”

……

“聲望:嶄露頭角(1528)。”

“就是這裏!”

楚江把目光聚焦在顯示“聲望”屬性的地方,不一會兒,系統自動給出提示。

“當前聲望:1528點,距離下一級,享譽全國,還差3472!”

“獲得聲望的方式:出場比賽、比賽表現、比賽級別、所處俱樂部、個人榮譽、球隊榮譽等……”

“提示:意乙及其同級別聯賽輪換主力球員初始聲望1000點,意甲以及同級別聯賽輪換主力球員初始聲望4000點,歐戰俱樂部輪換主力球員初始聲望5000點,意甲豪門以及同級別俱樂部輪換主力球員初始聲望6000點!”

看來,想要完成聲望要求,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

楚江心裏有些郁悶。

不過他轉念一想,付出越多,收獲自然也會更多!“鋼鐵長城”需要的激活條件越多,要求越嚴格,這也正好說明,這個技能遠比前兩個技能更加強力,更加變态!

一步一步來吧,只要慢慢滿足激活要求,楚江自然就能擁有這個超級強力的技能。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想到這裏,楚江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目光繼續往下移,楚江又發現一個新鮮事物。

在“聲望”一欄的下面,新增加出一個“感興趣的俱樂部”!

在這一欄裏,密密麻麻寫着好多淡綠色的小字。

楚江頓時興趣大增,馬上凝目望去。

“巴裏、帕勒莫、佛羅倫薩、切塞納、羅馬、尤文圖斯、阿森納、托特漢姆熱刺、富勒姆、西班牙人、馬賽、裏爾、多特蒙德、霍芬海姆、阿賈克斯、頓涅斯克礦工……”

“我勒個去!”長長的俱樂部名單,楚江一眼都望不到頭。

“有這麽多俱樂部在關注我啊!”雖然不一定會轉會,但得知這個消息,楚江心裏還是覺得挺美的。因為,這個信息至少見證了楚江的成長。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中國少年,一個連踢球的俱樂部都找不到的年輕球員,到如今,已經吸引如此多大牌球隊的關注,這怎能不讓楚江感覺到十分的自豪!

在歐洲這個彈丸之地,聚集了全世界水平最高的足球俱樂部。為數衆多的俱樂部,都有着自己豐富的球探網絡。在這網絡裏,每一名出色的年輕球員,都會被各家俱樂部很快的發現,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楚江作為一個17歲的小将,在登陸亞平寧的第一年就獲得意乙豪門都靈隊的主力位置,并且很快就确立自己的核心地位。

聯賽出場6次,一球未失,打進8球;杯賽出場2次,僅失一球,打進四球;聯賽和杯賽的雙料頭號射手。

幫助球隊以替補陣容在客場拿下意甲球隊,并且追平米哈伊諾維奇的任意球記錄,上演任意球帽子戲法。

在經歷這樣一系列精彩絕倫的表現之後,他自然會吸引起衆多歐洲俱樂部的關注。

當然,很多俱樂部對于楚江都還只是長線關注,距離真正的轉會,還很遙遠。

系統只是羅列了一些俱樂部的名單,通過這份名單,楚江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他不知道,哪一些俱樂部只是簡單的關注,哪一些俱樂部才是有真正的轉會興趣。

回到都靈之後,楚江立刻接到了電話,來自于他的經紀人康特拉多。

“楚,最近表現得很好,祝賀你!”

“同時,我要告訴你,切沃俱樂部已經收到了兩份對你的報價,一份來自都靈,另一份來自巴裏!”

“此外,還有很多俱樂部向我索取了你的個人資料。這些俱樂部的名單太長,我就不一一和你細說。”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第十五輪聯賽很重要,你要充分準備好。這場比賽,會有好幾家俱樂部的球探會去現場觀戰,其中最出名的是,尤文圖斯和阿森納!”

第 82 章 082 暴風雨夜的失控

第82章 082 暴風雨夜的失控

盛夏的海濱城市,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剛還暴雨傾城,現在已然是風平浪靜。

烏雲散盡,一輪明月挂在天空中。

車窗敞開着,微風輕輕地吹了進來,潮濕的空氣之中還夾雜着雷電過後清馨的氧離子氣息,十分的清爽。

葉綿綿雙手捧着仍舊發燙的臉蛋,不經意地偷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慕寒川已然是穿好了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神清氣爽的。

只是襯衣的扣子仍舊松散着,露出性感的鎖骨。

她在偷看着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着她。

四目相對,她如同觸了火一般的将眸光縮了回來。

剛才那尴尬的畫面,讓她揮之不去。

“秦烈是誰?”

他微微眯着眸子盯着她。

這個名字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已經有幾次了。

葉綿綿怔了一會,雙手抓着裙子往下扯。

“你管不着!”

“呵,前男友?”

他微微眯起了眼眸,空氣裏莫名地多了一絲醋意。

“都說了,你管不着……”

慕寒川伸手捏住了她小小的下巴,“我不管他是誰,從現在起……你的事情統統歸我管!你不說也可以,但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自然有的是辦法查出來。”

葉綿綿心中微動,是啊!

他是慕寒川,以慕家的勢力,肯定會查得到當初秦家出事的消息,甚至,也有可能查得到秦烈到底出了什麽樣的意外?

從小到大,秦家人對她那麽好,無論如何,她也得想辦法查出事情的真相。

“慕寒川,你當真有這樣的本事?”

她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廢話!”

“別的事情我不能說什麽,但是秦家的事情你是絕對查不到的……”

葉綿綿挖了一個坑,将慕寒川一點點往坑裏引。

“呵……女人,你還真是太小看我了,別的城市我可能查不到。但深城的事情,我還沒有查不到的。要是我能查得出來,你能怎麽樣?”

男人的眸子裏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他的大手緊緊地捏着她的小下巴。

葉綿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要是真有這本事查出來,我就……佩服你!請你吃飯,喝酒,什麽都行!”

慕寒川身子靠近了一些,伸手撚住了她一縷發絲,在指間輕輕地繞着。

“就賭你……陪我一晚!而且,你要主動!”

男人的聲線低沉暗啞,而且暧昧十足。

葉綿綿也很清楚,在這個男人面前玩花樣,那簡直就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不過,如果真的能夠查清楚秦家當年的事情,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別說一晚,如果你真能查出來,三晚都行……”葉綿綿答應得很爽快。

慕寒川微微眯起了眸子。

眼前的小女人有幾分小得意,就像做壞事得逞了一般的感覺。

她那點小心思,早已經被他看得透轍了。

要知道,這世上敢利用他的,也只有她而已。

不過,想着能夠獲得她主動的一晚,他什麽都值了。

車子沿着被雨水打濕的馬路緩緩前進……

葉綿綿單手支撐着下巴,側着臉看向窗外,不時有水滴從車窗裏飄進來,打在她的緋紅的臉頰上。

或許是因為清風的緣故,她臉上的紅暈慢慢地褪去,小手抓着裙擺又往下扯了扯。

慕寒川微微側過頭,便可以看到那一雙纖長的美腿。

“以後,這種裙子只能在我一個人面前穿,在外面不許穿得這麽招搖!”

葉綿綿轉過頭,白了他一眼,伸手默默地将胸口的領子往上扯。

“慕寒川,你到底丢了什麽東西,這兩天也該找到了吧?”

“沒找到!”

“沒找到你憑什麽就這麽肯定是我偷的?”

“就是你,除了你沒有別人……”

“你……”

她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這件事情上,她始終無法釋懷,要知道她這輩子可沒有偷什麽東西。

被人當成小偷的感覺并不好。

但奇怪的是,他丢了東西倒也十分淡定,也一點沒有失主該有的緊張焦慮,沒有懲罰她,也沒有生她的氣,甚至都沒有去她的房間搜。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在慕家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此時,慕家的豪宅內燈火輝煌。

葉綿綿推開車門,正準備下車,慕寒川已經是先一步過來,直接伸手将她抱了起來。

“放開我!”

她嬌羞萬分地掙紮着。

他英俊的臉上帶着笑,邪氣地勾着唇,卻是抱得緊緊的。

沉穩地邁開步子走進了大廳,傭人劉媽微笑着問好,“大少爺,晚上好!”

慕寒川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随後抱着葉綿綿直接去了二樓的主卧室。

溫穎站在原地,看着那緊閉上的卧室門,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剛剛陪了慕晨星,陪着他讀書讀了一個多小時,累得口幹舌燥的,慕寒川進門都沒有跟她打聲招呼。

“唉,大少爺終于是找到了心上人,真是謝天謝地,觀音菩薩保佑他們能夠美滿。”

劉媽是個實在人,此時雙手合十,嘴裏默默地念着佛號。

溫穎看不過了,“劉媽,你什麽意思?”

劉媽老老實實笑道,“這五年來,慕先生的臉上從來都沒有過什麽笑容。你瞧見沒,自從葉小姐搬來以後,他臉上老是挂着笑容……這叫做什麽,百年修得同船渡……唉,咳,我不太會說話,你們年輕人懂的。我這盼望他們能夠早一點結婚。”

溫穎的臉色更難看了,心裏罵了劉媽兩句老不死的。

“劉媽,以後您這話最好別亂說。要是讓晨星聽見了,還以為他爸爸忘了他死去的母親了。”

“這個,人死不能複生。畢竟他媽已經過世那麽年了,更何況,慕先生跟她又沒有結婚,而且也替她守了五年了……”

劉媽還沒有說完,溫穎便喝斥了,“劉媽,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你又不是沒有長耳朵。寒川把葉綿綿留下來,只是因為她偷了東西,她不過是個賊而已。你居然還想讓她當女主人,你傻了嗎?”

被溫穎這麽一喝斥,劉媽不敢吭聲,默默地低下頭,“對不起,溫小姐,我錯了!以後不敢亂說了。”

第 80 章 美江山(一)

從藏寶之地行來的船只因船體沉重,開得異常緩慢。也正是因為這比之尋常船只重了數倍,遇到冰面才能蹍冰而行。

三日二夜之後,各派的船只跌跌撞撞終于安然入境靠岸。這個時辰,燕楚二地的書店裏最暢銷的書早成了《雲族寶藏錄》。

冊錄裏詳盡記錄了,各門各派所刮分的寶藏名稱與數量。但凡是稀世珍品還貼心地配了草圖。

一時間燕楚二國風起雲湧。所有人都把眼睛瞄準了那上千只鐵力木大箱上。

溯燕的仙霞派首先遭了殃。

李仙娥覺的木箱太沉不利用搬運,便吩咐門人就地買來三十五口松木箱,打算換了箱子。

深夜寂靜無人之時,漓水河畔,仙霞派把大船用簾子圍起,趁着夜色換箱子。忽然間簾子落下,一堆金光閃閃的寶物,坦露在夜色下。

早就隐在暗處虎視耽耽的數百匪人,一哄而上搶奪寶物。

李仙娥一看不妙,對着停泊在附近的傲劍山莊的船只大叫:“楊傲風,救命!”

并無人前來救命。那船反而揚帆起航迅速開走了。

十多個仙霞派門人哪裏擋得住,不到一盞茶功夫,死的死傷的逃,寶物被悉數搶了個精光。

李仙娥受重傷倉惶而逃,轉進一小巷,見前面一個中年胖男人緩步走來。

她剛想轉身逃跑,銀勾一晃間人已倒地……

不過一柱香時間後,客棧裏一小厮發現了李仙娥屍體,吓得失聲尖叫,驚動了左鄰右舍前來圍觀,有人當即報了官。

漓水河碼頭,匪人散盡後。

路過的更夫發現了滿地的屍體,顧不上打更拍響了縣衙大門。

縣丞連夜追查。

在碼頭,衙差撿到幾個未被搶走的寶貝。經縣丞查詢,在雲族寶藏名錄裏這幾樣赫然記錄在案。

雲族寶藏被二十門派刮分一事,一夜之間傳遍溯燕國。

同時也傳入了溯燕皇宮。

燕皇心疼如割肉,這麽大一筆寶貝怎麽就被一群江湖匪類給占了呢!怎麽可以?都應該上繳國庫啊!以充國庫之空虛。

自打三年前,觀福樓退出江湖消失不見後,國庫便入不敷出,他這個皇帝當得也捉襟見肘。

去業國打秋風,雖然已占了五城。但再往前便是業國老将霍鵬飛的地盤,二年來那老不死的死死守住,燕國不得再進一步,且打仗真的很費銀錢。

大業自從失了軒轅睿,一年不如一年。如今的大業比自己還窮了數倍,聽說軒轅泰那老家夥,一件龍袍要穿數月,這怎麽可好。自己一天一件,還覺得委屈了自己那玉樹臨風的身子。

那軒轅泰定是已被兒子們弄成失心瘋了。他那幾個兒子,能幹的都能幹得要死:如死了的軒轅睿,如把軒轅睿搞死的軒轅宏。

蠢的也蠢得要死,如三皇子,四皇子。兩人在大廳廣衆之下相互揭發陰私不算,還公開叫嚣要登基讓軒轅泰去別苑榮養,這是啥智商?難怪業國但凡有點腦子的朝臣、宗親都不搭理他們。

珉楚倒是一年比一年好了。可顧峰把北疆守得跟鐵桶似的。美人三皇兒在那兒守了三年,嘴上把楚晔罵了個痛快,手上卻半點秋風都沒打到。

如今雲族寶藏出現在溯燕國乃天兆祥瑞,作為燕國的一家之主,他定是要好好管上一管的。自己雖然不能有失風度地去搶,但幫苦主們查查案申申冤,找下被匪賊搶走的寶貝,順便把這些無主的寶貝充下公,還是可以的。

正這麽想着又傳來消息,傲劍山莊與龍虎門等各派船只分別在漓水下游,遇水匪鑿船全軍覆沒。連楊傲天、王嘯天都死了,一船寶貝都沉在了河底。衆人都要去哄搶,被官兵攔住,但無奈人越來越多,中間還夾雜着很多在尋寶路上落下橋,掉入靈歌河後被村民救起的各派弟子。他們一個個都叫嚣着寶貝是自己的。如此一來當地官兵吃不消了。

燕皇怒道:“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朝庭的寶貝也要敢搶?來人!以八百裏急報傳令下去:從燕業邊境的軍營抽調一萬軍士,去替朕把這些寶貝運回國庫!”

漓水下游己接近燕業邊境,快馬加鞭一日便到了。

燕皇想了想仍不放心:“若有人搶去寶貝,可再調一萬千将士,讓他們把寶貝給我追回來。國之財産,豈容刁民哄搶!乃藐視皇威之舉!”

阿媛領着士兵們,才要入巨石山道,後面傳來“噠噠噠”的急馳聲。

“三夫侍來了。”一個親衛報。

回頭一看果真是。

“你怎麽也來了?不在家養養麽?”青木道,“有我和紫桐在便行了。”

“其實顧大哥不必太憂心,我能照顧好自己。”阿媛一看便知道是顧随安讓他來的,他終究是不放心的。

顧随安日前跟她說,青紅病重,回春谷有一味藥興許可用,所以他得先回谷一趟,暫且就不能陪他去業了。當時聽他這麽說,阿媛心裏也是一寬。此行複雜艱險又牽扯良多,實在不願顧随安再牽扯進來。

蕭雲煦這個義兄,在十九年前将軍府被血洗那日,因叫着雲萱母親而被黑衣衛帶回了方丈,在巨石山道裏逃脫後,便被一位綠姓老者收留,從此獨居在山中。他向來寡言少語,不善與人交流,更是不問世事,哪怕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他也只做她交待的事,從不多問一事,多管一事。近日來越發的沉默孤獨,終日與酒為伴,如今也只有她與他的養子小狗子能同他說上幾話了。真不知顧随安是怎麽說動他的。

蕭雲煦不發一言,自顧自跟在她左右。

出了山道,一隊百來人在月和城城郊與早已等候在那裏的二千安樂郡親兵彙合,大家只休息了一晚便晝夜不停穿過業境,于第七日的晚上到達容城大營,如今業燕邊境。

容城大營主将乃軒轅睿手下老将霍鵬飛。霍老将軍己年逾六十本該榮養,可業燕大戰,業節節敗退連失五城。老将軍只得出山,領着一幹人馬退守在這容城。

霍鵬飛見了阿媛,先叫了聲,“小公子。”出口才覺不妥,改口道:“安樂郡主。”

“老将軍不用多禮。”阿媛扶起他,揭開面具露出一張完好無損的容顏。

“瞧!”青木用手肘撞一下紫桐,“真漂亮!”

蕭雲煦透過束眼的黑绫看去,可恨,屋外太黑看不清晰。

衆将領紛紛圍過來與她見禮,這裏幾乎全是軒轅睿手下,不少人與阿媛熟識,左将軍秦濤,右将軍孟元朗還是看着她長大的。

錢大壽與錢大祿帶着幾十名觀福樓弟子也在。

“交待的事辦得如何了?”阿媛問錢大壽。

“進展順利,大掌櫃帶着人在那裏看着。”

蕭雲煦耳朵微動。

衆人見完禮後,阿媛帶着親信入了軍帳。

頂着蕭雲煦臉的楚晔也自認為是親信,不像紫桐與青木一般守在帳外,而是自發地跟了進來。

阿媛雖詫異,但轉念一想,怕是顧随安擔心她有意外,讓他跟着的。

“霍将軍跟我講講邊關軍情吧。”阿媛站在地圖前開門見山。

“容城如今只有四萬守軍,而燕足有七萬,我軍這四萬乃先睿王嫡系精兵,悍勇,且又死守于此。燕恐攻下後傷亡太大,所以一直未動。但想來也按耐不了多久了。”

“先睿皇的嫡系十六萬精兵,在業楚、業燕、業與月氏這幾場大戰□□折了六萬。還有二萬耗在諸皇子內亂中!”霍鵬飛一臉痛惜,雙目含淚。

餘下的跟臣守在容城的有四萬餘,二萬由賀蘭辭戍守在月氏。還有一萬跟程沛守在業楚大營。剩下一萬被太上皇打散分散在各處。”

“業楚玉峰山大營如今共有多少兵馬?”阿媛問。

“也是四萬,一萬乃睿王嫡系,三萬是程家軍。”

“霍将軍再與我說說,燕楚之況吧。”

“燕在楚邊關約有八萬大軍,由燕容卿任主将。楚在玉峰山約有五萬大軍将領是陸離,北疆顧峰有七萬。”

“從燕楚邊境到此地,大軍需幾日?”阿媛問。

“五日”霍鵬飛答。

“騎兵呢?”阿媛再問。

“快馬加鞭日夜不停,三日即可。”霍鵬飛。

“諸位将軍可願聽我號令?”阿媛正色道。

“臣等尊太上皇旨意,聽憑郡主調遣。”

衆将紛紛下跪允諾。

“好,那我們用七日時間。拿下這五城,中間包括奪城後的清理與布防。所以真正大戰的只有五日。”阿媛指着被燕奪走的五城道。

“郡主,我等以四對七,要在五日內拿下五城,怕有困難啊。”右将軍孟元朗道。

“不是四對七,而是四對五。”阿媛對衆人道,“這樣可有信心?”

“有!”衆将皆道。

“霍鵬飛。”阿媛。

“在!”

“即刻集結所有人馬,一個時辰後,我們攻第一城!”阿媛。

“得令!”

“這一場仗若敗了,燕定會乘機反撲,容城必失!且容城之後,已無天險要礙可守,一馬平川可達業都。所以這是一硬仗,衆将領需拼盡性命全力以付,只許勝!”阿媛凜然道。

“是!”衆将皆諾,寧死不退。

待衆人出去集結士兵後。阿媛對霍鵬飛道:“霍将軍,派三名普通點的兵士,城破之後着燕軍服,快馬趕去燕楚大營,以燕軍名義報與燕卿容,便說:‘業軍突襲燕,燕軍重創,死傷無數,已失二城,求能支援。’”阿媛強調道,“在三日之後報與燕卿容,不得早更不容晚,必須在第四日落日之前報之!”

“郡主,此信一報一旦燕軍有援,該如何?”霍鵬飛擔憂道。

“燕卿容不會信,業軍與燕軍他還是分得清的。如此一來,即便真的來了,他也不會信了。”阿媛道,“等他回神過來,再派二萬兵士,那時已經晚了……”

“燕北疆戍邊兵士突然少了二萬,萬一顧峰得到消息……”霍鵬飛揣測道。

第 93 章 強硬

“你知道艱難還往蕭家送那麽貴重的禮?”呂夫人要氣瘋了:顧绮羅這真是明目張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啊,一個毛丫頭,她憑什麽?以為自己能翻天嗎?

“這個就不用太太操心了,蕭家的重禮,公中沒銀子自有我來填補。可若是往呂家也送重禮,我是不會填的,太太來填嗎?”

“你……你好大膽。”

呂夫人身子顫抖,拍案怒吼,卻見顧绮羅面色一整,冷冷道:“太太過獎,我這膽子比起太太,也就不算大呢。呵呵,敢把爹爹心愛的汝窯瓷器送給他不待見的人去鑽營跑官兒,這樣事情我是幹不出來的。”

“你……”

呂夫人登時啞火,看着顧绮羅的目光如同要把她吃了似得,卻見顧绮羅亦是面罩寒霜,冷聲道:“太太別揣着明白裝糊塗,要不要我和你好好兒算一算這幾年府裏的賬目?看看您往娘家填了多少私房銀子?不是看在這些年你扶持爹爹,幫忙經營的份兒;不是怕爹爹傷心難過,你以為我怕和你把這些事情撕擄開來?”

“你要幹什麽?”

就在之前,劉二媳婦和周宏家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在她面前哭訴着的時候,呂夫人都沒有想到顧绮羅真的會如此大膽,自己竟然真的會被她拿捏住動彈不得。然而現在,她終于真真正正領教了這被她從心眼裏瞧不起的鄉下丫頭的厲害,不過去了溫泉山莊三天,這府裏竟然就變了天,她竟然就兵敗如山倒,再思及當日溫泉山莊裏蕭江北的所作所為。呂夫人只覺着一顆心竟疼得抽搐起來。

“我不想幹什麽。”顧绮羅看着呂夫人冷冷道:“我只想讓太太知道,我不是個軟柿子,即便現在有原子非在那裏步步緊逼,但你想配合着他來拿捏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原子非厚顏無恥,我不會放過他,可太太怎麽說也是爹爹的妻子。我不想讓你摻和這件事。鬧到最後魚死網破。太太,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不是不敢和你撕破臉。而是不想,這全都是為了爹爹和祖母。所以我這次雖然查出了許多問題,卻仍然願意在這裏和你心平氣和的商量,我已經給你留了一線餘地。你知趣的話,我們仍然井水不犯河水。這些事爹爹也永遠不會知道;可太太若是不理我這份兒苦心,呵呵……”

顧绮羅這話已經說得很不客氣了,依照呂夫人的性子,就要拍案而起的。然而她卻慢慢平靜下來。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顧绮羅幾眼,心中暗自琢磨道:她之所以這樣做,原來只是想對付原子非。又怕我扯後腿,所以才要把我收服。如果是這樣的話。哼哼!就暫且忍一時之氣,先讓她威風幾天又如何?呵呵,你說原子非厚顏無恥,你要對付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好,我就看看你怎麽對付他,等到時候不得不嫁給人家時,我看看你那會兒怎樣哭叫着尋死覓活。

一念及此,便用盡全力壓住火氣,強自露出一絲笑容道:“原來大姑娘弄出這些事來,只是為了這個,這真是從何說起?那原子非,我和老爺何嘗不是恨得咬牙?大姑娘若有辦法對付他,當真是再好不過,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吱聲。”

顧绮羅心中冷笑,面上卻也言笑晏晏道:“太太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沒事兒的話,那我先走了。”

“等等,這端午節的節禮……”呂夫人使勁兒抖了抖那張顧绮羅遞過來的禮單,她覺着既然兩下裏把話說開了,那自家弟弟的節禮,對方總應該給自己一點面子的。

卻不料顧绮羅似笑非笑的一挑眉,呵呵笑道:“怎麽?這節禮還有問題嗎?我怎麽沒察覺出來呢?其實這事兒太太也不用和我商量,公中出銀子的事情我豈會過問?又不是吃飽了撐着,只有從百味館那邊支取的銀子,為了不讓那些下人鑽空子,我少不得要過問幾句。”

呂夫人的臉立刻就沉下來了,她沒想到顧绮羅竟是連這麽點面子都不給自己,聯想到自己之前還盤算着怎麽把百味館弄到手,簡直就好像是癞蛤蟆要吃天鵝肉般的可笑。這女人氣急敗壞之餘,忍不住就惱怒道:“這不合規矩吧?”

“百味館是蕭二公子幫我一手辦起來的,沒用公中半分錢,如今家裏艱難,我肯用它賺的錢幫襯家裏,那是因為我對這個家有情義,怎麽?難道就連過問一下都不許了?爹爹可不是教我這樣為人處事的,太太若覺得不合規矩,不如咱們一起去問問爹爹?”

呂夫人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顧绮羅那一句句悠然帶笑的話恰如無數把鋒利尖刀,刀刀都插在她心窩子上:開什麽玩笑?去找顧明陽評理?那丈夫必然要問,绮羅為什麽忽然這樣不懂事兒,非要和你争着管家啊?自己怎麽說?哦,那是因為公中沒錢了,必須用她的錢。什麽?為什麽公中沒錢了?因為我之前挪用了一些給冬雲和原子非,支持他們來府上鬧事,好把這個礙眼的野丫頭給弄走,讓我的三閨女嫁去蕭府……呵呵,自己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呂夫人氣得不行,可面對如此強勢且掌握了自己許多把柄的顧绮羅,她已經是無計可施,因此時不由得就有些後悔,暗道先前不該把這事兒想的太容易,以至于把那麽些錢都填給了冬雲和原子非,她本以為只要自己略施小計,顧绮羅為了不讓父親傷心,為了能順利嫁去蕭家,再怎麽不願意也只能把百味館拱手相讓,哪想到這丫頭厲害精明到了這個地步,她究竟是怎麽看出那庫單賬本的不對來?雖然劉二媳婦做的不細致,可也絕不是一個鄉下丫頭走一圈就能識破的啊,自己總說那丫頭不是善茬不是善茬,誰知到頭來還是嚴重低估了她。

出了上房,坐在廊下和呂夫人房裏丫頭們閑話的春雨便立刻站起身來,快速跟上了顧绮羅的腳步,一面笑道:“姑娘不知道,這一次那溫泉山莊可熱鬧呢。”

顧绮羅微笑道:“哦?打虎英雄露了一面就沒影兒了,這也熱鬧的起來?”

春雨開心道:“是啊,就因為這樣才熱鬧呢,那些夫人小姐們個個都說二爺太目中無人了,哈哈哈,只怕姑娘辛辛苦苦幫二爺挽回的名聲這一次又全都搭進去了。”

“怎麽蕭江北名聲狼藉你很高興嗎?個小沒良心的。”顧绮羅扭頭瞪了春雨一眼,就見小丫頭捂着嘴巴偷笑道:“奴婢當然高興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二爺的好,這才趁奴婢的意呢,不然姑娘這邊要對付那個原子非,另一邊還得應付沒命往二爺身上撲的莺莺燕燕,哪裏應付得過來?”

顧绮羅哭笑不得道:“你這個天生反骨的小東西,若是讓蕭江北知道你這副德性,你就別想陪嫁了。”

春雨一點兒也不怕,反而搖頭晃腦的笑道:“奴婢才不信二爺這樣小氣,二爺肯定更喜歡聽我說的這話,若非如此,當日亭子裏群芳荟萃,怎麽二爺卻綠着臉拂袖而去呢?再說了,二爺說不讓奴婢陪嫁,難道姑娘就會舍了奴婢?奴婢不信姑娘這樣無情。”

“少來了,剛剛不是挺大膽的嗎?這會兒又打感情牌。”顧绮羅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

“奴婢心裏還能怎麽想?奴婢當然是一片忠心為姑娘……”春雨拍着胸脯,不等說完就聽前面一個帶笑的聲音道:“行了行了,忠心是要看行動的,哪有你這樣天天挂在嘴上,那也忒不值錢了,你看你哥哥,從來不多說半句話,可是姑娘外面的事,全都辦的妥妥帖帖,你該多學學他才是。”

原來卻是在院子裏曬手帕的杏花恰好聽到春雨的話,便打斷了她。杏花只是随口這麽一說,不料卻被春雨抓住了話柄,只聽這小丫頭咯咯笑道:“姑娘常說什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着我哥哥的時候,那也是少說多做的性子,後來進了府裏,和杏花姐姐在一起,就變成這樣油嘴滑舌……”

“你這蹄子找死。”杏花将帕子往竹竿上一撂,提了裙子就去追春雨,一面叫道:“給我站着,有膽子說嘴,就好好兒站着等我打死你。”

“我腦袋又沒被驢踢,倒老老實實等在這裏挨打?”春雨一邊笑一邊跑,在廊下繞了幾圈後就暈了,躲在顧绮羅背後笑得直喘氣,見杏花追過來,她就拉着顧绮羅的袖子叫道:“姑娘救命啊。”

顧绮羅便伸手攔了杏花,笑吟吟道:“好了,你還說春雨呢,看看你這會兒不依不饒的架勢,曾遠可沒有你這樣小氣。”

“姑娘不是時常說奴婢太老成了嗎?所以今兒奴婢便青春活潑一回。”杏花說完,就見春雨向自己做着鬼臉,她正要再去追,就聽顧绮羅道:“好了,去幫我預備套衣裳,咱們等一下出去。”

第 79 章 人眼八卦村

想想挺好笑的,每次逃跑都是如此狼狽,總是被危險追在屁股後面緊追不舍。我們除了亡命天涯般地奔跑,別無選擇。

或許是慌不擇路吧,更或許是我的胡亂指揮吧,總之是我們跑得太倉促了,稀裏糊塗地跑到樹林裏才發現,這不是一個正常的地方,因為到處都是白森森的屍骨,像是無意中闖進了地獄。

裏面全是高聳入雲的大樹,枝繁葉茂的,竟然擋住了陽光的照射,顯得陰森恐怖。

我嗅覺還是靈敏的,忽然讓大牛他們停下前進的腳步。因為我聞到了一股墓葬的味道,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廚師,只要聞到一點氣味,我就知道鍋裏炒的是什麽菜,不出意外的話,這還是一個巨型墓葬,否則死亡的氣息不會如此的濃烈。

大家聽說這是個大型墓葬,非但不害怕,反而高興起來,因為我們此行尋找的就是羅色金庫和巫師墓葬,看來還真是之前說的那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竟然陰差陽錯地跑到墓葬這邊來了,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吧。

我們躲在一棵百年老樹下面,常年的水土流失,造成龐大的樹根被雨水掏空了,露出一個深深的樹洞,看看裏面還挺寬敞,很多根系裸露地表,猶如一扇天窗,還能呼吸道新鮮的空氣。

我勉強坐起來,喝了幾口水,體力慢慢地恢複了不少。只是馬伊拉頭部被巨石砸傷,暫時處于昏迷狀态,恐怕需要休息一會才能好轉,我們随身攜帶着常備藥物,田七和虎娘子為馬伊拉包紮好傷口,吃了幾片消炎藥,打了一支破傷風。

我站在樹洞口,細細地觀察着這片樹林,從樹木的種類和年代來看,我更加确定這裏是一個古老的墓葬,地勢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大塊,恰恰說明這裏是一個巨型封土堆。

四周暫時沒有危險,加上身體依然虛弱,我又跑進去躺在地上休息。大牛照顧我跟照顧老媽子似得無微不至,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我能體會這小子的心情,要不是我搶着爬上懸崖去救馬伊拉,而且事無巨細的留好了退路,馬伊拉和大牛早就遇難而死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既救了馬伊拉,也救了大牛。

大牛算是挺有良心地,一遍一遍地撫摸着我的傷口,滿嘴噓寒問暖,這股子熱心勁連田七和虎娘子都看不下去了。大牛忍不住熱流盈眶地說道:“天寧哥,謝謝你救了我和馬伊拉兩條人命,我倆要是生了後代,絕對讓他跟你姓賴。”

我愕然問道:“你倆的孩子怎麽會跟我姓了?要姓也應該姓田呀。”

大牛理直氣壯地說:“那不行,姓田雖然八成就是種地的命,但我覺得還是姓賴來勁,你看你命大福大,多少次槍林彈雨,你都能把閻王爺一腳踹開,這是賴上閻王爺了!你命多硬實?将來我的孩子如果姓賴,那也是響當當的硬骨頭!”

我笑着罵了一句,說道:“去你大爺的,有你這麽姓的嗎?為了命硬就跟我姓賴,你要是想當首富,你是不是要跟着李嘉誠姓李啊?”

大家都哈哈笑起來,大牛說得雖然憨厚,但不失為一片赤誠之心,我一邊笑,一邊點頭說:“孩子跟我姓賴就算了,不過管我叫聲幹爹,我是欣然接受的,由我罩着,他一定命硬得跟石頭似得。”

大牛立刻蹬鼻子上臉地說道:“我兒子叫你幹爹好啊!這是我們田家修來的福分。”這小子不懷好意地看着田七,又轉頭看着虎娘子,故意給我出難題說,“就是不知道哪一位是我兒子的幹娘。”

田七和虎娘子俱都臉紅一片,田七伶牙俐齒地說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大牛哥,你兒子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着急認幹爹幹娘,也不問問人家馬伊拉願不願意。”

我心中一喜,田七果然厲害,悄無聲息中就把球踢給了馬伊拉,就看大牛如何辯解了。

馬伊拉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剛才大家的玩笑話她都聽見了,輕輕說道:“我願意,我一百個願意,你倆要是能等個一時半刻的,我和大牛現在就給你倆生個兒子看看!”

大牛竟然信以為真,抓耳撓腮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回家生吧,這裏是個封土堆,死人的地方不吉利。”

馬伊拉氣得橫眉豎眼,瞪了大牛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麽好,玩笑話鬥鬥嘴皮子還行,就是千萬不能當真,當真就不好玩了。

大牛雖然壞了規矩,但他恰好帶了另一種快樂,大家又是一片開心的歡笑。

大家撿了點柴禾,在樹洞裏面生火做飯,吃碗熱飯,喝點熱湯,對大家的疲勞和體力恢複大有裨益。吃完飯,我決定出去再探探虛實,判斷一下墓葬的入口藏在哪個方向。

我像猴子般爬上頭頂這棵幾百年的老樹,四周情形躍然入目。

兩座狹長的山峰筆直的往前延伸,中間留出一塊條形山谷。裏面有個圍着圓形而建的村莊,中央擺着一所直沖雲霄的塔形建築物,看着有點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原來跟狼人溝內的黃金塔寺一模一樣。大大小小的街道井然有序,紛紛蓋着一間間的高腳竹屋,每座房屋的規格大小別無二致,俱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放眼望去,圓形的村莊和狹長的條形山谷,很像一只睜開的眼睛,塔形建築物卻又像眼睛中瞳仁,這是宏觀的形象。

因為我這棵樹高拔的原因,我将每條街道看得清清楚楚,這個村莊又特別想一個八卦圖案。以往聽說過中國有很多特殊的村莊,也有類似八卦村的地方。塔寺居中斡旋,兩邊太極左右對稱,可不就是一個旗幟鮮明的八卦村嗎?

我爬下樹,問虎娘子說:“虎腹谷有個村莊,村舍無一例外的都是高腳竹屋,布局成八卦型,八卦村可有什麽講究?為什麽虎腹谷特別像人的一只眼睛?”

虎娘子詫異地打量我半天,說幸好你不是奸細,否則我們村就要遭大殃了。沒錯,這個地方叫人眼八卦村,之所以建築這樣的格局,跟老一輩守護羅色金庫和巫師墓葬的秘密有關系,你知道的,我們跟狼人溝的狼人族水火不容,防止被敵人摸進來屠村,有位高人為我們規劃了人眼八卦村,敵人就算摸進村子來,不但東南西北分不清,恐怕連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大牛好奇問道:“竹屋怕火啊,萬一敵人放火怎麽辦?”

虎娘子冷哼一聲說:“這就是高腳竹屋的妙用所在,敵人放火只能燒到下面,卻殃及不到上面的竹屋。另外,我們有一種特制的武器叫吹箭,就是用嘴吹的那種,我們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敵人的動向我們一清二楚,一旦發現敵人,四面八方都是我們的竹箭兵器,敵人猶如甕中捉鼈,必死無疑。”

我說塔形建築物肯定別有他用,弄不好跟羅色金庫和巫師墓葬息息相關,這秘密你知道嗎?

虎娘子搖頭說:“關于羅色金庫和巫師墓葬的秘密,我一點線索都沒有。只是知道這個塔形建築跟黃金塔寺出自同一個工匠設計,具體有什麽關聯,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心中疑窦叢生,人眼八卦村如果為了防禦外敵,倒是可以解釋的通,但塔形建築物出現在村莊核心部位,不應該只是一個擺設啊。我锲而不舍地追問說:“虎娘子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關于它的傳聞或者有什麽異樣?”

虎娘子看我問了又問,知道這裏面肯定有事,就想了半天說:“我知道它跟着季節變化而變化,有時候自行轉動,一年下來,正好是一圈,好像跟地球自轉一樣神奇。”

我心想這就對了,塔形建築物應該跟地球自轉同步的,結合人眼八卦村的公轉,每年都會形成一個重疊區域,這個區域肯定有指示羅色金庫和巫師墓葬入口的坐标或者暗示。

馬伊拉已經完全恢複了體力,她說:“這個太難了,自轉和公轉當然會有重疊區域,可是我們不知道它們何時交會,關鍵是我們不能一直等在這裏,等待它出現,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第 81 章 修仙者大有人在?

意念跟随行動,轉眼之間,石浩就已經來到了溶洞門口。

但并沒有貿然闖入,而是禮貌的站在入口問道:“前輩,是你約我一見?”

一道幽綠色的光影閃現,綠瑩好似林中仙子,慢悠悠的走到石浩面前,笑道:“石公子很是守約。”

“聽見前輩的召喚,我就急急趕來了,不知是有什麽要緊的事?”石浩把姿态放低,很是客氣。

如果說先前對綠瑩只是好奇,今日通過千裏傳音這一出,再加上感應到這個看着柔弱無骨的女子身上波濤洶湧的能量。由此石浩斷定,這位名叫綠瑩的神秘女子,修為應當是極高!

綠瑩沒有馬上回答他,而且閉上眼睛微微吐納了幾息,再睜眼時,眼底滿是驚訝。

“怪哉,怪哉,我聽洛昕那丫頭哭訴說你時日不多,求我救你一命,竟是沒想到你體內的蠱蟲竟是已經被你吞噬,這可是前所未見,看來這張家命數将近,命數将近啊,哈哈哈……”

綠瑩笑的癫狂,青絲也跟随着随風飄動,石浩只覺得好像看到了電視劇裏的那些女魔頭一般,原本她身上的那股大家閨秀之風更是蕩然全無。

心中暗暗嘀咕道:都說走火入魔之人多數都有心結未解,看綠瑩這副樣子恐是受刺激不小。

“你怎知我有心結未解?”綠瑩突然停下狂笑,如此說道。

石浩一愣,裝傻道:“什麽心結未解?我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麽?”

說完默默擦了一把冷汗,這貨看來真是女魔頭無疑了,竟然還會讀心術?

“你竟罵我女魔頭?”綠瑩緊蹙着眉頭,語氣帶着隐隐的怒意。

石浩偷偷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随後趕緊控制自己的思想,想自己家裏的後院二狗子吃了沒。

連思想都要控制住真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沒辦法誰讓自己遇上了大佬,如果再想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恐怕今個就要死在這溶洞門口了!

“哈哈,你倒是有趣,我可不是什麽殺人狂魔,你不要太過懼怕,而且這只不過是我自身修煉的法術中自帶的副作用罷了,算不了什麽,而且我如果要殺你也定不會讓你見我。”綠瑩笑着勸慰道,那副樣子已然是恢複了原本的大家閨秀。

石浩見此暗暗松了一口氣,話說這讀心術竟然被綠瑩說成是副作用,可見她的修為能力遠遠甚是恐怖。

“那我剛才多有冒犯前輩,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只是我想問一句,這修行副作用是怎麽個說法?”石浩抓住重點,虛心讨教道。

他現在竟然和綠瑩保持着一個晚輩該有的尊敬,畢竟這麽個老妖精,身上定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能靠着這位的點撥,想必以後再修行的路上能少走一些不必要的歪路。

還有就是他對靈風大陸的一種好奇,還有就是綠瑩一個古人為什麽可以待在地球山,而且似乎存在了很多很多年,也是從他的世界觀颠覆那天開始,他就知道這個世上他所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故此他現在好奇心很是旺盛。

兩人的一番交談下來,石浩也從綠瑩口中有了更加颠覆的認知。

原來地球上的修仙者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事實上從古至今,修仙者就一直存在着,而能夠在別的世界穿梭的修仙者從古至今更是大有人在,不過自從某帝王統一了土地後,地球的靈力就在迅速驟減,自然修仙者的數量也跟着下降。

也是從那個時期慢慢推後,修仙者也從普通凡人中徹底脫離出來,一些修仙者自動選擇了退隐山野,而一些則選擇與凡人同化,總之修仙者不會在人前顯露,一者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者是修仙者也守着國家條例的特殊約束。

所以修仙者并不可以在國家制度的範圍之內為所欲為。

這麽一說,石浩除了震驚更是有種淡淡的失落,原以為自己是一種十分特別的存在,更是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使命要去完成,現在看來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石浩又要問了,既然修仙者可以穿梭在異界之中,那豈不是古時候的文明早就提前了,為什麽他去的靈風大陸一塊香皂都會賣到脫銷呢?

綠瑩笑着戳着他的腦袋,“每個人的命數不同,能穿梭別的世界也是必須機緣巧合和修為在聖境之上的人相助才可進入,不然那不早就亂套了!”

石浩聽聞心裏稍稍有所安慰,也對綠瑩相當感激,說起來她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只是心中很是奇怪,這個綠瑩對自己似乎有些過于的好了,都說無利不起早,那麽她是圖什麽呢?

綠瑩已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矯情,直接解釋道:“你能想到這層說明你的覺悟很高,要知道修行路上切記不要太過信任一個人,這是修行者的基本要素,至于我是圖什麽,這個以後我自會相告,你只需聽從我召喚即可。”

綠瑩沒想到,這小子行事風格像個愣頭青一樣,頭腦倒是清楚的很,修行之路又長又遠,如果沒有足夠的警惕心,那麽任你是天賦異禀也躲不過小人暗算,随便一個地修都有弄死你的可能。

石浩聽綠瑩不怒反而欣賞的口氣,一瞬間覺得很是尴尬。畢竟從綠瑩出現到現在,對自己沒有一丁點惡意的感覺,自己反倒在這懷疑人家的別有用心,更尴尬的是還是明知道人家能察覺的情況下。

心裏趕緊默念快別想了,想想二狗吧!

“前輩,若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告辭了,我媽還等着我回家吃飯呢!”石浩笑呵呵的說道。

綠瑩擺了擺手,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手機來,說道:“不忙,我給你認識一些修行的朋友!”

“納尼?修仙的朋友?”石浩整個人如遭雷劈,瞪大了眼睛看着綠瑩把手機玩的賊溜。

他吞了吞口水,腦海裏想到的全是一些穿大袍子的仙人們,駕着七彩祥雲對他擺着手。

“這……太嗨了吧!”

第 79 章 選拔開始

這名嚣張不已的大一新生,這邊剛一接球,還未開始進攻,便見到那李翺瞬間閃到了自己面前。

“什麽?你想幹什麽?”

這人遠遠沒有料到,那李翺的速度居然這般的快速,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李翺當即沖他冷冷一笑,随機左腳一趟,右腳一揮。

直接将他腳下的球給斷了下來,這可頓時令此人心中震驚不已啊。

如果說先前李翺的進攻,他沒能防守住的話,那麽如今自己的進攻,竟然被李翺這般輕松的擋了下來,。

這無異于再次令他臉上無光,于是這人便一聲大喝,直接轉身朝李翺沖了過去。

而此時李翺并未像往常那樣瞬間加速,他如今就是慢吞吞的帶着球,其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人來逼搶自己的。

因為那李翺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人既然如此嚣張跋扈,那麽李翺就非要在球技上面,好好的虐一虐他,讓他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讓他以後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嚣張跋扈了。

可這個人并不知道,那李翺心中的打算,他還以為李翺的速度原本就非常之慢,因此。一手便抓住了李翺的衣服,又将腳伸到了李翺左腳之前,企圖将李翺給絆倒。

只可惜那李翺左腳輕輕一擡,身體随即一轉,直接掙脫了此人的束縛,然後又是一個穿裆球,随即便将這個人給晃倒在地。

這可頓時氣的那人那渾身顫抖,還是不依不饒地朝李翺沖了過來。

而此時那李翺的速度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轉。

沒過多久,便将這身後的人,溜達好像一條狗一樣,把他溜的氣喘籲籲,可是他卻連李翺的衣服都沒能再度抓到。

“原來這就是你李翺真正實力嗎?”

其實那正在選拔隊員的小白等人,也看到了李翺如今的表現,當即令笑嘻嘻的朝李翺這裏走了過來。

當他們見到這李翺的球技居然這般高超,幾個呼吸間的工夫,便将那球技也是不弱的大一新生,給虐成了這般模樣。

頓時小白等人眼中,全都流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畢竟李翺如今也只不過是一個大一的新生,但是即便如此,他的球技就已經達到了這般娴熟的存在,這自然是令他們心中無比的佩服啊。

而且若是說先前小白對李翺的球技,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麽如今見到這李翺一對一的對決居然這般厲害,那他可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了,反而是全身心的欽佩。

而這個時候,那個和李翺一對一對決的人,也終于累得癱坐在了地上。

如今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和李翺的對決,他本來以為李翺看着土不拉幾,個子又不高,想必也只是來這選拔現場湊一湊熱鬧。

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如今他可是碰上了一個鐵板啊,這李翺可是那一個人帶領三中球隊獲,得了高中聯賽總冠軍的人。

不要說是一個小小的大一新生,即便是大二大三的足球社球員,也不一定能夠在一對一對決上贏過李翺。

畢竟那李翺如今的個人技術,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還只是那,李翺将自己的足球系統,加強到了李翺00點。

如果加強到了頂級999點的話,那麽豈不是更加的逆天了嗎?那豈不是要起飛了嗎?

這時那癱坐在地的那人,見到李敖再次帶球朝自己笑嘻嘻的走來之後,這人好似是見鬼了一般,趕忙推開衆人離開了這裏。

而這時那坐人全都對他哈哈狂笑了起來,最後那蘇亞、唐尋路二人也立即跑到李翺身旁,朝着李翺鼓掌不已。

“李翺,你終于用球技踢翻了這個嚣張跋扈的人,先前他還說要虐以虐你呢,卻不知道如今他面對的是誰”

“是啊,李翺你可真的是厲害無比,怎麽每一次見你,你的球技都會飛速的增長吶?”

“什麽?你就是李翺?”

“你就是那個擊敗了二中、實驗高中,博英高中,最後獲得是高中聯賽冠軍的李翺嗎?”

這時聽到了那蘇亞、唐尋路與李翺的對話,這周邊圍觀的大一新生們,全都對李翺投來了驚訝的目光。

因為先前同為高中生的他們,可是早就聽聞了李翺的壯舉,但是卻并未見識到李翺的真容。

如今見到李翺出現,他們自然是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而這時那李翺本來就是一個不善言談之人,而且臉皮又薄,如今見到這些人圍觀自己,頓時令李翺頗為尴尬。

可就在李翺想要離開這裏,暫時避一下風頭之時,那遠處的小白立即朝他喊道:“李翺,你不是要參加選拔嗎?怎麽站在那裏不動,那快過來吧,否則若是過了選拔的時間,我們可就不再招收隊員啦,”

“什麽?真的嗎?”

聽到此話,那李翺立即朝小白跑了過去,此時那一盤的蘇亞、唐尋路也趕忙跟在了李翺身後。

“李翺,小白前輩騙你你,如今他們足球社可是每隔一段時間,都在招募新隊員啊”

“呵呵噠,想不到蘇亞你的情報還挺準确的嘛?”

聽到了蘇牙的話後,小白立即沖他笑着點了點頭。

“原來小白前輩,你也知道我的名號嗎?”

“呵呵噠,這是當然的啦,蘇亞、唐尋路、李翺你們三人,先前在那高中聯賽的表現上,可謂是非常優異的,我自然是知道你們三個人的名號了”

“真的嗎?”

那唐尋路此時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因為能夠得到大四足球社前輩的贊揚,這當然是令他非常高興啦。

況且這顆小白的實力,他也早就聽聞,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金牌中場啊。

“小白前輩,我聽蘇亞說你們在足球社每隔一段時間,就招募一批新隊員”

“對呀,怎麽了呢?有什麽疑問嗎?”

聽到了李翺的問話,這小白立即笑着朝他望了過去。

“是這樣的,我聽說一個足球隊整體的球員加起來,不也就二十三個人嗎?可是如今你們足球社每過一段時間,便招募一批新人,那麽這些新人都有機會加入足球固定的隊伍嗎?”

第 79 章 險些入魔

四處都傳來慘叫聲,那些教徒原本與小隊的人鬥法還有一拼之力,可是林采?是金丹期修士,向飛劍中注入的是法力,這飛劍現在的威力又怎麽能是他們抵擋的了的。一時之間,這些青蓮教的教徒們慘叫連連,到處都有斷肢殘臂,就連小隊的人現在也全都盡量遠離林采?身邊。不過幸好林采?現在雖然殺紅了眼,但還有一絲理智在,并沒有對其餘的修士下手,殺的還只是青蓮教的教徒,林采?一加入這邊的戰團,原本分庭抗禮的形勢瞬間瓦解,那些修士們幾乎都脫離了戰鬥狀态,只是在一旁看着林采?大發神威,幾乎每一眨眼都會有一名青蓮教的教徒死去,神魂俱滅。

幾個呼吸,所有的青蓮教教徒全都消失殆盡,只餘留一地的屍體與流淌成河的鮮血。林采?手中持劍站立在屍堆中,衣衫早已經被鮮血染盡,一把長劍正在不停的向下滴血,殺氣彌漫雙眼早已經通紅。任誰看到都會暗暗心驚,這還是修士嗎?這就是從修羅界來的地獄修羅啊。雖然林采?并沒有濫殺無辜,現在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行動。但是這些驅邪小隊的修士們,沒有一個敢同林采?說話,有的甚至連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個不注意惹怒了眼前的修羅,招來殺身之禍。

可是這樣一直僵持這也不是辦法,過了片刻,羅生暗自咽了口唾沫,上前行了一禮小心翼翼開口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是否有要事在身,若是有空閑,不如随晚輩到驅邪聯盟處,讓聯盟長老親自向前輩致謝如何,也不枉費前輩如此辛苦。”話說完了許久,也不見林采?答話,可是林采?沒有反應,衆人也不敢任意走動,只得在這裏呆呆站立着。這時林采?終于慢慢轉過身來,目光随意般看向羅生,羅生只感覺一道透骨的涼意籠罩全身,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擡眼看向林采?的雙眼,這是怎樣的目光啊,全是殺戮與滔天的恨意。

羅生不敢再與林采?對視,沒有人看到林采?眼中的掙紮與痛苦,又是幾個呼吸過去了,林采?的神色才安定下來,慢悠悠開口說道“言謝倒是不必,你且帶我回你們驅邪聯盟處吧,若是在清剿青蓮教上有我司徒清能出的上力的地方,對于這種邪教自然義不容辭。”羅生一聽這話心中大喜,剛剛還想着如何說服這位法力高強的前輩加入這驅邪聯盟,沒想到他自己先提出來,當下回答到“前輩如此法力高強,我等自然是求之不得,有了前輩的加入必然更添一份大力量,前輩請随我來。”

一見林采?終于隐去了殺氣,言語也恢複了正常,這些修士們緊繃的神經這才松了下來。跟随羅生的飛劍,也全都運訣飛起,朝向這附近驅邪聯盟的集合點飛去了。自然是羅生與林采?一馬當先,這倆人在前頭,中間與後面的人隔了很遠的距離,這些人除了羅生不得不在林采?前面引路,剩餘的人全都不想靠近林采?,不用想就知道是對剛剛林采?無情的殺戮心有餘悸,林采?心中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她心中此刻也十分煩惱,也顧不上他人的反應了。為了日後聯絡出行動方便,驅邪連門也在各處建立了集合點,由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坐鎮,不過這些金丹期的修士全都是各自門派中的中流砥柱,在這集合點中如何還能專心修煉,其實各門派都不是很想讓金丹期的修士前來,這集合點中也只是偶爾有金丹期的修士在,故而剛剛雖然羅生一早就發了傳音符,但是管轄這個小隊的金丹期前輩卻遠在自己的門派中。所以才會被那青蓮教的教徒層層包圍,而又脫不了身。

就在飛往集合點的路上,羅生已經将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都傳音給剛剛趕到的金丹前輩,這人呢一聽有一名金丹期的散修要加入驅邪連門也是喜不自勝,這樣就讓他來頂替自己的位置,自己也好可以專心在門中修煉了。現在林采?禦劍飛行的速度比羅生快了數倍,不過為了遷就羅生等人,鱗次安排還是故意降低了速度。再看到羅生,他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樣子,回想起當年一同在玄劍峰湖泊處修煉,論道的場景,心中很不是滋味。那羅生現在都不敢看向自己,應該是被自己剛剛的模樣吓到了吧,不只是羅生等人,就連林采?自己到現在都還心驚膽戰。

殺了那五名築基後期的教徒後,再教徒中大開殺戒,慢慢林采?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力,滿心滿腦都只剩下殺殺殺,一股埋藏多年的恨意此刻全都爆發出來,讓林采?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就好像是一種殺戮的本能在驅使着她痛下殺手,就連神魂也不放過。林采?那時竭盡全力,才保留神識的一點清明,沒有濫殺無辜,可到最後這一點清明就好像要消失了一般,幸好這時,青蓮教的教徒也全都消滅了,林采?運轉了多次靜神訣才停住自己還想要繼續揮動殺人的手,停留站立在血泊中,林采?內心正在激烈的鬥争,那一股殺意在自己的身體中泛濫,林采?運起法力不停的抵抗。

終于慢慢抵制住了那股殺意,并将它平息下來。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林采?開口回答的時候,她的後背衣衫全都被汗水浸濕了。來到那集合點,那名金丹期的修士早已經在門外等候,一看到林采?飛上前去迎接她。羅生在林采?耳邊說道“司徒前輩這位是花語宗的吳承前前輩。”林采?先開口說道“吳道友,在下司徒清,幸會。”吳承前也同樣寒暄,一劍衆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就知道剛剛有了異常惡戰,先是讓林采?進了一間幹淨的房間,打坐調息一下,這驅邪小隊的集合點倒像是一個大型的客棧,有許多房間,看來這些修士平日裏不巡邏的時候,就在這裏休息打坐了。先是調息恢複了一些法力,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衫,林采?就走出了門外,她知道,那吳承前一直在門外等候,也就沒有多耽擱。

第 89 章 蕭煜說:“晚晚,好久不見

音晚将禮物歸還, 放下遮面青紗,指揮着騾車依次前行,而自己則鑽入馬車中, 馬蹄輕踏, 須臾間便沒入川流人群。

蕭煜手扶雕欄, 遙遙望着她的馬車,目送她遠去。

秋意漸深,風中淬染冰涼,撩過側頰。蕭煜癡然而立, 輕緩笑開。

竟是在洛陽。

洛陽乃陪都, 蕭煜這些年勵精圖治, 整頓朝綱,将洛陽做為控制中原地區的重要據點,一年之中總要來住幾個月, 文武朝官随侍,各地流轉的公文也都送入行宮。

饒是這樣, 兩人竟就錯過了整整三年。枉他往突厥草原派了無數密探, 試圖從耶勒身上挖出音晚的下落, 卻不想,伊人未行遠,就在自己身邊。

真是奇怪,音晚怎麽會在洛陽?

按照蕭煜得來的消息,耶勒應是蘇惠妃的親弟弟,也就是音晚的舅舅。

耶勒為了阻他找到音晚, 布下如此迷魂陣,甚至不惜把穆罕爾王祭出來當靶子,看上去對這個外甥女是極上心的。音晚為什麽沒有好好待在瑜金城或是草原, 接受舅舅的庇護照拂,反倒自己跑到了洛陽?

古怪,真是古怪。

蕭煜覺得這裏頭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回到行宮,又召了校事府吳勉過來,要他繼續派人查耶勒。

吳勉道:“臣正有要事禀告陛下,草原上的耳目傳來消息,耶勒在狼山繼任大可汗後便沒有回王庭,将政務交托給心腹後不知去向。”

蕭煜正擺弄那兩只小瓷狗,心想這麽可愛的狗怎得就入不了音晚的眼?忽而手一頓,擡眸看向吳勉:“什麽?不知去向?”

“是,耶勒此人詭谲難測,臣等怕打草驚蛇不敢跟得太近,越過韶關就跟丢了。”

蕭煜品咂出些什麽:“越過韶關?這麽說耶勒是來了大周?”

吳勉點頭,流露出困惑:“他并沒有帶多少護衛,是微服出行。”

“有趣,真是有趣。”蕭煜輕輕一笑,心道他當初果然沒有看錯,這新一任的草原霸主頗為與衆不同,剛升禦便要不顧安危跑來敵營,也不知大周有什麽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不惜以大可汗之尊涉險。

他這樣想着,似是觸到什麽關竅,笑容微涼,目蘊精光:“朕讓你查耶勒的身世,可有收獲?”

吳勉回說:“兀哈良部的人口風都緊,查起來甚難。臣輾轉從別處打聽到,好像……那位深受耶勒敬奉的灜山族可敦并不是他的生母。”

“什麽?”

蕭煜腦筋轉得飛快,蘇瑤姓蘇,又守着灜山族舊規,自然不是兀哈良前可汗之女,耶勒如果不是蘇瑤母親所生,那這姐弟之間豈不是半點血緣都沒有。

耶勒同蘇瑤沒有血緣,便是同音晚也沒有。

蕭煜随意搭在瓷狗上的手指不禁抵緊,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吳勉退下後,望春将一摞奏疏送進來,蕭煜漫不經意地打開一封,見是兵部呈送來的邸報。

突厥騎兵騷擾穎川郡,劫掠大周百姓過冬口糧,與穎川守軍正面沖突,雙方各有死傷。

蕭煜看了看邸報的日期,正是耶勒繼任大可汗前沒幾天。

他禦筆朱批,勒令守軍死守邊防,若再有突厥騎兵侵擾,務必全力迎擊,格殺勿論。

這些年大周和突厥之間還算太平。雲圖中風後突厥內部群魔亂舞,争權奪利不休,自然無暇來犯。而這些年蕭煜将精力多放在吏治稅務,與民休養生息上,也沒有去找突厥晦氣。

過去三年,雙方都沒有精力大興兵戈,倒維持住短暫的和平。

但如今,蕭煜穩坐帝位,乾綱獨斷,大周國力日盛,已不懼一戰。而耶勒亦斬盡政敵,排除萬難登上大可汗之位,他本骁勇善戰,自然不甘偏居一隅,遲早會将劍對準中原。

局勢變幻至今,注定蕭煜與耶勒之間終有一場大戰。

**

胡靜容收到音晚來信後火速趕回,因只有了暈栒錦不夠,還得給盧府侍女們趕制秋衫,如意坊上下忙得腳不沾地,只等大老板回來坐鎮。

雖瞧上去兵荒馬亂,胡靜容這一趟卻沒走空,帶回來個清隽文秀的書生,褒衣博帶,白面氣淨,看上去至多弱冠之齡。

胡靜容罕見的規矩站在人家身邊,斂袖扶釵,甚為正經道:“這是柳元,今科仕子,不幸落榜,盤纏用盡,覺得無顏見江東父老,輾轉流離在洛陽城外,被我給撿回來了,今日見過也算是認識了。”

柳元頗為懂禮,依次與繡娘們招呼。

音晚素來不愛這種熱鬧,獨自在裏間描樣,隔着道竹篾簾子,瞧着外面熱熱鬧鬧,不禁勾唇淺笑。

胡靜容請大家吃松仁豆腐和葡萄水晶團子,在外面分過,親自提着八寶瓒食盒和一束鮮妍桃花進來給音晚,笑得花枝搖曳:“也不知是哪個郎君偷偷戀慕你,連着數日一早如意坊門邊便擱着一束桃花,這個季節,也不知是怎麽種出來的,怪稀奇的。”

音晚十分喜歡簇滿枝桠的夭夭桃花,小心将花束插進瓷瓶裏,道:“咱們布莊裏這麽多美人,既是放在門口的,怎得就說一定是給我的?”

胡靜容目中流光潋滟,透出狡黠:“美人雖多,可唯有你愛極了這桃花,不是給你的還能給誰?”

音晚一怔,想到了耶勒,但立即便打消了這猜測。

不說他不會有這種細致心思,但說如今天寒根本不是桃花盛開的時節,這裏又不是能供他呼風喚雨的草原,怎麽可能種得出桃花?

只要不是他,音晚就能松口氣。

胡靜容和她話了會兒家常,朝外努努嘴,問:“你瞧着如何?”

她問的自然不是花,而是人,是那個稚弱書生。

音晚調侃:“你可從來沒有這樣問過我,怎麽了,這一回認真了?”

胡靜容捏了顆葡萄團子喂給音晚,道:“這一個跟從前那些不一樣,是個規矩的,又是個讀書人。我想着,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也該正經找個主兒。”

她有一瞬的悵惘,立即蓋過,認真合計:“年紀輕怎麽了?找個小的我占便宜。若是跟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就是孩子一大堆,我可不耐煩給人當後娘、去後院争寵。我身後偌大家業,養的起年輕郎君。”

音晚認識胡靜容這麽久,就從未見過她撥弄算盤珠子失手過。她笑了笑,道:“既然你打定主意,那年紀自然不是問題。要緊的是人品,總得好好觀察些時日再說,事情總歸急不得。”

胡靜容從她這裏得到肯定,容色瞬時亮起來,拉着音晚的手,親柔道:“你那當兵的夫君到底還能不能回來了?孩子都三歲了,他這父親可做得忒省事了,別是外頭有人了。”

音晚笑靥微僵,聲音低徊:“我也不知道。”

“要不我幹脆給你也找個主吧,憑你這模樣,什麽郎君咱們尋摸不着,你就是想做王妃娘娘,我看也使得。”

音晚只笑不語。

一直忙到太陽落山時,音晚才從如意坊走出來。

她戴着羃離,東拐西轉,走到柿餅巷,見巷前站着一個人,身形挺拔,肩背平直,夕陽挂在柳梢頭,熔金般的光芒鍍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細長。

音晚頓住腳步,只覺呼吸有些悶滞,隔着層層疊疊的青紗看向他。

他轉過身,一眼便認出音晚,快步走過來,想立即攬她入懷,手指顫了顫,卻忍住了。

“晚晚,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音晚低眸沉默片刻,勾起笑靥:“很好,謝謝舅舅關心。”

耶勒以為音晚也會問他過得怎麽樣,那樣他就可以自然地告訴她,他已經是突厥大可汗了,草原至尊,萬人之上。

在狼山接受衆人跪拜的時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音晚,他那時候想,若她能站在他身邊,同他一起享受這尊榮該有多好。是以,剛剛舉行完大典,他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洛陽見音晚了。

可音晚什麽都沒問,只是安靜低着頭,仿佛對他的生活絲毫不關心。

耶勒突然覺得一股涼水兜頭澆下,把他一路跋涉,想要見到音晚的迫切悉數澆滅。

他倍感失落,安靜了一會兒,勉強堆起笑,問:“小星星呢,走,帶我去看他。”作勢便要往巷子裏走。

音晚站在原地沒動,道:“近來城中有誘拐男童的惡徒出沒,我怕小星星出事,把他送到朋友家裏去了。”

耶勒慢慢退回來,一時有些尴尬,他打量了這周圍的環境,道:“這地方也太破舊簡陋了些,你怎麽不挑個好一些的住處?”

音晚低着頭不說話。

耶勒上前一步,隔紗凝着她的臉,沉聲道:“我收到你托人送來的銀兩了,晚晚,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如此。”

音晚心裏五味陳雜,回憶起不愉快的往事,有煩躁,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慌亂,她已經習慣了在洛陽的生活,簡樸卻自由,辛苦卻踏實,一見着耶勒總有種平靜生活要被攪亂、所有艱辛努力要付諸流水的感覺。

那着實讓人惱。

耶勒見她不說話,也不想勉強,道:“我會在洛陽住十天,就住在離你家不遠的雲祥客棧,你若是實在不想見我,就不必理會了,十天之後我就走。”

他将要走時,音晚驀地問:“舅舅來洛陽有事嗎?”

“你外祖母這些年身子不大好了,總念叨你母親,久久難以釋懷,我怕給她留下遺憾,帶着她來這裏,讓她見一見你父親和蘭亭,聽說蘭亭有了孩子,正好帶着一同見一見。”

音晚眼前一亮:“父親和兄長要來洛陽?”

“你還不知道吧,大周的雪郡主将要成婚,嫁的是洛陽望族賀家的嫡出公子。雪郡主是被姐夫撫養長大,皇帝特準謝家來洛陽觀禮。”

這些年随着謝氏倒臺,自是人去茶涼,樹倒猢狲散,昔年鼎盛的世家豪族頃刻間灰飛煙滅,黨羽或死或倒戈,朝野之上再也沒有半點謝氏的影跡。

瞧上去衰敗如斯,唯有謝潤一脈得以全身而退,保全富貴。

因這一點,在滿街滿巷“天子好男風”的話本杜撰之餘,還有文人執着于以皇帝和謝皇後為原型編纂各種風花雪月,愛恨情仇的故事。

道:帝王本無情,因緣偏弄人,封殿數載,死生不見,卻不知是無情,還是有情。

音晚應付完耶勒,第二日去如意坊的路上,便聽到了說書先生在街頭說她和蕭煜的故事,說得繪聲繪色,若非經他梳理,音晚幾乎都忘了,她和蕭煜之間曾有過那麽多坎坷起伏,悲歡喜樂。

到了如意坊,胡靜容打趣她難得來晚,可是路上被什麽俏郎君迷了眼。

她向來沒個正經,音晚也不與她說正經話,笑了笑,便去竹筒裏翻找昨日未描完的繡樣。

已是歲末,天氣寒涼,窗外飄起了冬天第一場雪,細小的冰粒子順着屋檐噠噠落下,伴有西風呼嘯。

屋內早生起火爐,銀炭燒得旺盛,暖融融的,軒窗板一落,扣上銅栓,便将風雪擋在外面,女子身上脂粉香與各色鮮亮綢緞鋪滿屋,獨獨隔絕出一片春光明媚的小天地。

胡靜容夾着賬本風風火火地來裏屋找音晚,道:“我從崖州訂購了一批狐裘棉衣,明日就能送到洛陽,因天子駕臨洛陽行宮,城防嚴格起來,怕是不會讓他們進城,你帶着人去接一下。明天我要親自去盧家送衣裳。”

盧府在洛陽也算有頭有臉,往來皆是官宦貴眷,音晚怕裏頭有人識得自己,自然不能出面應酬。

便應下,回去收整,預備明日去城門口接貨。

臨去前胡靜容又給了她一束桃花,笑說:“誰家小郎君啊,可真是夠執着夠癡情的,你幹脆以身相許得了,這天寒地凍的,能種出這麽多桃花,定然非富即貴。”

音晚低眸看着桃花,想起這些日子不光有花,還總有賣糕餅的老妪在如意坊外叫賣,且賣的不是栗子糕,桂花糕就是桃脯,總之都是她愛吃的,物美價廉,就跟白送一般。

那些糕餅用料考究,入口綿軟,桃脯滾過糖霜,酸甜可口,自打她離開未央宮,就再也沒有吃過這樣地道上乘的了。

她撫着桃花瓣出了會兒神,沖胡靜容笑道:“沒影兒的事,瞧你都快杜撰出一場大戲了。”

嘴上輕快,心裏卻沉甸甸的,瞧着花瓶裏的桃花,猛地把花束抽出來打開窗扔了出去。

把胡靜容看傻了,她從未見過音晚這般暴躁粗蠻,竟忘了可惜那一束錯季開得不易的桃花,只呆愣愣看着她。

音晚面色平靜,道:“若是我明天出不了城,你別忘了派別人去接貨,別耽擱了。”

胡靜容一頭霧水,心道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一沒作奸二沒犯科,怎會出不了城?還沒問出口,音晚已經推門走了。

第二日,音晚照例雇了騾車,打包好銀兩,清點了随行的五個小厮,朝洛陽東城門而去。

如今她穿不起鶴氅和狐裘,唯有将棉衣裹緊,迎着冰雪寒風,艱難行路。

這一路都是暢行無阻的,眼瞧巍峨城門近在咫尺,倏地從夾道兩邊竄出大批禁軍,利落地驅散行人,關閉城門。

短暫的混亂,頃刻間行人散盡,街衢上空空蕩蕩,只有幾駕騾車和幾個已經吓傻了的小厮呆立寒風中。

音晚看着這出戲,面容甚是平靜。

铠甲光澤閃爍在冰雪後,禁軍立成兩排,中間讓出一條寬敞大道。

地上覆着薄薄的雪毯,腳印由遠及近,他身着紫貂大氅,如從濯濯筆墨山水間緩步行來,明明眼中冷寒蓄滿怒氣,但還是勉強堆出一抹可以算作溫柔的笑,像是不願意破壞這久別重逢的意境。

蕭煜凝着音晚,輕聲說:“晚晚,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