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2 章 女人玩多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錦安候一聽這話,一顆心瞬間便提了起來,忙道:“本侯親自代替小女進宮謝恩如何?”

“哦?古二小姐可是有什麽身體不适?”高公公瞧了錦安候一眼,道:“這謝恩,如何能代替呢?”

錦安候心中叫苦不疊,但高公公此話他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當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華微微一笑,接過話頭道:“高公公,多謝皇上賜婚,但是當日在長秋殿的時候,小女已經先行向皇上謝過恩了,所以,今日就不必了吧?”

那個皇宮,尤其還是進宮去見皇帝,打死古月華也不想去!

經她這麽一提醒,錦安候也想起來了,當下哈哈大笑道:“高公公,華兒說的對極了!那日不光是她謝了恩,就連本候也是謝過的!”

“那時候只不過是口頭之言,如今可是聖旨。二小姐,你就不進宮去再謝個恩?”高公公不理會錦安候,就只盯緊了古月華,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臣女不去了,已經謝過一次,再去,皇上恐怕就厭煩了。”

高公公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挑。道:“怎麽會?您去了,皇上不定怎樣高興呢!”

古月華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反正當日她已經謝過恩了,今日就是不去。皇上也不能将她怎麽樣。

高公公盯着她瞧了半響,見古月華始終都沒有要進宮的意思,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罷了,古二小姐想必是這幾日在宮裏面住的膩味了,所以不想進宮去玩,那就改日再說吧!”說着,呵呵一笑,自掩尴尬的一笑。

“高公公慢走,本候送一送您。”錦安候連忙道。

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啊!以丸記巴。

高公公聽了這話,眉頭挑了挑,搖頭道:“不用,侯爺公務繁忙,咱家又沒有什麽事情,不勞侯爺相送了。留步,留步。”說着,拱一拱手轉身帶着幾個随行太監離開了。

他一走,錦安候才長長的嘆息一口氣,對着古月華道:“華兒,不知道為何,爹現在聽說你要進宮,這心裏面啊!就會捏一把汗!”

“爹,你不用擔心,那個皇宮,女兒以後能少進就會少進的。”古月華連忙道。

錦安候一直都知道古月華乖巧懂事,聞言,卻是嘆息一口氣道:“爹從未擔心你會闖禍,只是,萬一皇上他親自下旨召見你入宮呢?這抗旨就是死罪啊!”

“爹,皇上他不敢亂來的。”古月華出聲安慰道:“女兒如今已經是靖王的未婚妻了。爹現在就對外放出風聲,就說女兒在家專心備嫁,不見外人。”

“那這樣,你會不會悶?”錦安候還是有幾分擔憂。

古月華搖搖頭,笑道:“沒事,爹的書房裏有那麽多的書,女兒不會無聊的。”

錦安候聞言,呵呵一笑,道:“你呀!可真能呆的住!不像彤兒,根本就呆不住,見天兒的不是參參加這個宴會,就是那個宴會……”說到這裏,錦安候興許是想起了當時皇家別院的事情,臉上的神情不由的黯了黯。

當日的事情,看似有驚無險,但這中間多少人操碎了心!古家如今還與皇後結了仇,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時間久了就可以忘記的。

“爹,姐姐似乎在宮裏面的日子不太好。”古月華嘆氣道:“那日她去坤寧宮裏請安,整個人瘦了好多,後來,還傳出了太子身邊的李側妃懷有身孕的消息。從前的事情,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吧!”

“你說的,可是當真?”錦安候一直都不知道古月彤在宮裏面的情形,聽了這話不由的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我只見了她一面,所知道的就是這些,再多,卻是沒有了。”

“你知道的,已經不少了。”錦安候嘆息道:“當日,彤兒被皇後污蔑清白已毀,雖然最後證明了那都是誣陷,但想必,太子還是介意那件事情吧!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上的,我已經如她所願,讓她風光嫁入了皇宮,這以後的事情,看她自己的命吧!”

“可是,太子的态度實在是太奇怪了。”古月華沉聲道:“在沒有成婚前,女兒看的出,他心裏面是有姐姐的,可是現在,女兒卻看不出他對姐姐有絲毫的愛憐之意。”古月華皺眉道:“爹,這一切會不會跟皇上也有關系?”

“你從什麽地方看出來,跟皇上有關系的?”錦安侯聽了這話,不由的擡眸望了古月華一眼。

“其實也沒什麽,大婚之後,太子的态度實在是太詭異了。而皇宮裏面,能左右太子思想的人,唯有皇上了。”古月華沉聲道。

錦安候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不由的開口問道:“華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子對你的心思……”

“爹,我不喜歡太子。”古月華眉頭一皺,厭惡道:“吃着鍋裏的,瞧着碗裏的,這樣的人,實在是貪得無厭!”說着,她瞧了錦安候一眼,沉聲道:“而且,他喜歡女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害怕爹爹最後會不支持他這個太子。”

“哼!這些皇子,我誰也不支持!”錦安候聽了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

古月華點點頭,道:“爹,這樣的做法是好的,保持中立,這樣一來,皇上對你的猜忌也會少一些。”

“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錦安候聽了這話,不由驚奇的打量古月華兩眼,道:“你母親從未跟你說過這些!爹希望你能無憂無慮,也沒提過,你是怎麽……”

古月華沖着錦安候微微一笑,道:“爹,生在咱們這樣的家族,這些是必須要知道的……”

“你是無師自通了?”錦安候微微一笑,道。

“你可以這樣認為。”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前世看過那麽多的宮鬥電視,身處京城這樣的大漩渦裏,古月華又怎麽能将每個人想的過于簡單呢?

“爹,我想去看看哥哥。”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古潇安有些吃驚,道:“華兒,你大哥他現在情緒不穩,你還是,別去看望他了吧?”

“沒事的,我就在院子裏看看就成。”古月華淡淡道。

錦安候定定的瞧了她一眼,道:“行,那爹陪你去。”

古月華沒有拒絕:“好。”

松濤苑裏種滿了松樹,即使是剛剛開春這樣的季節,院子裏也是郁郁蔥蔥一片,瞧着很有生機。

古月華跟在錦安候身邊,慢慢從外頭走了進來。

院子裏靜悄悄的,透着一股死寂的陰冷。一點也不像是錦安候所形容的那樣,整日有人瘋狂的嘶喊,仿若那嘶喊之人,已經離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錦安候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道:“你先在這裏站着,我先進去看看!”

“好。”古月華點點頭。

錦安候立刻邁開腳步大踏步走上臺階,伸手推開了堂屋的門。

古月華站在院子裏,不由的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這裏守衛的比軍營裏還要嚴格。看樣子,錦安候實在是恨極了自家兒子,所以才這樣關着他。

古潇安已經廢了,以後,侯府的中心權利,他是一點邊也沾不上了。

古月華心裏面沒有高興,有的只是悲痛。

她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要了古潇安的狗命,錦瑟與茗香,依舊死不瞑目!

就在古月華重新陷入悲傷當中之時,耳邊忽然聽到推門聲,她一擡頭,便看見錦安候從屋子裏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

“爹,怎麽了?”古月華奇怪道。

錦安候黑着臉,咬牙切道:“這個畜生!他不在屋子裏面!他又跑了!”

“又跑了?”古月華聞言,轉過頭去再次打量了一下守在院子裏的侍衛,沉聲道:“爹,這麽多人守衛着,他應該還在,派些人多找找吧!我大哥他現在不是病人麽?跑不出去的。”

“來人!按二小姐說的做!”錦安候面色沉重道。

“是!侯爺!”幾個侍衛立刻奔進過去,屋裏屋外的搜尋起來。

古月華忽然想起一事來,不由的叮囑道:“對了,派個人去夫人的驚鴻院裏也找找吧!世子興許去了那裏也說不定。”

侍衛擡眸瞧了錦安候一眼,見他沒有異議,當下便有一個人飛快的奔出去尋找了。

半個時辰之後,搜索院子的侍衛們禀報道:“侯爺!這裏上上下下的毒找遍了,沒有找到世子!”

“報!王爺!夫人說,世子也沒去她那裏!”前去驚鴻院的侍衛也回來了。

“他一定是溜出府去了。”錦安候咬牙切道:“不要在府裏浪費時間了,去幾個人,到京城各個妓院裏挨個兒的尋找!”

“是!侯爺!”侍衛們連忙低頭應道。

古月華站在那裏,心中也很納悶,古潇安身上既然有傷,他不在府裏面好好的呆着,又溜出去做什麽?

“華兒,你先回芷蘅院吧!”錦安候沉聲道:“你今日,是見不到你大哥了,還不定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呢!”

“好!爹你也別氣了,小心氣壞身子。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不是?“古月華道。

錦安候一呆,不由的瞧古月華一眼,當即沉聲道:“好,我知道了。”

“那女兒回去了。”古月華彎腰福了福身,帶着身邊的丫鬟退下了。

錦安候在松濤苑裏也沒呆多久,便去了驚鴻院,狠狠的指着丁氏的子罵道:“你不是說是華兒陷害的他麽?可是今日,沒有任何一個人慫恿,那臭小子自己溜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裏花天酒地去了!瞧瞧你生的什麽好兒子!”

“蕭兒他,又溜出去了?”丁氏滿臉焦急的問道。原本在剛剛,錦安候派來的侍衛詢問之時,丁氏一顆心就懸挂了起來,此時聽了這話,早已經是驚恐的面無人色了。

“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錦安候冷哼一聲道:“這一次,你還有何話要說?”

“侯爺!那趕快派人去尋找啊!”丁氏從床上撲過來,一把死死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臂,對着他哀求道:“蕭兒他還有傷在身,萬一在外頭出了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錦安候一把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道:“已經派人去尋那個畜生了,他身上到底有什麽傷,你我都一清二楚,徐太醫是保密沒說,可蕭兒這番胡鬧下去,要是被人發現了,你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侯,侯爺,你想做什麽?”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句話,登時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沒什麽意思,只是侯府卻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柄,你可知道?”錦安候瞧了丁氏一眼,沉聲道:“你就祈求上天保佑吧!那個畜生要是沒有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會将他怎麽樣!”說着,瞧了丁氏一眼,沉聲道:“你好生歇息吧!”

之後,轉身就走。

丁氏沒有阻攔他,一雙眼睛滿含焦急,憤怒,定定的瞧着丈夫離去的背影,眼中含滿了淚水。

……

半夜時分,京城妓院玉香樓三樓的一間包廂的房門忽然打開,有一個人被踢了出來,狼狽不堪的滾在了連廊裏。

發出的巨大聲響立刻驚動了周邊包廂裏的客人。有不少的人将房間門打開了一個縫隙,朝着這邊望了過來。

只見被踢出門外的青年男子斜躺在地上,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好不狼狽。

“是錦安候世子!”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眼中當即發出興奮的光芒來。

夜裏歇息在這玉香樓裏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各家公子,但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半夜被樓裏妓子揣出門的情形來,衆人看到這一幕,不由的都開始好奇起來。

“這位古世子,剛剛不是才将玉香樓的第一美人兒蝶舞給贖走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被踢出了門來!哈哈哈……”有人捏着子,低聲的笑了起來。

“就是!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會被踹出來?哈哈……”

就在這時,從那大開的門裏又走出另一個女子來,香肩半裸,雲鬓散亂,一臉的紅潮,然而她卻從袍子底下伸出一只雪白的大腿來,狠狠的一腳踹在躺在地上的古潇安身上,冷笑道:“沒有那個本事,就別浪費老娘的時間!我說古世子,你是被蝶舞給玩弄的沒了力氣,還是玩女人玩多了?你說你都不舉了還跑這裏吃老娘豆腐,你吃的下去麽?”

“不舉?嗤……哈哈哈!”最靠近那裏的包廂裏,忽然就傳出一陣瘋狂的大笑來。

這樓上樓下還沒睡的客人們聽到那女子這聲大吼,有的人吃驚,有的人露出了瘋狂的嘲笑聲來。一時之間,狼狽不堪的躺在連廊裏的古潇安,成了所有人嘲諷的對象。

“我說芍藥,你說的是真的麽?古世子,他真的不舉了?”就在這時,最左邊的包廂裏,忽然探出一顆油光滿面的男子面孔來,沖着那叉腰罵人的妓子調笑道:“你今兒個夜裏沒客了,不如,來伺候大爺我如何?你放心,該給你多少銀子,大爺一分都不少你的!”

芍藥聽了這話,轉過頭來瞧了一眼那位說話的男子,嬌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刑部侍郎劉大人的公子啊?今晚上你喊了紅香與紅玉兩位姑娘相陪的吧?再多一個人,你吃的消麽?可別跟古世子似的,女人玩多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芍藥姑娘,你想多了!本公子體壯如牛,力大無比,才不是古世子這種小雞子似的人!你放心吧!就是再多兩個你,本公子也能吃的消!哈哈哈!”那劉公子當即大聲笑了起來。

這四周的包廂裏,傳出了不少竊笑聲。古世子不舉這樣的曠世奇聞,明兒個一定會在京城裏引爆的!

而被嘲笑的古潇安,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陰狠的表情來,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将他的秘密抖露出來的芍藥,怒道:“臭婊子!你胡說八道什麽?誰允許你造的謠?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古世子,芍藥只是說的實話,公子不愛聽麽?那就對不住了,芍藥什麽客都接,可是,卻不會接不舉的客人!您請回吧!”芍藥滿臉不在意道,眼神裏有着深深的嘲諷。

被一個妓女當衆侮辱,只要是男人,就受不了,更何況是古潇安這樣偏激的人呢?

聽了這話,他忽然大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芍藥,嘴裏喊道:“我要殺了你這賤人!剛剛進門的時候,你是怎麽跟本世子說的?”

芍藥冷不防之下,便被古潇安給緊緊的掐住了脖子,她身為女子,最厲害的就是那一張嘴,剛剛一開口便讓古潇安名聲盡失,但是此刻脖子被掐,她卻是使不出一絲力氣來,只得大聲喊道:“來人啊!殺人啦!救命啊!”

她不喊還好,一喊之下,古潇安手下的力道越發的加重,即使他身上有傷,而且已經被酒色掏空的差不多了,可是憤怒之下,手上的力道也還是驚人的。

漸漸的,芍藥便再也喊不出一個字來了,且白眼直翻。

剛剛還嘲笑古潇安的那劉姓公子,此時已經吓的傻眼了,滿樓的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

第 431 章 賜婚

“母親,這裏是侯府,您确定您要這麽做?”古月華語氣涼涼道。

“別看了,你父親剛剛去了蘇姨娘那裏,他不會來的!”錦安候夫人冷冷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去驚鴻院吧!将你如何謀劃陷害你大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母親。你是瘋了麽?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他到底怎麽了!”古月彤無語道:“我這幾日一直呆在宮裏,而大哥他禁足在侯府,這樣能有什麽事?”

“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的狡辯!”錦安候夫人怒道:“趙安他都招認了!就是你暗地裏指使的他!”

“就憑一個奴才之言,你就相信是我做的?”古月華覺得好笑極了:“趙安他是被你屈打成招的吧?”

“休得胡言亂語!”錦安候夫人大吼一聲道:“趙嬷嬷,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将她綁了!”

“是!夫人!”趙嬷嬷等奴仆被訓斥,忙忙的應了一聲,以餓虎撲羊之勢朝着古月華奔了過去!眼中個個冒着綠光。

他們夫人之所以有今天,那完全就是被眼前這個小賤人害的!還有世子,也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今日,她們一定要替夫人報仇!

“小姐,要不要屬下出手,直接将她們打死了事?”琥珀與琉璃守在古月華身前,牢牢的護着她。

“不能那麽做!”古月華搖搖頭,道:“夫人畢竟是夫人,她可以教訓我。而我只不過是一個晚輩,如何能出手教訓她?還是算了!”

“小姐!”琥珀焦急的喊了一聲,因為趙嬷嬷等人已經奔過來了。

“你們這些個賤蹄子讓開!”趙嬷嬷獰笑着,伸出手去一把将琥珀推開,對着古月華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您是自己親自動手呢?還是要我們幫忙?”

古月華正要答話,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夾雜着怒氣的聲音來:“住手!”

是錦安候的聲音!

趙嬷嬷等人大驚失色,忙轉過了身來,果然看見錦安候未帶一兵一卒。大踏步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

趙嬷嬷等人連忙從古月華身邊退開。

坐在轎子裏的錦安候夫人丁氏,目光閃了閃,神色變的陰沉了起來。

她明明都已經讓蘇姨娘将丈夫拖住了,為什麽他還是會出現在這裏?

蘇香這個賤人。她又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這一刻,相對于錦安候的到來,丁氏心中更為氣憤的反而是蘇姨娘。

“華兒,你沒有事情吧?”錦安候奔過來以後,瞧都未瞧轎子裏的妻子,只上前去,緊張的上下打量古月華兩眼,擔心的問道:“華兒,你沒受什麽傷吧?”

“爹,你不用擔心,女兒好好的。”古月華微微一笑,卻又面帶疑惑道:“只是,娘剛剛一直都在拉着女兒的手,說是我害慘了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這樣問?”錦安候一聽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他轉過頭去,大踏步的走到轎子旁,直視着丁氏,冷冷道:“夫人,蕭兒出事那天是大年初一的夜裏,可那一天華兒是住在慈寧宮裏面的!他自己要出去喝花酒,弄成這樣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難不成華兒還會逼迫他?”

“侯爺!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是喜歡花天酒地沒錯,可也不至于這樣沒規矩!”丁氏聽了錦安候之言,一點也不甘示弱:“那天是大年初一!蕭兒再胡鬧也不至于在那一天胡鬧!一定是有人挑撥他!而那個人,就是你護在手心裏的小女兒!”

錦安候怒極反笑,反問道:“哦?那麽請問華兒是如何挑撥于他的?那天她進宮了!你胡說八道也要有個底線,知道麽?”

先前的時候,他一提起大年初一宮裏面發生的事情心裏面便膽戰心驚。但是如今,錦安候反而慶幸起來,要不是那日皇上将他的小女兒召進了宮去,那麽現在面對丁氏的質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了。

但不管怎樣,在錦安候的心裏面,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與古月華有什麽關系。

“是嗎?”丁氏聽了這話,登時冷哼一聲道:“趙安!他已經招認了!就是你最為看重的小女兒指使的他引誘世子在大年初一那日出門!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你有完沒完?”錦安候聽了這話,冷哼道:“那趙安這幾日被你打的半死不活的,他有什麽話是不敢說的?還不是遵從了你的意思?”

“我命人打他,那是他活該!”丁氏冷笑道:“蕭兒醒過來之後已經說過了,就是趙安慫恿的他去的玉香樓!他本就該死!”

錦安候聽了這話,正想反駁兩句,就在這時,古月華插嘴道:“爹,有什麽事情咱回去再說成麽?這裏可是侯府大門口,別咱們自己争吵的沒完,倒是讓外頭的百姓們瞧了笑話!”

“哼!你是害怕別人議論你這位侯府的二小姐,壞了你的名聲,使得太後娘娘讨厭你吧?”丁氏對着古月華冷笑道。

“随你怎樣說好了。”古月華淡然道:“只是,你剛才說我大哥是被個奴才慫恿,大年初一不好好在家呆着,反而出去妓院喝花酒,最後還出了事故,想必,外頭的百姓們更加願意聽聽這件事情。”

聽了這話,錦安候夫人臉色猛的一變。

“好了,就按着華兒說的,一切等回去再争論!”錦安候擺擺手,道。

“不!”丁氏忽然開口道:“侯爺,倘若你答應等下回去以後讓月華與趙安對峙,我才會回去!否則,我就将侯府二小姐買通下人謀害他二哥的事情宣揚的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

“母親,您請自便。”古月華笑着安撫了一下面色大變的錦安候,轉身語氣淡然道:“随你怎樣說好了,大年初一那日,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上們接我去皇宮參加年宴,這是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去說吧!看有哪一個會相信你的說辭!”

丁氏被問的啞口無言,她怒氣沖沖的瞧了古月華兩眼,沉聲道:“你果然伶牙俐!就算初一那日你進宮了,可芷蘅院裏還有你的丫鬟小厮呢!萬一是她們做的呢?”

“母親,您這話就更搞笑了。”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微微一笑,道:“我的丫鬟一直都呆在制衡院裏從未外出過,這一點,徐姨娘能夠作證,再說了,以大哥的好色程度,我的丫鬟敢去慫恿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你竟然如此污蔑你大哥!”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裏,登時怒了。

古月華沖着她微微一笑,道:“母親,我有沒有污蔑他,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看着哪!我大姐院子裏的秋蘭,我院裏的錦瑟,這都不是死在大哥手上的女子麽?難道我說的還有錯?”

“她們倆那是活該!”丁氏見古月華提高了音量,一句一句的将自家兒子過去所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登時惱羞成怒:“是他們勾引的蕭兒!早就該死了!”

“秋蘭是不是活該,這個要問我大姐,可是錦瑟,她可沒有勾引我大哥!”古月華冷了一張臉,沉聲道:“母親,你見過一個跑去勾引男子的婢女,會咬舌自盡的麽?”

“那是蕭兒拒絕了她,她羞憤自盡的!”丁氏立刻反駁道:“她就是該死!”說着,她沖着古月華冷笑一聲,輕蔑道:“怎麽,你心疼了?有你這樣的主子,調教出錦瑟這樣的丫鬟,也沒好奇怪的,不過蕭兒他瞧不上你的丫鬟,你這就懷恨在心了,對不對?”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沉聲道:“母親說笑了,我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丫鬟就仇恨自己的親大哥呢?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你撒謊!你就是恨他!所以才會設下這樣的圈套來!”丁氏說到這裏,臉上登時淚水漣漣:“我可憐的蕭兒,他就這麽被自己的妹妹害成了這般!”

古月華無語了,她轉過頭來瞧了錦安候一眼,無奈道:“爹,母親的臆想症已經無法無天了,那照她這麽說,我大哥還害死了秋蘭哪!是不是我大姐也應該恨他?”

“彤兒怎麽會怨恨自己的親大哥?而你,卻未必!”丁氏冷哼一聲,道。

“你住嘴!”錦安候聽到這裏,面色登時一沉,轉過頭來對着丁氏猛的喝問了一聲。

古月華目光閃了閃,直盯着丁氏,冷笑道:“母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大姐不會怨恨她的親大哥,那我呢?未必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我大哥不是母親你的孩子,還是我?”

丁氏沒有想到自己一激動,竟然就差點将那個秘密抖露了出來,面色不由的一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錦安候登時大急,他死死的盯着丁氏瞧了兩眼,直看的對方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這才罷休。

“都不要再說了!回去!”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

古月華慢慢的跟了上去。

丁氏坐在轎子裏魂不守舍的,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還是趙嬷嬷低聲提醒,她才吩咐大家回去。

錦安候一路回到了他已經有好幾個月都不曾踏足的驚鴻院,也沒心思理會這裏的擺設布置什麽的有沒有變化,只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面沉如水。

該死的!丁氏這是想趁機将華兒的身世抖露出來麽?那樣一來,華兒就不是侯府嫡女了,到時候太後會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就不一定了!

“爹,你在想什麽?”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錦安候擡眸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沒什麽。”

“母親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古月華走過去,在錦安候下首坐了,定定的望着他。

“華兒,你不要胡思亂想。”錦安候嘆息一口氣,擡眸仔細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該告訴你的時候,父親自然會告訴你。”

“好。”古月華當即點了點頭,他既然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父女倆在花廳裏坐了片刻,丁氏便被趙嬷嬷等人攙扶着從外頭走了進來。

“侯爺。”此時她的脾氣倒是收斂了一些,還彎腰向錦安候請了個安,這動作一如當年她出嫁之時。以丸他劃。

“母親。”古月華也連忙站起身來給丁氏請了個安。

可惜的是,丁氏連看她一眼也不曾,更不曾叫她起身,只讓趙嬷嬷攙扶着,在錦安候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古月華聳聳肩,自己彎腰坐了下來。

“夫人,你既然非要華兒與趙安對峙,本候答應你,來人!将趙安帶上來!”錦安候擺擺手,沉聲道。

“那就多謝侯爺了。”丁氏冷笑一聲,道。

剛剛在侯府門前,大家吵的不可開交,可是到了這裏,正兒八經說事兒之時,所有人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丁氏從進門開始,就不曾看古月華一眼,這情形一直持續到趙安進門以後。

“小的趙安,參見侯爺,夫人,二小姐!”

從那響亮的聲音裏,錦安候猜測的出,他并沒有受刑。他的臉色不由的緩和下來,擺擺手道:“你起來說話!”

“小的不敢!”趙安低下頭道:“大年初一那日,小的被世子逼迫的沒有法子,只好同他一起悄悄的溜出府去,還借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給他穿,是小的給世子提供了方便,這才使得他溜出府去,小的該死!”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怒道:“你當時說的是,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的你!”

“夫人!”趙安無奈道:“您當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将話往二小姐身上帶,奴才是知道您的手段的,為了避免挨打,所以只好順着你的話講喽!”

“你!你胡說八道!”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氣的兩眼一瞪,差點昏死過去!

“夫人,鬧這麽半天,原來這出戲是你自己自編自演的啊!”錦安候冷哼一聲,道:“行了!趙安已經說了實話,你還有什麽要講的?”

丁氏沒有理會自己的丈夫,她轉過了頭去,雙眼死死的盯在趙安的臉上,瞧的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夫人!求求您別再用這樣殺人的眼光盯着奴才瞧了!奴才是有錯,可以接受各種懲罰,但是,您的眼神,奴才實在是害怕啊!”

“夫人,你別瞪他了。”錦安候轉頭瞧了丁氏一眼,沉聲對着趙安道:“夫人一直說,你招認是二小姐收買的你,慫恿世子大年初一去的玉香樓,是也不是?”

“那,侯爺希望是呢?還是不是?”趙安小心翼翼的擡眸瞧了他一眼。

“滾!”錦安候登時便怒了!他狠狠的瞪了趙安一眼,沉聲道:“你小子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從你的嘴裏絕對不會有一句真話!來人!将他拉下去亂棍打死!”

“侯爺!饒命啊!”趙安聽了這話,登時吓的魂飛魄散,連忙開口道:“回侯爺話,大年初一那夜,小的只是看世子悶悶不樂的,就提了一句去玉香樓玩玩,世子就動心了……”

“那有沒有人指使你?”錦安候沉聲道。

“沒有!”趙安拼命的搖頭道:“世子之前,曾命小的偷偷溜出府去打探各家妓院裏有沒有什麽新動靜……”

錦安候聽到這裏,已然是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根本怨不了別人,根源還在古潇安的身上!

他轉過了頭來,瞧了一眼已經有些呆若木雞的丁氏,沉聲道:“夫人,你也別在那裏埋怨這個,仇恨那個了,這一切都是蕭兒自作自受!”

“不!我不信!我不信!”丁氏猛然間瘋狂的大叫起來:“一定是趙安撒了謊,他是被人收買的!蕭兒不是那樣的人!”

她總是胡攪蠻纏,從初二那日他們從別院裏将古潇安接回來之時,便像是瘋魔了一般,一直說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她的孩子,沒過半日,她的目标就鎖在了古月華的身上。當然,徐姨娘她也沒有放過。

畢竟古潇安殘了,剩下唯一能繼承侯府的人,就只剩下了古承安一人了。

“爹,無論現在我們跟她說什麽都沒有用,她不願意相信的。”古月華無限同情的瞧了一眼錦安候,擔憂道:“她在心裏面一定恨死了我,所以,才會一直抓着我不放,這樣下去,是會出事的。”

“爹明白。”錦安候面色沉重的點點頭。

父女倆對話之時,耳旁還夾雜着丁氏瘋魔一般的喃喃自語,但是父女兩個,誰也沒有在意。

從那一天起,丁氏便被禁足了。鑒于那日趙嬷嬷等人企圖捆綁古月華的事情,錦安候索性将她們全都攆到了莊子上去,錦安候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清一色全都是新進府的下人。

驚鴻院這邊吵鬧不休,但是松濤苑那邊卻是格外的安靜。

很快,初五過去,百官上朝,就在這一天,皇帝終于下了賜婚的聖旨。

高公公親自去侯府宣讀的,當古月華終于伸手接過聖旨之時,錦安候一顆擔憂了許久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侯爺,聖旨以下,二小姐是不是應該進宮謝恩呢?”高公公笑呵呵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第 430 章 不自量力

這也怪不了他,丁氏并非是古月華的親生母親,她對古月華所做的那些事情,趙靖西全都一清二楚,對她能親熱的起來才怪!

“華兒,你是個有福氣的。”丁氏慢悠悠的瞧了趙靖西一眼。轉過頭來對着古月華皮笑肉不笑的道。

“哪裏能跟姐姐相提并論?”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次進宮,在宮裏面華兒見上姐姐了,她過的挺好的,臉頰豐滿,似乎比在府裏的時候還豐腴了一些,只可惜,母親您病着,不能進宮去看望姐姐了。”

丁氏聽了這話登時一呆,她不可置信的望了古月華一眼,問道:“你當真,見到了彤兒?”

“是的。”古月華笑着點點頭,道:“原本,我是住在太後娘娘的慈寧宮的,姐姐去慈寧宮裏給太後娘娘請安。自然也就見到我了,而且太後娘娘大發慈悲,還允許我與姐姐在禦花園裏走了走呢!對了,我還聽到一個消息,聽說太子側妃懷了身孕,皇上都高興壞了!說太子殿下終于有了子嗣,吩咐人賞了不少東西給李側妃呢!”

丁氏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是一白,她審視的上下打量了古月華幾眼道:“這些事情原本是東宮之事。你是如何發現的?”

“哦,那是因為,前來報喜的太監是在禦花園裏跟姐姐說的,當時皇上也在場。”古月華笑的很是開懷。

丁氏聞言。面上登時一僵,即使是坐在轎子裏,她都有些想要昏倒。一旁的趙嬷嬷與林嬷嬷面上全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來,趙嬷嬷忍不住對着古月華道:”二小姐,你沒看夫人都病了麽?何必還要在這裏說這些煩心事情給她聽呢?身為女兒,你就這麽巴不得她病的更重一些?”

“嬷嬷!你這說的什麽話?”不等古月華開口,趙靖西首先就怒了:“華兒她也是一番好心,知道夫人心中記挂太子妃,而她又恰巧在宮裏面與太子妃見過面,所以這才說出來以寬慰夫人的心,怎麽就叫巴不得她病的更重一些?這些話,是你一個奴才說得的麽?”

“奴婢不敢!”趙嬷嬷聽了這番訓斥,登時吓的面色一白,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今日。她原本想當着靖王殿下的面兒挫一挫古月華的威風,可是沒想到,靖王竟然那麽護着那個小賤人!

“趙嬷嬷,你不得無禮!華兒她一心為了我解憂排難,你怎麽能這麽說她?還不快自掌嘴巴?”錦安候夫人聽了趙靖西的訓斥,連忙狠狠的瞪了趙嬷嬷一眼。

“夫人!奴婢知錯!”趙嬷嬷說着,便伸出手來,左右開弓,自掌嘴巴起來,只是,那輕飄飄的動作,手掌劃過面頰之時根本就是撫摸而過,這樣的模樣,有絲毫知錯的意思?

然而丁氏卻擡起頭來,沖着趙靖西一笑,道:“下人不懂事。讓靖王殿下看笑話了,真是對不住。”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将這件事情蓋過。

“夫人應該道歉的人是華兒,不是本王。”趙靖西冷冷道。

錦安候夫人聞言,面色登時一僵。

一旁的趙嬷嬷看到這一幕,連忙轉身面向古月華,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抽了兩個大嘴巴子,口中叫道:“二小姐,是奴婢胡說八道,污蔑了您,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了奴婢吧!”

“趙嬷嬷請起,你伺候母親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須如此。”古月華淡淡道。

趙嬷嬷放下手來,低頭沖着古月華道:“多謝二小姐!”

古月華沒有再理會她,轉頭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道:“母親,如今天色已晚,您回院子歇息去吧!靖王殿下該回宮去了。”

“才來就要走?”錦安候夫人聞言,不由的吃驚問道。

趙靖西微微一笑,道:“夫人,本王中午便來了,不過因為侯爺說您有病在身,不便前去打擾,這才沒有去拜見,沒想到夫人竟然不顧病體,親自出來送本王回去,真是令人感動。”

“原來如此。”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苦笑來,忙對着趙靖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麽王爺就快回去吧!”

趙靖西站在那裏沒有動,語氣相當客氣:“還是夫人先回吧!您還有病在身呢!不親眼看着您回到院子去,本王不放心。”

這是怕走了之後古月華被為難是不是?對他這個未婚妻還真是心疼啊!

丁氏面上登時出現一絲冷笑來,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麽本夫人就先回去了。”

“夫人慢走。”趙靖西客氣道。

趙嬷嬷放下簾子,與衆嬷嬷一起擡起轎子掉個頭,往內院走去。

趙靖西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才低聲對着古月華叮囑道:“這幾日你在這裏多加小心,等過幾日,我就請母後讓你入宮去。”

“還是不去了。”古月華現如今一聽到入宮頭便疼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宮裏面還有誰在等着算計我,算了。這種局面,我應付得了。”

“那你一定小心!”趙靖西沉聲道。

古月華點點頭,道:“行了,你趕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等有事就晚了。”趙靖西低低的道了一句,深深的凝視古月華兩眼,這才大步下了侯府門前高高的臺階,翻身上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古月華沖着他招招手,直到瞧不見馬車的身影了,這才轉身返回了侯府。

琥珀等人,都跟在她的身後。

但衆人才轉了個彎兒,古月華忽然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來:“華兒。”

古月華一愣,便瞧見錦安候夫人等并未走遠,轎子就停在路邊,正靜靜的等着她。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如今侯府中饋掌握在徐姨娘的手上,徐姨娘已經與她無形中結下了同盟,而古潇安已經是廢人一個,丁氏憑什麽還等在這裏找她的麻煩?

真是不自量力!

“母親,您怎麽沒有回去?”古月華不由的開口問了一句,慢慢的走上前去。

趙嬷嬷這才将轎子門簾掀開了。

“華兒,我們母女好些日子不見了,今兒個去我那裏坐坐去?”錦安候夫人緩緩的開口道。

“母親,天色這樣晚了,我去了豈不是打攪你休息了?還是不去了。”古月華淡淡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冷笑出聲:“你怕我了?”

古月華不明所以的挑挑眉,瞧了丁氏一眼。以豐長號。

丁氏喘息了幾口氣,兩眼死死的盯住了古月華,冷笑連連:“我從前在侯府裏一手遮天的時候,你都不怕我,現在我已經山窮水盡,一絲力氣都沒有,只能等死了,你反而卻害怕我了?”

“母親說什麽,我聽不懂。”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你會聽不明白?”丁氏冷哼一聲,忽然冷喝道:“你大哥的事情,是不是你背地裏搞的手段?”

古月華聞言,登時一愣,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瞧了丁氏一眼,問道:“母親,我才從宮裏面回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你所說的,是大哥的哪件事情?”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說出大年初一她在宮裏面的借口了。

她要真這麽說的話,丁氏一定會反問,你才從宮裏面回來,什麽都不知道才對,怎麽知道我說的是哪一件事情?

好險!

現在,她已經說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下看丁氏如何發問。

“你什麽都不知道?”果然,丁氏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是啊!我一直都呆在坤寧宮裏,陪在太後娘娘身邊,為她抄寫經文,偶爾做些小吃,兩耳不聞朝中事,又怎麽會知道母親你說的是什麽事情?”

“少在這裏騙人了!那趙安都招了!他就是聽命于你,所以才誘惑蕭兒去那玉香樓的!”丁氏冷很一聲,道:“那夜,蕭兒要是不去,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母親,您可真會開玩笑!”古月華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趙安是誰?聽這名字是一個男子的名字吧?您大言不慚的在這裏說有一個外男聽命與我,你這是栽贓陷害呢?還是想污蔑我的清白?”

“你知道我的意思!趙安是你大哥身邊的小厮!”丁氏聽了古月華的話,登時氣的不輕。

古月華沖着她微微一笑,道:“我大哥的小厮,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從未去過大哥的院子,他身邊的小厮也沒有來過我這裏,母親您說出趙安是被我收買的話,根據是什麽?證據又是什麽?”

“我不管!總之你別想狡辯!這件事情與你脫不了關系!”丁氏怒道:“你與徐姨娘結成一夥兒,合夥謀害我的蕭兒,目的就是要讓古承安那小子代替小而成為世子!我告訴你!你這是癡心妄想!我絕對不會答應!”

“母親冤枉人的本身,當真是越來越高超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些話,你大可以在父親面前去說,看他信不信!還有別的事情麽?沒有的話,我就先離開了!”說着,轉身欲走。

丁氏怒了,沖着古月華大聲喊道:“來人!将她給我抓住!”

話音一落,趙嬷嬷便猛的朝着古月華撲了過來!

古月華的面上當即泛出一絲冷笑來。

第 429 章 翁婿對飲

古月華一回頭,便看見錦安候從侯府大門內走了出來,她的臉上當即浮現出一絲笑容來:“爹!”

琉璃與琥珀等都跟在錦安候的後面,此刻卻連忙走上前來,親自幫着将古月華從馬車裏攙扶了下來。

趙靖西親自在一旁瞧着,恨不得自己親自動手。就害怕幾個丫鬟不小心摔着了他的未婚妻。

“靖王殿下,今日勞煩你将小女送回來,真是多謝了。”錦安候迎上來,對着趙靖西呵呵一笑,道。

“岳父大人!”趙靖西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一個晚輩禮,道:“這是應當的!”

錦安候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敢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就喊出岳父這兩個字來,登時吃了一驚,不過他一想皇上的聖旨很快就下達了,這樁親事很快就會天下盡之,他受他這一禮倒也不算什麽,當下便哈哈一笑,道:“快請來吧!”

圍觀百姓登時嘩然:“天啊!侯府二小姐挑來挑去,最終卻要與靖王殿下成婚了!這也太幸運了吧?”

“就是就是!她一個三番兩次退婚的人,竟然還要嫁給靖王。當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這位古二小姐,當初不是先定的是敏親王妃麽?現在又要嫁給靖王,天哪!皇家也不嫌這關系亂!”

“這有什麽可好亂的?敏親王的婚事早就已經取消了!”

“只是可憐許賢許公子,他為了這古家二小姐,不惜以死相逼,才算是推掉了與表親家的婚事,可是轉眼之間,這位小姐卻要另嫁他人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原本已經走到臺階上去的趙靖西聽到這些議論。臉色登時一沉。

許賢竟然還沒有成婚?他還在夢想着有朝一日迎娶華兒?真是癡心妄想!

趙靖西不由的低低冷哼一聲,對于別的男子至今還在惦記古月華這件事情,他心裏面很不爽。

就在此時,錦安候轉頭笑眯眯的瞧了他一眼。道:“靖王,快請進來吧!本候準備了你最愛的武夷山大紅袍,還備下了不少好酒,等下咱們翁婿倆,可要好好的幹一杯!”

“好!岳父但有所命,小婿必定遵從!“趙靖西呵呵一笑,道。

百姓們最後聽到的就是這幾句對話,很快的,侯府大門便從裏面沉沉的關上了,也擋住了外頭百姓們窺探的目光。

由于丁氏尚在病中,不便去探望,錦安候直接就帶着趙靖西去了他的書房,古月華則是先回去芷蘅院裏換一身衣裳。

她三日不曾回來了,琉璃琥珀等人想她想的緊。一進門,大家便拉着古月華的手七嘴八舌的開口問了起來。

“小姐!這三日你在皇宮裏可曾遇到什麽事情沒有?咱府裏可熱鬧了!”

“剛剛看王爺都當衆喊岳父了,是不是你們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

“小姐,你進宮以後,是在哪個宮殿裏歇息的?”

這麽多的問題劈頭蓋臉的撲過來,古月華目不暇接,根本就記不住,她無奈道:“我都好好的回來了,還能有什麽事情?好了,具體的情況等晚上回來再說,現在,你們告訴我,那個計劃成功了沒有?”以豐農亡。

“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不過是對付一個花中浪子,不過是小菜一碟!”琥珀眨着眼睛笑道。

“沒有露出破綻吧?”古月華擡眸問了一句。

“怎麽可能?”琥珀得意一笑,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調侃道:“小姐,那夜發生的事情王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沒有跟你說?”

古月華白她一眼,道:“那是太後寝宮!你覺得我們會在那裏談論這種事情麽?”

要是被太後知道她竟然在背地裏謀劃着害自己的兄長,太後會怎麽想?她可不知道自己與古潇安之間的恩恩怨怨!

“是屬下疏忽了!”琥珀聽了這話,嘻嘻一笑,道:“那些事情很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小姐還是趕快去書房吧!等晚上回來了,屬下再詳詳細細的跟你說一說那日的情形。”

這話與剛剛古月華所說的那話,簡直一模一樣。

“不用,我只想知道,古潇安他被謝煜揍成了哪樣?”古月華沉聲問。

琥珀聞言,挑挑眉道:“謝煜的手段挺絕的,世子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他以後再也玩弄不了女人了。”

古月華聞言,立刻吃了一驚:“當真?”

“謝煜弄殘了他,又把他弄到城南一座別院,自己命人奸殺了幾個女子,全都扔到那屋子裏去,當侯爺找到世子,将其帶回來以後,第一時間就請了太醫來給他把脈,這話,是太醫說的。”琥珀輕輕一笑,道。

古月華聞言,點點頭道:“這雖然偏離了預想的結果,不過也還不錯!他這輩子,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人,如今變殘,也是活該!”說着,她轉頭瞧了琥珀一眼,道:“行了,快帶我去更衣,等下就去書房。”

“是,小姐!”琥珀琉璃等全都笑眯眯的應道。

可是,等古月華更完衣,錦安候卻帶着趙靖西親自過來了。

“華兒,不如午膳就先在你這院子裏用好了,你有沒有意見?”錦安候笑呵呵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趙靖西一眼,面上笑的也很開懷:“我當然沒意見。”

“小姐,那奴婢這就吩咐廚房趕快準備午膳。”琉璃笑着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

古月華點點頭,見錦安候與趙靖西已經在屋子裏的圓桌上坐了下來,她走過去道:“爹,女兒聽說母親回來了,想去過去看看她。”

“華兒,還是算了,你母親最近心緒不好,等過些日子再說吧!”一聽女兒提到丁氏,錦安候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眼中盡是苦澀。

“爹,女兒聽您的。”古月華聽了這話,立刻打住了話頭,走過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錦安候的表情裏明顯有隐忍不住的悲痛,可是有趙靖西在,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這一刻,看着父親眼中的悲痛,古月華心裏面忽然就有幾分後悔起來。

早知道教訓一下古潇安竟然會讓父親如此悲痛,她當初就不那麽做了!

古月華正後悔間,便瞧見趙靖西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這一切都是古潇安自己咎由自取,跟你有什麽關系?

她知道趙靖西想跟她表達的是這個意思,但是古月華心裏面還是不好受。

就在這時,錦安候忽然開口笑道:“行了,華兒,你不要再悲痛了!你們倆的婚事終于要訂下來,這是喜事,大家怎麽能悲傷呢?來!喝茶!”

趙靖西連忙端起手中的茶碗,一飲而盡。

“你們兩個大老爺們,怎麽能喝茶呢?琥珀,你去拿酒來!”古月華連忙道。

趙靖西聞言立刻擺擺手道:“還是算了,喝茶吧!喝酒的話,等下将你屋弄的酒氣熏天,你能受得了?”

“哈哈哈!還是你小子體貼!想的周到!”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對趙靖西投去贊許的一瞥,自己端起茶杯來也是一飲而盡。

古月華瞧着這一幕,雖然無奈,卻也開心。錦安候年紀大了,多喝酒肯定對身體不好,趙靖西肯定是考慮到這一點才這麽說的。不過他用的借口卻也巧妙,讓錦安候不僅無法推拒,還要對他多加誇贊。

這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肯吃虧。古月華無奈的在心裏面想。

衆人沒說上幾句話,琥珀等人便魚貫而入,将各色菜肴等都端上了桌來,等茶過三巡,菜過無味時,錦安候有些感慨萬千道:“靖王,本候真的沒想到,我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最後要交到你的手上。”

“所以說這就是緣分。”趙靖西微微一笑,道:“一開始我就說過,要娶華兒為妻,可是那個時候,反對的聲音太多。”

“對!你小子那時候還與張丞相之女有婚約呢!”錦安候呵呵一笑,道。

“岳父,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別提了。”趙靖西微微一笑,道。

“你小子還害羞了?”錦安候瞧見他這幅模樣,不由的哈哈一笑。

飯後,錦安候去書房裏了,留下趙靖西在這裏陪古月華說話兒。

琥珀等人都想湊上來,但趙靖西一個眼神遞過去,她們全都悄無聲息的溜下去了。

“靖西,你剛剛在門口聽到那些議論沒有?”就在這時,古月華開口問了一句。

趙靖西點點頭。

古月華瞧了他一眼,嘆息一口氣道:“許公子也是一根筋,就是想不明白,罷了,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跟他說過了,一切随他吧!”

趙靖西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她兩眼,問道:“你當真這麽想?”

“是啊!”古月華擡起頭來莫名其妙的瞧了他一眼,沉聲道:“對他,我覺得該做的我都做了,當初是我們對不住他,可是那是太後的旨意,誰也沒法子,後來退了婚,是他自己想不開,這麽長時間,還是一直都沉浸其中。”

“我不能,總是為他的癡情來買單。”古月華說着,嘆息一口氣道:“等皇上的賜婚聖旨下了,希望他能早些想明白吧!”

趙靖西聽了這話,雙眼亮晶晶的瞧了古月華兩眼,笑眯眯道:“買單是什麽?”

“就是你買東西,需要付賬的意思。”古月華瞧了趙靖西一眼,道。

趙靖西握住她的手,将她擁入自己的懷中,道:“你懂的東西可真多。”

古月華聽了這話,猛然擡起頭來瞧了趙靖西一眼,問道:“靖西,你相信借屍還魂麽?相信人死了,有可能去另外一個世界以另一種身份繼續生活下去麽?”

“不信!”趙靖西很堅決的搖了搖頭:“這世上哪裏有鬼?”

“哦。”古月華聞言,很沮喪的低下了頭去。她原來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自己親身經歷了這些,卻由不得她不信。

想告訴趙靖西她的真實身份,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萬一他聽了以後當她是妖怪怎麽辦?

這個幾率很小,小到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古月華還是不願意冒這個險。

趙靖西一直在侯府裏呆到黃昏時分,才離開侯府。

古月華送他到院子外頭,兩個人正在話別,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趙靖西最先聽到,他猛的轉過頭去,便看見內院方向急匆匆的走過來一群仆婦,仆婦們擡着一頂小小的轎子,正急急的往這邊趕。

“是母親?”古月華也轉過了頭,她一眼就看見轎子邊上站着的是錦安候夫人身邊的趙嬷嬷與林嬷嬷。

“岳父剛剛不是說她病了麽?”趙靖西收回目光,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肯定是病了,不然也不會坐轎子了,驚鴻院距離這裏并不是很遠。”與趙靖西不同的是,她的目光一直都盯在那頂轎子上。

回想當初,她最初穿越,這位錦安候夫人對她也是很關心的,那時候她以為這是她的母親,但誰能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果然最容易被時光侵蝕,改變的,就是人的心境。

此時此刻,瞧着那頂轎子,明知道裏面坐着的人是誰,古月華心裏面也生不出一絲歡喜來。

容不得她細細思量,那轎子眨眼便到了跟前,然後停了下來。

“華兒,是你麽?”轎子裏傳出一道低沉的女音來,是錦安候夫人沒錯。

“母親,父親不是說您病了麽?這麽冷您何必要出來呢?”古月華連忙走上去,彎腰對着轎子行了一禮。

“不礙事的,這不都已經開春了麽?咳咳。”錦安候夫人低低的說了一句話,然而卻咳嗽了好幾聲。

這使得一旁的趙嬷嬷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掀開轎簾。

“趙嬷嬷,我沒事的,你将簾子掀開吧!這是咱們家的二女婿呢!我可得要好好瞧上一瞧。”錦安候夫人低低道。

“是,夫人。”趙嬷嬷聽了這話,無奈的很,只好上前來,将轎簾掀開了。

登時,錦安候夫人一張枯瘦如柴的臉便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母親!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古月華看到這樣的錦安候夫人,登時狠狠的吃了一驚。雖然之前她猜想過丁氏會變瘦,可她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見過夫人。”趙靖西沖着錦安候夫人的轎子做了一個揖,語氣淡漠的很。

第 428 章 夫妻決裂

那日要不是太後與趙靖西攪局,靜嫔不會死,反而還會晉升為靜妃!

一想起這些事情,皇帝便煩躁的很,內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整整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他什麽也沒做。

高公公侍立在一旁,看到皇帝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敢上前去打攪。

可即便是這樣,皇帝也沒能忘了他。

“高渝,你說說看,後天就是初五了,這道賜婚的聖旨朕應不應該下?”

高公公聽了這話,神情一凜,忙低聲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親口答應的事情,如何能反悔呢?”

“你的意思是,這聖旨是必須下的了?”皇帝聞言,面色立刻一沉。

高公公心中一凜。忙道:“皇上,這賜婚聖旨雖然下了,可并非是古二小姐立刻就出嫁啊!這婚賜了以後,侯府才能開始備嫁,這最起碼需要一年,倘若中間再有別的事情耽擱了的話,那麽……”

皇帝聽到這裏,眼睛登時一亮:“你說的不錯!朕怎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高公公呵呵的笑着,并不答話。

皇帝笑完。當即擊掌道:“好!既然他們那麽渴望那道聖旨,那朕,就賜給他們又如何?但是最後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娜卻不一定了……”以央吉劃。

“皇上英明。”高公公笑道。

皇上聞言。哈哈一笑,眼中盡顯得意之色。

就在這時,外頭有小太監低着頭進來禀報道:“啓禀皇上,太子殿下到!”

“恬兒來了?讓他進來吧!”皇帝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立刻就變淡了許多,他擺擺手,對着小太監道。

“奴才遵旨!”小太監應了一聲,便轉身退下了。

不一會兒,一身紅色長袍的太子趙恬,便大踏步的從殿外走了進來,在距離皇帝一丈遠的地方跪了下來。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皇帝在上首位置坐了,審視的瞧了一眼趙恬,沉聲問道:“你這幾日監國,辛苦了。”

“為父皇做事。兒臣不敢言苦。”趙恬連忙答道。

皇帝聞言,瞧了趙淳一眼,道:“即使是操心國事,但是家事也不能不管,李側妃懷了身孕一事,你可知道?”

“回父皇話,兒臣聽說了,不過還沒來得及回去看望她。”趙恬低着頭道。

皇帝瞧他一眼,語氣淡淡道:“你就光想着去看望李側妃,太子妃你就不去看望了?”

對于太子寵幸哪個女人,皇帝從未插嘴問過,今日還是頭一遭。

趙恬聽罷此話,登時吃了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沒有,等看望完李側妃。兒臣會去看望太子妃的。”

“太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先去看望自己的嫡妻,反而先去關注一個側妃,如此寵愛一個妾室,豈不是要亂了綱常倫理?”皇帝眉頭一挑,面色沉沉道。

趙恬聽了這話,不由更加吃驚,他先前冷落古月彤,固然因為他自己的心結,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皇上話裏話外的都是勸他不能太寵信一個重臣之女,可是如今這是怎麽了?他怎麽反過來讓他去多寵愛古月彤?

可即使再吃驚,面對皇上的質疑,趙恬也沒打算反抗,只低聲應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一定聽您的話,回去之後多去看望太子妃。”

“那就好。”皇帝微微一笑,面帶疲憊的揮揮手道:“行了,你跪安吧!這幾日你辛苦了,回去好好的歇息,等過了初六,再來忙國事,知道麽?”

“是,父皇。”趙恬忙應道,說完,他便跪下來,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起身慢慢的離開了。

皇帝卻在這時候猛然的擡起頭來,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趙恬的背影。

……

等回到東宮,趙恬正要去古月彤寝宮,忽然看到身邊親信對自己眨了眨眼睛。

他便停下了腳步,先回了書房。

等将閑雜人等打發下去,趙恬便擺擺手道:“好了,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別藏着掖着了。”

“啓禀太子,今日太子妃去了坤寧宮一趟。”太子身邊的長随低聲道:“去見了古二小姐。”

趙恬的眼睛登時一亮,可是下一刻便黯然失色,仿若明珠失去了光澤一般。

“她去找她做什麽?”太子問。

“這個奴才不知,不過,随後太子妃就帶着古二小姐去了禦花園,但她卻打發自己身邊的宮女去了乾清宮,将這個消息禀報給了皇上……”

“告訴父皇,她為什麽這麽做?”趙恬有一些吃驚。

長随登時嘆息一口氣,道:“殿下,您忘記靜嫔娘娘的事情了?”

趙恬聞言,目光登時一沉,初一那一日他代替皇上出宮去太祖廟上香,回宮之時便聽說了那件事情,在古月華危難之際,他什麽忙也沒有幫上,沒想到如今,他的太子妃竟然又做了這樣的事情!

趙恬心裏面的怒火蹭蹭蹭的往外冒,他沉聲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太子妃找借口離開,就只剩下了古二小姐與皇上……”長随低低道。

趙恬聽到這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憤怒,猛的出拳,狠狠一掌砸在了桌子上,檀香木的桌子硬是被他砸出了裂痕來。

“那是她的親妹妹!她怎麽可以這樣!”良久之後,趙恬才咬牙切的喊出這樣一句話來。

長随見了趙恬發怒的模樣,登時吓了一大跳,連忙解釋道:“殿下,古二小姐并沒遇到什麽事情,因為太子妃一離開,四皇子殿下便找去了禦花園,以皇後娘娘生病的借口将皇上請去了坤寧宮,他自己送古二小姐回了坤寧宮!”

趙恬聽到這裏,登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緊跟着,他就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長随,怒道:“你就不能一次性的把話說完麽?真是急死本宮了!”

“是是是,奴才知錯!”長随嘻嘻一笑,道。

趙恬從椅子上立刻站起了身來,瞧了他一眼道:“行了,沒別的什麽事情了吧?本宮這就去看看太子妃去!”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出現一絲冷笑來。

長随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

古月彤從禦花園溜回去以後,整個人便變的失魂落魄。

如意站在一旁,實在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來勸說她,只能嘆息一口氣站在一旁。

李側妃懷孕了!

這樣的消息,對于古月彤來說,不亞于覆滅性的打擊,盡管,之前如意曾經很多次的告訴她,現在東宮裏無論哪一個女人懷孕,對她們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喜事。可是她心裏面的悲傷,無論如何都不能減少半分。

就算是成功算計了古月華這樣的喜事,也不能讓她高興半分。

她一直呆呆的在貴妃塌上躺了好幾個時辰,才沙啞着嗓子對一旁的如意問道:“現在禦花園內的情形如何了?”

“回娘娘話,從回來那時候起,奴婢便派了人悄悄去關注禦花園的消息,想來現在,應該有一個結果了。”如意連忙道,她親眼看着古月彤點了點頭,才命那名宮女進了大殿。

可是,那宮女才開口說了一個字,便命古月彤的臉色大變。

“你說什麽?本宮一離開,四皇子便借口皇上生病,将皇上帶去了坤寧宮?”古月彤死死的抓着宮女的手臂,抓的生疼。

“是的!太子妃娘娘!”

古月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她猛的一用力将宮女推倒在地,怒喊道:“廢物!真是一群廢物!”

“娘娘,您無需太過自責,這次要不是四皇子意外出現,二小姐她必定逃不過這一劫的!”如意連忙上前安慰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冷哼一聲道:“你覺得本宮還有這個機會再算計什麽麽?經過了這一次,下一次,本宮再想将古月華那個賤人從坤寧宮裏請出來,那比登天還難!”

如意聽了這話,不由的底下了頭去。

“今日可真是很不錯的一天啊!先是古月華那個賤人輕易的就逃脫了,緊跟着,李側妃又有了身孕!哈哈哈!”古月彤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笑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娘娘!您別這樣!”如意在一旁瞧着古月彤這副癫狂的模樣,心中很是駭然,忙不疊的上前開始勸慰起來:“即使李側妃懷了身孕那又能怎樣?她的孩子生不生的下來還是兩說!這宮裏面的女人那麽多,有哪一個願意眼睜睜的看着她将這個孩子生下來?”

古月彤聽了這話,停止了大笑,但是眼淚卻還是流個不停:那又怎樣?我以為,我跟太子哥哥至少認識了十年,我們倆是有感情的,比那些個妖嬈的側妃感情都深!可是你看看,自從大婚之後,他來這座寝宮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如意聽了這話,也是淚流滿面,這東宮裏,看似是她家主子占盡了優勢,可是大婚之後的這幾個月,太子來的最少的,反而是這裏。

“娘娘!您快別傷心了!太子不來,咱們至少還有個平靜的日子可過,難道不是麽?”如意低低勸道。

“那樣生不如死的活法,你竟然想讓我嘗試?”古月彤聽了這話,忽然猛的擡起了頭來狠狠的瞪了如意一眼。

如意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多言一句。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響起一道嘹亮的太監唱喏聲:“太子駕到——”

古月彤的眼睛猛的一下子瞪圓了,她不可置信的望了如意一眼,癡癡道:“你聽!他們說太子來了!這是不是做猛?是不是做夢?”

“娘娘,您沒有做夢,這是真的!”如意仔細凝神聽了一陣兒,忙眉開眼笑道。

古月彤一下子就站起身來,忙忙的伸出手來将自己臉上的淚痕擦拭掉,對着如意喊道:“快!快幫我更衣!我不能這幅模樣去見太子哥哥!”

“你不用忙活了,本宮已經進來了!”就在這時,趙恬那壓抑着怒氣的聲音緩緩的從外頭傳了進來。

古月彤一回頭,便看見一身明黃色服飾,面容絕美的太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不同以往的是,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裏,此時全是憤怒。

古月彤心中一凜,特來不及多想別的,忙彎下腰去請安道:“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趙恬沉聲道。

“多謝殿下。”古月彤說着,這才慢慢起了身。

“你們都先下去。”趙恬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如意,進殿之時,他身邊的長随親信全都留在了外頭。

如意神情一凜,忙回過頭來看了古月彤一眼。

太子表情明顯不對,他不是來找古月彤溫存的!千萬不能将她打發下去啊!

可是,古月彤顯然并沒有聽到如意的祈禱,聽了這話,她沉聲道:“如意,聽話,退下吧!”

“是,娘娘。”如意面上露出一絲失望來,但還是十分乖巧的福了福身,轉身退了下去。

很快的,整個大殿裏,就只剩下了太子趙恬,與古月彤。

古月彤定定的瞧着眼前這位她曾日日期盼的夫君,恍惚間,竟然絲毫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彤兒,見了本宮,你就一句話也沒有要說的?”趙恬沉聲問了一句。

這一句話趙恬說的雖然溫柔,但是語氣卻依舊是冷冰冰的,古月彤聽了這話,忽然就有了質問的勇氣。

她用同樣的語氣回敬趙恬道:“殿下,李側妃診出了喜脈,殿下有後了,這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錯,這的确是一件喜事。”趙恬聽了這話,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古月彤的面色當即一沉。

趙恬沒有去瞧,他知道自己這話一說出來,古月彤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他背過身去,在古月彤常坐的那張榻上坐了下來,這才慢慢開口:“聽說你今日去坤寧宮了?”

古月彤眼皮一跳,忽然冷笑着瞧了趙恬一眼道:“殿下,原來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來這裏看望臣妾的啊?看來,臣妾還是沾了妹妹的福氣……”

她話還沒有說完,趙恬便猛的奔過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怒道:“你為什麽要為父皇制造機會,讓他接近華兒,你說!”

“還能是什麽原因?父皇喜歡她呗!”古月彤脖子被掐,但卻絲毫也不懼怕,反而冷笑一聲道:“既然是父皇喜歡的人,臣妾這做兒媳婦的,自然要盡力幫忙了……”

趙恬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聽到古月彤用這樣的口吻來對自己講話,登時怒不可遏,手底下的力道猛的加大!

古月彤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臉色憋的通紅,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要被掐死了。

趙恬到底是不能殺她,在古月華昏厥過去的前一秒鐘,他慢慢的松開了手掌。

“難怪父皇今日将我叫去,叮囑我要多來你這邊瞧瞧。”趙恬用充滿厭惡的口吻道:“原來你是出賣你自己的親妹妹,才能讓父皇如此的為你說好話,你們可真是狼狽為奸,讓我惡心!”

趙恬這番話不可謂不惡毒,可古月彤被掐了脖子,差點就沒氣兒了,此時躺在那裏還沒反省過來,根本就沒有力氣反駁他。

但是,這些話,卻像是一根根冰冷尖銳的長劍一般插入了古月彤的心髒,讓她痛不可抑。

她被皇帝玷污的時候,他在哪裏?冷落,疏離,讓她獨守空閨這麽久,此刻又憑什麽用這樣的語氣來跟她說話?

可這還沒完,趙恬罵完了以後,看古月彤沒反應,當下惡毒的又加了一句:“你跟你妹妹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永遠都不能相提并論!”

古月彤聽了這話,心髒驟然停了一瞬。

她不可置信的望了趙恬一眼,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能怎樣?你就是沒法跟華兒相比!她是天上的雲,你是地上的污泥!醜陋,惡毒!”趙恬嫌惡的瞧了古月彤兩眼,冷哼一聲道:“你這裏,我是來一次就後悔一次!”

“在你心裏面,我就是這般的不堪?”古月彤大受打擊,這些來自最愛的人之口的話語,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刺的她一顆心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趙恬瞧了一眼古月彤大受打擊的模樣,心中有一些的不忍,但卻終究忍者沒有說話。

古月彤站在那裏,踉跄着後退了幾步,用一雙絕望的眼睛定定的望了趙恬兩眼,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殿下,您來我這裏的時辰已經不短了,您還沒看過李側妃吧?她有了身孕,如今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快去看看她吧!”

“你腦子沒病吧?”趙恬聽了這話,登時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的望了古月彤一眼。

“臣妾腦子好好的。”古月彤慢慢收起眼睛裏的絕望之色,等她再望向趙恬的時候,臉上忽然就洋溢起如花的笑靥來:“殿下,您快去吧!李側妃還等着您呢!”

古潇安從來沒有見過古月彤如此溫柔大方的模樣,即使是在侯府裏面,他也沒見到過,登時愣住了。

古月彤伸手将自己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沖着古潇安又是一笑。

可是古潇安卻被她笑的心裏發毛起來,他點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這詭異的宮殿,詭異的人,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古月彤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淡下來。

殿內的争吵,外頭的人并非聽不到,趙恬一離開,如意就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等瞧見自家主子那一臉燦爛的笑容之時,如意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娘娘,你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她忽然看見站在她面前的古月彤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緊跟着,她雙眼一閉,整個人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怎麽樣了?”如意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駭,忙轉身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來人!快去請太醫!請太醫啊!”

很快的,整個寝宮的人都開始慌亂起來。

太醫很快請來,替古月彤施了針灸,很快的,她便清醒了過來。

“太醫,我家太子妃她怎麽樣了?”如意在一旁憂心忡忡道。

李太醫嘆息一口氣,道:“太子妃是怒急攻心,才導致的吐血昏厥,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以後千萬不能讓她再這麽生氣了,氣大傷身啊!”

如意聽的傷心不已,忙不疊點頭道:“奴婢知道了,會好好勸慰太子妃的。”

李太醫開了方子之後,便轉身退下了。

古月彤臉色跟雪片兒似的,躺在床上一趟就是半個月。

這期間,皇上派人來探視過,皇後也派人探視,各宮嫔妃乃至太後,宮裏上上下下都表示了慰問,但是自始至終,太子趙恬都沒來過這裏。

養病期間,古月彤沒有提起過趙恬的名字一句。

如意每日裏侍奉湯藥,瞧着自家主子這幅仿若失去了魂魄一樣的模樣,心中擔憂的不得了,可她絲毫辦法也沒有。

好在,一個月之後,古月彤竟然漸漸的好轉了起來。

話分兩頭。

自從禦花園那一幕發生之後,第二日,太後便親自派遣自家寶貝兒子親自将古月華送回了錦安候府。

這一次,趙靖西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從前去侯府,他都是偷偷摸摸,如今總算是正大光明了。尤其是,華兒就坐在他身後的馬車裏,她很快就是他的妻,這一路上,趙靖西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古月華坐在馬車裏,心裏面有掩飾不住的喜悅,這次進宮,過程驚心動魄,但結果還是美好的。她已經不敢再奢求別的了,只求老天能讓她安安穩穩的度過後半生,她就心滿意足了。

錦安候一大早就知道女兒要回來,早早的便派人等在府們口了,趙靖西的馬車一到門口,他便帶着府中下人急匆匆的趕去了大門迎接。

這幾日,府中發生這麽多糟心的事情,如今好容易有一件喜事,錦安候心裏別提多安慰了。

很快的,宮中車辇在侯府門前停下,趙靖西一馬當先的下了馬,然後親自過去替古月華打簾。

長街上,已經有不少的人朝着這邊張望過來。

古月華一擡頭便看見趙靖西笑盈盈的臉,登時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衆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華兒!

第 427 章 不能再拖下去

古月華立刻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皇上,他想反悔?”

趙淳點點頭,低聲道:“反正他現在遲遲都沒有動靜,也怨靖王叔,他逼着父皇答應你們的婚事,也不挑選個好一點的日子。偏選在大年初一,這文武百官都是過了初五才上朝的,皇上就由理由将這件事情壓下去啊!壓着壓着就容易産生變故,夜長夢多,古二小姐,你懂得!”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有些心煩意亂,在那一天裏,她以為自己與趙靖西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來了,哪裏想得到,皇上竟然會出爾反爾!

“對了,古二小姐,我父皇就是出爾反爾他也不會明着來,只會逼的你或者是靖王叔,主動提出退掉這門親事。”趙淳叮囑道:“所以。聽我一句勸,趁着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趕快的想個法子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先是點點頭,之後疑惑的瞧了趙淳一眼,道:“那你為什麽要給我說這些?”

被她亮晶晶的眼眸瞧着,趙淳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去道:“咱們好歹之前還見過面,我想幫幫你,難道不成麽?”

“當然可以!”古月華聞言。先是一呆,緊跟着連忙笑着應答。

開玩笑,能多一個朋友也是好的,哪怕是表面上的。古月華不會傻的天真。就以為趙淳是真的想幫她,但她也不會拒絕這份好意就是了。

“行了,快走吧!我待會兒還要回去看望我母親呢!”趙淳開口道。

古月華聞言登時挑了挑眉:“可是你回去了,豈不是打攪了皇上陪伴你母後?”

“你想多了。”趙淳聽了這話,登時嗤笑一聲道:“父皇去看望我母後,頂多在她床前坐上一坐,便會回去忙他自己的,你當他會跟我似的,在母後床前一守就是一天?”

古月華聽了這話,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是這麽個道理。”

這深宮裏多少妃子到死都難見皇上一面,皇後娘娘生病能得皇上親自問候一聲,已經是莫大的寵幸了,豈能要求別的?這樣豈不是讓人覺得貪心不足?

“而且。我今日打攪了父皇游園的雅興,他雖然沒說什麽,但一定派人盯着這邊了,我要是回去晚了,保準明兒個他就會将我叫過去劈頭蓋臉的責罵一番,說本殿下不敬母親,不知道在她床前盡孝。”趙淳撇撇嘴,不甚在意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忙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快些吧!要是連累了四皇子殿下被皇上責罰,這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趙淳聽了這話,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麽,腳下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他覺得,跟眼前這位古家二小姐說話十分的有意思。

沒一會兒,坤寧宮便到了。

趙淳倒不是送到宮門口就走。而是進去向太後請了個安才離開。

等他離開,太後笑盈盈的對着古月華問道:“怎麽你去的時候,是太子妃陪着的,回來就變成了四皇子?”

古月華沒有隐瞞,将花園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太後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誠實,目光不由的閃了閃,卻笑道:“也罷,人只要平安回來就好!”說着,她便轉過身來對着靜月姑姑吩咐道:“皇後不是生病了麽?你去備上幾樣補品親自送到坤寧宮去,還有李側妃那邊,你也派個小丫鬟送些補品過去。”

“是,娘娘。”靜月聞言,當即笑着一一應了,轉身退了下去。

太後對着古月華笑笑,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問道:“華兒,你在宮中住了這幾日,可悶不悶?”

古月華搖搖頭,道:“回太後娘娘話,悶倒是不悶,只是……”

“只是什麽?”太後不由的追問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道:“回太後,按規矩來講,臣女是應該多在您的身邊多多盡孝的,只是,臣女的母親前段時間在青雲庵上住着,聽說她病了,我父親前些日子便派人去庵裏接她了,這兩日想來應該回來了……”

“懂了,你是想回去看看父母雙親是不是?”

古月華點點頭。

太後呵呵一笑,道:“你也不用急,你們的婚事都快要定下來了,等明兒個靖兒進宮了,讓他陪你回去看看,可好?”

“多謝太後娘娘體恤。”古月華連忙道。

太後沖着她微微一笑,道:“哀家想吃你做的雙皮奶了,她們做不出那個味道來,還是你做的和哀家的胃口。”

“臣女這就去做。”古月華連忙應道。

“你不累麽?”太後聽了這話,笑着搖搖頭道:“不急,你逛了禦花園,這會兒肯定有些累,先回去歇着,等過了晌午,你再去做,正好那會兒哀家也有些餓了。”

“是,娘娘。”古月華連忙應道,說罷,便轉身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靜月親自去坤寧宮送完了補品回來,就看見太後正一個人靠在枕頭上眯縫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身邊伺候的宮人都打發下去了,只有香爐裏的熏香還在徐徐袅袅的燃燒着。

“太後!”靜月低低的喚了一聲。

太後慢慢的睜開眼睛,待瞧見是靜月之時,她便慢慢的坐起身來道:“你回來了?皇上可在坤寧宮裏?”

“回娘娘話,奴婢去的時候,沒有見到皇上,想必,他已經走了。”靜月低低答道。

太後聽了這話,不由的嘆息一口氣。以樂低技。

“娘娘,您怎麽了?”靜月不由的問道。

太後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哀家也說不清楚,你覺得華兒這丫頭怎麽樣?”

靜月聽了這話,見她臉上的表情還算是平靜,在說起古月華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厭惡的表情,當下便大着膽子解釋道:“回娘娘話,奴婢覺得,古二小姐待人謙和有禮,行事大方,且性情溫和,的确是個難得的女子。”

“是啊!她是難得,靖兒就瞧上她了,誰都看不上!”太後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之前在皇帝面前說出那番話之後,哀家便真的拿她當自己的兒媳婦來看待,只不過如今似乎有些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靜月聞言,登時挑了挑眉頭。

太後沉聲道:“你不覺得那日長秋殿裏發生的事情有些怪異麽?甭管皇上怎麽解釋,本宮總是覺得,那件事情與他脫不了關系!一個皇帝,竟然讓一個外臣之女去妃子的寝宮更衣!那要是當時華兒更衣之時,他闖進去了可怎麽辦?”

靜月登時一呆。

太後繼續幽幽道:“要不是那日本宮聽了靖兒的囑托,親自去乾清宮裏攔截了那麽一下,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那,娘娘,咱們應該怎麽辦才好?”靜月只知道按規矩辦事,根本沒想過一件已經過去的事情竟然還會有這麽多的因由在裏面,當下一張臉便有些蒼白。

太後瞧了她一眼,嘆息道:“瞧你吓的!那不是沒發生麽!”

“可是今日,皇上突然出現在禦花園……”靜月皺眉道,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太後給打斷了。

“他不是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那裏的。”太後沉聲道:“是太子妃派人給他傳了訊息。咱們這個皇帝,哀家是越發的看不明白了,他放着後宮那麽多的嫔妃不寵幸,偏偏盯上了華兒!他就那麽見不得靖兒娶個妻子麽?”

事關皇上,靜月不敢随意答話。

太後說了一陣兒,嘆息道:“今日這事兒也怪本宮,要不是我讓華兒随着太子妃出去走走,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娘娘,您無須自責,畢竟太子妃竟然會暗中通知皇上,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

“哼!她的心思本宮還不知道麽?”太後聽了這話,當即冷笑道:“她無非就是想要巴結讨好皇上,讓皇上勸說太子經常去她那裏罷了!為了自己的私欲,她不惜搭上自己的親妹妹,咱們這位太子妃,可當真是蛇蠍心腸!”

“娘娘,您想如何做?”靜月聞言,忙低聲問道。

“敢利用本宮,自然是要受到一些懲罰的。”太後冷哼一聲,道:“不然,哀家有何面目去見靖兒?”

“娘娘說的是。”靜月連忙附和道。

“讓華兒自己回去,哀家不放心,皇帝都敢在宮中動手了,還會懼怕宮外?”太後沉聲道:“唯有靖兒送她,本宮才能放心,這樁婚事,不能再拖了!”

“娘娘,您是打算……”靜月聞言,有一些吃驚。

太後點點頭,道:“不錯!等過了初五,皇帝要是還是不下賜婚聖旨的話,那麽哀家就親自下旨了!之前明明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哀家倒想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而與此同時,皇帝坐在禦書房裏,也在仔細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如果太後撇開他,直接下旨,他要如何是好?

無論千算萬算,這樁好事總不會落在皇帝自己頭上就是了。

他自然不甘心!

可是有太後與趙靖西在,他即便是不甘心,也是絲毫法子也沒有。

皇帝眸光沉了沉,始終都想不出一個好的法子來。這個時候,他倒是想念起了靜嫔,因為這諾大的皇宮裏,唯有靜嫔,是知曉這一切,而且還願意為皇上出謀劃策的。

但是,靜嫔已經死了。

第 426 章 解圍

眼前這人到底是九五之尊,掌握着生殺大權,她不能,也不可以那樣做。

一旁的古月彤瞧了一眼古月華與皇帝之間奇怪的氛圍,她目光閃了閃,忙上前去。一把攀住了古月華的胳膊,笑道:“皇上,華兒是說笑的,我們倆兩個剛剛才走進這裏,根本就還沒來得及逛呢!”

“是嗎?”皇帝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轉身瞧了古月華一眼。

古月彤都那樣說了,古月華還能怎樣?她只能違心的點了點頭,道:“姐姐說的是。”

“那好,朕今日批改奏章批的乏了,想出來走走,兩位陪着朕一起逛逛如何?”皇帝笑盈盈道。

“那兒媳就代妹妹謝過父皇了!”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咯咯笑出了聲來。

皇帝挑了挑眉頭,眼睛不離古月華左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古月華還沒回答,便被古月彤拉着繼續往前走去。

如果說這一刻古月華還不明白古月彤搗的什麽鬼,那她就太傻太天真了。

果然是她的好姐姐!明明知道皇帝對她有不軌心思,竟然還幫着皇帝拉皮條!真是令人惡心!

古月華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三人在禦花園裏一前一後的逛了起來,高公公越走越慢,漸漸的與三個人拉開了距離。

“妹妹,你瞧,那是迎春花。開的很漂亮吧?”古月彤一反剛剛的模樣,拉着古月華饒有興致的逛着,很是興高采烈。

“是很漂亮。”古月華違心的笑了一下,道。

皇帝在一旁笑眯眯的瞧着二人。沒有答話。

逛了一會兒,三人身後忽然又奔過來一個小宮女,給皇帝請了安之後,她便急急喊道:“皇上,東宮那邊出了一件大事,還需要太子妃娘娘回去主持大局!”

“哦?什麽大事?”皇帝聽了這話,饒有興致的問道。

宮女擡頭瞧了一眼一旁的古月彤,低低道:“是李側妃,就在今日,她被太醫診出有了喜脈,已經兩個月了。”

喜脈?古月彤聽了這話,整個人立刻踉跄着往後退了好幾步,面色瞬間就變的蒼白了起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回過頭來目光憐憫的望了她一眼。

原來她這位風光無限的太子妃。在這宮殿裏的日子過的也不是那麽順暢啊!

“這是喜事!”就在這時,皇帝哈哈笑了一聲,道:“太子這兩年一直都膝下空虛,如今李側妃好容易有了身孕,通知皇後,一定要對她多加撫慰與照顧!”

“奴才遵旨!”高公公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忙不疊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退下。以樂池劃。

皇帝吩咐完了,這才注意到古月彤蒼白的臉色,想到自己今日能見到古月華,還是靠着這位兒媳婦的功勞,當下,他便安撫道:“太子妃,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孩子麽,總是會有的。李側妃能有身孕,那也是你将東宮治理的不錯,朕會重重的賞你!”

“多謝父皇,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古月彤蒼白着一張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行了,東宮裏既然有喜事,那你就趕快回去張羅一下!”皇帝擺擺手,道。

“是,父皇。”古月彤應了一聲,轉身便要走。

古月華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一臉擔憂道:“姐姐,你的臉色很不正常?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妹妹送你回去吧!”

古月彤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忙道:“不用了,我沒事,你在這裏好好的陪着皇上逛一逛吧?”

“皇上身邊的侍衛一大堆,用不着我來陪伴,倒是姐姐你,臉色如此蒼白,這讓妹妹我很是擔心。”古月華牢牢的抓着古月彤的胳膊就是不放,臉上盡量擺出一副擔憂的模樣道:“再說了,太後娘娘可是吩咐我多陪陪姐姐講話的,如今你卻要我舍棄了你,去陪伴皇上,你難道不怕太後娘娘知道了以後,心裏面生氣?”

“太後她不會責備你的!”古月彤再一次死命的掙紮了一下,可古月華的手像是一副手铐一般牢牢的抓住了她,根本就掙脫不得,古月彤無奈,只好沖着一旁的皇帝使了一個眼色。

皇帝看到這一幕,當即便笑了,道:“華兒,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擔心你姐姐,可是東宮事務繁多,人多眼雜的,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倒不如在這裏陪朕逛上一逛。”

古月華就算是不知道那夜禦花園門前的荒唐之事,卻也對歷史上的諸位皇帝的荒唐之舉略有所耳聞。知道這些個人唯我獨尊慣了,興致一起來,無論在哪裏都敢做出荒唐之舉,她是萬萬不想跟皇帝單獨呆在一起的!

可是,這個人是皇帝,她也不敢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惹他生氣。

想了又想,古月華才慢慢的松開了古月彤的手,一臉擔憂道:“姐姐,你臉色如此難看,妹妹哪裏還有心思逛這園子?滿腔心思都在你身上,萬一等下得罪了皇上怎麽辦?姐姐!”

“華兒,你放心好了,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朕都不會怪你!”皇帝在一旁出聲道。

“是麽?”古月華聽了這話,終于轉頭瞧了皇上一眼,笑道:“那麽,臣女想請皇上答應臣女回慈寧宮去!”

說來說去,她就是不先留下來陪伴皇帝。

皇帝的面色一沉,但卻不好發作。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彤忙笑道:“華兒,你看我臉色很好,哪裏像是生病的樣子?李側妃懷了太子的骨肉,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就別急着回慈寧宮了,你看天氣這樣晴朗,你就在這裏陪陪皇上吧!就這麽說定了!”說完,古月彤不給古月華反駁的機會,轉過身去大步的離開了。仿佛身後有餓狼在追趕她一樣。

而那個給她取披風的宮女,直到此刻也沒回來。

“姐姐!”古月華喊了一聲,忙要去追,就在這時,皇帝猛的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古月華立刻就像是觸電一般的甩開了皇帝,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滿臉戒備的盯着皇帝道:“皇上,你想做什麽?”

皇帝瞧見了她這幅模樣,原本不錯的心情立刻變了。

這個女子,與古月彤大大的不同!

那夜,他雖然喝醉了,可是對于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卻是有那麽幾分印象的,他知道自己在禦花園的入口處瞧見了一個女子,他以為她是古月華,就蠻狠的撲了上去,事後,他才知道,那女子不是古月華,而是他的兒媳婦太子妃。

隔天,皇帝命人去坤寧宮裏打聽了,得知古月華一直都呆在坤寧宮從未外出過,而太子妃卻在當日閑的無聊去禦花園裏逛了逛,他登時明白,自己搞錯了。

可是,他不後悔!

只是在想起此事之時,覺得有那麽幾分惡心罷了。

而現在,陽光晴朗,花園飄香,皇帝站在日光底下,定定的瞧着站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神情戒備的女子,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太子妃是太子妃,古月華是古月華,每一個都有她自己獨特的魅力,也有自己的脾氣,甚至是當初的敏淑,也有她自己獨特的溫柔,那是別人所沒有的。

他想讓古月華來代替她的母親敏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古月華的這份戒備,卻讓皇帝心裏面十分的不爽,也不甘心!

這天底下竟然還真的有女子敢拒絕他!前一個,是丁敏淑,現在這一個,是古月華。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沖擊着皇帝的內心,這讓他忽略了所有,只記住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眼前這個女子,他一定要得到!

至于得到了以後怎樣,他卻沒有想過。無非就是享受這種征服的虧幹罷了。

皇帝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沉聲道:“華兒,朕只是想讓你陪着逛一下而已,也沒什麽,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皇上後宮裏佳麗三千,嫔妃無數,想陪您逛的人不知凡幾,為何您卻要臣女來相陪?”古月華瞧了皇帝一眼,定定道:“臣女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說着,福了福身,準備退下。

皇帝登時變了臉色:“朕好說歹說,你就是不願意,是吧?”

古月華邁出的步子一下子收了回去,她擡眸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皇上,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不能勉強?”皇帝聞言,登時呵呵一笑,道:“朕就是勉強了,那又能怎麽的?”

古月華聞言,也不由的變了臉色,她正要回答,就在此時,二人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來:“兒臣參見父皇!見過古二小姐!”

古月華猛的一轉身,便瞧見四皇子趙淳大踏步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身邊還跟着兩個侍衛。

自從那日一同從青雲山上回來之後,古月華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位當朝皇後娘娘的犢子了,幾日不見,他出落的越發的英俊潇灑了。

皇帝也瞧見了趙淳,一張臉不由的黑了下來:“淳兒,你怎麽來了?”

“母後今日身體不适,從起來就開始頭疼,請了不少禦醫也是沒法子。”趙淳低着頭恭敬道:“兒臣在寝殿裏陪了母親半日,見她眼巴巴的盼着父皇去看望,恰巧有宮人說父皇在逛禦花園,因此,兒臣便大着膽子來了,望父皇贖罪。”

“皇後病了?”皇帝聽聞此話,不由的挑了挑眉頭。

倘若這事兒是真的,他還真的得要過去瞧瞧。

“是的!已經請徐太醫,林太醫等都診過脈了。”趙淳低低道。

皇帝聞言,定定的瞧了趙淳兩眼,簡直恨的牙癢癢!他不就是想要古月華陪自己逛個禦花園麽?為什麽就有這麽多人前來攪局?

他再堅持己見,說不定一會兒趙靖西就該回來了。

想到這裏,皇帝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十分不甘心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去坤寧宮裏瞧一瞧皇後,只是,古二小姐還是第一次逛禦花園,淳兒,你就在這裏陪她逛逛如何?”

“兒臣遵旨!”趙淳連忙點頭答應。

皇帝瞧了他一眼,再轉頭瞧了瞧古月華,終于背着雙手離去了。

高公公連忙跟了上去。

等他們離開,古月華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她轉過身來,鄭重其事的給趙淳請了個安,道:“今日多謝殿下解圍了。”

“無妨。”趙淳聞言,低低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小虎牙道:“替你解圍只是順便之事,能請得父皇去看望母後,這才是本殿下的主要目的。”

古月華聞言,低低一笑,道:“無論如何,都是要謝你的。”

趙淳乃是皇後一派,而皇後卻與古月彤交惡,這位四皇子能不計前嫌的幫她,的确是難能可貴。古月華又怎麽可能連個謝字都不說?

“你倒是有趣。”趙淳聽了這話,沖着古月華微微一笑,道:“行了,接下來你是要繼續逛呢?還是要我送你回坤寧宮去?”

“回坤寧宮吧!”古月華想也不想道,她是一刻也不想在這禦花園裏呆了。

趙淳點點頭。

兩個人便往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謝煜瞧了她一眼,笑道:“古二小姐,聽說父皇就要同意你與靖王殿下的婚事了,真是可喜可賀!”

古月華聽了這話,面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羞意來,她低下了頭去,低低道:“聖旨到底也還沒下,四皇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絕對沒有嘲笑你的意思。”趙淳微微一笑,瞧了古月華一眼,卻是嘆息一口氣道:“曾經我也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人選,如今卻是與你無緣,如今說起來真是令人失落啊!”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趙淳一眼,見他一臉的笑容,哪裏有失落的樣子?這分明就是打趣她的。

“四皇子,你年輕有為,又英俊潇灑,将來不知道多少閨閣千金打破頭也要嫁給你,你就別在這裏拿我開刷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打破頭?”趙淳聽了這話,當即便笑出了聲來:“古二小姐,你也太誇張了!這京城裏喜歡我靖王叔的人倒是不少,你這個靖王妃才應該更擔心才是!對了,我倒是聽到一個小道消息。”

“什麽消息?”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開口問道。

趙淳瞧了她一眼,忽然湊過去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個字。

第 425 章 面和心不合

“罷了,瞧你為難的樣子,太子妃心中只有恬兒一個,她怎麽會想生下朕的孩子?”皇帝擺擺手,對着高公公問道:“你剛剛不是說,太子妃讓你帶了話給朕的麽?什麽話?”

高公公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皇帝一眼,見他心情還算不錯的樣子,當下便低低答道:“回皇上話,太子妃讓奴才帶給您的話是,她希望您能不同意古二小姐與靖王殿下的婚事。”

“什麽?”皇帝聽了這話,納悶不已:“她不是華兒的姐姐麽?怎麽會阻撓自己親妹妹的婚事?”

高公公瞧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皇帝突然就明白了過來:“高瑜,你是說,太子妃她知道了那晚上她是代替華兒受過?”

高公公聽了這話,當下便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不過……”

“不過什麽?”皇上瞧着他遲疑的表情,好奇心一下子便被勾了起來,忙不疊的問道。

高公公瞧了皇帝一眼,低聲道:“太子妃原本就與古二小姐關系不太要好。皇上您想,二小姐進宮這麽多次,太子妃可曾邀請她去東宮玩過?自從太子妃與太子大婚,她們姐妹,就一直都沒見過面……”

“照你這麽說來,她們關系的确是不好。”皇帝聽罷,沉吟道:“剛好發生了昨日那樣的事情,太子妃就剛好利用上了……”

高公公低着頭沒有答話。

“想來,太子妃是恨上華兒了?”皇帝沉聲道。

高公公連忙答道:“回皇上話。她只要不很皇上您,那就是好的。”

皇帝聽了這話,眼眸登時一亮:“不錯!不論她恨誰,只要不恨朕。那就行了!”

“皇上英明。”高公公恭維道。

皇帝坐在那裏,先前的愁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輕松惬意:“原本這道賜婚聖旨朕還不想下呢!太子妃這話正中下懷,好!即便日後七弟與錦安候問起來,朕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皇上,太子妃娘娘交代過了,這件事情您不能宣揚出去。”高公公低聲道。

皇上聽了這話,眉頭登時一挑,問道:“這是為何?”

“恐怕,太子妃娘娘雖然已經恨上了自己妹妹,但卻不想過早的将這件事情暴露出來……”高公公低着頭道。

皇帝聽了這話,登時冷笑一聲:“哼!原本我以為太子妃是個單純之人,沒想到她這樣的工于心計!暗地裏搗毀了親妹妹的婚約,但還不然人知道。她是想接着報複下去吧?朕若是不答應,她就連哪件事情也捅露出來?”

高公公站在那裏沒有答話。

皇帝瞧了他一眼,沉聲道:“罷了,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麽做朕心中有已經有數了。對了,太子這段時間在忙些什麽?他今日還沒來給朕請過安吧?”

“是的,皇上。”高公公低頭應道。

“你派個人将他找出來!朕有事情找他!”皇帝沉聲道。

這是想通過太子來安慰太子妃了?

“是,皇上。”高公公目光閃了閃,點點頭便退了下去。

……

東宮。太子妃寝宮。

自從送走了高公公之後,如意便有些坐卧難安,倒是古月彤,安安穩穩的坐在貴妃榻上,神情很是鎮定。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娘娘,您說,皇上真的會答應您的請求麽?”

聽了如意的問話,古月彤擡起頭來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篤定道:“他不會答應的!”

“娘娘。您怎麽知道?”如意有些疑惑的問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自嘲的一笑,道:“你記性可真差!當初在禦花園裏面,我是因為什麽而遭遇了那些惡心的事情的?”

“是,是因為當今陛下對二小姐有了觊觎之心……”如意登時低下頭去。

“那就是了!”古月彤冷笑一聲道:“皇上想要古月華的心這般強烈,他又豈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了別人去?即使那個是他的弟弟!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意聽的啞口無言,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那麽娘娘您為何還要托高公公帶去那句話?這樣做豈非多餘?”

“不!這絕對不是多餘!”古月彤聽了這話,冷笑着搖搖頭道:“皇上雖然有了那個心思,但他卻遲遲都沒有下定決心去真的與靖王搶奪古月華,我的話,不過是給了他一個理由罷了!”

“原來是這樣。”如意聽了這話,當即點了點頭。這兩天她總是有一種感覺,自從那日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家太子妃忽然就冷靜了許多,也聰明了許多,以前看不開的事情,如今根本不用別人提醒,自己就能明白。

這樣真好!

只是,今日一整天,她家太子妃都沒有問過太子在哪兒。

這讓如意心裏面有幾分擔憂。

“一個賤人還被這麽多人搶來搶去,真不知道搶了古月華回去能做什麽?”就在這時,古月彤忽然冷笑了一聲。

如意低了頭沒有接話。

“也罷,是時候該會會我這位妹妹了!”古月彤忽然冷笑一聲。

……

古月華在太後宮裏面住到第三日上頭,古月彤來了。

姐妹倆之前最後一次見面之時,還是古月彤大婚之日,那日她鳳冠霞帔,那日她低眉順眼,可是再次想見,一個依舊是豆蔻年華的少女,明眸善睬,另一個嫁入皇家的新婦在這宮中煎熬了幾個月,容顏大變。

一個站在殿上,另一個侍立在太後左右。

“孫媳參見皇祖母。”古月彤低眉順眼的給太後請了一個安。

做這個動作之時,她的內心裏有幾分煎熬,幾分苦楚,低頭的一瞬間,古月彤不由的想到,她這一個安,是不是連帶着也給古月華請了?

明明她才是太子妃!

她正覺得心頭怒起之時,耳畔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來:“小妹見過姐姐。”

古月彤猛的一擡頭,便看見古月華已經從太後身邊下來了,正站在她的面前彎腰給她請安。

算她識相!

“起來吧!妹妹這幾日在宮中可好?”古月彤定定神,緩緩開口問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妹妹在宮中服侍太後娘娘,她老人家十分和藹可親,我過的很好,勞煩姐姐記挂了。”

“是麽?那恭喜妹妹了。”古月彤也笑的開懷,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剛剛兩個人四目相對之時,古月彤望着面前這張比自己還要漂亮幾分的面孔,真的恨不得伸手将之撕碎!要不是太後在這裏的話。

都是因為她,她才經歷了那噩夢般的一夜!

這一切都是古月華賜給她的,總有一日,她會讓她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古月彤不由的眯了眯眼睛。以樂夾弟。

這姐妹倆從外表與談話上來看,都無可挑剔,的确像是許久不見的親姐妹之間才有的情形。

但是,太客氣了。客氣的疏離。

太後也是明白人,知道太子妃與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不和,她笑着招手道:“瞧瞧,你們倆親熱的連哀家都忘記了!來來來,都坐下吧!”

“謝祖母(太後)!”姐妹倆個聲應了。古月彤在靜月姑姑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而古月華卻依舊回到了太後身邊。

古月彤瞧着她與太後之間親昵的模樣,心裏面登時湧上一絲妒忌來。

這還沒成婚呢!這婆媳倆的關系竟然就這麽要好了?

回想自己與皇後從沒成婚便結下來的仇怨,古月彤心裏面很是苦澀。

當初,她望眼欲穿的期盼着大婚,期盼着進宮,可誰能想象得到,這皇宮竟然會是個巨大的監牢一般的所在?不陰不陽的皇上皇後,幾乎很少見到人影的太子,每日裏沒完沒了的在她面前晃蕩的,只有太子成群結隊的側妃!

這樣的日子,與她當初所想相去甚遠!

而古月華到底是有什麽好?她還沒訂婚呢!竟然就已經與太後打的火熱了,而靖王殿下曾經幾次出生入死的相救于她,可以想象得到,只要古月華嫁給了靖王,那婚後的日子必定會過的比蜜還要甜!

至少,不會像她這樣冷清凄苦!

古月彤越想,心裏面越是仇恨,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甜蜜。

“太子妃,你今兒個怎麽有空來這裏看望哀家?”太後一邊吃着古月華親手剝給她的橘子,一邊轉過頭來對着古月彤笑問了一句。

“瞧皇祖母這話問的。”古月彤咽下心中苦楚,臉上笑的很是開懷:“孫媳原本應該日日都來給您請安的,只是這兩日,孫媳聽說妹妹進宮來了,孫媳想着,有她陪伴,皇祖母應該不希望有別人來打攪,所以,就沒過來……”

“你們來看哀家,哀家高興都還來不及,哪裏還會不高興?”太後聞言,呵呵一笑,也沒揭穿古月彤。

這位太子妃也就是剛入宮之時來她這裏拜見過幾次,之後便很少過來,如今說的倒是親熱!

恐怕她今日來此,為的是要見古月華吧?

太後想着,不由的轉過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卻是輕輕一笑。

太子妃明顯不懷好意,她倒要看看,自己這個準兒媳到底要如何應對!

衆人喝了茶,閑聊幾句,古月彤便表明了來意:“祖母,孫媳與妹妹好久都沒有見面了,今日想請她去孫媳宮裏坐坐,不知道母後可允許?”

“這是好事,哀家怎麽會不允許?”太後聞言,當即呵呵一笑,轉過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意味深長道:“華兒,既然太子妃要你去東宮坐坐,那你就去一趟,如何?”

“多謝太後娘娘恩典,允許我們姐妹相聚,月華在此謝過太後。”古月華連忙道。

古月彤在一旁輕輕一笑,拿帕子掩嘴道:“妹妹,你這都要與靖王殿下訂婚了,怎麽還喊太後娘娘呢?該改口喊母後了啊!”

“妹妹不敢。”古月華低低一笑,道。

古月彤不由的瞧了一眼太後,卻見她聽了自己這番挑撥之言,笑的很是開懷:“太子妃說的不錯,華兒是要改口喊哀家母後了,那你是不是也應該改口喊皇嫂了呢?”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差點挂不住。

她怎麽忘記了,趙靖西的身份比她們都大一輩,古月華真要嫁給了趙靖西,那她是要喊她皇嫂的!

真是可惡!

哼!既然她想自擡身份,那不如直接嫁了皇上多好?到時候她還可以喊她一句母妃呢!

這樣不是很好?

古月彤心裏面想的惡毒,臉上卻笑的很是開懷,聽了太後所言,她當即笑眯眯的沖着古月華喊道:“七皇嫂!”

她就不信了,自己叫了,古月華敢答應!

果然,古月華聽了這聲皇嫂,面上表情很是無奈,她與趙靖西的婚事雖然已經算是定局,但到底沒有皇上那道賜婚聖旨為憑證,還是底氣不足:“姐姐,您就別拿妹妹我打趣了好不好?”

“這怎麽是打趣呢?皇祖母不是已經認定了你這個兒媳婦了麽?”古月彤咯咯一笑,道。

“不錯,哀家是認定了這個兒媳婦。”誰知太後聽了這話,竟然點點頭道:“好了,太子妃,你妹妹面皮薄,你就不要再打趣她了,你要帶她去你宮裏坐坐,那就快去吧!早去早回。”

“孫媳遵旨。”古月彤聽了這話,連忙收起玩笑的心思,與古月華一起,給太後請了個安,姐妹倆狀似很親熱的出了慈寧宮大殿。

一到外頭,古月彤臉上的表情就全變了。

古月華的笑容也冷淡了幾分,兩個人不着痕跡的各自往旁邊挪了挪,中間隔出一個很大的空隙來。

任誰看了,都會一看看出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并不要好,即使是親昵無比,那也是裝給外人看的。

“妹妹,走吧?你還沒去過姐姐我的寝宮呢!今兒個就帶你開開眼去!”古月彤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加快了腳步。

“那就多謝姐姐了。”古月華淡淡的道了一句,慢慢的跟上。

過完年以後,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像今日,就是一個陽光晴朗的好日子。古月華跟在古月彤的身後,中途兩個人路過禦花園的門口。

園子裏已經有不少的早春花兒盛開了,瞧着一派勃勃生機,古月華天生愛花兒,在路過這裏的時候,腳步不由的停頓了一下。

可是,這裏對于古月彤來說,卻是噩夢,她幾乎是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走過了這一段的路程,她連禦花園門口都沒瞧上一眼。

等走出去好長一段路程,身邊的宮人才低聲的提醒道:“太子妃娘娘,古二小姐沒有跟上來。”

“為何?”古月彤聽了這話,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頭瞧了一眼。

果然,古月華沒有跟來。

“娘娘,二小姐在路過禦花園的時候,看到那裏有不少花兒盛開,便站在那裏駐足觀望,所以……”

聽了小宮女的禀報,古月彤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難道古月華知道了那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不!不可能!高公公保證過的,那晚上知道此事的太監宮人們,全都已經被默默的處置掉了,除了皇上,高公公,她與如意,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此事!

古月彤的心裏面驚疑不定,她絕對不會相信古月華會是單純為了賞花才在那邊駐足觀望的。

“娘娘,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小宮女見古月彤陰沉着一張臉,不由覺得很恐怖,忙忙的追問了一句。

就是這一句話,立刻讓古月彤有了主意。

她一把拉過小宮女,湊在她耳邊低低的叮囑了幾句,道:“你可曾聽清楚我的話了?”

小宮女點點頭,面上出現了一絲惶恐之色。

“沒出息的東西!”古月彤低低的咒罵一句,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的小命本太子妃是一定會保護好的,快去吧!”

“是,娘娘。”小宮女點點頭,便轉身退了下去。

古月彤定定神,深吸一口氣,按着原路返了回去,在半路上,她碰見了匆匆追來的古月華。

“姐姐,妹妹貪看了一眼禦花園裏面的花,一回頭姐姐就不見了,真是對不住。”古月華一迎上去,就連忙道歉。

但出乎意料的是,古月彤卻并麽有因此而責備她,只是低低一笑,道:“好妹妹,是我光顧着走路了,所以沒有發現那邊的景致,既然妹妹喜歡,如今時辰還尚早,我們姐妹就進禦花園裏賞一賞花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狐疑的瞧了古月彤一眼,有些奇怪道:“姐姐,你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呢?她怎麽不見了?”

“哦,本宮讓她回去取披風去了,如今天氣雖然暖和,但也到底有幾分寒氣。”古月彤笑道:“不管她了,咱們先進去逛,等下她會找到咱們的。”

古月華從古月彤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異常,她也想不出去逛個禦花園能有什麽事情,更何況這青天大白日的,誰敢在禦花園裏搞小動作?

當下,她便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姐姐盛情相邀,妹妹就陪姐姐逛一逛好了。”

兩個人說着,便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少了個宮女在旁,只有姐妹兩個人,氣氛便更加的尴尬,古月彤引的古月華上鈎了以後,便再不耐煩跟她說一句話,因此這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無聲,及至進了禦花園,瞧着那滿園生機勃勃的景致,情況也是一樣。

古月華一邊賞景,一邊警惕的觀察着古月彤,前世看多了宮鬥小說,她知道這些宮裏貴人們看似尋常的舉動下,都是隐藏的有別樣的目的,而古月彤也是宮裏人,還是個與她勢不兩立之人,古月華自然會更加的小心。

可是這一路逛下來,卻是安安穩穩,什麽一場情況都沒有。

古月華心中有些納悶,當下對着古月彤問道:“姐姐,如此乍暖還寒,這裏的花開的還不多,來來去去就那幾樣,咱們都已經欣賞過了,不如,這就回去吧!”

“急什麽?”古月彤微微一笑,瞧了古月華一眼,道:“咱們姐妹這樣久沒見,話還沒說上兩句,怎麽就急着回去呢?”

“等下不是還要去姐姐寝宮裏去的麽?到那時也是一樣的敘舊。”古月華淡淡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眉頭登時挑起:“哦?妹妹如此惦記姐姐的寝宮啊?這樣本宮倒是想問問你了,你到底是來見本宮的呢?還是為了見太子的?”

“許久不見,姐姐連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都不懂了?”古月華聽了這話,并未生氣,只淡淡道:“更何況,是姐姐自己在太後娘娘面前說的要去你的寝宮坐坐,如果姐姐想在這裏多呆,那寝宮就不要去了,可好?”

“妹妹,你就如此害怕姐姐,不想跟姐姐多呆片刻?”古月彤聽了這話,眨巴着眼睛瞧了古月華兩眼。

古月華聽了這話,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惱怒來,本來就是抽人,這裏又沒有別人,你丫在這裏裝什麽裝?有意思麽?

可是,古月華到底脾氣很好,古月彤沒有發火之前,她也絕對忍的下去。

“妹妹這些時日一直都在宮裏面呆着,想見姐姐很方便,咱們姐妹何必要一次見面就将該講的話全都講完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正要回答,忽然的,二人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來。

古月華猛的擡頭,便瞧見皇帝帶着高公公大踏步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那人所穿的明黃色龍袍上,亮的有些刺痛人的眼睛。古月華來不及反應,忙與古月彤一起跪下去,給皇帝請了個安:“參見皇上!”

“免禮!都起來吧!”皇帝幾步走到二人面前,眼睛直直的盯在古月華的臉上,笑問道:“華兒,你今日怎麽有興致與太子妃一起出來逛逛?在宮裏面呆了好幾日了,這是你第一次出來吧?”

“是太子妃娘娘邀請臣女來此逛的,打攪了皇上雅興,真是對不住。”古月華連忙低頭道:“如今我們已經逛的差不多了,這就告辭了。”

“這麽快就要離開?不再多逛逛?”皇帝目光一閃,問道。

“不了。”古月華直接搖了搖頭,對于這位曾經設下圈套差點毀了她一生清白的皇帝,古月華心中說不恨那是假的,在看到皇帝的這一刻,她恨不得轉過身去就跑路!

可是,她忍住了。

第 424 章 無辜躺槍

他剛想張嘴說話,那站在他身後的侍衛輕輕在他胸前點了一下,他登時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了。

王三急的是目眦欲裂。

可是,在場的老百姓,目光都被侯府的馬車給吸引住了,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很快的。第三輛馬車的簾子也被從外頭掀開了。

這車上坐着的是幾個年長的嬷嬷與丫鬟,全都穿着對襟的深紫色大褂,馬車一打開,她們也不驚慌,全都按着薛英的吩咐,一個個慢慢的走下了馬車。

很快的,馬車裏便空空如也。

百姓們看的明白,這下子更加的對錦安候信服,對王三厭惡了。已經有不少的百姓在叫嚣着要将王三送往衙門裏了。

“諸位瞧瞧,我們侯府馬車裏的人可都是自己走下馬車的?都沒有要人攙扶吧?倘若這些都是死屍,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薛英微微一笑,沖着衆人說了一句,便揮揮手,讓丫鬟婆子們重新上了馬車。

“是啊是啊!那馬車裏坐着的都是人,哪裏有什麽死屍?”百姓們紛紛的議論道。

錦安候瞧了一眼衆人的神情。再看了一眼王三,對着大家作揖道:“多謝大家證明了謝某的清白!耽擱了大家趕路的時辰,謝某在這裏跟大家說聲對不住了!”

“侯爺說哪裏話!分明是有小人攪局,這才耽擱了我們大家的時間,也耽擱了侯爺趕路的時辰!”

“是啊是啊!那個王三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當衆污蔑朝廷命官,侯爺,絕地不能放過他!”

百姓們議論紛紛,全都是叫嚣着要處死王三。

“大家請聽我一句!”錦安候擺擺手。等衆人安靜下來以後才道:“王三此人心術不正,此番專門針對本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說實話。本候心中也很氣憤,但是無論怎樣,這也是一條人命,本候不會草菅人命,會将之交由衙門親自審理,衆人覺得怎樣?”

“應該的!這樣的人,就是應該送他去見官!讓他在牢裏好好的吃些苦頭!”

“侯爺就是宅心仁厚,這要是換了謝家那位公子,這王三恐怕早就已經橫屍當地了!不!是生不如死!”

“謝公子,那是誰?”錦安候對于京城裏有名的潑皮無賴還是知之甚少,這謝煜就是一個。

此言一出,衆人卻都沉默了。

錦安候瞧了一眼衆人臉上流露出來的害怕表情,當下也沒有起意思追問,只吩咐薛英等人繼續趕路。

百姓們恭而敬之的給侯府衆人讓開了道路。眼看着這三輛馬車駛過長街,進了錦安候府的大門。

而王三,早已經被兩個侍衛押送着去了京兆衙門。

當這件事情傳回到謝煜耳朵裏之時,他登時有些吃驚:“那兩輛馬車裏,當真什麽人也沒有?”

“是的!公子!屬下隐藏在人群裏看的清清楚楚,那馬車上的人下來之後,馬車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前來禀報的小厮連忙低聲道。

謝煜瞧了他一眼,沉聲問道:“那王三呢?他現在在何處?”

聽了這話,那小厮的頭垂的更低了:“回王爺話,王三已經被錦安候府的侍衛送去京兆衙門了,不過請公子放心,屬下買通王三之時,并未露出真面目來,口音也刻意壓低了,他是絕對認不出屬下的。”

“那就好。”謝煜瞧了小厮一眼。沉聲道:“差事雖然辦砸了,但你尚且還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這很好!”

“屬下惶恐!”小厮低頭道。

“行了,你退下吧!這段時間就不要經常在外頭露面了,省的被人發現,然後連累本公子。”謝煜揮揮手,道。

“多謝公子!”小厮應了一聲,連滾帶爬的退了下去。

屋子裏當即恢複了平靜。

謝煜靠坐在如月身上,好半天才冷笑一聲道:“沒想到這錦候竟然如此得民心!今日是本候失算了!”

“公子,這大概,就是皇上忌憚錦候的原因吧!”如月淡淡道:“這件事情雖然咱們是失敗了,可是這只是表面上的,錦安候他,未必逃過了這一劫。”

“哦?此話怎講?”謝煜聽了這話,面上登時浮現一絲饒有興致的表情來。

如月瞧了他一眼,笑道:“公子,你想想看,這件事情是發生在大庭廣衆之下的,想必很快,就會傳入皇上的耳朵裏,錦安候如此得民心,你覺得皇上會怎樣想?”

“皇上對他的猜忌之心更重!”謝煜眉頭一挑,道。

“不錯,一個臣子要是被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所忌憚猜忌,那他離覆滅,也就不遠了。”如月淡淡道。

“你說的不錯!”謝煜點點頭,卻是瞧了一眼一旁站立着的如霜,笑道:“霜兒,你怎麽了?難道不開心?”

如霜聽了這話,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瞧了謝煜一眼,低低道:“霜兒心中很是自責,這個主意,原本是霜兒為公子出的,沒想到卻……”

“你無須自責,誰都有計算錯誤的時候!”謝煜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再說了,如月剛剛所說的話你沒聽到麽?咱們明面上是沒傷錦安候一絲一毫,可卻讓他被皇上所忌憚!這才是殺人于無形,難你沒有錯,反而有功!”

“這是意外之喜,但抛開這個不講,霜兒依舊是半砸了差事,所以不敢竊喜,只盼着以後能更加的思慮周全,不壞公子大事。”如霜依舊謙卑的應道。

“你啊!什麽時候才能不要這麽小心翼翼?本公子對別人或許是逢場作戲,但對你們,那可是真心實意!”謝煜聽了這話,勾勾手指,讓如霜來到自己身邊,一把将她攬在懷裏笑道。

“如霜多謝公子寵愛。”如霜低低道。

謝煜瞧了他一眼,笑道:“罷了,我說了不會怪罪于你,那就絕對不會怪罪。”

“那麽公子,您接下來準備如何去做?”如霜擡起頭來,望了謝煜一眼,道。

謝煜聽了這話,便将臉上的調笑表情收了起來,一本正經的瞧了如霜一眼,道:“那些女子的屍首,竟然不在錦安候的馬車上,那會是在哪裏?難道錦安候将之就地掩埋在了別院裏?”

“不至于吧?”如月聽了這話,當即皺眉道:“埋在院子裏,将來總有一日會被人給發現的,到時候依舊會被人查出來的,錦安候應該不至于這麽做。”

如霜也點點頭道:“婢子贊同如月姐姐的話,無論是錦候還是他的妻子,為了古世子,他們都不會将屍首埋在院子裏的。”

“那那些屍首他們要如何處理?”謝煜嘆息一口氣,道:“當初咱們的人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将那幾具屍首藏進那座別院裏,那完全是因為根本就沒人關注那裏!可現在的情形根本就不一樣,錦安候想依樣畫葫蘆,那根本就不行的。”

如月如霜等聽了這話,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要怎樣答話才行。兩個人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裏。以序有弟。

就在這時,外頭響起敲門聲來:“公子,奴婢有要事禀報!”

謝煜聽了這話,精神登時一凜,忙點點頭道:“進來吧!”

下一刻,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藍衣婢女快步從外頭走了進來,跪下來說道:“公子,外院傳來消息,古世子名下那座城南別院又有了消息。”

“是麽?快說說看!”謝煜又驚又喜,忙催促道。

“是,公子。”婢女應了一聲,這才答道:“就在剛剛,錦安候夫人丁氏,坐着馬車從別院裏離開了,随行的馬車也有兩輛,從外頭看,不知道那馬車裏裝的有什麽。”

“裝的一定是死屍了!怪不得剛剛檢查,錦候的馬車裏什麽都沒有呢!”謝煜立刻喜形于色道,他揮揮手命藍衣婢女退下,這才轉身對着如月如霜問道:“你們倆對此事有何種看法?”

“公子。”如霜瞧了謝煜一眼,沉聲應道:“以婢子來看,錦安候夫人所坐的馬車上,首先應該是昏迷過去的古世子,其次才是那幾具女屍,剛剛錦安候打頭陣,已經将路上可能有的阻礙都鏟除了,所以很有可能,這死屍是在其夫人所帶領的馬車隊伍裏。應該不會有錯了。”

謝煜聽了這話,點點頭,轉頭瞧了如月一眼,問道:“月兒,你怎麽看?”

“婢子所想,與如霜所想的一樣。”如月淡淡道:“但是,具體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卻也不一定是婢子們所猜想的這樣,要是有誤差,還請公子見諒。”

“你們倆所預料的事情,向來十有八九都是對的,即便是有那一兩件事情料錯了,本公子也是不會怪罪你們的。”謝煜微微一笑,道:“更何況這件事情,我也是這麽以為的。”

“公子打算如何去做?”如霜瞧了謝煜一眼,問道。

謝煜邪邪一笑,道:“霜兒,你剛剛所出的主意還是手段太溫和了,這才讓錦安候随意的逃了過去,這一次,他的夫人與兒子,可就沒這麽幸運了!哈哈哈……”

如霜如月對看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謝煜沒有再理會她們,他起身走了出去,叫過自己的親信長随,對着他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

……

在錦安候到達侯府之後的兩三個時辰之後,別院裏的錦安候夫人與古潇安也收拾妥當,整裝待發了。

錦安候帶走了那四具女屍,別院裏也被趙嬷嬷等人清理的一絲痕跡也尋不着,那間人間煉獄一般的屋子裏此時已經連一絲血腥之氣都聞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屋子的焚香味道。

在此期間,古潇安一直是沉睡不醒的,錦安候夫人抱着他,心裏面複雜之極。

在丈夫面前,她勇猛的好似一只張開獠牙保護幼崽的母狼,但是此刻,她整個人卻頹廢的好似遭受了巨大打擊一般。

她好好的兒子,竟然被這些個狐貍精禍害至此!

等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了以後,她絕對不會放過那些背地裏暗算他的兒子之人!

“夫人,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要上馬車出發了。”趙嬷嬷在一旁柔柔的勸道:“再不抓緊時間,天馬上就要黑了。”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擡起頭來透過窗棂往院子裏瞧了瞧,發現天色果然已經暗淡了下來。

“好,我們這就回府,帶着蕭兒。”她伸出手來,目光慈祥的在兒子臉上撫了撫,退到一旁,親眼盯着趙嬷嬷等人将昏睡不醒的古潇安從床上擡起來,一直擡到了停在院子裏的馬車上。

随後,她自己也被人擡上了馬車。

過不多時,這間別院的大門上便重新落了鎖,侯府的人依舊分坐了三輛馬車,在夜幕降臨之前,上路了。

錦安候夫人害怕走的快了颠着了自家兒子,因此這一路上一直都在叫着慢一點,慢一點,于是,車夫就将馬車走的很慢很慢。

照着這個速度回到侯府裏,只怕比錦安候等人要多花上一個時辰才能回到侯府。

白日那個情形,錦安候夫人等人,全都不知道。

還是那個地點,還是那個路段,當錦安候夫人等人的馬車路過王三搗亂的那個路段之時,她們的馬車速度忽然加快了起來。

拉車的馬匹像是瘋了一樣的忽然間急速奔跑起來,将坐在馬車裏的錦安候夫人等人震的動搖西黃,驚叫連連。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錦安候夫人牢牢的抱着自家兒子,驚聲尖叫了起來。

趙嬷嬷也被震的東倒西歪,她坐在馬車靠門的地方,聞言忙對着外頭的車夫喊了起來:“老張,你怎麽駕車的?驚着了夫人,回去要你好看!”

“趙嬷嬷,這,這馬好像是瘋了啊!”馬車的速度并沒有因為趙嬷嬷的質問而減弱下來,反而奔的更急了,好一會兒,車夫的聲音才驚恐萬狀的從外頭傳了進來。

“馬兒瘋了?那你趕快将他控制住啊!”趙嬷嬷聽了這話,登時急的大駭,忙喊道:“不然的話,咱們這些人,可就都沒命了!”

然而車夫只喊了那一句之後,便再無聲息,馬車依舊的狂奔不已。

此時雖然天色已晚,但是大街上還是有不少的人沒有回家,這三輛馬車在大街上狂奔,當時就吓傻了不少的人,也幸虧大家躲閃的快,否則,必定要撞倒一兩個。

“快看!那是錦安候府的馬車!”百姓們議論紛紛。

“哎呀!侯爺不是今兒個一早才回來的麽?怎麽還有侯府的馬車在這裏?”有人疑惑問。

當下就有瞧過今日那場熱鬧的百姓解釋道:”侯爺中午不是說了麽?他的妻子去別院裏看望世子了!八成這馬車裏坐的就是他們!”

“可是,這馬車怎麽瘋跑成了這般?真是吓死個人!”

衆人悄聲議論間,錦安候夫人等人乘坐的馬車在急速的拐過一個路口之時,直直的撞在了牆壁之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随後,便停了下來。

前面的車是停下來了,可是後面的還沒有,緊跟着,後面兩輛馬車疊加着撞在了前面那輛馬車之上。

人們躲的遠遠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那慘烈的一幕。

一聲巨大的撞擊之後,最前頭的馬車便翻到在地。

随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躲在暗處的幾個黑衣之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面上卻是泛出了巨大的喜悅來。

甚好!總算是可以回去向主子交差了。

不過,還差一點,他們要等在這裏,親眼看着圍觀的百姓們發現了馬車裏藏着的屍體之後,才能離開。

事故發生之後,百姓們并不敢上前去,一撥人飛奔去錦安候府禀報消息,另一波人則是去了京兆衙門。

兩處地方,最近的無疑是京兆衙門了,所以,官府的衙役們先于錦安候趕到。

衆人看到眼前這一幕三車相撞的場景,都是不勝唏噓,衙役們探着腦袋往馬車裏瞧了一眼,發現車子裏坐着的都是女眷,當下便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開玩笑,要是這馬車裏坐着的人是侯府小姐,他們攙扶一下,毀了人家小姐的名聲,錦安候非得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幸運的是,馬車雖然翻到在地上了,但是車裏面很快就有人悠悠的醒轉過來。

是趙嬷嬷。

她一清醒過來,立刻就開始大聲喊叫了起來:“夫人!夫人在哪裏?”

立刻有一個衙役上前來問道:“請問嬷嬷,你還能起來麽?”

趙嬷嬷擡頭瞧了一眼衙役,神情有一些詫異,不過卻是點點頭:“能,但是,我的腿被車篷壓住了……”

那衙役看着像是個頭兒,聞言立刻一揮手臂。

很快的,便有兩個衙役上前,幫着将車篷挪了一下,讓趙嬷嬷的腿得到自由。

“夫人!夫人你怎麽樣?”趙嬷嬷一得自由,當即便轉身去扶躺在另一邊的一個衣飾華貴的婦人。

“你口中的夫人,只的可是錦安候夫人?”那首領模樣的衙役當即開口問了一句。

趙嬷嬷當即點了點頭:“正是!”

“請嬷嬷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派人去侯府送信了,相信很快,錦安候就會趕到。”

趙嬷嬷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狂喜來:“那就多謝了!”

太好了!只要侯爺趕來,那就什麽事兒都沒有!

只是,她們的馬車行的好好的,怎麽就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第428 無辜躺槍(下)

當這個消息傳回到錦安候府之時,錦安候正坐在書房裏閉目深思,聞言驚的立刻睜開眼睛。

“你說什麽?夫人她們的馬車,翻了?”

“是的!侯爺!這個消息還是衙役前來禀報的,應該不會有假。”薛英低聲答道。

錦安候聽了這話,目光登時一沉。

今日在街上。王三當衆揭穿馬車上藏屍一事,幸虧他事先安排得當,那些死屍都是藏在暗倉,而不是直接擺在明面上,這才躲過了一劫。晚上,丁氏帶着古潇安回來馬車便翻倒了,這難道是巧合?

不!絕對不是!

錦安候已經确定有人知道別院之事,這好似一個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等着瞧他運走那些死屍,然後在想法子當衆揭穿。以序呆血。

一個身居高位,德高望重的侯爺,背地裏卻視人命為草莽,這要真的暴露出去,皇上要如何想他,全京城的老百姓們要如何看待于他?

那人好狠的心思!竟然想借由此事扳倒他!

他又豈會讓那些人如意?

錦安候冷哼一聲。當即站起身來道:“薛英,本候先騎馬趕過去,你随後點上五十府兵,趕去協助!”

“侯爺,您有沒有覺得,今日這些接二連三的狀況,目的都是沖着別院裏死于世子手下的女子來的?”薛英沉聲道:“她們不過是普通的青樓妓子,為什麽,卻會引的這麽多人來搶奪?他們生怕這些屍首不能大白于天下似的!”

“薛英。你都發現的事情,那麽本候怎麽可能沒有發現?”錦安候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道:“可是從目前來看,本候完全猜測不到誰才是幕後之人。他的目的卻又是什麽?再說了,夫人她們出了事情,本候也不能不管啊!”

“夫人與世子,自然要救。”薛英沉聲道:“但是侯爺幾乎将侯府裏的所有侍衛全都調走,那這樣一來,要是有人偷偷潛入府中,要奪走那幾具女屍另外謀劃別的事情,那可怎麽辦?”

“你顧慮的有那麽幾分道理。”錦安候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那就分出二十個人來,由你來帶領,務必要将那幾具女屍給看守好了!”

“是!侯爺,屬下必定會拼命完成侯爺交代的任務!”薛英沉聲應道。

錦安候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薛英也跟上去,忙點了府中侍衛。一半去追錦安候,另一半,則留下來守衛侯府。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錦安候便騎着馬風馳電掣一般的趕到了翻車現場。

而此時,趙嬷嬷已經扶着錦安候夫人從馬車裏鑽了出來,林嬷嬷等人雖然有的昏過去,有的撞的鼻青臉紫,但性命都無大礙。

古潇安不知道是被哪個衙役從馬車裏扶出來的,之前他躺在車上一直昏迷不醒,三車連撞之時,所有人都亂做一團,即使是錦安候夫人也護不住古潇安,衆人碾壓之下,他的小腿骨折了。

而錦安候夫人,她原本就瘦弱不堪,經過此番慘烈撞擊。雖不像兒子那番骨折,但也出氣兒少,進氣兒多了。

錦安候到達之時,剛好是所有人都清理出來之時。

撞翻的馬車被人擡了起來,前後三輛空落落的車停在那裏,相當刺眼。

“夫人!蕭兒!”他哆嗦着嘴唇走上前去,望着這兩個暈迷不醒的親人,當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的梅五,給侯爺請安!”衙役首領看到錦安候走過來,連忙帶着手下衆位弟兄們上前請安。

“你們都起來吧!說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錦安候擺着手,道。

梅五瞧了他一眼,正要答話,卻忽見錦安候轉過了頭去。

長街盡頭,幾輛馬車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車到近前便停了下來,從裏面下來的,都是侯府的侍衛。

錦安候也顧不得盤問梅五了,只吩咐道:“你們小心些,将世子與衆位嬷嬷們擡上馬車。”他則自己走過去,親自将昏迷不醒的丁氏從地上抱了起來,送到馬車裏。

即使此時天色已晚,但還是有不少的人在這裏圍觀張望,看到錦安候此舉,不少人都紛紛贊道:“沒想到咱們侯爺還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你瞧他對夫人有多麽的關心!”

“是啊!若是能當侯爺這一抱,就是死了,也甘願了!”

錦安候對于衆人的議論聲充耳不聞,他小心的将丁氏放在馬車的軟墊子上,翻身下來又去看望古潇安。

他依舊是昏迷不醒,即使是骨折這樣的劇烈疼痛,也沒能讓他清醒過來。

錦安候瞧了他一眼,心中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對這個兒子抱以怎樣的感情,當真是又愛又恨。

“侯爺,夫人與世子都受了傷,眼下正是需要太醫把脈之時,不如讓屬下等先行送他們回府。”當所有的人都被擡上馬車之後,有侍衛前來對着錦安候禀報道。

“好,你們先回去。”錦安候點點頭。

他站在那裏,親自目送着自家車隊離開,這才将目光轉向了梅五。

“侯爺,令夫人與令公子所乘坐的馬車從前頭那條朱雀大街開始就不對勁了,一路上速度快的很,接連撞翻了好幾個人,在這個拐彎的地方撞着了牆才停下來的。”梅五知道他要問什麽,所以不等錦安候開口,便答了出來。

“這個情況,我已經猜測到了。”錦安候沉沉道,說完這一句,他便轉身走到了街道拐彎處的那堵牆面前,對着那些撞痕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梅五跟上去,道:“從這些脫落的牆磚的痕跡上來看,當時相撞的力道是很大的。”

“不錯!這不像是突發,倒像是人為。”錦安候點點頭,伸手撫摸過那些斑駁的牆磚,起身來到丁氏等人一開始乘坐的馬車邊上。

剛剛發過瘋的那三匹拉車的馬,此時倒是冷靜了下來,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吃草,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瘋一樣。

錦安候盯着它們仔細的查探了起來,從頭到腳。

梅五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站在一旁。

圍觀的老百姓有的見沒有熱鬧可以看,便紛紛離開,剩下一少部分人不畏嚴寒的守在這裏,等着看錦安候能研究出個什麽花樣來。

先前的王三,此時的馬車相撞,此事就是最為尋常的老百姓,也都察覺出了什麽不同。

梅五自然也察覺到了,所以他才會一直沒有離開。不過錦安候到底能查出多少來,他并不知道。

黑暗中,有人的眸子一一掠過那三輛空落落的馬車,轉瞬便消失不見了。

謝府群芳院。

上房裏燈火通明,桌子上琳琅滿目的擺滿了山珍海味,然而此時坐在桌邊的謝煜卻是一絲胃口也無。

也的眼眸緊緊的盯住了前來禀報消息的暗衛:“你說什麽?錦安候夫人等人的馬車上也沒有那四具女屍?”

“是的!”暗衛低頭道:“屬下瞧的一清二楚!”

“那,別院裏,你們可曾派人找尋過沒有?”一旁的如霜開口詢問了一句。

暗衛點點頭,道:“找過了,那裏已經被侯府的下人打掃的幹幹淨淨,一絲痕跡都沒有,屬下們在她們離開了以後,将那裏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只差掘地三尺了。”

“那你怎麽不掘地三尺?”謝煜冷哼一聲道,他不爽。

很不爽!

今兒個算計了一整天,可是卻連錦安候的一根毛發也沒碰到,要不是有如霜那番皇帝質疑的論調還在那裏,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這種挫敗感,謝煜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回公子話,那裏的地面上并沒有被挖掘過的痕跡,所以,屬下才沒有掘地搜尋,請贖罪!”暗衛低低的應道。

“行了,既然沒有挖掘痕跡,你即便是掘地三尺,也是做無用功而已,退下吧!”謝煜擺擺手,道。

“多謝公子!”侍衛聽到這句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狂喜來。

謝煜瞧也不瞧他,只懶懶道:“下去自去領五十杖,你辦砸了差事,還想什麽懲罰都不受麽?蠢貨!”

“是,公子!”暗衛眼神暗了暗,轉身退下了。

這府裏,對于謝煜的命令,沒有一個人敢不遵從的。

“好霜兒,你來說說看,那四具女屍,錦候到底将之藏在哪裏了?”當屋子的房門重新被關上了以後,謝煜轉過身來對着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如霜問道。

如霜聽了這話,卻是微微一笑,伸筷子夾了一塊白白嫩嫩的魚肉,遞到謝煜嘴邊道:“公子,鼻婢子已經将刺兒去除了,您吃了這個,婢子再告訴你!”

“調皮!”謝煜微微一笑,伸嘴将拿筷子魚肉吃進嘴裏,三下兩下咽進肚子裏去,這才伸手撫摸了一下如霜的鬓角,笑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如霜卻是輕輕一笑,又塞了一口菜給謝煜,這才緩緩而道:“那女屍,婢子猜測,應該是随着最開始錦候的馬車回去侯府了。”

“哦?那為何他們沒有找到?”謝煜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問道。

如霜微微一笑,道:“公子,他們只是遠遠的看着,沒有一個人是上前去仔細檢查過那幾輛馬車的,表面上看那裏是空空如也,可說不定那車子是藏着暗格的呢!”

“哦?你如此肯定?”謝煜聞言,眉頭登時一挑。

如霜輕輕一笑,道:“別院裏沒有,錦安候夫人丁氏等人的馬車都快要撞的散架了,也沒有什麽屍體落下來,那不是在錦候的馬車上還能在哪裏?當時咱們錯過了那個大好時機,如今屍首已經進了錦安候府,卻是什麽辦法也沒有了。”

說着,如霜嘆息一口氣,道。

如月在一旁笑道:“公子莫要氣餒!咱們是沒有實現一開始的設想,可是,侯府那一家子如今也是夠嗆,世子與夫人撞的是頭破血流,這大過年的,侯府裏卻還多了兩三具屍體,還能有比這更令人窩心晦氣的事情嗎?”

“是沒有!”謝煜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他擡起頭來時,卻看見一旁的如霜臉上忽然多了一絲擔憂。

“霜兒,你怎麽了?”謝煜一把攬過她,笑着問道。

如霜有些擔憂的瞧了謝煜一眼,沉聲道:“公子,今日咱們的動作還是太頻繁了,以錦候的聰明,他應該已經猜測到有人在背後搗鬼了。”

“那又能怎樣?他還能懷疑到本公子頭上來?”謝煜一挑眉頭,道。

如霜搖搖頭,低聲道:“公子,婢子不是擔心那個,而是錦候心存疑慮之下,到時候再聽了古世子的話,他一定會……”

“霜兒,你糊塗了!”謝煜聽了這話,當即哈哈大笑起來:“你可不要忘記了,古潇安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當錦候得知他因為玩弄女人,最後還将自己給弄殘了以後,他豈會不生氣?這一氣之下,他還會相信這個敗家玩意兒所說的話麽?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但願,會如同公子所說的這樣吧!”如霜想了想,低聲道。

侯府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第二日便傳的滿京城皆知,很多人都議論紛紛,一直關注侯府的皇帝,也聽聞了此事。

“高瑜,你說,這錦候真的,就那麽得百姓愛戴?”皇帝聽了龍武衛的禀報,許久才低低的問,面上表情很是複雜。

禦書房內的銅裏燃燒着龍涎香,煙霧缭繞裏,皇帝面部的表情忽明忽暗,多了幾絲猙獰。

高公公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皇帝一眼,笑道:“皇上,他再得百姓愛戴,也超不過皇上您啊!”

“錦候還想跟朕比?”皇帝聽了這話,登時冷笑一聲。

高公公見自己說錯了話,低着頭站在那裏再也不敢啃聲了。

皇帝心中有幾絲煩悶,他轉頭瞧了高公公一眼,忽然問道:“你今日,可是親眼看着太子妃将那碗避子湯喝下去的?”

“回皇上話,是的。”高公公輕聲答道:“奴才親眼盯着,太子妃喝的一口不剩。”

皇帝聽了這話,不知道想到什麽,心中忽然有幾絲失落,他不由的開口問道:“那她,就一絲猶豫也沒有?”

高公公不知道皇帝為何會問出這樣一番話來,他張了張嘴,忽然發現回答這個問題好難。

說是,皇帝會覺得太子妃薄情。

若說不是,他又會覺得她不該有這份心思。

到底要怎樣回答才好?

第 423 章 算計落空

“也不能算是樹敵,只是政見與之相左罷了。”如霜接口道:“要說起來,唯一正面與錦安候交惡的人倒是有一個。”

“哦?是誰?”謝煜一聽這話,眉頭立刻挑了起來:“這個人本公子倒是要認識認識!”

如霜聽了這話,立刻底下了頭去:“公子,您忘記了?之前在皇家別院賞花宴上。皇後娘娘當衆逼迫的古家大小姐差點自刎而死……”

“哦?你是說姑母啊!”謝煜聽罷,不在意的呵呵一笑,道:“這的确算得上是結仇了,太子妃害的姑母在皇上面前丢了那麽大一個面子,這筆賬的确是要算一下了,那麽除此之外呢?就再也沒有人與錦安候公開對立?‘

“公子,現在不是調查這個的時候!關鍵是無論是哪一方的人在此事上搗鬼,錦安候都會懷疑咱們!”如月在一旁插嘴道:“公子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謝煜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半天,擡眸瞧了如月一眼,道:“不錯,只要古潇安說出我的名字,錦安候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肯定就是本公子,他在一調查……”

“咱們之前精心布的局就白費了。”如霜插嘴道。

謝煜聽了這話。狹長的雙眉皺了皺,道:“本公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如此之好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

“公子,你當真一定要阻攔錦安候?”就在這時,一旁的如霜忽然開口喊了一句。

“怎麽,你有辦法?”謝煜眼睛一亮,當即轉過身來問道。

如霜聽了這話,當即微微一笑,道:“公子。要讓這件事情暴露出來令錦安候倒黴的法子有很多,未必就需要咱們謀劃……”

“你是說……”謝煜眉頭一挑,問道。

如霜瞧了謝煜一眼,忽然湊過去附耳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謝煜一聽。面上當即出現一絲驚喜來:“好!就按你說的去做!要抓緊時間了!城南別院距離錦安候府也不是很遠,去的晚了,恐怕還就真的讓錦安候逃了!”

“是,公子。”如霜低低一笑,道。

……

從別院裏出來,侯府的車隊一路穿街過巷,不急不緩的往候府趕去。以序長號。

馬車裏,錦安候面沉如水,眉頭深鎖,好半天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

今日這事兒給他的震驚實在是太大了,兒子跟個變态似的,一口氣奸殺那麽多女子,這對于一向都懷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的他來說,太過于震驚。也太過于驚悚,以至于到了現在,錦安候的腦子裏都是一團亂,根本就整不出一個思緒來。

但是不管他如何震驚,這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自責,厭惡,惱怒,都是沒有用的。他不想一個法子出來,不定這個逆子以後還會做出什麽更加離譜的事情來!

錦安候正想的入神,忽然聽到咯噔一下子,他所坐的馬車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錦安候一驚,猛的一把掀開了馬車裏的簾子。

只見馬車外頭,如潮水一般的湧過來許多老百姓,将道路給堵死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錦安候沉聲問。

“侯爺!路被堵死了!”有侍衛過來一臉慌張的禀報道。

“混賬,這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我是問你路為什麽被堵死?”錦安候大怒。

侍衛聞言。登時吓了一大跳,忙道:“屬下不知,不過,這些老百姓,似乎都是沖着咱們來的。”

錦安候聞言,登時擡眸往人群裏掃視了一圈。

一接觸到他淩厲的目光,四周的老百姓不由的都往後退了幾步,就在這時,人群裏不知道有哪個人忽然捏着鼻子大聲喊道:“侯爺在馬車裏放了什麽?真是臭死人了!”

他一出聲,錦安候身邊的一個侍衛忽然一個鴿子翻身便竄了出去,飛快的在人群裏飛掠而過,吓的人們驚呼聲不斷。

片刻之後,侍衛反身回來,手裏已經捏住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侯爺,就是他剛剛在人堆裏起哄。”

聽了侍衛這話,錦安候的目光轉過來,嚴厲的掃了一眼那名男子。

“侯,侯爺,不是我!剛剛說話的人不是我!”那人低着頭不敢去看錦安候,在那裏瑟瑟縮縮的道。

錦安候一聽這話立刻就笑了:“你不出聲本候還不确定,如今一張嘴,本候就更加的确信無疑了,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你,還能有誰?”

“侯爺!小的說的是事實!”見裝不下去了,那人忽然梗着脖子大聲喊道:“侯爺敢将馬車打開讓大家都瞧瞧嗎?你那馬車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錦安候聽了這話,目光登時一閃,他猛的揪住了這小厮的衣裳領子,盯緊了他問道:“你是誰?”

蕭兒在別院裏殺人并不曾有外人知曉,這個人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還知道他将屍體藏在馬車裏帶了回來!

難道他是別人安插在侯府裏的奸細?

一想到這裏,錦安候手底下的力氣不由的加大了一些。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爺在馬車裏到底藏了什麽,你不敢打開來讓我們大家都瞧一瞧麽?”那人衣領被揪,漲的臉色通紅,但卻不死心的再次大聲喊道:“好臭啊!這車裏面一定放的是腐屍!”

此言一出,四周老百姓立刻就往後退散開來,衆人躲的遠遠的,眼神充滿戒備的盯着這邊,對于那男子所說的話,衆人都将信将疑。

就在此時,一陣風吹過,忽然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竄入了每個人的鼻子裏。

這味道很淡,很香,絕對不是什麽腐屍之味。

衆人登時疑惑了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人群裏忽然有人大聲喊道:“錦安候為國為民,兢兢業業,他從來沒有做出過魚肉百姓的事情!也更不曾做過什麽龌龊之事!他的馬車怎麽可能裝的有腐屍?而且這味道香氣撲鼻的,你們說說,有這樣的屍體麽?”

此言一出,大街上有一瞬間的安靜,下一刻,不少百姓便紛紛的附和起來:“是啊是啊!這京城裏誰都有可能在馬車裏藏屍體,但錦候卻絕對不會!”

“就是!這味道這麽香,馬車裏坐着的一定是侯府的小姐丫鬟們,怎麽可能是死屍?這人完全是胡說八道!”

一時之間,百姓的輿論竟然成了一面倒的趨勢。他們又漸漸地朝着這邊圍攏了過來,瞧着錦安候的眼神裏全然都是崇拜信任之意。

錦安候不由的呆住。

他一生沒做過虧心事不假,但百姓們竟然如此擁戴,這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你,你們都被他給蠱惑了是不是?那馬車裏藏的就是屍體!有本事,就請錦候親自将馬車簾子掀開,倘若裏面真的沒有屍首,我當場以死謝罪怎麽樣?”那挑事之人萬萬沒有料到錦候竟然會得到衆人擁護,登時氣的面色通紅,當即大聲喊道。

“即使是不掀開簾子,我們也信錦候!”就在這時,人群裏有有人高聲喊了起來,四周百姓們紛紛附和道:“對!我們信錦候!”

錦安候坐在馬車裏,聽着這一聲聲的議論,心中登時感激萬分,差一點,他就想将今日之事和盤托出了,幸虧這個時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這才硬生生的将話全都給咽下去了。

他重新的審視了一遍被他捏住了衣裳領子的那人,沉聲道:“你到底是誰?既然想在這裏做什麽正義之士,那就別藏頭露尾的,報上名來!”說着,松開了他。

這裏這麽多的人,還有他的侍衛,錦安候就不相信他還能從這裏逃跑。

“小的王三,有什麽不敢對侯爺講的?”那人一得自由,當即沖着錦安候一昂脖子,道。

話音剛落,不知道圍觀之中有誰忽然扔了一個雞蛋過來,剛好打在王三的臉上,衆人全都哄堂大笑起來。

“你!你們簡直是愚蠢!那馬車裏裝的就是屍首!”王三抹一把臉上的雞蛋液,氣急敗壞道。

錦安候眉頭一挑,道:“王三,你憑什麽說本王的馬車裏放的是屍首?是不是只要我将馬車打開來給大家夥兒看看,你就相信了?”

“是!”王三篤定錦安候不敢讓衆人圍觀侯府的馬車,當下便斬釘截鐵道:“只要王爺能當衆讓大家看一看你的馬車裏裝的都是什麽,那麽我便服氣了!”

“光是服氣可不行。”錦安候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你大庭廣衆之下污蔑朝廷命官,應當處以杖責之刑!這是朝廷的規定,可不是本侯故意懲罰于你!”

“那侯爺還是趕快掀開馬車簾子讓所有人都瞧上一瞧吧!”王三冷哼一聲道:“事情還沒出個結果呢!侯爺就讨論如何懲治我之事,是不是考慮的太早了點?”

錦安候聽了這話,微微一笑,也沒跟王三再多做口舌,他給站在身邊的副将薛英遞了個眼色。

薛英領命,當即走上前來将錦安候所乘坐的馬車後簾打開,登時,裏面的情景一覽無餘的呈現在所有百姓面前。

王三冷笑道:“侯爺,您自己的馬車就不用檢查了,畢竟您是侯爺,是絕對不可能跟死屍同乘一輛馬車的,我們大家要看的,是後面那兩輛馬車!敢問侯爺,那馬車裏面坐的,可是你侯府家眷?”

“不是。”錦安候淡淡道:“我夫人剛從青雲庵祈福之後回京,現如今去別院裏探視犬子去了,小女兒這兩日進了宮,在陪伴太後娘娘,至于這馬車裏,坐着的不過是幾個小厮侍衛。”

“那為何這馬車如此之香?”王三目光一閃,追問道。

錦安候不慌不忙應道:“那是因為馬車裏還放了幾盒本候特地買來準備送給女兒的胭脂香粉。”

“那侯爺是放在一輛馬車上,還是兩輛馬車?”王三韌而不舍的追問道:“即使是賣給二小姐的胭脂水粉,那也不至于多到要兩個馬車才能裝的下吧?”

“那當然,本候不算是多有錢的人,即使是賣給女兒的胭脂水粉,也不過才兩盒而已,自然是放在一個馬車上。”錦安候淡淡道。

“好!”王三聽到這裏,雙目閃閃發光,似乎抓住了錦安候的什麽把柄一樣道:“侯爺,既然如此,那為何你的所有馬車上都有香味?這也太詭異了點吧?莫不是,你是專門用這些脂粉香氣來掩蓋什麽味道吧?”

“除了本候乘坐的這一輛,後面兩輛馬車從前都是府中女眷外出乘坐的。上頭有些脂粉香氣,也不足為怪吧?”錦安候淡淡道。

“好!我說不過你!那就等找到屍首再說!”王三意味深長的瞧了錦安候一眼,轉身往第二輛馬車走去。

可是下一刻,便有侯府侍衛上前攔住了他。

“難道侯爺想要反悔?”王三目光閃了閃,冷嘲熱諷道:“堂堂一國侯爺,也不過如此!”

“本候答應的是要百姓們來看馬車裏放的都有什麽,卻沒說過要你看。”錦安候盯着王三,木瓜沉沉道:“你的身份尚不明确,到底受了何人指使在此與本候為難尚且不知,本候為什麽要讓你過去那邊?你就在這裏好好的呆着吧!這結果,就讓大家來驗看就是了。”

“侯爺說的是!這個人長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是啊是啊!還是讓這個可惡的王三距離馬車遠一些吧!”

衆人紛紛的議論聲将王三的臉色弄的很是難看,他站在那裏,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錦安候微微一笑,轉頭給薛英又遞了一個眼色。

很快的,薛英便走到後面的馬車上,一把掀開了簾子,對着車上坐着的幾個侍衛道:“你們先下來!讓大家看看馬車上都還有什麽!”

衆侍衛點點頭,全都退了下來。

那馬車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但是那股子淡淡的脂粉味道卻還在。

薛英瞧了一眼圍觀的老百姓,沉聲道:“諸位都看清楚了沒有?這馬車上可有死屍?”

“沒有啊?那上頭什麽都沒有!”百姓們紛紛議論道。

薛英微微一笑,命衆侍衛重新上了馬車,然後來到最後一輛馬車前。

王三站在那裏,脖子上架着一把長劍,一個侍衛目不轉睛的站在那裏緊盯着他,使得他絲毫也不敢動,馬車上的情形他是絲毫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