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穿越異世

江芙蕖那天生的昳麗容顏,實在是太刺眼了,只怕是她淪為賤民,依然可以仗着容顏過上好日子,江盈惠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說什麽?!”江芙蕖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愣愣地看着江盈惠,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看不懂她,為何江盈惠如此在意她的容貌,如果恨她,那不是她的命更能解恨嗎?

“怎麽?舍不得了?”江盈惠見江芙蕖發愣,卻誤以為她是不舍得,果真是知道自己的本錢,想要東山再起?問過她江盈惠嗎?江盈惠不耐煩地沖身邊之人招招手,立即有人來堵了江芙蕖的嘴,将她捆地結結實實地往刑房去。

這幾天,江芙蕖在刑房中吃了無數的刑罰,渾身傷痕累累,見到刑房中的刑具,她心中的恐懼仍舊不減。此刻的她,整個人被綁在一張鐵床上,四肢被繩子牢牢固定,渾身都不能動彈,在鐵床的旁邊,有一只燒地通紅的鐵鍋,發出滋滋的響聲。

她有心問江盈惠要幹什麽,是改主意要殺了她嗎?卻因為嘴中的口枷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睛瞪着高高在上的江盈惠。

“本來還想讓你自己做決定,但本縣主實在是沒有耐心跟你周旋。”江盈惠仿佛看蝼蟻一般地看着江芙蕖,“不管你同不同意,出了這牢門,我便不再追究你刺殺我之事了。至于以後,江芙蕖你就自求多福吧!”

言罷,江盈惠哈哈大笑一聲,向後退去,“動手!”

江芙蕖還沒明白怎麽動手,就見一個粗壯的差役站到鐵床邊,雙手翻動了下鐵鍋中的長棍,火星随着他的動作迸發了出來,然後,他拿起其中一根長棍,江芙蕖一眼就看到了長棍頂端通紅地有些透明的三角形烙鐵。

“嗚!”

“滋滋!”

嗚咽沉悶的慘叫聲混合着烙鐵燒焦皮膚的聲音在小小的刑房內響起,江芙蕖只感覺一陣劇痛從她的額頭處傳過來,她昏迷前,眼前似乎還有一股青煙飄過,她的鼻子中,甚至聞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烤肉的香味。

江芙蕖叭叽了一下嘴巴,一直昏昏沉沉的腦袋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首先入目的不是她房中淡紫色的天花板,卻是一片藍天白雲。她有些不信邪地閉上眼睛,又再睜開一次。

還是那藍色的天,天上飄着幾朵浮雲,耳朵邊傳來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十分生動,仿佛置身在原生态的大自然中……一樣。

江芙蕖看着從身底下揪出來的一把青色小草和樹葉,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她的肚子“咕咕咕”地叫起來。

她坐起身來,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身上根本看不出來顏色和料子的衣服,那上面滿是泥土,還有一股異味,要不是身邊沒衣服,她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衣服扒了扔掉,實在是太難聞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江芙蕖找了葉子卷成兩團,堵住鼻子,想要站起身來,去看看現在的情況,她心中有個隐隐的念頭,卻是不敢确信。誰知在起身的那刻,她的眼前發黑重新跌了回去。這身子,實在是虛弱地厲害,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麽罪。

江芙蕖無奈地爬到最近的一棵樹底下,扶着樹杆站了起來,往前面看去。

……

山,還是山,都是山,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山林,江芙蕖心裏罵了無數的髒話,終于确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既來之則安之,江芙蕖咬咬牙安慰自己,好在是片山,天氣看着也不錯,山裏找吃的她也算是有經驗,情況到底沒有到最糟糕,人還活着不是?!

江芙蕖的目光在身邊轉了一圈,肚子餓地厲害,先弄點東西填填肚子吧,這原生态的山上比之她以前歷練的山林要好多了,不過是一眼就有不少熟悉的草藥,勉強,能果個腹吧。

咬着酸酸的虎舌草,重新找回了點力氣的江芙蕖一路歪歪扭扭地朝着南邊走去,她現在需要找到水,她需要大量的水補充下體能,憑着以往的經驗,她感覺到了水的濕氣夾着微風從南邊吹過來,在這附近,必定有水源。

有水就好了,至少可以把身上洗幹淨,把衣服洗幹淨,最關鍵是,如果運氣好,是個活水源,那麽順着活水的流向走,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找到人,找到了同伴,她也就不用擔心會被餓死了。根據江芙蕖的初步判斷,她穿越的這身子前身,十之八九是餓死的。

憑着要活的一股念頭,江芙蕖一路雖然走地跟林妹妹似的,但居然沒有倒下,也沒有停歇,甚至,沒有出汗……當然,不出汗是個壞現象,說明這身體虛地要死,虛寒者,少汗。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次要倒下去,都會擡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鼓勵下自己,就在前面,就在前面,繼續走下去,不找到水源,也是個死,累死總比餓死好,不過,好像沒聽說過走路累死的!

她的頭越來越暈,腳上也仿佛是踩在雲裏,漂浮地厲害,是不是真地要累死了啊,江芙蕖想着,忽然就聽到了一股細微到輕不可聞的流水聲,她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眼中也霍然綻放出光彩,是水,就在前面,啊啊啊,得救了!

江芙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她一口氣往前跑了幾步,繞過蔥郁的樹木,果然見到豁然開朗的空間中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清澈的小河,河水潺潺,聲音美妙如樂章,江芙蕖平生第一次覺得某些酸文可能真地是有感而發。

她近乎膜拜地跪倒在河水邊上,激動地伸手在河水裏劃來劃去,感受着那溫涼的水從指間傳入到她的全身,仿佛給她整個人過了電一樣,讓她慢慢恢複了過來。

有水,真好。活着,真好。

江芙蕖将衣兜中采摘的草葉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到岸邊,再次瞅了瞅周圍除了鳥鳴再無其他聲音的林子,應該是沒人了。但她到底不放心,又跑去旁邊扯了幾根樹藤,加了幾片大葉子和葉子繁盛的樹枝,編織了個最原始的小草裙和小背心。

一切準備完畢,江芙蕖雙眼冒光地盯着清澈見底的河水,噗通一聲,便下了水。

第 3 章 品味

這跟話本子裏也差太多了吧,馮笙糾結的咧着嘴,看女子幹癟的面容,突出的眼珠,身上一陣惡寒。

“我需要的,就是這麽個身子。”女子一臉癡迷的盯着衆師兄,眼裏閃耀着滅頂的狂熱。

馮笙順着眼光望去,娘啊,佑洺師兄果然唇紅齒白,劍眉星目,潇灑無雙。

女子這小眼神,多勾人啊。馮笙偷偷的替大師兄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見佑洺師兄面不改色,鎮定無比。啊,除了劍尖有點不察覺的顫動,也只有馮笙這非戰鬥型人物能看到。

“列陣!”淩崖清朗的揚聲。

劍影靈動。

門中劍陣衆多,不同人數劍陣不同,威力天差地別。

此次弟子都是這一代弟子中佼佼者,劍陣威力自當不可小觑。

六人各立一方,間距相同,手持長劍,冷目緊盯女子,劍身光彩流轉。

女子笑的張狂,馮笙只能捂着耳朵防止暴斃。

須臾間,相對兩人飛身而上,目标直擊女子,前後受襲,女子一甩身上厚重衣衫,頂上身後,然後徒手去接身前的劍。

馮笙驚訝的看到那衣衫硬若磐石,生生逼退師兄的劍鋒,乒乒乓乓的聲音急響,女子前後攻擊被盡數化解。

兩位師兄對換位置回歸原隊。

馮笙緊緊掐着淩崖的小臂。

即便勤于修剪指甲,淩崖還是堅定的抽出胳膊,攬住馮笙的肩。

初戰不利,師兄們幾次都未能讨得便宜。迅速轉換陣法,四人同時出擊,兩人斷掉後路,幾人極速纏繞間,已過招百餘次。陣型未破,女子被困不能逃脫,師兄們的進攻卻被一一化解,場面陷入僵局。

師父手勁略大,馮笙只好掐着自己的手心轉移疼痛。情況不容樂觀。

原本還算平穩的戰局有些倒伏,那女子看起來行動遲緩,卻出招有力,劍陣看似周密,卻頻頻出現漏洞。

各門弟子分于各院,并未一起練習過劍陣,努力維持中還能出戰,但遇上強敵,又拖延過久,難免力不從心!

淩崖眉頭緊鎖,似乎已經在蓄力。

馮笙忙觀看局勢,時間過去許久,手心已經滿滿是汗。

電光火石間!

一股疾風從耳側呼嘯而出,馮笙眨眼間,肩上已沒有了重力。

戰局急轉。

淩崖如神兵天降,垂直向下沖向女子,以自己為中心,爆出巨浪般的灰塵。

塵土飛揚中,馮笙隐約看到師父和急退的師兄們已經聚在了一起。

須臾間,女子在趨向清明的空中将眼光直直的射向馮笙,那是一種毒蛇般的不屑又狠毒的眼光。

馮笙覺得脊背發涼。

僵硬的轉頭。馮笙看到高速旋轉的劍靈在身後舞動,透過它,看到疾馳過來的一根粗壯枯長樹枝。

在馮笙仍感嘆枝條這麽粗還這麽靈活時,劍靈氣息暴漲,巨大的撞擊聲後,劍靈擋下強勁攻擊爆發的沖擊力已經将人高高揚起。

師父,即使你設下劍靈護我,我還是,好想罵人。馮笙看着黑黢黢的石頂,頭腦空白一瞬。

不出意外的摔進了一個咯人的懷抱,硬的肉疼,馮笙揚着面癱的臉,對淩崖勉強拉出一個哭般的笑容。

笑容還在僵硬期,淩崖已經利落的将馮笙放下地,眼睛放在女子身上并未挪開。

馮笙站在師父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

師兄們還是整齊的直杠杠的站着,氣勢逼人。可是有隐隐的血跡從袖口微微蔓延。

“咯咯——”女子怪笑幾聲,“倒是不錯的身手。”

女子幾步走向那棵怪異的大樹,撫摸着樹身,深情的說:“夫君,你看,這裏哪個可做你的居所呢?”

淩崖神色陰沉。

看着有些變化又說不出來的大樹,馮笙才遲鈍的發現襲擊自己的枝條便是這可惡的大樹上其中一枝。

“擄來村民做什麽?”淩崖冷冷發問。

“原是為我夫君覓一肉身,”女子甜蜜的笑着,配着可怖的面容徒增厭惡,“可這凡夫俗子怎麽配?”

“所以,”女子貪婪的眼光又停留在了佑洺身上,“借你們靈氣與身軀,助我夫君早脫束縛,豈不兩全其美。”

馮笙想象着大師兄和女子卿卿我我的場景,無端打了個冷戰。

女子面目猙獰:“若不是你們這些修仙之人,我相公怎會如此境地?今天正好拿你們祭血!”

“自取滅亡!”淩崖吐出四字,握拳又張,擡手間,劍靈已在手高速旋轉。

吩咐弟子:“滅了那樹妖。”

話音剛落,淩崖已突現女子身前,聲音在洞中回旋。

師兄們齊齊上陣,瞬間只餘馮笙一人站在洞中心風中淩亂。

淩崖化念為劍,飛動間衣擺淩亂,左手負後,右手撫過的虛空中湛藍劍影閃亂。女子的厚重衣擺居然飛舞空中飒飒作響。

對峙不過一瞬,突然狂風大作,劍鳴沖天,百餘柄閃耀的劍影直接破空飛向女子,女子飛退一步,雙掌前推,身後爆起土塵,萬千樹根争先擋下藍劍,又不懈的纏向師父。

白衣悠然,淩崖右手食指在眉心輕點,引出仙劍本靈,動作緩慢,馮笙焦急的看到無數污穢樹根把師父包裹進去。

心中正沉聲念着冷靜,馮笙啊的一聲右手護眼後退了好幾步,還覺得有些耳鳴。剛才刺目閃耀的光華将洞中照的比白晝還要明亮,緊接的嗡爆聲讓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馮笙放下眼前的胳膊,又苦惱的揉揉耳根。灰影似乎落于狼狽之境,剌耳的怪叫簡直傷上加傷。

看向另一邊,這棵樹應是之前遭過大變故,如今現了本形,卻仍是棘手。馮笙驚嘆,這倆是什麽來路,居然這麽厲害。

樹妖無法移動,不過體型巨大,樹根盤根交錯,龐大的根系早已覆蓋了洞中每一寸土地。樹身浮現出滲人的血紅色,不斷有灰黑的樹根從地下噗噗的鑽出來,又卷又甩。

馮笙看着揮舞的樹根,眼睛根本跟不上那詭異的速度。在眼珠做了多次過火鍛煉後,馮笙有點頭昏腦漲,無奈的覺得,這些器官沒必要這麽好哥們吧,一起犯病。

閉上眼睛晃晃腦袋後,馮笙不敢再盯樹根,只好追随一團團樹根內的藍色身影。師兄們執劍似乎沒有太大壓力,雖然樹根淩亂,但師兄們身影靈活。

合作需要默契,可如今不需要了,師兄們的高超技巧全被發揮,一個個如魚得水,沒有絲毫危險,一段段樹根被劈落在地上,翻滾後無力的僵死。

空氣中彌漫着植物汁液的氣味,這樹妖應該害人不少,原本清新素潔的味道沾染着灰敗和血腥味,馮笙覺得有點惡心,可又揮之不去。

戰事波及範圍越來越廣,不得已,馮笙一退再退。

眼前劍影淩亂,枝條亂舞,偶爾從地下伸來的纖細樹根也被馮笙一踩再踩三踩後不再出現。

整個看來局勢已經被控制。馮笙鎖眉的看師父仍舊一身白衣,那麽大的灰塵都沒有蕩上幾層灰麽?

堪堪躲過從耳邊襲來的劍氣,馮笙無語的挪後,這次已經退到了洞口。

扶着洞口附近的牆壁,馮笙不安的移動着,不是害怕,只是不知所措。

腳下有些颠簸,傳來咔咔嚓嚓的聲音,馮笙一怔。

黑着臉的僵硬低頭,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已經發黃的白骨被碾成碎渣,哈,馮笙苦笑,又難以抑制的目光順着腳下往洞口外延伸,馮笙嘴唇都白了。

一路白骨。

馮笙顫抖着手指頭,還在想,村中不就失蹤了一點人,這麽多骨頭,少說也有百十人來着。

突然腳邊傳來異動,馮笙還在驚吓中,猛跳着啊的一聲大吼,狠狠踩着樹妖無意伸來的樹根,慌亂中出了洞口。

馮笙幾乎立刻就要埋在地上吐起來了,終是忍下。

師父捂住自己的眼睛很明智,可還是不小心看到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人骨為路,獸骨為樹。肉為枝,皮為花,血為池。

到處都是七零八落的殘臂斷腿,碎肉塊快鋪成了墊子。一堆形似烏鴉的怪鳥啄食屍體,一些還沒風幹的屍體內被抽出內髒,之後被分食。

赫然一個消遣的後花園。

那攀在“樹上”的瘦削猴子,一雙碩大眼睛駭人的瞪着。

馮笙捂着欲嘔的嘴,心髒都快跳進嘴裏了,明明只是瞥了一眼,卻記住了好多好多場面,腦中自行旋轉時又添油加醋,馮笙簡直想掐死自己防止再亂想。

腿軟的提不起來勁,馮笙拼命告訴自己,要是坐下了骨頭就要粘上屁股了。

緩緩緩緩的退回洞穴,不敢轉身将背留給這“花園”。

視線快收回完的時候,眼角看到一只臭鼬,拉扯着一堆肉塊進了“院子”,馮笙真想呼自己一巴掌。

進得洞中,馮笙趕緊靠着牆平靜心情,身體緊繃,又神經質般仔仔細細查探了這牆的構造。還好還好,是土沒錯,馮笙撐着身體,防止滑落在地,那太沒面子了。

喉中一緊再緊,馮笙覺得現在身上所有器官都有點不受控制。

看着眼前炫目的打鬥,覺得還沒有剛剛看到的震撼。師父仍舊氣定神閑,女子已經窮途末路。

馮笙狠狠的咽着唾沫,強壓內心的震動。看着那女子,情不自禁的撓牆,這品味,真……夠勁。

第 2 章 ∶死亡列車站臺

三人頓時被這個從車裏走出的光頭男人和他說的那句話搞的一陣莫名其妙,其中無論是何飛還是徐海或者是陳曉東,都沒有任何反應。

那名光頭大漢獰笑着對着面前的三人說完這句話後,又看了看站臺上看着他發呆的三人,随後光頭男人又冷笑了一聲,接着伸出右手,對着面前的何飛三人一招手,說道“怎麽?還不趕緊上車?難道你們真的想死嗎?”

再一次聽到光頭男人莫名其妙的話後,何飛終于忍不住了,他眉頭一皺的問道“我們為什麽要上這趟車?聽你的口氣貌似這輛車似乎還要必須上嗎?”

何飛這樣一問,旁邊的一直發呆的陳曉東和徐海也反應了過來,接着二人也是面露不爽,尤其是徐海,他剛剛雖說被女鬼給吓得屁滾尿流,不過怕鬼不代表會怕和他一樣的人類,所以面對和他們一樣的人類,同樣身高體胖且脾氣有點暴躁的他可就不樂意了。

自從來到地鐵站就一直提心吊膽徐海似乎找到了宣洩口,接着徐海擡頭看了看列車門口的那名光頭男人,随即怒喝到“我呸!你特麽算老幾?你讓我們上車我們就上車?我們就不上,不上真的會死麽?”

聽到徐海的這句話後,何飛本以為門口的那名光頭男人在聽到徐海的話後會立即生氣暴起,然後和徐海動手,不料光頭男人在聽到徐海的話後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不僅如此,男人一邊笑還一邊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們三個,最終笑夠了以後,男人也懶得在說話了,接着轉頭就要重新回到車廂裏。

期間何飛一直在仔細觀察着那名光頭男人,他隐隐的感到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然而就在大漢即将重新回到車裏時,何飛終于忍不住的對着他的後背喊道“請等一下!”

光頭男人在聽到何飛的話後,身體略一遲疑,不過最終還是面對他們重新轉了過來,接着略帶玩味的問道“怎麽?你們還想說什麽?我這個人可不喜歡和即将變成屍體的家夥廢話。”

徐海和陳曉東在看到何飛重新叫住了光頭男人後,也是莫名其妙,在這種時候不趕緊想着怎麽逃離這裏,反而和這個淨說一些莫名其妙話的光頭亂扯什麽?

不過何飛卻自動忽略了身旁二人疑惑的目光,接着一臉鄭重的對着光頭男人說道“這位先生,我們三個人只是一起打算坐地鐵去游樂場游玩的大學生,剛才我這名同學的話我代他向你表示道歉,所以懇請你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讓我們趕快上車,不上車會死又是什麽意思?以及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何飛如此放低姿态和他說話,光頭男人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不過貌似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略一沉思,最終還是對着何飛幾人說道“你們來到這裏之前是不是遇到了很詭異的事件,最後又是不是被鬼給追到這的?”

光頭男人話音一落,何飛三人頓時一陣吃驚,因為他們遭遇的事可沒有告訴過他,然而光頭男人卻為何知道的這麽清楚?

看到三人驚訝的目光後,早就知道如此的光頭男人接着又對他們說到“很不幸的告訴你們,你們如今已經遭到了詛咒,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開始和過去的幸福且平淡的生活告別了,因為凡是來到這個地獄列車面前的人都要被迫登上這輛列車,否則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的十分凄慘!”

“什麽!”聽到光頭男人的話後,何飛三人頓時一陣慌亂…

然而光頭男人卻并沒有搭理他們,仍然自顧自的對着他說們繼續說“你們先閉嘴,廢話我不想多說,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就把手放入自己的褲兜裏,看看是不是會發現有一張印有骷髅頭的車票?”

三人聽後下意識的紛紛将手伸入了褲兜,果然,都各自掏出了一張印有藍色骷髅頭的車票,看着這個除了那個表情詭異的藍色骷髅頭之外在沒有任何字和其他圖案的車票,三人的心裏頓時一陣發涼…

光頭男人接着嘿嘿一笑,然後得意的說道“看到沒有,這張車票就是你們必須要登上這輛列車的證明,這可是詛咒為你們頒發的入車證明啊,哦,對了,你們不要試圖扔掉這張票,因為這張票已經被詛咒和你們的生命綁定了,無論你們将其丢棄在哪裏,過不了多久這張票又會詭異的重新出現在你們的身上,還有,你們也不要試圖撕毀這張票,因為這張票是無法毀壞的,不論是手撕甚至是刀噼火燒,這張票都是毀壞不了的。”

看着旁邊一臉大汗的徐海和陳曉東怎麽撕都無法毀壞的車票,此時同樣手持車票的何飛的心頓時沉到了了谷底,接着他轉過頭重新面向了光頭男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然後滿臉壓抑的又問道“如果我們按照那個你口中那個所謂詛咒的要求上了這輛列車…會怎麽樣?”

“嘿嘿,問得好!”

光頭男人聽後面色一凝,接着爽快的答道“一旦上了這輛車,就要一直的坐着這輛車前行,這趟列車是自行行駛的沒有任何人駕駛,列車走到哪裏你就要坐這輛車到哪裏,且每坐一段時間的列車,這趟列車上的大屏幕上就會給列車上的乘客們發布一個任務,任務發布後,列車會自行行駛到任務目的地,然後乘客便要在10分鐘內下車去那個城市內做屏幕上發布的任務,任務會有一定的規則和要求,接着就簡單了,乘客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被傳送回這趟列車裏了,當然,有些特殊的情況下你就算完成了任務,也必須在任務時間到達之前靠自己趕回來。”

“任務?什麽任務?”何飛聽後不由自主的問道。

光頭男人聽到何飛的話後不由得嘲諷道“自然是靈異任務,我之所以将這趟列車稱之為叫地獄列車,難道你們認為這不和鬼怪靈異有關系的話我會有這種叫法嗎?”

何飛聽後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接着又問道“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會怎麽樣?如果完不成會怎麽樣?”

光頭男人接着又說道“完成任務後,一般情況下乘客會被瞬間傳送回列車,就算一些特殊任務不會将乘客傳送會列車,乘客只要在任務規定的時間內再次返回這趟地獄列車就可以了,如果完成了任務卻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返回列車,那麽你便會被詛咒殘忍的殺死!”

光頭大喊說後頓了一頓,然後用他的那雙眼睛掃視了下何飛他們三人,接着又好像故意給何飛三人潑冷水似的冷笑道“嘿嘿,你們別以為靈異任務很簡單,你們面對的可是真真正正的鬼!會殘忍殺人的鬼!先不提靈異任務那極高的死亡率,然而就算你們完成了任務并安全的回到了列車,也只代表着你依舊要呆在這輛列車裏繼續跟着列車前行直到下一個任務出現…直到你們最終死在靈異任務裏,所以我才說這是一個永遠充滿着絕望和死亡的地獄列車。”

光頭男人冷冰冰的話音一落,已經被他的話吓到極限的的陳曉東已經尿了,當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永遠毫無逃脫希望的輪回詛咒裏後,他終于徹底的崩潰了…

然而徐海也好不到哪去,聽到光頭大漢的話後似乎被吓魔症了…一直嘴裏念叨着“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而何飛雖然內心也充滿着絕望,不過他的內心依舊保留着一絲的冷靜,看着他的兩個同伴的反映,何飛咬了咬牙,懷着最後的希望問道“如果…我們要是不登上這趟列車呢?”

“哈哈哈哈哈!”光頭男人聽後再一次哈哈大笑,接着忽然用手一指何飛他們三人,剛要說什麽,然而就在此時,忽然異變突起!

只聽站臺後方的黑暗中頓時傳出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可怕嚎叫聲,聽這聲音根本就不是人類應該發出的聲音,而且聲音極為可怕,其數量衆多,并且越來越近的從從四面八方傳來!

“啊!他媽的,光顧着和你們這幾個新人廢話了,忘了告訴你們了,每當列車行駛一段時間就會偶爾在某一站的站臺停下,然後接收幾個被詛咒的新人上車,而且列車只會在站臺前等待新人15分鐘,如果被詛咒的新人在15分鐘內沒有上車的話,那麽列車便會自行重新開走,而不上車的新人便會被大群憑空出現的鬼怪攻擊,直到把不願意上車的新人全部殺光為止!”

光頭男人說完這句話後,接着頭也不回的猛地轉身逃回了列車裏,同時也在這個時候,何飛猛地發現列車也在緩緩的開始啓動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多鬼啊!”

何飛身後的陳曉東和徐海二人…在聽到身後的嚎叫聲不由得轉頭後,便猛地看到了從遠處的黑暗中逐漸顯露出了一群或爬或走或飄的鬼物們在向他們接近,其數量之多…偌大的地鐵站幾乎已經被他們擠滿了!數量何止成千上萬!這些惡心可怕的東西個個面目猙獰,有的只剩半個腦袋眼睛還挂在眼眶上渾身的腐肉不停的往下掉…卻依舊在向他們爬來,而有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卻依舊穿着破爛的衣服,甚至有的明明沒有腿卻詭異的漂浮在半空…伴随着它們可怕的鬼叫聲逐漸向何飛他們三人包圍接近着…

何飛的視力較好,所以他能明顯看的比其他二人更清楚,因為現在的情況…除了這輛列車…其餘方向幾乎全部都是鬼物,已經…無路可逃了!

何飛想到這裏,便不再猶豫,決定趁着列車還沒有完全啓動開走之前沖進列車,然而就在這時,身旁的陳曉東卻突然猛地嚎叫了一聲,接着瘋了似得朝着站臺左側的方向大步逃去!

“不要去啊,別看那個方向在你的視線裏暫時沒什麽東西,但是那的黑暗裏也有鬼的啊!”看到陳曉東瘋了似得越跑越遠,何飛拼命的朝着他的背影吼道,但是緊接着陳曉東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站臺左側的黑暗裏…然而僅僅過去3秒鐘…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聲便沖進了何飛的耳朵!

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讓何飛為自己的室友的慘死難過了,因為四周的那群鬼物們已經距離何飛和徐海二人不足5米了!此時何飛在也不猶豫,立即猛的伸手狠狠地拍醒了身旁已經被鬼物們吓呆的徐海,然後他便往已經開始開動的列車跑去,轟…隆…轟隆…列車已經開動了,并且還在逐漸的加速着…

然而更糟糕的是,雖說他和清醒過來的徐海二人在拼命的往列車的方向跑着,但是身後的鬼物群的速度卻驟然的變快了起來!而此時列車車廂的門也在緩慢關閉,而身後距離他二人最近的鬼物的爪子已經離他們二人不足兩米!

尤其是徐海,由于他的體重較胖原因,他拼命奔跑的速度依舊比何飛慢了一拍,落在了何飛的身後。

在看到身後的鬼物越來越近,甚至近到鼻子裏已經可以聞到鬼物們身上那惡心的腐臭後…徐海突然猛地雙眼充滿血絲的看着跑在他前面的何飛,接着他的眼神便頓時變得惡毒起來,然後他咬了咬牙…忽然伸出手從後面抓住了何飛後腦勺的頭發!

“啊!”奔跑中的何飛突然感到後腦勺的頭皮一陣劇痛,接着….他便頓時感受到了背後徐海的惡意,然而,事到如今卻由不得他減緩腳步了,因為放慢一步就代表着死亡,想到這裏,何飛在也不顧頭皮的疼痛,接着猛地一發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這聲大吼,求生的本能讓何飛突然爆發出了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潛力,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向即将關閉的車門跳去…

“噗通!”

就在行進中的列車的車門即将關閉的一剎那,何飛終于跳了進來然後摔在了車廂裏,接着,随着“咔呲”一聲,列車的車門終于完全關閉了,而此時的徐海也恰好跑到了車門口,但是遺憾的是車門已經關閉了,不管車門外的徐海如何哭喊着拍打着車門,而這個車門也不可能再開啓了,接着…摔在地上的何飛透過車上的玻璃看到車外的鬼物群将徐海撲倒,然後大群的鬼物将徐海掩埋…只剩下徐海的一只右手還在透過他身上鬼怪群在向上毫無意義的伸着…而他的右手上還殘留這何飛的一大串頭發…

轟隆…轟隆…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徹底離開了列車站臺,并載着何飛向着那未知的恐怖世界行駛而去…

未完待續…

第 2 章 章節

龔司浚沒多做理會,兀自嚼着部分沒熟的面條。

“唉!”張洵美發聲氣力加重幾分,這輩子沒沾過幾次陽春水的左手擱下湯匙,單手支額,右手則百無聊賴的撥弄着碗裏的面條。

龔司浚黑眉微挑,擡眸瞟了年過半百卻猶有小女人姿态的母親一眼--

“想爸了是不是?再忍耐一下,他明天就回來了。”

父親到上海參加兩岸商貿座談,明天是最後一天,

“爸不是故意不帶你去,是醫生交代過這段時間你得好好靜養才行。”

母親是個典型的病美人,本身是個血癌患者,還兼有心髒病的問題,一年到頭總是大病不停小病不斷,常常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當場昏倒給你看。

這次上海行,老爸原本允諾要帶她去賞覽十裏洋場的風光,當作是慶祝兩人結婚周年紀念,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兩個禮拜前母親無預警在家中昏倒送醫,緊急動了心髒搭橋手術後才險險保住一命,旅行自然是泡湯了。

“不關你爸爸的事。”她本就蒼白的臉孔頓時爬滿愁緒。

“那是為了什麽?”

只見超齡的資深少女聞言雙眉一颦,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瞬間蒙眬泛淚……

“媽,好端端的,怎麽哭了?”龔司浚趕緊抽了幾張面紙遞給母親。

“媽只是突然想到了霏霏。”張洵美接過面紙,揩揩濕潤的眼睛。

唉,又是霏霏,這半年來,光是為了這個聽得他耳朵都要長繭的霏霏,母親掉的眼淚都足以蓄滿整座游泳池了。

母親年輕時有個感情甚篤的姊妹淘,名叫徐婉秀,霏霏就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

婉秀阿姨跟随丈夫移民美國前,兩家人很是親近,幾乎每到假日就聚在一塊,當初父親的事業發生周轉危機,還是婉秀阿姨慷慨解囊,龔家才得以渡過危機。母親常說,若當年沒有婉秀阿姨的幫忙,哪有今天的遠美集團。

印象中,霏霏是個胖嘟嘟的小丫頭,對比當年瘦弱如柴的龔司浚,年紀比他小上許多的霏霏根本是只肥嫩的巨獸,擺在櫃子那一本本舊相本裏好幾張龔司浚騎着小車,後面載着霏霏的艱苦畫面,可見當年婉秀阿姨家的夥食辦得肯定比龔家好,要不怎能養出如此肥嫩女娃。

然而随着婉秀阿姨舉家遷往美國定居後,兩家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絡……

直到半年前,母親輾轉從美國回來的友人口中聽聞了不幸的消息,婉秀阿姨和她的丈夫早在多年前的一場車禍意外中過世,只留下女兒霏霏一個人。

婉秀阿姨家沒有親戚,至于何叔那邊的狀況,母親并不是很清楚,擔心好友的女兒無人照料,母親興起尋找婉秀阿姨的女兒霏霏的念頭--

“司浚,咱們一定要找到霏霏,她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我們有責任代替你婉秀阿姨好好照顧她。”

“媽……”為了讓母親安心,龔司浚其實早已積極安排這樁尋人任務。

這半年來,只要有消息傳來找到可能是霏霏的女孩,他便會代替體弱的母親前往美國确認,可惜,出現的女孩始終不是霏霏。

“我們母子倆開開心心的在家裏吃着宵夜,霏霏卻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司浚,你說霏霏會在哪裏?為什麽找了大半年,還是找不到她的下落?萬一她過得不好,我們又遲遲找不到她,那她不就要一直吃苦?”張洵美忍不住掩面啜泣。

“媽,醫生交代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難過了。”他真擔心老媽若太激動又會昏倒。

“我真氣自己的身體,如果可以健康一點,就能親自到美國去找人了!司浚,媽是說真的,要是這輩子都找不到霏霏,我死都不會瞑目。”

“媽--不要說這種話,相信我,無論如何會幫你找到霏霏,一定!”龔司浚一臉正色的再三向母親保證。

“真的?”

“真的。”

“你真是媽的好兒子。”兒子的保證讓張洵美當場破涕為笑,二話不說就往兒子臉頰親了一記。

“媽!”龔司浚很不自在的抹去臉頰上的濕潤。

有個動不動就喜歡親人的老媽,當兒子的還真是尴尬。

“厚,什麽表情,你該不會嫌棄媽媽吧?”她哀怨的瞅着兒子抱怨。

“我沒有。”傻瓜才會承認。

“真的?”她黑眸閃過一抹促狹,“那媽再親一口!”

還親!沒等老媽把嘴湊上,機敏的龔司浚趕緊從椅子上跳開,“明天一早約了幾個朋友打球,我先去睡了,媽,你也早點睡,晚安。”

話落,他頭也不回的狂奔回房。

望着兒子一改平日帥氣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張洵美開心的哈哈大笑。

唉!她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個性太悶騷,明明遺傳了她的熱情奔放,卻太壓抑又太在乎形象,這樣非但不可愛還很容易內傷,兒子的五髒六腑該不會已經傷痕累累了吧?

卧室裏,龔司浚躺在偌大的床鋪上,兩只眼睛瞪着天花板。

剛剛在母親面前說得信誓旦旦,可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把人找到,老實說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在這樣困乏的夜裏無聲的自問--

何樂霏呀何樂霏,你這小王八蛋到底跑去哪了?

周休假期的午後,成群的攤販開始在東區騎樓聚集,綿延的陣仗宛若一尾長龍,販賣的商品不外乎廉價流行服飾和琳琅滿目的項鏈、戒指、發飾、包包等配件,招搖絢麗的吸引時下潮男靓女駐足挑選購買,何樂霏的法式創意甜點小攤,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一堆流行潮物裏。

“好吃的法式手工創意甜點,全是今天現做的喔!新鮮水果制作的水果塔,不買可惜唷--”何樂霏臉上揚着親切的笑容,嗓音輕快的招攬客人。

“老板,我要兩個水果塔,三個馬卡龍,一份千層派。”

“好的,請稍等。”何樂霏拿出特制紙盒,小心翼翼的把嬌貴的點心放進包裝裏,“一共是兩百八十塊。喜歡的話要常來喔,我每天都會準備不一樣的甜點,歡迎來嘗鮮。來,這是找給您的二十塊錢,謝謝。”

她收下鈔票找零後,笑咪咪的揮手目送客人離去。

“霏霏,我要雙份的草莓千層派。”一個OL熟客上門了。

“好,馬上來!你今天又值班呀?真是辛苦了。”

何樂霏一邊打包,仍不忘和客人寒暄幾句。

OL趁機對着何樂霏大吐工作苦水,說着說着,眼淚都快飙出來了,這讓何樂霏想起了愛哭鬼堂妹潤潤。

“別難過了,我送你幾顆巧克力BonBon球,吃了心情肯定會變好。”

OL反覆幾個深呼吸,平複稍嫌激動的心情,“霏霏,你人真好,甜點更是好吃得沒話說,你應該要開一家屬于自己的甜點專賣店,生意肯定興隆。”

“謝謝你,我會朝這個目标繼續努力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邀請你到我的甜點專賣店品嘗品嘗。”

送走了OL客人,何樂霏給自己一秒鐘的時間想念潤潤,接着又打起精神做生意。“小姐,歡迎品嘗好吃的法式甜點,這裏還有道地的法式馬卡龍喔……”

樸素的穿着、親切的笑容,眼前這揚着脆嗓喝叫賣的何樂霏跟一旁擺地攤做生意的男男女女沒啥兩樣,哪裏會知道平凡樸實的她曾有過令人咋舌的百億身價,可以為了學習制作甜點,派專機将甜點師傅接到美國的豪宅,只為她一個人授課。

全是因為那場要命的意外,不只讓她痛失摯愛的父母,就連百億家産也遭到無良親戚合謀篡奪,最後只能寄住親戚家當小女傭,看人臉色過活。

人生的驟變若不是讓人一蹶不振,就是化作養分成為前進的動力,幸運的是,何樂霏屬于後者。

“霏霏,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記得一個下大雪的夜晚,堂妹潤潤問着她。

盡管瑣碎的女傭工作令她昏昏欲睡,但她的語氣依然堅定,“我想要一間屬于自己的甜點專賣店。”

看盡人情冷暖并沒有讓何樂霏遺忘夢想,反而更渴切圓夢,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光是頹廢沮喪是不行的,那只會讓她的人生徹底完蛋。

再者,倘若爸媽都可以白手起家創立資産可觀的華威科技,身為爸媽的女兒,她為什麽不可以創造屬于自己的一番事業?

何樂霏堅信自己身上肯定留有爸媽的優良基因。

為了效法爸媽白手起家的無畏精神,為了展現自己對甜點的天賦與熱忱,何樂霏決定回臺灣圓自己的甜點夢。

為什麽是臺灣?

對何樂霏來說,這裏不只是爸媽的故鄉,更是他們一家人幸福的起點。

三個月前,透

第 2 章 五毒無情1

第2章 五毒無情1

時光一晃千年,塵世幾番輪回。

缇嬰驀地從夢魇中驚醒。

天黑乎乎的,雨下得淅淅瀝瀝,泥土氣息混着血水撲面而來,山野間不知名妖物的磨牙、喘氣聲隔着很近的距離擦過。

她一扭頭,看到一張煞白的、吐着長舌的鬼臉懸在半空。

缇嬰吓得要再次暈倒之時,一聲喑啞的男聲冷不丁在旁響起:“醒了?”

缇嬰蒼白着臉,瞪大眼睛,看到狹小山洞中屈膝坐在靠洞門口方向的少年。

他一身玄衣,戴着風帽,側影修長,然而手腳面容全都看不清。

有些吓人。

不過比起懸在缇嬰頭頂的那個鬼臉,他已經十分不吓人了。

缇嬰瞪着他,心髒噗通噗通跳了半晌。頭不那麽痛了,她從夢魇中徹底清醒,明白了眼下情形。

她不情不願地叫一聲:“師兄。”

戴着風帽望着洞外的少年,輕輕地“嗯”了一聲。

缇嬰氣悶。

缇嬰想起如今是何情形了。

幾月前,她拜的那個小師門因為師父太無能,幾乎滅門。前師父是死是活不清楚,但她一路逃亡,一直被人追殺。

進入東州後,追殺的人依然那麽厲害,缇嬰學藝不精,打不過他們,只好想法子找人庇佑。恰逢玉京門收徒,缇嬰便踴躍報名,棄了舊門,想拜入新門派。

她雖然是鄉巴佬,卻也聽說過玉京門的大名。若是成了玉京門的弟子,那追殺她的人自然不敢再追了。

只是玉京門收徒很嚴,報名弟子們要經過不同的考驗,才算報名成功,可進入下一輪。

缇嬰報名後,便被分配到了這個“五毒林”的地方。她自小膽怯,聽到名字這麽可怕的地方,正踟蹰,旁邊有一位少年站着,背影看着十分軒昂。

她被少年叫住:“師妹要去五毒林嗎?不知師妹可願搭夥?”

搭夥就搭夥。

但是進來後,缇嬰便後悔得要死。

五毒林到處妖魔叢生,她自己打不過,同伴竟也和她差不多水平爛……

二人在五毒林東躲西藏十分狼狽,方才他們快要被妖魔吃掉了,缇嬰不得不使出自己最厲害的法術——

使出後,妖魔散開了。

她也被自己召出來的半空中的鬼臉吓暈了。

她不只吓暈了,她還做了一個渾渾噩噩夢,什麽入魔什麽輪回……醒後記不太清夢,但頭好痛。

缇嬰打着寒戰時,聽到少年沙啞卻溫和的聲音:“做噩夢了?”

缇嬰又冷又怕,不敢擡頭,怕和自己召出來的鬼臉對上。旁邊同伴竟然開口,缇嬰立刻:

“你好兇,為什麽突然說話,吓唬我?”

那坐在山洞口擋着外面風雨的少年似愣了一下,微轉頭,隔着風帽,看了眼洞中少女。

缇嬰只有十四五歲。微濕的發絲攏在有些肉的粉腮上,一雙烏黑眼睛耷拉着,唇用力抿着,看着倔強又可憐。

然而她張口就倒打一耙。

可見教養她的人水平不好。

少年斟酌半晌,道:“你方才用符咒,驅退妖魔時嫉惡如仇,才會做噩夢。噩夢是天地殘念所致,當不得真。若是符修,此等脫力後遺症,并不罕見,師妹不必過于擔憂。”

缇嬰恍然大悟。反正她靈力弱,醒來後,也沒記太清楚噩夢內容。

什麽“嫉惡如仇”啊。她是根本控制不住符咒的力量,才做了噩夢。

她的前便宜師父本事太差,帶得她也本事差。她出了前門派那個小山坳,才知道外面的修士動不動飛天遁地,不是她能比的。

但是……

缇嬰憋了半天,她硬邦邦道:“我是符修出身,我不會被吓到。”

她瞪着那陌生少年——妖魔都是我打退的,你除了說兩句話,有什麽本事!

陌生少年脾氣真好:“如此,是在下多事。”

他慢慢從儲物袋中翻出什麽,遞給缇嬰。

就着黑夜昏光,缇嬰低頭,驚吓地看到他伸來的手背全是傷疤。她還沒看清,他似乎意識到問題,将東西抛至她懷中,他便收回了手,将手藏回了袖中。

少年說:“這是我在山下鎮中買的幹糧,師妹應當還沒辟榖吧?此地簡陋,委屈師妹了。”

他聲音不好聽,可腔調又如流水般不急不緩,啞啞地磨着人耳,讓沒見識的缇嬰怔了一下。

缇嬰低頭,看到懷裏送過來的幹癟的饅頭。

她不覺得不好意思:她方才救了他們兩個,他提供點吃的喝的怎麽了?

缇嬰:“喂!”

他詫異回頭。

缇嬰想了想,宛如點菜:“我不喜歡這種幹幹的東西,一點也不好吃。”

換做旁人,早要被她這副脾氣磨得沒了耐性。

那少年卻仍是平和:“如此,在下記住了。在下來得匆忙,沒有做足準備,師妹忍一忍,下次必不委屈師妹。”

下次?

缇嬰一想:哦,他說的應該是出了五毒林這個鬼地方吧。

不錯,出了五毒林,可以進玉京門當選弟子,确實不用委屈了。

這少年給了缇嬰幹糧,又給了缇嬰清水,還在最後抛了一件氅衣給她驅寒。

除了頭頂上懸着的鬼臉依舊可怕,缇嬰此時已用氅衣裹着自己,飽暖之後,她心情平靜了。

她還小聲說了一聲:“謝謝。”

她年紀小,仰臉說話時,烏黑眼瞳透着天真與戾氣。

少年別過臉看洞外的雨絲。

少年一徑望着山洞外,曲着的手背、修長的脖頸、露出衣衫外的肌膚,偶爾能看到許多慘烈的傷疤。但這些都被他藏得嚴實,背着光,不會讓洞中那位膽小的師妹看到。

他望着雨,坐得端直。

既像在出神,又像在判斷妖魔什麽時候會找到他們,或者他們該如何離開這五毒林。

細細碎碎的拉扯,女孩兒哼哼唧唧的“嗯”聲,拉回了他的神識。

他低頭,看到缇嬰的手輕輕地扯着自己的衣袖。

缇嬰心想:荒山野嶺,他怎麽坐得這般直,從背後看,竟很優雅?

在她慢吞吞挪過來時,少年微微屏了呼吸。

她聲音軟乎乎的,像只磨磨蹭蹭的小貓:“師兄……”

少年心想:方才沖着他發火時,不是叫“喂”嗎?

但他應了她一聲。

他的回應給了缇嬰勇氣。

缇嬰挨得離他更近,再是蝸牛移山的速度,她也挪到了少年身畔,小心翼翼地勾住他袖子,轉啊轉。

缇嬰:“師兄哦,你看出我是符修,是因為你也是嗎?”

少年聲音依然沙啞,卻應得很耐心:“算是吧。”

缇嬰有了勇氣。

她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那……它還在嗎?”

少年愣了一愣,順着她的手指擡頭,與半空中的鬼臉四目相對。

鬼臉沖他露出讨好的笑,一笑之下,将近三尺的舌頭便快要掉下來,涎水滴到瑟瑟發抖的少女後頸上,黏糊糊的。

缇嬰一驚。

她卻不敢擡頭:“什、什麽東西啊師兄?!”

少年望着鬼臉。

下一滴口水要落下來時,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下,鬼臉的舌頭瞬間打結,卷着口水被封了嘴。

他用袖子拂女孩兒後頸:“是雨水,師妹。”

缇嬰松口氣,牙關卻還在顫:“雨水怎麽會滴到洞裏……”

少年:“濕冷林間,此氣象很常見。師妹不是本地人吧?”

缇嬰因為他的解釋徹底放心了,幹脆抱住了他手臂。

少年遲疑一下:“師妹……”

缇嬰“噓”他,聲音仍在抖:“它還在嗎?”

少年故作不知:“什麽?”

缇嬰糾結:“就是、就是……靈。”

少年心想:連“鬼”都不敢說嗎?這不是你自己召出來的聽你話的鬼嗎?

他口上答:“還在。”

缇嬰抖了一抖。

他覺得女孩兒快要哭了。

證據是她和他說話的聲音軟嗒嗒一片:“你能想辦法弄走它嗎?”

半空中的鬼臉登時委屈萬分,向下拂去,去蹭缇嬰。

缇嬰一個抖,撲入少年懷中:“嗷嗚嗚嗚。”

少年道:“妖魔要被你哭來了。”

缇嬰哭聲立即止住。

雨落長夜,山林夜間十分陰黑。只聽得彼此呼吸,頗有些相依為命感。

少年不習慣這種初來乍到卻過分的依賴,可她脾氣壞,他又不好找理由讓她開罵。想了想,他讓她擡起臉面朝自己。

她不肯。

少年:“鬼……”

缇嬰:“不許提那個字!”

少年被她吓一跳。

他改口:“你召出來的靈在你背後,你面朝我擡臉,不會看到它。”

缇嬰很反骨:“我為什麽要面朝你擡臉?”

少年:“我幫你擦眼淚。”

缇嬰一怔。

這種理由實在親昵溫柔又沒道理,何況他聲音也不好聽,應當拒絕的。但是他的手伸來時,缇嬰莫名其妙被他勾着下巴,輕輕擡起了臉。

隔着風帽皂紗,少年的眼睛落在她蒼白清瘦的臉頰上。翠彎彎的眉輕蹙,唇珠快被她自己咬破了,鴉睫盡濕,幾分稚氣,幾分嬌氣。

他便又覺得教養她的人将她養得還不錯。

少年用袖子慢慢給她擦幹淨眼睫上的淚滴。

他輕聲:“你不必怕你身後的……靈,若有妖魔來,它會幫我們。且時間久了,它便會散去,你若害怕,閉上眼睡一覺便是。”

缇嬰狐疑:“睡覺?”

少年:“嗯,我守夜。”

缇嬰疑惑:一路上你不是默默跟着我、吃軟飯的那個嗎?

她雖然脾氣差勁,可少年還在給她擦眼淚,他給的氅衣還扣在她身上,他剛才喂她食物喂她水……她被安撫得實在舒服,面頰微微紅。

她乖乖地點了頭。

她又提出很過分的要求:“師兄,我很嬌氣,可以睡在你腿上,你拍背哄我嗎?”

少年:“……?”

倒是會使喚人。

但他性情當真好,“嗯”一聲。

缇嬰果然露出笑,她笑起來比拉着臉甜多了。

缇嬰的過分要求被滿足後,她睡前,少年的手攏着她後背,她嘀咕:

“你為什麽這麽待我?”

少年頓一頓。

他回答:“因為我是師兄。”

修士們在路上遇到,客氣些,都會互稱師兄師妹。缇嬰走一路,已經知道這些禮數了。而且,如果他們都能進了玉京門,那彼此确實是師兄妹。

于是缇嬰便以為他是客氣話。

雨聲沙沙。

一整日和妖魔東躲西藏,缇嬰已經累了。縮在氅衣下,被人拍背哄睡,她困得不行,抓緊時間問出臨睡前最後一個問題:

“師兄,你叫什麽呀?”

少年停頓片刻——一整日了,大小姐終于想起問他叫什麽了。

少年答:“江雪禾。”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缇嬰嘀咕一下,沒想起來,便懶得想了。

等了片刻,沒有動靜。她覺得他不禮貌,便又有點兒不高興了:“你都不問我叫什麽嗎?”

他知道她叫什麽。

但是為了避免她在入睡前又發脾氣,他配合地問:“師妹叫什麽?”

缇嬰滿意地鑽入溫軟的衣袍下:“師兄,我叫缇嬰。”

少年垂目望她,用手輕輕拍撫她後背:“知道了。”

缇嬰不知道。

江雪禾真的是她師兄。

缇嬰離開前師門,她的前師父怕她受委屈,給大弟子傳了消息,說很擔心缇嬰。

江雪禾,便是缇嬰那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大師兄。

第 2 章 仙宴赴回談往事(一)

章節名:第一回 仙宴赴回談往事(一)

一日,南宮星君為了他種的一棵大蟠桃樹結了上百個大桃子而宴請衆仙客。南宮星君素來和善待人,而仙位又高,仙齡又長,衆仙無論大小都是給了面子。一時那南方祥雲遍布,仙樂滿庭,酒香四溢,歡聲不絕。

那衆仙正談得熱鬧,忽而門外有小仙童回報:“天外宮九天九方上神派紅雪仙姑前來赴宴。”

這話聽得一席神君仙客紛紛起身下席,南宮星君忙走到門前立候。

一時間霞光漫天,只見兩排十幾個仙子衣袂飄飄,香脂清溢,手中各捧持仙傘花籃香果,款款而來。至後,方有一仙娥飛于浮玉雲中,光彩非常,令人可慕可敬可畏。其後又有十幾位仙子跟随。那衆仙中,小仙小神不占少數,多未見過那天外宮之人,今兒見了,方知道這位遠君上神的氣派。

那紅雪仙姑走至南宮星君面前,盈盈笑道:“星君近來可好。如今這天上也都知道我們仙尊閉門已久,上千載不曾會客了。那日請帖派來,仙尊因星君您亦是個識得的,不來不好。便特地委派我來赴您的宴。只望星君別嫌棄紅雪資歷淺薄才好。”

南宮星君別說嫌棄,卻連歡喜都來不及:“仙姑切莫如此打趣了老仙。這天上宴請之事,莫非能不給九天上神送去?至于上神親自前來,那是妄不能奢想的。如今仙姑前來,那真是上神給了大面子。仙姑快請入座。”

于是那紅雪仙姑便入了頭席,賞了幾回歌舞,看罷了那蟠桃樹,說了幾場客氣話,就回了去。

回去時,那南宮星君又送至門前。待仙子們都遠去了,方回來繼續開宴。

此時那些角落邊角的小仙小神們就議論開了。

一仙道:“這仙姑何等威嚴氣派,卻不知道是什麽品階?”

坐旁邊的那位年歲略長,只冷笑道:“品階?你方才莫不是聾了不成?紅雪仙姑乃是天外宮九方上神身邊服侍的。沒見南宮星君都如此敬她麽?如今這天上,總共也就只有九方上神一位遠古尊貴的神脈血裔。就連玉帝也得敬讓九分。莫說那紅雪仙姑,恐怕就連殿上的小仙童,常年累月在其靈氣周圍,不出百載就抵得過我們修煉千年。你卻還指望着自己能高她一等?”

那小仙忙道:“仙兄莫怪。只是仙弟我素來就聽得九方上神的大名,敬他猶如古書上的古神一般,莫說見,只要能聽得別人議論,就覺得沾光了。南宮星君是個和善的,今日被他宴請已是高興非常,而今竟然在這裏見到他身邊的仙娥,更是幾千年來修得的福分。一時高興過了,才出此言。哪裏有敢比那紅雪仙姑的意思?”

回他的那個小仙道:“你也別因我說了幾句就如此妄自菲薄。那紅雪仙姑在九方上神身邊是久了,但聽聞還不是最得上神青睐的。”

“哦?不知那一位又是誰。我素來還真只聽聞過紅雪仙姑。倒不知還有比她有福分的。”

“也不怪你不知。我亦是前陣兒才知道的。但凡手下的仙童仙子,那位神仙不是設成一雙一對的?如今既然有紅雪仙姑,自然有一位白塵仙姑來配她。”

“紅雪?白塵?莫不是叫反了,應該是紅塵白雪罷?”

“名字沒錯。本來自然是取紅塵白雪之意。但這紅塵白雪處處可見可聞,兩位仙姑的名諱又豈是能被人常挂在口的。而且這名字別人取的也就罷了,若是九方上神取的,有什麽深意也指不定。”

“那倒也是。”

且不說這邊小仙們如何議論這只聽聞未實見的天外宮,那紅雪仙子離了席,辦完了九方上神所派的事,自然還是回了天外宮來。

一衆仙子們飛過了九重天,又見天上金雲翻騰,祥瑞甚極。紅雪帶着衆仙子進了那金雲之中,就見滿天流光溢彩,一座恢宏之極的宮殿坐落于金雲之上,樓宇衆多,氣勢非凡。牌匾上書着古天文——天外宮三個字,正是這九方上神所居的天外宮。

原這天外宮取名,也無太大深意,只是簡略取自其居于九天之外,又是九方上神的宮殿罷了。

紅雪并不從那正大門進入,而是進了右邊側牆的院門。這院子是外院,跟随她去的仙子們便是在這裏休息。平日裏有的打掃宮殿上下,有的打理宮外的一片世華園,也有的管着各處古物珍品。紅雪過了外院,就朝裏院進來。

卻說這裏院,居然不似前面外院富麗堂皇,反而是清樸簡素,并無唬人的奇珍異寶之物。

再走進去,卻才到了九方上神而今所常進出的內院之地。

偌大的庭院,自然比那外院要大上十倍,可連半個影子也不見,四周一片寂然。清冷得讓人一見,心就先靜了八分。

那九方上神而今一直在古樂樓中居住。在第三層的樓上,就可觀遍整個天外宮。紅雪還未進那古樂樓,就見白塵從樓上下來,問她何事。

“仙尊吩咐去南宮星君那裏的事已經辦妥了。正要去回禀一聲。”

白塵道:“原來是這事。只是仙尊方才說困極又睡下了。剛把我打發了出來,你進去也沒法回了,還是跟我一起先去世華園逛逛,待他召了再回來。”

紅雪嘆道:“又睡下了。這如今都多久了,如此能瞞得過幾時去?”

白塵道:“且看吧。”

于是二人就往那世華園而去。

進了園中,剛巧有小仙子在那株最大的垂絲海棠下打掃着枯下的落葉。偏偏其中一位因為另一個掃得用力揚了碎屑迷了她的眼睛,因而也禮尚往來地抓了一把枯葉子往那一位頭上扔。那個就惱了,更是追逐起來。正被這兩個資歷高的看見,吓得連忙住了手,低頭立在那裏,只道:“白塵姑姑好、紅雪姑姑好。”

那白塵仙娥素來是個不愛理事的,除了九方上神吩咐的事,其他的也都不愛理會。因此見他們如此,也只是淺淺應了。

紅雪一直管理着天外宮上下仙童,那些小仙子自然怕她。紅雪見她們如此,板着一張臉道:“這會兒倒知道怕了。剛才怎麽不怕。莫非這天外天是你們打鬧玩耍的地兒不成,可知道能來這裏是你們三生修來的福分,不知珍惜也罷了,豈不知下面有多少人争着盼着能頂了你們的位置!愣站着做什麽,我們來了,還要在我們面前掃着揚我們的灰?”

第 1 章 (1)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4 字數:3802

喬氏集團第三十二層秘書室裏,安靜的辦公室裏,每一個員工都正在認真地工作。

一扇外面看不見,而從裏面卻能清楚地看清外面狀況的窗戶隔離了秘書室和總裁辦公室,一道偉岸的人影便站在窗前。

哪怕是一個員工在摳鼻子,哪怕是一個員工在挪臀部,從總裁辦公室的窗戶往外看,能清清楚楚地看清他們的所有動作。

此刻喬奚的目光落在一雙白嫩的小手上,那雙纖纖玉手很白、很嫩,指尖圓潤,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敲擊鍵盤的力道顯示了小手的主人非常娴熟的打字功底。

再往上看,便是明顯有34C罩杯的胸圍,嗯,波濤洶湧,白色襯衫搭配黑色A字裙巧妙地勾勒出了此人的曼妙身姿。繼續往上,是一對漂亮的鎖骨,宛若明亮的彎月般勾人心弦,接着繼續往上看,天鵝頸,女生都很想擁有天鵝頸,因為很漂亮,也很仙氣。

再往上,是一張清秀的小臉,若方才看到的是重口味的川菜,現在則是清湯挂面。這是一張很清秀的小臉,眼睛大大的,但不帶魅惑感,鼻子小巧玲珑,櫻桃小嘴是天生的笑唇,抿着都像是在笑。

喬奚看了好一會,才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放着一頁員工檔案,上面寫着,女,陳芸芸,臺大畢業,九月進入公司實習,到現在為止三個月,目前表現優異,從實習生轉正職。

喬奚注意她很久了,她一點也不妖嬈,常常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上班、下班。他第一次發現秘書室有這麽一人,是在兩個月前。

那天他因為晚上有商務聚餐便早早離開了辦公室,車開到半路發現落了東西,回來的時候三十二樓全黑的,只有她那靠在最角落裏的小桌子上開着一盞小臺燈,她正戰戰兢兢地在電腦上敲擊鍵盤,甚至連他回辦公室拿東西,她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喬奚不知道她哪一點吸引了他,可他的視線再也難以從她的臉上離開了。他見過不少認真工作的人,但第一眼便能吸引他的,認真的女生,只有她。

喬奚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哦,對了,這杯咖啡也是她泡的,比他以前喝的咖啡要好喝很多,更加的濃郁。

恰巧先前有天她有事請假沒上班,沒有喝到記憶中的好喝咖啡,他才知道,原來她那雙手異常的靈巧,不僅做事俐落,泡咖啡更是厲害。

他抿了一口咖啡,任由濃郁的咖啡味融入舌頭上的每一個味蕾,輕閉上眼睛,靜靜地咽下。

咚咚。

他睜開眼睛,聲音清冷地應道:“進來。”

來人是他的得力秘書長阿飛,阿飛跟着喬奚很長一段時間,從一個男助理熬成了男秘書,娃娃臉上挂着笑,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只有親近過他的人才知道,他一點也不好惹。

阿飛心想,他可是跟着Boss混的,他再不好惹,也沒有Boss不好惹啊。他拿着行程表,跟着喬奚确定行程,“早上十點有一個國際會議,中午有一個商務聚餐,下午……”

喬奚修長的手指輕敲着桌面,在阿飛結束确認的時候,他的手指輕點了一下,頓住,“嗯,我知道了。”

“Boss,晚上還有一個宴會,需不需要我為你找一個女伴一起出席?”阿飛詢問。

喬奚的眼注視着外面,阿飛順着他的視線落在了一向很低調的,且資歷尚淺但很努力的陳芸芸身上。阿飛聽到喬奚說:“就讓陳芸芸跟我一起出席,不需要特別找女伴。”

阿飛颔首,Boss出席這些場合從來不會帶女伴,偶爾帶上他和一個女秘書便成了。不過阿飛心中有些訝然,為什麽Boss要帶一個經驗不多的新人一起去呢?他不敢多想,深怕想到什麽不該想的事情,碰觸了Boss的隐私,于是他裝糊塗地說:“我等等跟陳芸芸說一聲。”

“嗯。”喬奚點點頭,阿飛便轉身離開了。

陳芸芸緊張地站在大樓外,秘書長阿飛站在她的身邊,而喬氏集團的Boss喬奚則站在他們的側前方,她吞了吞口水,太緊張了、太緊張了。

她進公司三個月,跟Boss的最近距離便是此刻了,真是緊張得令她的心髒跳快出來了,她悄悄地作了一個深呼吸,偷偷地透過身後的玻璃打量自己。

嗯,白襯衫幹淨、整齊,裙子也沒有皺褶,鞋子上也看到不到任何污漬,非常幹淨,她又擡頭看自己的臉,微微畫了一點淡妝,看起來也非常的專業、漂亮。驀然,她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睛。

“陳助理,車來了。”屬于喬奚的淡淡嗓音傳了過來。

被抓包了。陳芸芸努力地克制着臉上的紅暈,故作淡定地說:“是,Boss。”

于是,三人上車。陳芸芸坐在副駕駛座上,阿飛則和喬奚說着今天宴會的事情,她很快也将剛才尴尬的事情給抛諸腦後,認真地聽着阿飛的話。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了宴會地點,阿飛動作很快地下了車,陳芸芸推開門在車旁站好,喬奚下車,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飛快鎮定地說了一聲:“陳助理的形象很好。”

她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望着喬奚的背影,耳根子一陣滾燙,臉上的緋紅怎麽也消退不去,她雙腳像生根了一樣,根本拔不出來。

阿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陳助理?”

她回過神,連忙跟了上去,丢人丢大了。她的心裏在想什麽Boss都看出來了,天啊,這種感覺怎麽這麽像被調戲了?

所謂的宴會其實很無聊,除了跟商界、政界人士打交道之外,便是喬氏集團的總裁喬奚的桃花開得如何嬌豔。

陳芸芸端着橙汁,看着一個又一個名媛氣勢洶洶地朝喬奚走去,接着一個又一個铩羽而歸,站在喬奚旁邊的阿飛朝她使了一個顏色,雖然她不知道什麽意思,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阿飛低聲說:“站這麽遠幹什麽?”

陳芸芸不解地看着他,阿飛猛地想到自己忘了跟她說她在這個時候需要做什麽,他輕輕地說:“Boss不喜歡這些女生,你站在旁邊,多少擋一擋。”

陳芸芸恍然大悟,原來她是一個擋箭牌,正要點頭稱是,旁邊的喬奚看了過來,“陳助理。”

“是。”她立刻站直了身體,一副随時待命的模樣。

喬奚朝她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介意嗎?”他朝她伸出手,優雅地邀舞。

陳芸芸盯着他的手掌心好一會,身體先她一步地作出了決定,聽話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陳芸芸從來沒有跳過舞,而喬奚是一個很好的領舞者,不僅沒有讓她狼狽地踩到他的腳,也沒有令她找不到方向,一段舞的時間不長不短,他什麽話也沒有說,僅僅只是領着她跳完了舞。

而陳芸芸差點就窒息了,靠得太近,屬于他的荷爾蒙味道飄過她的鼻尖,令她更加地拘謹,好不容易跳完了舞,他方松開她的手,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無視周圍想吃掉她的女人的目光,她淡定自若地跟在喬奚的身後。

“Boss……”阿飛迎了過來,心中納悶不已,喬奚今天怎麽興致這麽高,居然還領着陳芸芸跳舞?

“嗯,車子來了?”喬奚問。

“是。”阿飛點頭,“已經在外面等了。”這種宴會不用花費太多的心思,露個面,交談一下便成了。

于是,陳芸芸暈乎乎地跟在喬奚的身後離開了宴會。

回到家後,陳芸芸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杯水,冷靜了一下,喬奚是何許人,他就是一個傳奇,年紀輕輕便率領一群人管理着喬氏集團,令喬氏集團登上了巅峰,生意蒸蒸日上,成為了臺灣赫赫有名的黃金單身漢,更是媒體們的寵兒,天生便是鎂光燈的焦點。

可今天,她明顯感覺到了喬奚對她有那麽一點點的暧昧。拜托,喬奚可是有名的潔身自好,別說亂搞男女關系,便是辦公室戀情他也沒有亂來啊,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嗎?

一陣鈴聲打破了她的思緒,她接起電話,“喂。”

“芸芸。”電話那頭是一道活力四射的嗓音。

陳芸芸露出一抹笑容,“你還知道打電話給我。”

“哎喲,我之前流浪到亞馬遜了,信號不是特別好。”喬威笑嘻嘻地說。

“喬威,你別給我來這一套,忘了打電話給我就忘了呗,不要找藉口。”她不信地說。

喬威笑了幾聲,“是啦,我忘了。”

“哼。”她輕哼一聲,道:“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我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了解一下你最近工作怎麽樣啊。”

“還好啦。”陳芸芸想了想,眼睛一轉,“其實也多虧你,否則我也不會被喬氏集團錄取。”

喬威無所謂地說:“你有能力,不過是缺少一個墊腳石而已。”

“謝謝你,墊腳石先生。”陳芸芸語帶真誠地說。

“不客氣。”喬威嘻笑地說:“不過我回去,你可得請我吃飯哦。”

“知道啦。”她想到了喬奚,輕聲問道:“對了,你哥……”

“嗯?你跟我哥一起工作啊?那個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愛工作的機器人,哦,不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作的變态。”

聽到喬威的形容,陳芸芸噗嗤笑了,“Boss也沒有這麽誇張吧。”

“對了,你剛才說我哥怎麽了?”

“沒什麽。”陳芸芸覺得還是不要跟喬威講今天發生的事情比較好。

喬威粗心地點頭,“嗯嗯,對了,千萬別讓他知道我們認識,他這個人很讨厭空降部隊。”

“好。”

第 2 章 章

第 2 章

2007年11月20日  天氣 陰

天氣冷了以後越來越起不來床了。

這可怎麽辦,每天起床的時候都在想,這學有什麽好上的,玩不上了!但一想不上學能幹點啥呢,玩又掙紮着爬起來去上學,而且不上學我的目标就作廢了,只要定了目标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一般是不會中途放棄的!

而且上個月大考,我的名次沒有退步,完成了大目标中的小目标。

張瑞汐,你真是好樣的!幹的不錯!

再說,退學就看不到小哥哥了!

所以不能退學!堅持堅持!

據我觀察,發現李澤峻每天來的都挺早,從沒看他遲到過,難道他家住的很近?

他固定玩伴是張均,長得還行吧,正常相貌。他倆天天一起上學放學。吃飯也在一起。

真的,我不是想懷疑他的性取向,可是真的很是令人懷疑啊!每見他跟哪個女孩兒有過多的交集啊,難道我的懷疑是真的?

艾瑪,暗戀即失戀?

不行我要在觀察觀察。我覺得自己可能不能滿足目前這樣僅僅觀賞的階段了,我想跟他有進一步的接觸。

那麽,我該怎麽打開局面,踏出第一步呢?

……

想了很久,目前貌似還沒有很好的機會,不想太過刻意,讓他反感,再等等看吧。

怎麽感覺自己跟個變态似的,我要自己玩養成計劃?

雖然感覺變态,但是還是有點興奮。

想觀察,想接觸,想更近一步,想看看最終我們能發展到哪裏。

光是這樣想一想,我都感覺自己要興奮的睡不着了。

冷靜!冷靜!我們目前連話都還沒說過呢!

給自己定的小小目标,跟李澤峻說上話,先讓他認識自己!

加油!堅持就是勝利!

明天會更好!

2007年12月1號  天氣晴

最近有點忙,快期末考了,雖然是一條鹹魚,但還是希望成績單不要太難看了。

天也越來越冷了,根本不願意出班門啊!

跟李澤峻進展緩慢(其實是根本沒有進展)

還是要等待機會。這機會到底啥時候到啊?

在不抓緊時間,馬上就要放寒假了。

哎呀,我可以的,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

我一定能行!

堅持!

2007年12月3日  天氣像我的心情一樣美好

啊啊啊啊啊啊,我成功了!

跟李澤峻說上話了!

我又行了!

最近正愁怎麽接近他呢,今早發現我小學同學,坐我後桌的那個男生陳偉!他居然來找李澤峻,他倆認識!

然後我上去跟他打招呼,順帶跟李澤峻說話啦!互相介紹了自己,艾瑪,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我不行了,說話的那一刻我都幻想好我倆孩子是男是女,叫什麽了!

太羞恥了!

不是說好不談戀愛的嗎!張瑞汐!把持住!把持住!再說你也沒有信心一定追到他呀!

我說為什麽我一定要來這學校,原來是老天讓我來遇見我的真命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次訂立的小目标完成!

再給自己定個小目标吧,拿到他的聯系方式以及期末考保持住保持住最好進步(要給帥哥留個好印象,不是個學渣渣)!

堅持,加油!

堅持就是勝利!

明天會更好!

第 1 章 醒來

方雲的意識在黑暗中飄飄蕩蕩,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靜止下來。一團淡淡火光在黑暗中燃燒着,溫暖着他的靈魂,讓他漸漸恢複了一絲神智。

“楊大人,小兒到底怎麽樣了?”

黑暗中傳來一個焦慮的聲音,似遠似近。

“這個聲音是誰?為什麽樣我會覺得這樣的熟悉,這樣的思念?”

方雲恍恍惚惚地想道,他還沒有想到答案,便聽到黑暗中傳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帶着一份謙卑一份恭謹,回應道:“夫人,小王爺腦袋受到鈍擊,所以昏了過去。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是應該死了嗎?”方雲的意識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恍恍惚惚地想道。

“嗯,沒事就好。楊大人,麻煩你了。梁伯,去帳房支些錢給楊大人。”那聲音又說道。

黑暗中響起一陣腳步聲,漸去漸遠,至到了無聲息。火光在黑暗中繼續燃燒着,不斷的溫暖着方雲,讓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越來越強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對話,一股強烈的沖動充盈胸中。

“他們是誰?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一種強烈的痛苦和無邊的思念在靈魂中燃燒起來,方雲突然産生一種強烈的沖動,想要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他想要躍起,想要睜眼。

似乎感應到他的這股強烈的意念,黑暗中那團溫暖的火光突然暴炸,一道門戶出現在黑暗裏,門戶裏是無邊的光明。

方雲的意識猛的沖入了那片光明中,下一刻,方雲終于睜開了眼睛……

柔和的光亮中,一個美婦人出現在方雲的眼中,她坐在床邊,微蹙着眉頭,正一臉擔憂和自責地看着自己。美婦人年紀在三、四十許,頭上插着一只碧玉簪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挂着點點淚珠,似乎剛剛哭過。

“娘……”

方雲怔怔地看着這名美婦人,近乎夢呓般喊出了這個名字。無邊的思念在中心爆發,方雲想沖上去,抱住這名美婦人。但他又怕,害怕這是一場夢境。害怕在他雙手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會如泡沫般的破滅。

“雲兒,你終于醒了……”

聽到這聲呼喚,婦人終于回過神來。長長的柳眉終于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一個喜極而泣的表情。

“娘親,真的是你嗎?”

方雲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母親。母親的容顏比記憶中年輕了許多。

“孩子,是娘親,是娘親……”

方雲的反應落在婦人眼中,那舒展的雙眉再次蹙起,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再次浮現一抹憂慮的神色,一把抱過了方雲。

熟悉的溫暖,熟悉的香味,方雲終于相信,相前的一切,不是過度思念,産生的幻覺。他突然從床上仰起,雙手用力地抱住了母親。

這一刻,方雲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很白,但比記憶中要瘦弱了許多。

“娘親,娘親……”

方雲枕在母親的肩上,一遍遍的呢喃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讓他有種落淚的沖動。

“雲兒,你怎麽了?”

婦人怔了一下,輕聲道。她感受得到方雲情緒的異常。婦人柔軟白皙的手掌,輕輕的拍着方雲的後背,安撫着他。

這孩子從小性子倔強,這麽久了,華陽夫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方雲表露出這樣強烈的情緒。

輕蹙着眉頭,微微思索了片刻,華陽夫人似乎明白了什麽,輕輕拍着方雲的背部,柔聲道:“好了,雲兒。以後,娘不勉強你和平鼎侯、鎮國侯的公子們一起去宮中了。”

真實的觸感,真實的嗅覺,真實的視覺,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方雲,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死亡時的幻覺。

只有失去過,才知道現在的彌足珍貴!

方雲一句話不說,只是死死地抱着母親華陽夫人。一種失而複得的幸福沖擊着他的心靈,淚水終于如決堤一般,傾瀉出來。與眼淚一起傾瀉流出的,還有塵封于過去,充滿痛苦和愧疚的記憶。

……

大周立朝至今,一千六百餘年。中土神洲歷經戰火、朝代更疊的中古時代,到此時,方迎來一段漫長的和平發展時期。

到如今,大周朝士子千萬,耕地億畝,作坊成群。連販夫走卒都能穿絲綢長衫,蹑錦緞步履,是真正的富庶之國,文明之邦。

文以治國,武以安邦!

大周朝坐擁中土神洲,周鄰蠻荒、莽荒、狄荒、夷荒以及海外瀛荒,可謂強敵林立。立朝一千六百餘餘年,武備不斷,常備軍力,一千六百餘萬!武力之強盛,可見一斑!

一千多年的兵烽戰火之中,大周朝也不知誕生了多少豪門世家,王侯将相!

方雲的父親,方胤,便是因為戰功煊赫,被封四方侯。

四方侯方胤手握百萬大軍,坐鎮南方荊洲邊陲,鎮壓蠻荒叢林中茫茫的蠻族。四方侯坐鎮蠻荒八年,部下大軍斬殺的蠻荒異族近千萬,真正的是屍堆成山,血流成河。蠻荒異族提起四方侯的名字,沒有不談虎色變的。

四方侯坐鎮南方八年,蠻荒異族不敢深入中土神洲一步。其威烈之盛,可見一斑。

方胤有二子,長子方林,天賦絕佳。二十歲時,便達到了“陣法級”的境界,在随忠信侯對北方狄族的戰争中,立下赫赫戰功。京中王公子弟第一的名頭,當之無愧。

有這樣兩名地位顯赫的父親和兄長,方雲幾乎不用怎麽努力也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事實上,方雲也選擇了與兄長方林截然相反的道路,從文。

方雲從小就對武道不感興趣,有兄長方林在,父親的武道後繼有人,方雲對于習武也就沒有多少動力了。家裏人勸了幾次,看方雲意志堅定,也就沒怎麽勉強了。

服錦衣,飲玉食,出入奴仆從群。這樣的生活本來可以一直持續到方雲生命的盡頭,然而一場橫禍從天而降。

在方雲二十四歲那年,兄長方林在對北狄的作戰中,深入狄荒,最後被狄族大軍包圍,那一戰,大哥雖然逃得了一命,卻被狄荒高手,截去一條腿,廢去一身功力。接回京後,郁郁寡歡,一個人深居簡出。有一次,仆人去打掃房間,發現方林自刎在房間裏。

方家的氣運,從此急轉自下。

兄長方林死後三年,父親四方侯方胤,通敵叛國,罪證确鑿。此事驚動大周朝人皇,親自出手深入異國,将之擊殺。

消息傳來,方雲的母親,華陽夫人自盡于府中,為夫節烈。

同時,上京城禁軍闖入方府中。方府上下三百口人,沒有經過刑部審判,當日直接于崇陽門外斬首。

……

短短一日之中,方雲父亡母喪,家抄族滅!

這一切如同洶湧的潮水,席卷而來。方雲只能目睹着一切在眼皮下發生,而無能為力。悔恨、痛苦、自責充斥心中。方雲第一次對于當初棄武學文的決定,感到了後悔。但後悔已經遲了。

當崇陽門下,三百二十道刀光在黑暗中掠過時,方雲終于發出一聲悔恨和不甘的怒吼。

刀光掠過脖頸,方雲的頭顱高高飛起,他看到一道血柱從自己依然屹立的脖頸裏噴薄而出,然後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再次醒過來時,方雲便出現在了這裏。

……

“好孩子,別哭了。你可是方家的男人,方家的男人是不能流淚的。”華陽夫人心中不免詫異一陣,在她的印象中,這孩子可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

方雲枕着母親的肩膀,用力點了點頭。他就像一個輸光一切的賭徒,突然之間被退還了所有的賭本,擁有了人生的第二次機會。

“娘親,這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不要讓你再從我身邊離開。”方雲心中鄭重的對自己說。不止是母親,還是兄長,父親……方雲失去了一次,決不想失去第二次。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一場夢。

只有方雲心中清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擁有了人生的第二次機會。盡管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但方雲明白,他決不會讓這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從手中溜走。

感受着母親身上傳來的溫暖,方雲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這時才感覺全身一陣撕裂般的痛苦。

痛苦,生病,太醫,娘親……蘇醒過來後,短短的一刻裏發生的事情從腦海裏湧過,漸漸和記憶裏的一幕重合上。

方雲想起了一件事。

十四歲那年,他生了一場“病”。準确的說,是因為被平鼎侯、鎮國侯的孩子聯合起來毒打了一頓。起因是,小平鼎侯,小鎮國侯咒罵四方侯出身低賤,方雲是四方侯的孩子,是賤種。

方雲忍受不過,頂了一句,結果被兩人暴打。這樣的情況,本來不是第一次,只是這一次特別的狠。方雲病了三天,母親華陽夫人還請來了上京太醫,為他醫治。

這件事,發生在方雲修煉武道後不久。正是因為這件事,十四歲的方雲對于這種争鬥和武道有了深深的厭惡,所以從此後,疏遠武道,棄武從文。

這件事,可以說是改變方雲命運的源頭。

望了望兩條瘦小的胳膊,方雲終于确定了一件事。這不是記憶,而是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現在的他,十四歲,正是站在他一生命運的關口。

這一年,方雲十四歲。他還有十年的時間,來改變家人的命運!

第 2 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緣)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緣)

丁媽坐在臺下,偷偷打量周圍的同學,甲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是私立高中,也是貴族高中,學費高得吓人,也只有這樣的學校,才能配備得起最優秀的師資和最便捷的硬件學習設施。歷年來,甲中壟斷了全省90%的一流大學的錄取名額,不論國內國外。不單單是因為進入甲中的超高中考錄取分數線。甲中高額的學雜費就篩掉了一批家境條件不好只會死讀書的學子,交昂貴贊助費或是找過硬關系進來的學生本身家庭教育背景就不會太差,至少綜合素質不會太差。還有甲中每年都會招入成績特別拔尖的但家境不好的學生,給予免除學雜費和獎學金。所以,這樣一所高中,是全省學子的夢。丁媽在心裏嘆氣,周圍的學生,哪個不是名牌加身?自己的兒子穿着卻是洗了又洗洗褪色的衣服……丁媽想再找雲總,至少要到補償款,讓兒子的吃穿不要和同學差距太大。

回家的路上,丁媽一路無話,回到家,也憂心忡忡,午飯後,丁媽決定獨自去雲總家找雲總,丁笑然像是猜到了,問清楚後決定和媽媽一同去。“媽,我已經被甲中錄取了,也拿到了獎學金,我是中考市第一,現在和您一同去不會影響我的學校,我的榮譽也讓我的話有些分量,我和您一同去!”丁媽同意了。丁笑然有自己的小算盤,不是要這筆錢在同學面前打腫臉充胖子,而是想着媽媽常年辛勞,該補補身子了。

當母子倆來到雲家別墅前,剛好看到一輛豪車剛剛停在門前,保安打開車門,雲總下了車,在車後座下來的,竟然是雲媛!丁笑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願相信,自己的女神竟是仇家的女兒!

這邊保安看到了丁媽,跑來驅趕,雲媛看到後,由最初的驚訝轉變為憤怒,語氣不悅的轉向父親,“爸爸,這就是那家一直糾纏上訴的人吧,是他自己說只要工錢什麽保障都不需要才讓幹活的,怎麽這麽不依不饒啊!”雲總一臉寵溺,“媛媛乖,是爸爸不好,讓這些雜事吵到你了,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爸爸會想辦法,你每天開開心心就可以了。”一邊使眼色,幾個保安上來,不由分說,驅趕丁笑然母子,“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是吧……”

……

開學了,高一新生陸續走進分好的班級。甲中有8個班,其中一個是重點班,收錄了中考考入甲中的前50名學生,其餘7個班是平行班,每個班也50人上下。8點半整,一位中年精瘦卻神采奕奕的男子走進1班,向着甲中最優秀的50名學生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也是高一的年級組長,姓劉,以後大家的數學由我教授。”逐一自我介紹後,開始排位子,劉老師安排前8名坐在黃金的位子——第三排,從丁笑然開始安排。先是丁笑然,後是第二名曾米,他們倆成為了同桌,輪到雲媛時,丁笑然心跳個不停,仍保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雲媛挨着曾米坐下,丁笑然不知是喜是憂。

第一個月過去了,雲媛順利成為了校廣播站站長,丁笑然則成功代替備戰高三的學長當選為校田徑社的社長,他們倆是整個甲中學子眼中的風雲人物,當之無愧的校花校草。果然,在随後1班的無記名投票中(每人一張),他們倆以各20張票同時被選為班長。當劉老師宣布結果時,丁笑然平靜的外表下既期待又煩躁,他用餘光偷偷打量雲媛,後者保持着淑女标準式的微笑,仿佛那天憤怒冷漠的大小姐是另外一個人。雲媛的內心同樣不平靜,是的,她動心了,但想到丁笑然和丁媽一樣,是個為了錢不依不饒的無賴,就十分讨厭。

大課間時,每當雲媛溫柔清脆的聲音伴随着音樂響起,丁笑然仿佛沒聽見似的幹自己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忍着不去聽她的聲音有多難,因為越聽越喜歡。他無數次地想,如果雲媛不是雲家的女兒多好。不去聽,就可以不去想,騙自己,那深深的愛意是假。體育課上,閨蜜總是強拉着雲媛跑去看丁笑然打球,在一衆揮汗的男生中,丁笑然永遠是最亮眼的存在,最高、最陽光、投籃姿勢最娴熟帥氣最準。每每觀衆歡呼,雲媛總是面無表情,以掩飾內心的波動。這樣兩個人,距離雖近,座位只隔着一個曾米,但咫尺,天涯。

這天,晚自習突然停電,整個教室一陣騷動喧嘩,亂作一團,良久,劉老師走進教室,宣布先收拾東西回家。然而,到家之後,丁笑然才發現,書包裏近5萬的赈災捐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包抽紙!第二天,丁笑然失落地走進教室,原本由他負責組織的紀律都沒有維持,雲媛面帶不忿的安排完工作,走到丁笑然面前,冷冷地問他怎麽了。丁笑然難過地說,捐款不見了。雲媛秀眉一皺,“怎麽會不見?你就是這樣辜負同學老師的信任嗎!我看不是不見了吧。哼!”丁笑然臉漲得通紅,“我沒有!”“這是你負責的,你自己看着辦!”恰好劉老師走了進來,聽到了這一切,“你們先別急,再找一找。”同學們一陣翻箱倒櫃,還是沒有找到。丁笑然汗如雨下,內心焦灼。

是誰幹的呢?5萬不是小數目,孩子們還不懂事,如何能夠不傷孩子自尊的找到捐款并教育當事人,劉老師陷入了沉思。

一整天,丁笑然都郁郁寡歡。語文課上,老師看出來了,點丁笑然回答問題,一連叫了兩聲,他才如夢初醒,嘭地站起來。就這樣,煎熬的一天結束了。丁笑然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對曾米的連連安慰心不在焉,曾米看着他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在門口分別時,曾米輕聲說,我不會告訴阿姨的,丁笑然一怔,苦笑着說謝謝,就關上了隔壁的門。是的,丁笑然不敢将學校的事告訴媽媽,強顏歡笑地回到家,和往常一樣埋頭苦讀,并将心事一一寫進日記……

第二天,曾米像往常一樣來敲丁笑然家門喊丁笑然一起上學,但遲遲沒有回音,曾米有些急了,回到家,通過陽臺爬進了丁笑然的家,打開房門,看到丁笑然正趴在桌上睡覺,眼角還有着淚痕,曾米一陣心痛,正打算推醒丁笑然,無意間看到掉落在一旁的日記,打開翻了起來……

丁笑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丁笑然!再不上學要遲到了!!!”稍稍收拾妥當後,就急急忙忙出門和曾米一起跑去學校,沒有注意到曾米略微蒼白的臉。

第三天早上,丁笑然聽到門外曾米驚喜的聲音,“丁笑然,快看,這是什麽?!”他匆匆跑出門,看到曾米手指着旁邊倒下的垃圾桶邊一個露出一角的白紙包,興奮地看着他,他激動地跑去,正是不見的捐款,打開數一數,不多不少正好,他哽咽地不停地道謝,曾米有些不自在,“沒事沒事,我們是多少年的鄰居兼同學,這點小事沒什麽,我永遠相信你的。我想,是不是那天停電,阿姨收拾垃圾時誤扔了呢?”“對對對,一定是!”丁笑然長籲一口氣,“你千萬別和我媽說這件事,她每天早出晚歸,眼睛也不好,知道了該自責了。”曾米臉微紅,眼睛望向遠處,“這是自然,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白當了嗎,這點小事還用說嘛。快走吧,要遲到了。”

到學校後,丁笑然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只是,他無法忽略那一聲來自雲媛輕蔑的哼聲。在雲媛看來,這次丢失捐款是丁笑然禁不住金錢的誘惑,而後迫于壓力才又“找”了回來。

轉眼間,高一下學期開始了,依據甲中的傳統,高一下開始提前預備文理分班,8個班級分為文理各4個班,其中1班5班分別為理科重點班和文科重點班,丁笑然尤其擅長理化生,自然選了理科,曾米不知為何,明明文科成績更好也選了理科,雲媛各科均衡發展,最後居然也選了理科,使得他們三人再次在1班成為了同學。高一下學期的最後一場期末考試尤為重要,因為C大給了甲中10個理科指标,可以參加C大夏令營,表現良好可免去高考直接進入C大,甲中校領導決定以期末理科年級前十作為評定指标。考試結果出來後,理科丁笑然穩坐年級第一,而雲媛和曾米并列第10。這可怎麽辦,班主任劉老師陷入了沉思,綜合素質明顯雲媛占了上風,可曾米家境貧寒,更需要這次機會,如何才能更加公平呢?雲媛認為,論家境,論綜合素質,論形象等等,除了成績自己和曾米不相上下,其餘自己樣樣比她強,最後肯定是自己去夏令營,但表面依然不動聲色。自己本可以放曾米一碼,可是,每每看到曾米總是纏着丁笑然問問題、一同上下學,關系愈發親密就十分反感,暗暗下決心,這次自己一定要拿下夏令營的名額。結果講評試卷的第二天,丁笑然在教室外叫住了雲媛,問她能不能把名額讓給曾米。雲媛心裏很不是滋味,冷冷地回了句不可能,“可曾米學習理科很吃力,你也知道,就算她保持年級第10,進C大也有點懸,這是她最好的機會。你不一樣,你那麽聰明優秀,家境又好,就算這次沒有去夏令營,想去全球TOP10都很容易。曾米因為這件事,眼睛都哭腫了,今天都沒有來上課。”雲媛內心一陣煩躁,瞪大美麗的眼睛板着臉堅定地重複了一句,“不可能。”然而,接下來令雲媛沒有想到的是,丁笑然居然找到班主任,決定放棄去夏令營的名額,讓給曾米!

最後,曾米代替丁笑然參加了夏令營。在夏令營開始的幾天內,講座、研讨、競賽,安排的滿滿當當、所有學員獲益匪淺,最後幾天,以4人一組做實驗,最終最快完成的小組将每人加分,綜合整個夏令營的個人得分确定報送資格。4人是由老師随機安排,相互并不認識。當曾米進行實驗時,意外發生了,因團隊操作失誤一名學員過敏暈倒了,但曾米略一思索就決定先完成實驗,并沒有及時幫助這名學員,最終小組成績名列前茅。本以為這次保送穩了,但老師卻說,最後一關考驗的并不是操作準确迅速,暈倒的學員是群衆演員——C大培養學生,要先學會做人再做學問,負責任、心系他人而不是冷漠自私才是考驗的主題。雲媛見到暈倒的學員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儀器,聯系老師并緊急施救,是最後一關完成的最出色的。最後,甲中包括雲媛在內的5名同學被C大保送,但曾米不在內。

高二開學後,劉老師就宣布了這個好消息。聽到全部細節後,丁笑然很驚訝,卻又很難過——他感到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雲媛,雖然自己父親的死雲總要負很大責任,但這一切和雲媛無關。之後,丁笑然開始有意無意地向雲媛示好:班長工作不再生硬冰冷地公事公辦,開始主動幫助雲媛分擔,生理期主動遞上一杯紅糖水,雲媛和同桌讨論問題時主動講解……班裏學校開始流傳起丁笑然正在追求雲媛。面對同學的起哄,雲媛白皙的臉上總是泛起一抹微紅,但态度依舊冰冰冷冷,丁笑然則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久後傳來全國物理競賽的消息,一等獎不僅可以報送TOP3還可以拿獎金,最重要的是,對甲中也是很好的宣傳,所以校方格外重視。1班也開始緊鑼密鼓地備戰。

競賽前一天晚,雲媛又和同桌讨論起一道往屆物理競賽難題,丁笑然笑着和曾米說不用等他一起回家了,他再和雲媛講講,絲毫沒有注意到曾米慘白的臉。

競賽當天,曾米和丁笑然在曾媽的陪同下一同去考場,丁笑然又笑着說起昨晚和雲媛講解的難題,突然,一輛車闖來,直直撞向曾米,曾米愣住了,只見曾媽一把推開曾米卻被貨車撞暈、鮮血直流。曾米撲向曾媽痛哭,“都怪我,都怪我……”丁笑然一看手表,心道不好,快考試了,急忙拉住曾米,“你快去考場,我來處理!”曾米眼淚朦胧還在猶豫,“來不及了,你好好赴考,這次考試對你很重要,可以保送的,我報警後送阿姨去醫院就去考試。”曾米忙擦幹眼淚繼續趕路。曾媽傷勢很重,貨車司機是疲勞駕駛負全責,當丁笑然處理好大小事宜再趕到考場時,競賽已不允許進入了,丁笑然獨自嘆氣,接着又返回醫院繼續安排曾媽的事。

當消息傳到班裏時,雲媛怔住了,丁笑然若參考必定可以拿到高額的獎金并保送,原來丁笑然并非眼裏只有金錢,他把感情看得比金錢更重要!結合平時丁笑然對待同學的态度,雲媛感到自己誤會了丁笑然。至此,雲媛心裏十分痛苦,繼而憤怒,既然丁笑然已經和曾米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又為何來招惹我!自己放棄文科選擇理科終究是錯付了。

競賽結果出來了,雲媛拿了一等獎,而曾米卻與一等獎擦肩而過,失了保送也失了獎金。放學的路上,臨近家門,四下無人時,曾米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對不起丁笑然,我連累了媽媽又連累了你……”,丁笑然拍拍曾米的肩,安慰道:“沒關系,以我的成績肯定可以考上的,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義不容辭啊。”

之後,丁笑然發現雲媛總在躲他,十分苦惱,卻又不明白為什麽。一天,在放學的路上,丁笑然把自己的苦惱和曾米說了出來,曾米說,像雲媛這類優秀的女孩,高中是不希望談戀愛的,丁笑然這樣明目張膽又直白地追求,心裏肯定是抵觸的,應該收一收,不流露出,想其他法子,讓雲媛在不經意間不設防地情況下愛上他。丁笑然如夢初醒,驚呼道:“曾米,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在這之後,丁笑然不再主動了,可是,不知是誰,傳出了丁笑然的父親是在雲媛父親手裏的工程裏喪命的消息,不消幾天,全校的學生都知道了,大家覺得丁笑然和雲媛是不可能了,許多喜歡丁笑然的女孩開始蠢蠢欲動,另一邊雲媛的追求者也更加猛烈。雲媛心裏很難受,難道丁笑然的接近只是為了報複嗎?看到追求自己無果沒有希望就放棄了。他和曾米才是一對。雲媛回想之前,自己雖然讨厭他,可也是希望他能夠喜歡自己才選擇理科的,現在看來,真是十分可笑。終究是自己愛錯了人,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丁笑然慢慢發現雲媛不躲自己了,開心極了,在學校時極力忍着,在面對曾米時卻笑開了花,纏着曾米要求繼續獻計。曾米一臉不樂意:“容我再想想。”

高二很快就結束了,暑假照例補課,丁笑然向老師建議組織同學們去鄉下野營,既可以避暑、嘗嘗野味,也是高三沖刺前的最後放松,大家都說好,因為富家子弟沒有體驗過鄉野生活,平時錦衣玉食也想嘗嘗野菜野味。至于去哪,最後敲定去丁笑然的老家——N地,雖然偏遠沒有信號,但丁笑然熟悉,不會出什麽岔子。

清早,一行人背着帳篷行李租了輛大巴浩浩蕩蕩出發了,計劃玩個三天兩夜。到達目的地已是下午,大家在田埂樹林裏嬉戲拍照,在水田裏戲水,十分自在。曾米的主意是,找兩個小孩偷偷引開雲媛,在夜晚沒有信號的情況下,雲媛迷路了而最後丁笑然找到了她,這樣一出英雄救美,難保雲媛不心動。晚上,天已經完全黑了,鄉村的空氣沒有污染,大家望着天空陶醉在漫天神秘而深邃的星河裏,耳邊蛐蛐鳴叫、螢火蟲飛舞,十分惬意。突然,曾米暈倒了,雙臉通紅嘴裏胡亂說着些什麽,老師一摸額頭,“不好,可能是食物中毒發燒說胡話了!”丁笑然忙走過去,曾米拉着他的手不放開嘴裏還吐着白沫,情況十分危急,這時團支書驚呼:“雲媛不見了!”大家手忙腳亂起來,劉老師欲安排同學兵分幾路找雲媛,丁笑然則和司機送曾米去最近的醫院,可丁笑然卻掰開曾米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打算去找雲媛,于是劉老師又安排了其他幾個同學和司機一同帶曾米離開。沒有信號,大家舉着手機的手電筒一邊走一邊喊,丁笑然迅速跑到之前計劃好的地方,可那裏空無一人,頓時急了,忙跑去其他地方,當他越跑越遠跑到山後面的一處山洞時,聽到了打鬥聲,只見團支書正和兩個男子纏鬥在一起,雲媛則衣衫淩亂,嘴巴被堵住、手腳被捆住了,丁笑然氣憤極了。那兩個男子手裏各拿了一把兇器,團支書身上已經血流不止,他沖上去,和他們打鬥在一起,可那兩個男人見事情敗露,處處下死手,團支書已然體力不支倒地不起,丁笑然急紅了眼,使出渾身解數要置兩名歹徒于死地,最終歹徒雙雙倒地,丁笑然急忙解開雲媛身上的繩子,雲媛哭得花容失色……

這次的游玩是1班同學共同的灰色記憶,團支書永遠地離開了,雲媛險些陷入危險,曾米僥幸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同學們都心情沉重。警方雖介入調查,但兩名歹徒都已身亡,調查陷入了僵局。

這次事件後,丁笑然感覺雲媛對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卻好似又離他更遠了。雲媛似乎很難過,本就有團支書因她而死,暗戀團支書的閨蜜無法接受,與雲媛漸行漸遠。雖然在學校,雲媛是那顆最亮的星星,但經過兩年,大家都有了固定的圈子,于是,雲媛變成了一個人。終于,在一個午後,丁笑然沖雲媛表白了,因為他不忍看雲媛一個人,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悸動。四下無人的天臺上,高高帥帥的大男孩,憋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出那句,我喜歡你。雲媛卻說,快高考了,高考結束後再說。

高考結束了,丁笑然不負衆望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取了C大,想和雲媛在C大再續前緣,曾米穩定發揮去了C市的另一所僅次于C大的大學,整個1班都考得不錯。丁笑然拖曾米給雲媛告白,但之後才得知,雲媛悄無聲息地去了W國的一所全球TOP2。沒有接受就意味着拒絕,丁笑然心痛不已,自己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宣告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