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再近一點

第12章 再近一點

李扶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簡直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因為秦妙言不僅給他用了鲛人油,還給他喂了真正的上品傷藥,将他纏纏綿綿未曾好透的內傷,都給治愈了個徹底。

李扶光睜眼時,正看見秦妙言靠在床頭上,抓着他一只手的手腕,給他輸送靈力。

實際上秦妙言是在內窺他的經脈靈府。

越是看,便越覺得吃驚。李扶光真的是她這麽多年以來,見到最精純的木系靈根。

怪不得在閉塞的秘境長大,還能年僅十九歲,便進入了破妄境。

這些時日的朝夕相處,秦妙言偶爾見他修煉,功法并不精妙,很顯然,他家中的資源,根本無法很好的供養這樣一位靈根的修士。

現如今的修真界堪稱青黃不接求賢如渴,秦妙言若是那日不把人從秘境帶回來,現如今他肯定也被仙盟營救,不知道跟随哪個宗門回去了。

若是他拜入修真界大宗門,無論是哪一個,必定是各宗搶手的好苗子。

這樣的根底,只要是資源跟上,十九破妄,怕是不消百年,便能步入脫凡。

只可惜啊……

只可惜落在了她的手裏。

秦妙言察覺到李扶光醒了,便收回了探尋他經脈的靈力,看向他時,正對上他張開了半晌,一直看着她的大眼睛。

只可惜他生了一副讓她欲罷不能的長相,她可不是修真界憐惜後輩的尊長。

若是他乖一點,懂事一點,讓她滿意一點,日後玩膩了,秦妙言可以讓他自行離去,管他拜入什麽宗門,都能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徑直拜入各宗有真才實學的大長老,甚至是掌門的門下。

若他不能讓自己滿意,甚至惹惱了她,秦妙言對着李扶光笑了笑。

那将他收入自己私庫的傀儡藏品之中,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去處。

“瞪那麽大眼睛看着我做什麽?”秦妙言看着李扶光問。

她面上笑眯眯的,實則心裏想的事情,若是叫人知道,怕是面前這傻小子,連夜就會逃走。

“是我眼睛睜太大,不像他了嗎?”李扶光開口,聲音是低啞的喃喃。

秦妙言倒是被他說得一愣。

片刻後她點頭,“确實。”

李扶光聞言,便立刻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再睜開,沒有那麽大了,但還是躺在那裏,定定地看着秦妙言。

他總是精力過于旺盛,對什麽都感興趣,這寝殿之內随便一點什麽東西,他都能自得其樂好久。

他很少這樣安靜下來,眼中也鮮少有這樣沉靜的情緒。

“想什麽呢?”秦妙言順手彈了下他的腦門。

她還挺奇怪的,“怎麽今早上醒了沒喊餓?不餓?”

他每天早上都像個餓死鬼一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李扶光被彈了下,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後,還是看着秦妙言,眼中是柔和,甚至是依戀。

片刻後,他突然開口道:“尊上,你又救了我一命。”

秦妙言哼了一聲,說道:“你那個沒長毛的爹純粹是坑害你,你那不是靈根不純,也不是內熱,你只是長大了,那是正常男子都會有的反應。”

“每一個男子都會那樣。”

“纾解也不是依靠什麽放血,你以後不許再用鈍器劃傷自己的皮肉。”

她都沒把玩過,弄一身傷疤多掃興。

秦妙言有些狐朋狗友,倒是鐘愛傷疤,鐘愛在人皮上以各種器物“作畫”,但是秦妙言絕沒有那等愛好。

她純粹是為了愉悅,跟過她的那些小東西,哪怕是一開始不願意,到後來哪一個不是對她念念不忘?

李扶光聞言起身,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處,而後震驚地伸手去摸。

摸完之後又猛地轉頭去看秦妙言。

轉頭的動作太急促,秦妙言起身正要去倒點水喝,都聽見了他脖子轉動的“咔吧”一聲。

“尊上!我的傷都好了,腿上的疤竟都沒有了!”

李扶光一激動,就忘了秦妙言再三叮囑的要他穩重,否則就不像“他”的事情。

他從床上蹦下地,活動四肢,調動靈力,只覺得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通體舒暢,秦妙言的丹藥,甚至将他身體之中修煉不精術法造成的淤積,一并沖破了。

秦妙言聽到聲音頭都沒有回,似乎已經習慣他這上蹿下跳的性子,知道他肯定會激動成這樣。

她站在桌前邊倒水,語調代些揶揄道:“你再把自己脖子擰掉了,我那藥膏再厲害,也沒法接頭……”

“哎!”她端起的杯子突然被撞掉了,秦妙言立即運轉靈力拉了回來。

惱道:“我這一套杯子都是極品白靈燒出來的!”

但是她把杯子放下,卻沒聽到惹了禍最擅長道歉的李扶光立刻道歉。

他抿着唇,從秦妙言的後背抱住了她。

而後他将整個頭埋在秦妙言的肩膀上,聲音有點變調,他看向秦妙言的手邊的杯子,愣愣地說:“沒碎啊。”

“我抓住了才沒碎!”秦妙言側頭瞪他,“你能不能穩重一點!”

大概是被李扶光時常出人意料的行為給弄得習慣了,他突然這樣密密實實地抱上來,秦妙言竟然都沒有想歪。

第一個想法是:“你是不是又把我什麽東西弄壞了?”

她寝殿裏面擺着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世間難求的好玩意。

李扶光精壯的雙臂一條繞過她的雙臂,環過她的身體,猶如鉗制,一條緊緊地勒住她的腰身,将兩人嚴絲合縫地捆在一起。

他聲音壓在她的肩頭,有點悶,像是在撒嬌:“我什麽都沒有弄壞啊,我都聽話的沒有亂碰了。”

秦妙言才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蕩開神識,将屋裏屋外,連門口站着的小春都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昨天沐浴池中被他掰下來自殘的一塊浮雕還沉在池底,确實沒有什麽東西被損壞。

她這才放心,偏頭看着李扶光說:“那你這是做什麽呢?”

她猶豫了一下,站在李扶光的角度思考,問:“給我祛除心魔嗎?”

她之前讓他扮成李曦,假借心魔的事情抱着他來着。

想來他是感動自己給他治療傷處,所以主動幫她祛除心魔呢。

誰料李扶光卻聲音有些發飄地說:“不是。”

“我現在沒有在扮演尊上的哥哥。”

說完,她感覺李扶光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

讓她呼吸微微一窒。

秦妙言這輩子抱過的人多不勝數,卻沒有被人抱這麽緊過。

“那你這是幹什麽?”她甚至有些不耐煩地掙紮。

她平常在自己的寝殿,不喜歡以靈力護體,她只要不調動靈力,體質就和尋常人沒有區別。

哪個尋常的女子,能經得住這麽大力的擁抱。

而且換個人,秦妙言還能覺得對方是情難自制,故意為之。

但是李扶光?

一個用吃了大燥之物,要用鈍器劃傷自己放血的奇男子,秦妙言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他沒有那種心思。

“松開,勒疼了。現在也不用你扮演我哥哥,不餓嗎?吃飯了。”

“我想這樣。”李扶光緊緊抱着秦妙言,甚至又加了一些力道,把秦妙言勒得一“吭哧”。

秦妙言:“……松開!”

“尊上,你待我真好。”

李扶光倒是聽話地松了,但是他把秦妙言扳着轉過來,微微低頭,将她擠在桌子邊上,近乎是鼻子抵着鼻子說,“我不知道要怎麽回報尊上,我……我覺得尊上像我娘。”

秦妙言奓毛:“……”我可去你娘的吧!

好在李扶光很快又搖頭,似乎苦惱道:“不,不像。我是說,尊上像我娘待我一樣好。”

“我一定會幫尊上治好心魔的!”李扶光雙眼緊鎖着秦妙言,最後堅定道。

他嗓音很好聽,晨起更是帶着特有的低啞,只是他的語調像個憨直的莽夫。

他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秦妙言騙他的話,竟是記得這樣牢。

可就憑他一個破妄境初期,十九歲的淺薄根基,還想幫一個繭魂境修者祛除心魔,若是傳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秦妙言就被他逗笑了。

她笑着靠着桌子上,身體放松下來,伸手摸了一下李扶光的鬓角,手指纏了一縷長發,繞啊繞。

“好啊,我就指望你了。”

秦妙言看着他,笑得暧昧叢生,她勾住李扶光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湊在他耳邊說:“等你知道怎麽報答我的時候,可千萬不要留餘力,一定要好好地用力,知道嗎?”

“嗯!”李扶光點頭。

他被秦妙言鼓勵了一下,激動得又向前了一些,帶的秦妙言差點把桌子拱倒。

“我會的。”李扶光說,“我願為尊上肝腦塗地。”

他身體裏有股沖動,橫沖直撞,說不清楚,無處宣洩,他想離秦妙言近一點。

再近一點。

他從未如此想要親近自己娘親以外的女人。

即便是他的娘親,李扶光也好多年沒有生出親昵心思了。

他再次向前的一步。

他人高馬大的,弓着背緊緊扣着她的後脊,一條手臂便輕松将她的纖腰死死固定。

秦妙言被熊抱得無法呼吸。

要不是她看着李扶光滿眼清澈,她真的要懷疑他是故意的。

秦妙言回手撐住桌邊,惱道:“行了,你發什麽瘋?”

李扶光埋頭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氣,有些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他那無處宣洩,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沖動,就都盡數伴随着吸入鼻腔的秦妙言身上的馨香,眼見着就要變為讓他懼怕到要用傷口去抵抗的“內熱”。

他卻不願意放開擁抱秦妙言的雙臂。

秦妙言快被他勒岔氣了,她神拍了李扶光手臂一把,“松開!”

兩個人視線相對,李扶光某種蔓延細細的血絲。

他喉結滾了滾,對秦妙言道:“尊上,我餓了。”

“尊上,我又……又餓了。”

“我想吃東西。”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表述,便只能這樣說,“快餓死了。”

他确實是覺得自己要餓死了,想要狠狠咀嚼,狠狠把什麽揉碎都塞進肚子裏的感覺,讓他連頭腦都被燒灼得昏沉。

秦妙言感知到他“內熱”難消,撇了下嘴,擡手結印,一道白光蓋頂,“啪”的一聲。

李扶光瞬間猶如跌入冰湖,立即僵硬。

秦妙言推開他,讓他自己冷靜,随後叫小春把飯菜端上來。

而後坐在桌邊對他咬牙道:“快吃啊,晚一刻吃飯,再把你餓死了。”

秦妙言也端起碗吃飯,李扶光很快坐在她對面風卷殘雲。

兩個人吃完飯,秦妙言就對李扶光說:“在這院子裏面悶了許多天了,現在你身體也好差不多了。”

“這樣吧,我帶你到谷內活動活動,我養了很多好玩的東西。”

她給李扶光裝扮上豔色的長袍,像打扮自己的傀儡藏品那樣,給他挑揀了好看的發簪戴上,綁了衣衫同色系的飄帶,再一看,果真是青春洋溢,燦烈如火。

李曦從前也會經常穿豔色的衣衫,只因為那是皇子侍衛的統一服制。

把人弄得和記憶中的情郎差不多,見李扶光不用提醒就不笑,也不說話了。

她滿意地拉着他出門,站在門口,秦妙言伸手撩了下李扶光的下颚,笑顏如花地說:“乖,帶你長長見識,等會好好看知道嗎?”

李扶光乖乖點頭。

她拉着他穿越後院的陣法,同時在袖口裏面摸出一塊玉牌,吩咐道:“堯花,把魚池子給我打開,我今天要找點樂子。”

想到李扶光向來精力旺盛,她又說:“後院的靈獸場也打開,我帶個人過去玩,嗯……多準備點吃的。”

她不希望李扶光看到一半兒,跟她說餓。

第 19 章 墳地抓鬼

“大哥,各家族陸續的都在往回搬,消息已經傳出,下月初一就開始拍賣縣令和主判之位,恐怕咱們的錢不夠,這些錢你還是拿回去吧。”

一沓金票和半袋子晶幣被丁四遞了過來,李雷沒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你這點出息,錢不夠我這有的是,弄不了縣令之位,還弄不了主判啊,再說那縣令有命當,也得有命能坐穩那個位置。對了,徐家那位主判是不是城東那家?”

“大哥,您可別在殺官了,要是惹來天龍教的人那可麻煩了,還有啊,我聽說這次是徐豹的兒子主持拍賣,我怕是要有貓膩啊。”

聽到這話,李雷不驚反喜,這家夥終于要來了,算算時間還有個五六天,擡頭看看兩人。

“城外墳地在那?”

“大哥啊,你又想幹啥?”

丁四甲五一臉的愕然,剛去過大牢,現在又找墳地,自己這大哥不會中邪了吧!

李雷一瞪眼睛:“少廢話,快點說。”

“城北是富人門的墳地,城南是亂墳崗,大哥你可千萬別挖墳啊,發死人財損陰德,對修煉不好,而且天龍律對盜墓者都是處以扒皮之刑,會全力捉拿。”

“放什麽屁,你看我像盜墓的嗎?我去亂墳崗能挖幾個錢,我是去辦事,我離開後少來我家裏。麻痹的昨天又來四個靈士暗殺我,徐家這是想被滅族了。”

這話讓丁四甲五瞪大了眼睛,一晚不見難道自己這大哥又幹掉四個靈士?吹牛也不帶這樣的,可見他已經走到外邊,只好急忙大喊。

“大哥,你可千萬小心,那亂墳崗傳言有厲鬼出沒,晚上千萬別在那裏。”

一路小跑這直奔城南,出了城一見一望無際的田野,心情立刻舒暢了很多。一些村莊的農戶趕着馬車或挑着擔子,前往縣城販賣自家産的瓜果蔬菜或獵物,見到一身武士服的李雷無不讓路,有的還投來羨慕的眼神,看樣子這世界的等級森嚴,最底層的就是這些辛勤一輩子,只為填飽肚子娶個媳婦生個娃的勞苦大衆。

向人打聽了亂墳崗的詳細地點,不到中午就趕到了這裏,看着一望無邊長滿雜草的小墳包,有的幹脆就是往這裏一扔暴屍荒野,只剩下累累的白骨。幾只烏鴉在歪脖的枯樹枝頭鳴叫,枯樹上還挂着一個上吊死的風幹屍體,被風一吹左搖右擺,一只烏鴉啄下塊幹肉吞下就站在屍體頭頂梳理羽毛,這情景顯得更是凄涼。

唯一顯眼的就是一座巨大的新墳,為了建着新墳,很多老墳被刨開,枯骨被扔的到處都是,好幾米高的墳包上都随處可見黑色的腐朽棺木和碎骨。來到近前,就看到一個一人多高的墓碑,墓碑上赫然寫着戰天王一家的合葬墓。

“哎……你們生前嚣張跋扈,引來了殺身之禍,可死後為什麽還搶占別人的安息之地,真是……”

重重的嘆息一聲,人已經死了,好多還是自己殺的,也就沒說出最後“該死”倆字。接着目光看向了墓碑前的貢品,從貢品的新舊程度和重樣的東西來看,來祭拜的人有好幾撥,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同情戰天王一家的人必定痛恨自己,徐家還沒搞定,要是再來了別人,那可要老命了!

怕什麽來什麽,天還沒黑,不是鬼魂出沒的時節,無聊的李雷就盤腿坐在墓碑前不遠處,沒多久就聽到了馬蹄聲,一隊英武的騎士來到墓碑前。這對騎士得有五十多人,裝束整齊劃一,袖口上繡着一只展翅高飛的老鷹,看了眼墓碑前的貢品,又看了眼不遠處的李雷,把他同樣當做祭拜者沒有理會。

幾個騎士上前把其他祭品統統掃到一邊,又擺上香燭和新祭品,這才退到一邊閃開通道,讓為首的一個翩翩公子走上前來。

翩翩公子身穿藍色武士服,面如白玉有點陰柔,一頭披肩的長發沒有綁紮,向墓碑莊重的彎腰鞠躬,起身後開了口。

“諸位安心,玉仙子在百花門一切安好,已經發下誓言,若誰能活捉那惡賊到身前千刀萬剮就嫁于那人,王某不才願打頭陣。若玉仙子能屈尊嫁到飛鷹堡,我必定寵愛有加,萬望諸位保佑我先行一步找到那惡賊李雷,好将其手刃。”

說罷轉身就要走,見李雷盯着自己看,露出個輕蔑的表情。

“你也是來抓李雷的吧?雖然玉仙子說了,誰斬殺李雷就陪誰一夜,活捉才出嫁,可看你這樣子是無福消受,趕緊離開吧。”

說完之後翻身上馬,衆騎士絕塵而去。

我靠啊!

李雷心中在狂罵,不是罵那翩翩公子,而是罵戰如玉,這娘們為了殺自己已經瘋了,這馊主意也想得出來,以她的姿色和身份地位,肯定有大批的蒼蠅趕來殺自己,這下可熱鬧了,自己已經成了唐僧肉!

拍拍屁股上的土趕緊起身換地方,萬一再有人來祭拜,露餡了可就麻煩了,這荒郊野外的,幹掉自己都沒地說理去。原本想着把這戰天王一家的墓碑砍碎,以洩心中的憤怒,可人死為大,幾次揮刀還是沒下的去手。

漸漸的熬到天黑,原本就陰森墳地變得更加陰冷起來,加上“咕嚕嚕”的怪鳥叫聲,讓人毛骨悚然,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邊終歸有些膽怯,趕緊讓管家聯系老爺子看有空沒,有空的話一起來抓鬼,被李長海咒罵着拒絕了,他忙得腳朝天都好幾天不睡了哪有時間。

沒想到的是潘璇璇和嬌嬌卻要争着出來,嬌嬌根本無法習得捕魂術先被刨除,潘曉旋一個大姑娘家仍墳地裏也不是事,還不夠添亂的,沒讓她出來。

老婦人得到消息後一直哀求管家把她放出來,說是經常幫村裏人操辦喪事,死人見得多了,根本就不怕鬼。這墳地也确實太大,李雷只好讓管家先讓老婦人學會捕魂術,接着把她放了出來。不靠身體接觸被放出,所需的靈魂之力加了倍變成20點,不過即将大批入賬也就變得大方了。

出現在墳地,老婦人先是給李雷鞠了個躬,雙目接着掃視着了下白骨累累陰風測測的墳地咧嘴一笑。

“我當多吓人呢,俺們村以前邊上也有墳地跟這裏差不多。島主,是不是摸到鬼就能把他抓住,就能弄靈魂之力幫助咱們這一大家子人了?”

老婦人已經把人們當成了親人,話語說的讓李雷感到很溫馨,“是啊,見到鬼不管多難看,你就大嘴巴子抽他。剛我已經跟管家說了,你捉到的鬼獲得的靈魂之力,一半歸自己支配一半上交,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這可使不得啊,我這條老命都是您救的,能多活個幾十年我已經知足了,這靈魂之力我可不能要,我得全上交。”

老分人慌忙的擺手拒絕,李雷臉一嚴肅,“無規矩不成方圓,有貢獻就得有酬勞,要不賞罰不分明大家一起吃大鍋飯,以後人越來越多,那不亂套了。這樣吧,對半分後,把召喚你的花費也扣除,剩下的歸你自由支配,就這麽定了。”

見老婦人還要說話,李雷嚴肅的臉再次一板:“這是命令。”

召喚自己才花了100靈魂之力,這老婦人心知肚明,感動的眼睛裏又泛起淚花,心裏有了自己的計較,不再多言背對着李雷看向其他方向,期待着鬼魂的出現。

“一會兒咱倆要是走散的話,天亮後在那個大墳包集合,千萬別忘了,還有啊,這墳地裏聽說有厲鬼,你可小心點別被吓壞了。”

“您就放心吧,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什麽沒見過,一會保準大嘴巴抽死它們。”

兩人聊着天驅逐心中的恐懼感,實在是這墳地過于空曠陰森,當太陽的最後一絲餘輝消失不見,哭聲先從墳地裏響了起來,倆人的汗毛根本能的就炸了起來,接着一個個模糊的靈魂幽影從墳地裏爬了出來,百鬼夜行算個屁,這場面足以吓死絕大多數人。

“咕嚕……”

咽吐沫的聲音傳來,李雷回頭一看號稱不害怕的老婦人身體猶如篩糠,看樣子是吓得不輕。

“要不我把你傳送回去吧?”

“不用……我這把老骨頭……還……還扛得住。你這天殺的混蛋,還我兒媳和孫子命來……”

似乎是自我催眠的想起了恨之入骨的人,老婦人張牙舞爪的就向前沖去,一連踢碎了數個剛冒出頭的鬼魂,雙手還撕碎了倆,直到被一個墳頭絆倒在地。李雷剛要跑過去攙扶,老婦人就自己爬起來,接着歇斯底裏的胡亂沖撞。

“哎,也是個有故事的可憐人啊!”

沒再理會,就讓她盡情發洩吧,把一輩子所受的苦悶全都發洩出來,好迎接新生。李雷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沖去,他發現這麽肆意的奔跑,捕捉鬼魂效果還是最好的,慢慢的也學着老婦人大吼大叫起來,盡情的宣洩着心中的郁悶。

不甘心就這麽離開人世間的鬼魂實在太多了,一開始管家還報告收獲了多少靈魂之力,後來只報告整數,再後來幹脆就不說話了,這李雷現在根本就不聽。

“桀桀桀……好久沒有見到新鮮的活人了,夥計們快出來啊……”

不知不覺已經跑到墳地的中心位置,一陣磨牙般難聽的笑聲讓李雷停住了腳步,應該是碰到厲鬼了,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第 50 章

師父的瞳仁微微一縮,靜靜看了慕良好一會才緩緩問道:“師兄,你還在記恨我……”

“記恨?”慕良眼裏閃爍着憤恨,怒意,還有深深的嫉妒,“呵呵呵……你覺得我的記恨很可笑?”

師父看着他,并沒有答話。

“你總是這樣……輕而易舉的擁有全部……欣然的接受別人的疼愛,敬佩,還有愛慕……”慕良本來燃燒着怒光的神情一掃而光,他落魄的看向地面,“你從小聰明乖巧,學起什麽都非常快。我還記得最初還是我教的你毒術醫術。師父那樣喜愛你,其他弟子那樣敬佩你,連芙雙也……”

晔晴和晔岚自然不知道“芙雙”這個名字的含義,卻見師父的目光轉為深邃。

“芙雙她……不過想聽你說句話。哪怕是假的也好,欺騙也好,面對一個将死之人,你竟然還可以那樣絕情。”慕良左手握着劍,衣袍蓋住手背,刃口一閃而過的寒光,“不過對于你來說……這些都是習以為常的東西了吧……所以才……覺得無所謂。”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師父身上,等待他為自己辯白。可師父卻遲遲沒有說話,只是平視着慕良,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輩分雖然靠前,卻因為資質平平,永遠都是被忽略的那個。”慕良挑起一抹苦笑,目光掃過師父,停在慕堯身上,“小師弟,你雖然從小調皮搗蛋,可到底還是最小的,最受其他師兄疼愛的,就算犯錯,總會被諒解。所有人都舍不得責罰你,因為你是最小的。”

他又看向身受重傷的谷主,“師兄,你最大,對底下的師弟師妹們頗為照顧,所以大家也都敬仰着你,依賴着你。其實我本不想傷你……可你卻……”

頓然收起話鋒,他将帶着陰毒之意的目光轉向師父。

“若說其他的都作罷,唯有你……大師弟……”他慢慢的舉起劍,指向師父,“芙雙……她死前最後的笑容……那樣遺憾和不甘……全都是因為……你。”

慕堯冷哼一聲,“無稽之談。”

趁着那邊師父和慕良還在僵持,晔岚還有晔晴湊到慕堯身邊詢問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是聽慕斯師兄說的。”慕堯往旁邊瞥了一眼,“還記得你師父不小心撞見女弟子洗澡的事麽。”

“嗯……記得……”晔晴點點頭。

晔岚訝異又興奮的看向慕堯,“師父還有過這種事?”

慕堯沒有和晔岚再複述那段過去,只是繼續接着剛才的話頭說下去,“那個女弟子就是芙雙,是我的一個師姐。芙雙師姐其實知道你們師父并非有意窺探,所以在知道他什麽都沒解釋就自願接受處罰後,覺得非常吃驚。大約是出于好奇,從那之後就經常找他談天說笑,久了,對他的感情似乎就變得沒那麽單純。”

“簡而言之就是芙雙喜歡我師父,對吧。”晔岚總結道。

“嗯。可是那時候大家只知道芙雙師姐天天和你們師父一起,卻沒有注意到慕良他……對芙雙師姐埋藏在心底的情意。據說,慕良曾經找到芙雙師姐,問她願不願意随自己出谷,卻被她斷然拒絕。”

“關系有些……混亂。”晔晴實在無法想象出一向不茍言笑的師父是怎樣和其他女弟子一起談天的,也沒有猜到看上去清心寡欲的慕良師伯也會有這樣的情愫。

“沒想芙雙師姐卻在一年後換上不治之症,臨死前,問在榻前的你們師父,對她有沒有哪怕動過一點心。”慕堯繼續說道。

晔晴下意識的往師父看去。

師父的回答不用慕堯再說其實晔晴也猜到了。也許就連芙雙自己也早就知道了。可是卻仍然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仍然想得到哪怕是憐憫和同情。

“你們師父搖了搖頭,說從始至終只當芙雙師姐為師妹,沒有非分之想。”慕堯公布了答案。

晔岚連連嘆氣,“喜歡上我師父這根木頭也算是一件悲哀的事啊。”

慕堯不置可否。

師父和慕良仍在僵持。慕良的劍抵在師父的咽喉處,再稍微用力一點就會一命嗚呼。周圍的人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師父擡手攔下。他還是一臉的平靜,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恐慌。

“芙雙死了,而你卻仍舊可以安穩的活在這個世上,仍舊可以接受着別人的仰慕……”慕良的語調在顫抖,仿佛失控前的前兆,“憑什麽……她只是要一句話而已……憑什麽我給的她就不屑一顧……”

師父垂下眼,眼裏的波動仿佛蕩起漣漪的湖水。

“那件事後……”師父緩緩吐出,“我就向師父提出放棄繼承藥谷長老之位,由慕斯繼承。畢竟……我是沒有資格成為被別人尊崇的人的。”

“芙雙之死與師弟你無關,何須自責……”說話的是一旁的谷主。

“二師兄說得對……芙雙要的只是一句話而已。我本可輕易滿足于她,畢竟……是個将死之人。”劍刃上似乎已經滲出一點血漬,“不分場合與前提,一味堅守自己的立場,害一個人抱憾而終,這樣愚鈍的我,沒有資格去訓導他人。所以我放棄了藥谷長老一位,不參與谷中任何事物的商讨。我一直将此作為自我懲戒……沒想到二師兄你卻依然……不願放下。”

“自我懲戒?”慕良握緊手中的劍柄,“你以為單純逃避開,就能讓人原諒你了麽!”

“殺了我……師兄你又能得到什麽呢。”師父一字一頓說道。

慕良在聽見師父的話後一愣,随後驟然移開手裏的劍,兀自大笑出聲,“得到什麽?我曾經一遍一遍問自己,究竟為何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得池陵谷的重視,不得芙雙的傾心。我一次次相讓,卻一次次被奪去本應有的東西……”

說着慕良已經将劍指向谷主,“只因我默然忍受得太多了吧!所以所有人都認為我,慕良,就該被遺忘,就該承受着這些……師兄,雖然我對你還有一份不舍,不過唯有殺了你,我才可安然坐上谷主之位。你放心,我會替你搭理好池陵谷的。”

“一個靠弑殺同門弟子而奪位的人,哪有資格掌管池陵谷!”慕堯憤憤說道。

“慕斯……”谷主猛然咳了兩聲,嘴角已經有一點血跡,“你還要這般執迷不悟麽。”

“師兄的墓,我便立在後山深林裏吧!”慕良一個飛身過去,已然站在了谷主身邊。他提劍正準備刺去,卻被無形的一股力阻擋。

所有人都望向了師父,他一手握着短匕首,用匕首的刀背抵着慕良的劍刃。

“哪裏來的小刀?”晔岚不禁問道。因為平時從未見師父佩戴過武器。

“今早就用削水果的,碰巧就放在了身上。”師父還抽出一點時間解答。

慕良抽回劍,轉而朝師父刺去。師父連連後退,慕良因為情緒不穩而破綻百出,師父卻遲遲不願主動進攻,只是擡手擋掉全部。

“師弟,你在顧慮什麽……出手啊!我知道你武技不亞于師父!你可以殺了我的!”慕良的雙目發紅,渾身散發着讓人害怕的氣息。

師父的神色依然不變,幾步格擋,卻還是因為不小心,身子一偏,被慕良掃過來的劍鋒劃破衣袖,灰白的袍子滲出血跡。

“師父!”晔晴和晔岚忍不住大喊出聲,就連慕堯也皺起了眉。

一剎那,除開師父因為顧慮傷口而發出的悶哼,對面的慕良不知為何同時一個頓步,撫着胸口緩緩跪下,嘴角慢慢流出暗紅的血,“師……師兄……”

谷主由一旁的弟子攙扶着,走到慕良身邊,嘆了口氣,“我實是不願出手……”

“你真有那麽恨慕桑……?”谷主問。

“呵……”慕良閉上了眼,“恨?我只是……好不甘……”

他想起很多年以前,他問着自知時日不多的芙雙願不願意和他離開池陵谷,度過餘下的歲月時,芙雙臉上浮現出的陰郁。她說她只喜歡慕桑,所以所剩無幾的時間想留在池陵谷,想留在看得到慕桑的地方。而他能說什麽呢,只有接受芙雙對自己的拒絕。

“芙雙是我……最後的希望……”他的氣息逐漸衰弱,連聲音也小了很多,“可惜……可惜啊……我還是……輸了……”

谷主輕輕搖頭,“若是你讀了這封信,大概就不會這麽想了……”

說完,谷主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到慕堯手上。他顫抖着展開,信上只寥寥寫了幾行字。看擡頭,應該是芙雙寫給她師姐的。當中提到一段,大致意思是她就算這樣做,也不後悔。

“原先芙雙的師姐也以為是在說慕桑的事,可後來無意中翻出她藏在床榻底下的信才發現……芙雙她所鐘意的,其實是你。”谷主說道。

“什麽……師兄……你在胡說什麽……”慕良不相信似的瞪着谷主,“怎麽可能……”

“很多年前,芙雙被抛棄至谷口。當時她身上有一封信,寫明了她家族有一種怪病,所有女孩子都活不過一定歲數。芙雙從小就知曉這件事,所以一直都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慕桑被罰前,你們曾經在寇秋宴上一起做過事,那時候她對你已然有了注意。後來慕桑被罰,她才發現你就是慕桑的師兄,借由找你相談慕桑的事,從而和你時常在一起吧。”谷主說道。

“最初确實與我時常一起,可到了後來……她卻不怎麽……”後來,她常常跟着慕桑身後,而慕良卻只有眼巴巴的望着。

“後來不怎麽和你一起,是因為她的病情惡化。雖然表面看不出,可她自己卻心知肚明。她自己……比誰都清楚……”

“……那她又為何……”

“她曾經同她的師姐說過,若是喜歡的人不在人世,只留下自己一個人,一定會難過的。所以她假裝讓你以為她鐘意的是慕桑,實際上卻是借此能同你一起,卻又不讓你察覺出她的目的。”谷主收回那封信,“可她卻沒料到……你會對她動心……”

“呵呵呵呵……”慕良聽完谷主的講述後笑了出來。他的笑聲透出一股哀傷和凄涼。沒人上前将他制服,谷主站在一旁,也沒有提防他的意思。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慕良睜開眼睛,“大師兄,你什麽時候也會編這種故事了……”

“你可曾為她戴上過絹白花。”谷主并不理會他的失态。

晔晴一怔。絹白花……難道就是慕堯曾經給她戴過的那朵白花?

“你如何知道?”那日芙雙捧着絹白花過來,非要慕良替她別上,還說要戴着它去見慕桑。可這件事按理只有他和芙雙知道。

“她将這些都記在了紙上。”谷主平淡的回答道,“她把和你經歷過的所有都寫了下來,因為知道壽命不長,所以似乎格外珍惜和你一起的時光。”

“……我……不信……”慕良的嘴唇不斷在顫抖,似乎如何都不願意相信谷主所說的話。

谷主嘆出一口氣,将手中的另一封信交給他。上面只寫了四個字——“來世相見”。

“芙雙的師姐找到這封信時,上面還壓着那朵絹白花還有你送她的簪子。”谷主看着慕良,“你送她的簪子上還刻了你的名字,對吧。”

“……”慕良已經無言以對。

“芙雙将這些統統放在了一個盒子裏,因為知道遲早會被發現,所以特意在當中囑咐千萬不要将盒子裏的東西拿給你看。”谷主推開一旁扶着他的弟子,“在與你相會之前,芙雙的師姐才特意交付給我。”

慕良猛的吐了一口血,身體趴伏在地上,嘴角卻挂上了笑意。

“芙雙……”他呢喃着,緩緩的倒下。再睜開眼,他仿佛已經看不見周圍站着的人。他的眼裏只有當年那個纏着他問東問西的小姑娘。是了……那時候的芙雙,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眼裏總是透着一股暗沉。一旦見到自己,卻又恢複成一貫的明媚。當時的慕良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又可以問到關于慕桑的事情。原來是因為……那樣的原因……

“芙雙……”他輕嘆,又閉上了眼,“帶我………………

去見她………………這些年………………她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作者有話要說:谷主:大家好,以後請叫我【禿頭戴帽脫線偶爾擔任解說員大部分時間擔當搞笑角色年輕時也曾經帥得一比的谷主】(括弧笑谷主:說來啊,到底為什麽要安排我說這麽大串的詞啊,背臺詞背得頭發都要掉光了。某歲:因為只有你合适……總不能讓芙雙和你師弟恩恩愛愛時還在尿褲子的師叔說吧。以及你有頭發麽。谷主:有沒有頭發不是重點。不過……為什麽我會調查那些有的沒的啊,突然從搞笑角色轉換為深邃的中年大叔什麽的人家沒有心理準備好麽。某歲:我要爆料,谷主的屁股上有顆痣。師父:而且在右邊。某歲:你怎麽知道……→_,→師父:自然是因為……咳,下一場戲要開始了。谷主:……右邊有痣的明明是我四師弟啊……某歲:貴圈真亂……————-爆字了有木有!本來是打算這章就完結的……結果看來是不行了。于是下章有【完結前的福利哦】……嘛期望還是別太高了……

第 17 章

來到工作地點,一個地處城市有名紅燈區中間位置酒吧。

環顧一下四周的環境之後邁步走進去。

“你好,我是魯強推薦來的。”來到一名正在四處溜達的服務員身旁說道。

服務員愣了一下:“你是新來的?”

“是的。”

“好,你跟我來吧。”

說完帶着他向酒吧後面的員工通道走去。

來到經理辦公室門前服務員示意他稍等一下,獨自敲門走進去。

簡單的幾句彙報後走出來:“進去吧。”對範錦華說道。

“謝謝。”

道聲謝,推開門走進經理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內,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男子,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左右,身高目測應該在一米八以上,體型屬于偏瘦的那種,留着一個幹練的小寸頭,手腕上帶着一塊價值二萬多元的浪琴手表,坐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男子挑下眉毛看向範錦華:“你就是範錦華?”語氣中透着一些質疑。

“是我。”

“本來我們這裏是不需要人手的,但是魯強兄弟開口了我也不好不答應,這樣吧,你先在這裏當個服務生,看場子的話我害怕你還不太熟悉。”男子對範錦華說出要求。

範錦華點點頭:“好,沒問題。”十分爽快答應下來。

當前的問題不是挑選工作,而是要有工作。

“經理您貴姓?”

男子聽完忍不住的冷笑一聲:“哼哼,沒想到還有人用貴姓這兩個字,你叫我韓總也行,叫我斌哥也可以。”

範錦華微笑着點下頭:“韓總,那我現在去工作?”

“好,你去吧。”

範錦華走出房間,走過來兩位同事帶着他去更衣室。

“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範錦華打算脫衣服換工裝,發現那兩個人依然站在那裏看着自己。

兩個人聽完後眉頭一皺:“都是大老爺們,你還害羞啦?”玩笑着說道。

“不是,我是…不太習慣。”

“從現在開始你需要習慣,趕快換吧,換好之後我們帶你去熟悉一下。”兩個人擺擺手催促道。

範錦華見他們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扭過頭去脫掉衣服。

當他的衣服從身上滑落,那一道一道的傷疤全都顯現而出,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後背有些發涼。

刀傷,槍傷,這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兩個人的臉上全都寫滿疑問。

範錦華快速換好工裝,回過頭發現呆在那裏的兩個人,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揮下手:“喂。”低聲喊道。

兩人的身體猛然一顫。

紛紛回頭看向範錦華:“你身上的傷……”試探性的發出詢問。

範錦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一下:“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們趕快去工作吧。”輕松做出回答。

“這裏是我們的吧臺,如果有客人需要酒水……”

“這裏是廁所。”

“這裏是小包間。”

“這裏是……”

兩個人本來還打算給這位新來的員工上一課,可是看見範錦華身上的傷疤,頓時就沒有了這份心。

範錦華一一熟悉之後對着兩個人表達感謝。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叫範錦華。”範錦華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華哥,你叫我小天就好。”染着紅色頭發的男子貼着笑臉做出回答。

“華哥,你叫我大壯吧。”另外一個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八的男子也做出回答。

範錦華微笑着點點頭:“小天,大壯,好接地氣的名字啊,哈哈哈。”

夜色慢慢降臨,夜生活開始了,穿着各種各樣衣服的年輕人陸陸續續走進酒吧。

幾個男女嘴裏罵罵咧咧的抱怨着今天的工作和生活,走進酒吧來到範錦華附近的小包坐下。

“服務員。”

範錦華聽到後走過去。

“您好,請問您們需要一些什麽呢?”十分客氣的開口問道。

呼!

一名男子對着範錦華吹一口煙。

“你是新來的?”

“是的。”

“小哥哥,你長得蠻帥的嘛。”一旁穿着低胸裝,超短裙的女孩子對範錦華壞笑着說道。

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很難想像出他們上班時的樣子。

“給我來一杯藍色妖姬,一杯深海炸彈,你們都要什麽?”

“我要……”

“我要……”

“好的,請稍等。”

炸裂的音樂響起,五彩的霓虹燈跟随者旋律而晃動,舞池內的男男女女晃動着身體,看樣子十分享受這裏的生活。

第一天的工作很順利,除了有兩個喝多的女孩子拉着範錦華要回家之外,再無其他的事情發生。

淩晨一點鐘範錦華結束第一天的工作,換好衣服後走出酒吧。

馬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影,用手拽拽衣服邁步向家中走去。

心想,這個工作還是不錯的,自己可以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以後裝扮起來應該會更得心應手。

回到家走進卧室,看到空蕩蕩的床鋪才想起來胡宇強在涵涵家。

仿佛很久沒有體驗過一個人的家了,嘴裏嘀咕着走進洗澡間。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起床,敲開涵涵家的房門。

“你下班了?”

“嗯,昨天孩子沒有給你添麻煩吧?”範錦華小聲問道。

“沒有,宇強很乖的。”

“宇強,宇強。”範錦華站在客廳喊道。

胡宇強噠噠噠的從卧室跑出來。

和涵涵揮手告別之後,範錦華在次表示感謝,抱着胡宇強返回家中。

“宇強,昨天有沒有聽話?”範錦華語氣輕柔的問道。

胡宇強坐在沙發上像是在點頭,這倒是讓範錦華有些驚訝,雖然還是沒有對自己說話。

“那你昨天有沒有想爸爸?”範錦華繼續問道。

胡宇強直接把頭扭到一旁,自己抓起一個小玩具玩耍起來。

範錦華眉頭一皺:“你這小沒良心的,我去掙錢養家,你都不知道想我一下?”

嘻嘻嘻!

胡宇強也不知道想到什麽,還是在因為範錦華的話,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範錦華和胡宇強幾乎同時扭過頭。

“你猜是不是涵涵?”範錦華對胡宇強說道。

胡宇強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門,在他的心裏一定是希望站在門外的是涵涵。

018: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 17 章 宮闱禍(六)

早朝。

楚晔坐在龍椅邊上太子位上,居高臨下,數天的朝奏,已讓他有了隐隐的皇威。

他冷冷看着下面的恭王。

七十多歲的恭王,叩拜在地,高聲道:“太子,臣代表楚氏宗族,叩請太子,娶妻納妃,盡快誕下皇室子嗣。”

恭王話音剛落,不少大臣就站出來附議,其中不乏蕭黨。

楚晔藏在袖子的手,緊緊握拳,努力使自己聲音平靜:“父皇病重,孤暫無意此事。”

“不可呀,太子。”恭王附首在地,痛聲道:“經鸩毒一事,皇家子嗣凋零,太子應盡快開枝散葉,以穩朝綱!”

這架勢分明是怕上座的人一個不測讓楚氏斷了根。

一時間,滿朝文武都覺得甚是有理,黑壓壓跪了一地,紛紛奏請太子選秀。

楚晔按奈住心中的憤怒,陰着臉冷厲道:“你們這是要逼孤不孝?”

群臣紛紛說不敢,只餘恭王仍舊附在地上言之鑿鑿地請旨。

楚晔簡單粗暴地道“侍衛,恭王累了,送恭王回府休息幾日。”

說完,手一揮:“散朝”,擡腳便走。

入夜,楚辰霄叫來楚晔,言明讓他娶鎮國公蕭耀軒之女蕭家九姑娘為妻。

如一盆冰水淋頭,凍得他一下子無法思考,無法言語,只死死地跪在楚辰霄面前。

昏黃的燈光中,楚辰霄神色不明,幽幽地道:“晔兒,你沒得選,跟父皇一樣,沒得選。其中的道理你明白的,你只是不甘而已,不甘心心愛姑娘從此天各一方,從此愛而不得,從此天地間唯你一人踽踽獨行。”

“父皇,她很好,真的很好,她也喜歡我,我們彼此傾心。”

“好,那便納了她。”

“不要!”楚晔斷然,那樣明媚驕傲的姑娘怎麽能受這樣的委屈。

“越愛便越舍不得将她拖進來。委屈她。”

“父皇,我只想娶她。”

“娶不了,蕭黨失了皇子,是以對後位勢在必得,要是知道你有心儀的姑娘要娶,為了讓你死心,天涯海角必定追殺至死。你覺得她能逃過幾次?”

“……”

“大業占楚翠微湖以西數千裏沃土,不過是三十年多年前的事,楚氏宗室和群臣怎麽可能讓一個業國的姑娘來當他們的皇後!便是朕也不許。”

楚晔定定地看着楚辰霄:“我可以不要……。”

“住嘴!”楚辰霄打斷他的話,厲聲喝斥道,“你現在是朕唯一的兒子,是皇子是太子,你若不要這個位子,就是死!連帶着楚氏宗室都是死!你死不足惜,可到時,戰亂四起,多少無辜百姓會流離失所,多少将士會戰死,你對得起楚家列祖列宗,當得起這個楚姓?”

良久,楚辰霄才一字一頓地道:“我若是那姑娘,在你與顧随安之間,定,然,嫁,給顧随安。”

宛若一把尖刀直直插入心髒,楚晔心中劇痛。

“顧随安能帶給她安穩幸福的生活,你有什麽把她拉進深宮?然後看着她一點點枯萎凋零?”楚辰霄混濁的眼睛迸發出一陣狠意,“不若放了她,從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也算做了樁善事。”

楚晔頓時痛不可當。他什麽都明白,什麽都清楚。

“你放心,顧家家風清明,男子四十無所出才許納妾,她在那兒定然康泰平安……。”

楚辰霄雙眼空洞,喃喃地道。

三日後,太子楚晔納妃,蕭家六小姐蕭麗、臣相李芮之孫女李輕雪、恭王妃外甥女柳如煙、吏部尚書吳成之女吳昭宛四人同為側妃,兵部侍郎與戶部侍郎之女趙氏,劉氏同為庶妃,還有嫔,庶嫔……

短短幾日,太子的東宮一下子塞滿了各色美人。

深夜,楚晔坐在上書房內,看着劉順呈上來東宮妃嫔的花名冊。盤根錯節,與前朝密不可分,這些都是他平衡朝野,獲得支持的籌碼。今後他将沿着這條路一直走,短短月餘自己仿佛已過完了一生。

淩南來了,現在已升任禁軍副指揮。風風火火地帶來了一個消息:阿媛來了,現在正在楚都在五裏坡等他。

楚晔撩起袍子便飛身而出。書房外的護衛和宮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楚晔便已輕點足弓,躍上宮檐,遙遙向宮外奔去。

一口氣奔到五裏坡,遠遠地便看到,月華如水,清冷的月色中,小姑娘一身白色的羅裙,獨自站在樹下,一動不動遙遙望着遠方。夜色中,身形單薄孤寂,仿佛一陣風便能将人吹走。

楚晔還是第一次見阿媛女裝的模樣,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沉靜的樣子。記憶中的姑娘,總是嬉笑怒罵如此鮮活。他躊躇不前,來時火熱的心漸涼,最後像是浸泡在冰水裏,又冰又痛。

阿媛像是有感應般,轉頭向這邊看來。一見到他,一雙大眼睛亮了亮,跑過來拉扯着楚晔的衣袖,眉眼彎彎笑着道:“晔哥哥,你來啦。”

月餘未見,阿媛輕減了許多,原本圓嘟嘟的臉已顯出尖尖下巴,梳了簡單的發髻,別無飾物只戴了一支做工精巧的白玉簪。明眸如水,看到他,眼裏有藏不住的歡喜。

楚晔貪婪地看着,心中發澀。

“晔哥哥,我等了許久,剛才真怕你不會來了。晔哥哥,你來了多久了,怎麽不叫我?楚都好玩麽?你會在這裏待多久?能帶着我一起麽?”

一個又一個問題,每一個讓楚晔無從回答。

阿媛沒有得到回應,認真看了看楚晔,見他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相見的歡喜。她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似有預感般忐忑地問:“晔哥哥,你會娶我麽?”

一句話,單刀直入,片刻得以喘息的拖延也沒有,一下将楚晔心髒剖開。他徒勞地張了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媛松開楚晔的袖子,退後一步,出乎料意像是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靜靜地看着他,臉色蒼白,目光猝然黯淡空洞。

楚晔又痛楚又難堪,她不吵不鬧,異常乖覺,卻更讓他無地自容。

阿媛把他最不堪的一面生生晾在這晚月色下。

他一而再的食言,親口許下的承諾不過月餘便把人抛棄。

他更無法說,他想要留她在身邊,可又什麽身份都不能給她;或是再等等,等他滅了蕭黨,休了蕭九,再想辦法娶她;萬一娶不了,能不能便這樣跟着他?

這樣卑鄙龌龊的心思,這樣的話,面對這樣琉璃剔透的阿媛,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阿媛轉身就走,楚晔擡手想拉住她,想告訴她“他只想要她”,可手迂千金,怎麽也擡不起來,喉間發堵怎麽也出不了聲。看着她背影漸漸消失,才木然地轉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忽然一只袖子被人從後面緊緊攥住:“晔哥哥,你再想想,我很好,我琴棋書畫樣樣都好,武功也好,還有別人都說,等我……等我……長大些會更好看,晔哥哥,我會很好,以後不跟你吵架,都聽你的話,真的……真的,你娶我可好?”

原來比起自己的難堪,心愛姑娘卑微的話更能讓人淩遲得體無完膚。

楚晔連轉身都不敢,然後他聽見一個完全不像自己的聲音在說:“家裏已為我定了親,還有幾天便要完婚,前些天,我已納了數房妾氏。”

“叭嗒。”一滴眼淚落在地上清晰可聞,仿佛像滴岩漿滴在楚晔心頭,燙出一個大洞,空洞洞的心裏,冷風呼呼地灌進來。袖子上的手松開了,手中多枚玉哨,身後的人離開了。

楚晔許久才如夢初醒,一想到今後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被剜去一塊肉的心突然間有了知覺,急速地痛了起來,焦灼地轉身就去尋找。

沒多久他便在樹叢中,找到了阿媛。

阿媛坐在地上,曲膝抱頭痛哭。單薄的肩膀似是承受不了劇烈的抽泣,微微向前蜷曲,背部急促地起伏。

楚晔驟然間失了全身的力氣,屏住呼吸,不敢向前,凄厲的哭聲,讓他如魔音灌耳,腦袋中想着千百種讓她不哭的方法,可每一種都那麽蒼白無力,每一種都只會讓她更傷心,似乎到頭來都會害了她。

無計可施,無能為力。

“噠噠噠”遠處跑來一匹玉雪龍,比起他的那匹顯得稍小一些,它圍着阿媛轉了幾圈,又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漸漸地她不再哭了,起身抱了抱馬脖子,然後上馬,玉雪龍駝着人撒腿便跑,眨眼間一人一馬已無影無蹤。

淩南跑來時便見主子獨自一人立在樹下,手中緊緊握着一枚玉珮,神色怆然頹廢。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楚晔,當下便了然。

三日後,楚國太子楚晔定親。

楚皇搬下聖旨,将鎮國公蕭耀軒的嫡女蕭家九小姐賜婚給太子楚晔為正妃。婚禮将于二十日後舉行。

又三日後,開盛元年三月初八。楚國新皇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吉日吉時,鞭鳴三下,在鳴贊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禮。

鼓樂聲音中,楚晔身着明黃龍袍,頭戴冕冠,冕前十二旒白色玉珠,緩緩登上臺階,步入朝陽殿。朝陽殿中,楚辰霄親自将傳國玉玺交于楚晔。一時間,衆臣伏地高呼“萬歲”聲如響雷,直振雲霄。

楚晔端坐在龍椅上,冕前玉珠遮面,看不清神色,只讓人覺得龍威萬千。

再三日,是新皇楚晔的及冠大禮。正賓為恭王,太上皇楚辰霄親賜表字“盛”,是為枝繁葉盛之意。

晚上,深宮內的甘露殿燈火通明,新任妃嫔為新皇賀壽。

短短幾日間,原本的太子妃嫔都已榮升為後妃,一個個都歡欣鼓舞。

左手一排首位是原太子蕭麗側妃,現今的麗妃,後面吳昭宛吳妃、劉嫔,夏嫔,王美人,吳美人……。

右手一排以李輕雪李妃為首,後面是柳如煙柳妃,趙嫔,吳嫔,孫嫔,汪美人,張美人……。

環肥燕瘦各色美人恍花人眼。這是美人們第一次在楚皇面前亮相,一個個興高采烈,精心裝扮,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紛紛拿出看家才藝,力求能入新皇的眼,博得寵愛。

第 17 章 簽名

幾分鐘後,數道人影就出現了學校之中。

淩霄一看他們的服裝,是利劍部隊的人,也就放心了。

“這是怎麽回事?敵人呢?跑了?”領頭之人開口問道。

淩霄聞言,答道:“這個不就是敵人嗎?”

他說着話,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異世界人類。

“嗯?誰把他擊敗的?”領頭之人繼續道。

淩霄聳聳肩,道:“如果沒有錯的話,就是我咯。”

“你?別開玩笑了。”領頭之人沒好氣地說道。

他說着話,就往暈倒的三人組走去。

仿佛再跟淩霄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一般。

他叫醒暈過去的三人,随後問道:“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林隊事情這樣的……”

那三人迷迷糊糊地醒來,就把他們所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林隊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淩霄,似乎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在他看來,一個命魂三階的異界武者,怎麽可能會被一個穿着高中校服的高中生給打敗?

開什麽玩笑?再強也就是個高中生啊。

這會兒,陳依依已經來的淩霄身旁,他也懶得搭理這位林隊。

“依依你還好吧?”淩霄詢問道。

陳依依搖了搖頭,道:“淩霄哥哥這麽厲害,依依才不會有事呢。”

淩霄笑着摸了摸依依的腦袋,沒有說到。

林隊見狀,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異界人類真是被你打敗的?”

“愛信不信。”淩霄沒好氣地說道。

林隊還想說話,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小林吶,你還是這麽死腦筋啊。”

淩霄的身側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者,突然出現。

淩霄一驚,這老者什麽時候出現的?他居然一點都沒發覺!

他拉着依依,往一旁走了幾步,這才站定。

林隊聞言,陡然一震,恭聲道:“朱老!這話怎麽講?”

“一個至少覺醒了五品本命神魂的神魂二階武者,哪怕是才剛剛覺醒的,擊敗一位神魂三階的低品命魂武者,不是很正常嗎?”朱老緩緩說道。

淩霄先是一愣,随後詢問系統。

這才發現在覺醒本命神魂之後,他的雙屬性竟然直接突破了200點!

“這老頭的眼睛有點毒啊。”淩霄心中暗道

其餘人聽到朱老的話,悚然一驚。

本命神魂也是分品級,品級從低到高,一品、二品……九品以此類推。

一到三品為低品,四到六品為中品,七到九品為高品。

品級越高,也就代表着這位武者的未來上限越高,戰力越強!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淩霄越級而戰,也就能說得通的了。

“至少五品的本命神魂?”

“南城出過這樣的武者嗎?”

“好像沒有吧?”

“嘶……這算是見證歷史了嗎?”

一衆利劍部隊成員議論紛紛,更有一位年輕成員,直接拿出本子遞到淩霄面前。

“小哥,簽個名呗,以後你要是出名了,這個簽名可就值錢了。”這個成員笑着說道。

淩霄哭笑不得,只能拿筆簽名。

除了林隊和朱老之外,其他人見狀,竟也是有樣學樣,一個個笑呵呵拿出本子。

“這算個什麽事兒啊?”淩霄心中腹诽。

第 16 章

林飄遙跟着衆鬼魂往左邊小洞靠過去,見得大約有十來個洞口,他心頭暗暗嘀咕:也不曉得逍遙兒子那老混蛋和小倩到底是進的哪一個?若是我走錯了,豈不糟糕?他挨個看了幾個洞口,竟發現入眼的每一個小洞邊上被人用手摁上去三張黃色符紙。

林飄遙大奇,這不是鬼洞嗎?怎麽還會有符貼在這裏?若說是逍遙子貼來給我指路的,那怎會每個洞口都貼上?

他越想越不對勁,仔細打量,又發現這幾個洞口貼的符,樣子都不盡相同。有了這個發現,他立刻精神一震,再仔細看去,豁然發覺第三個洞口上貼着的黃色符紙他似乎也認識,好象是先前逍遙子用來對付石精的那種。他又仔細看了看,因為原先逍遙子用黃符時将符放得很大,所以林飄遙看得十分清楚,兩相對比,再沒了懷疑。

林飄遙大喜過望:其他的符老子不知道,但這定是逍遙兒子那老王八蛋故意留在這裏的沒錯了,恩,乖兒子倒也不是全然沒有良心,知道老子要為入洞的事煩惱,特意指了盞明燈在這裏!反正跟着進去總沒錯!

他心中一高興,立時便要鑽進洞裏去。突想起一事,又倒回身,把那三張符紙給撕了下來,暗道:原先聽逍遙兒子口中念的是‘玄黃天法’‘不動明王咒’什麽的,發出來的這個符威力奇大!待會兒要是遇到鬼要害老子,我就給它來個依樣畫葫蘆,指不定到關鍵時候還能救老子一命!

符紙剛剛撕下,突的聽到洞內傳來‘沓、沓、沓’的聲音,響聲一頓一頓,在這光線陰暗鬼氣橫生的地方,無疑給了林飄遙極大的震撼。那是什麽聲音?難道有人?林飄遙轉頭看看身周那群無意識的怨魂,心中猜想:似乎是什麽腳步聲,洞內多半有人!他心頭微微一動:逍遙兒子和小倩定是朝這裏進去了沒錯,否則洞口怎麽會貼着他的‘獨門’符紙?既然兩人已經進過了這洞,那就算洞裏有妖魔,那也肯定是已經被殺掉了的。現在洞裏又有腳步聲,縱然不是他二人,也定不會還有妖魔了,說不定是其他仙人也來破這個狗皮招魂陣呢?正好碰到一起。

他越想越對,忍不住興奮起來。身後的陰涼之風一陣陣吹過,林飄遙再不遲疑,一頭便栽進洞裏去。

這條地道比先前的那條寬敞很多,也是一樣朝下走的階梯,地面幹燥,不似原先那般濕氣橫生,那些怨靈似乎也沒多少鑽進這個洞來。最讓林飄遙幸喜的是,洞內似乎有些兒微微熱氣,比起原先在外面時那種涼飕飕的、讓自己混身打顫的冷氣來說,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好得無與倫比了。唯一還讓他不舒服的,就是地洞裏的‘沓、沓’聲,走了一截,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大。林飄遙雖先入為主的将之想象成了人類的腳步聲,但也總覺得心中有些發毛。

難道是逍遙兒子沒把洞裏清幹淨?還留了它幾個殘鬼?有了個開頭,接下來的思考方向自然而然的便朝這邊發展。林飄遙越想越怕,不由的往腰間摸去,強自把僵硬的眉頭一擰:“沒帶家夥!”早前他是學得了天烈五劍的,不過在村裏時找不到鐵劍,也只用了把兒時玩耍的木劍充數。出道時雖是一心想找把好點的利劍防身,卻是囊中羞澀賣它不起,是已至今為止,他還真沒一樣拿得出手的兵器。

眼前是個彎道。轉過彎,地道越來越寬闊,林飄遙伸直了雙手也觸不到石壁;但那階梯的臺階卻似乎越來越高一般,讓他每走一步都得花費偌大的力氣。

他心裏那種恐懼感越來越強!剛剛的‘沓、沓、沓’聲,似乎就是這個彎道後面傳出來的。他小心翼翼的朝前邁了幾步,那種奇怪的聲音突然停止下來,随之而來的是絕對的寧靜。

空曠的地洞內安靜無比,林飄遙只覺四周散出一股死臭之氣,同時感覺到無數的眼睛在盯看着自己。有過遇鬼經歷的人都知道,在那種既安靜又一無所知的世界裏,每個人最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盡量将自己和這個世界融合起來,別說發出什麽聲響,縱是呼吸,那也是緩慢且低調的。這大概是出自人的天性,似乎克意的将自己同化為鬼類,竭力去模仿他們的話,就能得到他們的認同,就能讓他們不傷害自己。

林飄遙拼命摒住呼吸,在這無聲的地道中,他已能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他緊張的想朝四周看看,腦袋竟已不聽使喚了。腦袋動不了,那還有眼睛。林飄遙瞪大雙眼,往兩邊石壁上一掃入眼的,豁然是無數雙綠瑩瑩的眼珠子!

這、這是?!林飄遙差點便跳了起來。本以為逍遙子和小倩既是從這裏進去的,那定已将洞中的妖魔清除,誰想竟有這麽多?!林飄遙雙腿直打顫:這、這他媽的是什麽玩意兒?狼?老虎?但見那些眼珠子全都是一眨不眨,一晃不晃的盯着他:不可能是動物!他只覺心髒都快跳出喉頭了:是動物的話,怎麽會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的?!還有,那個‘沓、沓’聲是什麽?!

他全身不敢有絲毫動搖,那些眼睛珠子也沒有任何行動。雙方對持起來,落在下風的顯然是林飄遙。站不多時,腿酸腳軟,加上心中的恐懼,更是讓他心神俱疲。不經意間,左腳彎了一彎,黑暗中的綠眼睛似乎看得很清楚,一陣低暗沙啞的咆哮響了起來:“赫赫”聲音就像是那種将死之人臨終前,喉頭裏憋住了吐不出氣一般,由高到低、再轉為平,最後消失。空曠的地洞激起陣陣回音,先是幾聲,接着幾十聲、幾百聲,最後整個地洞內都傳遍了這種嘶啞而低沉的喘息聲。

周圍的綠眼睛開始晃蕩,‘沓、沓、沓’的響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林飄遙捏緊手中的靈符,但見那些綠眼睛一跳一跳的朝自己接近。借着綠眼睛發出的微光,林飄遙豁然看到了無數張幹閹閹的、被蠟黃色面皮緊緊包裹在臉骨上的頭顱!這些東西嘴巴不住張大,散出一陣惡臭的腐肉氣。眼光下移,這些似乎是死屍,有着人的形體,雙手平舉擡前,兩條腿一蹦一跳的移動,就好象是膝蓋被木板釘直了無法彎曲一樣。

“中、中五百萬大獎了!這麽多僵屍!我的媽呀!”林飄遙不能自控的發出一聲狂嚎,撒腿就朝洞外跑去。

到底是用腿跑的比直挺挺跳動的來得快,林飄遙拼命運起身上那可憐的一點點功力,照着小倩所教的輕身術提氣狂奔,竟把僵屍大軍慢慢甩在了後面。

僵屍群追他不上,齊齊咆哮,眼看着洞口就在眼前,猛的聽到如此威力的喘息巨響,他心中一慌亂,根本沒去看身後的情形,只以為僵屍已經追上要殺他了,腳下一滑,一個筋鬥便跌在了臺梯上。

僵屍的速度雖沒他快,卻也慢不了多少,有這一頓的工夫,幾只僵屍已趕了上來。其中一只似乎是個頭兒,頭上套着頂破破爛爛、爬滿蛆蟲的瓜皮帽,每一步跳也都比其他僵屍躍得遠,看見林飄遙跌倒,它直從相差五、六梯的位置處一躍而起,兩只枯樹皮一般的手對着林飄遙腦袋飛插而至!

林飄遙此時跌在地上,要想站起身來躲閃那自然不可能的。慌亂之中,趕緊使出他平日裏練習得最勤的那招‘就地一滾’,堪堪逼過。那兩只枯白幹閹的手在地上插出兩個小坑,林飄遙魂兒都要被吓了出來:乖乖,這一下插到了老子的頭上,那還不得馬上開花?

第 21 章 情定

“怎麽?連背後說說都不行了?我料着他沙場百戰,也沒有這麽脆弱,偏說這厮又如何?他不愛聽,來打我啊。”反正是在自己的房間,不怕被人聽見,顧绮羅索性蠻不講理了一把。

“愛聽。你喜歡說什麽,就說什麽。”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似乎帶笑的聲音,吓得顧绮羅和杏花驚叫一聲,一瞬間從椅子上跳起,杏花還沒反應過來,顧绮羅已經一個箭步來到了外室門前,一把掀開簾子,果不其然,第一眼就看見門外站着的蕭江北。

這一驚非同小可,大姑娘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是怎麽……混……混進來的?”

“我不是混進來。”蕭江北有些無辜的攤手:“姨娘命我來請顧夫人和姑娘去說話,我只要站在門外傳話,不算逾矩。”

顧绮羅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這蕭江北看着狂傲,卻不料還有這些小心機呢。站在門外傳話?不算逾矩?問題是你站在門外忽然來了那麽一句,誰知道你究竟是來傳話還是來聽牆角的?

狠狠瞪了蕭江北一眼,卻見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目光如水般溫柔看着自己,顧绮羅真是納了悶兒:自己既無傾城之姿,又無公侯千金之勢,這男人看上去也不是個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兒的,那他到底為什麽就認定了自己似得?他難道都不覺得這門婚事很委屈他?別扯什麽一見鐘情,想讓這厮一見鐘情,只怕西施貂蟬那樣的傾國絕色也未必能辦到。

顧绮羅一不小心就陷入自己的疑惑中了,蕭江北也不言語,只是依然目光如水的注視着她,直到杏花的咳嗽聲響起,才讓兩人回過神來。

“姑娘若是乏了,便歇息一下,若是不乏累,姨娘和姑娘們都在廳中說話,你過去熱鬧熱鬧也好。”平時惜言如金的蕭江北,這會兒卻是關懷備至,就差沒喋喋不休了。

“好,多謝公子過來通報,我這就過去。”

因為是剛到房間裏,所以身上衣裳還沒換下,正好過去見香姨娘她們。于是顧绮羅回身向房中囑咐了春雨幾句,便對杏花道:“走,咱們也過去吧。”

出得門來,杏花非常知趣的落在後面,然後她就詫異地看到蕭江北故意落後一步,直到和顧绮羅并肩而行,這才調整了步調和自家姑娘保持一致,一面輕笑道:“這一片山多,林子也有不少,雖然如今是冬天,不過還有許多獵物出沒,回頭我去射幾只兔子狍子打打牙祭,若能遇到狗熊,那最好了,熊肉很香的,不過狗熊冬天幾乎都見不到,但是有野豬……”

顧绮羅起先有些詫異,總覺得蕭江北這個面癱說話不該是這個風格,但很快她就被對方說的內容吸引了。當聽到蕭江北說這附近還有不少的獐子麋鹿麂子等獵物時,大姑娘終于再也忍不住,躍躍欲試道:“聽起來很好玩兒,你什麽時候去?能帶上我嗎?”

蕭江北一愣,沒想到顧绮羅竟會如此大膽,但他很快便低頭一笑,暗道自己真傻了,那天贈刀之時,不就知道這女人是個和自己一樣膽大妄為的嗎?

一念及此,心中更是歡喜不盡,只是看着心上人秀美興奮地面龐,他猶豫再三,卻還是不能不把一盆冷水澆上去:“我當然很想帶你去,只是……你會騎馬嗎?”

“會……”顧绮羅身為軍人世家的一份子,怎麽可能不會騎馬?但看到蕭江北臉上難得出現的驚訝表情,她才立刻反應過來:現代時的自己會騎馬不稀奇,可這個時代的顧绮羅生長于鄉下,怎麽可能會騎馬?杭州鄉下那座老宅裏,連頭驢都沒有,還馬呢。

“會,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大姑娘覺得好尴尬啊,轉過頭使勁兒吞了口唾沫,一句話費了好大勁兒才憋出來。卻聽身旁少年笑道:“無妨,等将來我教你騎馬,到時候便可以光明正大帶着你射獵游玩了。”

習慣了征戰射獵的蕭江北壓根兒就不會想到,這一句話對顧绮羅具有多麽強大的殺傷力。只不過他從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敏感讓他發現身旁人瞬間好像有些不一樣,于是疑惑地扭頭看了一眼,就見顧绮羅面龐上竟添了幾許紅暈,見他看過來,便急促道:“你……真的肯教我騎馬?帶我射獵?可是……女子不是該足不出戶的嗎?”

“我的女人不用守這些規矩。”蕭江北傲然一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喜歡做什麽,就盡情地去做。”

“雖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認,但我不得不說,蕭江北,你真是太帥了。”饒是大姑娘一向沉穩,此時也壓抑不住心中激動雀躍,竟說了一句很不該女孩兒說出來的話,同時她在心中暗暗握拳:這個男人是她的。誰敢使壞兒下絆子和她争,她就咬死誰。

“嗯?”面對突如其來的巨大贊美,蕭二公子有些摸不着頭腦:“太……太什麽了?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你很好。”顧绮羅豎起大拇指,認真正色道。

蕭江北怔怔看着她,好半晌,方有些憨厚的一笑,低下頭輕聲道:“你喜歡,我就放心了。”

這貨有什麽可擔心的啊?明明該擔心的是自己好嗎?顧绮羅無語的看着身畔男人,好半晌才撫着額頭低聲咕哝了一句,然後好笑的搖搖頭。

從兩人談話中我們可以知道,這條路不算很短。只是在蕭江北心中,這條路真的太短了,短的好像一眨眼就走完了,他還沒和未婚妻多說幾句話就走完了,這真是一件令人郁悶的事。(喂!你還想說多少話?已經很多了好嗎?請也替作者親媽考慮考慮啊,這只是個山莊,又不是皇宮。)

在門口分別,蕭江北目光追随着顧绮羅,直到見她進屋消失在一群姑娘中間,這才依依不舍的轉身要離開,卻不料一轉身,便看見杏花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

蕭江北撓撓頭,有些疑惑地看了杏花一眼,心想這不是跟着绮羅的丫頭嗎?怎麽落後了這麽多?幹什麽去了?

“二公子,那個……您和姑娘說的話,奴婢沒聽見,一句都沒聽見。”杏花的定力有時候比顧绮羅還要好一些,然而此刻面對蕭江北看過來的眼神,這丫頭卻不自禁就覺着腿肚子有點打顫:嗚嗚嗚,聽了姑娘和這位爺說了那麽多私房話,自己不會被滅口吧?

“聽就聽了。”

蕭江北面不改色從杏花身旁走過,心想這丫頭真是莫名其妙,我和绮羅也沒說什麽啊。罷了罷了,都是些庸脂俗粉,我覺着那些話沒什麽,大概她們聽在耳裏,卻是覺着驚世駭俗吧?真是麻煩死了,不行,我得再催催爹和姨娘,趕緊下聘成婚,到那時,就可以和绮羅朝夕相對了。真好,大幸運啊,竟然能讓我遇到绮羅,爹當真是慧眼如炬。

杏花不知道蕭江北心裏的想法,只覺着自己逃過一劫。但是想一想,又隐隐生出一絲羨慕和好笑,暗道自己怕什麽?不就是幾句情話嗎?大姑娘都敢說,我倒在未來姑爺面前擺出一副懦弱樣子來,只怕他不喜呢,只是,這能怪我嗎?誰知道他們兩個竟那麽大膽來的?

一面想着,便慢慢上了臺階,進屋看見顧绮羅已經坐下了,她就悄悄來到自家姑娘身後站定,定了定神,方打量起屋中各色人等來。

“我們老爺的意思,過了年就下聘,春天裏有幾個好日子,看看挑一個,把兩個孩子的事兒就辦了吧。”

女孩兒們都在下面聚着說話,呂夫人和香姨娘便在炕床上對坐小聲商議着親事。聽見香姨娘這麽說,呂夫人微微皺眉,輕聲道:“這……有些急切了吧?我們大姑娘今年冬天才進的府,結果不到半年,就要嫁出去,這……好歹再等一年,也讓她在我們老爺身邊親近親近。”

香姨娘立刻就猶豫了,想到顧家大姑娘的确是和父親分離十幾年,這苦處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最了解不過的。只是想到二少爺數次在自己和老太君面前露出的口風,她又有些為難,因便笑道:“這也沒什麽,我們少爺的性子您大概也清楚了,并不是那嚴厲的人。我們兩家又都在京城,嫁過來後,大姑娘要是想父親了,和我說一聲,就能回娘家住兩日的。”

呂夫人滿心焦慮,卻又不敢太露形跡,只好點頭道:“這樣也好,那等我回去和我們老太太老爺商量下。我如今就怕我們大姑娘是從鄉下來的,二公子卻又不同于往日,如今京城裏誰不知道他的好?我還怕你們後悔呢。”

“這叫什麽話?我們家豈是那見利忘義的人家?夫人萬萬不用擔心,更何況,我覺着我們二少爺對大姑娘,印象還是不錯的。你都不知道,他平日裏和誰說話,一張臉都是木無表情的,只有和大姑娘說話,我瞅着還有點兒笑模樣。難怪那天你們老太太都說,這倆孩子是看對眼了,難得的般配。”

香姨娘說到最後,就拿帕子掩住口輕輕地笑,一點兒都不知道她這樣親熱直白的話語給呂夫人造成了多麽大的傷害。

第 9 章 (2)

更新時間:2017-04-20 18:00:03 字數:4831

“既然破天荒被人讨厭了,我絕對得找出原因,免得重蹈覆轍。沒辦法,只好找你對症下藥了。”

天啊,她這是招誰惹誰了?不需要當牛皮糖的人為什麽偏要當不可?她幹脆轉身就走。

他輕松地跟在她後面。這路不是她開的,她自然不能趕人。要開口找架吵,又等于被他激得開口,她不幹。

他倒是開口了:“我跟你哥很熟,連他的衆女友我都看過好幾個,不過我跟他是完全不同型的。”

她不想聽也不行,糟的是腦子竟跟着他的話走——什麽叫不同型?哥見一個愛一個,跟這個男人的侵略性有什麽差別?還是他是指自己不會花心。

嗤,喝醉的男人從不承認自己醉,花心的男人又會承認自己花心了?她腳步加快;不過這是在表達她的反應,不是妄想能甩掉後面的人。“而且別誤會了,我不是在追你,我還沒真正認識一個女孩子之前是不會追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一點?”

她煞住腳步;而他好像早就料到,穩穩停在三步之外。“那你這是在幹什麽?”

“我說沒在追,是因為還不認識;但如果都不接近,我能認識誰啊?”

“那我不想認識你可以吧?”

“不必這樣吧,你難道沒有男性的朋友?”

“沒有。”小學的早就沒聯絡了,國中高中讀女校,上了大學,她已經定了型。

他好像不太意外。“吃個飯不會怎樣吧?”

“沒必要。”

“我覺得有必要啊。”他還是笑意盈盈,“我問你,你覺得我是輕易放棄的那種人嗎?”

她抿着嘴不想答。

“不是吧?那如果每次你和那個好朋友在一起時,我都冒出來獻殷勤,你覺得你朋友會怎麽想?”

芯容絕對會加油助陣,把她給賣了。

“與其我锲而不舍,愈挫愈勇,不如你簡單地讓我請個午餐,然後吃飯時使出渾身解數讓我興趣大減,你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她真是哭笑不得。他說得一本正經,好像真是從她的角度來分析,其實仍然是腹黑牛皮術,兩人都心知肚明。

到底為什麽這個男人要花時間耍這樣的心機?

原極老愛說哥要的不是上床就是錢,所以幹脆找色與財都有的女人。說了這樣的話,當然被原青罵。

她問原極是不是也跟着哥學壞,弟弟聳個肩。

“有色有財的女人黏上來,我當然不會拒絕;不過我喜歡清純派的,然後把她們給帶壞,這才有成就感。”

她又罵,但弟弟只是笑。她真的很心冷,還好媽聽不到這樣的話了。

她有什麽?沒色沒錢,也不清純,因為她太憤世嫉俗。

後來她想過,她代表的是一種挑戰吧!她也給了向柏語成就感。

他很賊。真的一起去吃飯之後,他收起那種侵略性,保持朋友的距離,給她很大的空間。

第二次,她替爸和弟弟做好飯,一出門就發現他等在家門邊堵她。一番舌戰後她發現自己上了機車,又被他帶去吃飯。

後來就算不情願也熟了,差不多每隔四五天她做好晚飯出家門,他就會半坐在機車上等她,繞道到某個“他很想試試,但不想一個人吃的不太貴的新餐廳”,然後送她回宿舍。

為什麽他會知道她從不在家吃她不想問,因為怕那種話題。很可能是哥告訴他的。想到家裏的事被他知道了,她心情就不好,奇的是他從不多問。

有時載着載着就去逛書店,或走走路,倒是沒去喝過咖啡。

不知道為什麽,走着走着就走在一起了。她沒當他是男朋友,連“朋友”這種關系也不願去想,他也就沒挂在嘴上。

和芯容一起的時候,他通常不會出現,這該不會是他的體貼吧?

他生日那天,他主動邀她去他家玩,說朋友幫他開生日派對。

“你也是我朋友,對吧?”他很邪氣地笑。

他會邀她去大派對,一定是知道光兩個人的慶祝她絕對敬謝不敏;但她想起要和他的一夥男的朋友認識,尤其哥大概也會在場,她一定會成為調侃捉弄的對象,打死她也不要去。

“我從沒說過我們是朋友。”她嘴硬。

他安靜了半晌。平常笑罵慣了,他的皮厚得像大象皮,她覺得他根本少根筋,他卻突然臉色收斂起來,像要藏住什麽。

“對我家長得怎樣一點都不好奇,我很受侮辱喔。”他又笑了,恢複成她所熟悉的那個他,百毒不侵。

算她閃神了吧!但隔天他生日,她腦中卻揮不去他的那個表情——沒有表情的表情。

她連個生日快樂都沒說,更別提送生日禮物了。她為什麽要做得這麽絕?連她打工地方的男同事生日,她至少會跟着大夥唱生日歌。

這麽特意地劃清界線,這其中說明了什麽?

她不喜歡這個問題;但到了七點派對時間,她已經坐立不安一整天,頭都開始發痛。

至少……去送個禮再走?

不行。後到或先走都會很引人注目,加上哥和向柏語會說些什麽渾話,她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像顆地雷,她白癡才會去踩。

她照例回家做飯,弟弟又褂彩回來,爸當然又是一陣狂吼,小弟鎖上房門放着震耳欲聾的嘻哈歌,結果被罵的變成是她。

她做完飯就逃出門。今晚當然沒有向柏語的“突襲”,她慢慢走到公車站,旁邊就有文具店,她不知不覺走了進去,眼睛沒有目标地浏覽,冉到看見一本記事本,上半部畫了兩個月殼,下半部一個“友”字。

朋,兩個月字在一起。朋友,就像兩個月殼的關系嗎?可是一個天空,怎會有兩個月殼呢?

她沖動之下就買了記事本,請店員用藍色的包裝紙包起來,沒買卡片,覺得太別扭。

然後她翻出手機,找到向柏語不管怎樣也要傳給她的地址;看着看着,又把手機收回袋裏。

她是烏龜、鴕鳥、軟殼蝦。

還沒到家,便開始下雨了,她心裏又多了一個藉口。

回到宿舍,記事本靜靜躺在袋裏,她準備着下周的考試。看了兩個小時才看了大約半頁。九點,手機來了簡訊。

——我的朋友沒有到齊喔。

他現在應該是衆星拱月、樂在其中才是,而且當主人必定很忙,卻還想到她嗎?

十點半,宿舍快關門了,想出去的話就必須立即行動,但派對早就結束了吧?

“你今晚怎麽啦?”芯容問:“那個來了哦?”

她滿心只有“窩囊”兩個字。自己到底變成什麽樣子了?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十點四十五,她背着袋子閃出了門,芯容吓了一跳,但什麽都來不及問。

沖進雨中,還好公車馬上就來了,而他也住得不遠;不過他住的大樓一看就知道是高級住宅,她在人行道上站了好一會兒才收傘走進去。

“我找——”

“我知道,9D的向先生。”

門房的笑容很詭異,她不禁要猜想到底今晚的派對有多大,向柏語又是怎麽交代的。

到了門前,門沒有關,音樂從裏面隐隐傳出。她運氣好,不用按門玲。

看一堆傘把傘筒插得滿滿,就知道人不少。推門進去,她眼前一暗,原來天花板的燈被改成舞池的旋轉燈,只見彩光點點,讓人目眩。

音樂與其說是震耳欲聾,不如說是無所不在。她聽得見隐隐笑聲,看得到四周黑黑的人影,有人在睡覺,有人在跳舞,還有一群人在打牌喝酒。

室內再黑,她也看得見這公寓奇大無比,但還是滿了八成,他到底有原青腳下踩到硬硬的瓶子,差點跌倒,原來到處都是酒瓶;她也踩到倒出的酒,酒腥味沖鼻而來。

原青立刻後悔自己不請而來——其實是有邀請,但她明明說不會來的。她根本看不清誰是誰,而且大家都醉了……

“你終于來了。”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緊緊抱住。

原青尖叫,本能地掙紮。這輩子大概五歲以後就沒被抱過,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耳邊濕熱的笑聲狂野不羁,“是我,別怕……”

她認出向柏語的聲音,可是慌亂感并沒有稍減,“不要這樣!”

刺鼻的酒味是熟悉又令她厭惡的,男人的力道則是陌生又令她不安的,她用力要掙脫。

他上身竟是赤裸的!

他太強壯,她怎麽也掙不開。

“你真的不喜歡嗎?有時候我實在很想知道……”他的嘴湊向前試腳捕捉她的,她再也忍受不了,狠狠用頭去撞他的鼻子。

他痛叫出聲,踉跄退了一步,終于松手去揉鼻梁。

她的尖叫似乎引來別人注意,一個女人不穩地走過來,室內仍是彩燈亂轉的漆黑,她走近,原青才看見她襯衫前襟全打開了,露出裏面的黑色胸罩。

“柏語……怎麽可以做到一半要拿酒呢?”她星眼迷蒙,笑得滿是在目。

原青倒退一步。這也是他的“朋友”之一嗎?他邀她來慶祝的就是這樣的狂歡?這就是他的真面目?

向柏語瞥那女人一眼,又往原青跨近一步;原青轉身就想跑,馬上撞到後面的沙發,差點倒在正擁吻的兩個人身上。

向柏語過于用力的手抓住她左肩,她忍住沒有尖叫,努力閃避;那手忽然抽開,她轉頭看到那衣衫不整的女人,像章魚一樣從後面緊緊抱住向柏語往後拉,同時拯救了她。

驚恐、尷尬、憤怒、屈辱……所有情緒同時向她鞭打過來,她沖向電梯,又跑過那讪笑的門房,在雨中盲目跑了好幾分鐘,才停下來用手機叫計程車。

濕淋淋地上了車,才發現傘雖忘了,背袋仍在,奇蹟似地沒有在這:切混亂中陣亡。

她這個“朋友”卻沒有這麽幸運……

她拿出記事本,眼前模糊得看不清上面的字。罷了,和男人交什麽朋友?是她自己糊了眼。

她下了車,兩個月殼的記事本躺在後座上,被載走了。

隔天當她走出家門口看到向柏語,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臉皮會厚到這種程度。

“你的傘。”他遞給她,她沒有伸手。

他的臉色很不好。當然了,縱慾加宿醉,大概狂歡整夜,臉色怎麽可能好?

“你來過了,看到了什麽?”他的聲音沙沙的。“該看的都看到了。”她繞過他要走。

他攔住她。“說清楚!”

她心裏像打了一個死結,又緊又痛。他為什麽不滾遠一點,最好滾到她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他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傷人?那就是當你用某種藉口來脫罪的時候。

他真醉到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是假裝不記得?

不管是哪個藉口,都讓人心寒。

她什麽都不想說,硬推開他的手。他顯然沒預料到她的力道不小,後退一步,給了她逃跑的空間。

“小青!”

他要追上她是輕而易舉,但他大概心虛,所以沒有追來。

她跑着,手握成緊緊的拳頭。他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她在心裏默念。

甚至,不是朋友……

所以,沒什麽好傷心的。

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那天晚上哥回家,她草草做完飯就要逃,哥破天荒地進來廚房。“聽說你昨天去了柏語的慶生會。”

她不理他,加快清洗碗盤。

“他是壽星,被起哄就喝多了——”

“哥!”她以為自己可以聽而不聞,但還是不行。“我的事請你不要管,拜托”

她說得堅決,她很确定自己的聲音沒有在抖,自己看來很鎮定。

但哥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居然沒有再為向柏語說情。

整件事就像一場鬧劇,但為什麽她會一想到就不舒服?只要思緒往那邊跑,心中就自動退縮?

她不要再去想了。向柏語,還有“朋友”這兩字。

她把食譜移到架上,加入其它的食譜中。

第 6 章 尚和堂錢莊

尚和堂錢莊在天橋東側的一棟小二樓。這家錢莊背後的老板,據說是北平城有名的東霸天張八,本名張德泉,在北平四九城也算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關世傑所要面對的是有着黑道背景的錢莊,心裏還是十分的忐忑不安。畢竟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從小到大見過的小流氓也不多,他幾乎是懸着一顆随時都要跳出來的心,脊梁溝冒汗地走進了這家錢莊。

這是一個足有三四百平方米的大廳,大廳裏擺滿了一張張的方桌,打牌的,推牌九的,打麻雀的人,鬧哄哄地擠在一處。煙味兒,酒味兒,屁味兒,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好像進了臭豆腐作坊,差一點把關世傑熏吐了。

成年人的世界裏容不得矯情。

關世傑屏住呼吸四處打量,見賭場裏晃蕩着五六個頭皮剃得發青的壯漢,就找了一個相對比較面善的人走了過去。

“這位大哥,麻煩問一下你們掌櫃的在嗎?”關世傑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有啥事兒?”

“我是來還錢的。”

“跟我來吧。”

這個人說完,就領着關世傑去了二樓。在二樓的一間寫着經理室的房門前停下來,房門前背着手杵着兩個彪形大漢。

這兩個大漢搜過關世傑的身之後,才敲敲門喊道:“六爺,財神爺來了。”

關世傑一怔,怎麽還說財神爺來了呢?轉念一想明白了,自己是來送錢的,可不就是財神爺嗎?可能做錢莊生意的讨采頭的一種稱呼。

“丫的,說你們多少次了就是不改,喊經理。”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喊道。

“六爺經理,財神爺到!”

關世傑忍着笑走入了這間辦公室。辦公室面積有四五十平方米,牆壁上挂着幾幅山水湖岸畫,一尊關老爺手提青龍偃月刀的武財神塑像,背東朝西擺放在一張八仙桌上,桌子上擺着幾樣供品。

一張偌大的辦公桌前,擺放了一圈沙發。在辦公桌的後面,坐着一個二十五六歲,面白無須,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他梳着油光锃亮的背頭,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發蠟的味道。他嘴裏叼着一根香煙,見到關世傑走進來,滿臉都是笑容。這個人的模樣,跟關世傑想象中的黑社會形象截然不同。

“兄弟,你是關記油坊的少東家?”

“正是。小弟關世傑。不知道大哥怎麽稱呼?”

“鄙人姓呂,雙口呂。呂雲飛。是這家錢莊的經理。我記得你家的借款還有三天才到期。這麽早就來還錢,真是信人也。”呂雲飛站起身說:“關少爺先請坐,我喊賬房把借據拿過來,順便算一下利息。”

“呂經理,我這次來是想跟你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寬限一段時間?”關世傑低眉順眼地說。

“啊?”呂雲飛聽完關世傑說的話,立馬變了臉色道:“這可不行,三天到了期限,我們就會收店鋪和房子。話不用多說,關少爺還是想想辦法吧。狗剩子,菜幫子,請關少爺出去!”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門口的那兩個彪形大漢橫眉怒目地走了進來。

“呂經理,能不能給我一分鐘,聽我把話說完?”關世傑懇求道。

“好,就一分鐘。”呂雲飛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說。

“呂經理,你寬限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除了每天的利息之外,一個月我給你多加一千元利息,餘外我再給你五百元煙錢如何?”關世傑說。

呂雲飛聽關世傑這樣說,眼前一亮。他擺擺手讓兩個保镖出去後說:“關少爺,你讓我很為難啊。”

“那這樣,我先把一千五百元交給你。”關世傑從懷裏掏出銀票,抽出三張放在辦公桌上。

呂雲飛瞄了一眼,看單張面額都是五百元的銀票,心裏犯起了嘀咕。一個月多加一千元的利息,舅舅那裏也說得過去。何況自己還能得5五百元的好處費,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關少爺,你真的有把握在一個月後還清借款?”呂雲飛有點狐疑地問道。

“我當然有把握,沒把握就不敢跟呂經理談了。”關世傑滿臉堆笑說。

呂雲飛聽關世傑說話底氣十足的模樣,心裏琢磨,最近哪一行的生意都不好做,尤其是做米面糧油這一行當的。一般來說,油坊的原料大豆産地在東北,近些年都由日本人控制着。導致南方的花生,菜籽都暴漲了不止一倍。這關家少爺有什麽門路,能在一個月之內,讓油坊起死回生呢?

“關少爺,你能從東北搞來大豆?”

“我哪裏有那個能耐?”關世傑苦笑着說。

“那你憑什麽能在一個月內,還清一萬五千元的借款?”

“實不相瞞,我投資了股票,應該能在一個月內還清借款。”關世傑也怕呂雲飛反悔,因此也就實話實說了。

“哦?關少爺能穩賺不賠?”

呂雲飛也炒過股,但大多是火雞進去,鹌鹑出來,賠多賺少。他不太相信關世傑有如此眼力和能力,在一個月內賺夠所欠借款。

關世傑從呂雲飛的眼神兒裏,看出了懷疑和好奇的成分,但好奇的成分所占的比例要大一些,不禁心裏一動。既然讓苗輕侯都做了投資,能不能也鼓動呂雲飛投資,自己也多賺一點呢?

“呂經理,你也有興趣做股票?”

“做得少皮無毛,七損五傷的。怎麽?關少爺有前後眼,知道哪一股會大漲?”

“我剛跟我同學,大華貿易商行的董事長苗輕侯投資了一股。”

呂雲飛一聽,關世傑的同學是新接替大華貿易商行的苗輕侯,登時有了興趣。

“關少爺能不能透露點消息,投資的是哪一家?”

“這……”關世傑故意露出很為難的表情說:“我同學有一點內幕消息,知道我家裏有困難,就想幫幫我。”

“關少爺,如果你真有內幕消息,這樣,我投資你拿幹股,利潤三七開。”

呂雲飛一聽消息是從北平有名的商號,大華貿易商行少東家嘴裏出來的,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我同學再三交待,不讓我往外透露消息。人家幫我,我也不能言而無信不是。”關世傑可憐兮兮地說。

“你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是你透露的消息?這樣吧,咱們四六開,我六你四。”呂雲飛說;“還有你父親借款的事情,可以延期一個月。”

“呂經理,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就跟你合作了。但合作之前,我有個要求。”關世傑說:“咱們之間能不能立個字據?”

“關少爺是聰明人。行,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呂雲飛爽快地答應下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關世傑跟呂雲飛從證券交易所出來,懷裏揣着呂雲飛認購二千股上海棉紗後,兩個人之間利潤分成的協議書,一上午的困頓感頓時消失了。

關世傑已經想好自己賺到第一桶金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