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鬧事,走向人前

“昕兒,這是怎麽回事?”

只見那男子一踏進珍寶閣,便走到了洛昕身旁,看其模樣像是同洛昕很是親密一般。

但這洛昕卻對着男子不冷不熱的,似乎對男子并不帶感。

“有幾個人在鬧事罷了。”

男子似乎并沒有把洛昕對自己的冷漠放在心上,随即男子便看到了洛昕身後站着的礙眼的石浩。

且看石浩身上的裝束,很是奇怪,身上的衣服沒有完全蔽體。上半身穿着露出手臂下半身穿着露出雙腿的奇怪衣裳,這鞋子就更是奇怪了,不是什麽普通人穿的木屐靴子,而是一個有着奇異古怪形狀的鞋子。

“昕兒,這位站在你身後的兄臺是何人?為何如此奇怪?”

石浩望向這從珍寶閣外頭走進來的男子,憑他那只修煉了幾天的功力來感知,眼前男子的修為興許跟自己差不多,應該也是個菜鳥級別的弟弟。

但雖說這男子修為甚低,但是看其穿着打扮卻是不簡單。腰間戴着一光潤亮澤的玉佩,身上穿着的衣服材質也甚有質感,看樣子應該是洛城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

見這男子望着自己那充滿敵意的眼神,石浩同時也可以斷定,這男子興許是喜歡洛昕的。

“哦!這位是我的朋友,名浩姓石,昨日那沐浴露還有那粉紅色的塊狀物都是這位兄臺帶來的。”

洛昕提到粉紅色的手機時臉上是滿臉的欣喜,看樣子這手機深得洛昕喜歡。

而這男子一聽這石浩竟然正是那位傳說中神出鬼沒,充滿着神秘感,且送了洛昕深得其心禮物的男子,男子看着石浩的眼神更是充滿了不屑,似乎沒有把石浩放在眼裏。

随後洛昕又對男子的身份做了簡單介紹,石浩才知眼前的這位男子是張家的少爺,名叫張凡。

而這張家呢,是這洛城裏小有名氣的商戶,一直有意想要同洛家聯姻,所以一直在苦苦追求洛昕。

眼看這珍寶閣外面的幾個人鬧得火熱,珍寶閣裏本人滿為患門庭若市的盛況一下子便落得了門面冷清,客官們紛紛走到了珍寶閣外頭駐足看着珍寶閣,等待着珍寶閣負責人出來解釋此次意外。

這還沒等洛昕走出來呢,珍寶閣門外又多了幾位大漢,而且手上還抄着家夥,一進門就開始砸東西。

“你們這什麽破店面,賣出的東西竟然害得我渾身發癢發紅,今日你這珍寶閣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是誓死不會離開的!”

珍寶閣裏的東西被這幾個大漢一下子便砸得亂七八糟,其中一個大漢竟然還想拿起手中棍子走到門外去砸珍寶閣的牌匾。

洛昕見這事态發展竟這般嚴重,便快速走向前去。

只見洛昕衣袖一拂,這幾個大漢竟然站在了原處動彈不得,像是被什麽東西定住了一般。

“這裏是珍寶閣,哪容你們鬧事!?鬧事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何等貨色,這珍寶閣的百年招牌豈是你們想砸就能砸的!”

幾位大漢被洛昕這麽一下給吓着了,洛昕那淩厲充滿威嚴的眼神像是刀片一樣刮在了幾位大漢身上。

早已聽聞這珍寶閣的大小姐洛昕身上的修為在地靈境到天罡境之間,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随後這洛昕更是命幾位夥計将這幾個定住了的大漢搬出了珍寶閣,之後又是衣袖輕輕一拂動,幾個大漢便又可以動彈了。

雖說幾個大漢很是畏懼洛昕,但是畢竟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所以便又是壯着膽子,揚起了手中的棍棒對着珍寶閣門口吆喝道。

“無良商戶珍寶閣為了打敗競争對手竟然推出奇異沐浴露,如今竟害得人家破人亡!”

石浩見發生這樣的事情,本想出去解釋,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樣一身奇異的裝扮,這貿貿然站出來替沐浴露說話只會更引人懷疑。

而那洛昕像是沒有絲毫責怪石浩的意思,看樣子很是信任石浩,正準備走出珍寶閣解決這件事情呢,沒想到那張凡竟快洛昕一步。

張凡見洛昕的珍寶閣如今竟然陷入商品質量風波,尋思着這也許是自己表現的大好機會,要是自己将這件事情處理好了,說不定這洛昕會對自己交許芳心呢。

只見張凡走到幾位大漢面前,手中的扇子一樣便是“啪嗒”地一聲打開了,看起來很是風度翩翩。

這周圍的人很快便有人認出了這是張家的少爺張凡,不少少女便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起他來。

“幾位兄臺,昨日這珍寶閣推出的沐浴露,其實并非所屬珍寶閣,珍寶閣只不過是作為一個渠道,所以你們不應來找珍寶閣麻煩,而應該找他!”

這張凡話音剛落,手中的扇子便被快速收起,随後便指向了這珍寶閣深處站着的石浩。

衆人的眼光紛紛順着張凡的扇子望去,便看見了穿着奇裝異服的石浩,人群頓時唏噓一片。

張凡見群衆的眼光都被自己帶動了,頓時覺得自己聰明絕頂,這不僅能幫珍寶閣擺脫掉麻煩,還能一并鏟除這個礙事的男子,這真可謂是一箭雙雕啊。

但張凡萬萬沒想到的是,洛昕并不覺得沐浴露的質量真的出了問題,同時另一方面還打算同石浩達成長期的合作。

一方面石浩帶來的商品卻是好用且質量佳,另一方面則是石浩帶來的東西夠奇怪,有足夠的噱頭可以吸引顧客。

這樣一來,石浩的商品便可以刺激珍寶閣長此以往的商品滞銷。

因為珍寶閣一直以來售賣的都是靈丹妙藥,面向的顧客都是專門習武的人士,對于平民老板姓來說能用的很少。

而石浩帶來的東西卻是能夠滲入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就如這沐浴露一般。所以引進石浩的商品對于珍寶閣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弊。

另一頭,石浩因為張凡的輿論帶動頓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衆人見石浩這一身的奇裝異服,結合那幾個鬧事者的言語,頓時便引起了恐慌。

“難道賣給我們沐浴露的人便是這樣的家夥嗎?此人看起來很是奇異,難怪沐浴露會出那般事情……”

“這人到底是從何處來,為何會穿着如此奇怪的衣裳,而且還讓我們用會讓人失去修為的沐浴露,難不成是珍寶閣的陰謀?!”

第 22 章 暈倒

這一天,大雨一直下,天氣格外的冷。雨媚等人,迎着暴風雨,出了城,即使天氣這麽的惡劣,道路兩旁還是聚集了很多老百姓,帶着各自準備的幹糧,送給士兵們,就連出了城門,還有三兩個百姓跟過來,目送。

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的雨媚,臉色蒼白無比,加上有孕在身,在這麽惡劣的天氣下,整個身子冰涼涼的。

卻緊咬着嘴唇,坐在蕭白身上,努力的向前走去。在這裏,自己只是保衛百姓的軍人,不是一個弱女子。

竟然穿上戰袍就得對國家,對百姓負責,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表示的,而是要靠行動去施行的。

“雨媚,你沒事吧?看你的臉色蒼白的。”華亦見雨媚一直不說話,這才觀察到雨媚的臉色,不由問道。

“沒……沒事。”雨媚壓抑着想要倒下的沖動,強撐起身體,勉強的笑了笑,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天昊急下馬來到雨媚面前,還沒有牽住蕭白,只見雨媚的身子緩緩的傾瀉而下,衆人都驚呼道。

“雨媚!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天昊把雨媚穩穩的接住了,看着雨媚昏睡過去,不由搖晃着雨媚的身體,顯得是那麽的無助。

華亦急忙命令士兵就地紮營休息,命軍醫立刻給雨媚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還不出來啊?”天昊來回在帳篷外走動着,滿臉的焦急,恨不得立刻沖進去。看看雨媚到底怎麽樣了。

華亦皺眉阻止天昊說道“別晃悠了,我都快要被你晃暈了。”

天昊語氣煩躁道:“我也不想啊,我一着急就這樣,我也控制不住啊。這軍醫搞什麽啊都進去這麽久了,怎麽還不出來啊,到底靠不靠譜啊。”

“老大,軍醫進去一刻都不到,就很久了?人家是老軍醫,你就別瞎擔心了,雨媚會沒事的。”華亦無奈道,這天昊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沖動了。

天昊愣了好久,才反問道:“是麽?可是我感覺好久好久了。”

華亦還想說什麽,軍醫就出來了,兩人急忙湊上去道:“怎麽樣?沒事吧?”

“清蘭王身體無大礙,只是……”軍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焦急的兩人變得更加不安了。

“只是什麽啊?你趕緊說啊。”天昊抓住軍醫,激動道。

華亦也非常的焦急,一會兒身體無大礙,下一句又來個可是,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

“只是清蘭王身懷六甲,怎麽還上陣殺敵呢?”軍醫長嘆一聲。

一個女人,上戰場已經很勞累了,竟然還懷有身孕,這不是要她的命麽?皇上怎能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呢。

“什麽?”華亦和天昊都不由叫道。

這,這怎麽可能,這段時間他們都和雨媚在一起,也沒有觀察出來啊,怎麽,怎麽就身懷六甲呢?

“我已經把脈十幾遍了,不會有誤,她的身子比較瘦弱,即便是有孕在身如果刻意隐瞞,不仔細觀看都看不出來。”軍醫解釋道。

“六甲,六甲……”天昊不停的嘀咕着。

如果按時間推算,不就是上次出征之前麽,那時刻雨媚天天和大哥呆在一起,所以那孩子是大哥的。

“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華亦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軍醫點了點頭,幹了這麽多年的軍醫,這點還是知道的。

華亦揮了揮手,軍醫非常識相的退了下去,為雨媚煎藥去了。

走進帳篷,看着床上那消瘦無比的人兒,天昊心疼不已,華亦也于心不忍,穿上戰袍的雨媚都已經非常瘦了,沒有想到脫下戰袍會顯得這麽瘦。

“她每天到底有沒有用膳的?為什麽會瘦成這副模樣?”華亦心疼道,自己把雨媚當做親妹妹一般。

看着自己的妹妹這般消瘦,作為哥哥的他豈能不心疼呢?

“都是大哥的錯,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天昊一拳錘在地上,地立刻出現一個很深很深的窟窿。

“哎……即使皇上知道她壞了龍子,也讓她出征麽?”華亦眼裏全是憂傷,也就是愛上帝皇的悲劇。

如果是個平凡的男人,絕對會為自己心愛的女人豁出一切,如果是帝王,呵……那就完全相反了。

“她是刻意隐瞞的,雨媚是不屑用孩子來綁住皇上的。”天昊緊緊的握着雨媚冰冷的手。

那沒有一絲溫度的寒冷,直襲天昊心髒,看着雨媚這副樣子,天昊真的後悔不已,為什麽當初自己不拿出勇氣來追求她,也許今日她就不會受這等委屈。

對啊,向雨媚這般驕傲的人,豈會拿一個孩子還綁住一個男人的身。華亦取笑自己太愚昧。

“我們如何安置雨媚?”華亦切入主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應該想到對策處理,畢竟這裏不是安全之地。

匈奴分分鐘就會突襲,萬一戰鬥起來,完全沒有時間去顧及雨媚,跟別說保護她的安全了。

“我們必須把雨媚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天昊眼神是那麽的堅韌。

華亦也點了點頭,即使天昊不說,自己也會這麽做的。不能再讓雨媚收到一丁點的傷害了。

“不行!我要和你們一起對抗匈奴。”雨媚微弱的話語中透出不容無視的堅定。

“雨媚!”華亦和天昊紛紛看向雨媚。

雨媚微微做起,淡淡說道:“不要連讓我和你們并肩作戰的機會都不給我,這次有多麽的兇險,我們都心知肚明。我不去,你們就會少了一份希望。我不會答應的,我一定要一同前去。”

“可是你有孕在身,難道你不知道?萬一你除了什麽事情,你對得起你肚子裏的孩子嗎?”天昊臉上帶着無比的怒氣。

“對,雨媚,這件事情我們絕對不會答應的。”華亦也堅決道。

這不是鬧着玩的,戰場上刀劍無眼,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竟然上戰場。說出去,還不讓其他國家笑掉大牙。

“如果你們不讓我一同前去,我就死在你們面前。”雨媚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緊緊與脖子相摩擦着。

“不!不要沖動!”天昊和華亦都急眼了,生怕雨媚一時想不開就做出一些傻事來。

“你們就讓我去吧。我保證會保護好自己的,真的。”雨媚哀求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着。

華亦把臉別過一旁,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道:“好吧!”

即使天昊多麽的不情願,在這個時候,只能選擇聽從雨媚的話。

“謝謝!”雨媚緩緩的放下了刀。

雖然這樣做對天昊和華亦非常的不尊重,但是自己只能相處這麽愚蠢的辦法了。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帶上自己,自己才能盡自己的努力去守護他們。

“雨媚,你怎麽能這樣,怎麽可以。”天昊眼神帶着無比的傷痛。接着快速向外跑去,不想再這個窒息的地方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雨媚看着天昊的背影,低聲說道。

除了對不起,自己再也想不出任何詞彙了。華亦嘆了嘆氣,接着也退了下去。

外面的雨還是下個不停,雨媚緊緊的擁着身子,透過細縫看着外面那不知疲倦的雨滴,心也不停的滴着雨滴。

“羽言,即使你再怎麽不信任我,也不能拿他們的生命來懲罰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血了。”雨媚苦笑道。

如果自己有幸能與羽言再次相見,該會有什麽樣的結局呢?還能這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往事麽?還能想着美好的曾經麽?

第 20 章 醉翁之意

杏花瞪圓了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顧绮羅,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姑娘,您……您說的奴婢都明白,但……但像是穩重端莊心思深沉秀外慧中這種話,是不是……是不是由奴婢來說比較……合适?”

“這是事實嘛,你說我說都一樣。”顧绮羅揮揮手:“做人不能太謙虛了,謙虛過頭,人家還以為你是故意嘚瑟呢。”

姑娘何止是穩重端莊心思深沉秀外慧中?明明還應該加一個厚顏無恥。杏花心裏默默道,但她也赫然發現:就是這樣的顧绮羅,才讓自己如此喜歡鐘愛,恨不能為她做一切事。

終究我對姑娘,還是越來越忠心了。自嘲一笑,杏花繼續低頭紮着手裏的花兒,看着荷包上那片白雪紅梅,忽然覺得這景象好像漸漸和顧绮羅的身影重疊起來。

既然未來岳父都痛快答應了兩家一起去溫泉山莊的請求,蕭江北自然沒有心思再等下去,何況也快到臘月了,一旦進入臘月裏,各府都會格外忙碌,那時候別說溫泉,就是王母娘娘的瑤池落入凡間,這些當家主母也未必有時間前去。

所以出發的日子就定在一日後,恰好是冬月二十五,一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

清晨時分,蕭府顧府的女眷們便都各自收拾好了東西,共坐了六輛馬車,在榮華大街上彙合了,便一起出了城門,浩浩蕩蕩往郊外玉蘭山而去。

“大姐姐,蕭家二公子就在外面騎着馬,你難道不想看看?”顧錦繡坐在顧绮羅對面,笑呵呵提議,心裏卻想着只要對方探頭去看,最好再露出一幅移不開目光的癡迷模樣,只要被那蕭二郎看見她這副模樣,必定便知道她有多輕浮淺薄了,說不定就會倒盡胃口。

“三妹妹想看,我把位子讓給你?”顧绮羅倒是沒察覺到顧錦繡的“險惡”用心,平心而論,這麽奇葩的想法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只不過她雖然也贊嘆蕭江北的風采,但還真沒癡迷到這麽一時半會兒都要忍不住去看的地步。

“那是你定親的對象,又不是我的。”顧錦繡心願落空,面上就有些讪讪的。倒是顧素纨,忽然感覺馬車停下來,她就忍不住掀了這邊的馬車簾子向外看了看。

“四妹妹,蕭二公子在那邊,不在這邊。”

顧蘭绡用帕子掩着嘴角一笑,卻聽顧素纨冷哼一聲道:“我才不是看他呢,奇怪,今兒城門處怎麽這麽多的馬車啊?”

“是嗎?”

顧錦繡也連忙扭過頭看向外面,不一會兒回頭道:“果然好多馬車,莫非是哪裏有廟會?不然怎麽這樣巧,竟然趕到一起了?”

“也沒聽說今兒是哪位菩薩佛爺的生辰成佛日什麽的,怎麽會有廟會?”顧蘭绡也奇怪了,剛想掀開自己這邊的棉簾看一下,忽然想到剛剛還說蕭江北在外面,自己這一掀簾子,豈不正好送了把柄給對面的兩個妹妹恥笑?于是便把手又放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才又開始辘辘而行,幾個女孩兒坐在馬車裏,身體輕晃着,因為天氣有些寒冷,幾人倒是再沒掀簾子往外看,顧蘭绡讓馬車搖晃的昏昏欲睡,一旁顧绮羅看着這二妹妹,心中無限佩服,暗道我這全身骨頭都被颠簸的有些疼,這二妹妹竟然快要睡着了,莫非是豬托生的?

幾個女孩兒之間表面雖和氣,但大家都知道暗地裏并不融洽,所以馬車裏沒人說話,時間顯得格外難熬。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忽覺馬車停了下來,接着杏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道:“姑娘,到地方了。”

“謝天謝地,總算到了,再走一陣子,我大概要颠簸的吐了。”

顧素纨苦着臉叫了一聲,顧蘭绡卻是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笑道:“我還好,倒是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正足着呢,大姐姐,咱們趕緊下車看看,都說這玉蘭山風光美如畫,總算借着您的光,我今兒也能開開眼了。”

話音未落,就感覺一道視線飄來,她微一挑眉,轉回身看向顧錦繡,笑得越發歡暢:“三妹妹,你說是不是?不是大姐姐,蕭二公子憑什麽邀請咱們家過來啊。”

“你且收着些吧,大冬天的,有什麽景致可看?”顧錦繡冷哼一聲,她當然知道顧蘭绡說的沒錯,但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這樣讓人難受呢?

“怕什麽,如今雖是冬天,但等到明年春夏的時候,說不定大姐姐就出閣了,到那時,咱們去纏着大姐姐,說幾句好話,到時候讓她再帶咱們過來,不還是一句話的事兒?”

顧蘭绡難得看見這向來高高在上的三妹妹吃癟痛苦,此時插刀插得十分愉快。連顧绮羅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暗道最近這兩天,這二妹妹和莊姨娘頗有徹底站到自己這一邊的傾向,奇怪,這是為什麽?論理,我如今和太太比,還是胳膊和大腿的差別吧?

一面想着,就出了馬車,四下裏看了一眼,雖然四周各人都從馬車裏出來,山莊裏也有仆人們迎出,可說是人頭攢動,但她還是一下子就被不遠處挺拔如白楊的少年吸引了視線。

帥,真是太特麽帥了,跟會發光似得,這男人到底是怎麽長得?我自認也算是清秀佳人,可我将來絕不會在公衆場合往他身邊湊,這對比也太讓人心碎了。

在顧绮羅的視線落于蕭江北身上時,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對方的目光也立刻粘了過來,四目相對,那冷冰冰的少年終于彎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姑娘,今兒什麽日子?怎麽大家都來這裏泡溫泉了嗎?”

忽聽杏花在身旁小聲說了一句,顧绮羅回過神來,連忙扭頭向身後看過去,就見一條條岔路上,十幾輛馬車正行駛而來,遠處幾個莊子門前,也有人員穿梭着,一看就是莊裏來了人,不複先前的平靜。

顧蘭绡也走過來,驚訝道:“雖然冬日泡溫泉确實好,但像今日這樣齊整,大家都一起過來了,這……還真是沒聽說過,莫非年年如此?不過是因為我們沒來,所以不知道?”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顧錦繡不知何時竟也湊了過來,難得和顧绮羅顧蘭绡說了句沒有火氣的話。

“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绮羅沉吟着重複了一句,忽然想起什麽似得回頭向蕭江北看過去,卻見他正大踏步往山莊裏走去,身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微微躬着身子正說些什麽,大概是向這位新主人介紹山莊裏的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好像大概可能……這波風潮真是因為那家夥引起的?顧绮羅擡頭看着那潇灑挺拔的身影,心裏十分納悶,暗道沒錯,我知道,他是很帥氣,但至于到這個地步嗎?那些可是官宦權貴千金啊,就這麽膚淺?更何況那厮都名草有主了好不好?而且這主兒如今也在這裏啊,你們來能做什麽呢?當着我的面搶人?連我們太太那麽惡毒的女人,吃相還沒這樣難看呢,再者你們說搶就能搶過去了?

“姑娘向來聰明,怎麽輪到自己的事兒,就看不分明了?”

仆婦們早已安排好了房間,對顧绮羅這位未來的女主人更是不敢有一絲慢怠,雖然目前看來,這未來女主人的位子很是搖搖欲墜,但就沖着兩天前二公子特意來這裏,連他自己的住處都沒關心,唯獨把顧大姑娘的房間給安排出來,且是整個山莊內最幽靜雅致的所在這一點,管家和下人們都很願意提前燒一燒顧绮羅這冷竈,反正也不費他們什麽事。

因此時顧绮羅就坐在椅子上,對這奇異的情況自言自語問了一句,卻不料竟被杏花聽去,只聽她笑道:“這有什麽不能理解的?蕭二公子容貌氣度出色,這不過是末節罷了,大概也只有那些千金小姐們才最注重這一點,可她們注重沒用,如今既然她們家眷陪着前來,可見那些大人夫人們未必不存着順水推舟的心思。歸根結底,是咱們家,尤其是姑娘,根基實在淺薄。二公子回京後接連幾次見駕,萬壽節榮親王做了太子,那就是未來皇帝,他是未來皇帝的小舅子,甚至有可能成為未來太子的舅舅,又是軍功赫赫,展眼間說不定就能封侯的,連皇上都贊他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姑娘您說,這京城……不,這整個大夏朝,還能找出比二公子更有前途的人嗎?何況他還這樣年輕,若巴結上了他,有他照應自己家族,那是個什麽光景?就算現在那些國公侯爺一二品大員們正是風光時候,可并不曾聽說他們家有什麽出色的後代,如此一來,和蕭家結親的意義有多麽重要,這還用說嗎?定了親又如何?反正還沒下聘呢,真要是自家女兒能和二公子對了眼,蕭家就是退婚,咱們還敢說什麽嗎?”

“呵呵,這厮可還真是炙手可熱了。”顧绮羅忍不住忿忿哼哼了兩聲,杏花連忙道:“姑娘,奴婢知道您的心思,只是說話也該注意些,好好兒的蕭公子,怎麽就成了這厮?讓蕭家人聽去,豈不惱?”

第 9 章 黑線姬鼠

公主廟門前長着兩棵百年古樹,我們将繩索固定在樹幹上,目的不是直達山底,而是半山腰搜索崖壁的一尊雕像,捆綁好繩索,同時向山腰進發。為了打消其他人的顧慮,我說大家盡管牢牢抓住繩索即可,注意落足點,這片山壁素有摩崖石刻之稱,危石和殘壁都被工匠們清除幹淨了,所以不用擔心頭頂的落石。

我們緩緩下降,雖然不用擔心坍塌的落石和殘壁,但下面崖壁的風勢很大,光禿禿的山崖幾乎沒有任何屏障,剛開始下去沒覺得什麽,到了半山腰就不行了,我們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有時候不小心就撞在了一起,鼻青眼腫的,都是一些皮外傷。我們死死抓住各自的繩索,只要人掉不下去,至少性命還能暫且保全。

這樣不是長久之計,五個人的繩索萬一被糾纏在一起,在狂風中撞擊上崖壁,弄不好會出亂子。我背着一根半米長的撬棍,利用它正好可以不停地戳擊石壁,看似牢不可摧的石壁也不是鐵板一塊,萬一有個窟窿能插進去撬棍,至少能緩沖飄蕩的身體,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一直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其他人覺得我的方法不錯,紛紛效尤,山壁铿铿锵锵之聲不絕于耳。我怕大家聽不見,大聲喊道,盡量躲開摩崖石刻,那裏一般不會有石縫!一是不能破壞文物,二是這個地方被大規模修整過,即使當年曾遺留過石縫,現在都被水泥堵上了。

我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畢竟摩崖石刻占據了懸崖大部分,如果選擇其餘小部分下手,既能縮短時間找到一條合适的石縫,以解大家的危機,又能反其道而行之地尋找到藏匿的石像,這是一舉兩得。

我們不是很順利,游蕩不定的繩索,不僅讓我們吃了不少的苦頭,也耽誤了不少時間,甚至連撬棍敲擊石壁的力度都掌握不好,有時力量過大,造成火星四射,有時力量太小,撬棍僅僅碰破了一點碎石而已。

有增無減的風勢确實挺讨厭的,我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麽不事先固定一根繩索,這樣大家就不會被狂風戲耍。

風聲呼嘯中,我隐隐約約聽到頭頂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可是擡頭尋找卻是空無一物,我的聽覺一向靈敏,按理說絕對不會聽錯,那些聲音越來越密集,摻雜風中也越來越清楚。其他人也聽到了異響,紛紛擡頭查看。

我神色有異,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催促大家抓緊尋找到石縫,沒有什麽比此時活命更重要的事情。大家不敢兒戲,拼命地鑿擊山石,空中發出叮叮當當之聲,我傾耳一聽,那些先前的聲音更密集也更近了,但為什麽剛才卻聽不到呢?

我喊大家先停止鑿擊,然後再仔細辯聽聲音,果然它們都銷聲匿跡了。田七不疑有他地說,會不會是懸崖傳來的回音?之所以如此密集,很可能是多次的回音重疊在了一起。

我凝重地搖搖頭說,雖然有此可能,但我相信決不是回音所致。聲音聽起來像某種小動物叫喚的聲音,但我不敢肯定到底是什麽動物。

大牛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們看我抓住了什麽?”

大家引目望去,大牛手裏正捏着一只老鼠,看樣子不太像平常見到的模樣,因為有一條特別明顯的黑線從頭頂一直到尾巴根。大家都不以為然,巴塘山又不是鳥獸絕跡的地方,跑出來幾只老鼠不值得大驚小怪。

王助理忽然說道:“這是黑線姬鼠!快放開它!”

我也寒心喊道:“大牛別扔,輕輕放到石壁上!它們是群居物種,老鼠的高智商跟人類差不多,它很可能是黑線姬鼠大部隊的一個小偵察兵!”

一陣狂風撲頭蓋臉地吹過來,大牛手一抖,脫手将黑線姬鼠扔下了懸崖,它嘴裏發出一陣短暫的唧唧之聲,很有節奏,像是報警和求救的信號。我一聽這聲音就面色大變,不就是那陣子密集的老鼠叫聲嗎?

我不禁肝膽欲裂地喊道,快找到一條石縫,否則今天都得死在這裏!

黑線姬鼠智商雖然很高,但視力很差,只能憑借聲音來判斷我們的方位,情形本來就岌岌可危,大牛又不小心傷了它們一只偵察兵,黑線姬鼠豈有不報複我們之理?只希望在它們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我們及時找到一條石縫,然後尋思應敵之策。我咬牙舉起撬棍,開始瘋狂地鑿擊四周的石壁,恨不得砸破山體。

我感覺到它們逼近的步伐,每撞擊一次山壁,它們便會從上而下逼近我們一點,那種自上而下的壓迫感非常強烈。我心急如焚,五條性命難道就這樣葬送了嗎?黑線姬鼠是有毒的,而且毒性能瞬間麻醉人體神經,我們就算不被活活毒死,也要掉下萬丈深淵而摔死。我默默禱告,真的希望奇跡快點出現,究竟有沒有傳說的一條石縫,裏面是否藏匿着一座石像,誰也不敢肯定,我只是根據青蛇瓷片的圖像判斷的。

手勁一軟,我心裏欣喜若狂,撬棍不費吹灰之力就插進了石壁,證明這裏是空的,我又對着附近位置連着鑿擊了一通,無一例外地都輕松插進去了。我招呼其他人過來,大家齊心合力地鑿擊,一條自左向右的狹長空隙露了出來,我想以前肯定是裸露的,上面的山水常年攜帶着大量淤泥給堵住了,所以外表不容易被發現。

就在此時,頭頂忽然聚集了黑壓壓一片影子,唧唧的叫聲勝過千軍萬馬的雷鳴之勢,我們都傻眼了,幾米遠的距離,卻是黑咻咻一片小腦袋,黑色眼珠子都面無表情地瞅着我們,看得我心裏直發毛。我絕望了,石縫的深度只有兩三米,五個人剛好塞進區,窩裏面不出來也不是辦法,敞開的石縫無險可守,萬一它們來個守株待兔、以逸待勞,我們也得困死這裏。

我悲壯說道,同志們開始戰鬥吧,不管生死如何,還得奮起反抗,唯有拼死一途,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生當做豪傑死亦為鬼雄,殺了我五人,還有後來人!

王助理臉色慘白說,都到這個時候,詩歌就別念了,不是我不佩服你的文韬武略,而是我真得好想再活五百年。

小李一會哭一會笑地說,活是不可能的,沒聽說過黑線姬鼠有半路退兵的先例,死,我倒是不怕,就怕屍體都被啃光,甚至連個骨頭渣滓都不剩下,我不想撐着一副骨頭架子去閻王殿,那得多寒碜呀。

我有點兔死狐悲的意思,安慰說,兄弟你別害怕,死都死了,穿不穿衣服都一樣,咱們無非就是少了點皮肉,無肉一身輕,沒準下油鍋的時候,你這身子骨跑得比誰都快。

田七吓得花容失色,女人愛美,她更不希望死得這麽難看。大牛哄着說,姐姐不怕,我大牛守你旁邊,讓老鼠啃完我再啃你,我塊大,說不定她們吃飽了就不啃你了。

王助理說你們也別太悲觀了,黑線姬鼠也不是鐵打的,也有自己的弱點,老鼠屬于高度近視眼患者,雖然我們勢單力薄,但睜眼的打瞎眼的,我們不一定吃虧。黑線姬鼠的天敵是黑鹫,它是鷹科動物,按照食物鏈的生存法則,附近一定藏着數量很多的黑鹫,它們的爪子鋒利無比,好比豬八戒的耙子,這麽一劃拉就能弄死一大片。

小李兩眼放光說,老師你沒忽悠我吧?你能保證黑鹫能替我們捍衛尊嚴?

田七破涕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一會給你們烤老鼠肉吃,我爺爺說他小時候就是吃這個長大的,扒開火苗子,往裏一放,不大工夫再掏出來,外焦裏嫩,奇香無比,他說比狗肉香多了。

生死關頭,這丫頭卻興致勃勃地講什麽烤老鼠肉,更可氣的是,小李和大牛饞得滿嘴流哈喇子,剛才大難臨頭的囧樣都跑沒了。

我突發奇想地問道,王助理你見多識廣,黑鹫有什麽嗜好?除了喜歡吃黑線姬鼠,還喜歡什麽特別的食物嗎?以防萬一,雙管齊下才有勝算。

王助理嘿嘿笑着說,小子你真問對人了,鷹科類的飛禽都喜歡吃‘烤肉’,烈日烤的和明火烤的基本沒什麽區別。草原飛鷹,你知道不?有一次新疆考古,我們的大量食物丢失了,大家餓得都快不行了,天空盤旋着好幾只飛鷹,就等着吃我們的屍體呢,它們警覺性很高,死活不肯飛到槍支的射程內。

田七心生悲憫說,結果都餓死了,還被老鷹吃了屍體,但你是怎麽活下來的?閻王爺嫌你長得醜沒要你?

王助理無比傷心說道,我們都活下來了,一個老專家為了救活大家,背着我們砍掉了一條胳膊,然後燒火将胳膊烤熟,老鷹受不了香肉的誘惑,再搶食的時候被我們用搶打死,吃了老鷹,我們才活着走出荒漠。

我無比敬佩這個舍身取義的老專家,這種高尚人格是至高無上的。我說我們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引來黑鹫,它們見到這麽多黑線姬鼠,還不得瘋狂掠奪?

田七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不行,我不同意你割掉胳膊!

大牛一聽我要割掉自己的胳膊,撩開膀子死死抱住我,我感動地都快哭了,說你們想多了,還不到我舍身取義的時候。

我說大凡動物都怕火,大家先脫掉外套,澆上油,當第一波黑線姬鼠攻進來,大家就來個火燒老鼠,然後将它們的屍體用繩子挂在崖壁上,切記不能把火燒到裏面來,那樣我們就先被烤熟了。

人體不僅有溫度,還有特別的味道,所以黑線姬鼠很快将我們的石縫包圍起來,雖然它們千軍萬馬,但無奈石縫太狹窄,加上老鼠智商高,它們摸不清情況反而不敢貿然進攻,所以第一次進攻只沖進來幾百只。

怕燒火燒着自己人,只有等它們露頭的時候,我們才用燒着的衣服猛烈揮打,密密麻麻的黑線姬鼠從石縫四壁爬進來,動作雖然不是很快,但數量太多了,紛紛露出尖銳地門牙,只要被咬傷一口,傾刻間就會暴斃而亡。

我一聲令下,火勢瞬間吞沒了石縫口,黑線姬鼠被燒得龇牙亂叫,當然我們也被烤得不輕,裸露的皮膚像是被刀割一樣生疼,為了救命,大家只能咬牙堅持。空氣中頓時散發着一股烤老鼠的味道,伴随着大量的濃煙沖出石縫,在巴塘山彌漫開來。

第一波黑線姬鼠被燒死了大半,剩下的因為畏懼煙火,也跟着退了出去。短時間內兩軍對壘,暫時的偃旗息鼓,它們不敢再貿然攻擊。我暗自祈禱,時間拖得越久反而對我們有利,或許躲藏巴塘山的黑鹫已經聞到了黑線姬鼠的香肉。

我不得不佩服黑線姬鼠的智商,它們似乎也看出了我們的企圖,于是第二次進攻很快就開始了。外面的衣服已經燒完,我建議在石縫入口的石頭上塗滿生油,老鼠行走崖壁全靠四只小爪子,一旦失去抓力,就會掉落懸崖。它們雖然來勢洶洶,卻在入口的石壁上不停地摔跟頭,前面的摔落下來,接着砸中後面的,弄得場面異常混亂,也有小部分踩着同伴的身體沖進來的,但都被我們一鼓作氣給“掃地出門”。

王助理和小李帶着部分一米長的竹杆,本來是準備測量用的,卻被我們物盡其用,用刀子劈開很多竹絲,做成了幾把掃把,這東西很好用,黑線姬鼠體積小,拍打不管用,但用掃把貼着地面一揮,它們便被掃出了石縫,接着哀號着滾落下去。

這第三次沖鋒卻是出乎我的意外,它們似乎學精了,雖然圍着石縫,卻圍而不打,前面的,停頓了一會,就退回去了,後面的跑前面來接替,如此往返了好幾撥,真不知道它們唱的是什麽戲。

我獨自大着膽子望前一看,心裏叫苦不疊,敢情它們把“口水”噴到石縫入口的石頭上,我心想你們倒是挺會玩的,這是玩滴水石穿呀,大面積毒液不斷地侵蝕石壁,已經有不少石頭碎裂了,照此下去,石縫會被切香腸般切除,直到轟然倒塌,我們失去屏障就等于白白喪命。

王助理深深地嘆口氣,說道:“好聰明的老鼠!石縫坍塌只是一個時間問題,最可怕的陰謀還在後面呢,你們是否聞到一種刺鼻的氣味?那是毒液蒸發的有毒氣體,悄無聲息地混合在空氣中,慢慢地被我們呼吸到嘴裏,然後無聲無息的死去。

石縫頓時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外面唧唧複唧唧的吵雜,那種聲音深深滲透進骨子裏,甚至會覺得骨頭都是奇癢無比的。刺鼻的氣味越來越濃。大家之所以不想說話,固然是為了減少呼吸,要命的是,每個人都感覺到濃濃的睡意。

死亡已成定局,我情不自禁淚眼婆娑,泣不成聲說,都別睡着了,一旦睡過去,就再也不會醒來。

第 7 章

鐵城百姓以打鐵為生,至于礦區采鐵礦的活兒,大都交由鄰近各族貧民擔任鑿夫或開采工。

在霍循接掌鐵城前,城民煉鐵與貧民采鐵各司其職,共同維持着鐵城生計。

但自從礦區在霍循娶親那一日,因為開采不當導致礦區塌陷,造成數十名開采工人死傷後,他不得不多費心力在重整礦區人力之上。

加上新礦區還有在地層深部架設地下采場的工務,霍循與幾名駐守礦區的手下,幾乎每日忙得昏天暗地。

黃昏,當那大得驚人的落日将天空染上暈黃光芒時,霍循拍拍穆哲圖的肩道:“今天就到此為止,我要回堡裏用晚膳。”

穆哲圖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原以為他娶了中原皇帝的義女後能夠有所改變,但多日的暗中觀察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判斷錯誤。

霍循與成親前并無不同,反而變本加厲地将所有精力留在礦區。

但方才,霍循說了什麽?

他要回堡裏用晚膳?!

斜睨了穆哲圖誇張的反應一眼,霍循唇角噙笑道:“你若想,也可以與我一同回去用晚膳。”

因為昨夜美好的體驗,知道妻子不怕他,不讨厭他的親近,他無須再找借口逃避,拖到夜半三更才回堡中。

他想見她,從踏出石堡的那一刻,腦中全是妻子在他身下,紅着臉、嬌媚的誘人模樣。

他得強自抑下想回到她身邊的沖動,才能逼自己走出石堡。

穆哲圖見着霍循的笑,真真正正被他給吓得怔了。

難道……百煉綱真成了繞指柔?

因為霍循說要回來用晚膳,溫泓玉特地下廚,與嫣然合力燒了幾道鐵城風味和京城美食的菜色端上桌,以應付男人的大食量。

打理好一切,溫泓玉進房要換下沾染油煙味的衣衫,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回堡中的霍循也在房裏,正赤裸着上半身背對自己。

瞧他的動作和身邊的那盆水,溫泓玉想他應該是準備擦身、換上幹淨衣衫到小廳用飯。

雖然見了他還有些害羞、局促,她窘紅着臉,鼓起勇氣上前問:“要我幫忙嗎?”

霍循急着要速速打理自己,沒注意她進房了,一見到那張令他懸念整日的美顏出現在眼前,他緊張得深吸了口氣,掀唇、張嘴了幾回,卻不知該說什麽。

見他沒反應,只是怔怔盯着自己,溫泓玉的腦海掠過他昨晚吐出的痛苦呢喃。

他不敢接近她,是因為怕傷害她。

“讓我幫你。”心一軟,憐他之情又起,她不等他反應,便由他手中接過布巾,替他拭着寬背。

霍循沒拒絕,動也不動地任她替自己拭背,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

他喜歡她軟嫩的小手撫觸身體的感覺,喜歡她無懼于他的身形、滿臉大胡的模樣,喜歡她的親近……

那喜歡的情感一點點堆棧,讓他像個情窦初開的男孩,為她怦動失神、不知所措卻又歡喜異常。

溫泓玉專注替丈夫拭背,看着那健壯的麥金色肌膚、肌理分明的肌肉,她不禁想起他昨夜的悍然侵犯……

深吸了口氣,她壓下腦中的胡思亂想,趕緊完成手上的事,将擦背的布巾擱在一旁,他突然抓住她的柔荑,凝着她,神情認真地開口。“三日後,我請城裏耆老為我們主持婚禮?”

突然被他溫熱粗糙的厚實大手握住,溫泓玉詫異地望着他。“三日……”

遲遲不舉行婚儀确實困擾她,可她還沒問起,他便給了答案,而且還是倉促得令她錯愕的時間。

明知她不可能拒絕,霍循的心底卻仍帶着不确定。

他緊握她的手,嚴肅地強調。“三日後是好日子,你……你願意嗎?”

見他粗犷的臉龐隐隐泛紅、神情不安,她粉頰酡紅地瞋了他一眼,羞道:“怎麽會不願意?”

聽她溫柔的嗓音帶着笑意,像是笑他問了笨問題,霍循臉上的紅潮加深,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不自在。

瞥了可愛的丈夫一眼,溫泓玉擔心地問:“你們的婚儀和中原不一樣,我需要很多時間準備嗎?只有三日時間會不會太趕?”

若依中原的繁文缛節來辦,三日絕對不夠準備。

他耐心解釋。“在鐵城,婚儀由一位城裏耆老主持,将醮了鹽水的大餅贈給我們分吃,象征同甘共苦、永不分離。儀式結束之後,會正式舉行婚禮,到時你需要“掀蓋頭”,讓賓客争相目睹你的容貌,誇贊你的美麗。最後大家會一起跳舞,直到深夜,屆時要煩勞嫣然準備大鍋抓飯、茶點和糖果來招待為我們賀喜的賓客。”

溫泓玉颔了颔首,笑道:“是與中原完全不同的婚儀,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呢!”

“嗯。”他應聲,但望着她的深眸有着濃濃歉疚。“其實婚儀本來就該辦,遲了些,希望你不會覺得委屈。”

沒料想他會道歉,她愣了愣,卻不怪他,反而為他所做的一切而感動。

“謝謝你。”溫泓玉張臂抱住他。

謝他或許奇怪,但她以為,在他心中,婚儀或許錯過便錯過,若她不提,也許便不會再補辦了。

突然被妻子嬌軟的身子一抱,他杵在原地不動如山,僵直得像根粗木樁。

瞧他渾身僵硬,溫泓玉只覺有趣極了,玩心一起,忍不住踮起腳尖,捧着他粗犷的胡子臉,在他唇上重吻了下。

感覺妻子軟嫩嫩的唇貼上,霍循的峻臉驀地發燙,惹出她銀鈴般的輕笑。

心波蕩漾,他順勢奪回主權,緊緊抱住她,薄唇銜吻住她頑皮的嘴兒,吻着、吮着、嘗着。

溫泓玉被他的健臂圈抱在懷裏,嫩臉被他的胡子刺得有些痛,但她不以為意,全心全意響應他的吻,直至彼此幾乎透不過氣為止。

舍不得的唇瓣一分開,牽連出一縷激/情銀絲,兩人的臉顏皆染上紅暈,氣息紊亂。

她的熱情讓霍循得費盡全身氣力,才能壓抑陡然竄起的激動。

心跳得急促,溫泓玉将臉貼在他的胸膛,與他靜靜相擁,享受這旖旎親昵的溫存時刻。

片刻,她仰起小臉,輕聲問:“我們是不是該下去了,然兒等着你回來用膳。”

“好。”他答,那雙占着妻子纖腰的大手卻是沒有移開的打算。

他厚實胸膛貼着她的嬌軟胸脯,體溫伴随着熟悉的男人氣息将她包裹,被禁锢在這樣美好的懷抱裏,她貪戀着舍不得離開,但又想起自己進房的目的,小手不禁輕推他的寬肩。

“霍循,放開我啦,我進了廚房,身上全是油煙味,很臭。”

明白了她不怕他,霍循半彎身子将臉埋在她的頸窩,悶悶道:“你很香。”香得讓他恨不得馬上把她推上榻,将她吃幹抹淨。

他的話居然帶着幾分耍賴意思,溫泓玉嬌嗔。“讨厭!”

明明被讨厭了,但這回,霍循扯了扯唇,笑了。

放開她,夫妻倆各自換好衣衫,又拖拖蹭蹭了好一會兒,才一起由寝房出來,路上,他的大手始終握着她的。

沒了獨處時的局促,感情漸漸加溫、悄悄醞釀,所有親密的行為也變得自然了。

溫泓玉忽然想起對霍然的承諾,開口問:“然兒想學騎馬,但我覺得她太瘦小,是不是再等她身子好一點再說?”

經她一提,霍循算算孩子的年紀,才驚覺就這樣也過了七年,孩子都大了。

而他因為心理障礙,疏忽了親生孩子,一晃眼,居然也到了可以和他學騎馬的年紀了。

發覺他繃着下颚深思,她忍不住問出內心的疑惑。“你……讨厭然兒嗎?”

“怎麽會?”濃眉似有若無地蹙了蹙,讓他多了幾分蠻氣,語氣卻是懊惱。“然兒當時不足月便出生,生出來的時候,小到不及我的掌大……”

想起尚在襁褓中的霍然,他輕輕發顫,也不敢碰,只能深深看着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溫泓玉這才知道,他和霍然不親,原因就和當初不願接近她的理由一樣。

孩子與女人對他而言,都是嬌弱得彷佛他多一分力便會碎了,為防傷害,笨拙的他選擇疏離。

頓時,她有些啼笑皆非,不知該同情看似野蠻其實脆弱的丈夫,還是怪他。

“但你錯過她的成長,害她以為你不愛她。”

“我沒有!”臉色微臊,他粗聲粗氣地辯駁。

漸漸了解丈夫的脾性,她語重心長地開口。“我知道,但你的反應讓我們都誤會了,何況然兒似乎挺崇拜你的,她說想象你一樣呢!”微頓,她仰着臉看着他。“你若得了空,還是要多與她親近親近,別讓孩子以為自己沒爹娘疼愛,性格偏差了,好嗎?”

過去,霍循也知道心裏的恐懼會讓人誤解、難受,但他就是無法克服。

如今因為溫泓玉,他感覺心裏的傷被撫平了,也明白自己該收起那份恐懼,珍惜身邊的人。

比起她對霍然出自真心的愛,他這個爹當得很失敗。

他握緊她的手,道:“我會–謝謝你為然兒做的。”

“我喜歡然兒,而然兒似乎也把我當成娘,纏着我的模樣實在令人無法不疼。”想起霍然總是直勾勾凝着她,溫泓玉坦承道:“我想……我倆應該挺投緣的。”

“能投緣……很好。”這是他心裏最真誠的感受。

“嗯。”她颔首,不忘提醒他。“那等我把然兒喂壯些、長高些,你再教她騎馬。”

“好,我會教。”他應允後深深瞥了她一眼,才接着說:“往後,你若有什麽話只管跟我說,我會聽。”

他的話裏彷佛有以她為尊的意味,望着她的眼眸淨是柔軟,令她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像他這樣的大男人口中。

“你若有什麽話也只管告訴我,我也會聽。”沖着他綻出了朵笑花,她側眸望着他。“夫妻本該如此,不是嗎?”

霍循一愣,但瞬即扯開笑容,讓她也跟着笑了。

這是她嫁來鐵城後,頭一回感覺與霍循如此貼近,心口暖暖甜甜。

終于,她完全地安下心,這門親事真的不如家人以為的那麽糟糕。

而她的丈夫,比她想象的還要讓人喜愛。

三日後,溫泓玉重新穿上由紅綢緞制成的喜服,與霍循在鐵城補辦婚儀。

待儀式過後,天色一暗,歡樂的樂音便不絕于耳,受邀同歡的鐵城百姓難得抛開手邊的工作,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

溫泓玉偎在高大的丈夫身邊,被眼前熱鬧的情景逗得笑靥如花。

霍循凝着妻子被紅色喜服襯得更加俏麗明豔的臉龐,着魔似地盯着她,無法移開視線。

她是他的妻子……即便已經占有她的身子,用儀式落實了夫妻名分,他還是不敢相信,像她這麽美好的女子會屬于自己。

在他深深的凝視下,溫泓玉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揩了揩臉,羞問:“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你……怎麽這麽看我?”

今晚讓她意外的不只是熱鬧歡樂的儀式,還有她的丈夫。

為了今日,他刮掉臉上那把幾要遮住面容的胡子,露出俊秀深邃的五官。

她從不知藏在那把胡子下的臉龐竟是這模樣,沒了胡子,他眉俊目朗,臉部線條剛毅,那份揉合儒雅與陽剛的英俊,讓他更顯得相貌堂堂。

溫泓玉幾乎無法将眼前的人和有着大胡子的霍循畫上等號。

這會兒,被他專一熾熱的目光望着,她羞赧地垂下頭,不敢看他。

霍循凝視妻子嬌怯的模樣,無法掩飾心裏想要她的渴望,不自在地開口。“玉兒……”

感覺他握住自己的手緊了幾分,她擔心地問:“怎麽了?”

他俯身湊在她耳邊。“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聽到他的低沈嗓音近近地拂在耳邊,她柔嗓不由自主跟着發顫。“離開這裏?去哪兒?”

他壓抑地、緩緩地開口。“今晚……是我們的洞房之夜。”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倒映着火光的黑色瞳眸躍動流金般的光芒,讓她的心怦動。

溫泓玉很清楚他眸中的變化代表什麽,卻忍不住想笑,想逗逗這個在她面前會變得傻裏傻氣、愣頭愣腦的丈夫。

“之前的每一晚,我們不都同房而眠?”

“今晚……不同。”麥色俊臉一赧,他胸膛因為急促的呼息劇烈起伏。

瞧他拙羞尴尬的模樣,她內心翻湧着說不出的憐惜,便不再鬧他,勾唇笑問:“那……要回房嗎?”

“不,去另一處。”

“在鐵城,婚儀後的洞房不在房裏?”她好奇地問。

“各族不同,有的到野外求宿、也有在洞中、在水上……”頓了頓,他壓低嗓子在她耳邊悄聲說:“而我想帶你去的地方,就你和我……不要人打擾,你要不要……”

等待她回答的同時,霍循只覺心髒跳到了喉頭。

他的話中充滿想象,而那忐忑、害怕被她拒絕的神情,也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說不出拒絕,也沒理由拒絕。

“好。”她雙腮嫣紅,朝他抿唇一笑。

得到她的答案,霍循将她攔腰抱起,身形敏捷地鑽出圍着兩人跳舞的人群,往石堡高處疾行。

周邊的景物迅速由眼前飛逝,很難相信他這麽大塊頭,居然有着這一身絕妙輕功。

溫泓玉圈住他的頸,放心地将自己交給他,好奇地問:“我們上頂層露臺做什麽?”

“那裏就只有你和我,沒人會打擾咱倆。”

“但露臺……”她還是不懂,露臺根本不是沒人打擾的隐密之處啊?

霍循強壯的臂膀擁着她,沒讓她有機會再開口地加快速度。

直到火把映得亮如白晝的內城、熱鬧的樂音愈來愈遠,霍循才放下她,讓她的腳踏實落地。

等雙眼适應了環境,溫泓玉發現霍循帶她來到一個沒視察過的地方。

“這裏是……”

“廢棄的塔樓,因為位置不佳,所以鎖上了。”他有些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偶爾……我會在這裏留宿或想事情。”

沒想到他在堡中還會有這一方秘密之地。

“不冷嗎?”

來到鐵城後,她無法适應的便是天氣,白日溽熱如夏,夜晚寒涼如秋,尤其處在這麽高的位置,氣溫更低。

“其實石堡由玄玉岩建成,冬可擋嚴寒風霜,夏可驅熱散涼,又堅固難毀,所以沒你以為的那麽冷。”

他一邊解釋,待兩人進入塔樓,她好奇地打量四周。

塔樓室內不大,除了堆滿書籍外,僅有一張靠牆的床鋪,床上是堆得略顯淩亂的枕被,她瞧了他一眼。“前些日子,你不會是留在這裏快到天亮才回寝房吧?”

被妻子識破,霍循有些錯愕,刮得幹幹淨淨的臉龐清楚浮現窘迫。

不知怎地,每每看見丈夫臉色赧紅,她心底便湧現一股想欺負他的念頭。

“我還是覺得冷。”

她突地轉身抱住他粗壯的腰身,彼此突然貼近的身子吓得他踉跄退了一步,寬厚的背抵着牆邊的石門。

“你……”

她一親近,屬于她的嬌香立刻傳來,他只覺心在胸口跳得怦怦作響。

果然吓到他,溫泓玉仰起粉臉,笑問:“這裏……是咱們婚儀後,又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嗎?”

垂眸凝視她亮晶晶的雙眸,霍循發出局促的輕應。“呃嗯。”

“那你剃了胡子是為了我嗎?”

“你……皮膚太嫩……我怕弄痛你。”

漸漸親近後,每每看她的嫩頰被他的胡子弄出紅印,他便有了要把胡子剃掉的打算。

借由婚儀,他索性把留了多年的大胡子給剃了。

溫泓玉喜歡他如此體貼,再瞧他緩緩開口時喉結上下蠕動,彷佛不斷咽下唾沫才能緩和內心的緊張,那純情的模樣讓她想好好愛他。

她貼在他強壯的身上,臉上綻出燦笑,由衷地道:“謝謝。”

“不、不用謝。”他任她親近,卻無法掩飾內心躁動,周身彷佛瞬間充滿她身上香甜誘人的氣味。

“那之前為什麽留着胡子?”她繼續問。

“太麻煩……”

她揚睫,對上他越發暈朦的黑眸。

“太麻煩?為什麽?”

霍循滿心滿腦全是妻子嬌媚的模樣,心不在焉地答:“女人……喜歡我沒胡子的樣子……”

仔細将他的清俊模樣納入眼底,她認同地颔首,又忍不住憂心地說:“那現在剃了,萬一姑娘家又追着你跑,怎麽辦?”

之前京城裏的人還替她可憐,惋惜她到這麽遠的地方嫁個野人,殊不知,她的丈夫不僅有財有勢有地位,還有張剛俊面皮,她是真正撿到寶了。

聞言,他急急強調,雙臂将她圈得緊緊的。“大家知道我有你,這事不會發生!”

他直率可愛的反應再次逗笑了她。“我知道。”

說話的同時,她輕撫他喜服上繡工精致的花紋,發現霍循因為她的碰觸,布料下的結實肌肉繃得緊緊的。

夫妻漸漸相熟,溫泓玉越來越清楚自己對丈夫的影響,忍不住想逗他。

她勾下他的頸,嫩舌挑逗十足地舔着他的唇瓣,鑽進他口中,嘗着他充滿陽剛的味道。

感覺妻子的嫩唇一貼上,他再也無法壓抑地纏住她的舌,汲取她口中如蜜般的甜味,厚實大手急切地探進她的喜服。

他狂猛的吻像是要将她吞了似的,胸脯因為他的動作變得既沈又脹,她不由自主逸出呻/吟,感覺渾身彷佛着了火。

“循……”激/情來得太急,她無助地攀着他厚實的肩,扭動身子,喊着他的名字。

隔着衣衫的碰觸再也無法滿足他,霍循的手滑進她的肚兜,直接握住她飽軟的乳,敏感挺立的乳蕾抵着他的掌心。

“唔……”一陣陣熱伴随着酥軟的感受湧上,溫泓玉咬着唇低吟,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

霍循徹底為她熱情的反應、嬌美的身子着迷,他一把掃去石桌上的文房四寶、書籍賬本,讓她躺在石桌上。

身子貼上冰冷的石桌,讓她倒抽了一口氣,但眸中的火燃得更熾。

她心中悸動不已,知道玩火的結果,便是引發燎原大火……

第 14 章 章節

你怎樣贏?”

“他剛才弄大屁股易容改裝,穿上別的衣服,現在露出原形,還不是你輸嗎?”

任橫行一聽兩人所說嘆道:“鷹爪要找的張良竟在這兒,真是無巧不成書!”

“呀!他就是張良!英挺俊拔,氣度軒昂,一看就知是非凡之人……”劉邦也是一驚。

“他媽的累我輸錢!!”兩人一人持靈蛇矛,一人雙手持盾刀向張良撲來。

張良抖手一旋,寶劍生出一股牽扯力,沉重的盾刀,被牽引得劈向靈蛇矛。

“攪什麽鬼?招呼到老子身上來!”持靈蛇矛的來者一驚。

“他娘的!”

看到張良出手,任橫行暗喝:“好劍法!”

“一出手就弄得兩聖士鬼打鬼,張良确是一等一的人才!”在一邊的劉邦也從心底發出感嘆。

來者不敢輕敵,把刀盾舞得水洩不通,盡擋張良寶劍。

“奪命盾雖是八聖士中武功最低的,但實力雄橫,非五十招外不能取勝……”張良暗自思量。

“你這大笨牛是張良的狐朋狗黨,殺無赦!”靈蛇矛看見站在一旁的田霸,一矛刺來。

“嘿!竟然犯我!”田霸大怒。

田霸的錘法強猛快勁,只把靈蛇矛砸得雙臂麻震。

“哈,鬥得真熱鬧。”劉邦見打得熱鬧也一躍而起。

“劉邦!閑事莫理,我們走吧!”任橫行攔住劉邦。

“不!無辜連累了他們,好歹也想個辦法助他們解圍!這個大火爐,正合攏混亂!”劉邦指着一大火爐道。

“這大鼻仔有道義兼有腦!”任橫行暗自佩服。

“大夥兒沖殺進去!”大內衛士見狀進陣來。

“殺他娘一個片甲不留!”暴喝聲中,任橫行捧起大火爐,沖來衆人為之一愕!

火爐猛砸落地,登時爆碎,爐熱的煤炭火焰四射!

矛、盾衛士摔不及防,大為狼狽!

“可惡的瘟神!”

任橫行掌勁疾吐,把火勢暴發擴大,果然把鷹犬們逼出鐵鋪外。

“嘩,黃澄澄的金子,引死人呀!”劉邦撲向那堆金子。

“哼,想順手牽羊?做夢!”張良卷起那堆金子。

“哈!漏下一錠金,好過沒有!”劉邦揀起摔在地上的金子笑道。

“手足們,再殺進去!!”矛盾大叫。

整座鐵鋪猛然巨爆,波及兩旁店鋪,火勢更是洶湧,濃煙滾滾!

“呀,好驚人的內家氣勁暴震!”

“他們想逃!”盾在叫。

“故計重施,逆賊難逃!”矛一個早地拔蔥,躍上屋頂。

但屋頂甚矮,加上濃煙滾湧,無法看到張良等人蹤影。

“媽的,又要多花功夫了!”

鐵縣衙門內,矛盾持“禦前聖士”令牌召見縣令。

“聖士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敬請恕罪……”縣令忙跪地迎接。

縣令有如老鼠見貓,有得震,無得訓。

“這衙門有多少兵馬可供差遣?”

“本衙有五十衙差,再借調附近縣城兵馬,可達五百!”

“噢!立刻去借調,搜查方圓百裏,定要找到兩大飲犯——張良、任橫行!”

“遵命,兩位大人請到內堂歇息一下!”

矛盾兩人坐立縣令特地備下的飯桌前。

“捉到的魚兒竟溜了,真倒黴!”

“非也非也,意外找到任橫行,是行運發大財呀!”

“對,這好消息快通知趙總管!”

“你腦袋生在屁股上麽?若給總管知道,還不預先大大苛扣黃金?”

“對對對,你真有腦!”

“先此聲明,我六你四,這是我門牙的代價!”

“公道公道!”

“反正都要輸給我,哈哈哈……”

距離鐵縣百二裏外的寶鐘城,劉邦任橫行兩人來到寶鐘客棧。

“嘻嘻嘻,老任,快來坐下!”

“坐下來幹啥,我要站着才能練功!”

“你阿媽生得你這麽高大,不坐下來怎給你化妝?”

“你生得矮嘛!”

“你這堆亂草煞是擡眼,非染黑不可!”劉邦指着任橫行的頭發道:“跟着替你面門化妝,包沒人能認得出你!”

“你攪了大半夜,再化不好,我宰了你!”

“哎呀你個老祖,我站了大半夜,不辛苦的麽?”

任橫行坐不住了。

“最後一招,用油彩遮掩掉疤痕!”

“大功告成,若有人認出你,我劉邦就改名邦劉!”

“雖然易容改裝了,但仍有兩個難題,第一兩聖士已發現我們行蹤!”

“這簡單,我用腦,你用力,通通殺了滅口!第二個難題呢?”

“我的矛!”

“這更容易了!我去黑市兵器市場弄技順手的靓矛給你!”

“我原本的矛是以玄鐵打制而成,什麽地方都買不到!”

“大佬呀!士急馬行田,将就點好嗎?”

“不成!沒有玄鐵制成的神兵利器,絕破不了贏政的渾天寶覽氣功!而我只有一擊的機會,沒第二次!”

“你在耍我嗎?早知就不來和你胡混,現在臨急臨忙,到哪裏找聞所未聞的玄鐵呢?”

“越國的幹将莫邪寶劍之所以能名傳千古,正因滲入玄鐵,你只是孤陋寡聞吧!”任橫行道。

“念在大家共過生死患難,我就捱點義氣,請你一起去妓院快活快活,然後各自逃命,算系兄弟!”

突然窗外傳來“當……當”的聲音。

“這是什麽?”任橫行道。

“你是否因殺不了贏政而發了瘋,連報更的鐘聲都要問是什麽?初更哩!大爺!去不去整幾件‘正菜’盤床大戰?”

“這是玄鐵!只有玄鐵的聲音才能如此空靈通透,餘音比其他鐘音長達五倍!”任橫行驚喜道。

“此城名寶鐘,寶鐘寶就是玄鐵,阿媽得啦!發達啦!!”

兩人偷偷來到城牆下。

“有四名守卒!”

“嘩!這鐘怕不有千斤之重,還吊得那麽高,怎麽偷?”

“老實說,你擡得動嗎?”劉邦懷疑道。

“千斤而已,當然擡得動!”

“擡得起還要走得快、搬得遠,否則全城守兵來追進,我可沒時間理你!”

“你是軍師,當然由你想辦法!”

“恐怕要弄輛鐵車才成,還要兩匹馬才拉得動,這樣的軍兵裝備那裏去找?……”

突然,城樓上響起碰擊慘叫聲。

“吓,竟然另有人去偷鐘?”

“他媽的,敢同老子争?”任橫行一躍而起。

“所以說你有勇無謀,少爺我則智勇兼備,人家準備充足,我們便可坐享其成,明白吧?”劉邦一把抓住任橫行。

“對!你這猴腦鬼主意轉得真快!”

“不用講了,我們快攀過城外,搶之哉!”

鐘亭裏,兩名守卒爆頭慘死!尚餘一名守卒,張良急射出劍鞘。這卒登時暈倒。

“何必濫殺無辜?”

“張良,行事不該有婦人之仁,鑼聲将會驚動全城守兵!”

“哼,這些官兵,平時橫行霸道,欺壓平民,殺不足惜!”田霸道。

“算了,快點搬鐘吧!”

城外數丈,滄海君已準備了雙馬鐵車。

田霸果然神力驚人,千斤寶鐘,應聲擡起。

張良寶劍,削鐵如泥,将吊寶鐘的鐵鏈斬斷,兩人夾手夾腳,抱鐘躍下。

三扒兩下,已把寶鐘安裝上鐵車。

車輛登時陷地,可見寶鐘何等沉重。

張良鋪上大布,田霸加上橫櫃,一切妥當。

張良、田震還未及上車,馬車已疾馳出去。

“喂,我們還未上車呀!”田震大叫。

“不對勁!”張良嘆道。

“是呀,那叱喝聲不像滄海君!”

當然不像,因為駕車的已換了——劉邦!

“哈哈哈,易過借火呀!”

任橫行手提滄海君過來道:“這位仁兄的腦袋,肯定受不起老子一提,保證稀巴爛!”

“老兄,若是求財,我有的是金子!”張良拱手道。

“此人有股凜然正氣……但要争鐘,唯有敵對!”任橫行暗想。

“這大個子神态充滿兇狠暴戾……但卻沒有邪氣,奇怪!”張良心中奇怪。

“寶鐘我有重大用途,萬金不換!”任橫行一揮手道。

“老兄,我看你是個磊落漢子,請放我朋友,彼此一較高低,勝者得鐘!”

任橫行此生從未試過以人質要協,不禁汗顏!

“你的說話很對胃口,拿去吧!”任橫行說完将滄海丢向田霸。

“田兄,拜托去追那寶鐘!”田震接住滄海君,張良道。

“曉得!”

“老兄,為免守兵來騷擾,我們擇地而戰!”說完,張良已先奔出數裏。

“可惜是敵人,否則這年青人可交個朋友!”

任橫行最是好鬥,渾身細胞登時沸勝起來!

“循着軌跡,一定追到他!”任橫行使出上乘輕功。

城外十裏亂葬崗苛政之下,枉殺處死的平民無數,死骨堆積如山。

“我是任橫行,趙國大将李牧義子,橫練金剛身,刀槍不入!”

“我是張

第 15 章 賺錢的路子

“砰!”

雖然秦凡力挽狂瀾抓住了車把,怎奈懵逼的李志幫了倒忙,屁股就是不聽使喚。

電光石火間,面包車不由分說地撞上了摩托,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撕碎了車座,李志也遭到了重創。

不過幸好秦凡救援及時,把李志硬生生從死神手下拽了一把,不然絕對難逃厄運。

代替李志遭罪的摩托車則沒那麽好運,車身已經炸成了兩截,輪胎也爆氣幹癟。

反觀面包車裏的醉酒司機,碩大的腦袋整個埋在了氣囊裏,看樣子沒怎麽受傷。

“李志,你怎麽樣了?”

林浩大驚失色,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失誤致使好友受傷。

“我,我聽不見……”

李志頭暈眼花地癱倒在地,後背整個都染上了血,腥味十足。

林可不知所措,昨天的事情帶給她的沖擊到現在還未平複,眼下弟弟朋友又出了車禍。

“別碰他!”

秦凡叫停了林浩的動作,撇開他的肩膀後親自輕輕扶起了李志,讓他倚靠着車身。

鮮血如柱流淌,李志面色煞白無比,呼吸也變得十分微弱,仿佛随時都可能離開人世。

幾分鐘前的他還在僥幸逃脫了A8,卻沒料到轉眼工夫就挨了面包車的報應,簡直是飛來橫禍。

“醒醒,你快醒醒啊,李志!”

林浩心急如焚,如果因為他的過錯讓好友喪命,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聒噪!”

秦凡冷冷瞥了林浩一眼,一股涼意沖擊而去。

在他強大氣場的籠罩下,林浩連個屁都不敢放。

“秦凡,我已經撥打120了,救護車馬上趕到。”

還是林可比較冷靜,沒有假惺惺地抹眼淚,而是選擇了較為穩妥的處理方式。

秦凡微微颔首,雙手按壓住李志顫抖的雙肩,而後調動起血脈中隐藏的靈力,緩緩滲透進對方體內。

在他的操控下,那一絲絲靈力完全融入了李志的血脈,并且快速游弋着,找尋着堵塞的症結。

秦凡注意到,李志受到的撞傷主要在腰部,如果治療失誤,或者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導致他終身癱瘓。

對于這樣一個年輕人來說,大好青春都還沒揮霍盡,就變成了高位截癱或植物人,堪稱生不如死。

尤其對方還是老婆弟弟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秦凡也必須救他一把。

剎那間,秦凡忽然想起了先前剩下的藥,立馬從兜裏拿了出來。

在他掌心處是一顆不起眼的小藥丸,通體呈藍紫色,只有指甲蓋大小,隐隐攜着一種溫潤的涼意。

“這是什麽?”

林浩對他奇怪的行徑感到詫異,人家電影裏救人都是把脈,哪有他這樣亂捏肩的?

而林可卻出奇地沒有阻攔他,只是默默拉了拉弟弟的胳膊,示意給秦凡一些空間。

無奈之下,林浩只好夾着尾巴撤到一邊,眼睛卻死死鎖定秦凡。

如果延誤了治療,定然肯定饒不了他。

李志,你可千萬要沒事啊!

仿佛聽到了林浩心頭的默念,昏迷中的李志動了動指頭,但眼睛依舊緊緊閉合。

在處理傷口的同時,秦凡正用強大的精神力探尋着他的傷勢,以免出現感染的情況。

按照他的估計,只要沒有傷筋動骨,那自己配制的靈藥絕對能藥到病除,就怕……

“秦凡,他怎麽樣了?”

林可按捺不住疑問,插了句嘴。

默默擡起頭,秦凡眼神有些複雜,說道:“給我找點水。”

“好!”

一旁的林浩聽見這話,趕緊跑向周邊超市,就差給他接條自來水管了。

一分鐘後,掰開李志的嘴。

當服用下秦凡的靈藥時,面色終于開始好轉,一抹紅暈盤旋在了雙頰。

“咳咳!”

先是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後,李志突然朝地上吐出了什麽。

仔細一瞧,竟然是一塊摻血的濃痰。

忍着這股惡臭味,林浩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了李志,林可則拿出紙巾擦去了他嘴角的殘留。

此時的李志已經恢複了一些神智,迷迷糊糊地說道:“耗子,你怎麽也死了?這裏是地府嗎?”

林浩破涕為笑,忍住想捶他一拳的沖動。

“地個屁,老子可不想陪你死,趕緊起來!”

李志咽了口礦泉水,忽然覺得嘴角發甜。

不光如此,他的鮮血也凝結成塊,并隐隐有結疤的趨勢。

“這是怎麽一回事?”

此時的林浩注意到了正在愈合的傷口,腦子嗡得一響,脫口而出道:“秦凡,你使了什麽妖術?”

秦凡嘴角有些抽搐。

自己這小舅子腦子是不是缺點啥,一天到頭都沒個譜。

林可也不禁苦笑地解釋道:“少在這扯淡,還不快謝謝你姐夫!”

“姐夫?”

林浩左右為難,可礙于姐姐的威懾,還是小聲嘀咕了句:“姐……”

“謝謝秦大哥!”

正當他半天蹦不出個字的時候,一旁氣若游絲的李志活過來了,感激涕零地抓住了秦凡的胳膊。

秦凡淡淡一笑,算是承下了他的謝意,轉而要把剩餘的靈藥收起了。

這一幕落在林浩眼裏,恍若醍醐灌頂。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李志好的那麽快了,一定是這靈丹妙藥起了作用。

“秦……姐夫,你這藥能不能賣給我點?”

林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眼神洋溢着火熱。

林可也留心到了靈藥的神奇,雖未直說卻同樣好奇心大作。

“對啊秦大哥,藥還有嗎?再給我點呗!”

李志湊進來插了句嘴,完全看不出剛剛經歷了一場車禍。

聽到兩人争先恐後的談論,秦凡忽然眼前一亮,莫名想到了一條賺錢的好路子。

對啊,既然現在這麽缺錢,為什麽不試試賣藥來賺點?

“咳咳,藥有的是,不過這價格嘛……可是不太便宜。”

秦凡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擺出了索要的姿勢。

林浩馬上會意,像他們這樣的富家子弟最不愁錢:“不就是錢嘛,姐夫放心,您給個數就行。”

一旁的林可把他前倨後恭的反應看在眼裏,嘴角暗含着笑意推了秦凡一把,并朝他使了個眼色。

秦凡苦笑一聲,知道老婆是護犢子了,也不敢獅子大開口,便說道:“行了,錢的事不着急,還是先把你朋友送醫院吧!”

第 12 章 你永遠不知道網絡背後是條狗還是摳腳大漢

長谷川泰三和古河涼介是高中時代就交好的老朋友了,長谷川家和古河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了。

但被古河勇人問到的時候,長谷川泰三還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還是古河涼介道:“你長谷川叔叔被辭退了。”

“什麽?”

古河勇人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長谷川泰三已經39歲了,像這樣的年紀被辭退,想要再找一份工作根本就難如登天。

古河家有祖傳下來的道場,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把祖傳道場的地賣了,瞬間就能跻身上流階層,而長谷川家則需要還房貸,還要供應女兒上學讀書的費用。

這是典型的島國男人中年危機,一個處理不好,長谷川泰三自殺都有可能。

“有多長時間了?”

“半個月了吧。”

“所以現在長谷川叔叔也在做虛拟女主播?”

“嗯。”

古河勇人深吸了一口氣,人都是逼出來的,長谷川叔叔用事實诠釋了這一點。

“好吧,我會盡量保守秘密的,兩位可以放心。”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冷卻,現在古河勇人已經冷靜下來了——才怪啊!

只是單純的知道家裏的條件不允許,根本沒有多餘的選擇,否則他怎麽可能容許自己的父親在網上僞裝成少女欺騙粉絲的純潔感情啊。

怪只怪最近這些年,天取本間流沒能出什麽優秀的人才,在競争激烈的島國劍道圈子裏有點沒落了。

實際上島國劍道一直都很昌盛,尤其是警察和極道(實際上洗白的黑道才是極道組織,為了躲避神獸,大家理解下)的成員非常注重練習劍道,島國每年都會舉辦的水準最高的全國劍道錦标賽冠軍,有九成以上被警察和極道組織成員獲得——其中警察又奪走了其中的八成。

可惜天取本間流在島國劍道圈子裏是個異類,這個流派注重基本功,動辄就是四五年的基礎修行,在生活節奏越來越快的當下,自然是生存日益艱難。

如果天取本間流能有傳人能夠在全國劍道錦标賽上拿到四強甚至是冠軍,古河家的道場收入肯定足夠維持古河家的體面生活。

古河勇人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他只能選擇一條看似最好的道路,對于父親僞裝成美少女虛拟偶像,他只能抱着不支持、不反對的态度。

得到他的保證,古河涼介和長谷川泰三也都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長谷川泰三,他是親眼看着古河涼介如何利用虛拟偶像這個職業賺錢的,生活壓力更大的他現在可沒得選擇。

而古河涼介則是再次恢複了父親的威嚴,雙手抱着胳膊,聲音低沉:“好吧,我們的事情說完了,說說你的事情吧,為什麽要私自闖進我的房間。”

古河勇太一拍額頭:“歐亞雞,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姐不愁嫁了。”

“納尼?是哪個傻瓜……咳,是誰看上了你姐?”

“歐美的托。”長谷川泰三也立刻恭喜老友。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的朋友彥真輝,今天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正好碰上老姐,當時老姐過來打招呼,結果又做了脫線的事情,但真輝卻表示很喜歡老姐這樣的性格。”

古河涼介頓時大喜,一把抓住兒子的肩膀:“真的?沒騙我?”

“當然是真的。”

“喲西!找個機會讓你那個朋友來家裏做客,我看看他人怎麽樣,聽名字應該是上國人吧?那我們算是高攀了呀。”

長谷川泰三在旁邊一臉無語,你就這麽恨不得把你女兒給嫁出去?

雖然我也知道她性格有點暴躁,作風不像一般女孩子那麽可愛,可她至少長相還是很不錯的呀。

正想着,門口突然傳來了古河凜的聲音:“什麽高攀呀?”

古河父子同時臉色一正:“哦,沒什麽,我們在說勇人的那個上國朋友的事情,你不是說要去陪真央的嗎?怎麽回來了?”

古河凜換了鞋,沖長谷川微微鞠躬:“長谷川叔叔,歡迎光臨。”

随後又對自己父親道:“我回來拿換洗的衣物,就不在家裏吃晚飯了。”

說完,風風火火上了樓,很快收拾了一套換洗衣物出了門。

三人晚上随便吃了點東西,古河涼介就拉着長谷川泰三繼續搞他們的虛拟直播去了。

古河勇人則是用手機找到了父親的直播間:小舞的家,發現自家老爹還真沒吹噓,關注她的粉絲居然還真的有上百萬,直播間剛打開,就有很多粉絲湧入了進來,彈幕、禮物刷得飛起。

看着自家老爹白發少女的二次元虛拟人物形象,古河勇人的心情真的超複雜。

不過撇開這份不自然的別扭,單純去看“小舞”的直播效果的話,古河勇人不得不承認,自家老爹其實很有天賦。

“她”很會調節直播間裏的氣氛,而且不經意間的賣萌和撒嬌總是恰到好處,偶爾還會做出一些脫線的舉動。

這讓古河勇人莫名的産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怎麽好像老爹僞裝的這個“小舞”就在自己身邊呢?

長谷川泰三的虛拟形象則是一個帶着眼鏡的二次元知性美女,設定上是“小舞”的同班同學,名字是“真由”,跟他女兒的名字很像。

“真由”目前的粉絲數量還很少,“小舞”則是非常照顧她,經常和她互動。

先是跟粉絲聊了一會兒天,“小舞和真由”就開始聯手玩起了游戲。

然而作為虛拟主播背後的真正主播,無論是古河勇人還是長谷川泰三都已經是接近四十歲的中年大叔,操作水平極爛,玩單機游戲經常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死亡,而設定上是知性美女的“真由”,在游戲的水平上更是爛到讓人不忍直視,偏偏粉絲們還很買賬,認為這是兩人的萌點,兩人每一次意外死亡,都會有粉絲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刷着禮物,直播效果滿點。

又是一天周一,彥真輝剛走進教室,就發現古河勇人出人意料地早早出現在教室中,而且在玩手機。

“看什麽呢?喲,虛拟主播?最近兩年才興起的吧?你喜歡這個‘小舞’?”彥真輝雙手按住古河勇人的肩膀,一邊把腦袋探出去,看到了手機屏幕中的直播畫面。

古河勇人一臉滄桑地回應道:“真輝,你說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網絡背後到底是一條狗,還是一個摳腳大漢?”

第 14 章 夢之有二1

第14章 夢之有二1

晌午時分。

陳大渾渾噩噩地走在山道上。

他被當做酸與,在五毒林被困了五年。重回人間,這人間陌生,和自己記憶中的不能重合。

路上偶有人跟他打招呼:“陳大,今天沒去那妖怪林打獵啊?”

“陳大,到說親的年紀了!別拖了!”

少年目光迷離地看着這些自己曾經也一樣的凡人。

他們住在玉京門下,世代受仙門庇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們為生活奔波,五年前酸與之事,他們好像都不記得了。

可那是陳大日日夜夜都在失控的五年。

當再有一人和陳大打招呼時,陳大忍不住拉住那人問:“叔,你記得酸與嗎?”

背着柴的駝背大叔迷茫半天,仍是耳背:“酸?你要吃醋?我家不釀醋啊。”

陳大苦笑。

他只好道歉,搖頭不再多說。他按照自己的記憶,遲鈍地尋找自己五年前的屋子。他太累了,需要好好歇一歇,需要閉上眼——

說不定這五年,不過是一場夢。

陳大給那對兄妹指了客棧後,自己一人走小徑。他低頭間,肩膀忽然被一人撞上。

女子香氣輕拂。

做了五年妖怪,陳大已不是五年前那個愣頭青人類少年。他擡頭便賠笑道歉:“對不……”

話音凝滞。

他琥珀色的雙眸劇烈顫動。

日光熱辣,他卻在一瞬間,出了整整一背冷汗。

面前的紅衫少女腰間別劍,腰肢纖窄,面若桃李,灼灼其華。

如此與尋常百姓全然不同的小美人,陳大卻是認得的——

他記憶中,那個将酸與騙去成親的仙門女弟子。

亦是他以為自己是酸與時,怨恨了整整五年的人。

只消一眼,陳大便克制不住難解的仇恨與畏懼。他身畔的手握成拳,屏着呼吸,靠這五年當大妖的經驗說服自己:

沒事、沒事。

我是陳大,我不是酸與。我和這女子無冤無仇,她是仙門弟子……我只要安安靜靜地走過去,我此生不會再和她相遇。

但命運總喜歡捉弄人。

紅衫少女,正是從玉京門來的花時。

花時走在凡人村落,不太認路,半晌找不到五毒林入口。

她琢磨路時,玉牒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師姐,你在哪裏?師門的魂燈顯示那酸與已經死了,不會被你找到殺了吧?”

花時皺眉。

她一頭霧水,更迫切想去五毒林,看看發生了什麽。

花時叫住陳大:“喂!”

陳大僵硬着,回頭。

花時桃花一樣的眼眸落在這個有些腼腆的少年臉上。

花時目下無塵,只随意一掃,便掠過了。

花時:“五毒林怎麽走?”

陳大沉默一瞬,給她指了路。

花時颔首。

陳大背過身時,一錠金子從後砸中他後腦勺。他回頭,見那個倨傲的仙門女子禦劍離開。

那女子傲慢:“謝禮,收着。”

陳大低頭,看着扔在地上的金塊。

他五味雜陳——

他怨恨了五年的女子,其實和他沒什麽關系。可若不是這女子,酸與不會與自己換魂。自己受了五年的罪……

這女子,甚至不認識他。

荒唐啊。

陳大蹲下身,撿起金子,長久凝視,拳頭一點點握緊。

有一種情緒在他年少的胸膛間聚起,燒得他五髒六腑一邊冰涼,一邊灼熱。日後他會明白,這叫“不甘”。

天黑後,江雪禾在五毒林中穿行。

他換了身雪白袍子,為怕吓到人,仍戴着風帽,來五毒林幫那已然昏迷的小師妹辦事。

小師妹不知對她自己用了什麽奇怪咒術,腹間血湧不住,江雪禾想查看,卻礙于男女之別,不好唐突。小師妹逼他發誓幫她,磕磕絆絆地告訴他,她将追殺者抛屍在了哪裏。

缇嬰是何其緊張:不能讓玉京門的人發現自己是個亂殺人的小壞蛋。

此時此夜,江雪禾行于五毒林,袍袖如雪飛揚。他一邊尋找那些屍體,一邊也在琢磨追殺小師妹的人,都是哪些人。

江雪禾身份确實特殊。

他沒有在師父膝下長過一日,他根本不清楚師父和小師妹招惹了什麽人。但是無妨,人已經到了他面前,他自然會處理好這些追殺者。

酸與死後,五毒林的陣法已破,徘徊于此地的穢鬼沒有了首領,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逛。

江雪禾偶遇到他們,便出手殺之。

他這樣一路走,一路殺,白袍翩翩,身後已是一片血紅之路。

江雪禾終于找到了缇嬰昨夜扔下屍體的地方:十來個年輕男女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慘白的月光照在他們死不瞑目的面上。

烏鴉尖嘯着,從枝杈間騰翅而走。

黑壓壓的天幕下,江雪禾淡然地立在一地屍體間,緩緩施法,處理屍身:

他的術法落到這些屍體上,屍體從血肉到骨頭,一點點融化。起初是血水,之後是泥土,與整片五毒林融合在一起。

這種術法無聲無息,何其安然。

襯得中間的風帽少年有一種潔淨的詭異美。

江雪禾看着屍體一點點消失,慢慢想:小師妹恐怕不知道,這世上,再沒有比自己更會處理死人的人了。

算了,此事還是不要讓小師妹知道。

她那般膽小……連她自己召的鬼魂都怕。

身後忽有劍光如虹瀉來。

江雪禾倏地騰身而起,飛至高空。他立在枝蔓間,躲過身後一波攻擊,垂眸時,看到那劍飛回一人手中——是一紅衣少女。

花時仰着頭,看着風帽裹住那人全身,通身似雪。

花時嬌斥:“你是誰?酸與呢?一路的妖都是你殺的?”

江雪禾不願多生事端,掉頭便走。

花時追來:“賊子休逃——”

江雪禾反身與她對上一掌,風帽擦飛,這女子實力不低,讓他驚詫。

花時也驚訝:自己雖然沒有拜入門,但自己的修行是爹爹一路指引的。竟然有人毫不費力地躲開?

她生了興致:“再來!”

江雪禾不願與此女糾纏,邊打邊退。此女與玉京門有關,他昨日召出元神後受了些反噬,短期內不好再用出真實實力。

如此一來,寒月之下,打鬥不休。

但當花時戰意正酣時,天地間鐘聲轟然奏響。

鐘聲響徹天地,自玉京門的方向傳來。

花時驕傲的面容驀地一變,望向玉京門的方向,怔忡迷惘:“掌教伯伯渡劫失敗,仙逝了……”

掌教仙逝,沒來得及留下繼任安排。時值弟子選拔,酸與又突然破陣而死……

玉京門恐要迎來多事之秋。

她來不及追殺江雪禾,得回山看看。

鐘聲響徹天地、驚動所有道門之時,客棧中的缇嬰,正陷入一場噩夢。

便宜師兄曾告訴她,她靈力過耗後産生的噩夢,是天地間殘念所餘,當不得真。可是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尤其是……

這場噩夢的主角,好似是缇嬰自己,又好像不是她。

夢中缇嬰,發現自己識海黑氣湧動,靈氣堵塞,感應不到浩瀚道法。

她慌亂之時,勉強發現自己處在一山洞中。

缇嬰安慰自己:無妨,無妨,我小時候也被困過,我不害怕。

她摸着黑、忍着淚與恐懼,摸着山壁走。山洞曲折,光線一亮,拐過角,缇嬰看到了一紫薇色羽衣人背對自己而坐。

洞中小瀑布嘩嘩,那人靠着山壁,背影清淡、素雅,竟有些熟悉。

缇嬰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加快腳步向那人走去。

那人露出了側臉。

入夢的缇嬰大吃一驚:便宜師兄!

自己怎麽會夢到他?

缇嬰剛升起一種見到熟人的驚喜,就聽夢中的自己狡黠開口:“師兄,被師妹捆得苦不苦啊?”

缇嬰:“……”

她轉過去,走到青年面前。

她一下子哽住:青年坐得端直,原本以為他只是随意坐着,走近了,才發現他被術法捆着。

那術法泛着黑氣,好像和自己身上的有點像……

夢中的青年睜了眼。

缇嬰困惑而猶豫地看着他:他好像真的是自己的便宜師兄,但是……便宜師兄身上全是傷,臉上也有傷痕,夢裏這個師兄卻幹淨如鶴,端秀萬分……

比現實裏的師兄好看呢。

夢裏的青年開口:“小嬰,不要去攪合青木君的成仙大典。不要與青木君敵對,與仙門為敵。你雖已入魔,卻仍是我未婚妻。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缇嬰驚悚:為什麽又叫我小嬰?

還有,魔?什麽魔?

世上不是沒有魔嗎?

什麽未婚妻……什麽啊!

回家?家在哪裏?

缇嬰一頭霧水并心生惶然,卻見夢裏的自己眼睛眨一眨,笑吟吟:“回的哪門子家?你我連門派都不一樣,我叫你一聲師兄,你以為自己就是我的親師兄嗎?師兄呀,我與你有一點點小小分歧。

“你一個仙人,送到我一個魔頭手中,還想勸我?師兄好像對你我舊日情誼有點誤會呢。”

夢中師兄反問:“我誤會你什麽?”

缇嬰怔住。

那被術法捆着的仙人微傾身,一雙寒潭一樣幽深的眼睛凝視她,與她呼吸寸息之間,秀睫如翼,輕輕上掀,流光溢彩。

他低聲:“我誤會你什麽了?”

這麽近的距離。

雪一樣清寒的氣息拂到鼻端。

讓人萬般不自在。

不經男女之事的缇嬰心間顫顫,盯着他一雙眼睛,好似出了冷汗。

她聽到夢中的自己滞了一滞,才面不改色地笑:“我呀,可能以前确實喜歡你……”

夢裏的女魔缇嬰眉目間陰翳殘酷,她頗覺有趣地湊過去,用食指點一下青年眉心:“師兄想感化我,不如留在我身邊,用你自己感化。”

年少的缇嬰聽不懂夢裏的自己在發什麽癫。

她對這個夢境感到害怕。

她從沒聽過魔,也不知道魔和自己有什麽關系,更不知道什麽叫未婚妻,什麽叫“用你自己感化”。

她拚命與夢中的自己争奪身體,半晌好像有了作用,她脫口而出:“江雪……師兄,我變得好奇怪,我不是我了,你快逃……”

夢中青年眸子一動,望着她半晌。

夢中師兄道:“你被魔氣吞噬得,已經不記得我名字了?我不叫江雪,小嬰。”

缇嬰快被他氣暈:果然是噩夢!他竟敢頂撞自己!

誰在乎他叫什麽啊!

第 13 章 有情卻無運可裁(二)

章節名:第六回 有情卻無運可裁(二)

貔貅見眼前的女子竟然對他毫無印象,還以為對方薄情無義至此,當下又上前了一步,要質問白塵時,卻又道:“且慢,原來是我看錯了。真是奇了,你們看上去不單單連長相相似,連靈氣也相似。不過那凡天上神,又怎麽會來這鎖妖塔之中。即便她想來,礙于戒律也不得進來。”

聽了這貔貅所言,白塵又更加迷惑了。早就聽聞這世間有長相相似的兩個人,只是在天界中,每個神仙都有自身的際遇,相似之事甚少。而今發生在她身上,倒是覺得妙不可言,便問道:“你口中的凡天上神是誰?為何我從未在天界聽聞過有一位上神號凡天的?”

白塵正待他開口,忽而一陣煙霧騰起,那貔貅的身子隐藏在煙霧中,竟然茫茫就變成了一個穿着紫衣的男子,容貌英俊,身姿挺秀,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不似俗人凡物。

白塵早就聽聞貔貅是聚財聚運的神獸,卻沒想過而今竟然也被囚禁在鎖妖塔中。本來也是半信半疑覺得自己猜錯了。待他變成人形,雖然沒有如古書所說那般珠光寶氣,但一身也是貴氣凜然不可侵犯,當下才确認了。

那貔貅俊美的臉龐帶着疑惑,道:“奇怪,你既是天界中人,怎會不知那九方上神的胞妹,凡天遺玉娘娘。”

白塵一聽卻是吃了一驚:“仙尊竟然還有一位妹妹!”

刑天玥在一旁只冷笑道:“這也怪不得她不知,只怕再過個幾千年,天界中人就徹底忘了這位凡天上神了。”

貔貅道:“這是為何?”

刑天玥道:“連古籍上的都不曾提起,又有誰會提起。”

貔貅一聽,當即了然,嘆道:“我在這裏也是多年,對外間的事都一概不知了。不知閣下是什麽身份,我只認得出你應該是來自妖界。你們一仙一妖的,倒是有趣。”

白塵道:“你認不得他也不奇怪。畢竟他也沒用刀在自己額上刻着‘妖王’二字。”

貔貅驚愕道:“你就是逦染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當年也是見過有些妖精的,還真未見過如你這般的。”

刑天玥聽完臉已黑了,白塵在一旁笑個不停:“這下好了,奉承卻奉承到別人家去了。”

貔貅詫異道:“六界中妖王逦染霄的名字自然是無人不曉,我豈能說錯了。”

白塵笑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怕您老在這鎖妖塔裏也是待夠久了。我看你倒是個可說話的,為何會被鎖進這鎖妖塔裏來?”

這一句卻是問到了對方的傷心之處。貔貅原本平靜的臉上突然神色黯然,只淡淡說道:“我不過是犯了天規,又不是厲鬼妖魔。不然如何只在這第一層。說起來我也是許久不曾與人說話了。你們怎麽會來這裏?若是被關進來的,必然是被鎖在陣法中,不可能與我相見的。”

白塵見他對自己的事欲言又止,還想回答他後再問幾句時,刑天玥卻不耐煩了,說道:“越發沒完沒了了。你不急,本王可沒工夫和你在這裏耗着。”說完不由分說就拉了白塵的手離開了這陣法。

白塵未反應過來,就見白光一閃,四周又空蕩蕩了。當即生了氣,甩開了手道:“我還沒問完他,你拉着我作什麽?”

刑天玥卻是不理,一邊走着一邊在前頭說道:“你怎知他就會把事告知于你?就那點事兒也值得你上心,磨蹭了半天什麽都沒打聽出來,還不如我全都告訴你得了。他原是在人間愛上了一個男子,結果卻害得對方家破人亡,因而讓天帝判了罪,才在這塔裏思過。如此你滿意了?”

白塵一聽,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凡天上神又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不知道這天界還有這麽一位神仙?”

刑天玥聽了卻是笑道:“虧你還說是在那九方上神身邊服侍的,難道就不知道這位凡天上神就是他的妻子。不過那凡天上神隕去也是許久以前的事了,恐怕你那時連原身還未長成呢。”

白塵聽後不語,心中暗道:“原我與紅雪、甘棠相處如此之久,他們卻還是處處瞞我,連仙尊有胞妹有妻子之事也都不說與我聽,卻說西王母那些有的沒的。看來即使相處親密,還是心之向背,不能坦誠。”越想越是傷心,卻不想讓那刑天玥看出,又想了個話題道:“那貔貅倒是認得這位凡天上神,而且還說得必要認得他一般,難道他們關系很好?”

刑天玥懶懶道:“這我哪知?不過當初發現此事的正是那位凡天上神,若不是她,想他貔貅也不會被關進來,你說呢?”

白塵聽後,不禁唏噓。兩人又往前走,忽而白塵說道:“等一下,若這些你是親眼所見,那也肯定見過那逦染霄了,怎麽如今又要找他一見。我看你也是從哪兒的書上看來的罷?”

刑天玥見被說穿,亦無惱羞之色,只道:“本王要去看書?真是天大的笑話?我那老臣焦客也是活了有些年歲了,何事不知?何況我們妖界有什麽說不得,比起你那些被随意就被擅改的天書古籍強多了。”

白塵聽後賭氣無語。又走了一陣,忽而一陣強風不知何處吹來,四周忽然變色,竟是要化成一股勁風,将所有的東西都吹走。

白塵一見,又喜又怕,剛要開口,就被刑天玥抱在身邊。周圍風聲大作,白塵開口不得,竟連站穩也十分困難,只得抱緊了刑天玥。

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那風聲才漸漸息了。白塵慢慢睜開了眼,一見周圍的場景,竟是連抱在刑天玥腰上的手也忘了松開。

原是二人在這大風之中,轉眼四周就換了景色。兩邊不知何事出現的高聳山壁,前後兩座近千丈高的石門,書着“生死”和“死生”二字。

刑天玥原來認得這風。正是鎖妖塔中到各層樓去的通道。只是每次所去的樓層只能運氣。他上次在塔裏轉了十幾圈都找不到路。而今這一層,卻是自己未見過的,也是詫異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