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9 章 守株待兔

老者手中的茶盞忽然微微一晃,随即老者那雙有些狹小的眼睛微微張開一線,內中閃爍起一道精光來。老者的唇角也随之微微翹起。

“你小子這張嘴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此時在火毒仙宮外面的那層禁制上,又浮起一層猶如漁網一般的光網,這光網上面有一顆顆的明珠,足足有數百顆之多,這些明珠中散逸出一道道的丹力,彙聚成網,此時在這張大網上出現一道身影,這身影被牢牢黏在光網上沒動彈不得!

老者興奮地一躍而起,朝着那光網上的黑影飛去。

那年輕丹士愣了愣後,眨了眨眼才也連忙跳起,追着陳叔一路疾飛。

不過陳叔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他拼盡全力竟然也只能在後面吃塵。

陳叔到了黑影近前,臉上的笑容卻不由得收了起來,目光變得陰沉下來,這黑影和他想象之中期待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就見撞在他設置的光網上的東西竟然是一個身材肥大的丹士。

這丹士他從未見過,看得出這絕對不是用了什麽易容手段變化出來的,他這光網乃是從龍宮中帶出來的寶貝,叫做粘神網,這寶貝非同小可,雖然不可能真的粘神,但被黏住的存在什麽身形變化的手段都施展不出來,當初這寶貝是用來對付二品紫丹以上境界的丹士的,也曾在上幽界闖出偌大的名聲,後來被龍宮收入。

“你是誰?”陳老擰眉問道。

那粘神網上的的胖子丹士驚慌失措,掙紮不休,不過他越掙紮,那黏住他的網就越是往他身軀之中滲透,現在那粘神網已經滲入他的皮肉之下,黏在了他的骨頭上,他只要稍稍一掙紮就劇痛無比。

“你是誰?”陳老見那胖子沒有回答,聲音變得狠厲起來,再次揚聲問道。

那胖子疼的嗷嗷怪叫,随後哀求道:“前輩饒命,前輩看在我修行不易上饒我性命。”

陳叔眉頭一皺,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把冰刃,朝着那胖子肩膀一斬,直接将那胖子的手臂斬了下來。

“不要叫我再問第三遍!”陳叔的面目越發猙獰。

“我說,我說,我是化土門的弟子,名叫逆水,我聽說火毒仙宮之中有一處秘藏,內中藏有頂級的四材毒寶,然後又聽說火毒仙宮的唯一傳人方蕩也已經死掉了,這裏現在成了三不管的地方,僅有少數幾個雄主門的丹士在守衛,所以,所以我就想偷偷摸摸的鑽進去,找了四材毒寶就溜走,前輩,我錯了,我錯了,求前輩放我一馬!”

“化土門?”

“對對,前輩小子正是化土門的。”

化土門和火毒仙宮一樣都是修毒的。

其中化土門在上幽界的名聲一向不好。

毒修的本就如同瘟疫一樣不受歡迎,有毒修的地方就意味着有危險,甚至連呼吸都要小心謹慎。

而化土門兇名卓著,比火毒仙宮的名頭還要響亮些,因為火毒仙宮在毒門中算是正派,而化土門則是實打實的邪派。

上幽界有一句俗語,叫做寧舍金丹不予化土,就是說寧可破碎金丹也不老藥留給化土門,化土門收集丹士的金丹之後會百般煉制,叫你生不如死,畢竟金丹之中一般都藏着丹士的全部神念。

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果然和符合化土門一向的行事風格,并且也只有化土門才有動機潛入火毒仙宮。

陳叔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猶疑,随即問道:“這件事你是從誰的口中聽說的?”

逆水連忙道:“這件事是我在我師父和我師叔聊天的時候聽到的。”

此時雄主門的那個年輕丹士也飛了過來,他看着網上的那個被黏住的胖子不由得又呆了呆,他可從未聽說在丹宮禁制之外還有這樣一層大網。并且,最叫他感到詫異的還是陳叔,此時的陳叔看上去和他之前認識的陳叔完全不同,不光是氣質上的變化,這陳叔的後背甚至都有些駝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陳叔牙縫之中鑽出這幾個字來。

“小子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從師父師叔兩人口中聽到這件事就馬不停蹄的跑來了。”逆水捂着斷臂叫道。

陳叔被氣得笑了起來道:“你是怕你師父和師叔先來拿走了那四材毒寶是吧?還馬不停蹄,找了你這麽個徒弟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嘿嘿,嘿嘿,前輩,晚輩錯了,還請前輩看在放我一馬……”逆水見陳叔笑了,連忙也陪着笑臉說道。還不忘将化土門祭出來,畢竟化土門兇名卓著,殺了化土門的弟子,對于誰都沒有好處。

陳叔哈哈大笑,随即将手中冰刃一舞,逆水就在冰刃下被肢解。

逆水的五品玄丹從碎屑之中飛起,慘叫着想要逃走,然而,這玄丹剛剛飛起,就被身後的大網攝住,無論怎麽掙紮都沖不出去。

随後變成了這大網上的數百顆明珠之中的一顆,沒了動靜。

這粘神網之所以了得,正是因為這粘神網上有數百顆的丹士金丹,這些金丹成為這粘神網的動力,撲捉到丹士後,這些丹士的金丹最終又會成為粘神網上諸多的光珠中的一枚。

遠處看着這一幕的年輕丹士整個人都呆住了。

怎麽回事,陳叔不是應該半死不活的混吃等死麽,眼前這麽威鋒霸氣的是怎麽個情況?

還有,怎麽随手就殺了一個化土門的弟子?化土門可不像別的門派,就連他師父那一輩的存在,藍丹丹士們也不會輕易殺一個化土門的弟子,那幫化土門的孫子手段卑劣又隐秘,報複起來無所不用其極,如同狗皮膏藥一般,誰占上了甩都甩不脫,怎麽這位陳叔一出手就給殺了,連金丹都給拘禁下來了,這,這,這恐怕要糟糕了啊!

年輕丹士連忙放目四望,見四周無人連忙低聲道:“陳叔,你闖下大禍了,咱們快走,若是有化土門的弟子找來,就說什麽都沒有看見,呃,不成,不成,陳叔,我聽說化土門有一種秘術,誰殺了他們的弟子,誰身上就會在短時間內染上一種味道,你身上現在說不定就染有這個味道,不成,不成,陳老你快走,我在這裏守着,我身上沒有味道,又是雄主門的弟子,就算化土門的弟子來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絕對不敢對我如何,陳叔,快走啊,幾天後再回來,這邊的事情有我在一定沒有問題。”

陳叔手中的冰刃緩了緩,原本這冰刃是要将身邊這個傻小子的腦袋也割下去的,但現在陳叔這冰刃被他收了起來。

“沒事,化土門又如何?我……咦,那是什麽?”陳叔輕咦一聲,朝着年輕丹士身後望去。

年輕丹士連忙扭頭看去,随後年輕丹士就覺得眼前一黑,腦海中還沒有琢磨出緣由來,就已經昏闕過去。

陳叔此時身形縮小了不少,但随即又重新漲大,站在年輕丹士身邊,淡淡的道:“還真是傻人有傻福,你這小子白撿了一條性命!”

陳叔說完目光中閃現出疑惑的光澤來,随後陳叔扭頭朝着四周望去,目光凝重,并且看得非常仔細,似乎眼前的一粒灰塵都不想放過!

在極遠處,一男一女兩個丹士攜手站在雲中,眺望着遠方。

男丹士目光清澈得猶如水晶一般,一張面孔雖然說不上多麽英俊,但卻極為耐看,尤其是他剃了一個光頭,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在他身邊的女丹士身穿碧綠色的湖水長裙,明眸皓齒,一頭如瀑長發攏在腦後,随風輕揚。

“是龜老,他怎麽跑到火毒仙宮來了?”男子好奇的道。

“幸好你沒有直接潛回火毒仙宮,而是找了這麽個替死鬼幫你探路,那光網看上去相當了得,一旦陷入進去,恐怕就再也出不來了。龜老應該是來抓你的吧,畢竟這是火毒仙宮,除了找你我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女子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

“我明明已經死了,他怎麽還來找我?”男子顯然也覺得龜老出現在這裏除了找他外,不會有什麽別的事情。

“現在怎麽辦?還回火毒仙宮麽?”女子好奇的問道。

“不回了,我已經死了這件事是我最大的保護罩,可惜,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就希望龜老不會因為這麽一點點小插曲就斷定我還活着吧!”男子嘆息一聲說道。

“你不是說有九成九的把握回到火毒仙宮麽!”女子似乎很不容易才看到男子吃癟一次,輕笑着調侃道。

男子呵呵一笑道:“這可不就是那九成九之外的一麽!這家夥了來了,背後指不定還有多少龍宮的海族,萬一要是還有一條真龍守在那某處等我的話,我貿然露面豈不是自己找死?”說着話,男子看了眼遠處被煙霧彌漫包裹的火毒仙宮,都到了家門口了,卻不得而入,這叫男子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随後男子和女子調轉身形,放棄了回火毒仙宮。

“現在回不去了,你有什麽打算?”女子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對于沒有家的人來說,下一步去那裏,永遠都是一個問題。

“怎麽也是一派之主啊,現在卻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男子一笑說道。

随後男子道:“還剩下一年了,我現在還是藍丹丹士,一年之內,我要擁有能夠殺掉一品赤丹境界的雄主門門主的力量,現在能夠叫我盡快擁有這種力量的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信仰之力,咱們建立個國家吧,我當國王,你當王後,收攏信仰之力!”

“啊?建立一個國家?這是上幽界,所有的凡人城池都在各門各派的勢力籠罩下,你怎麽建立國家?”女子驚訝的看着男子道。

“确實有些為難,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忘記了我有天書天地麽?一年之內,建造一個十萬人口的大城,只不過我不大清楚這麽多的信仰之力我承受不承受得了,這麽多的信仰之力究竟能夠給我帶來多麽大的力量,夠不夠與雄主門門主一戰。”

“要是能夠回到凡間就好了,到了那裏最不缺的就是普通民衆了!”方蕩惋惜的嘆息一聲。

第 518 章 誰高誰低

看過了笑話,四周的丹士們也就紛紛散去,就連火蠻子也都帶着弟子離開,顯然也是覺得子夕一行暫且無法繼續搜查了。

他們離去甚至沒有留給子夕一顆丹藥,經歷過一場大戰毀掉了千尋城的大蛇門還有穿血門現在療傷丹藥相當緊缺,誰都不願意輕易将丹藥送人,而此時在子夕身邊基本上只剩下子夕的兩個弟子在身邊。

此時方蕩已經将子夕的身軀完全接管,用子夕的記憶來操控子夕的身軀,就見子夕渾身焦糊傷勢着實不輕,撇着嘴罵道:“你們兩個混賬,還不将丹藥拿出來!想要活活疼死老子麽?”

兩名丹士雖然也心疼療傷藥,并且他們手中的療傷藥都是對金丹丹士有用的,對藍丹丹士雖然也有效,但效果絕對不會太好,要想将師父的傷勢療治好,不知道要花費多少。

但在子夕的惡毒聲中,他們也沒得選擇,子夕行事一向歹毒,他們惹不起,兩名丹士連忙将自己的丹藥取出,送到子夕口中。

數十顆丹藥被子夕挨個吞下,兩個弟子一張臉上滿是苦澀。

金丹丹士的丹藥雖然效果一般,但總歸能夠幫助子夕修補肉身,再加上方蕩暗暗運轉些丹力過去,不久之後子夕就恢複了大胖子的肥大模樣。

子夕一張臉上滿是橫肉,此時抖了抖,兩個弟子都看得出,這位師父現在心情相當不爽,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招惹他,免得又遭這位心狠手辣的師父訓斥或者毒打。

子夕此時眼中光影變幻,內中正在不斷的閃爍子夕的生平。

方蕩正在觀瞧子夕的記憶。

入駐一個人的身軀,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方蕩當初入駐森達的身軀,還想幫助森達完成他最後的心願,可惜最終沒能做到,事實上他也做不到,因為森達的願望是将妖獸驅走,叫妖獸永不靠近千尋城。

現在千尋城都沒有了,這個願望就更沒有辦法實現了。

而這位叫做子夕的家夥的願望,方蕩顯然也是做不到了,因為這小子竟然想要玩一百個丹士的道侶,這家夥的腦袋實在是有病。

這樣的願望方蕩能做到也不會去做!

子夕并沒有直接回穿血門的駐地,而是一路往外飛。

身後兩個弟子有些猶豫的跟着,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欲言又止。

方蕩也懶得理會身後的這兩個家夥,自顧自的飛出了穿血門此時偵查的範圍,終于身後一名弟子忍不住道:“師父,咱們這是去哪?”

子夕回頭看了那弟子一眼,那弟子心中駭然,後背上汗毛都豎起來了,子夕的那雙眼睛之中蘊含着難以言述的毒辣。

他不明白為何師父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他那裏知道不久前他還多嘴說自己沒有嘗過金丹丹士的味道,子夕肥大身軀中的方蕩顯然是在想着叫這家夥好好嘗嘗藍丹丹士的味道。

不過子夕看了這家夥一眼後就轉過了頭,悶着頭繼續前飛。

又飛了接近百裏之後,方蕩知道,這裏已經完全走出了穿血門和大蛇門的搜索範圍,換言之,這裏已經安全了。

子夕肥大的身形緩緩停住,身後的兩個弟子也不由得停住身形,小心謹慎的看着面前這位心情不爽的師父。

子夕轉過頭來道:“你們兩個跟着我也快六年了吧。”

兩個弟子連連點頭,子夕繼續道:“我曾經也跟你們說過要傳授你們我的穿血刺口訣吧。”

穿血門的弟子都會穿血刺的神通,但每個弟子的穿血刺都不一樣,比如火蠻子的穿血刺上就蘊含着火焰之力,而子夕的穿血刺上則比較純粹,并不蘊含任何外力,這樣的穿血刺最初不如那些蘊含着其他力量的穿血刺,但若是修煉到了極致,就可以想添加什麽屬性就添加什麽屬性,遠遠比其他屬性單一的穿血刺要強大。

子夕的穿血刺在門中可是不少丹士們羨慕的對象。

兩名弟子齊齊點頭,眼神變得灼熱起來。

子夕淡淡的道:“我的功法只能傳授給你們之中的一個,不過這件事叫為師有些為難,雲哞、正崖,你們兩個誰的修為高明些,我就傳授給誰。”

子夕的聲音輕飄飄的,但落在對面兩個弟子耳中就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兩個弟子呼吸都開始變得沉重。

随後兩人互相偷偷看了對方一眼,不巧,兩人的眼神剛好撞在一起。

雲哞就是曾經說要嘗嘗金丹丹士的味道的家夥,這家夥皮笑肉不笑的道:“師弟,咱們兩個之間,顯然是我的修為更高一些吧。”

正崖眼神微微一閃,随後笑道:“師兄,修為高低可不看年紀大小,我承認你的歲數确實比我大些,但要說修為麽,呵呵,或許還是師弟我更高明一點。”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子夕的弟子當然不會好到哪裏去,越是心腸歹毒的人,越是心眼兒狹小,并且絕對不願意吃虧,子夕的兩個弟子都是這樣那個的存在,就算不是,跟在子夕身邊久了,也就慢慢變得如此了。

雲哞和正崖兩個也不是愚蠢之輩,他們知道現在師父心情不爽,氣不順,叫他們兩個比試或許只是為了尋開心罷了,但就算師父在尋開心,他們也不敢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子夕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家夥,做事情沒有什麽道理可言,或許因為此時心情不爽就真的将功法傳下來了。

雲哞和正崖既然并不承認自己比對方差,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廢話好說,直接擺開架勢争鬥起來。

子夕站在那裏神情淡然的看着兩人争鬥,眼瞅着兩個丹士鬥得難分難解,子夕陰陽怪氣的開口道:“你們兩個在撓癢癢麽?”

兩名正在争鬥的丹士身子微微一震,随即開始拿出自己壓箱底的本事争鬥起來。

之前的兩人争鬥起來其實都留了不少分寸,不說點到為止,但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彼此之間就算勾心鬥角也總有些香火情分在。

但此時被子夕一口道破,兩人就真的開始厮殺争鬥起來。

最開始兩人還有些控制,但當一方受傷後玩命反撲後,情況就變了,雙方不再留手,彼此之間就如同隔世的仇敵一般,鬥在一起,片刻之後就鮮血淋漓。

子夕一直都沒有開口,兩人就一直鬥下去,就在兩人鬥得難分難解甚至已經忘記了子夕要他們比試的事情的時候,一道影子出現在他們身側,輕而易舉的收割了他們的生命。

方蕩将兩顆人頭丢入雲海,收了他們兩個的兩顆金丹,随後朝着遠處太陽的落山的方向飛去,不久後,方蕩也消失無蹤,世界重歸平靜。

……

半個月後。

火毒仙宮外。

“師兄,咱們兩個也太倒黴了,被發配到這個地方看墓園。”一名丹士搖着頭一臉鬧心的模樣開口說道。

對于現在的人們來說,火毒仙宮就是墓地,方蕩已死的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龍宮中傳了出來,或許是在丹宮向龍宮讨要方蕩的時候,或許是別的什麽時候,總之,方蕩已經死了,現在這座火毒仙宮已經在無用出了,就等着三年之期一到,就徹底變成廢墟劃歸雄主門所有。

這個時候跑到這裏來看着這無用之地,不是倒黴是什麽。

另外一個丹士歲數看起來不小了,撚着胡子笑道:“我和你們這些後生不同,我歲數大了,修行之路注定就此停步,所以我很喜歡這裏,至少在這裏無風無浪,能夠少些兇險,安安穩穩的在這裏喝喝茶不是挺好的麽?”老頭拿出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嗅着茶香笑道。

丹士們在自己的金丹之中存物,往往都是放些法寶丹藥,很少見到有人竟然将整套的茶具都放進金丹中的,這老頭看上去是真的自暴自棄,就準備望天過日子,頤養天年了。

“娘啊,叫你這麽一說,這裏更像是養老送終的墓園了!”年輕丹士哀嘆一聲用手捂住臉道。

“唉,陳叔,你說說看,那個方蕩真的死了麽?”

“去了龍宮就算不死也被龍女們榨成肉幹了。死不死又有什麽分別?”老者嗞溜一聲喝了一口茶笑道。

年輕丹士看了這位陳叔一眼,這個陳叔他在門中從未見過,這次卻和他一起被安排到這裏看守這該死的墓園,不過他也不太在意這些,他進入上幽界也沒有太久,另外這陳叔看起來就是修為上升無望,估計平時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養老,或者是在什麽地方守着另外一處墓園,他沒見過也是正常。

年輕丹士抱着腦袋哀嘆一聲道:“要是那家夥沒死該多好,等他回來我就抓住了他,送去門中報喜領功。”

“傻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那方蕩若是回來,你還有命跑去領功?”老頭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年輕丹士當即就急了:“陳叔,我可是堂堂的金丹丹士,一進入上幽界就是乙級金丹,那方蕩就那麽一顆區區的米粒金丹,碰到我,我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弄死了,他還想要傷我?”

老者嘿嘿幹笑兩聲道:“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這小子啊,也不用腦子想想,那方蕩被我雄主門追殺,來來回回從這火毒仙宮中進了出出了進,還去了睚眦荒域,去了極荒古域兩處險境,然後又被丹宮通緝,最後還被龍宮抓走,這是區區一顆米粒金丹的丹士能夠混出來的麽?”這捏着茶壺的老者似乎對于方蕩的軌跡很是了解。

年輕丹士不由得一愣,奇道:“難道那家夥是個深藏不漏的大高手?”

陳叔嗞溜一聲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品味了一下唇齒間的茶香,然後才開口道:“如果他還活着,那麽他就是個深藏不漏的家夥,如果他死了,那他就什麽都不是。所以,你最好不要盼着他活着回來。”

年輕丹士愣了下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第 517 章 胖子子夕

方蕩從森達的記憶中知道這個叫做子夕的大胖子荒淫無恥,下流卑鄙,但他還是大大低估了這個家夥的無恥下流程度。

方蕩原本以為祭出彼此之間的一點關系,就能叫對方放過自己,就算不會放過,也會少點戒心,這樣就比較方便自己下手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就算他祭出了彼此師父之間的親近關系,這個家夥依舊無恥的要用區區一顆雷珠換自己的道侶陳娥。

這個家夥還真是該死!

在上幽界中,本身确實有些丹士互換道侶,這種情況基本上是凡人男子換、妻的延續,道侶之間也有玩膩的時候,換一個嘗嘗鮮兒,有些人的腦溝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還有些人,自己沒有道侶,專門喜歡別人的道侶。

眼前這個大胖子或許就是很好這一口!

或許還是看着自己的師父和方蕩的師父之間有些關系才給了方蕩一顆雷珠,要是沒有這層關系,連雷珠都不會給!

陳娥在方蕩旁邊俏臉氣得通紅,貝齒緊咬紅唇,越發顯得豔麗嬌俏,這叫胖子子夕不由得看得一呆。

子夕身後幾個家夥也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師父,我還沒有嘗過女丹士的味道呢。”後面一個金丹丹士也是胖子模樣,此時正用一雙三角眼如狼一般盯着陳娥,笑嘻嘻的說道,顯然這個家夥沒少和子夕做過類似的勾當,不然絕對不會如此放肆。

子夕猛的一揮手,一巴掌扇在那金丹丹士臉頰上,将其扇得轉了個圈。

“混賬東西,這是我師叔的弟子,他的道侶也是你小子想碰就能碰的?”

那金丹丹士捂着臉不敢發作,他這個師父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陰損的勾當他跟着不知道做了多少,得罪了他的後果相當可怕。

子夕換了一張笑臉,笑嘻嘻的看着不回話的方蕩道:“那個誰,這顆雷珠你要還是不要啊?”子夕的那張肥臉上橫肉微微顫動着,這種事情對于任何丹士都是不好接受的,但形勢比人強,接受的是明智之舉,不接受的,就是自己找死了。子夕很希望對面這個有着一雙明亮眸子的家夥能夠知情識趣,不要負隅頑抗。

方蕩忽然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比子夕還要假。

“子夕前輩,你這樣不太好吧?”說着方蕩看向子夕身後的幾人。

子夕随即明白過來,這小家夥臉皮子薄,不好意思當衆将道侶送人,呵呵呵呵,這是個知情識趣的小家夥啊,本來不想給他雷珠的,看他這麽識趣,我就大方一次,這顆雷珠給了他吧。

子夕扭過頭來對着旁邊那個一臉陰沉的火蠻子一拱手,也不說話。

火蠻子對于子夕這種事情并不喜歡,但也不會介入其中,只是道:“別耽誤正事!”說完火蠻子帶着兩個弟子轉身離去。

子夕身後的兩個弟子也臉上帶着一絲淫笑轉身離去。

他們都不會走遠,等着師父收了那女丹士就會回來彙合。

四下無人了,子夕轉過頭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嘿嘿道:“那個誰啊,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子夕前輩,我叫做方蕩。”

“放、蕩?呵呵好名字,好名字,這顆雷珠給你吧!”子夕說着将雷珠丢了出來。

方蕩遙遙伸手一攝,将雷珠攝住,雷珠在空中微微一頓,随即猛的爆開,化為數十道霹靂朝着子夕便猛的劈擊下去。

子夕肥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那霹靂到了子夕身上竟然劈擊不下去,化為幾道電弧火花轉瞬就消散無蹤。

這顆雷珠竟然是用光了雷電的廢品,這子夕還真是摳門到家了。

“原來你也是個不知情趣的混賬!”子夕一張臉變得陰沉無比,寬大的袍袖猛的擺動起來,穿血刺在子夕身後凝聚成型。

“你知道你做了多麽愚蠢的決定麽?你的道侶我不光會玩,現在我的弟子們也都拜你所賜能夠好好嘗嘗金丹丹士的味道了。”

方蕩嘿嘿一笑,朝着吉達便沖了過去。

“勇氣可嘉,愚不可及!”子夕冷哼一聲,他能清楚的看出方蕩不過是金丹丹士,他可是堂堂的藍丹丹士,雙方差距何其之大?現在方蕩朝他沖來無異于以卵擊石,不過男人們被逼到這個份上,一般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不作出這種舉動的,往往都是軟蛋一個。

“又是一個蠢貨!”子夕嘴角噙着一絲冷笑,身後的穿血刺萬箭齊發,以藍丹丹士的力量催動穿血刺,每一根穿血刺都猶如金鐵打造的一般,鋒銳堅硬,對付一個金丹丹士轉瞬間就能叫對方遍體血洞。

子夕甚至已經嗅到了血腥味。

方蕩迎着這千百根穿血刺沖了上去,就像是策馬急沖的勇士奔向一根根鋒利的倒馬刺。

眼瞅着方蕩就要被萬箭穿心,這個時候,方蕩身上陡然放出一道金光,這金光轟然暴漲猛的一撥,就在穿血刺中劃出一條筆直的通道來。

子夕猛的長大雙眼,因為在他眼中,剛才那個區區的金丹丹士一瞬間修為竟然變成了藍丹丹士,和他平級,并且這家夥還有異寶在手,這樣的家夥,不好對付,中計了,這家夥在扮豬食老虎!

子夕連忙搓手,想要傳訊叫人,就在此時子夕身邊一陣波動,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旁邊,一根根的冰魄針直刺子夕雙手。

這冰魄針對付子夕顯然是不夠看的,但也一下拖住了子夕的雙手的動作,使得子夕無法發放訊號。

與此同時方蕩已經到了自己身前。

對于方蕩來說,他的對手現在都是綠丹丹士之上的存在,和他同級的藍丹丹士還真就不會被他看在眼中,至少要殺這個子夕,方蕩有着太多太多的手段。

方蕩手中的金光正是人級頂點的人皇尺,這寶貝沒什麽神通本事,就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砸!

嘭的一聲,化為一道數十米長的金光的朝着子夕就砸了過去。

子夕袖子之中猛的飛出一只龜殼,這龜殼瞬間漲大,迎着方蕩的人皇尺就撞了上去。

兩者相撞,人皇尺被崩飛,而子夕那龜殼直接被砸成齑粉,子夕來不及心疼自己的寶貝,掉頭就跑。

至于那些冰魄針子夕根本來不得顧及,任由其刺得他滿身血刺狼狽不堪。

子夕壞事做得多,越是壞事做得多的家夥,越是小心謹慎,因為他們知道若是不小心自己的下場會怎麽樣,同時也因為壞事做得多,所以就必須時刻小心,免得被仇家害了。

打不過就跑,這是做壞人的基本覺悟,顯然子夕是個相當合格的壞人。

子夕狂奔的同時将手一擺,當即就有一道穿血刺直奔上天,發出嘶啦一聲刺裂空氣的巨響,随後咚的一下當空爆開,化為漫天血塵。

顯然子夕比方蕩預料之中的頑強同時更比想想之中的膽小。

方蕩深吸一口氣,伸手朝着子夕遙遙一點,低聲道:“天發殺機,移·星·易·宿!”

方蕩對付比自己等級高的丹士的時候,很多手段都不能施展,但用在同級丹士身上,卻又太多手段可用,尤其是一些堪稱大殺器的手段,方蕩現在必須秒掉子夕,周圍的丹士轉瞬即到,方蕩必須動用能夠動用的最簡單最快疾最兇殘的手段重創子夕,還得在重創子夕的前提下保住子夕的身軀和性命。

方蕩自從進入上幽界就從未動用過天發殺機,之所以不用,是因為方蕩面對的對手一般都是比他境界高的存在,如天發殺機這樣的手段,很難應用在比方蕩修為更高的存在身上。

此時用在這個子夕身上正合适。

方蕩口中吐出天發殺機四個字,子夕頭頂上便有雷雲彙聚,移星易宿四個字吐出,一道道雷霆當空劈下。

這是引動天地之力來劈擊子夕。

子夕本身已經經歷過了一次天劫,被天劫淬洗過一次,此時這天劫對他來說不能殺傷他的性命,卻依舊能夠叫他在生不如死飽受煎熬的情況下炸個半死。

轟隆隆的雷霆劈在子夕身上,将子夕的身軀劈擊得焦糊一片,子夕發出殺豬一般的嗷嗷慘叫。

這天劫剎那間來去,子夕卻已經變得如同烤豬一般,周身焦糊冒着滾燙的熱油,而六子陰珠噗的一下侵入子夕的身軀,方蕩随後就到。

本就在子夕不遠處的陳娥也半路上撞在方蕩身上一忽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遠處有一道道的流光彙聚過來。

最先飛來的是火蠻子,火蠻子看着身形焦糊的子夕,一向冷酷的他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容來,嘲諷的笑容,顯然他看到子夕這個樣子非常開心。

四周流光剎那間彙聚在子夕周圍,至少有三十多個丹士到了近前,有穿血門的弟子也有大蛇門的弟子,還有子夕的兩個弟子。

方蕩心中長出一口氣,若是稍晚一步,他現在估計就陷入泥潭之中不可自拔了。

子夕的兩個弟子眼見自己的師父變成了烤豬般的模樣,連忙上前,不管是真的關心還是假裝關心,總之是一臉濃情的樣子。

子夕現在尚未被徹底煉化,還在六子陰珠中掙紮,發出凄厲的慘叫,所以方蕩暫時無法完全控制子夕的身軀,好在子夕現在變成烤豬般的模樣,身體不便也是尋常。

“子夕,那一對道侶呢?”一旁笑完的火蠻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貌似關切,卻叫有心人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顯然,子夕這是打鷹卻被鷹啄了眼睛。估計是那一對道侶不甘受辱,自爆內丹,這才叫子夕吃了這麽大的啞巴虧。

子夕不說話,火蠻子嘿嘿一笑,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畢竟都是同門,又有外人在場,不方便将事情說得太明白。

子夕的名聲一向不好,四周的這些丹士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暗暗高興的不再少數,至于子夕為何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子夕不願意說,顯然是面上無光的醜事,他們也就不會追問了。

第 516 章 你瘋了

這餓虎顯然饑餓得很,遠遠的看到了小娃娃埋在腐葉之中的身子,嗅了嗅,卻沒有嗅到肉香,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準備美餐一頓的興致。【

餓虎一點點的小心謹慎的靠近,生怕将小娃娃吓醒,終于舔着獠牙的餓虎來到了小娃娃的身前,這個兩歲多點的小娃娃,也就只夠他咕咚一下的,不過,這娃娃至少可以叫他不被活活餓死!

距離到了餓虎覺得自己有着十成十的自信的時候,餓虎終于猛的張開大嘴,朝着小娃娃的腦袋就咬了下去。

咯嘣一聲,一個肉乎乎的小拳頭,一下砸斷了餓虎的獠牙,伸進了餓虎的嘴巴裏。

緊接着那剛剛還在熟睡的小娃娃小手在餓虎的嘴巴裏面一摸,繼而猛的一拽,餓虎的舌頭就被小娃娃給生生扯了出來,不過小娃娃的力量終究有限,只能将舌頭扯出來,卻不能将舌頭整個扯斷。

不過這小娃娃也是兇悍,別看他這麽小,卻似乎早就已經身經百戰了,扯住那餓虎的舌頭,膝蓋猛的擡起,一下撞擊在餓虎的下巴上,餓虎的牙齒咔嚓一合,直接将自己的舌頭給生生咬了下來。

那餓虎舌頭被咬掉了劇痛之下猛的搖頭,直接将小娃娃給甩了出去,小娃娃咚的一聲撞在一株大樹上,口中立時有血濺出。

小娃娃一張面孔變得比餓虎還要猙獰,雙腿在大樹上一點,身形如同一塊石頭一般朝着餓虎砸了過去。

餓虎和小娃娃轉瞬間就糾纏在一起,虎嘯陣陣,小娃娃的叫聲同樣充滿野性。

在地上翻滾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終于,餓虎被小娃娃壓在身下,慢慢的沒了動靜。

舌頭被咬掉的餓虎其實也只剩下一股子猛勁,這股猛勁用光了,就不足為據了。

小娃娃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埋怨自己應該躲在樹上等着這老虎的猛勁用光,到時候再殺這餓虎就不會這麽吃力了。

小娃娃略微歇了歇,然後從老虎肚子上爬起,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娃娃用手指甲撕開餓虎的肚皮,随後将整個腦袋都伸進了餓虎的肚子裏。

“嫂子,你太狠心了!不過這小家夥一定不知道,他爹當年多麽羨慕那些有着能夠撕開獵物肚子的指甲的家夥。”

一個膀大腰圓的女子出現在先前那女子身後,低低的說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爹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何況他沒有他爹的天賦,卻有着比他爹更多的仇人,別人不吃苦最多活不好,他不吃苦,以後就活不下去了。”女子用微不可查的動作輕輕拭了拭眼角,一邊動作一邊說道。

“嫂子,光吃苦能複制他爹的成功麽?”

“不能,天下的苦多得是,吃苦的人也多得是,但方蕩就只有一個。”

“嫂子你明白這個道理啊?”

“我當然明白,光吃苦不夠,所以我來給尋父加一把勁,我不光叫他吃苦,還要給她天底下最好的後天培養,最艱難的處境,三管齊下,就算尋父的天資是最差的,也一定能夠有所成就,更何況尋父的天賦雖然不算高,但也絕對不算差,一定能成,我一定能夠叫尋父在方蕩踏入上幽界的年紀,也進入上幽界!”

“你瘋了……”

“或許是吧……”

……

“咱們遇上大麻煩了!”陳娥低聲說道。

方蕩面色也變得相當陰沉,兩人攜手疾飛。

在他們身後有幾道身影若隐若現。

“是千尋城的人。他們在找鬼叟!”方蕩回頭看了一眼後,開口道。

“為什麽盯上我們?”陳娥皺眉的問道。

“他們不是在盯着我們,而是盯着他們在這裏發現的所有的人。他們找不到鬼叟,現在開始有病亂投醫了,他們已經急了。”方蕩說着伸手拉着陳娥的手,再次扭頭看向身後的那幾道身影。

“一、二、三、四、五,五個丹士,有兩個看不出修為高低,剩下的三個是金丹丹士,這兩個看不透的應該是藍丹丹士,修為應該不會太高。”方蕩心中盤算着開口道。

陳娥對于方蕩相當了解,有些驚訝的道:“你想要殺了他們?”這樣的想法對于別的丹士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方蕩和陳娥兩個方蕩是藍丹丹士,而陳娥修為就更差了,對方有兩個藍丹丹士還有三個金丹丹士,彼此之間的實力對比相差懸殊。

雖說道侶聯手能夠在殺傷力上有所加成,但差距太大的情況下用處也不會太大,。

在當下這種情況,方蕩不想着怎麽樣快點逃跑,卻謀劃着要殺掉對方,整個上幽界,恐怕也就只有方蕩才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方蕩一笑道:“咱們現在被盯上了,他們之所以沒有攔住咱們,并非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在等,再等援手,一旦援手到來,他們就會攔着你我,現在不想辦法破局,到時候,咱們的生死就全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了。”

“咱們能不能甩開他們?”陳娥問道,畢竟陳娥和方蕩都有獨特的隐形匿跡的手段,要想甩開那些丹士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方蕩要了搖頭道:“你不知道,估計在這方圓幾百裏內有千尋城穿血門還有巨蛇門的弟子不下上千人,一旦我們逃走,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其他的上千弟子會迅速朝着這邊靠攏,若是運氣不好,一定還會引來穿血門門主雍術或者是巨蛇門門主今非,若是運氣更不好的話,一品赤丹丹士仆固若是就在附近的話,咱們恐怕連自爆金丹都來不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變成他們之中的一員。然後無聲無息的離開。”

“若是你變成森達呢?”

方蕩之前一直都在假扮森達,面對妖物攻擊還參與了守城戰。

“倒也不是辦法,但我不知道森達是不是已經被穿血門确認為死去的弟子了,千尋城之前內讧極烈,如果一個本應該死掉的森達忽然冒出來,恐怕任誰都要仔細瞅瞅!更何況,森達的身軀已經破碎了,就算強行恢複,也無法恢複森達的修為,森達的金丹所剩還沒有方蕩的米粒金丹大,化身成森達就只剩下森達的一張臉,一點用處都沒有。”方蕩看到遠處雲海之中出現一座小山,山上樹木苁蓉,當即拉着陳娥将速度逐漸降低,朝着那座小山落了下去。

雙腳落地,方蕩扭頭問道:“幾位兄長為何一直跟蹤小弟?”

方蕩既然已經說破,對面跟蹤着方蕩的幾個穿血門丹士也就不再藏頭露尾,直接從雲海之中鑽出,朝着方蕩和陳娥飛來。

為首的是一個滿臉絡腮的大胖子,一雙眼睛賊光閃爍,盯着陳娥看了幾眼之後,一邊飛一邊笑着道:“兩位在雲海中漫步,好生惬意啊!”

這聲音就透着一股淫、蕩。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陳娥更是面色冰寒,對于陳娥來說,這樣的家夥她沒少見到,只不過,最近見得比較少了。

這五個家夥對于方蕩來說,都是熟面孔,當初方蕩化身森達的時候和這些人都點過頭,只不過記憶模糊,方蕩調用森達的記憶後,才想起來,這幾個家夥是誰。

随後也就确定了這幾個家夥的修為。

這五個家夥為首的那個叫做子夕,取了個有文采的好名字,本身卻長得如同屠戶一般,肥頭大耳,滿面油光,這家夥一肚子壞水,最喜歡糟蹋女子。

另外一個藍丹丹士叫做火蠻子,穿血刺中融入了火焰,比一穿血門一般的弟子的穿血刺要強大不少,這家夥性格乖戾,和森達一向不怎麽對付。

另外三個都是金丹丹士,森達平時對他們也不怎麽太在意,連他們的名字也不怎麽記在心中。或許是将他們當成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吧。

這幾個家夥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還都沒有道侶。

“原來是穿血門的子夕前輩,還有火蠻子前輩,真沒想到晚輩今日有幸竟能在此見到兩位前輩。”方蕩臉上露出驚訝随後驚喜的神情,對着肥頭大耳的子夕還有沉默寡言的火蠻子躬身言道。

原本還笑得淫、蕩的子夕不由得一愣,肥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一旁的火蠻子也收了那張冷冰冰的面容,同樣換上疑惑的神情。

方蕩、叫得親切,似乎早就認識他們一般,他們兩個卻對方蕩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這是怎麽回事?

“你是誰?”子夕将注意力從陳娥身上轉移到方蕩身上,一雙眯縫眼上下打量方蕩。

方蕩笑呵呵的道:“子夕前輩,你難道忘記了,您的師父勳争和我的師父劉仁乃是同輩好友。”

子夕微微一愣,随即臉上的淫、蕩神色收起幾分,笑道:“你是劉仁劉師叔的弟子?你是雲霄派的?”

方蕩連連點頭,方蕩現在靠着吉達的一點點記憶來忽悠眼前這個子夕。

若是能夠叫子夕打消懷疑,各走各路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還按原計劃行事。

不過子夕的目光又從方蕩身上游弋到了陳娥臉上,顯然,這個家夥知道了方蕩是誰後,又開始在陳娥身上打主意。

方蕩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放棄了若是相安無事就離開的想法,這肥豬有生路不走,非得往死路上狂奔。

“這位是……”子夕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判了死刑,依舊色迷迷的看着陳娥一臉淫笑的問道。

方蕩笑道:“子夕師叔,這是我的道侶,陳女!”

子夕哦了一聲,上下打量陳娥,而在子夕身後的三個金丹丹士甚至連那位一臉冰冷的火蠻子都露出一副羨慕嫉妒恨的神情,他們這些人都還沒有混上一個道侶,沒想到對面這個家夥竟然已經有道侶了,兩人還親親密密手拉手的四處游走,這樣的家夥碰到了就應該胖揍一頓方解心頭之恨!

“道侶、原來是道侶啊,呵呵……”胖子子夕朝着四周看了看,随後笑眯眯的道:“我說那個誰啊,念在我師父和你師父之間幾百年的交情的份上,我給你一顆雷珠,将你的道侶送給我如何?”子夕從懷中取出一顆雷珠,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說道。

第 515 章 互惠互利

“蕩,我感覺到他們身上有一股股的力量湧動起來,朝着你彙聚過去,我似乎也在受益,這些人只是普通人,他們身上怎麽會有叫我們這樣的丹士受益的力量?”陳娥對于這些實在是不解,得到好處當然是好的,但對于丹士們來說,好處得來的若是沒有緣由的話,好事也未必真是好事,說不定內中包藏着怎麽樣的壞事。

所以從謹慎的角度上來說,陳娥必須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方蕩倒沒有想到信仰之力對于道侶也有用處。

方蕩自從和陳娥之間成為道侶之後,就不會再對陳娥隐瞞任何事情,有些事情方蕩可以不說,但只要陳娥問起,方蕩就一定會如實告知陳娥。

方蕩當即就将佛像的事情,還有信仰之力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告知陳娥,陳娥聽得眼神變換不休,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夠從凡人身上汲取力量的修行方式,簡直是不可思議,若真有這樣的方式的修行的話,凡人簡直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

方蕩看到陳娥眼中興奮地光芒的時候,方蕩就道:“不必高興太早,天底下沒有白來的美食,這些信衆們犯的錯就等于是我在犯錯,他們殺生就等于是我在殺生,所以,我必須教化他們,這實在是叫我頭疼的事情。”

陳娥卻笑道:“這樣才好,正如你說的,哪有免費的午餐?有付出有收獲才正常,如果沒有這些限制,你才要多加小心才行。”

方蕩也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方蕩看了眼腳下的那座鐵石一般的雕像,這雕像現在看上去确實比之前的木質雕像要變得更加堅硬,不容易被摧毀。

那雕像腦後一輪滿月般的光輪散發着的光輝灑遍整個村落,從現在開始,這光暈可不是白來的,是從方蕩身上汲取的力量,從現在開始,方蕩可以不去管這裏了,野獸什麽的将無法侵入光暈灑滿的地方,就算是一般的妖物,也沒有辦法侵入,當然若是修為夠高的存在,就不成了,不過,這一界之中的妖物都是方蕩抓來的,他們的修為方蕩再清楚不過了,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對這個村落造成什麽威脅。

并且,有這些光輝加持的村民,會變得越來越強壯,壽命也會延長,疾病輕易不會找上他們,好處多得數不勝數,當然,要想維持這光輝不散,一方面是方蕩源源不斷的提供力量,另外一方面,則要這些村民們不斷的給方蕩貢獻信仰之力。

方蕩和村民之間的關系,沒有誰統治誰,而是彼此依存互相依靠的互惠關系。

一方面不斷剝削另外一方的關系是不可能長久下去的,顯然信仰之力并非是一錘子買賣。

這些村民們的樣子果然也不似方蕩之前看到的那麽猙獰了,一個個慈眉善目的,看起來舒坦得很。

方蕩念頭回到識海之中,這裏九級金浮屠已經消失了三層浮屠,被困在其中的鬼叟依舊在掙紮着、謾罵着,九級浮屠上的一塊塊金色圓球不斷飛出,狠狠地砸在鬼叟身上,鬼叟被砸得陀螺般丢丢亂轉,顯然一時半刻之間還不會被度化。

幸好這個鬼叟被關進九級浮屠之中的時候已經消耗了大多數的精神力量,不然的話,這家夥現在說不定能夠将九級金浮屠捅個窟窿出來。

不過,方蕩并不着急,因為方蕩已經看到了結果,現在所需要的只不過是時間罷了。

方蕩走出識海牽着陳娥的手走出天書天地,回到了上幽雲海之中。

重歸雲海對于方蕩來說,恍若隔世一般,畢竟他在自己的識海之中呆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上幽雲海的那種特有的潮濕氣息使得方蕩心情變得沉重不少。

方蕩現在就像是在不停地跳躍,不斷的越過一個個的障礙,這些障礙有的比較低,一躍而過,有些卻如同大山一般,仰望他的時候,就叫人生出絕望的情緒來。

雄主門、龍宮、丹宮這就是屹立在方蕩面前的三座大山,原來方蕩還不将雄主門門主看得太高,但見識了千尋城中的城主仆固後,方蕩知道,雄主門這道坎絲毫不比丹宮簡單多少,雄主門的強大和丹宮的強大在方蕩眼中都差不多,雖然兩者本身差距極大,但在方蕩這裏,他們都能輕易将其抹殺掉。

“接下來去哪?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有信仰之力能夠汲取的話,只要有凡人在你就能修行,根本沒有必要再在這上幽雲海之中打轉。”陳娥挽着方蕩的手問道。

方蕩每時每刻都在面臨着下一步應該怎麽走的問題,這是因為他孤身一人,雖然他也有門派也有如石頭右衛這樣的長輩,但方蕩在走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這條路應該怎麽走,石頭右衛不會告訴他,誰都不會告訴他,只有靠他自己一點點的摸索前行。

在方蕩腳下是茫茫雲海,遠處是初生的朝陽,放目望去,是望不到邊際的天地。

方蕩沉吟了片刻後,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游戲既然已經開始了,怎麽能半途而費?這是一場看不到勝利的游戲,但游戲若不是這個樣子的話,還有什麽趣味可言?至于去哪裏,我要回火毒仙宮一趟。”

“火毒仙宮?那裏說不定已經被雄主門的弟子監視着,甚至還有丹宮的人在左右,貿然回去,恐怕不是好選擇。”陳娥有些憂心忡忡的道。

方蕩點了點頭,但還是道:“不論是不是很艱難,我也要回去一趟,并且,說起來,我有把握九成九不會任何危險。”

陳娥點了點頭,笑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麽自然是可以回去的!”陳娥對于方蕩有着十足的信心,方蕩既然覺得自己能夠回去,那麽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方蕩迎着朝陽拉着陳娥的手在雲海上越走越遠。

“如果我醒來沒有說出那句話的話,你會殺我吧?”

“會!”

方蕩哦了一聲……

“萬一我其實是鬼叟那個老家夥呢?他吞噬了我的精神所以也知道了那句話呢?”

“不會,你是不是方蕩,其實不用說那句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那句話也很重要,你沒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雖然明知道是你,卻依舊緊張的要死。你說出來那句話後,我覺得自己的腿都站不直了……”

“哦?腿都站不直了?”

“讨厭!”

……

天書天地中,襲紅豆緩緩張開眼睛,略微有些失神後忽悠一下猛的坐起身來,驚慌的朝着四周望,随後就看到了吉達的那張笑臉。

襲紅豆伸手抓住吉達的胳膊,張了張嘴,有些想問又有些不敢問,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吉達,小嘴巴張了又張就是沒能問出一個字。

吉達可受不了襲紅豆這樣緊張的樣子,連忙道:“放心,你放心,我師父沒事,我師父什麽樣的存在,那鬼叟不過是疥癬之疾罷了,被我師父三下五除二就給收拾掉了,哈哈哈。”

吉達是真的開心,師父若是因為這件事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這一輩子都開心不起來。

聽到方蕩沒事,襲紅豆用手連連在胸口上拍了拍,随後拉了拉吉達道:“我有件事想要求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吉達哪裏受得了幫幫我這三個字,當即用手拍着胸脯道:“說吧,不論你需要我做什麽,我都能做!”

紅豆聞言興奮又緊張的道:“吉達,我也想要拜他為師,吉達,你一定要幫我引薦。”

吉達聞言原本紅光滿面的一張臉瞬間變得僵硬,“這個……這個……”

紅豆緊張的道:“怎麽?你不能幫我麽?”

吉達撓頭道:“也不是不能幫你,只不過……我師父不太好說話,唉,紅豆,你不如拜我師母為師吧,我師母比較好說話,你拜我師母為師,其實和拜我師父為師是一樣的,我師父也一定會教你,你看我,我師父平時沒時間教我,都是我師母在教我的。”

紅豆聞言想了想後連連點頭,對于紅豆來說,其實方蕩也好,陳娥也罷,誰做她的師父她都是求之不得的。

吉達再次露出笑容,拍着胸脯道:“等我見到師娘,我就跟師娘說。”

紅豆連連點頭。

此時屋外有聲音傳來:“吉達,紅豆姑娘睡了那麽久早該餓了,快來吃飯了……”

“哎!這就來!”

……

三濁世中的一片叢林中,一個傷痕累累的小娃娃将自己埋在一片朽爛的樹葉中憨憨的睡着。

四周一片黑暗,樹影婆娑,時不時傳來尖銳的鳴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的響聲。

這片叢林被稱為妖林,內中總有妖獸觸出沒,一個區區兩歲多點的小娃娃,在這樣的叢林中睡覺簡直是太危險了,這個小家夥的臉蛋上還挂着淚痕,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這麽小,就要在這樣兇惡的地方生存,更不知道自己的娘為什麽這樣狠心,将他丢在這裏不管他。

睡夢中的他依舊緊緊地蹙着眉頭,這使得他那年少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幾字,永遠舒展不開,正如當初那個臉上刻着火奴兩個字的少年一樣,雖然年少,卻已經早早的被烙印下與衆不同的刻印!

黑暗之中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小娃娃的身旁,悄無聲息,那是一張充滿愧疚的臉,慈愛在上面濃郁得随着淚水一起流淌出來。

“對不起,娘沒用,娘的天資有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前往上幽界,萬一娘不能前往上上幽界的話,你就得靠自己了,如果娘有一天真的去了上幽界,娘會更不放心将你留在這仇家遍地的凡間,所以,無論如何,你要比娘更早進入上幽界了。”女子俯身在小娃娃身旁,微微低下頭,在小娃娃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身形忽然一斂消失無蹤。

此時不遠處有一頭餓虎緩緩走來,厚厚的腳墊踩在松軟的腐葉上,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第 514 章 群魔亂舞

村民們驚恐的跪地祈禱,口呼誅妖大仙的名字,希望誅妖大仙能夠寬恕自己的罪惡。

方蕩此時感到臉頰一陣刺痛,扭頭看向村民所在的位置。

随後方蕩拉着陳娥朝着這邊飛來。

“那雕像可以視為你的分身,他身上遭受的損傷,會應驗在你的身上,當然,就算雕像被毀掉你也不會死,但你會承受如同死亡一樣的痛苦。”佛像在方蕩識海之中說道。

方蕩來到雕像上空看到的就是如同瘋魔一般跪在雕像前哭喊成一片的村民。

這個場面使得方蕩都有些驚呆了。

随後方蕩就看到更叫他震驚的場面,那些大人們将屎蛋擡起,送到了方蕩雕像面前,屎蛋的娘在後面哭着掙紮想要将屎蛋搶回去,卻被幾個村中的壯漢扯住。

陳娥在方蕩旁邊微微皺眉。

就見屎蛋被困在了供桌上,村中原本最和善的長者拎着刀走到了屎蛋身前,口中不停的念誦着,這些字每一個都清晰的送入方蕩的腦海之中。

為了祈求誅妖大仙的原諒,這些村民們決定用屎蛋的鮮血和心髒來獻祭。

方蕩從未想要這些,也從未想過信奉自己的信徒們會對自己身邊人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

此時方蕩腦海之中響起佛像的聲音:“方蕩,你最好不要阻止他們,如果你需要他們膜拜你,那麽你就需要有自己的威嚴,需要得到他們絕對不能冒犯你的尊重,現在他們損傷了你的身軀,理所當然應該付出代價,如果他們這次沒有付出代價,那麽接下來他們會很輕易的傷害你,他們會将你當成并不重要的存在,久而久之,他們對你的信仰也将崩塌,到那時,他們對你将只知索取,卻不願意給你任何回報!”

“這就是你們佛家的看法?”方蕩好奇的問道。

“不,這不是我佛家的看法,這是世俗的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根本道理。”佛像的聲音肯定不容置疑。

方蕩冷笑一聲道:“如果是這樣的信仰,我寧願不要!”

“這幫有信仰的家夥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不相信親情,不相信道德,不相信人性,不相信他們從小到大所見所聞對自己的教導,他們只信我,只要我一張嘴,他們就可以踐踏世間的一切,他們可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殺掉,并挖出他的心髒,卻毫無半點愧疚和自責,良心對于他們來說已經完全被信仰取代了,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沒有錯,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這不叫信仰,這叫入魔,下面這些家夥都是魔!”

方蕩此時望下去,就見地面上是一張張醜陋的面孔,妖魔一般扭曲着,方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從他們那裏獲取到了信仰之力。

那平日裏溫和無比的長者手中舉着明晃晃的尖刀,旁邊四個大漢牢牢按住想要掙紮的屎蛋的手腳,屎蛋的嘴巴已經被堵住,連嗚嗚聲都發布出來。

遠處的狗蛋此時褲裆裏面冒起騰騰的蒸汽,他卻完全沒有半點感覺。

那長者手持利刃,最初他的手還有些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被戳了臉頰光暈全無的誅妖大仙的雕像後,長者手中的刀就不再抖動分分毫了。

長者默默念誦幾句請求原諒之類的話語後,手中的刀對着供桌上的狗蛋胸口就戳了下去。

叮的一聲,長者的刀此種了狗蛋的肚皮,卻沒能深入分毫,相反的,長者的刀從中折斷。狗蛋細嫩的肚皮卻毫發無損。

長者還有四周的村民們一愣,齊齊看着那崩飛的斷刃,一個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定下戒條,如果誰犯了戒條,誰就離開村落。”一道聲音從天空中響起。

村民們聞言不由得立即跪在地上,這是誅妖大仙的聲音。

第一,慈念親朋,不得互相殘害。

第二,無貪念,物分均勻。

第三,不懶惰,做力所能及之事。

第四,親人比誅妖大仙更重要,不得傷害親人。

這四條戒律從天空中響起。

那些村民們紛紛叩頭。

就在此時,方蕩的那座雕像忽然生出變化來,那被木釘牢牢定釘住的面頰開始破裂,并且争做掉線開始如同老樹樹皮一樣,幹枯斷裂。

方蕩也沒有料到自己不過是跟這些百姓們約法三章,情況就變成了現在換個樣子,這是要剝奪他的塑像麽?

咯吧一聲,被木釘楔入的誅妖大仙的臉上木釘帶着誅妖大仙的一大塊臉皮一起跌落下來,雕像全身上下都在剝落,看起來就像是一株老樹在不斷被剝皮。

這場面叫那些村民們看得膽戰心驚,尤其是那雕像老皮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在他們耳中簡直就像是一道道驚雷,他們顫抖着準備接受誅妖大仙的懲罰。

就在他們瑟瑟發抖的時候,一道淡淡的清光灑向他們,這清光如同粼粼的河水,清澈的小溪,洗滌着他們的心靈,使得他們由不安恐懼逐漸變得安穩平靜下來。

村民們紛紛擡起頭來,就見那不斷剝皮的誅妖大仙的雕像已經不再剝皮,在誅妖大仙的腦後一道嶄新的光輪懸浮在那裏,如果說之前的誅妖大仙的腦後光輪是一輪被濃霧遮掩的滿月的話,那麽現在這道光輪就是撥開雲霧之後的滿月。

随後村民們發現更加不同的事情,誅妖大仙的雕像原本是木頭雕刻而成的,此時因為雕像剝皮的緣故,誅妖大仙的雕像縮小了一大圈,現在的誅妖大仙的雕像和以往竟然完全不同了。

看上去現在的雕像已經不再是木頭的材質了,竟然有些像是鐵做的。

沒有那個村民膽敢上去觸摸誅妖大仙的雕像,所以這些村民們也就只敢遠遠的看着。

此時在雕像上方的方蕩驚訝的看着腳下的雕像,好奇的問佛像道:“怎麽回事,我的雕像好似變成鐵的了?”

方蕩識海之中的佛像笑道:“恭喜,恭喜,恭喜你分身進入鐵木境界。”

方蕩奇道:“什麽意思?”

佛像開口道:“佛像金身有五重境界,木、鐵、銀、金、琉璃,一層金身比一層沉重,佛像金身越重力量越強大,能夠容納的信衆越多,所有的靠近這佛像的存在都會受到感召,意志不堅定的馬上就會成為你的信徒。”

“你剛才不是說,不能攔着他們殺那個孩子麽?你不是說信仰必須要有鮮血來澆灌麽?你不是說威嚴才能成就信仰麽?”方蕩詫異的道。

佛像張目笑道:“那是信仰的第一個階段,人們因恐懼而生出信仰,他們信仰你是因為畏懼你,不管你是在保護他們還是在慈愛他們,他們都因你的強大而聚攏在你的身邊,這個階段是木信仰,看起來如參天巨木,實際上抵不住金斧一擊。”

“如果你任由他們将這種恐懼不斷壯大,如果他們殺了那個孩子,那麽他們會完全喪失理智,從此以後,你這個雕像只能成就在木級信仰上,并且,如果他們殺了那個孩子,那麽這筆賬最終要算在你的頭上,你的光輪之中就會多出一座七級黑浮屠,他們做出的壞事越多,計算在你頭上的越多!”

“現在他們受到你的教誨,放棄殺戮,從恐懼之中走出來,那麽他們對你的信仰就提升了一個層次,他們既然是你的信徒,那麽你就有教導他們的義務,他們的錯,就是你的錯。”

方蕩眉頭皺起,定定的看着佛像,随後道:“也就是說,你剛才在騙我?”

佛像笑道:“我沒有騙你,我只是告訴你木級信仰應該是怎麽樣的,恐懼,就是維持木級信仰的關鍵,如果恐懼消失,信仰也就如雲煙消散,你若想維持他們對你的信仰,就只能多多恐吓他們,正如你在這個世界之中灑下那麽多的野狼鬼怪一樣,其實我沒有說的時候,你已經開始在做這些事情了。”

方蕩從外面抓了不少的妖物還有野獸,目的并不完全是為了叫那些村民們害怕,而是不想将村民們變成圈養的寵物,當然底層深處也未必沒有佛像所說的那樣的想法。

方蕩對于佛像的解釋并不滿意,方蕩在心中種下一顆種子,随時都要小心這個佛像,因為方蕩不确定這個家夥什麽時候會說謊,什麽時候說的是真話。

方蕩随後問道:“我難道也是你的信徒?”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方蕩以往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到這個問題後,心中不由得一驚。

如果方蕩是這個佛像的信徒的話,那麽也就是說方蕩将永遠活在這個佛像的陰影下,永遠不能達到這個佛像的境界,同時,自己還要永遠給這個佛像供奉信仰之力。

原本方蕩看着那些村民們給自己貢獻信仰之力感覺很舒坦,但現在自己給別人貢獻信仰之力,這就叫方蕩感到相當不爽。

對面的佛像笑道:“你還不是我的信徒,你也從未念誦過我的佛號。你想知道我的佛號麽?”

方蕩連忙搖頭道:“不想知道,不管你叫什麽我都不想知道。”

方蕩是知道那些信衆們念誦他的名字的樣子的,說不定他方蕩一旦知道了對面這家夥的佛號,也就開始從心底默默念誦,一旦念誦了,沒準就一下跟對方簽訂了契約,那就真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但同時,方蕩也并不太相信這個佛的話語,方蕩總覺得《陰符經》那邊有些古怪,自從這佛像來了之後,《陰符經》的老者就再未開口,這裏面,一定有些什麽他不知道的緣由。

對于這個笑喝喝的家夥,方蕩戒心十足。

最重要的是,方蕩現在修煉的佛家一道普天之下沒有任何對照,那家夥如果故意耍壞心,方蕩是一點都無法知道的。

道家的東西,對與錯,方蕩總能知道個大概,畢竟他從小接觸的就是這些東西,佛家是什麽鬼,對于方蕩來說,就是一張白紙。

方蕩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抓緊,方蕩走出識海扭頭看向身邊的陳娥。

第 513 章 黑金佛像

緊接着一顆顆的金球朝着那五尊黑金佛像狂轟亂撞過去,五尊黑金佛像四處躲避,最初還能躲開幾個,但片刻之後,就只有在原地挨揍的份了。

就見五尊黑金佛像咒罵不休,同時身軀如同泥巴做的一樣,開始糜爛融化。

一聲聲誅妖大仙在鬼叟耳邊響起,如同雷霆霹靂,炸得鬼叟僅剩的精神力量搖擺不休。

五尊黑金佛像終于伏法,随即四周逐漸沉寂下來。

鬼叟喉頭咕咚一聲,随即鬼叟就見到一顆顆的金色的光球從九級浮屠上升起,懸浮在他的頭頂上。

鬼叟額頭上青筋都蹦出來了,噗的一聲一顆金球無聲無息的撞擊在鬼叟的肩膀上。

“誅妖大仙!”四個字轟的一下砸進鬼叟的神念之中,鬼叟腦海裏面此時就只有這四個字在隆隆作響。

鬼叟咬着牙搖頭,将這四個字從腦海之中驅散,但緊接着又是一顆金球砸在他的身上,那四個字再次在鬼叟的腦中炸響,叫鬼叟無處可避、無法抵抗。

鬼叟啊啊的大叫:“方蕩,你小子給我出來啊啊啊啊!”

九級金浮屠之外,兩頭四臂的方蕩正看着被九級浮屠籠罩其中,好似螞蟻一般的鬼叟,鬼叟的大叫聲在方蕩聽來毫無意義。

“方蕩,你……不錯!這必死之局原本我都對你不抱希望了……”那尊背後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八個大字的佛像開口說道。

“因緣際會,碰巧罷了!”方蕩笑着開口道。

方蕩能夠将神念一分為二,方蕩只知道這種手段在進入元嬰期後有些好處,卻萬萬沒想到在金丹期他就用上了。

此時的方蕩看上去很消瘦,這是因為被鬼叟吃掉的那一半精神力量卻是是方蕩的精神,一個人被一分為二當然不會太好,哪怕是精神力量也是如此。

方蕩原本一直都對五尊黑金佛像發愁,要知道這五尊黑金佛像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存在,事情也巧,就在方蕩束手無措,完全找不到解決五尊黑金佛像的辦法的時候,鬼叟自己送上門來了。

方蕩問過佛像之後,做出了一個大膽同時風險極大的決定,那就是将鬼叟引入自己的身軀來跟五尊黑金佛像對戰,最初方蕩害怕鬼叟的力量不夠強,卻萬萬沒想到他搞進來的竟然是一顆元嬰。

那個時候方蕩就開始擔心五尊黑金佛像不是鬼叟的對手,所以方蕩開始和鬼叟周旋,捉迷藏,躲避鬼叟,又在識海之中拿出好大一塊區域用來打造一片荒原,用着荒原将五尊尚未成型的黑金佛像還有《陰符經》外加佛像光輪收好。

方蕩耗盡心力和鬼叟周旋,足足一整年的時間,方蕩一方面是為了消耗鬼叟的精神力量,一方面則是等着五尊黑金佛像孵化出來。

有些時候,你不希望他們到來,他們卻忽然就出現在你的身邊,但有時候你希望他們馬上出現,他們卻總是姍姍來遲。

終于黑金佛像被孵化出來,而鬼叟的力量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方蕩将自己的一半送給鬼叟,同時也将蠱盅蓋起。

現在,方蕩贏了,同時化解掉兩大危機。

此時方蕩的那座光輪上五座九級黑浮屠光色暗淡下來,內中傳來咆哮之聲:“你等着,我早晚要得到你的身軀!”

這聲音越來約虛弱,越來越遙遠,随後就沉寂無聲了。

方蕩掃了一眼那五座黑金佛像,心中微微一嘆,很顯然,那個家夥依舊未死,現在不過是蟄伏起來罷了,時機成熟的時候,這家夥會比現在更加難纏。

方蕩又看了一眼九級金浮屠之中的鬼叟。

這座九級金浮屠比較出乎方蕩意料之外,正如同他忽然長出兩個腦袋四條手臂的時候一樣,叫方蕩甚至都對自己生出一絲恐懼來。

方蕩最初只是叫吉達去想辦法叫村民們念誦他的名字來祈禱,他希望從中得到力量,至于能夠得到多少力量,有什麽用途,方蕩并不清楚,現在看來方蕩得到的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

方蕩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那些村民們的信仰之力似乎變得更加純粹了,內中蘊含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

看着正在被九級金浮屠度化的鬼叟,這座九級金浮屠中傳來嗡嗡震震的誅妖大仙的聲音,猶如千萬個人一起在誦念這個名字一樣,鬼叟身在其中,不斷收到金球撞擊,這金球傷不到他,卻不斷的将誅妖大仙四個字砸入鬼叟的腦海之中,在鬼叟的腦海之中逐漸堆砌起另外一座九級金浮屠。

什麽時候鬼叟腦海之中的九級金浮屠成型了,那個時候鬼叟就将成為方蕩的信衆,永生永世為方蕩貢獻最純粹的信仰之力!

将一枚元嬰變成了自己的虔誠信徒,方蕩想一想都覺得這件事很有光彩!方蕩也開始憧憬元嬰信徒帶來的信仰之力究竟會是什麽模樣,畢竟那可是元嬰!

方蕩閉上雙目。

在方蕩身軀之外,石頭右衛緊張的盯着方蕩的身軀,兩個碩大的拳頭因為攥得太緊而發出咯咯的聲響,陳娥的冰魄針遍布方蕩身上每一個弱點,八荒吞石鳥巨大的鳥喙高高揚起,遠處的吉達更是緊張的面孔發白,在他身後的紅豆則閉上眼睛,但又總是不自覺的張開,然後再死死地閉上,似乎不敢去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只有那只小八荒吞石鳥沒心沒肺的在遠處蹦跶,不過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娘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沒有上前耍賤,自顧自的去花叢中追逐着什麽東西。

方蕩的雙目不久前眨了眨,手指也動了動,所有的人都以為方蕩應該要醒了,卻沒想到随後方蕩又陷入了沉寂之中,這些人不知道應該松一口氣還是應該将心情繼續吊着,就在他們覺得方蕩或許現在還不會醒過來的時候,方蕩的眼睛忽然之間猛的張開,方蕩也一下坐了起來。

方蕩忽然的動作使得陳娥和石頭右衛等被吓了一大跳,遍布方蕩身軀上面的冰魄針險些就直接釘在方蕩身上。

要不是陳娥連忙收手,不說冰魄針下沉刺中方蕩,就是方蕩這忽然之間坐起來都要被刺個通透。

坐起來正好看到捏着他的手的陳娥,随後方蕩扭頭看向另外一邊的石頭右衛,又看到了緊張得不得了的吉達還有那個藏在吉達身後緊閉眼睛的紅豆外加沒心沒肺的八荒吞石鳥幼鳥,轉頭的時候方蕩還看到了八荒吞石鳥,這大家夥看起來似乎比吉達還要緊張一些。

方蕩身下還有一只蜈蚣,此時這蜈蚣正對着陳娥還有石頭右衛信信發威,顯然他覺得陳娥和石頭右衛有可能傷害到方蕩。

陳娥都要急死了,方蕩醒了卻不說那句話,就在這轉頭瞅來瞅去!

“別殺我!”方蕩終于吐出這句話來,方蕩的這句話一說出來,陳娥膝蓋一軟,幾乎站不住,懸浮在方蕩身上的冰魄針嗖的一下倒飛出去,随後散落一地。

石頭右衛似乎是抽筋了,捂着胳膊使勁的揉着,很難想象,一個石頭怪有什麽好抽筋的。

八荒吞石鳥發出咯咯的聲音,随後就去管教自己的孩子了。

至于吉達開心的跑了過來,至于他身後的那個小丫頭,顯然已經因為緊張暈過去了。

方蕩哈哈一笑,從石臺上躍起,雙腳落地後,身子不由得晃了晃,随後就是頭疼欲裂。

方蕩畢竟消耗了一半的精神力量,精神力量是最難恢複的。

陳娥一直都捏着方蕩的手,此時輕輕地将撫着額頭的方蕩拉着坐下。

方蕩感受着掌心之中的濕滑,陳娥不知道攥着他的手多久了。

遠處城池一角。

這裏在整個破破爛爛滿是暮色的城池之中顯得別有生機,不光是因為這裏有修葺好的建築,也不光是這裏有嶄新的牆壁,而是因為這裏有孩子的笑聲。

“哈哈哈,屎蛋兒你來追我啊,你抓不到我!”一個小臉紅撲撲滿腦袋汗水的小子賣力的狂奔着,身後一個腦袋上被砸了個小包的小家夥緊追不舍。

“狗蛋,有本事你別跑,你再跑我就告訴你爹你偷吃了給誅妖大仙的貢果!”

前面狂奔的狗蛋猛的剎住腳步,面目猙獰的扭過頭來死死地盯着屎蛋,一臉威脅的道:“你要是敢将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把你偷王嬸家的棗子的事情說出去!”

屎蛋臉上露出吃了屎一般的表情,扭頭看了看周圍,然後壓頂聲音道:“好,你不說我的事情,我也不說你的事情,誰要是說出去誰就是小狗的蛋蛋!”

狗蛋也露出一個吃了屎般的表情道:“你才是小狗蛋蛋,你們全家都是小狗蛋蛋!”

“我擦,你還敢罵我全家,你剛才把我腦袋打了一個包,現在還敢罵我全家,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狗蛋屎蛋兩個蛋蛋又開始滿地亂滾起來。

不知不覺兩人就跑到了誅妖大仙的雕像前。

誅妖大仙的雕像被一根粗大的草繩圍着,隔出十幾米的距離不許靠近,這草繩是村裏的壯漢們用了三天時間搓成的,內中還夾了一根不知從那裏找到的紅繩。

在雕像前面是一張供桌,供桌上每天都會更換新鮮的飯食水果,狗蛋偷吃的就是供桌上的果子。

兩人圍着草繩一路打轉,屎蛋追着追着一不小心腳下一滑,身子一歪,一下就栽倒在草繩上,草繩直接被屎蛋拉倒,繼而固定草繩的木釘一根根的被從地上拉起,嘭的一聲,一根木釘彈起直接紮在了誅妖大仙的臉頰上。

誅妖大仙雕像腦後的那輪淡淡的圓月忽然消散無蹤。

給這個村落帶來淡淡光輝的圓月一消失,整個村落裏面的人瞬間就都感受到了,所有的人全都彙聚過來,随後這些村民們全身都顫抖起來。

屎蛋的哭聲刺耳的響起。

整個村子的村民們猶如石頭一樣釘在原地,一動不動,随後就是哭聲成片。

屎蛋娘用力的打着屎蛋的屁股,屎蛋原本哭得就兇現在哭得更是幾乎要斷了氣一般。

其他的村民們一個個跪在地上對着誅妖大仙的雕像叩頭不止。

誅妖大仙的雕像是木頭雕刻成的,那一根木釘能夠刺透地面,自然相當堅硬,此時就那樣戳在雕像的臉頰上,尾部還系着草繩,那草繩中的紅線看上去就像是雕像在流血一樣。

第 512 章 黑金佛像

鬼叟眼中神情一厲猛的伸手抓住一名黑金佛像的手臂,手指如同耙子一樣,在黑金佛像的身軀上挖出十道金色的血槽。

這黑金佛像的身軀比鬼叟想象之中的還要堅硬,鬼叟原本預計這一下就将黑金佛像的一條胳膊扯下來的。

神念之間的争鬥,神通無法涉入其中,比拼的就是誰更堅硬,誰更沉重,兩者相撞,硬者勝。

那個被挖出十道血槽的黑金佛像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發瘋般的砸向鬼叟。

鬼叟雙拳總歸難以抵擋對方五個金像十只拳頭,最初還應對幾下,随後就只剩下挨揍了。

好在鬼叟的身軀比這五個黑金佛像還要強大一點,至少比他們要抗揍許多,所以在這五個黑金佛像的亂砸之下,雖然收了些損傷卻還不算太大。

但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再抗揍的大象,也架不住狼太多,鬼叟心中暗罵給他下套的方蕩,後悔沒有一口口細嚼慢咽的将方蕩吃掉。

樂極生悲這四個字實在是再适合不過此時的鬼叟了,明明已經得到了一切,結果卻陡然翻轉,又殺出這麽四個鬼東西來。

鬼叟拼盡全力從這五尊黑金佛像之中竄出,一路倉皇遁逃,五尊黑金佛像一路尾随緊追不舍。

這叫鬼叟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來,就在不久之前,方蕩還被他追逐得四處亂跑,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一眨眼的功夫,角色互換,拼命逃命的就變成了他。

好在鬼叟的速度足夠快,那五個黑金佛像慢慢的被他甩在了後面。

不過,鬼叟還真就開心不起來,因為就算那五個家夥追不上他,也終究沒有什麽用處,如果鬼叟不能殺掉他們,弄不好又成了當初他追逐方蕩的翻版,五個黑金佛像會在這一片識海之中追逐他一整年的時間。

就在鬼叟還在琢磨會不會被追一百年,他身後的五尊黑金佛像猛的齊齊爆開,化為五千妖物、野獸、禽鳥、人物,浩浩蕩蕩的彙聚成陸空大軍,分散開來,朝着鬼叟彙聚過去。

這一支大軍就像是伸展開的雙手,朝着鬼叟緩緩地籠罩過去。

鬼叟頭皮一炸,不由得加速逃遁。

如果這是在上幽界,那麽鬼叟很容易就能将身後的那些東西甩掉,但這是方蕩的識海,這裏的空間雖然寬闊但終究是有極限的,鬼叟不斷飛行最終還是被逼入了識海邊緣。

鬼叟眼角不由得抽了抽,這些妖物人物野獸禽鳥全都算不上什麽,但就是數量太多了,鬼叟大有一種龍游淺水,虎落平原的悲哀感覺。

随即五千多頭妖物、人物、野獸和禽鳥直接撲在鬼叟身上,層層包裹密密麻麻,任憑鬼叟大袖連擺,一層層的将這些人物、妖物、野獸和禽鳥抹去,依舊前仆後繼,似乎無有盡頭一般。

鬼叟就覺得自己跌入了毒蛇蛇窩之中,數不清的毒蛇在他身上撕咬,雖然鬼叟不至于被撕碎,但劇痛卻如潮水般不斷侵襲,叫他深陷其中,無法擺脫。

地獄,這就是地獄,殺不了你,卻叫你永遠痛苦!

就在鬼叟掙紮嘶吼的時候,混亂之中一只漆黑的大手一下刺入鬼叟的肚腹,手掌猛的一攪,從鬼叟肚腹之中拽出來的時候,挂滿了腸子。

雖然鬼叟是精神力量,但1這種精神力量一樣是拟人的,越是精神力量高深的存在越是與正常人相同,可以說以鬼叟這種元嬰來說,人身上有什麽他就有什麽,被從肚腹之中拽出腸子并不稀奇。

鬼叟啊的一聲慘叫,雙手連擺,将身前的人物妖物等全部抹掉,就見一只漆黑的大手浮在不遠處,大手上攥着的就是他的腸子。

緊接着那大手一下崩散,化為禽鳥妖物還有人物野獸,這些家夥紛紛争食鬼叟的腸子。

此時四周的人物妖物等等又彙聚出一只只的大手來,朝着鬼叟就抓了過來。

這些大手嘗到了鬼叟腸子的味道後,就更加觊觎鬼叟的那一身肉,一直一只只大手在鋪天蓋地的人物妖物禽鳥野獸的包裹下偷襲鬼叟,奸詐無比,鬼叟一時間被抓得渾身上下處處都是傷痕。

鬼叟胸中的戾氣此時也終于爆發出來,鬼叟畢竟是一個堂堂的元嬰,此時的鬼叟一聲大喝,鬼叟的一條胳膊直接從身上飛出,當空炸裂,轟的一聲,将鬼叟周圍方圓數十米內所有的人物妖物等等全部抹去。

鬼叟那張狹長的馬臉上滿是猙獰兇惡,鬼叟用點燃了自己的精神力量,用如同爆丹一般的辦法将自己的手臂爆掉,消滅敵人的同時也給自己換來了喘息的機會。

不過,那些數千妖物、人物還有禽鳥、野獸們依舊不畏生死的猛撲過來。

鬼叟連忙急退,想要從這些家夥中間沖出去,可惜被三只隐藏在人物妖物還有禽鳥野獸中的黑金大手牢牢攔住,使得鬼叟再次陷入泥潭之中。

被啄咬撕扯的劇痛是的鬼叟越發變得狠辣起來,此時的鬼叟眸子之中開始閃爍起殘暴的光芒來。

鬼叟一條手臂再次飛出,一爆之後鬼叟周圍的一切盡皆被抹掉,鬼叟用了兩條手臂才換來了這次機會。

不過,鬼叟卻似乎并沒有要乘機逃走的想法,相反,鬼叟變得極為兇悍,肩膀處晃動幾下重新生長出雙手,不過他的身軀也相應的縮小了不少,随即鬼叟朝着那群妖物、人物還有野獸禽鳥沖了上去。

鬼叟很清楚,在這裏跑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光這些古怪的東西。

鬼叟本身乃是九嬰都皇的元嬰,或者說他就是一個九嬰都皇的分身,只不過這個分身的修為低了許多,鬼叟的性子如九嬰都皇一樣乖戾,此時被逼出殺伐果斷的兇性來,自然是人擋殺人。

一時間鬼叟沖入那些人群獸群和妖群鳥群中拼命厮殺,往往鬼叟大袖一擺,就能将一大片抹去,但人、獸、妖、鳥的數量終究太多,轉眼就再次将他給埋沒掉,這個時候,黑壓壓的群落中總是會爆起一團煙塵,鬼叟再次犧牲自己的身軀的一部分來毀掉圍攻他的人、獸、妖、鳥。

這是一場混亂的大戰,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掉你,雙方都充滿兇性,這是最原始的戰争,用的手段都是最原始的,指甲、拳頭、牙齒,甚至是腦袋。

最初還是雙方聚聚散散的交手,不久之後就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巨大的圓球,圓球內部不斷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将這個漆黑的圓球炸散,但散開的碎片迅速又合攏在一起。

這個時候戰鬥就變成了最單純的精神力量的對戰,鬼叟不斷的爆炸自己的精神力量,消耗着那五個黑金佛像的精神力量。

雙方的實力其實本來就相差不大,此時拼死對戰,互相消耗,比的其實就是看誰能夠剩下最後一口氣,你死了我還活着,我就是勝利者,我就擁有方蕩整個身軀。

精神力量的消耗極不好恢複,但現在雙方都顧不了那麽多了。

此時的狀況就像是在養蠱,将兇悍的蠱蟲丢在蠱盅中,狹窄的空間使得蠱蟲們彼此互相殘殺。

兩者之間的争鬥足足持續了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鬼叟的身形已經縮小得猶如剛出生的嬰兒,而五尊黑金佛像也并不比鬼叟好多少,事實上現在的五尊黑金佛像變成了五個大個的土豆,這樣算下來,恐怕能夠活到最後的還是鬼叟。

鬼叟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雖然優勢不算太大,但優勢就是優勢,在這種神通無用的消耗戰下,哪怕一丁點的優勢都能決定勝敗。

對面的五尊黑金佛像一個個面色冰冷,顯然他們也預料到了接下來的勝敗情況。

“我很生氣!”鬼叟笑過之後,開口說道。

鬼叟确實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區區一個藍丹丹士竟然叫他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這是他從未層想到過的,哪怕方蕩是擁有兩顆金丹的萬載不出的丹士,但在鬼叟以往的認知中,丹士就是丹士,丹士永遠不可能在精神力量上戰勝元嬰嬰士,但今天,他被逼迫到了這樣的山窮水盡的地步,使得他不得不改變自己原先的想法。

對面的五個黑金佛像相視一眼,随即,五個黑金佛像朝着鬼叟猛沖過來。

在方蕩的識海之中,沒有躲避的空間,他們之間能夠做的就是彼此殺戮。

鬼叟哈哈笑着迎了上去,這是最後的戰争,勝利者擁有一切,失敗者輸個精光!

就在雙方就要撞擊在一起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天空中響起:“好了,差不多了!到此為止吧!”

一個張大臉出現在他們頭頂上。

鬼叟駭然擡頭,五個黑金佛像如遭雷擊一般,他們和鬼叟不同,就算沒有看到頭頂上的那張臉是什麽模樣,他們也知道這個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你怎麽還活着?”鬼叟的尖叫在他們的耳邊響起,在他們頭頂上出現的,正是方蕩,一個略微有些消瘦的方蕩。

不過這個方蕩和鬼叟以前見過的方蕩有些不一樣,因為現在的方蕩竟然有兩個腦袋,兩張面孔,一張面孔慈眉善目,一張面孔卻猙獰兇惡,兩張面孔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在方蕩的脖子上來回旋轉,并且方蕩還有四只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魔神。

此時的方蕩四只手臂伸出,四只手指齊齊一點,指尖中便飛出一座通體閃爍着金光的九級浮屠,朝着他們就籠罩下來,轉眼之間就将他們給蓋入其中。

鬼叟大驚失色,四周所見都是金燦燦的光球,這些光球就像是磚石一樣構成了這座九級浮屠。

鬼叟當即朝着九級浮屠的牆壁也就是這些光球撞去,這些光球看起來相當的脆弱,虛虛渺渺似乎并不存在一樣。

這些光球也确實如鬼叟所想,很脆弱,被鬼叟一撞就立即破碎,但鬼叟卻并未能從九級浮屠之中鑽出去,而是被撞破的金球中的一道聲音撞了個跟頭。

“誅妖大仙!”

這四個字如同滾石檑木一般撞在了鬼叟身上。

這是堅定地信仰之力,這種精神力量不可動搖,不會改變,堅硬程度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元嬰嬰士的意志,但撞擊此時的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鬼叟還是完全可以的。

鬼叟從地上爬起後心中大驚,随後他就見到一顆顆的構成九級浮屠的光球從九級浮屠中飛出,撞擊在那五尊黑金佛上,在鬼叟看來,那五尊黑金佛像和他雖然有些差別,但卻也差別不大,這樣的撞擊對其來說應該也如他一般被撞飛出去,然而,出現在鬼叟面前的畫面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見那五尊黑金佛中的一個被金球撞擊後竟然直接被融化掉一大塊,駭得鬼叟險些跳起來。

第 511 章 勁敵

“小家夥,難道你還在和我玩捉迷藏?”鬼叟其實并不認為方蕩還活着,他吞噬了方蕩的神念那是真真切切的,半點虛假都沒有,另外他真的已經接駁上了方蕩的身軀,這都證明他吃掉的就是方蕩,那麽,那聲音究竟是怎麽回事?

鬼叟站在這片荒原上,袍袖猛的一擺,一下抹掉了一片荒原。

随後鬼叟袍袖連擺,将荒原一片片的掃掉。

忽然之間,鬼叟愣住了,在他掃掉的荒原之中,出現了一座漆黑的雕像,這雕像面目猙獰,正是方蕩的樣子,鬼叟的精神力量竟然沒有将其一起抹掉,這就說明這雕像的精神力量也非常強大,這雕像似乎尚未完成,看上去面頰還有部分缺少雕鑿的痕跡。

鬼叟眉頭皺起,随後又是一百袍袖,雕像周圍的荒原被鬼叟抹掉一大塊,随即鬼叟呆住了,在他面前,竟然又出現了一座雕像,通體漆黑的雕像。

鬼叟冷哼一聲當即袍袖連擺,将周圍的荒原完全抹去。

一、二、三、四、五。

整整五座方蕩的黑金雕像。

鬼叟所在的時代,修士們的争鬥手段遠遠沒有現在這般花樣繁多,更何況這五尊黑金佛像乃是更早文明的産物,事實上在鬼叟所在的時代,佛家文明被完全抹殺,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後世逐漸探索出來的佛家的一些寶物都是逐漸在八荒的荒僻之地一點點找到的。

至少在鬼叟的認知之中,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光頭雕像有什麽特殊之處。

這是和道家文明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文明。

鬼叟眉頭皺起,看着眼前的這五個黑金雕像,鬼叟完全不知道方蕩将這五個雕像藏在這裏究竟有什麽意圖。

随後他發現那五個黑金雕像竟然在動。

不是黑金雕像在動,而是黑金雕像上有什麽東西在動,緩緩地蠕動。

鬼叟雙目微微眯起,準備細細觀瞧,卻發現那原本看得很清楚的黑金雕像現在變得模糊起來,他不得不逐漸靠近過去,鬼叟來到五個黑金雕像面前,此時能夠清楚的看到,這五個黑金雕像上有什麽東西正在融合,正在彙聚,正在……逐漸變得完整起來。

那五座漆黑的黑金雕像的眼珠猛的一動,齊齊看向鬼叟。

這使得正在聚精會神觀瞧這五個雕像的鬼叟駭然一驚,鬼叟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身形如電急速後退。

與此同時,五個黑金雕像一起出手,朝着鬼叟抓去。

這五個黑金雕像正是方蕩識海光輪之中五十多座九級黑浮屠融合誕生出來的黑金佛像。

方蕩和鬼叟周旋了一整年的時間,也不過是外面幾天時間而已,這些黑金佛像在這幾天之中逐漸彙聚成型,此時雖然稍稍還有欠缺但也已經達到了活動自如的地步。

這五個黑金佛像說起來其實也還是方蕩,只不過是黑化了的,充惡念的方蕩。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最富有攻擊力的力量永遠都是邪惡,這五個黑金佛像是方蕩殺生數千所凝聚出來的充滿惡意的念頭,他們的強大在被佛法加持成了一座座黑金佛像後,又被放大了數倍不止,原本方蕩如果正面面對他們的話,必死無疑,現在則輪到将方蕩吞噬掉的鬼叟面對這五尊黑金佛像。

鬼叟和這五個黑金佛像的目标是一樣的,都是占據方蕩的身軀,成為這片領地的統治者,可以說,雙方之間有着天生不可調和的矛盾,一見面就是生死仇殺。

吞噬掉了方蕩的神念的鬼叟在精神力量上彌補了不少之前的損耗,此時的鬼叟身形急退的同時,眼瞅着五座黑金佛像朝着自己抓來。

一個是蓄勢出手,一個是倉皇躲避,鬼叟乃是元嬰境界的精神力量,按理說比五個黑金佛像加在一起還要強大一些,但鬼叟在和方蕩周旋了一年的時間裏抹去了不知道多少的亂石,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量,吞噬了方蕩雖然彌補了一部分,但還遠遠不夠恢複到巅峰境界,所以現在鬼叟的實力和對面的五座黑金佛像彼此之間相差仿佛。

五只漆黑的大手抓在鬼叟的身上,就要将鬼叟的身軀撕裂。

鬼叟冷哼一聲,精神力量構築的身軀猛的一縮,鬼叟的瘦高身軀瞬間縮小了一倍,這使得抓住他的黑金大手掌心一空,被鬼叟生生逃了出去。

鬼叟也沒料到在方蕩的識海之中竟然還有這樣邪門的手段,他明明吃掉了方蕩,現在這五個又是什麽東西?

鬼叟此時開始生出一種上當了的感覺,但他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陷阱,畢竟方蕩已經被他吃掉了,方蕩設置這個陷阱又有什麽意義?

吳明黑金佛像不會給鬼叟任何思考的空間。

這五座黑金佛像其中一座猛的一炸,從中翻騰出滾滾的生靈來,各種兇猛的野獸各種妖物,各種各樣的人物來,一個個活靈活現,足足有上千之多。

這上千個妖物、野獸還有人物正是方蕩曾經殺過的存在,正因為他們曾經存在過,所以一個個活靈活現,甚至臉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潮水般朝着鬼叟洶湧過去。

鬼叟那裏見過這樣的場面,完全搞不懂人的神念之中怎麽會駐有這麽多的莫名其妙的東西?

在識海之中神通手段是施展不出來的,只能用精神力量互相碰撞,強大的活下去,弱小的就去死!

鬼叟連忙一擺袍袖,沖到他眼前的妖物野獸人物們立時被掃平了一大片,但上千只妖物人物還有野獸數量太多,鬼叟這一下也就只能抹掉三百多只,剩下的依舊前仆後繼的撲上來。

鬼叟連忙再擺手腕,不過這次他剛剛擺到一半,就被沖上來的人物妖物還有野獸們給撲倒。

這些人物還有妖物外加野獸們猙獰兇悍拼命撕扯鬼叟,牙齒指甲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恨透了方蕩,雖然鬼叟不是方蕩,但将仇恨用在鬼叟身上也差不太多,誰叫方蕩的身軀現在是被鬼叟占據的,在他們眼中鬼叟就是方蕩。

不過鬼叟畢竟是元嬰嬰士的精神力量,精神凝聚程度非同一般,那些妖物還有野獸人物連從鬼叟身上挖下一小塊肉都做不到。

當然,在這麽多的妖物人物還有野獸的撕咬下,鬼叟還是很痛,疼得他哇哇亂叫!

鬼叟嗷的一聲猛的一震身軀,将身上的妖物人物還有野獸們給統統震飛掉,鬼叟雙目都紅了起來。

此時鬼叟已經大概知道了,對面那五個家夥和他之間不是你生就是我死的關系,他要想占據方蕩的身軀,就必須将那五個黑金佛像給滅殺掉,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他永遠沉淪在這裏,被那五個黑金佛像給吞吃掉。

搞清楚了這個,鬼叟也就知道自己确實是中了圈套,怪不得那個光頭小子敢叫他進入身軀中,還在識海中跟他兜了一年的圈子,原來就是為了消耗他的精神力量,現在這五個家夥可着實不好對付!

鬼叟心中暗恨,身形繼續退走,不過這一次,鬼叟的後退就不似方才那般迅疾了,這一次鬼叟的後退不是為了逃命,而是為了獵殺,鬼叟要借此好好觀瞧一下這五個通體漆黑的家夥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見被他抹掉了不少的妖物人物還有野獸們紛紛重新聚合在一起,重新構成一個缺了一條胳膊少了小半邊身軀的黑金佛像來。

此時五尊黑金佛像似乎也沒有料到鬼叟竟然這麽強大,也沒有立即追上鬼叟而是站在遠處觀瞧着鬼叟。

“方蕩那裏去了?”吳尊黑金佛像異口同聲的問道。

鬼叟嘿嘿一笑道:“趁熱乎吃掉了!味道還不錯!”

五尊黑金佛像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方蕩竟然已經被吞噬掉了,那些妖物野獸還有人物們現在已經分辨不出敵人,但他們不同,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殺掉方蕩,從方蕩手中奪走身軀,現在方蕩竟然已經被殺掉了,這使得他們生出一種失落感,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畢竟他們的最終目的還是占據方蕩的身軀。

五尊黑金佛像如同一人,驟然出手,這一次黑金佛像沒有崩散成一個個的妖物人物還有野獸,而是直接用黑金佛體來攻擊鬼叟。

黑金佛體和之前的那些妖物人物還有野獸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那些藥物人物野獸們最多也就是叫鬼叟感覺到疼痛,而這黑金佛體是真正的能夠傷害到鬼叟的力量。

鬼叟最初稍稍有有些輕視,結果被黑金佛體的手指勾住肩膀上的一塊肉,直接就被死了下去,雖然受傷不重,但着實叫鬼叟出了一身冷汗。

鬼叟此時才确定這些家夥能威脅道他的存在。

鬼叟念頭一動,在他身周圍出現一座座的巨石和樹木,在他和五尊黑金佛像之間構築出重重障礙。

吞吃了方蕩的神念的鬼叟覺得自己還是占據一定的優勢。

不過随即鬼叟就知道,這些東西毫無用處,因為黑金佛像完全不在意這些巨石和大樹,如同撞穿霧氣一般将其撞開,顯然這裏是方蕩的地盤,這些黑金佛像和方蕩之間有着某種聯系,所以,識海之中的這些障礙對于這些黑金佛像完全無用。

第 510 章 嚼吃方蕩

方蕩也從石頭右衛那裏聽說了石頭右衛關于九勝妖君和丹宮三位宮主之間的揣測,現在算是确定了這層關系。

老實說,現在方蕩都有些想要鬼叟這枚元嬰了,光是鬼叟說的作為元嬰的作用,就已經值得赤丹丹士們争鬥不休了。

更別說其他的價值了。

“你知道九勝妖君是怎麽凝聚出九顆元嬰的麽?當然不會是無緣無故就生出來九個元嬰,而是九嬰都皇自己參悟出來的一種大道神通,不過九嬰都皇并未将這種神通留下,就算是他的丹宮那三個小崽子也不知道其中玄妙,別的不說,光是這部九嬰都皇自創的《九勝嬰圖》就足以叫天下任何門派瘋狂起來。”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現在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親自将你從石頭縫裏摳出來?”

“等等,我還有一個事情不明白……”方蕩的聲音從石林之中傳來。

鬼叟卻嘿嘿一笑道:“可惜,鬼叟我沒有說話的興致了!”鬼叟說完大袖一擺,眼前的石林又被他的強橫的精神之力抹去一大片。

“鬼叟,你若是得到了我的身軀,是要去和九嬰都皇彙合麽?”石林中的聲音繼續問道。

“彙合?嘿嘿,你恐怕還不清楚元嬰是怎麽回事,如果我們九個元嬰一直都在一起的話,那麽我們九個就是一個人的九件法寶,一旦我們分開了,就如我現在,會和其他的元嬰之間喪失聯系,喪失同步的思想共同的追求,現在,我不是九嬰都皇,我就是鬼叟,我就是我,我是絕對不會去和九嬰都皇見面的,除非我強大到能夠将九嬰都皇抓住殺掉,否則,一旦被九嬰都皇抓到,他就會抹殺我的神念,将我重新變成一只元嬰。”

鬼叟雖然說了懶得回答方蕩的問題,卻依舊滔滔不絕的說着,當然,他雖然說這話,手下卻也沒有閑着,又是一揮手,抹掉一片石頭。

方蕩很想問問鬼叟知不知道吞噬之主這件寶貝的名字,但想了想後還是放棄了。

此時鬼叟一道精神力量碾壓過來,方蕩不得不繼續後退,這一次方蕩退得略微遲疑了些,被鬼叟的精神力量碾掃到肩膀,方蕩的立時塌下去一塊。

沒辦法,方蕩賴以藏身的石林已經只剩下數百米方圓,這麽小的地方對于方蕩來說,想要藏身已經非常艱難了。

鬼叟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用擊中了方蕩,鬼叟呵呵一笑,他喜歡這種将人一步步逼入死角的感覺。

所以,此時的鬼叟越發不慌不忙起來,就像是一個在享受美食的老饕一樣,絕對不會将食物囫囵個的一口吞下,他要細嚼慢咽來一點點咂摸方蕩的滋味,因為方蕩、叫他在這裏捉了一整年的捉迷藏,他要将自己心中憋悶的怒火全都宣洩出來。

“小家夥,天上地下,誰都救不了你了,你又何必繼續躲藏,早點出來,早點解脫,難道不好麽?”鬼叟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繼續揮動袍袖,将數十平的山石一下抹掉。

現在在鬼叟眼中,剩下的頑石猶如光滑皮膚上的一塊瘡疤,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好在,這塊瘡疤已經剩下不多了。

鬼叟一想到方蕩的身軀,就不由得神魂火熱起來,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據方蕩的身軀,嘗試一下方蕩的兩顆金丹,擁有了兩顆金丹,他就能夠将兩顆金丹各自煉出九個元嬰來,那樣的話,他将擁有十八個元嬰,一旦他到了太清界,他就再也不怕九嬰都皇來抓他,相反,到時候就是九嬰都皇四處躲藏,千萬不要被他抓到了!

想到這裏,即便是鬼叟這種元嬰都開始興奮起來!連消耗了不少的精神力量似乎都一下彌補了許多。

鬼叟當即加快速度,大袖連擺,石頭被九嬰都皇一片片的抹掉。

終于在鬼叟身前的怪石只剩下十數米見方,這就是鬼叟一袖之間的事情了。

鬼叟略微停頓下來,他能夠感受到,方蕩就在那裏。

鬼叟呵呵一笑道:“小家夥,小烏龜,你現在還不出來?就等着鬼叟我一袖将你灰飛煙滅麽?”

“如我這樣的元嬰就算修為跌落,沒有肉身,本身的精神力量依舊強大無比,萬萬不是你這個區區的小耗子能夠抵擋的,怎麽說呢?你這小子張着一雙冰冷的眼睛,卻做不出冰冷的事情,你若是任由我占據了那小娃娃的身軀,我還得想辦法逃避你的追殺,那個時候就是我藏你追了,但你選擇了最愚蠢的辦法,在不清楚本鬼叟的實力的情況下,輕易的将身軀拱手相讓,嘿嘿,可憐吶,可憐!可憐你的大好身軀兩顆金丹現在就全都便宜我了,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小家夥,現在你應該死得瞑目了吧?”

那石頭之中一道身影一晃而出,正是方蕩。

“鬼叟,你怎麽喋喋不休的如同一個老妪?我看你也不要叫鬼叟了,就叫鬼妪吧!”此時的方蕩少了一條胳膊,另外一邊的肩膀也塌了下去,神情委頓,骨瘦如柴,看得出方蕩所剩的精神力量已經不多了,就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态。

鬼叟對于方蕩的嘲諷言語并不怎麽在意,他見到方蕩就微微皺眉,因為他隐隐感覺到有些不對頭,在他的想象之中,方蕩沒有理由變得這麽虛弱,方蕩怎麽都應該更豐滿更可口,現在這樣幹幹巴巴的樣子着實叫他難以下咽。

難道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鬼叟皺眉凝視方蕩,随後鬼叟桀桀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小子怕了,你小子知道自己必死了,所以你的精神徹底垮塌了,哈哈哈,理應如此,換成是本鬼叟,知道自己死定了,無處可逃了,也要精神萎頓不堪吧!”

“是你自己靠過來叫本鬼叟囫囵個吃掉,還是本鬼叟上前抓住了你,将你的手手腳腳一樣樣撕下來吃掉?”鬼叟的眼睛變得灼燙火熱起來。對于他這個上萬年的老鬼來說,吃東西,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吃方蕩這樣精美的食物,就更是一件快樂的不得了的叫他期待已久的事情。

方蕩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跑,鬼叟哈哈大笑,緊追其後,片刻鬼叟就追上了在這無遮無掩的荒蕪中奔跑的方蕩,鬼叟抓住方蕩的肩膀用力一扯,就将方蕩一撕兩瓣,随後将手中的半個方蕩身軀一口吞下,此時剩下的半個方蕩朝着那片荒原狂奔,鬼叟停在原地仔細品味了一下後才繼續追逐,此時鬼叟念頭一動,狂奔的方蕩身前便出現來擎天一般的大山攔住方蕩的道路。

吞吃了方蕩的半片身軀,此時的鬼叟已經擁有了方蕩識海中的大半操控權,也就是說,現在的方蕩的識海已經淪陷了一半。

鬼叟慢悠悠的飛過去,“小家夥,你還想要掙紮到什麽時候?”

鬼叟說着伸手去抓方蕩方蕩的半邊身子猛的一躲,避了開來。

鬼叟仰面縱聲大笑,方蕩腳下的地面上猛的鑽出如蛇般的觸手一下就将方蕩給纏繞住,使得方蕩無處可去。

鬼叟收了笑聲,看向方蕩,随後鬼叟微微皺眉,奇道:“我怎麽沒有在你的眼中看到恐懼?”

方蕩半邊身軀只剩下一只眼睛,內中依舊是冰冷的一片。

“算了,本鬼叟懶得管你那僅剩的一點點自尊心!垃圾永遠都是垃圾,就算擁有了一副這樣了不得的天賦,依舊還是垃圾!”鬼叟說着伸手一抓,将方蕩剩下的半邊身軀一把抓住,撕成兩半丢入口中,咔咔嚼吃,轉眼間,方蕩僅剩的半片神念也被鬼叟吞個幹淨。

鬼叟笑吟吟的将雙目一筆,開始仔細感知這具已經完全屬于他的身軀。

緊握方蕩手掌的陳娥心頭猛的一跳,一種不祥之感瞬間游遍全身,随後她就看到方蕩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方蕩的眼皮也開始微微顫動。

石頭右衛也瞬間到了方蕩身前,八荒吞石鳥還有吉達外加襲紅豆還有蜈蚣王,全都站在方蕩周圍。

陳娥雙目有些發直,開口道:“吉達,帶紅豆走遠點!”

石頭右衛臉色也變得從未有過的凝重,八荒吞石鳥一張口,将小八荒吞石鳥吐出,小八荒吞石鳥當即就要耍賤重新回到八荒吞石鳥的嘴中,被八荒吞石鳥一翅膀扇飛出去上百米。

石頭右衛身上的大石頭發出咯咯咯的聲響,陳娥将冰魄針祭出數百枚冰針懸浮在方蕩身上所有的緊要穴位上。

遠處,村落之中的那座腦後有着一面滿月光輪般的雕像腦後的光輪忽然間暗淡下來,專門看守雕像管理貢品香火的村民見到了雙腿都開始抖,緊接着鑼聲大響,所有的正在勞作的村民們聽到這聲音齊齊往居住地狂奔。

這鑼聲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喪鐘。

天書天地中的時間猶如凝固了一般,一切都開始變得緩慢起來,人們念誦誅妖大仙的聲音,陳娥的呼吸聲,吉達緊張得拳頭死死捏住衣角的聲音,襲紅豆牙齒緊緊咬合的聲音,石頭右衛眉頭皺起發的聲音。

在方蕩的識海之中,鬼叟正在不斷接駁方蕩的身軀,用不了多久,他的神念就将完全占據這個身軀,奪舍成功。

咯叻!

正在全神貫注的準備接手方蕩的身軀的鬼叟猛的聽到咯叻的一聲響,這是方蕩的識海,方蕩的神念被他吞噬之後,這裏應該空無一物,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聲響發出,那麽這聲音是怎麽回事?

鬼叟并不認為自己會聽錯,一定是有什麽聲音。

鬼叟猛的坐起身來,暫停接駁方蕩的身軀,鬼叟的那雙眼睛如火燭般燃燒起來,朝着四周張望。

不過,鬼叟顯然沒有發現什麽,更沒有找到那聲音的來源。

按理說,鬼叟已經将方蕩的神念給吃掉了,那麽這裏就絕對不會再有聲音發出,如果是一般人或許會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什麽,但鬼叟卻絕對不會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問題。

鬼叟在方蕩的識海中轉了數圈依舊一無所獲。

鬼叟忽然将目光投注在那片荒蕪的荒原上。

鬼叟忽然覺得這荒原有問題。

要知道方蕩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可以打造全部的怪石嶙峋的世界,但方蕩偏偏打造出這麽一片完全不适合藏身的荒原出來,這擺明了是不智之舉,當初鬼叟和方蕩捉迷藏了許久,鬼叟也有些懷疑,不過方蕩始終都沒有跑到這片平坦的荒原上來,也就使得鬼叟對于這片荒原越來越視而不見,但現在,重新審視這片荒原,鬼叟越發覺得這荒原存在得實在是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