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一紙空夢為誰書

寧長久道:“一個人,一個熟悉的人,我隐隐約約能感覺他在皇城,我覺得,只要見到了他,我便能解開心中許多的謎題。”

寧小齡越聽越玄乎,問:“師兄心裏……有什麽謎題?”

寧長久道:“我到底是誰?”

寧小齡心中一寒,面色不變地笑道:“師兄可別吓人了……對了,師兄你要找的是什麽人啊?”

寧長久不确定道:“可能是個師弟,也可能是個像你這樣可愛的小師妹,總之他如今也在這座皇城,我不能确定他的位置,但隐隐約約可以感覺到。”

寧小齡撇了撇嘴:“原來師兄是想找師妹啊。”

寧長久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好好養身體,你的先天靈又碎了一次,需要好生恢複。”

寧小齡微驚,問:“你都知道了?”

寧長久微笑道:“能結靈是值得驕傲的事情,現在師父死了,你沒必要瞞着誰。”

寧小齡嘟囔道:“可惜我那小狐貍,現在和小老鼠似的,而且它天生就沒有尾巴。”

寧長久道:“除了那十二位,世間所有的靈都是先天殘缺的。”

那十二位……寧小齡心中一個激靈。

對于神秘未知的事物,人們總是懷着巨大的恐懼與敬畏,同時,心底難耐的好奇又忍不住肆意生長着,她終于只是個十三歲的女孩,自從結靈之後,對于那些事情又有着極大的好奇,還是沒有忍住開口:

“那十二位神靈和他們的隐國,真的存在嗎?”

她睜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師兄。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是你師兄,又不是神仙,我哪裏知道?”

“額……”

她錯愕地看着寧長久,只覺得如今的‘師兄’氣質變化太快,她有些難以适應了。

她依舊不放棄,問:“那師兄知道些什麽?”

寧長久想了想,道:“關于那十二位隐國之主,我倒是看過一些傳說,你乖乖睡覺,以後有機會講給你聽。”

寧小齡鼓了鼓腮,憤憤地哦了一聲。

寧長久又與她閑說了幾句,然後揉了揉她的眉心,替寧小齡安神定魄,待她入睡之後,寧長久将地上破碎的瓷片和木屑打掃了一番,然後回到自己榻上,看着窗外透入的微紅燈火,久久無語。

過了許久,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那是血跡。

先前一氣呵成地破了那女子的陣,再以極快的速度救下寧小齡,那刺客臨走之前,他将對方的刀推入鞘中時,也順手将那刀盡數震碎。

做完這一切,他感到了巨大的疲憊。

那一夜的那一只,不僅是殺死寧擒水的走屍,同時還汲取了他畢生的修為。

這些天,他時常在想,自己一鼓作氣,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

于是今夜他借此機會試一下,答案卻不能令他滿意。

這與記憶中的那個自己,差得太多。本該是一座大湖的靈海,如今已萎縮成一方小小的潭水。

對于能否從這座風起雲湧的皇城中全身而退,他漸漸沒那麽自信。

但他必須尋找到那個人,解開心中的答案,不然道心始終不寧。

身在局中,子已落下,自然沒什麽反悔的餘地了,只是如今自身難以修行,這些修為用一些少一些,今日之後絕不可再随意浪費了。

他想着這些,目光放向了窗外。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他話音才落,隔着兩條長廊一座小院,有呼救聲傳來,那是那個女子閨房的方向。

呼救之人便是趙石松。

……

……

國師府的燈光未滅,巡邏的侍衛有些畏懼地看着天色。

他們知道此刻府中的是誰。

三年前乾玉殿階前立血,趙襄兒便得了赫赫兇名,如今那座巍峨大殿已毀,至親亡故,三年前那個斜陽中一身血衣的少女,究竟會瘋癫成什麽樣子呢?

而自從趙襄兒入府之後,卻也沒什麽動靜,那府中燃燒的燈火都顯得格外寂靜。

某一刻,一個侍衛忽然望了一眼夜色。

方才他聽到了一聲細細的鳥鳴。

他身邊的侍衛同樣聽到了,只是不以為意:“最近城裏古怪的鳥五花八門,據說啊和那雀鬼有些關系,那些被雀鬼襲擊過的兇宅,據說半夜還有血鴉盤旋,能聒噪一晚上。”

那人聽了之後嘆息道:“聽說巫主大人出關了,只希望大人道法無量,可以遲早了了此事,省得天天提心吊膽的。”

而國師府中,窗開了一線。

一只朱紅的小雀停留在少女細秀雪白的手掌上,吐出了口中銜着的字條。

趙襄兒伸出手指逗弄了一番它的羽毛,那朱紅小雀滿意地叫了幾聲,振翅離去。

她走到桌邊,打開那一卷小字,目光掠過之時,眉頭微微皺起。

“小道士?”

一身寬大襟袍的國師喝過湯藥之後,神色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盤膝而坐,真打坐凝神,此刻見少女目光微異,忍不住問道:

“可是有變數?”

趙襄兒将那紙條卷起,擲入火盆之中。

“沒有。”

她想起了那個小道士,今日小将軍府中她曾看過一眼,當時她見他的眼神觸及自己而不退避,只當他是癡了,并未多想。

此刻看來,能讓唐雨冒險讓紅雀傳信的,定不是等閑之輩。

只是若大勢真起,哪怕是她也不過是被裹挾着前行,然後尋找那一線的機會。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道士再驚才絕豔又能改變什麽?

她壓下了心中的不安,默默回想着那小道士的臉,想着今後多堤防一些便是。

此刻她所需要做的,只是借着國師府的庇護安心養傷。

“如今皇城風雲際會,有不少人混了進來,不僅是瑨國,傳說榮國也有劍聖的弟子來為他們的師兄尋仇,許多刺客組織甚至傾巢而動,你真有信心應付?”老人嘆息道。

趙襄兒道:“如果只靠我,當然不行。”

老人愈發疑惑:“乾玉殿已毀,你雖手握國師府大陣,可以躲避一時,但這終究只是一張龜殼,雖然看似堅硬,但砸石頭上,還是要碎的。”

趙襄兒看着他,淡淡道:“先生,您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往那個方向想?”

這句話像是一柄刀子,刺破了老人心中最後的僥幸,他有些渾濁的目光裏極快地勾勒出了血絲,但是受那湯藥的壓制,體內湧動的靈力卻似無根之水,根本無法供應上體魄。

他定定地看着趙襄兒,聲音緩慢卻近乎聲嘶力竭:“你要滅國?但你別忘了,你非皇家之人,沒有皇族血脈,即使拿到了朱雀焚火杵,你又拿什麽操控?如今的皇帝,他一來不會聽你,二來他那副羸弱身軀,哪裏撐得起焚火杵的反噬?”

“放手吧……你做的不過是一紙空夢罷了。”國師長長地嘆息着,似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趙襄兒靜靜地看着他,淡雅而稚美的眉目間,笑意似融雪般漾了開來:

“不久之後,天地翻覆,鳳火燎城,朱雀濺血。先生拭目以待。”

……

……

黎明漸至,薄薄的窗戶紙開始透進光時,趙石松摸着自己的脖子,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竟活了下來。

一襲青衫道衣的少年立在他的身前,平靜着注視着他:“我與她談妥了,她答應饒你一命,只是接下來皇城中不管發生多大的事,你都不要讓親王府上的人去攪局,必要的時候,你要站在殿下那邊。”

“如果同意這些,喝下這碗符水,若你反悔,符水便會發作。”寧長久将一碗清水遞給他,道:“這是我為你争取的,她如果要殺你,府上除了我,沒人攔得住。”

趙石松驚魂未定,他神色掙紮,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那碗水,飲了下去。

他靠在牆上,神色頹然:“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寧長久好奇道:“你這府邸這般大,竟沒有藏幾位修為高深的高手?”

趙石松嘆息道:“二十日前,兩位供奉的修士,都折損在乾玉殿裏了,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很驚慌。”

寧長久問:“為何非要殺那位娘娘?”

趙石松無奈道:“瑨國的壓力,邊境戰事的壓力,榮國的壓力,陛下的壓力,哪怕是民間,打着誅殺禍國妖女旗幟的,便有數十個……這是數十年的積怨,趙國供養那座乾玉宮十二年,那位娘娘非但沒有任何回應,三年前趙國與榮國的交好還被殿下親手打爛。更何況這次……”

寧長久問:“這次怎麽了?”

趙石松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這次的事,借我們幾個膽子,其實也是不敢的,一切的來源,還是一個月前,瑨國的那位神明顯靈,說得隐國神诏,要誅殺禍國之女。”

寧長久微驚:“隐國?按照天地法則,隐國怎會理會世間?”

寧長久說完之後,才恍然想起,若非修行到人間極致,根本無法觸碰到天地法則。

這個世間有無數強大而神秘的靈,譬如趙石松所說的,庇護瑨國的那位。

但真正極致的神靈,唯有十二位隐國之主。

寧長久又問:“那位神靈,還說了什麽?”

趙石松道:“他說,若是趙國配合他們殺掉娘娘,便願意停止兵戈,從此之後,趙國作為瑨國的附屬,而瑨國也會保護趙國的安危。”

寧長久問:“殺那位娘娘時,那個神靈出手了嗎?”

趙石松閉上眼,回憶起了當天的場景,心有餘悸地點頭道:“那一日的前一天夜裏,城裏偷偷運進來了一具彩繪的人形傀儡,那便是接納神靈降臨的容器,乾玉宮被圍當日,那頭傀儡便活了過來,那時我們奉命燃火,眼睜睜看着他飄了進去。”

寧長久問:“事實上真正進去殺娘娘的,是那頭神明寄生的傀儡?”

趙石松點頭道:“那是當然!能教出殿下那樣的人,娘娘是何等人物?哪怕是瑨國前十的高手一齊出動,也不一定是對手,這個世上能殺死神靈的,只有神靈。”

寧長久道:“最後呢?那具傀儡呢?”

趙石松苦笑了兩聲:“一直到大火熄滅,我們也沒有見到娘娘和那具傀儡,我們做的,只是事先安排的事。”

寧長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不敢确定,那個所謂的神靈和傳說中的娘娘,與自己的死而複生到底有什麽關聯,只是腦海中,那個複雜的線團隐隐約約勾勒出了它的龐大輪廓。

寧長久又問:“在你們心中,趙襄兒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趙石松愣了一下,旋即苦澀地笑了笑,“襄兒殿下自是風采無雙,但娘娘都沒逃過啊……她年紀這般小,縱使有辦法把我們全殺了,又如何能左右大勢?”

寧長久點點頭,趙襄兒即使再強,畢竟太過年輕,始終只是普通的修行者,唯有将先天靈修到大成,才真正擁有淩駕于世俗王朝的力量。

寧長久忽然想到了什麽,語速極快地問:“你們的襄兒殿下……可有婚配?”

趙石松一怔,他直愣愣地看着寧長久,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難怪小道長要趟這趟渾水啊……”

寧長久搖頭道:“我只是問問,并非愛慕。”

趙石松笑道:“啧,少年慕色,更何況殿下那般絕世佳人,你們年紀相仿,生出這種心思我自然不會笑話。”

見那青衣小道士只是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并無雜欲,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尴尬地幹咳了兩聲,搖頭道:

“十餘年前倒是有些傳聞,但是這麽多年毫無動靜,應是謠傳。”

寧長久看着窗外漸漸明亮的光,道:“勞煩趙先生帶我去皇城走走。”

第 19 章

謝宸錦聞言只能跟着宮侍一同走入大殿。

她進入大殿之後便跪下道:“兒臣給母皇請安。”

女皇冷笑:“我看你這安也不用請了,你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了,哪裏還将朕放在眼裏?”

謝宸錦匆忙解釋道:“兒臣萬萬沒有這種想法。”

“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朕昨日方才罰你在宮中閉門思過,你倒是今日就出了宮,朕問你這禁足就是這麽禁的?鳳後還替你求情,說這事是他準許的,朕怎麽不知何時給了鳳後如此大的權利,朕下令的禁足朕未曾發話他就能私自給你解禁,你們父女兩個當真是膽大包天!”

謝宸錦聞言是真的怕了,若母皇只發作她那自然是無礙,父後總會替她求情,但如今聽這話母皇似乎連父後也記恨上了,她頓時心中就沒了底,匆忙道:“今日之事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沖動魯莽,未及上奏便私自出宮,這都是兒臣的錯,與父後無關,還請母皇不要怪罪父後。”

“你們父子兩個倒是同氣連枝,朕且問你,你這些日子屢屢往平遠将軍府上送東西,到底是何居心?”

謝宸錦心中一跳,“兒臣沒有……兒臣只是在宮宴上見過蕭敬之之後對他一見傾心,是以——”

謝宸錦的話還沒說完,女皇直接将手上的茶盞摔到了她的肩膀上,茶水灑了她一身,她卻不敢有絲毫躲閃。

“你好大的膽子,朕看上的人你也敢遐想?!而且朕記得你只見過他一次吧?你這番作為到底是看上了蕭敬之還是看上了蕭戰手中的兵權?”

謝宸錦整個人都驚住了,母皇竟然看上了蕭敬之,怪不得今日發了這麽大的脾氣。然而她此時卻沒有了後退的餘地,她若說是看上了蕭敬之那必然會被母皇發作,可若說不是看上了蕭敬之,那不是自認觊觎兵權?這可讓她如何反駁?

謝宸錦急出了一腦門的汗,忽然間靈光一閃說道:“兒臣不敢對兵權抱有妄想,而蕭敬之一事兒臣其實也不是真的看上了他,只是為了跟皇長姐賭一口氣罷了。

那日父後宣蕭敬之入宮參加宮宴,不想皇長姐在路上便将他給攔了下來,而後又随他一同到鳳陽宮中,更對他多有親昵之言,她事後跟兒臣揚言說是定然能夠将蕭敬之拿下,兒臣一時氣不過,這才賭氣想要跟皇長姐一較高下,兒臣實在沒有旁的妄念,還請母皇明鑒。”

女皇這個時候倒是笑了,只是那笑聲十分陰冷,讓謝宸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都是朕的好女兒啊,朕這便将定王也宣入宮,朕倒是要看看你們兩個都是怎麽說的。”

謝宸遠方才回到府上便見宮侍前來說是女皇要召見她,她心中頓時升起了幾分不祥的預感。

女皇将謝宸錦召回宮乃是平常,畢竟她還在禁足期內卻兀自離宮跑到了平遠将軍府。但是她近來卻并未做出什麽不妥之事,而母皇在見過謝宸錦之後就宣她觐見,多半是謝宸錦在母皇面前說了她的不是。

她細細想來除了跟謝宸錦一同到平遠将軍府之外,倒也沒有旁的事情了,于是心神逐漸穩定下來,坦然的跟着宮侍一同回了皇宮。

謝宸遠到紫宸殿的時候謝宸錦已經在殿上跪了小半個時辰了,她只覺得兩條腿都已經跪麻了,見到謝宸遠進來只覺得像是見了救星一般。

謝宸遠倒是沒顧上看謝宸錦的笑話,她跪下道:“兒臣見過母皇。”

女皇同樣沒讓她起身,開口問道:“朕聽說你看上了蕭敬之,并和他兩情相悅,可有此事?”

謝宸遠來之前就已經猜測出此間的事情多半是和平遠将軍府有關,是以聽到女皇這麽問,她心中倒并不驚訝。

只是她不知謝宸錦是如何編排自己的,此時聽女皇這麽問,擔心女皇覺得她心思重,默不作聲地去結交将軍府上下,而且她對蕭敬之也的确說不上是已經得手,蕭敬之眼下的态度尚未明朗,于是她力求謹慎,只是道:“兒臣确在宮宴上對他一見傾心,但他對兒臣是何态度,兒臣尚且不知,是以未有兩情相悅一說。”

女皇問道:“朕怎麽聽說是你特意在蕭敬之入宮之時攔着他,這才有了後邊的種種。”

謝宸遠不知道女皇到底對事情了解有多少,于是道:“兒臣只是在去往鳳陽宮的路上偶遇蕭敬之和七皇妹而已,既是巧合,又怎能說是兒臣攔住他呢?怕是有所誤會,還請母皇明鑒。”

女皇之前的氣已經在謝宸錦身上撒了大半,這個時候心情反倒平靜了些。

她看着跪在自己膝下的兩個女兒開口道:“兵權不是你們現在能想的事情,日後都給朕離平遠将軍府遠着些,也不許再将心思用在蕭敬之的身上,他的婚事自有朕來安排,還輪不到你們動這些小心思,你們想要太女之位就各自憑本事去拿。

但朕醜話說在前面,若是你們做了什麽讓朕忌諱的事情,別怪朕不留情面。而且該争的時候要争,但你們兩個終究是姐妹,不顧姐妹親情只顧着給對方耍小絆子,未免有些眼界太短了。”

謝宸遠和謝宸錦聞言都知道這事兒算是揭過了,瞬間松了口氣,不過女皇的話卻并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道:“三皇女在禁足期間外出,此乃欺君罔上,罰兩個月內不許離開鳳陽宮半步,好好閉門思過,如若再犯,直接仗責鳳陽宮上下。

至于定王,你封王之後便一直留在宮中,還未去過自己的封地,朕看你不如學學風兒,去自己的封地好好看一看,學學如何管束一方子民,如此方能夠有所成長。”

謝宸遠整個人僵立在了原地,謝宸錦禁足期間出宮也不過是罰了兩個月禁足而已,而她分明沒有做錯什麽,竟然要被罰離開京城去往自己的封地?!

京城乃事權力的中心,讓她離開京城便是斷了她奪太女之位的可能。而且她離開之後還能不能夠回來,什麽時候回來全憑母皇的一句話,如今走了再想回來就難了。

謝宸錦原本還覺得自己要在鳳陽宮被關上兩個月,實在是懲罰的有些重了,此時聽到母皇對謝宸遠的懲罰之後瞬間噤聲不敢再言。

謝宸遠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她一時半刻之間卻想不出什麽拖延之詞,而女皇已深感疲憊,對二人道:“跪安吧。”

二人并肩離開紫宸殿,謝宸遠目光直直的看着謝宸錦,只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

第 16 章 ☆、情深似海

“我可以施法讓你的意念重回三年前,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都靠你自己了。”

回去的明河在落鳳坡找到了楚吟歌,她飛鴿傳書讓傾城過來照顧楚吟歌,當他快醒的時候,明河準備離去,傾城叫了一聲,“姑娘,謝謝你救了楚大哥,姑娘家住在哪裏?我們以後好登門拜謝!”

“不用了,我本是茫茫紅塵中一個匆匆過客,只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明河眼睛裏浸着淚水,她的心卻在說,楚大哥,你一定要幸福啊!只要你幸福,我寧願在你的生命中沒有我的痕跡!

可事情卻并沒有像明河想的那樣發展,楚吟歌傷好後,便來明萊島找明辰決戰,雙方打鬥的很激烈,明辰因為輕敵而深受重傷。

楚吟歌準備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挑斷明辰的手腳筋的時候,明河攔在了他的面前,跪着求他,“放了我哥哥吧!他只是一時糊塗!”

明辰見她求情更怒,“你快滾回去,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

傾城立即認出她來,忙說,“楚大哥,她就是在落鳳坡救過你的女子!”

楚吟歌很震驚,本看着這麽柔弱的她跪在他面前流着淚求他,他心中就有種莫名的心疼。

現在她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個救命恩人,可又是仇人的親妹妹,讓他如何不詫異。

他将她扶了起來,問她,“你為什麽要救我?”

明河低下頭,“因為我不喜歡我哥哥的所作所為,他那樣做是錯誤的,我想要彌補,所以請你看在我曾救過你的份上,放過我哥哥吧!”

楚吟歌和傾城從明萊島離開後,無論明河怎麽苦勸,他的哥哥終是想要置楚吟歌死地,若是以前,她哥哥是因為知道她從小喜歡楚吟歌,所以只是處處為難,并沒有痛下殺手。可是現在他哥哥完全沒有顧忌了。

這場争鬥,無論哪一個死在她的面前,都是致命的傷害。

在她內心十分痛苦糾結的情況下 ,她連路都有些走不穩,忽然一個人忙扶住她,她因為剛剛哭過,臉上還有些淚痕。

“明河姑娘,你沒事吧?”她擡起頭 ,一臉詫異的看着他,“楚公子?你怎麽會在明萊島?”

楚吟歌看着有些不忍,準備去擦她淚上的淚痕,她已後退到很遠。

“你很怕我?”

明河搖搖頭“楚公子,若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等一等,實不相瞞,我确實有事想找姑娘。”

“找我有何事?”

“你哥哥為了殺我,竟讓傾城中了夜留香的毒,他約我明天去洛河森林決一死戰,以他的性格,既便要了我的命,也不會放過傾城的,我其實不怕死,卻不想讓我的朋友無故受我連累。”

明河立即道,“我的血可以解夜留香的毒,你明日千萬不要去洛河森林。”。

待傾城醒後,楚吟歌忍不住問,“夜留香是天下第一奇毒,我原本以為你會有解藥,沒想到這解藥竟是你的血,可正常人的血液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忽然瞪大眼睛,“莫非你中了血毒?”

明河見他識破,也不再隐瞞,只說,“這是我很小時候中的毒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她輕描淡寫的說着,卻讓楚吟歌沒來由的心疼。

“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帶你去醫仙谷,看看有沒有治療血毒的方法。”

明河咬咬唇,“楚公子,你是我什麽人,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實不相瞞,我也沒多少活頭了,只是希望有生之年,像楚公子這樣的江湖豪傑不死在我哥哥的面前,也希望我哥哥可以好好的活着。”

楚吟歌不依不饒,“明河姑娘,我知你心善,但你也不要悲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治療血毒的辦法的。”

明河忍不住落淚,她本想和眼前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仿佛真的很難,可是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心狠一點。

“楚公子,不勞你費心,我哥哥會為我想辦法的,以後沒什麽事情,不要來找我了。為了傾城姑娘,為了你自己,你們找一個地方暫時隐居起來吧!”

楚吟歌很認真的看着她:“明河姑娘,這麽多年,我在江湖早就待膩了,也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只是我和你哥哥以後難免有一場惡戰,而惡戰的結果只有一個能活着。”

明河面色蒼白:“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楚吟歌嘆道:“目前我是真的沒有想到。”

明河抱了最壞的打算,她對楚吟歌說,“如果我哥哥不再為難你,希望楚公子也不要再來明萊島了。”

明河以死相挾了幾次,明辰終于放棄殺楚吟歌的念頭。她以為楚吟歌就這樣會慢慢忘記她,可有一天夜裏,楚吟歌忽然出現在她的閨房中,她詫異的看着他,“楚公子,你為什麽言而不信,你答應我的,不再來明萊島的。”

“這半年,我都在找醫治血毒的方法,明河,你還是同我回醫仙谷吧,每天用藥物浸泡一個時辰,再試一試別的方法。”

“我是不會去的,你快點走吧!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明河正準備喊,就被楚吟歌點了穴道,暈了過去。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上,而自己離明萊島已經很遠了。

“你為什麽要管我,我死與不死又與你何幹?”她在楚吟歌懷裏掙紮着。

“明河,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楚吟歌,我不要你來可憐我,你快讓我回去!”

“我不是可憐你,我是不忍心,我是不舍,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我就是不想讓你死。”

到了醫仙谷,明河堅持不配合,楚吟歌急了,他拉住她的手:“明河,算我求你了,好好的活下去。”只聽他繼續說道:“明河,我喜歡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仿佛很久以前,我就認識你。”

明河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楚大哥,如果兩個人情深緣淺,要該如何繼續?如果你今日無論怎麽做,一年之後我還是會離開人世,你又該如何?”

楚吟歌很認真的看着她:“我會将這一年當成你我共同的一輩子。”

“可一年以後呢?你又該如何?”

楚吟歌抱住她:“我不知道,因為你說的還沒有發生。”

“敏月,我一直都仰慕那些深情的男子,他們一生中只鐘愛一個女子,我有幸遇到這樣一個男子,可是我卻無法和他白頭到老。”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聽她繼續說道:“敏月,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帶我走吧。”

我聽完倍感驚訝:“現在嗎?三年之期還未滿,你還有一年的時光陪在他身邊。”

只見她苦澀一笑:“那又有什麽用呢?既然我什麽都無法改變,一年後的結局就注定讓他痛不欲生,難道我還想讓他再次承受一次嗎?”

“可你現在随我走了,他難道就不會痛了嗎?”

“可我在這裏待得時間越長,他将來承受的痛苦也就越深。”

傾城難過的看着他:“楚大哥,明河已經走了,如果她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有多傷心,請你不要這樣。”

“我一直覺得老天待我不薄,讓我擁有了好多別人無法擁有的東西,直到明河的離開才讓我明白,我失去了我這一生中最寶貴的一切,即便再擁有其他更多的,我也已經一無所有。”

我走到楚吟歌面前,看着一臉悲痛的他:“聽我說幾句話可好?”

“即便明河沒有過早離去,也許你們相處時間長了,感情也就自然而然變淡了,也就像平常老夫老妻一樣争吵,甚至以後也會到相看兩相厭的地步,而現在的明河帶着你對她的愛幸福的離去,縱然有牽挂,有不舍,但她仍是幸福的,而現在的你雖然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卻留下了那些美好的回憶,即便你不能與她白頭到老,那些美好的記憶足夠你回味一生。”

第 6 章 登記

“冥界也有美食佳肴,只不過是給靈魂吃的,要是死後子孫孝順的話,不愁吃穿,每年都有錢花,不過,人間的冥幣可和這裏不同,這裏的冥幣可是地府制作的,保存期長。你們人界的冥幣燒了之後,到地府是有彙率的,反正人間的冥幣到了冥界之後,是要換成地府冥幣才能使用,而人界的冥幣要很多才能換到一點冥界的冥幣,而且地府為了防止有鬼魂暗箱操作,每年能換的冥幣都有上限,對于鬼差來說很少。”老祖給葉桦補充常識。

老祖領着葉桦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築面前,這座建築跟古代建築一樣,屋頂用瓦片,顯出古樸之美,且這座建築和附近的不同,所用材料很是精美,一看就是大富人家所住的。建築的門上有一塊牌匾,上面有着“辦事處”三個字,字呈金色,是用正楷寫的,落在牌匾上,讓整個牌匾都顯得莊嚴鄭重。

老祖帶着葉桦走了進去,直達建築的中心,只見有幾個鬼影正忙碌地走來走去,大堂上有着幾張桌子分布在大堂左右,而一張桌子擺在大堂的最裏面。分布在左右的桌子後坐着一個有着相同衣服的鬼差,而在這幾張桌子面前站着幾個略顯落魄的鬼影,那些鬼差正顯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跟着眼前的鬼影說着話。

而老祖徑直走向大堂最裏面的那張桌子,只見一個穿着紅色衣服鬼差,衣服和別的鬼差唯一不同的就是衣服的顏色,兩邊的鬼差的衣服是黑色的,衣服上有一個差字,而他的衣服卻是紅色的。此時那個穿紅色衣服的鬼影正趴在桌子上惬意的睡着覺,口水都留到桌子上,怕是正在做着什麽美夢。

老者可沒管這些,上前推了鬼差一下,只見鬼差眼都沒睜就喊了一句:“誰啊,打擾本鬼差睡覺。”邊說還邊用手将老祖的手推開,反觀老祖呢,一臉不喜,冷笑道:“哼,李秦,你可真有本事,敢在執勤期間睡覺。”這聲音如同驚雷一樣把正睡覺的鬼差吓醒,那個叫做李秦的鬼差瞬間睜開眼,看向了老祖,當看清楚老祖的容貌後,眼中全無睡意,冷汗直流,連口水都來不及擦,猛地站了起來,對老祖說到:“魏大人,小人這……這。”李秦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雙腿一直在顫抖。

“行了,今天我可不是來檢查你的工作的。”老祖可沒時間跟鬼差在這裏耗。李秦聽了這話之後,雙腿才漸漸不打顫了,一臉劫後重生的表情,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恭敬且帶着讨好的意思對着老祖說到:“魏大人,您來這有什麽事嗎?有什麽事盡管開口,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給您辦成。”

“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這是我從人界帶來的靈魂,你辦理下手續。”老祖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再聽這些廢話了,指着葉桦說。“還有,辦完之後送到我府上來。”随後,老祖宛如憑空消失,只剩下原地一道殘影。

“小兄弟,來,我這就給你登記。”李秦笑着對葉桦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讨好,笑容堆滿着整個臉,仿佛中了大獎一般。

葉桦此時哪裏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叫李秦的鬼差是想要通過他巴結魏老祖。不過,葉桦在人界的時候能力就非凡,這時也明白要趁機拉大旗一回。于是,葉桦笑着對李秦說道:“李大哥,我剛來冥界,什麽都不懂,以後請多多指教啊。”

李秦聽葉桦這一聲李大哥,心裏十分受用,嘴上說道:“那當然。”

“請問李大哥,這是要辦什麽手續啊?”葉桦問道。

“這辦的手續跟你們人間的戶口登記一樣,你剛來冥界,要做個信息的登記。”李秦笑着回答道。

“戶口?那這冥界的戶口有什麽用?”葉桦奇怪的問道。“戶口可非常有用,要是負責巡邏的鬼差查不到你的戶口,那你就算是偷渡了,是直接抓進監獄的。且這戶口是辦很多事情都要用到,提拔的時候,買房什麽之類的,就是你親人燒給你的冥幣也是需要這戶口的。”李秦詳細的解說道。

“還有一件事,我家老祖是鬼差,你不也是鬼差嗎?為什麽你要叫我家老祖作大人?”葉桦問道,他感到非常奇怪,明明都是鬼差,為什麽那個李秦将姿态做得如此卑微,當然,他可不不會直接這樣問,而是用比較委婉的方式問道。

“誰說魏大人是鬼差了?”李秦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葉桦。

“不是鬼差,那是什麽,我這也是看我祖上記載的,我祖上救過魏老祖的命,說他是鬼差啊。”葉桦聽了李秦的回答後感到一陣錯愕,随後回複平靜,向李秦發問,同時,他也借機抛出了他與魏老祖之間的關系,好讓李秦在心中将葉桦的身份提高一點。

李秦聽到葉桦的話後,一陣失神。“救命恩人,乖乖,那是多大的情分,那這麽說魏大人對這小子豈不是很看重,專門将他帶到冥界,難道是想将他收作弟子”李秦一想到這,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語氣更加的客氣了,對着葉桦說到:“是這樣的,您說您的祖上救魏大人應該是好幾百年的事了,魏大人早就晉升成為鬼将了。”李秦連稱呼都用上您了。

“鬼将,那是什麽?”葉桦問道。

“冥界的鬼魂分為鬼奴,鬼差,鬼将,判官,閻王,冥王。這也是按在

地府陰司裏的職位來劃分的。”李秦和氣地回答道。

“那這些職位的晉升是靠什麽?靠功勞嗎?”葉桦有些不解,

“呵呵,您真會開玩笑,這些職位靠的可都是實力,每升一個職位,代表着實力有一個巨大的飛躍,像魏大人這種職位擁有巨大的法力。您看像我,我現在是鬼差,而他們呢?則是鬼奴。別看他們衣服上寫着“差”字,這都是為了區分他們是辦事處的鬼才給他們發這套衣服。”李秦指着大堂裏兩邊坐着的鬼魂說道。

其實,這些職位靠的不是地府的任命,而是實力。這些職位的名稱實際上就是劃分實力的等級,同時,如果不隸屬地府陰司的話,也是這樣稱呼。李秦雖然是鬼差,但其因為天賦差,能修煉到這程度已經是極限了,所以才會盡力去讨好葉桦,想通過他來讨好魏鬼将,要是能得到鬼将資源的支持,他成為鬼将也不是沒可能的。可惜,他并不知道葉桦只是魏鬼将招收的奴隸而已。

“小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李秦改變了對葉桦的稱呼,想通過這樣來拉近他與葉桦的關系。

“李哥,我叫葉桦,你叫我作桦弟就行了。”葉桦會意一笑,也拉近了與李秦的關系,他以後的生活都在冥界了,自然想結交李秦,要知道,葉桦只是個奴隸,而李秦卻是冥界陰司的辦公人員。且聽李秦的實力只在魏鬼将的下一階,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事了。不過,葉桦的想法終究錯了,李秦和魏老祖的實力雖然只差了一階,但實力差的可不止一點。魏鬼将幹掉李秦可是分秒的事。

“那可不行,我叫你葉小哥吧,高攀了。那現在開始登記吧,別讓魏大人等太久了。”李秦拿出一個玉簡出來,對着葉桦說到。

“好的,李哥。”葉桦很配合的說道。

“陽壽歲數,父母姓名。”李秦問道。“今年二十歲,父親葉浩,母親何芳。”聽到李秦的問話,葉桦心緒如麻,對與何芳這個陌生的名字讓葉桦不太好受,葉桦母親在葉桦剛出生時就逝去了,葉桦也只是知道母親的名字,在平時中很少提到,這個名字幾乎都埋沒在他腦海裏了。

“好了。”只見李秦将玉簡抵在額頭上,一會兒就将玉簡放下,對着葉桦說到。“不過,你這信息還要核實一下,稍等下。”李秦叫來一個鬼奴,将玉簡拿給他,讓他去核實信息。“一般形況下,這是先記錄然後等數量夠了統一拿去核實,需要幾天時間,畢竟要是記錄一人就核實一人的話我們不得累死。”

“那就多謝李哥了。”葉桦拱手作揖道。

“別別,葉小哥,你可別拿我開玩笑,魏大人要辦的事讓我拖幾天,那不得被捉去下油鍋。”李秦見葉桦如此作态,連忙擡手阻止道。

“李哥,那玉簡是什麽?”葉桦剛才見李秦只是拿着玉簡并沒有記錄,不禁問道。

“你不知道嗎?你祖上救過魏大人,照理說也應該是有修為的人啊。”李秦奇怪的問道,仿佛不知玉簡是什麽是件很奇怪的事。

“說來慚愧,我祖上在末法時代就沒落了,自他以後沒人修法,所以什麽都不知道。”葉桦回答道,暗想這玉簡應該是很尋常的東西,怕是經常用到。

“哦,這也難怪,畢竟只有修煉者才知道這玉簡,這玉簡用于記錄,不管是影像還是文字,都可以記錄。将神識注入到玉簡中就可以觀看和記錄了。至于這神識,是修煉者的一種念,等你修煉就知道了,妙用無窮。”李秦聽到葉桦不懂修煉,便解釋道。

第 9 章 絕命一搏

貓的世界,江明不懂,但琢磨着…應該跟江湖幫派差不多,這黑貓別看其貌不揚,卻也是一方的胡子,管理着幾百只野貓,實力不容小觑!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黑花強,以後,你就喊我強哥好了,”黑貓補充道。

“呃…強哥,”江明抽抽鼻息,努力思索着,說:“強哥,我看你可能餓了,但隔着玻璃和籠子,這雞腿兒,我送不出去啊。”

“切!誰稀罕你那個,我什麽時候缺過雞腿兒吃,”黑花強使勁咽了口吐沫,一臉不屑的神情。

“那…你需要我做什麽呢?”江明皺眉問。

“很簡單!”黑花強貓眼裏射出了興奮的光,說道:“我派小弟跟蹤你好幾次了,發現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貓,居然咳嗽一聲,無論多麽結實的鎖都能打開,這太了不起了……”

“所以……?”

“所以啊!我想讓你再出去溜達的時候,幫我們打開超市倉庫的防盜門,其他的事兒我們自己會搞定,就算你為鄉親們精準扶貧做大貢獻了!”黑花強嘿嘿笑道。

“這個……!”江明眉頭一緊,眼珠微微的轉了轉。

“怎麽?不給花強面子麽!”黑花強一看江明猶豫的态度,表情一下子兇狠了起來。

“不是不是,大哥,幫鄉親們脫貧致富,是我應盡的義務,完全沒問題,別說超市倉庫的大門,就是超市前門我也能給你打開,家樂福、沃爾瑪、京客隆随便挑,只不過……”江明嘬着牙花子,故作玄虛狀。

“只不過什麽!”黑花強顯得很着急。

江明咳嗽了兩聲說:“只不過…需要大哥也幫我一個忙,當然這個忙對你來說,太輕松了。”

黑花強眼珠子也微微轉了轉,疑惑的看着江明:“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江明說:“大哥,你可知我為何被關進籠子裏嗎?”

黑花強搖搖頭:“我不知道,看你主人挺疼你的,動不動抱着你出門兒,為啥關進籠子裏還真挺奇怪的,咱們又不是狗!”

江明仰天長嘆一口氣:“咳,說出來大哥你可別笑話我,是我無能啊!”

“你無能?”

“對呀!大哥你是不知道,這屋子裏有只大老鼠,每天搗亂,主人也拿它沒辦法,老鼠藥,老鼠夾,什麽都試過了,可這死耗子狡猾的很,總抓不住,還欺負我,有一次差點把我耳朵咬掉,主人為了保護我,才把我關進籠子裏……”

“啥?”黑花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愕道:“你可真是我們喵星人的恥辱啊,貓竟然能被老鼠欺負,成球甚了!”

江明悻悻道:“那老鼠有人類的拳頭大,這個鐵籠網格設計的正好,它進不來,大哥你可是不知道,那老鼠,簡直快趕上一只荷蘭豬了!”

“狗屁!”黑化強的毛都快立起來了,呵斥道:“你真丢人!別說荷蘭豬,就算真跟豬一樣大,它也是只老鼠!”

“咳咳,”江明咳嗽了兩聲,說:“我不求大哥別的,只求大哥,幫我消滅這只老鼠,那樣的話,我就不用每天晚上窩在這個籠子裏了,到時候我就自由了,你們想吃什麽,我帶你們掃蕩去,超市,鹵肉店,蛋糕房,全是咱們天通苑兄弟們的!”

他給黑花強畫着大餅,黑花強明顯心動了,哈喇子從嘴角不停的往下流,但是還是要保持矜持的狠吸了回來。

“呃呃呃,消滅一只老鼠,并不難,難的是…我進不了這別墅啊,你們主人喜歡你,可不見得喜歡我,”黑花強發愁道。

“大哥!”江明眸子裏射出了一絲明亮,說道:“這不難!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嗯?你說說。”

江明清了下嗓子說:“明天一大早,主人肯定會帶我出去,當門打開的一剎那,你帶上一群兄弟集團沖鋒闖進來,樓上樓下的找,這個別墅的主人就是一男一女,他們顧不上抓你們,等把你們都趕走了,活兒也幹完了!”

“嗯……”黑花強沉吟着,似乎還有些顧慮。

“怎麽?大哥,你也怕那老鼠嗎?”江明故意激将它!

“狗屁!”黑花強狠狠瞪了江明一眼,說:“抓一只臭老鼠有何難?只是…萬一抓錯了,讓它成為漏網之魚就麻煩了,它還會欺負你,到時候兒你還要在籠子裏待着,你主人被群貓闖家,吃過一次虧,肯定會有所防範,我們再想進來剿殺就難了,所以,必須要一次成功。”

它頓了頓補充道:“像你所說,那老鼠有人的拳頭那麽大,說明有年頭了,子孫必定不少,我們掃蕩一圈沒問題,怕就怕漏掉了它!”

江明唏噓不已,沒想到黑花強考慮的這麽深遠,趕緊解釋道:“大哥,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那老鼠,身上有特征!”

“有特征?”黑花強眼裏射出了驚異的光。

“對!”江明興奮的直點頭:“那肥老鼠,它…沒有尾巴!”

“沒有尾巴……?”黑花強玩味的嘬了下牙花子,眉角挑了挑。

“大哥,你只要讓兄弟們找沒有尾巴的老鼠就好了!”江明咽了口吐沫激動道。

“嗯!這真是個明顯的特征,太好了!”黑花強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我這就回去,把天通北苑的二百只貓全叫來,一百只貓在外面包圍防止逃跑,另外一百只敢死隊跟我沖進去殺老鼠!”

看着黑花強磨刀霍霍的樣子,江明早已絕望枯死的心仿佛看到了希望!不管自己以後還能不能再變回人,只要殺了這個魔鬼,解除自身的詛咒,就足夠了!

“大哥!我對天發誓!只要你幫我報了這個仇,什麽榮華富貴我都不要了,這輩子跟着你!我們兄弟吃香喝辣的,把整個四九城的超市全給洗了!”江明激動的發誓道。

雖然他知道這是欺騙,但為了能夠逃離厄運也只能這樣了,多給貓咪們打打氣,它們幹起活兒來會更瘋狂!

“好說!好說!好兄弟!到時候我讓你當二當家的,咱們哥倆一對兒蓮花好吧嗒!”黑花強說着黑話,笑的合不攏嘴。

“行了,老弟,我不跟你白乎了,從天通苑到這兒有一截路了,我要趕緊回去排兵布陣了,明天一大早先埋伏好,就等你出門!”黑花強神色認真道。

“好!大哥!謝謝你!”江明感動的前肢跪下,給黑花強磕了個頭。

再擡眼看時,黑花強已經消失不見了。

江明的心咚咚直跳,沒想到會在這裏偶遇黑花強,明天會是怎樣一個場面呢?這幫貓咪能得手嗎?如果肥老鼠看見上百只貓朝它沖來,肯定會知道是他搗的鬼,一番死去活來的懲罰少不了。

去他媽的!懲罰它大爺,疼也就是一會兒,貓咪們把它咬死了看它還怎麽施法!

江明如是想着,能賭一把,這已經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恩賜了,仔細聆聽,似乎…那鈴铛裏還有肥老鼠輕微的鼾聲,這傻逼玩意一直在睡,應該沒聽見他和黑花強的對話。

另江明覺得奇怪的是,黑花強走後,那屋子裏若有若無的哭聲再沒響起過,周圍靜的可怕,宛如是在真空中!

他在想,那靈魂雖然不願跟自己互動,但兩咪的交談…它應該聽懂了,報仇的機會來了,也就沒必要再哭了,此時此刻,只能一切往好的方向想。

淩晨五點多,浩浩蕩蕩的群貓從天通苑不遠“千山萬水”的趕到了南山別墅區,趁着天黑,要提前布好陣,不然白天就不方便了。裏三層,外三層,一時間,草叢裏,垃圾堆旁,樹根兒下,房後面,院子裏,到處都藏着貓咪……

聽說要救一個財神爺,不光是天通北苑的貓咪,就連南苑的幾個頭頭也跟着來了,“南苑大王”說的清楚,如果真能帶着大家掃蕩京客隆超市,這個二當家,就讓給江明!

東方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清晨的陽光射進窗子裏,江明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他還擔心…黑花強只是吹牛逼,它根本沒那個實力,如果真看見了貓咪們為了他擺的天羅地網陣,估計會感動的掉眼淚的。

“啊哈……”鈴铛裏傳來了肥老鼠打哈欠的聲音,江明的神經驟然緊張,他擔心的事情太多了,怕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套路,肥老鼠早就心知肚明,又怕,今天不給他安排任務,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日頭已經升的老高,估摸是八九點鐘的光景,樓下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是林娉娉的保時捷,小魏的那輛特拉斯,是電動的,沒有這種油門兒聲。

如果…黑花強它們真來的話,林娉娉開門的一剎那就該沖進來啊,為啥沒動靜兒呢,難道自己被騙了?

江明有些失望,但依舊沒放棄幻象,或許強哥它們還沒趕到吧,這截兒路幾十公裏呢。

一直等到了快中午,終于…鈴铛裏傳來了肥老鼠的聲音:“懶豬!下樓!”随之“咔嚓”一聲,籠子被打開了。

第 8 章 門神系統啓動

巧合?偶然?

所有人都有些呆滞了。

進任意球不稀奇,但一個十八歲還不到的孩子能踢出這麽完美的任意球就非常稀奇了,當然,最稀奇的莫過于那孩子居然還是一個門将,而且以前從沒練過任意球……

“漂亮的進球!”科爾索情不自禁贊嘆道,“這樣美妙的進球,即使是在意大利最高水平的青年聯賽中,也不多見!”

“是啊……是啊……”兩巨頭下意識的回應道,他們以前還真沒聽說楚江有這樣一手絕活。

“難道是蒙的?”他們的大腦中不禁緊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與他們能持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

在返回後場的路上,黃隊中後衛大黃和楚江勾肩搭背走在一起。

“你小子肯定是蒙的!”大黃言辭确鑿的肯定道,“瞎貓碰到死耗子!”

“蒙的?這是本事,本事你懂麽?你這就是羨慕嫉妒恨!”

“拉倒的,誰羨慕你了?你有沒有這本事我會不清楚?從小到大,你小子穿幾條內褲我都知道!”

楚江頭上不禁冒出一條黑線……

“你明顯是嫉妒。蒙的,有本事你蒙一個給我看看?”

“呃……有本事你再進一個。再進一個,我就服了你!”大黃有些理屈詞窮了。他心知肚明,就是讓他踢上100次也進不了那種任意球。除非,除非把人牆撤掉,然後再把門将趕走……

“切,進就進,誰怕誰!”楚江自信滿滿。

回憶起剛才踢任意球時的那種感覺,楚江現在十分确信,自己肯定是被那游戲改造了。要擱在以前,以楚江的腳法踢出那種球,可不比中500萬大獎簡單多少。回憶起游戲中自己的屬性,楚江的心頭不禁一陣火熱。

“任意球滿值20啊!像剛才那種球,來多少個,哥就敢進多少個!”楚江意氣風發的暗忖道,臉上不禁露出猥瑣的賊笑,大黃看着就忍不住想扁他。

還真沒過多久,裁判就再度判罰了一個禁區外任意球。這次的任意球位置比剛才那個稍差一些,距離遠了一些,大概距離球門有28米左右;位置也要偏一些,在大禁區的左側。

楚江再度當仁不讓的站到了球前。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要和他争搶罰球權了。所有人都想看看,楚江剛才進的那球到底是蒙的、是蒙的、還是蒙的……

哨音響起來!足球飛起來!足球越過人牆!足球躲開門将……足球,哦,又進了……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楚江。

還有沒有天理了?這家夥進起任意球來,怎麽就和進點球一樣輕松?就算是小貝來罰球,也不能做到兩罰兩中……

“我靠,你小子隐藏的太深了!”大黃一錘打在楚江肩膀上。

“啊哈,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怎麽樣,這回服了!”楚江得意的笑。

“服了、服了!”大黃是真心服了。

“你們培養出一個了不得的人才啊!”科爾索不禁贊嘆道。

現代足球中,會踢任意球的門将是越來越稀少了。在這樣的門将中,最出名的莫過于巴拉圭狂人門神奇拉維特。奇拉維特是巴拉圭足球的象征,曾獲得過“南美最佳門将”、“世界杯最佳門将”等多項殊榮,任意球、點球就是他的看家本領。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作為門将的奇拉維特一共為球隊攻入令人吃驚的62球!

不過,奇拉維特早已退役多年。現役球員中,只有巴西人塞尼繼承了奇拉維特的衣缽。不過塞尼的影響力和奇拉維特可就差得遠了,他效力的俱樂部僅限于一家南美俱樂部,而且從未作為主力代表國家隊出征過世界杯。

楚江會成為下一個奇拉維特,成為下一個進攻性門将的代表性人物嗎?

科爾索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在被楚江連中兩元後,藍隊明顯士氣大為低落。不管是誰,在被一個門将用同樣的方式連中兩球後,都免不了情緒受挫。被門将進球,是很傷士氣的!

與之相反,黃隊則是氣勢如虹,越打越有信心,在後面的比賽中再進2球,最終以5:1的大比分,将藍隊徹底擊潰。

這場比賽中,楚江成為最大的明星!他不僅成功組織起黃隊的防線,多次瓦解藍隊的攻勢,化解不少門前的險情;而且親自制訂出反擊的戰略,主導出一場逆轉取勝的好戲。

更令人稱道的是,本場黃隊扳平比分一球,是楚江助攻;反超一球,是楚江打進;鎖定勝局一球,還是楚江罰進!除此之外,他還多次利用長傳的方式,成功策劃起攻勢,給藍隊門前增添了不少險情。

表現出衆的楚江,給所有觀戰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明顯比其他場上隊員的水平要高出很大一截!

不過,楚江對自己還是有一點不大滿意。

在他連進兩球後,藍隊再也不敢在禁區前沿犯規了。哪怕是放棄防守,直接把進攻球員放進禁區,他們也不敢用犯規的方式把進攻扼殺在禁區外。所以,一直到比賽結束,楚江都沒有獲得第三次主罰任意球的機會。

“我的帽子戲法啊,就差一丁點了!”

随着比賽哨音的吹響,某位不知足的門将還在不停的怨念……不過,很快他的怨念就被巨大的驚愕所沖散。

比賽一結束,從楚江的眉心突然鑽出一個藍色的光點。很快,光點迅速往四周發散出道道光線,層層疊疊的交織出一張淡藍色的光幕,将楚江整個人都包裹在內。在他身前的正前方,一條條系統消息不停的刷新,很好聽的女子電子合成聲音柔和的在他耳邊響起。

“叮咚!初次比賽任務完成,門神系統正式開啓!”

“叮咚!完成低級熱身賽,楚江獲得經驗值:5!表現突出,獎勵翻倍,楚江最終獲得經驗值:10”

“叮咚!門神系統初次啓動,楚江獲得任務獎勵,經驗值:300!”

“叮咚!門神系統初次啓動,楚江獲得一次神秘技能抽取機會!請問,是否立即使用?”

……

光幕中間出現一個旋轉的金色箱子,箱子上方停着一行字,“神秘技能藏寶箱”。緊接着,一個淡藍色的選擇框浮現出來。

“你獲得一個神秘的金色箱子,請問現在就要打開麽?是,請立即打開。否,稍後再說。”

……

“楚江?楚江?”

大黃的聲音突然在楚江的耳邊如滾雷般響起,緊接着楚江的肩膀一疼。

楚江回過神來,搖了搖腦袋,側身望過去。

“大黃?有事?”

大黃的身體已經有差不多一半處于藍色光幕裏面,他卻好像什麽都沒有察覺。

“豬頭江,你今天怎麽老是發呆,詹老師都站在那邊等你半天了!”

順着大黃的手指,楚江這才注意到詹保羅正站在體育場的大門口,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楚江連忙揚起手臂,示意自己馬上過去。

“稍後再說。”楚江輕聲喃道。

金色寶箱消失,藍色光幕再度折疊起來,瞬間又變回一個光點,鑽進楚江的眉心。

“你剛才說什麽?”大黃好奇的看着楚江。

“呃,大黃,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什麽東西?除了一頭發呆的豬,我什麽也沒有看到!”

“發呆的豬?靠,臭小子,有種你別跑!”

兩個年輕人你追我趕的往體育場門口跑去……

“原來,除了我,誰也看不到那張神秘的光幕……”

楚江思索道。

第 10 章

第10章

遍地烈火與哀嚎。

普通人類根本不是異能者對手。

原本一派溫馨的曙光基地如今宛如地獄。

火球蔓延四周,範悅悅身後溫度突然升高,但大腦宕機沒反應過來。

好在陳嘉詠用力推她一把,這才避開火勢。

但陳嘉詠也因此摔在地上,原本骨折的腿傷得更重。

“都是我不好,我當時怎麽就愣在那裏。”範悅悅非常自責。

“我現在應該也算曙光基地的一員,你是我同伴,救你是應該的。”腳上傳來的刺痛讓陳嘉詠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虛弱勉強,但她目光堅定。

另一邊,張連東雙手張開:“徐老板,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徐若謙被黑煙嗆得瘋狂咳嗽。

張連東暢快極了:“末日來臨前你是大超市老板,我只是個員工,末世剛來臨你組織顧客跟員工躲進防空洞裏,趁着暴風雪還不算嚴重,搬走那麽多貨物,我只不過偷吃幾個面包跟罐頭,哦,還要幾包煙而已,你竟然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呵斥我,踩我面子!”

張連東哈哈大笑:“還好我聰明,及時投靠希望基地二把手,現在日子過得可比在你們這破基地時舒服多。”

“呸,你投靠還偷走我們基地那麽多物資,真不要臉!”張三海唾罵他。

張連東冷哼一聲,直接甩個火球過去,張三海趕忙避開,卻重重摔在地上,痛得悶哼。

“東哥,在他們基地裏發現好多桶油水,還有豬肉跟蔬菜。”張連東帶來的人将曙光基地防空洞搜尋個遍,非常驚喜道,“還有被子,東哥你說他們哪來這些東西啊!”

張連東也好奇,他離開曙光基地之前,這裏也沒這些東西。

難道是後來他們搜尋物資時找到?

那豬肉呢?現在哪裏還有豬肉。

“這些都是天神大人送給我們的東西!”徐若謙出聲。

“天神?徐老板現在都信這個了?”張連東嘲笑。

徐若謙憐憫地看着對方:“對天神大人那麽不尊重,你會有報應的。”

“什麽報應?報應在哪?在哪呢?”張連東手裏又聚出兩團火焰,他還故意站在入門口的臺階上,仰視道,“你們全被燒死在這裏,才是報應。”

噗——

下一秒,一兜冷水直接澆在張連東身上。

将他的氣焰澆得幹幹淨淨。

“誰搞偷襲?”張連東突然有點慌。

“誰搞偷襲了,我這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以牙還牙,只不過你看不見我而已。”林思羽放下手裏的勺子,在心裏吐槽,不過她又想到一件事,用意識詢問系統。

“之前小人有危險不是會提示我嗎?現在火都快把防空洞燒完了,你還沒反映。”

【只有那次機會】

行叭。

林思羽低頭去看冰櫃,那個會發火的小人還在罵罵咧咧。

範悅悅将陳嘉詠扶到一邊,對着張連東諷刺道:“從天而降的水,是天神大人對你的懲罰。”

“去他媽的天神……”張連東又覺得這水确實來得詭異,天沒下雨,水只穩穩地澆在他頭上,頓時不敢言語。

畢竟他骨子裏其實就是個慫貨。

林思羽伸手,直接把站在防空洞門口的張連東提起來。

張連東操控火焰,想把那股控制住他的無形力量燒幹淨。

但那點火星子對于林思羽來說還沒吃燒烤時被炭火濺到嚴重。

擁有異

能後,張連東自诩與普通人不一樣,如今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還有神。

他這點雕蟲小技,完全沒用。

“上,上次就是這樣……”胡強看見跟之前一模一樣的情景再度出現,雙腿打顫。

林思羽一根細的橡皮筋頭繩,把張連東綁住。

擒賊先擒王,張連東不得動彈後,他帶來的喽啰們氣焰全消,紛紛大亂。

“他們說得天神大人竟然是真的?!!”

“是真的吧,強哥之前也遇到過,還有你看東哥還不是被吊打。”

“太可怕了。”

“快跑快跑!”

剛剛還嚣張無比的幾個人急沖沖往外跑。

在林思羽眼裏無疑是在自投羅網,她一手一個,撿起來就放手心裏。

被握住的小人感覺周邊的氣壓變得很重,不僅五髒六腑,就連骨頭也要碎掉。

林思羽用剛剛拿來的細針線繩,把這些小人們捆住,扔到地上。

小人國有小人國的生存規則,這些小人就交給曙光基地的小人處理吧。

她不插手太多。

林思羽轉頭去看黑煙冒出的防空洞。

唯一幸運的是,曙光基地的人全逃出來,傷勢最重的也沒危及性命。

“火太大,天神大人賜給我們的被子還有食物全都被燒了。”有人抹淚。

他們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啊!“都怪這些殺千刀的,一定要好好懲治他們!”

“扒光衣服扔到外面,讓他們活活凍死好了!”

林思羽用一個大碗,把防空洞從頭到尾澆一遍,然後用杯子往裏邊倒水。

小人們看着防空洞四周溢出的水,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以後是不是沒有地方住了?

“住的地方不用擔心。”林思羽知道小人們在想什麽,安撫道。

陳嘉詠眼中格外驚詫。

原來這就是天神大人的聲音?

範悅悅果然沒有騙她。

真的是女性的聲音,很輕柔卻也莊重,宛若神音。

可為什麽她之前聽不見,現在卻能聽見。

陳嘉詠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跟範悅悅說的話,她說了自己是曙光基地的人。

陳嘉詠終于明白:“只有曙光基地的人才能被神眷顧。”

思及此,她眼眶酸澀,心中湧現密密麻麻的情緒,因為激動,從心髒到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她也太幸運了,被曙光基地救回來,還能得到神明照拂。

林思羽給快遞員打電話,問對方什麽時候到,得到還有半小時的答案。

但她發現小人國世界裏漸漸有風刮起來。

很多小人都非常害怕。

“暴風雪要來了!”

“防空洞全是煙,到裏邊躲一下都不能,這可怎麽辦才好。”

“得想個辦法,讓小人們別被風吹走才行。”林思羽迅速思索對策。

她在家裏翻翻找找,最終找出一個沒什麽用的收納箱,倒扣過來可以擋住暴風雪,兩邊手提的地方還能留出來呼吸。

林思羽用四顆黑白子圍住出四角形。

小人們還沒想明白突然出現的四塊石有什麽用,便再度聆聽到神音。

“全都站進石頭裏。”林思羽說。

天神大人發話,無人敢耽誤,紛紛站進裏邊。

林思羽确定曙光基地的每只小人都站到圈裏,這才将收納箱放進去。

陳嘉詠被攙扶着走進四角棋的範圍內。

突然感覺頭頂有些異樣,她擡頭望去,只見一漆黑大物竟直直朝着他們頭頂落下。

人群中有小孩被吓得哭出來,父母趕忙安慰:“沒事的,這是天神大人賜予我們的東西,肯定不會有事。”

果然,這龐然大物中間是镂空,只有兩邊有個大窗戶透氣。

張連東等人直接驚了。

這個天神大人居然能操控如此巨物,就算只是異能者,那也是實力非常強勁的高手。

張連東非常後悔,他就不應該來得得罪曙光基地。

風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暗,一場猛烈、足以奪走性命的暴風雪很快就要完全降臨。

張連東他們身上被綁住,逃無可逃,紛紛痛哭涕流。

“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

“徐老板!你讓我,我告訴你異能者的機密,哦還有希望基地的機密,你難道不想當希望基地的領導嗎?希望基地的人可比曙光多多了!權利也更大啊!”

“求你了求你了!”

“我做牛做馬都行,我不想死啊。”

……

徐若謙透過“窗口”,冷淡地看着那些人,掀起唇瓣,冷冷道:“晚了。”

如果不是天神大人,整個曙光基地将無人生還。

這些人不值得同情。

暴風雪徹底降臨,風雪呼呼呼。

外邊那些人早就被卷走。

雖然不知道被卷起哪個方向,但肯定性命難保。

而曙光基地的小人們待在收納箱裏,箱子為他們擋住風暴,外面聲音噼噼啪啪,裏邊卻足夠安全。

林思羽還在收納箱上方壓上個有重量的東西,無需擔心收納箱會被吹走。

等快遞送達時,林思羽立馬拆開來看,第一眼就被驚豔到。

這個微觀小屋太過逼真,上邊一磚一木都跟她在紀錄片裏看到的一樣。

整體形狀是個大圓圈,然後越往上越窄,不過也沒有窄很多,最底層跟最上邊一層差距不算大。

這種形狀能有效擋住風雪來襲,也不影響光照進來。

每個房間都按照林思羽的要求打造有床桌跟廚房。

“天啊,看得我都想要變成小人進去住一段時間。”林思羽看得眼饞,非常羨慕,可惜她不能變成小人。

又觀察一會後,林思羽這才拿出除冰器,将電筒的大小的除冰工具頂部對準冰層,上邊散發出來的熱量輕易就将冰塊融化。

對于小人們來說非常厚實的冰層,于林思羽而言處理起來輕而易舉。

雖然冰箱裏有一個世界這件事林思羽早就知道,但如今真正接觸到冰櫃裏的泥土,她還是感覺分外稀奇。

她邊感慨,邊将圍屋進冰櫃。

防空洞之外還有一大片範圍,用來安置正正好。

這座圍屋按照的林思羽的要求,四周有用來固定的釘子口。

把釘子對準口子,林思羽還是猶豫:“我這一錘子下去,不會把冰櫃砸壞吧。”

【不會,您現在正在操作的範圍,其實是小人世界,與冰櫃無關系】

林思羽這才松口氣,用釘子把圍屋哐哐當當固定住。

外面動靜宛如地震,大人們嘴上在安撫小孩,其實自己也有些害怕。

直到暴風雪停止。

将他們隔絕在一處的“結界”突然消失,得以重見天光。

接着,小人們就被空地上突然出現的建築震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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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冤家路窄

“嗡!”

鋒利的長劍,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呼嘯而至,劍尖不停地晃動,嗡嗡作響,直刺洪淵的眉心。

劍尖還沒刺進來,逼人的寒氣就令人眉心刺痛。身體一冷,先是眉毛被凍僵,出現一層冰渣,跟着是披在腦後的長發,然後是身體和四肢,透骨冰涼。瞬息之間,似乎就要被凍成一座冰雕,然後像玻璃一樣輕輕一碰就四分五裂!

洪蝠大聲暴喝,提醒洪淵快退,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面對長發年輕人這淩厲的一劍,毫無防備的洪淵措手不及,根本就來不及躲閃。

“大力金剛手!”

洪淵瞳孔緊縮,生死關頭,咬牙一拳砸出。

咚的一聲,将近在咫尺的鋒利的劍尖震偏。與此同時,左臂肘部一涼,被劍鋒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鮮血淋漓。

力量剛猛,人如金剛!

洪淵鼓蕩體內的鼎力,皮膚堅硬如鐵,把大力金剛手的威力施展出來,徒手接下了長發年輕人的攻擊。

躲過致命一劍後,不敢有一刻的停留,腳尖用力一蹬,原地向後一個空翻,嘭的一聲破窗而出。雙腳剛剛落地,立馬轉身而去,顧不上躲避外面的暗哨,拔腿狂奔。

“什麽人?”

“站住,放箭,放箭!”

……

巨大的聲響,迅速驚動了外面的守衛和暗哨。很快,人們就舉着火把向洪淵追了上去,射出一支支鋒利的弩箭,咻咻咻的破空聲不絕于耳。在人們的追擊下,洪淵奪命狂奔,咬牙捂着傷口鑽進武府內的一片叢林,希望能擺脫身後的追兵。

身後,聞訊趕到的守衛越來越多。一部分團團把煉丹閣圍起來,嚴防有人聲東擊西,另一部分,則循着血跡窮追不舍。嘎吱一聲,煉丹閣的大門從裏面打開,長發年輕人手持長劍緩緩地走了出來。

“參見大師兄!”

守護在外面的衆多年輕弟子,不約而同地跪下。

“煉丹閣禁衛留下,其他人全部追上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封鎖整個武府,許進不許出。那家夥已經中了我的冰山無情劍,身體會越來越冷,麻木僵硬,肯定跑不遠。我步風雲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家夥,敢到這裏放肆!”

長發年輕人步風雲一聲令下,臉色冰冷。

“諾!”

衆多守衛躬身領命,舉着火把狂奔而去。

很快,整個武府都沸騰了,所有的守衛全部出動,把整個武府裏三層,外三層,嚴嚴實實地封鎖起來。別說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蒼蠅也休想逃出去!

守衛們四下搜索的時候,洪淵終于擺脫了窮追不舍的追兵,來到了一座講武堂附近。

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迅速扯下臉上的黑布,脫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裏面的武士長袍和懸在腰間的腰牌,喬裝成一個普普通通的雜役。草草包紮左臂上的傷口後,咬牙忍痛往外走,希望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武府。

左臂上的傷口,又深又長,已經傷到了筋骨。更可怕的是,湧入了一股冷冰冰的力量,在體內橫沖直撞。很快,體內的五髒六腑和血液似乎都要凍僵,身體情不自禁的一陣陣哆嗦,四肢僵硬麻木。這樣下去,也許不等追兵追上來就要束手待斃了。

“大師兄有令,全力追捕,任何人不得延誤!”

“所有弟子和雜役,全部到廣場上集合,違令者殺無赦!”

……

一隊隊守衛,舉着火把匆匆而過,大聲下令,把衆多已經睡下的弟子和雜役全部趕到廣場上集合。

身為落葉武府年青一代的大弟子,步風雲不僅實力驚人,心智謀略也遠非一般人可比。短短的瞬間,就布下了天羅地,不給敵人任何隐藏行蹤的可能。

聽着守衛們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喝聲,洪淵心頭一沉,知道遇到了一個極其厲害的高手,身體越來越冷。

躲在黑暗中觀察一會,趁沒人注意,他悄悄向幾排低矮的平房潛過去,準備和裏面剛被驚醒的雜役混在一起。冷不防,正準備從黑暗中走出去,眼前突然走出一個身影,擋住了去路。身體瘦削,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穿一襲黑色管事長袍,手裏提着一個燈籠。不是別人,赫然是小人得志,被惡少葉飛買通的管事楊志。

“咦,是你?”

舉起燈籠看了看,看清楚面前的身影後,楊志也有些意外,臉色一沉,“洪淵,你一個小小的掃地的雜役,不好好睡覺,怎麽在這裏?剛來就不安分守己,莫非,還真不想在武府幹了,要再去四處流浪?”

楊志臉色陰鸷,一臉不善。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已經拿了纨绔葉飛的好處,自然對洪淵沒有好臉色,四處刁難,巴不得找個借口把後者趕出去。

在武府考核中,被洪淵擊敗的纨绔葉飛差點就失去了進入武府的資格。好不容易出現千載難逢的機會,替代洪淵進入武府後,自然想方設法要報仇雪恨。看在葉家的份上,不少管事暗中巴結,就算沒有葉飛的吩咐也心知肚明,知道該怎麽讨好。

“管事大人,小的尿急,聽見外面兵荒馬亂的,就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正準備回來叫醒兄弟們一起到廣場上集合。”

洪淵低聲下氣,裝作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暗暗把左手放在黑暗中,用長長的袖子擋住手臂上的傷口。

如果是平時,對楊志這樣的小人不屑一顧,要是太過分,狠狠扇他一個耳光也不在乎;但此時此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唯恐一不小心引來正在四下追捕的追兵。

“哼,就你小子事多,眼睛放利一點,別犯在我楊志手裏!”

楊志一聲冷哼,轉身離去,讓緊繃着神經的洪淵暗暗松了一口氣。

但誰也沒想到,還沒走出幾步,生性警覺的楊志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說道:“不對,洪淵,你什麽時候搬進來住了,我怎麽沒聽說?三更半夜的,你怎麽這個時候出現在武府?”

洪淵暗叫不好,心裏越來越沉,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一絲異樣,“回管事大人,小的天黑後才搬進來的,還來不及向大人彙報。”

“不可能,沒有我的允許,誰敢讓你搬進來?又是誰,給你安排的房間?”楊志目光銳利,猛地踏前一步,舉起手中的燈籠仔細觀察,“你左手怎麽了?流血了,你受傷了?不對,莫非,你小子就是……”

善于察言觀色的楊志生性多疑,目光銳利。舉起燈籠一看,迅速在地面上發現了一灘鮮血,一滴滴鮮血,正從洪淵的左臂上滲出來。

霎時間,不假思索地退後半步,唰的一聲反手拔出懸在腰間的長劍,殺氣凜然,體內爆發出一股剛猛的力量波動,凡武二重的實力,一下子就給洪淵一股強烈的威壓!

第 6 章 若連喜歡的話都說不出口,那還不如放棄

? 我看完厚厚的設計稿書,準備起身去餐廳吃飯,霍滄笙叫住我,“去吃飯?一起吧,我請你去外面吃!”

“好啊!”難得霍滄笙單獨請我吃飯,自然欣然答應。

他起身把地上的書抱在懷裏,我跟在他身後,等他把書一本一本放回原位,他記憶力很好,每本書在哪裏拿的從來不會弄錯位置。

從圖書館出來,他的手一直插在上衣口袋裏,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和他單獨相處,我都會顯得緊張,手足無措。

跟着霍滄笙出了校門,左拐走了二百米,到達公車站點,我一想不是在學校附近吃飯,有些擔心回來會晚,開口問他,“滄笙哥,我們坐車去哪?”

“去了就知道,放心不會很晚回來!”原來他知道我的擔心。

我沒有在問他,跟着他上了公交車,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挨他坐下,這幾天天氣變得暖和,車窗外的街道上的枯樹已經開始發出嫩綠的芽,他一直盯着窗外,我一直盯着他。

在過了四站後,霍滄笙帶我從那下了車,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很陌生,雖然在這個城市居住了二十年,我卻沒有來過這裏。

這裏的街道很蕭條,只有叢樹密集的人行道,街上行人很少,我不由緊張的跟緊霍滄笙的步伐。

“到了!”他在一家不算高檔的餐廳停下腳步,指給我看,“就在這頂樓,露天餐廳!”

我點點頭,跟着他走進餐廳的電梯,一共五層,上了頂樓,就聽到有電吉他的聲音,伴随着五月天的《如煙》的歌詞,緩緩而來:曾經是愛我的,和我深愛的都圍繞在身邊,帶不走的那些遺憾和眷戀……

霍滄笙拉我坐在最靠邊的地方,桌子正對着望過去是正中央唱歌的年輕人,霍滄笙點了二份餐,把菜單還給服務生,端起茶杯同我說話,“一年前發現的這地方,你是第一個陪我來的!”

我四處張望,從下面看到的樹木在這裏只有翠綠的枝桠,想想夏季樹葉茂密的時候,這地方看上去就像在叢林之中的空中餐廳,果然是個雅處。

我回過神問他,“剛剛你說什麽?”

“沒什麽!”他不再說,我也沒追問,享受着美妙的音樂和叢林的風光,跟霍滄笙吃了一頓美好的午餐。

他買了單,我們又坐公交車原路返回學校,他送我回宿舍,我剛走上宿舍樓樓梯口,他突然跟我說,“你以後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替你看看他值不值得你喜歡!”

“……”我先是一陣沉默,要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然後還是笑着說,“嗯,我知道,謝謝滄笙哥!”

他沒說話,一直望着我,盯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先上了樓,興沖沖的跑進宿舍,孟佳期已經考試結束回來了,只有鐘情還沒回來。

孟佳期看我心情大好,問我,“雲羨,又去哪裏混了?”

“我今天突然覺得,我和霍滄笙這八字還真有那麽一撇!”我朝床上一坐,撐着雙手跟孟佳期這樣講。

“他也許只是抛出了那麽一個點,你自己添油加醋成撇了吧,若連喜歡的話都說不出口,那還不如放棄!”孟佳期今天說話顯得很怪,我立刻摸了摸她的頭,确認沒發燒。

我問她,“你今天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

“我就問你一句話,于沐言是不是跟你表白了?”弄了半天,居然是因為于沐言。

“我拒絕他了!”我誠懇相告,又很奇怪,“你怎麽知道?”

孟佳期跟我說,“今天考試結束撞見他了,他自己跟我說的,雲羨我想放棄他了!”

“為什麽呀?”孟佳期喜歡于沐言比我喜歡霍滄笙要久的久。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那麽一個感覺,感覺于沐言會把你記一輩子,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雲羨,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我該為我自己活着,為我自己努力了!”孟佳期說的十分誠懇。

我沒再說話,和孟佳期難得變得安靜起來,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她抽鼻子聲音很小聲,但我還是知道她在哭,可我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此刻我只希望孟佳期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為自己而努力。

時間轉眼如瞬,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了,于沐言和霍滄笙馬上就要離開大學,因為不同系,我無緣參加他們的畢業晚會和畢業典禮,看不到他們的風光,我只是從曲觞口中知道霍滄笙選擇留在這個城市,把去MK公司的名額讓給了一直向往的于沐言。

于沐言整裝待發要飛往外省之前,在我們以前聚會的KTV請客,邀了很多朋友,當然包括我、孟佳期和鐘情。

我們三個去的時候,于沐言已經和他的幾個死黨喝的正歡,我在聚會的人中尋找霍滄笙,于沐言直接告訴我說,“他沒來!”

于沐言見我沒吱聲,又繼續補充說,“說是要做一些公司評估,方便他入職後了解公司現狀,你說他也真是好,一去就是總經理的職位等着,雖然公司小,但名號在,也讓人覺得有霸道總裁的味道!”

我問他,“你為什麽不打算留在這發展,你爸的投資公司不打算繼承?”

“他打出來的半片天,我一分不出就得,不是我的作風,我想過了,在MK好好幹,有了出息,再回來拼,也就給自己定了五年吧!”他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靠我坐了下來,把胳膊搭在我肩上,“小師妹,五年之內你要是還追不上霍滄笙,就跟我得了!”

“只要你不在,我追上他是分分鐘的事情!”我朝旁邊唱歌的孟佳期坐了坐,隔開和于沐言的距離,他也沒朝我這裏挪。

于沐言問我,“我後天的飛機,正氣水會去送我,你去不?”

“去,怎麽不去,我還要給你在機場唱一路順風呢!”要是他五年不回來,倒也是讓人想念,好好告個別,也是正事。

“幹嘛後天唱啊,今天就唱!”于沐言把放在桌上的話筒遞給我,又叫點歌臺的哥們,“點一首《祝你一路順風》,讓我小師妹一展歌喉!”

我站在立麥前,望着于沐言頭上牆壁挂着的小屏幕,歌詞緩緩而出,于沐言端着大大的啤酒杯目光一直望着我,我唱着歌,心裏很不是滋味。

沐言哥,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就好了,我們仍然可以一起吃飯、逛街、聊天,你牽我的手,勾我的肩,搭我的背我不會躲開,你說調笑我的話我不會在意,依舊做很棒很棒的朋友,把你當做親人一樣看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需要斟酌會不會傷了你喜歡我的那顆心,你也不會為了逃避離開這座城市,離開我。

唱完歌,于沐言帶頭為我鼓掌,我借着麥問他,“沐言哥,今年10月我二十一歲生日,你回來不?”

“那是肯定的,我還等着糊你蛋糕呢!”他笑着,我卻很感傷,想想他要離開五年,一年也回不來幾次,到時候我指不定多想他呢。

聚會到很晚才結束,于沐言打車送我們回學校,到校門口的時候,他突然上前抱住我,頭重重的擱在我肩膀上,同我說,“雲羨,不要做讓自己傷心的事,要知道愛情很容易讓人犯傻,你要清醒!”

像是關心,又像是警示,我重重的點點頭,他才松開我,依舊咧着嘴笑,“回去吧,要是睡過頭趕不上送我上機,就別去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哭!”

他轉身,步伐沒有停頓,留給我背影,孟佳期過來攬住我的肩,安撫我的情緒,“他不是怕你哭,是怕自己哭!”

我反過身體抱住孟佳期,眼淚肆意流出,我模糊的看見一個身影,個子很高,剪着和霍滄笙一樣的發型,穿着黑白相間的薄衛衣站在我們身後。

“雲羨!”他叫我,我沒看錯,是霍滄笙。

第 7 章

那人很溫和地笑了:“你是新入門的弟子吧?這裏是百妖谷,關在這兒的都是兇神惡煞,此處群妖橫行,你本不該來這裏的。”

君卿悟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是啊,我是掌門新收的弟子,師兄,不敢請教你的名字?”

那人漫然微笑:“我叫謝淵微,是執劍長老門下。”

君卿悟“唔”了一聲,他曾聽過同門提起這位謝師兄,說他是不世出的天之驕子,也是天辰派的榮光,只是性情孤僻冷傲,從來不與其他人往來,聽起來像是個古怪的武癡之類,誰知一見之下,竟是個這樣絕代的美少年。

從那時起,君卿悟沒事就往試劍亭跑,謝淵微不喜說話,他卻覺得正好,因為他是個很合格的話匣子,纏着師兄插科打诨,嬉皮笑臉,謝淵微看着冷冷清清的,實則臉皮極薄,對他很無奈,只得聽之任之。

他手腳滑溜,不時從廚房裏偷來幾瓶好酒,邀謝淵微共飲。

謝淵微卻總是不肯喝,還出言指責他不該偷酒,君卿悟知道他不會去告狀,也不以為意,笑嘻嘻地把酒喝盡,時不時還調侃師兄不會飲酒,端正嚴肅,是個一本正經,不解世事的呆神仙。

時光悠然,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地過去,君卿悟在玄照子的教導下,學了不少天辰派的秘術,謝淵微修習之勤,遠勝過他,一身仙法更是出神入化,浸浸然有青出于藍之勢。

一日謝淵微正在練劍,君卿悟旁觀良久,環抱雙臂,吊兒郎當地道:“我說師兄,你人這麽聰明,每天又都這麽用功,是不是不準備給別人活路啦?”

謝淵微停下練劍,偏頭沉思了一會兒:“并非如此,大約是山中歲月悠長,無事可做吧。”

君卿悟恍然大悟地道:“哦,怪不得你天天練劍,原來是無聊得沒事做啊,你跟我來!”

一把拉住他手臂,将他帶到天臺山巅,狂風呼嘯之中向師兄一笑:“你看山下的景致何等繁華,不如咱們下山去游玩,也勝過山中清淡歲月,如何?”

謝淵微抿了抿淡色的嘴唇,猶豫了一下:“只是你現下正跟随掌門修習法術,若是此刻下山,只怕掌門不會答允。”

君卿悟了然道:“好,我明白啦,等我神功有成,咱們便一起下山,看遍這世上的萬裏河山,可好?”

對面風中的紫袍少年微微一笑:“一言為定。”

除練劍之外,謝淵微還愛好彈琴,君卿悟随身的乾坤袋裏正好有很難得的千年冰蠶絲,取出來送給他做琴弦,謝淵微十分歡喜,再三道謝,但三月之後,琴猶在,弦未絕,而斯人已邈。

他們的師妹雲衣蓉對謝淵微一直芳心暗許,私自傳書給他,約他三更時分在靜心苑相會。

謝淵微卻只将她視為師妹,并無別樣情愫,收到情書之後,并未赴約,随手将那封情書放在屋內。君卿悟來找他時恰好看到,他性子跳脫,最愛頑皮胡鬧,笑嘻嘻地換上師兄的衣裳,前去靜心苑。

他和謝淵微身量差不多,朦胧夜色裏看不分明,雲衣蓉看到海棠深處影影綽綽立着深紫色人影,便以為是謝淵微,不等看清,就傾訴衷腸,說到情深處,潸然淚下。

君卿悟本意是和她開個玩笑,一直沒做聲,見她哭了,不禁慌了手腳,急忙道:“師姐,對不住,我不是謝師兄,是君卿悟!”

雲衣蓉看清是他,羞怒交迸,拔劍就向脖子上劃去,君卿悟大驚,夾手奪過,但長劍已在她脖子上劃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雲衣蓉自盡不成,痛哭失聲,天辰派中衆人聞聲趕來,見狀無不失色。

無塵子給妹妹包紮好傷口,一言不發,拔劍就向君卿悟刺去,君卿悟東躲西閃,不斷解釋,但見他劍招愈發淩厲,也不禁怒氣頓生:“本魔君不過是理虧在先,讓着你,你道本魔君是怕了你嗎?”

劈手将無塵子手中長劍奪過,折成兩截,傲然道:“不過是小小的天辰派,本魔君難道怕了你們嗎?”

玄照子萬萬沒想到他竟是身懷異術的魔君,天辰派世代與妖魔兩族為敵,孰料魔君竟混入門派之中,大驚之下,喝命将君卿悟拿下,衆弟子團團将他圍住。

君卿悟冷笑不絕,出手将周圍的弟子盡都打傷,他殺心大盛,奪了一柄劍,便向無塵子當胸刺到,眼見無塵子便要血濺三尺。

謝淵微急沖沖趕來,見狀叫道:“不可!”君卿悟見是他,愣了一瞬,無塵子見此良機,反手一劍,正刺入他胸口。

變故陡生,衆人皆是一呆,無塵子拔出劍來,見君卿悟踉踉跄跄地後退了數步,傷口處鮮血狂噴,又向他砍去。

謝淵微揮劍架開,說道:“師兄且慢。”

無塵子怒道:“謝師弟,此人乃是魔君!若不除去,日後必然釀成大禍,你要偏袒他麽?”

謝淵微望向玄照子,緩緩地道:“掌門,弟子鬥膽,請掌門和諸位饒了他一命,讓他回去魔界,永不再來便是。”

玄照子一向對他十分器重,聞言又驚又怒,喝道:“淵微,你糊塗了麽?饒過此人,他豈肯罷休?”

君卿悟哈哈大笑,咬牙切齒道:“不錯,無塵子偷襲我,致我重傷,此仇怎可不報?”

玄照子冷笑道:“你要報仇,等下輩子吧!”

手腕一抖,長劍當啷出鞘,謝淵微見掌門親自出手,危急之下不及思索,揮劍相迎,和玄照子交戰數招,賣個破綻,倏然抱住君卿悟,身化流光,飛到半空疾馳而去。天辰衆人如夢初醒,紛紛呼喝着随後追來。

謝淵微禦劍疾飛,向懷中君卿悟道:“你此刻重傷,掌門他們正在追來,要是被他們抓到了,你便性命不保,我送你回魔界,好好養傷。”

君卿悟抓住他手:“師兄,你跟我一起走,去了魔界,我是魔君,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謝淵微凝眸注視着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我不能去,我當衆袒護你,已經犯下了大罪,如果跟你去魔界,更是叛師私逃,為人不齒。”将他送到魔界入口,伸手猛地一推。

君卿悟叫道:“師兄!”身不由己地向魔界急速墜落,半空中謝淵微的身影漸漸小去,終于淹沒在莽莽群山與無邊夜色之中,他只來得及看到他的衣袂在狂風之中飄搖,一眼過後,便是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