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1 章 :大結局!! (2)

久才離開,可是天梵未想到,第二日他又來了。

“昨日托你之言,我推測出這劫數的變化端疑,若是我想的沒錯,這天道終是給這仙界留下了一線生機。”

彼時幽天高興,還邀天梵去他那邊上門做客。

原來他算出這變數生在另一處小界,打算在哪裏建立下屬于自己的根基。

不止如此,幽天雖然已經是仙帝,但他對于仙道似乎有了新的理解。

可不知為什麽,聽着他侃侃而談的“斬卻自身三屍,成就于神”的想法,天梵卻隐隐有些擔心。

修士脫離六道,更何況是他堂堂仙帝,彼時我看不出有什麽不妥,直到他斬卻第二屍“惡”。

那個有口卻不能言語的惡屍,不僅與幽天生的一樣,成日裏卻是抱着一塊取名為“靈”的玉佩。

他雖是幽天的惡屍所化,但是對着那玉佩倒是赤誠,只是這一次前來雲仙界,不僅發現了惡屍的變化,就連幽天也發生了變化。

不知是不是斬卻自身兩屍的原因,幽天不僅性子變得更淡,讨教佛法時,也變得言語間偏激起來,甚至就連他身上的浩然正氣,也在随着他斬卻自身兩屍而漸漸減少。

這裏大約是不用再來下一次了。

天梵離開雲仙界時,這樣想到,卻見那閉口不言的惡屍,與暗地中遞給自己一張紙條,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其中祈求之色,讓人不忍拒絕。

天梵接下了那張紙,卻也接下了冥界滅亡的開端。

那紙上繪制的東西,乃是惡屍的祈求,說不上是什麽大事,但這要求天梵若是應了,就等同背叛了幽天。

天子一怒浮屍百萬,又何況幽天仙帝之尊,但是,當那天接到惡屍發來的訊號,天梵還是助其打開了一條通往冥界的通道。

他卻是沒想到,那個“靈”會投入轉生池,而惡屍也啓動了自身時光****與之一同進入輪回。

而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得知真相後,無限接近神的幽天仙帝,會因為惱羞成怒,一手毀了冥界。

冥界當時還有許多幽魂呆在其中,冥界一毀,幽魂随之毀滅,而這一切皆因受到自己牽連,這殺業也要自己來接。

佛光泯滅,佛體渙散,唯剩一魄,進入輪回中,承受十世歷練……

第 350 章 :大結局!! (1)

最先受到拖拽的是離它最近的女娲。

女娲化成的手臂,緊緊的撕扯着空間裂隙邊緣,她身前是被風暴撕扯扭曲的空間,身後的是将一切攪碎的黑色風暴。

很快,也會輪到她。

但女娲的唇角卻是向上揚起的,不僅是她會被空間風暴撕碎,燕九也會與她一樣。

“我最終,還是贏了……”

那一刻,燕九竟然聽到了女娲的聲音。

如同一個勝利者那樣驕傲的宣言,然後,她就看見女娲笑着松開了手掌,她的身影被卷進風暴黑洞,撕扯成無數碎片。

這一次,女娲應該不會再活過來了吧?

見到女娲死去的那一瞬,燕九腦中響起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她實在是快被百折不撓的女娲給折磨瘋了。

不過,她已經沒有空閑去想這樣的問題,因為馬上就輪到她了。

空間風暴不斷旋轉着擴大,将它眼前的一切通通拖拽向自己,即便燕九再不舍,再留戀,也阻攔不了空間風暴拉扯自己的腳步。

尖銳的腳爪,抓住眼前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可是這并沒有什麽用,燕九還是一點一點滑向了空間風暴。

什麽吞天,什麽吞噬萬物,真正輪到死的時候,也是一樣沒有辦法的好不好!

忽然,燕九腦中靈光一閃。

吞噬萬物?

不知這“萬物”裏包不包括空間風暴?

燕九看看近在眼前不斷旋轉的空間風暴,那樣濃重的黑色,仿佛連光線也被一同吸入。

這東西看上去比原子彈還危險,雖然自己肚皮确實厲害,可是這玩意會不會在自己肚子裏分分鐘爆炸?

想着自己腸穿肚爛的模樣,燕九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不管了!

左右不是被風暴撕碎!就是破肚而亡,反正都是死,不如死的膽大一些!

燕九利爪一張,卻是于虛空當中劃出一道口子。

空間風暴就在耳畔,這樣短暫出現的空間裂縫極其不穩定,可能連一秒都維持不下去。

不過,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燕九取出空間圓球。

宛若玻璃球樣的罩子裏,重新聚合的仙界,靜靜的沉浮在其中。

看似小小的一塊界碑卻是承載了幾千幾百億的生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預言上為你們重建樂土的神靈,但是,我已經盡力了,願你們一切安好。”

燕九将空間圓球塞進自己劃出的空間裂縫中,那裂縫一陣閃爍,就帶着空間圓球消失在自己眼前。

燕九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化作一道虛影,向着身後的空間風暴撲了過去……

*……*

一片太平盛世的茶館裏,長着魚鰓的說書先生一拍手中折扇,場下看客頓時寂靜下來。

“咱今兒個說的不是門派間的恩恩怨怨,也不提那些個驚險秘境,咱今兒說的就是咱們耳熟能詳的《締仙傳》!”

有眼生的修士磕着瓜子看向那說書人。

“這《締仙傳》有個什麽名堂?難道還有那些個秘境探險有意思?”

那說書人聞言,面色就有些不善起來,不僅是他,就連旁邊的看客也面露不悅。

“贖罪贖罪,我今個剛來這地界,還望海涵一二。”

那說書人輕輕嗓子,“這位看官,您初來乍到不懂也是沒有關系,您情管坐好,聽我細細講來……”

那說書人對着虛空揖了三記禮,見這說書人行禮,那堂下坐着看客也是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碗,幹果對着身旁虛空遙遙行了一禮。

“這《締仙傳》講的不是別的,正是執掌咱這仙界神主的故事,小老兒今兒冒犯一下,特意提一下這神主的名字,神主本名姓燕,單名一個九字……”

雷諾朝嘴裏懶洋洋的丢了一顆花生米,戴着福年娃娃面具的七殿下,有一下沒一下的咬着手中的水龍幹。

“我說阿七啊,這玩意你吃着就不硌牙嗎?”

對于七殿下這愛好,雷諾那是深深的不理解啊,吃蚯蚓什麽的,簡直不要太特別。

七殿下看也未看身旁的雷諾,只專心聽着那水族講的《締仙傳》。

這就是雷諾第二個不能理解的地方了,“一個《締仙傳》你在這茶樓裏怎麽也是聽了不下幾百遍,怎麽,你都不覺得累嗎?”

“我喜歡。”七殿下看着底下的說書先生,那廂的《締仙傳》已經講到燕九神勇無比勇擒妖獸的橋段。

捉住妖獸什麽的才不是那人的風格,她大抵會是先一口吃掉,嘗嘗鹹淡。

“這也太扯了,燕九那家夥要是捉個妖獸都得大戰三百回合,那她豈不是還沒遇上女娲,就先累死了,這些水族,真是把燕九當做信仰來待了。”

“難道不是嗎?”七殿下反問到,“難道她不值得被這些人當做信仰嗎?不止是他們,就是你我這是一樣的。”

想到當日的慘烈,想到當時自己的束手無策,雷諾也安靜了下來。

好半響,兩人都沒有說話。

只餘下說書先生響起的清潤嗓音,講述着一段段或真實,或誇張的過往。

“明天你會去昆侖嗎?”雷諾托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着低下。

“道爺也在猶豫哪,你說這幽天怎麽就跟燕九走到一處去了?還整什麽結道大典,都成神了好嗎,難道就不能低調點!”

雷諾說着有些沮喪,“那可是神啊,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難道我最好朋友的大喜日子,卻要我空手而去?真是愁死我了!”

七殿下還是沒有動靜,雷諾轉頭看去,卻見身側已經沒有了他的蹤跡。

雷諾又一次沮喪起來,“好麽,原來只有我一個人擔心這個的嗎?”

那底下的說書先一拍手中折扇,卻是于精彩處戛然而止。

“各位看官,咱今兒個的《締仙傳》就說到這裏,後天咱再接着下文講下去。”

那說書先生收起折扇,就要搖搖晃晃的走下去,那面生的修士卻是站了起來。

“怎麽是後天?你這茶樓不是日日都說書的嗎?怎麽卻要後天才講。”

那說書先生聞言卻是一笑,“不僅明日裏我不說書,就連這茶樓,乃至整條街都是不開張的。”

那人聞言更是疑惑,“為什麽?難道是這方仙界的習俗?”

“雖不是習俗,不過确實有另一廂盛事,還記得我方才與你講的《締仙傳》嗎,明日就是我們神主大婚的日子,我們全是要趕往昆侖那裏觀禮的。”

“可你方才不是講到,神主與空間風暴同歸于盡了嗎?怎麽……”

“要不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哪,仙界毀滅是天數,可是神主就是這毀滅中留下的一線生機,她不僅帶着我們躲過了空間風暴,更是與無盡虛空當中找到了我們,如今她要成親了,這種盛事,我們更是不能錯過……”

“那我也可以去嗎?”

“當然,只要你心懷祝福,昆侖歡迎每一位觀禮者……”

☆、番外——阿精(1)

我叫阿精,本來應該有個更加好聽的名字,奈何我們巫族的首領都叫這個。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是巫神選定的首領。

我們的巫神乃是一顆巨樹,高約千丈,枝葉莽莽,縱橫的枝丫上生滿了荊棘利刺。

阿嬷說是巫神選定了我,所以我誕生在巫神的樹底下。

雖然巫神看着駭人,但它從上古就留存于巫族當中,庇護着我們的部族。

巫族太過貧瘠,這裏妖獸遍布,能食用的東西卻是太少,當我們沒有東西可以食用的時候,我們就會前去祈求巫神,巫神會将它的枝葉落下供我們食用。

老實說,巫神的枝葉并不好吃,但是這種放進嘴巴裏需要咀嚼很久的苦澀樹葉,卻是養活了我們整個部族。

“我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我曾經這樣問過阿嬷。

阿嬷嘆息一聲,卻是看向了我。

“阿精,我們是受到神靈詛咒的部族,永生永世都只能被困在這裏,這是我們當初亵渎神的懲罰,但你,是我們的希望。”

阿嬷這樣說到。

我不懂神靈為什麽要詛咒我們,更不懂這樣的巫族還有什麽希望。

可我無時無刻不想着離開這樣的巫族,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大約是巫神有靈,這樣的機會終于來了。

“你想離開這裏嗎?”那天,阿嬷這樣問我。

我當然想!

可我是巫族的首領,我不能抛下我的族人,但是離開這裏的想法又太過誘惑。

我的猶豫顯然沒有逃過阿嬷的眼睛。

她嘆息着,将我帶到巫神那裏。

巫神的樹下聚集了許許多多的族人,他們看着我,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對着我行禮問好。

不過,這一點也不能阻礙我的好心情。

直到阿嬷的臉色也變得沉重,我才察覺出一絲不妥來,族人們圍着巫神站好,然後取出利刃刺進自己的胸膛,滾燙的鮮血,順着腳下的陣紋湧向巫神。

“阿嬷,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為了合力狩獵妖獸,有時候族人也會這樣做,不過卻不會刺向胸膛。

阿嬷攥着我的手臂,面龐冷硬的好似陌生人。

“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你是我們一族的希望,阿精,你不是想要離開這裏嗎,我今天就送你出去。”

“如果離開的道路需要族人的鮮血鋪就,我寧願與你們一同呆在這裏!”

“怎麽會哪,如果可以離開,我們又豈會願意留在這裏,阿精,你走吧,去外面找尋破解神詛的辦法。”

無數的鮮血蔓延向巫神,巫神吸允着獻祭的血液,就連枝丫也變得猩紅起來,所有的枝葉合攏在一側露出樹冠上隐着的半把斧頭。

“那是,裂天斧?”

我自幼就聽阿嬷講述神靈的故事,自然也知道神賜十神器之一的裂天斧。

卻是沒想到,這裂天斧被隐在巫神的樹冠裏。

“快去吧,”阿嬷輕輕的推了我一把,“去拿起那把裂天斧,劈出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阿嬷你會跟我一起走嗎?”那一刻,離開巫族的雀躍,打敗了身為首領的職責。

阿嬷沒有說話,只是對着我鼓勵的笑笑,“快去吧。”

“嗯!”

我攀爬上平日裏遍布尖刺的樹幹,今天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平常,不論是獻祭的族人,還是身下的巫神,不過好在,就要離開這裏了,離開貧瘠荒涼的巫族,去迎來外面全新的生活。

終于,我攀爬上了最後一根枝丫,眼前的裂天斧就在眼前,我握緊斧柄将他用力的拔了起來。

“我做到了!”

我高高舉起了裂天斧,志得意滿的看向阿嬷,但是我們離的太遠了,我根本無法分辨出阿嬷的臉色。

還有族人正在不斷的對着巫神獻祭,我不再遲疑,握着斧柄向下狠狠一揮!

“咔!”

只聽的一聲震天裂響,我眼前一陣發黑,就那麽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你要記得回來……”阿嬷的嘆息尤在眼前,那飽經風霜的臉龐上,帶着對于未知的擔憂。

“阿嬷!”

我從睡夢中驚醒,卻發現沒有躺在我那張石床上

“你醒了?”一道粗噶的聲音從一旁傳出,就見一駝背老人坐在火堆旁,看着自己。

“你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

“看來你摔得确實不輕,老夫駝道人,按着年紀,你可以叫我一聲爺爺。”

我坐起身來,四下搜尋,卻是沒有見到裂天斧的蹤跡。

“你不用找了,那裂天斧依着你的修為,能用上一次已是慶幸,又怎麽還會随着你一同來到這裏,早就被你留在了巫族。”

“你知道巫族?”

“怎麽不知道,我不光知道巫族,還知道你是巫族的首領,名字叫做阿精。”

“你到底是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細,可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記性卻是差的很,老夫剛剛說完你轉眼就給忘了。”

“你是駝道人?好怪的名字。”

“再怪還能比的過你?”那駝道人說着從火堆旁站起身來,“要不是受到你阿嬷托付,我才不願理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怪丫頭!”

聽到對方提到阿嬷的名字,我這才放下一些心來,看樣子他也不像是壞人,畢竟壞人都為的有利可圖,現在的自己除了一個名字,那可是什麽也沒剩下。

“那阿嬷哪?她是不是這與我一同來到了這裏,那些獻祭的族人哪?他們也離開巫族了嗎?”

“巫族外設有結界,除了你,他們誰也離不開巫族。”

“那……”阿嬷為什麽要讓自己離開?自己又有什麽不同?

“你在巫族裏是不是只見過你一個孩童,你阿嬷養育你那麽多年,她的面容是不是又從未改變過?巫族的時間停滞在它們受到詛咒的那一刻,除了你……”

“我有什麽特別的嗎?”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我怎麽知道。”

天邊翻起魚肚白,駝道人掐動一個指決,滅了眼前的火堆。

“這是什麽?是法術嗎?”

“你想學?”

“當然!”

“那你先叫我一聲爺爺。”

“爺爺……”

☆、番外——阿精(2)

我叫眼前這人爺爺,他也不負爺爺之名。

他帶着我游歷于雲仙界,為我買從未吃過的可口食物,替我講解從未見過的各類妖獸,帶我引氣入體一點一點的修煉法術。

他待我很好,但外人見他卻很是敬畏。

因為他是丹師。

丹師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總能将一堆叫不上名字的靈草,凝煉成一顆顆丹藥。

但是比起煉丹來,他最喜歡的卻是煉/毒。

他飼養了許多的毒蟲,大約是耳睹目染,我也漸漸喜歡上了這些模樣猙獰,但卻憨厚可愛的小家夥,說來也怪,這些平日裏張牙舞爪的毒物落在我的手上,那也是分外安靜。

每當這時,駝道人就會陰測測的出現在我身後。

“可不要因為這些小東西,就玩物喪志!”

“當然不會,我都記着的,我是巫族的首領,要承擔起巫族,我定然會找到解決神詛的方法,使我族人離開那片荒涼之地!”

駝道人欲言又止,我又豈會不明白他眼中的擔憂。

“放心吧,我的好爺爺,你想想,神是淩駕與仙界的存在,我如今練氣都尚未圓滿,又怎麽去搜集有關于神的訊息。”

“你以為我要說的是哪個?”

駝道人一臉心疼的接過阿精手上的毒蟲,“這蟲子精貴着哪,你可別玩壞了。”

“對于這樣的駝道人,阿精實在難生濡慕之心。

時間就這樣匆匆流過,轉眼間,她已經離開巫族整整兩年,可在這兩年的時間裏,阿精的面容沒有絲毫變化,似乎她身上的時間在出來巫族的那一刻就靜止了。

唯一變化的是她的修為,經過兩年的磨砺,她終于要築基了。

天上劫雲滾滾,被神所厭惡的巫族即便是歷經天劫,也要比尋常人多上兩道。

阿精強撐着忍過第一道,後面那道她卻是再無能為力,難道巫族就要斷送到我手上?

就在第二道劫雷将落下時,就見一道身影奔出,以看似孱弱的脊背,替她擋下了雷劫,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那一刻的阿精眼中酸澀一片。

“你怎麽樣!”

駝道人轉過身來,将沾染了鮮血的手掌放到了背後。

“區區一道劫雷,還是難不住我這把老骨頭的!你剛剛渡過雷劫,還是好好調息,鞏固修為。”

“真的不要緊嗎?”

駝道人替自己受了那麽利害的劫雷,又怎麽會安然無恙?

“你若真是擔心我,那就自己争氣些,省的下次結丹的天劫,還要我去幫你。”

阿精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垂下了眼去,“你放心吧,下次定然不會再勞煩爺爺了。”

阿精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先前是她太過松懈了,她怎麽就忘了,她不是尋常人家嬌養的閨中少女,她身後有着需要她去承擔的巫族。

是眼前的時光太過醉人,磨砺掉了她心中的責任,從今往後她再不敢相忘。

阿精看向蹒跚離開的駝道人,都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即使她無法報答,也不能讓這人次次擋在她的面前。

當時的阿精是這樣想的,之後,她也是這樣做的。

她取得了進入霖天境的令牌,只略施小計就瞞過了駝道人,闖入了霖天境中,也因此結識了她——燕九。

那是一個很不尋常的女子。

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你會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但是越相處下去,你就會漸漸忽略了她的美貌,被她這個人所慢慢吸引,盡管她的修為還及不上自己。

還有那個與她模樣相似,被她稱作哥哥的季風,明明兩人之間的互動并不像是親緣血脈,可是燕九總在若有若無間護着季風,就好像他是一座易碎的瓷娃娃。

這才是自己最該對着燕九學習的,護着自己的家人,有時候并不需要你有多強大,但是,你必須要有守護對方的決心。

燕九是這麽做的,她打算也這麽做。

本來只以為是一場小試煉,誰知道竟然牽扯出一只血佛。

要不怎麽說世事無常,誰成想到,這血佛背後還隐着一座欲/望祭臺。

我随着燕九一同踏入欲望祭臺,然後見到了傳說中的仙人——望淵。

“這次來的,竟然有一個巫族血脈的小丫頭。”

他似乎真的無所不知,只一眼就道出我的來歷。

“我想知道如何解開巫族的詛咒。”我看着他,就像溺水者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貪心的小丫頭,我只能告訴你,神的詛咒只有神可以解開。”

我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神不是已經消亡了嗎?她又怎麽去解開巫族的詛咒?

可是,望淵已經沒有打算再說下去。

欲/望祭臺裏的東西,真的有許多,但我一眼就相中了一只毒蟲,總覺得爺爺見到這個會很開心的樣子。

但寶物雖然美好,這取得的過程卻是有些艱難,好在這種冷不丁下黑手,躲在暗處撿漏的事她做多了,竟然也在這裏面收集了不少的兌換令牌。

尤其是那個看似文弱的馭靈師書生,那更是不知從那裏找來一個紅皮葫蘆,引得妖獸結隊而出,差一點,阿精就死在這些妖獸爪下。

那時她腦中想的不是阿嬷,不是巫族,卻只剩下一個駝背的身影。

原來,我這世上我最舍不得的,只剩下您一個。

好在,她堅持了下來,陪着燕九一起撐到了最後,成了十九人裏的其中一位,也終于如願以償,得到了爺爺喜歡的那只毒蟲。

當阿精把毒蟲捧到駝道人的眼前時,她從沒有見過那樣喜形于色的駝道人。

他卻是不曾想到,她的心裏比他還要歡喜。

可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很快她就再次見到了那個讨人厭的家夥,那個在欲/望祭臺裏的煩人精。

不過此時的他換了一個名字,搖身一變成了禦獸宗的少主——禦雪疏。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的話,我發誓絕對不會看在能吃一頓喜宴的份上,就蹿挑着爺爺前來為禦獸宗宗主煉制丹藥。

雖然因此見識了一場可笑的婚禮,不過還是得不償失……

☆、番外——阿精(3)

禦雪疏雖然看着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可那修為卻是實打實的元嬰,只一個照面,自己就被他給封了修為。

要不是自己溜得快,指不定就被他給抓住了。

不過自己雖然避開了禦雪疏,卻又不能去找駝道人,只能在這禦獸宗裏東躲西藏,好在燕九那裏可以用作臨時休息之所,不過也要避開清硯那個劍修。

這個昆侖掌門的關門弟子,雖然對着燕九時好似一縷春風,可若是對上別人,那就只剩下數九寒天,不鹹不淡的對你點點頭,恐怕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可就是這樣的清硯,卻是做的一手的好糕點,那滋味,簡直恨不得讓人把舌頭吞下去。

阿精捧着手上的幾塊糕點,坐在後花園裏吃的正開心,冷不丁的就被身後冒出的人給下了一大跳。

原本以為這就夠讓人吃驚的了,誰知道真正的驚吓還在後面,被人硬着頭皮在衆人面前宣布未婚妻什麽的,簡直不能更尴尬,尤其是這裏面還有駝道人。

“爺爺”。

眼前跌宕起伏的婚禮,早已無暇顧及,阿精期期艾艾的走到了駝道人面前,聲若蚊哼。

“噢?我是你爺爺?”駝道人本就暗啞的聲音,更是低啞的厲害,“你既然叫我爺爺,那我倒是要問上一句,你與禦雪少主定下婚約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尤其,你還壞了他的骨肉?”

被駝道人這麽一提,阿精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個誤會,爺爺,我日後再不會了。”

誰知聽到阿精的解釋,駝道人的臉色不僅絲毫沒有緩和,甚至更冷凝了一些。

“今天是個誤會,那下一次哪?阿精你是個女兒家,少年愛慕本是平常,但是你莫要忘了,你身後還有許多被困在荒原裏的族人,他們傾盡所有把你送出來,為的是什麽,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

“是。”阿精垂下頭去,“這一次是我錯了。”

巫族,荒原,詛咒,族人,這幾乎成了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塊巨石,讓人難以喘息,但是這塊石頭也在催促着她不斷前行。

駝道人看着這場荒誕的婚禮,終是嘆息一聲。

阿精随着駝道人離開了,雖然她認識的這些人都與她一樣,有些複雜萬千的身世,與責任,但阿精知道她與他們不一樣。

此後幾十年間,阿精一直随着駝道人四處游歷,任何有關于神的地方他們都去過,甚至就連仙帝墓,他們也前去查看一二,但是對于解開神詛的方法,她還是一點頭緒也無。

漫長的時間,幾乎耗盡了阿精的耐心,她看着一直模樣未曾變化的自己,也終于對着自己懷疑起來。

可這并不是最糟糕的,随着對于自己的自我否定,阿精也好似生了一場大病,她找不出自己的病因,卻看見自己日漸虛弱下去。

駝道人沒有說什麽,只是讓她騎在妖獸上,帶着她游歷于雲仙界的角角落落,似乎希望她能看盡這天下的精致。

按理說修士是不會生病的,可是阿精的身子骨卻是越來越差,到最後,她連妖獸也無法乘騎,只能躺在床上,喘息一聲都變得艱難。

“爺爺,是不是阿嬷說的是錯的?我并不是巫族的希望?”這是阿精心中最為糾結之事,簡直成了她的心魔。

駝道人嘆息一聲,坐在了阿精的床邊。

“問題的原因并不出在你的身上”。

“那是什麽原因?”

“巫族早已經滅亡,留在荒原上的只是巫族因為想要離開所産生的執念,不論是你阿嬷,還是那些族人,他們其實早已經死去,留存下來的,只是執念凝聚的靈體,他們只能活在荒原上,一旦離開,只有湮滅。”

“怎麽可能!”想到自己出來時,族人獻祭給巫神的鮮血,靈體怎麽能夠流血。

“你還記得巫神嗎?它原本是天地十大靈根之一的魂木,而他的枝葉卻有滋養靈體的作用,巫族倚靠着食用他的枝葉活下來,然後在将滋養後的一部分靈體反饋給他,這才是你出來時見到的獻祭。”

怎麽可能。

“那我哪?我也是靈體嗎?如果我是靈體的話,又為什麽可以離開巫族?”

“不,你與他們并不一樣。”駝道人看着阿精,“你現在雖然也很虛弱,但你不要忘了,你是可以離開荒原的。”

所以哪?阿精疑惑的看向駝道人。

駝道人舒了一口長氣,将那些過往,緩緩道來。

“他們雖然只剩下靈體,但是他們日夜渴望着離開荒原,離開神的詛咒,那怕只有一天,他們也心甘情願,他們的執念感染了無意間落在荒原上的神器,也因此催生了你。”

巫族日日都在祈禱離開荒原,他們對着魂木忏悔,以祈求神原諒巫族。

他們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聽到了他們的祈求,只不過,聽到的不是神,而是一柄斧頭。

那斧頭日夜聆聽着巫族的祈禱,竟然在這時光當中誕生了靈智,又因為裂天斧落在魂木上,那靈智竟然借着魂木凝成了一個嬰孩。

“還記得你在魂木上握住的裂天斧嗎?那才是你的本體,不然你以為你憑借的什麽才才揮動了裂天斧,離開巫族。”

“原來……是這樣。”阿精不住喃喃,“因為禀受着他們想要離開巫族的心願,所以我最想做的一直是離開巫族。”

“那你哪?”阿精看向駝道人,“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

“你大約是忘了的,從你還是一把斧頭的時候,你就嵌在我的身上,就連我的脊背都是被你給壓彎的。”

駝道人對着阿精伸出手去,“你因他們的執念而生,如今你已經替他們看過了外面的世界,現在,你可要回去?”

“我還能回去?”阿精看着自己這副孱弱的模樣,只是說了這一會的話,她就覺得自己累的厲害。

“你之所以變成這樣,除了你對自己産生懷疑,也是因為你的本體留在巫族,只要回去,你就會好的。”

駝道人對阿精笑着伸出手去。

“只是看過了外面繁華世界的你,可願意随我回去貧瘠的荒原?”

阿精笑着伸出手去……

☆、番外——天梵(1)

須彌界中有一座蓮池,每一位入世修行之人,待歷練圓滿,都會忘卻前塵,從金蓮當中蘇醒過來。

我醒來時也是如此,當日滿池金蓮盛開,空中梵音陣陣,所以須彌靈主為我取名天梵。

我不知自己過去,亦不想要知道。

記不住的,必然有他記不住的因由。

我每每天對着滿池金蓮頌念佛經,突有一日,我正頌念着,突然有一朵金蓮從我面前盛開。

金蓮裏坐着的,乃是另一位歷劫而來的佛修,不過,他似乎有些不同,他坐在金蓮中,神色複雜的看着我。

“你覺得這衆生平等嗎?”他對着我如此問道。

“佛曰衆生平等。”

“佛認為衆生平等,那哪些凡夫俗子哪?他們也是這樣認為的,為善者為人,為惡者也為人,可是多少過着富貴生活的人是朱門酒肉臭,又有多少心懷善良的人淪為路邊枯骨?這就是平等?”

眼前的經書被風吹亂,一如那顆平淡的向佛之心。

“那我該怎麽做?”

“這就要問你了。”那人将我面前的佛經一腳踢落,“既然參不透,這書上的經文還不是一行黑字,看來何用?”

那人說着消失與我的面前,我沒有動,看着蓮池中沉浮的經卷,整整枯坐十個晝夜。

第十一日,我從蓮池邊站起,離開了須彌界。

集萬千念力以熔煉佛身,化為六道,凝煉一方仙界。

“一切有情,皆以諸欲因緣,自作自受,如車輪回轉不已,生死于六條道趣,接受制裁。”

“為善者入天道、人道,為惡者入畜生道、阿修羅道、餓鬼道、地獄道。”

我正凝煉着輪回,卻見那先前在金蓮中出現的人,又再次現于面前?

“那生前言行如何判斷?你只有一雙眼睛,又如何能看清世間百态?”

那人說着手掌一托,就見一杆玉筆立于天梵面前。

“我送你一杆判官筆,助你批判人的是非罪過。”

那人說着,将判官筆對着天梵一抛,就見那判官筆落在地上,卻是化作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

“判官拜見界主。”

天梵對着那人行了一禮,“我佛慈悲。”

“這天下的佛怎麽會慈悲,若真是慈悲,你這畜牲道,地獄道又是如何來的?”

“懲戒為惡者,讓它時時悔過,下世做個與人為善的好人。”

那人道:“這世間生靈如此多,為惡者更是多數,你這六道懲戒的過來?”

天梵遙遙一拜,發下宏願。

“不先渡一切衆生,脫離苦惱,令得其樂,得至菩提,絕不成佛!”

那人笑着消失了,只留下天梵,判官,還有一個新的冥界。

天地六道,人在其中,每當有人死了,都會來到冥界,由判官批判這人的生平,然後定下投生六道中的那一道。

****擄!掠!不孝!喜殺!為惡!

則被投放于地獄,不入輪回,每日裏重複着生前所做惡事。

好殺者被千刀萬剮,不孝者被牛群踩踏,***者被挂在樹上,被生有鋼刺的荊棘每日鞭撻,他們總是熬不過這般痛楚,卻總是上一秒死掉,下一秒與原處複活。

而了緣就坐在地獄當中,對着這些惡徒頌念經文,以祈求他們改過。

日子本該就這樣過去,可是突有一日,判官來尋自己,說是冥界有客上門。

那是天梵第一次見到幽天。

羽衫長袍,腰間系着一塊五彩玉佩,端的仙氣秉然,天梵見之覺得面善,不止是因為他這氣度,也是因為這人一身浩然正氣,顯然是心懷天下的仁義之士。

幽天過來,不止是為了與天梵讨教佛法,還因為他推演出了天地間的一場劫數,而這浩劫乃是天數,逃不開,避不過。

“既然無法躲避,那你還在擔憂什麽?左右也是不能改變的。”

“道友說到極是,是我着相了。”

那一日,幽天在我這裏帶了許

第 349 章 :我們等你回來

而天魔卻是無覺,甚至,他喜歡上了這種“游戲”。

又是一塊仙界落在燕九身上,十神器的虛影已經消失其五,餘下的神器虛影也變得越淺淡,天穹上的空間裂隙越來越大,衆人的心也随着那裂隙一點點提起。

再這樣下去,可就都危險了……

又是一塊仙界落下,那護住燕九的光罩晃了晃,如水泡一般“啵”的消失。

天上的劫雲醞釀許久,這一次,它好像要用盡所有力氣,以凝成這最後一道劫雷。

天魔卻是等不及那劫雷的落下,他腦中對于燕九的憎恨,催促着他盡快結束這場毫無疑問的勝負之争。

天魔搬起一塊仙界碎片,向着燕九狠狠擲來,這一下要是砸中,恐怕回天乏術。

“轟隆……咔……”

仙界于燕九身上碎裂,煙消塵落之後,就見一道身影撐在了燕九上方,他的背脊承受了仙界落下的力道,而他的雙臂将身下的燕九護的結結實實。

“嘀嗒……嘀嗒……”

溫熱的鮮血落在燕九瞌住的眼皮上,這血太過滾燙,激的她指間一顫,燕九的眼皮動了動,可還是沒有想要醒來的征兆。

“燕九,”盡管幽天極力克制,可他唇畔還是不停的往下溢撒出血珠,“你若是再不醒來,那我就只能陪着你一起死了。”

燕九合着眼睛,似乎對于外界沒有一絲反應。

天魔看見有人替燕九擋下,直接就近搬起一塊仙界,向着下方的二人狠狠砸來!

“燕九,”幽天看着那将要落下的仙界一陣苦笑,“他還活着,只要你醒來,我就将他還給你,好不好……”

仙界泰山壓頂一般當頭罩下,魔君雙手結印,想要撐出一片結界阻擋仙界落下,可那結界剛一碰到,就頓時消散無蹤。

難道這一切,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

仙界轟隆一聲落下,天魔額心的女娲,嘴角揚的更高,阻止她毀滅一切的燕九,終于消失了。

可是這一切就會這樣結束嗎?

被天魔擲下的仙界,被人向着旁邊猛地一掀,塵煙土起中,一道身影從中緩緩走出。

她滿身褴褛,鮮血與塵土沾染了她的長袍,可是這絲毫無損于她站在那裏的氣勢。

燕九将懷中抱着的幽天交給魔君。

即使她沒有言語,魔君也已看見她眼中的孤注一擲。

“我曾經想着依靠神的力量打敗神,可是後來我現自己錯了。”

燕回着看向天魔,“明明我自己就可以,為什麽還要借助別人的力量。”

“謝謝你,教我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燕九身後現出一只巨大的妖獸虛影。

天上劫雲翻卷,最後一道劫雷咆哮着沖向燕九,燕九動也未動,任憑那天劫下,然後……進了身後吞天的嘴巴裏。

吞天虛影餍足的舔舔舌尖,這才眯着一雙眸子看向天魔。

“吾乃吞天,當吞天下萬物!”

無須炫耀,燕九只是平淡的講出這樣一個事實。

天魔額心的女娲,終于張開了那雙漆黑的眼睛,那一直抿着的嘴巴,向着兩邊緩緩裂開,露出其中猙獰的犬牙。

“吃掉,把你吃掉!”

燕九不管女娲的威脅,就在這眨眼的功夫裏,吞天虛影已經接連撲向整個破碎的仙界,他将那些破碎的界碑重新整合,然後收入燕九的空間圓球中。

至此,一塊幾近完整的界碑在巴掌大的空間圓球上慢慢凝聚。

還差她腳下的這一塊仙界,整個界碑就圓滿了。

“去吧。”魔君攙扶着幽天,對着燕九如此到。

“照顧好他。”燕九看看昏迷着的幽天,“如果他醒來,替我對他上一聲對不起,我沒有替他找來最好的酒,但是,我想給他一個可以讓他喝酒的仙界。”

“還是等你回來親口告訴他吧,燕九,我們等你回來。”

燕九沒有回答下去,她只是對着魔君點了點頭,就任由吞天虛影将腳下這塊仙界吞了下去。

沒了仙界的壓制,那空間裂隙變得越來越大,一眼望去,好像要将整個天穹撕裂成兩半。

不過,最吸引燕九的,卻是裂隙中央一個針尖大的黑點,雖然看着渺,但是任誰也不敢瞧那黑點的威力。

是空間風暴。

空間風暴就像是黑洞一般,會将它周圍的一切通通攪碎,拖入虛空當中,如今仙界已經被安置在自己的空間裏,直面空間風暴的也就只剩下自己與天魔——女娲。

“來吧,”燕九已經無所挂礙,如果你連命都放下了,那這世間,還有什麽能阻擋你的哪?

燕九張開雙臂,與身後的吞天虛影緩緩融合為一體,至此,才現出吞天真正的強者姿态。

吞天睜着一雙金色的獸瞳,向着站立的天魔猛地撲去,天魔揮舞着手臂,向着燕九捶來,燕九不閃不避,張開獸口,對着那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刺啦,”天魔的手臂被燕九撕下,天魔吞噬的東西太多,這一只手臂對于燕九來就像是營養豐富的開胃前點。

天魔也不避讓,餘下的那只手臂以雷霆萬鈞之勢,對着燕九揮舞而來。

燕九側身避過,腳下一點,向着天魔的雙腿撲去。

“轟隆,”失去了雙腿的天魔,砸落在地。

原本缺失了手臂腿腳的地方,又重新伸展出來,他的身形看似變了一些,但這使得他的動作變得越的迅捷。

燕九沒有功夫去注意這些,對于她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吃!吃!吃!”

如螞蟻搬動體型龐大的昆蟲那樣,化整為零,将一切吞吃入腹。

天魔額心的女娲,惡狠狠的盯着被燕九啃食的殘缺不全的身體,卻是将目光看向了那道空間裂縫!

天魔将身體凝成一只手臂,向着那道空間裂縫狠狠撕去!

本就撕裂蒼穹的空間裂縫,瞬時變大,占據整個天穹,而中間那針尖大的的黑點,也瞬間放大,如同旋轉的黑色渦輪,看似緩慢的轉動一圈,卻是撕扯着整個空間裏的所有東西,将他們拖向自己……

(天津)

第 348 章 :空間風暴

女娲向前邁動了一步,她的腳腕掉落下去,與她的雙臂連着半個肩膀一同毀滅在火筒的威力下。

天道降下雷劫和燕九都拿她無可奈何,她卻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群小小的修士手中翻了船。

七殿下驚嘆于季風的天賦,雖然手上的火筒經此一遭後變成了一堆凡鐵,但他沒想到,這火筒的威力會是這樣強。

不過他最為緊張的卻是燕九,沒有了神格支撐的她,能熬過這雷劫嗎?

估計季風也沒有想過,六架火筒齊發得威力會這樣巨大,可是,這真的能攔住女娲想要毀滅仙界的決心?

女娲站在那裏,眼前是破碎不堪的仙界,身後是生死不知的燕九。

她沒想到,事隔多年,再次重來後,她醒來的還是這樣的結局。

女娲那雙黑瞳卻是罕見的寂靜下來,沒有憤怒,沒有怨恨,也再沒有顧慮。

“天地大劫不會結束,你們等着我的憤怒吧……”

女娲嘴角一勾,她的身體四下散落,化作最為晶瑩的玉沙,散落滿地,只留下原地一團九色的光團。

這就結束了?

衆人面面相觑,更有人看着那團神格目露垂涎。

那神格剛開始時還很溫順,就那樣安靜的飄浮在半空中,九色的光暈如同绮麗的彩霞引人側目。

可是很快,這種假象就戛然而止,神格化作一道流光飛進天魔口中。

完了。

不知為何,他們腦中浮起的就只剩下這一句。

不過,也不是沒有希望,他們看向燕九倒下的地方,以期望她能再次站起來。

“這人不會是死了吧!”

“她要是死了,這天魔誰來收拾?”

“我從未見過紅色的劫雷,這定然是極厲害的,恐怕這人兇多吉少。”

“可惜那神格了……”

“……”

那些存活下來的修士議論紛紛,而話題的中心人物——燕九,卻是伏在那裏,再沒有一絲動靜。

忽然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站了出來。

“吾輩修士本就逆天而行,如今卻是期望一個女子為我們撐起重擔,你們還要不要那張臉!”

“他們要臉做什麽?不能吃不能喝,用來喂天魔,人家都嫌腥。”雷諾本來不想出聲,可是聽着這些人的話,他卻是忍不住了。

燕九在前方拼殺,他們卻在後面唧唧歪歪,比長舌婦人還要不如。

雷諾看向躺着的燕九,又與上次一樣,現在的燕九屏蔽着一切修士的靠近,就連幽天仙帝也無法靠近半分,查探她的傷勢。

“嗷~”

一聲長鳴,那被衆人合力困住的天魔一聲怒吼,原本困住他身體的六字真言被他震碎,縛住他身體的黑色鎖鏈也被他一臂掙斷!

天梵嘴角溢出一口鮮血,這六字真言乃是他佛血所化,如今被天魔掙斷,他所受創傷不可謂不小。

“他在變大!”七殿下驚訝一聲,随着惑雲他們連連後退,只見原本就遮天蔽日的天魔,如今變得更加龐大,他站在那裏,衆人與他不過一介蝼蟻。

“那是什麽!”雷諾指着那天魔道,只見天魔原本漆黑一片的面龐上,竟然漸漸扭動起來,就像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臉上鑽出。

好一會,那種怪異的扭動,才停下來,雖然模樣看上去還有些不清楚,但那确實是一張人臉。

幽天看着那天魔眉心一擰,女娲的神格,加上因她怨恨而生的天魔,這才是天地大劫真正的開始。

“她能醒來嗎?”魔君看向倒在那裏的燕九,與其他人一樣,他也無法接近此時的燕九。

“那是她成神的劫難,每個仙界只能誕生一個神靈,女娲的神格尚未消亡,她若想成神,實在是太艱難了。”

會是這樣嗎?

魔君眸中一陣憂思,燕九,不論是對于你自己,還是對于整個仙界,你可要快點醒來才好。

此時天魔已成,他不僅長出了雙臂,更是生出了雙腿,他額心上冒出了一張臉,卻是閉着眼睛的女娲。

紅色劫雲在天魔頭頂上不停的翻滾,可現在衆人看着那劫雲,不僅不覺得恐懼厭惡,反倒覺得慶幸。

只要劫雲還在,那就意味着燕九還活着,只要她活着,這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又是一道紅色光柱傾瀉而下,那樣厲害的天劫,地上的燕九卻是動也未動。

天劫的降臨,也使得天魔想起了燕九,他雙臂一震,緊握的拳頭向着下方的燕九狠狠砸去。

可是看似無堅不摧的鐵拳,卻在快要碰到燕九時,再用不上一分力氣,原來,燕九周身卻是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光罩,光影流轉下,隐隐看見十件神器的虛影在其中不停閃現。

天魔額心的女娲,還是緊緊的閉着那雙眼,不過她的嘴角卻是向上微微勾起。

天魔雙臂再舉,這一次,他顯然用了更大的氣力,既然光罩由十件神器組成,那麽,他們必定也能被毀壞。

又是一記重拳落下,光罩下的神器虛影閃了兩閃,不過還是撐住了天魔的重拳。

天魔雙臂收回,這一次他沒有再砸下去,因為他發現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界碑散落而成的仙界,雖然看着寬廣,可是在天魔面前,也不過是孩童手中的玩具。

天魔拎起一塊與他手掌差不多大小的仙界,就向着燕九的防護光罩抛去!

只聽的一聲細響,就連那仙界裂成兩半,而護住燕九的光罩看似完好無損,實則其中兩件神器的虛影,在這一擊下,消散無蹤。

而最糟糕的還不是這個,因為仙界被強行搬離原來的位置,又加上之後的碎裂,竟然引發了空間裂隙。

不過此時的裂縫尚且太小,天魔顯然不會注意到。

但是魔君看到了,不止是他,存活下來的每一個修士都看見了,他們看向頭頂的裂縫,狹長的一道口子,裏面蔓延着無盡的黑暗。

空間裂隙與平常破開虛空不一樣,這種仙界碰撞引發的裂隙,若是一直擴大就會引起空間風暴。

空間風暴會将它眼前的一切攪碎,吸入虛空當中,若是空間風暴一出,恐怕整個仙界都會因此坍塌。

第 347 章 :與天魔相融

火紅的光柱從天而降,抱住女娲的燕九,卻是有了一絲釋然。

你不是神嗎?那就與我一同嘗嘗這劫雷好了。

萬籁俱寂,火紅的光柱傾瀉而下,将兩人的身影淹沒其中,所有人緊緊的盯着那光柱落下的地方,心如擂鼓。

她會有事嗎?

似乎心裏只剩下這樣一個疑問,這一刻,就連女娲毀天滅地,天地大劫什麽的,都已經不再重要。

他們想着的,只是希望那個人活下來。

每一分的時間都被無限延長,他們從未希望時間可以過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光柱漸漸消散,它被收回劫雲上,成為醞釀下一道劫雷的能量。

而褪去的紅光中央,卻是緩緩站起了一個人影。

白色長袍上沾滿了殷紅的血跡,且那血跡還在不斷擴大,銀色的頭發遮住了布滿血污的臉頰。

可是當她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她的身上就能迸發出一種擎天掣日的氣勢。

是燕九!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雀躍起來。

可既然燕九還活着,那女娲哪?

她是否也活着?

燕九撐着膝蓋站起身來,眼前的女娲被劫雷劈的四分五裂,只剩下一顆頭顱完好無損的落在地上。

女娲黑色的長發散在腦後,那雙大睜着的黑瞳,直愣愣的看着燕九,好半天,才直直的眨動了一下。

顯然,她也沒有估算到這劫雷的威力。

燕九身上的皮膚被劫雷劈的綻開,如同嬰兒張着的小嘴,向外躺着潺潺血跡,她覺察不出痛楚,大抵是骨頭被劫雷蹦斷的疼痛,掩蓋了這些“小傷口。”

她擡眼看向頭頂的劫雲,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她都艱難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劫雲宛若燃燒的火焰,于天際不停翻滾。

顯然,這劫雲在醞釀着下一次的劈落。

燕九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過下一道劫雷,因為她覺得,現在就不行了。

骨頭崩裂,血肉成糜,她之所以還能站着,僅憑的也只是心中一股不服輸的心氣!

女娲被劫雷劈斷的手臂,驟然一動。

這一下就像是點燃了某種信號,被劈裂散落各處的四肢,竟然向着她重新聚攏而來。

而且瞧她身上的架勢,似乎變得比原先更強大了。

“真是打不死的小強!”燕九動動手指,凝聚起身上為數不多的力氣,向着女娲的頭顱一掌劈去!

電光火石之後,女娲的頭顱好好的躺在原地,燕九卻是“蹭蹭蹭”連退三步,差點摔倒在地。

“怎麽會?”

燕九看向自己的手掌,劈砍到女娲的指尖,被崩裂出道道傷口,而女娲的頭顱卻是完好無損。

是那道劫雷!

沒想到這劫雷把自己劈個半死半殘,卻又變相的幫助女娲凝煉了息壤。

賊老天,你到底是有多不待見我。

女娲動動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兩人站在那裏,一個完整無缺,一個搖搖欲墜,差別立馬高低立現。

女娲擡頭看了一眼天際,紅色劫雲不停翻滾,這樣的劫雷顯然還有許多。

“這是仙界劫數,你是阻止不了的。”

“說什麽劫數!”燕九雖然遍體鱗傷,可腰杆卻是挺得筆直,“有些事挺不過叫劫數,挺過了那就不算什麽。”

“你再攔下去,這劫雷就會降的更快,你撐的過一道,不一定能撐得過第二道……”

“不試試,誰知道!”

燕九向着女娲再次邁出一步,天上劫雲翻滾的越發快速,顯然正在警告燕九。

“從來這裏的第一天,就有人不停的告訴我“你撐不下去”,可我若就這麽認命了,豈不是白白辜負我來這仙界一趟!還有你!”

燕九擡眼看向眼前的女娲,“明明是不死不休的關系,就不要在這裏充什麽“知心大姐姐”的角色了!你這麽聖母白蓮花,活該當初被人逼迫沉眠!”

燕九的話顯然惹怒了女娲,她眸光烈烈恨不得将燕九碎屍萬段。

“啪!”燕九半弓着身子,被女娲一腳踢出很遠。

燕九試了幾次,也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媽的,骨頭斷了就是礙事!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燕九抹去唇邊鮮血,“閑來無事就養了一群聽話的貓,等到這些貓将你抓傷,咬破之後,就恨不得将他們趕盡殺絕,一邊孽殺着他們,一邊感嘆自己可憐,你那裏是什麽聖母白蓮花,你該是黑心綠茶婊才對!”

女娲不知道什麽叫做“聖母白蓮花”,“黑心綠茶婊”,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話,她靠近燕九,就欲将她身體裏的神格取出來。

燕九則借勢,再次跳起抱住了女娲。

“你不是應了仙界劫數才複活的嗎,那你就好好看看,這一次的劫雷還幫不幫你!”

天上劫雲翻滾不休,一道紅色光柱,再次從天而降!

“燕九!”晝夜眉頭緊擰,身受重傷的燕九,真的能撐過這天劫?

季風神色冷凝,手指卻是攥緊了手上的火筒,她一定會沒事的。

魔君憂思更甚,“希望你會應了這變數。”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幽天只覺得那一刻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竟然看着那樣的燕九有些擔心,不是擔心這天地大劫,也不是擔心這芸芸衆生,而只是為了眼前這一人擔心。

“果然,”幽天苦笑一聲,“你還在我的身體裏活着。”

紅光褪去,這次從劫雷中站起的,卻是女娲。

她手上握着一團三色的光團,冷冷的瞥了一眼腳下的燕九。

“我原本很喜歡你這半神之身,只可惜我現在有了更好的。”女娲說着再沒看腳下的燕九一眼。

直接向着身後的天魔疾馳而去!

“她想與天魔融合!”

在場諸位又怎麽會看不出女娲的意圖。

經歷過劫雷的息壤,變得更加堅固,若是女娲再趁勢與天魔融合,當那時可就棘手了。

季風瞅準時機,一聲令下。

六架火筒各自噴發出一道光柱,向着靠近天魔的女娲齊齊射去。

六道光線呈現毀天滅地之勢,将這片仙界映的恍若白晝,就連虛空都被這光柱炙烤的一陣扭動……

第 346 章 :同歸于盡?

魔帝循着魔君的目光看去,就見燕九并沒有用自身神血蘊養那些神器,反倒是将他們一一吞入自己體內。

就連他心心念念的青司聖甲,也被燕九一同吞下。

“不!”

魔帝一聲厲喝,燕九尋聲看了一眼,卻見魔帝碎裂成無數塊,被他自己腳下的黑炎,燃成灰燼。

魔君站在那裏,沒有了羅剎面具的遮擋,此時的他,終于露出那張與清梧如出一轍的面孔來。

他終于不用在隐于面具後,也終于脫離了魔帝的掌控。

那只天魔浮在魔君面前,他知道她要離開了,當初支撐着母親活下來的是對于自己的留戀,也是對于魔帝的憤恨,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她卻是要離開了。

天魔的身影變得越發淺淡,顯然就要散于虛空。

魔君一拂衣袍,卻是對着那天魔跪了下去。

“願您走好……”

魔君額心觸地,一滴清淚順着眼角落于塵土之中。

眼前的天魔似是化作那個慈祥溫婉的女子,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微微一笑,心滿意足的歸于虛空。

魔君站起身來,卻是從衣袖中取出一個木偶來。

“你都看見了,我殺了你的父親。”

魔君将那木偶向着地上抛去,那木偶一落地,就變作七殿下的樣子。

七殿下站在那裏,面上的福年娃娃面無表情,他當然看到了,自己的三哥,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他也知道,是自己父親做的太過。

可即便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也不能泯滅自己父親被人殺死的事實。

七殿下狠狠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眸中是一夕長大的痛楚。

“我會報仇的。”他如此說到。

“我就在這裏,在任何一個你可以看到的地方,這一次我不躲,只要你能,你随時可以來取我的性命。”

燕九将十件神器融為己身,曾經風光一時,威力無兩的神器,化作精純的神力,一點一點充盈着她的身體,甚至将她從瀚楓那裏取來的神血,都被一同融化在自己的骨子裏。

大約任何一只吞天,都沒有像她這樣“吃飽過”,燕九第一次對于自己的胃口有了全新的認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另一種變化,這種異變,就連她都有些恐懼起來。

天上雷聲滾滾,無數血色陰雲聚集而來,似是在反對燕九這逆天生靈的誕生。

“就因為我是妖修,每一次渡劫你都接二連三的劈我,你到底有沒有眼,明明眼前這個将要毀滅仙界的僞神才是應該被劈的那一個!”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那困住女娲的金網開始變得黯淡起來,顯然再支撐不了多久。

要快!

燕九暗暗告誡自己,至少要在劫雷落下之前,結束眼前的女娲!

燕九想到的,女娲又豈會想不出來,她手掌向下一按,就見原本暗淡的金網法陣被她猛地拍碎,而她則借勢向着天魔的方向遁入。

“攔住她!”

燕九大喝一聲,緊跟其上。

眼看就要碰到天魔,卻見幽天攔于女娲面前。

女娲二話不說,提掌就劈,而幽天也不負仙帝之名,将女娲攻勢節節攔下。

可神就是神,即使是僞神,也不是一介仙帝能夠阻擋的。

女娲雙手結印,将手上印訣一掌拍向幽天,那一記印訣太過迅速,就連幽天也無法阻擋,只能被那一記印訣拍中胸口,狠狠撞向了身後的天魔。

燕九接下幽天下墜的身體,擡起頭來惡狠狠的看向對面的女娲。

“你真是活膩了!”

燕九飛身而上,手上利爪,狠狠爪向女娲面門,同時啓動石化之眼,将女娲定在原處。

“你不是息壤嗎!我道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手爪強上一籌!”

女娲被石化之眼一擾,腳下當即慢了半步,燕九的手爪落在女娲肩頭,在她身上狠狠抓落了一把玉白的沙子。

“就這樣活着不好嗎!非要搞得仙界雞犬不寧!你也是夠了!”

不過女娲畢竟是女娲,石化之眼的效果在她身上也只維持了一瞬,很快燕九就迎來了女娲的反擊。

女娲對着燕九一腳飛去,趁着燕九被自己踢中的時機,向着天魔再次靠近。

“竟然想與天魔融合,你想的倒好!”

燕九白尾一翻,翻身跟上。

“嘩啦啦。”

困住天魔的鐵索一陣晃動,那天魔似是覺察到女娲的靠近,更加拼命晃動起身上的鎖鏈。

天梵佛音又出,只是這一次又與前次不同,那天魔卻是絲毫不受佛音侵擾,将身上的鎖鏈晃的越發劇烈。

魔君掐動指決,又有幾道鎖鏈從虛空當中探來,緊緊縛上天魔的身軀。

而那天魔卻好似發了狂!

“咔啪!”“咔啪!”一連幾道鎖鏈被掙斷,

天梵咬破指間,沾着自己的佛血,在身前寫成“唵、嘛、呢、叭、咪、吽”六個金色的大字。

那六個大字飛舞着印向天魔的軀體。

左右手臂各有兩個,額心一個,身軀一個,将那天魔狠狠定在原處!

季風取出燕九當初讓她設計的火筒,這火筒幾經他改造,早已經不同于之前的威力。

這樣的火筒他有許多,直接給了雷諾,七殿下、惑雲人手一個,就連景之、景明也自發的上前領取了兩個。

在仙界覆滅的時候,七殿下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那些是是非非,他與季風聯手上前,幫助燕九抵抗女娲。

六人扛着火筒,将火筒上的準星對準了女娲,于燕九身後組成一道屏障。

不過他們卻不能貿然開火,因為燕九與女娲離得太近了,近到稍有不慎,就會波及到燕九,甚至會導致兩人同歸于盡。

這個時機上的把握,實在是太難了,季風緊緊的盯着身前的燕九與女娲,只要兩人一分開,他就揮手下令。

而就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時刻,那在天上不停醞釀的血色劫雲,終于有了動靜。

一道火紅的光柱從天而降,以毀天滅地之勢,向着燕九狠狠劈來!

燕九也不知當時是怎麽想的,大概是覺得躲也躲不過,她竟接着劫雷降落的契機,狠狠抱住了眼前的女娲。

第 345 章 :父子相殘

“可我幫助了他們!”

女娲如同嘆謂這世間不公之人,可是這世上哪有我給你一分,你就回報一分的理由。

“你只看見了,你給他們的,那你可想過,如果沒有你的話,他們照樣可以活的很好,反倒是你,你給了他們仙術,培養了他們的野心,所以你承受了後果。”

“你說是我的錯?”女娲看着燕九,眸中火焰更勝。

“我确實有錯,我當初不該來到這裏教予他們長生,更不該賜下神器替他們抵禦妖獸,而我最不該的是将你吞天一族的祖先帶來這裏。”

聽到女娲這樣說,燕九卻是越發的平靜起來。

“即使你心有憤恨,可我也有我的堅持,對于你說的那些,我只能對你說聲對不起。如果你是神的話,你的确有理由前去埋怨,可你真的是神嗎?”

燕九看向眼前的女娲,“與我看來,你不過是神的怨憤,是執念,所以,離開吧……”

“離開?”女娲的嘴角微微一勾,“我會離開,只是要帶着這個隕滅的仙界一起。”

燕九退後一步,銀色的發絲在她背後安靜的揚起,既然無法和解,那唯有拼殺一條出路。

“我們都給過對方後路,只是,我們誰都不願意走。”

燕九雙臂一震,十件神器乍然現于她的身後。

魔帝雙手負着,看着召出十件仙器的燕九,微微笑起。

“你算計她?”魔君實在是太過了解自己這位父親。

“什麽叫做算計?她要的是《困神大陣》,我給的也是困神大陣,只是她沒料到,她自己現在也算是神。”

“不止這樣吧。”魔君淡淡道:“青司聖甲乃是半件神器,燕九若想用它,至少要花費大半心血用來補充青司聖甲餘下的部分。”

“等到燕九與神一同被困住,您就可以讓當年之事再次重演,而且,絲毫不用懼怕幽天的阻攔,因為放出神危害仙界這種事,幽天是不會做的,而那時您就可以獲得全新的青司聖甲。”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你那雙眼睛,簡直就與你的娘親一樣聰慧,只是她當初死于我手,怕你今日也要死于我手。”

魔帝手掌向後一探,就欲獲取魔君性命。

魔君一揮衣袖,向後一陣急退。

“魔帝,你活的太長了,孩子又有的太多,你大抵是忘了的,我們也會成長。”

一道黑影從魔君身後飛出,向着魔帝狠狠撲去。

魔帝攔下撲到眼前的黑影,卻發現那是一只天魔,“你竟然與天魔定下靈契!”

“你再好好看看,這天魔你也認得!”

魔帝聞言,定睛一看,眼前這天魔的氣息卻是有些熟悉。

這讓他眼前浮起多年前的一個身影來,執掌羅剎族的公主,精明狠絕的傅惠。

“沒想到你當年不僅沒死于天魔之手,卻還選擇了與天魔共生!”

“想起來了?”魔君摘下手上帶着的手套,道道黑紋蜿蜒其上,混成神的詛咒。

“母親當年知道了你的瘋狂之舉,你為了留下我這身詛咒之體,将她騙至域外,那時的你肯定沒想過,她會為了我,用羅剎族的秘法與天魔融為一體。”

魔帝眼神冰冷,“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那麽着急去雲仙界,不過是怕你發現母親成為我的契約靈獸。”

看着與天魔鬥成一團的魔帝,魔君的眼神現出幾分釋然,他終于能将壓在心底的種種,堂而皇之的講出來。

不必小心翼翼,不必提心吊膽。

“你到底是我的兒子,真以為能逃過我的手掌?”魔帝雙手結印,一道陣法從他腳下現出。

“這煉魔陣塵封多年,沒想到卻是因為你們母子,才再次重見天日!”

一道道黑炎從陣上冒出,将魔君召出的天魔燒的吱吱亂叫。

“你總是喜歡小看你的兒子,這個習慣可不好。”魔君一震衣袖,栖身而上,他的手掌宛若最為鋒利的利劍,向着魔帝狠狠劈去。

魔帝就站在原處,等着魔君踏入眼前的大陣,他要将這對膽敢犯上的母子一同燃成灰燼!

魔君的手掌劈砍在魔帝的肩膀上,可是卻連魔帝的皮都沒有擦破。

“是不是很詫異?”魔帝的眼睛在青銅面具後得意的彎起,“青司聖甲早已經融入我的血脈,與我同為一體,我即是青司聖甲,青司聖甲即是我,憑你區區魔君境,又怎麽可能傷的了我?”

魔君看着魔帝,就像是看一只炫耀自己的猴子,“您的記性太差了,我說過的,不要小看了你的兒子。”

魔帝心下一禀,“什麽意思!”

“咔嚓~”

一聲輕響從自己肩膀處傳來,魔帝驚訝看去,就見自己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道裂紋,而那道裂紋正在不斷的蔓延。

“怎麽會!”魔帝看向那裂口的罪魁禍首,卻發現那是一根黑色的細針,而那針給他的的感覺,竟然與青司聖甲如出一轍。

魔君摘下了自己面上覆着的羅剎面具,而他的臉上,再沒有那些恐怖的黑色詛咒。

“你的血脈!”

魔君緩緩笑起,“魔帝可是聽說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我用我身上的血,親手凝煉了這根神針,不知與青司聖甲出于一脈的針,您用着如何?”

“你這個逆子!”魔君一踏腳下大地,就欲向着魔君攻去,可他不動還好,這一動更是引得身上的裂口倏忽放大,很快就蔓延上了他的大半個胸膛。

魔君見此,臉上笑意越深,“看在父親就要身死的份上,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這次出事,七弟卻是從始至終沒有出現?”

“你将他如何了!”魔帝雙目欲呲,“他可是你弟弟!”

“是啊,他的确是我弟弟,可是您不也是我的父親,如今你都要死了,你猜他下場如何?”

見魔帝狼狽至此,魔君又添上了最後一把火,“你一直想着等神死了,将青司聖甲取出來,可你卻是忘了一件事,燕九從來都不是神,她更不會去按着你的想法去辦事……”

第 344 章 :燕九說:我怕死

天魔裹着身上的鎖鏈拼命掙紮,那将它纏繞的黑色鎖鏈,竟然在天魔的掙動下,漸漸崩裂。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一陣梵音傳來,那梵音化作一個個金色的符文,依附在黑色的鎖鏈上,如同烙鐵一般,深深的篆刻上去。

天魔似乎十分懼怕這些金色的符文,每碰上一下都疼得他“嘶嘶”尖叫。

魔君跨過眼前的空間裂縫,與他同來的還有天梵。

魔君将手上最後一件神器——青司聖甲,放到燕九手上。

“這就是最後一件神器,不過他并不完整。”魔君說着站到燕九一側,沒有再言語下去。

見自家兒子如此爽快,魔帝還有些不大适應,如今四件神器已經被拿了出來,那剩下的就是燕九手中的六件了。

燕九也沒再猶豫,她一揮衣袖,就見幽天、季風、雷諾被她從雲仙界中喚了出來。

“燕九,你這頭發怎麽都白了?”

雷諾一出來,就看見了燕九的變化,跑到燕九面前左瞅瞅右看看,一副稀奇的樣子。

燕九:難道你的關注點都在這上面?

随即,雷諾又發現了被金網困住的女娲,“燕九,這人與你生的好像!不是與你一胎同胞的姐姐吧。”

“這天底下生的相像的人有很多,你以為都與你一樣。”

雷諾摸摸下巴,“像道爺一樣英明神武的修士卻是不大多,不過這人與你長的也太相像了,就連氣息都有些相像。”

“她是神。”惑雲收起手上青光劍,将其放到燕九手上,“小心一點,她的心裏全是毀滅的殺意。”

“這麽厲害?”雷諾忍不住多看了女娲兩眼,女娲那雙漆黑的瞳孔,與雷諾輕輕的對視了一下,卻驚的他跳開了一大步。

“好兇的眼神,怎麽看上去比你還兇殘的樣子。”

“你怎麽樣?”季風道出一顆丹藥遞給燕九,“這是九階丹藥,你服下去能舒服一些。”

燕九點頭接過,将那丹藥整顆塞進了嘴裏,如今她已經是半神之身,尋常丹藥對他根本就沒有效果,不過季風的好意,她卻是心領了。

“我好多了。”燕九抹去唇邊血痕,“我們剛才正在商量着如何封印女娲,所以我将你喚出來,想要借用一下你手上的天都傘。”

“本就是你借予我的,怎麽還如此客氣。”季風将天都傘收起,放到燕九手裏,“當初那仙骨還剩了幾根,我就将他一同熔煉進了天都傘裏,希望不會損了天都之名。”

先前有着天都傘,燕九還沒有察覺,現在沒了天都傘的遮擋,燕九卻是看了個清楚。

季風如今已是晉升仙君之境,顯然已經将那副仙帝骨融為己身,見此燕九會心一笑。

“以仙骨偷天換日,除了你,也是沒誰了。”

見燕九笑起,季風原本冷然的面色緩和了不少,“那仙骨卻是有些非凡之處,不過,終究還是成功了。”

“這就好。”燕九說着看向一旁的幽天,卻見幽天看着那困住女娲的法陣,面色冷凝。

“最多再有半刻,這法陣就會撐不下去。”幽天看向魔帝,“帝君的《困神大陣》多有耳聞,我也很想見識一番。”

魔帝想着燕九或許會有一些底牌,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連幽天都站在她那一邊。

要知道這幽天雖然與自己其名,但是自己成名上古,而他卻是後起之秀,比自己至少小了幾萬歲。

“見識倒是說不上,不過神器這些年幾經易主,神力也剩不下許多,尤其是這青司聖甲……”魔帝的眼睛饒有意味的在魔君身上看了一眼。

他的想法,燕九又怎會不知。

“神器确實各有缺損,可如今的女娲也是息壤捏成,未必會不成功。”

誰知魔帝聞言卻是一笑,“既然你非要嘗試,那剩下的就靠你了。”

燕九聽得眉頭一緊,魔君這話什麽意思?

“你大概有所不知,”魔帝看着燕九道,“神器只有在神手裏才是神器,當年我們手上的神器都是神将神力注入其中,才能用來使用的。這《困神大陣》我可以給你,不過這剩下的,卻只能需要你一人去完成了。”

“不行!”季風聽出了這其中的危險之處,“神器本就缺損,燕九若強行催動使用,輕者反噬受創,若是嚴重甚至連自身神識都會被吸盡,用以彌補神器缺失。”

“這麽厲害?”雷諾驚道:“燕九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仙界雖然不錯,但也不能為了這雲仙界,就将自己的命給搭上啊?”

“确實太危險了,”惑雲道:“不如我們試着将仙靈之力注入神器當中,或許這樣也能成功。”

聽到這些言語,燕九的心裏暖和了許多,但是她想試試,尤其是她在有了其他的想法後。

或許,未必就應了那最壞的結果。

若說這群人中,誰最了解燕九,那當屬晝夜,燕九的所思若想又怎麽會逃過他的眼睛。

“這仙界中的衆生是命,你燕九的命也是命,沒必要去做那些所謂的壯舉。”

燕九對着晝夜寬慰一笑,“放心吧,我可沒忘記,你與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冒險的。”

燕九說着卻是走向魔帝,“請将《困神大陣》交于我吧。”

“你很有膽量,”魔帝的眼睛在面具後不停的閃爍着異樣的光彩,“不過有膽識的人未必活的長遠。”

“誰說不是哪,”燕九回到,“都說死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但只要能活着,誰都不願意死去,我很怕死,也很惜命,所以我不會去逞強。”

燕九将刻有困神大陣的玉簡,從魔帝手上取過。

她握着那枚玉簡向着被困住的吞天緩緩走去。

“你想殺了我?”女娲面無表情看着燕九,那雙黑瞳洞徹人心。

“我知你心中有恨,可是你這恨不該由我的朋友前來承擔,也不該由這片仙界前來承擔……”

第 343 章 :九件神器

那人身上氣勢滔天,黑色的怒火宛若實質在他身上迸發出來。

那些帶着禁靈鎖鏈的修士,看着宛如帝王臨世的黑衣人節節後退。

“是魔帝!”

不知是誰這樣喊到。

“居然還有人記得我。”魔帝看向那人,卻驚的那人一個踉跄,險些絆倒在地。

“我卻是不認得你。”

“魔帝您貴人事多,大約是不記得我的,當年為了祭煉一件魔器,曾一夜之間收取了一百零三城的性命,我當時奉師命下界查看,卻是見過魔帝您一面,沒想到萬年不見,您英姿更勝從前。”

這人不着痕跡的吹捧着魔帝,不過是為了拉近兩人距離,讓魔帝助他脫離鳥籠,可誰知,他卻是想錯了。

魔帝雙手一擡,就将那人攝到了自己手裏,“你很有膽識,也足夠沒有骨氣,不過我最讨厭別人說的,就是青司聖甲是“魔器”!”

魔帝手指一動,那人的喉管,連同眉心識海就“砰”的一聲被捏的粉碎。

魔帝抛下那具屍體,雙臂一展,就向着低下的女娲飛去。

燕九與女娲本來是實力懸殊,奈何現在的女娲乃是息壤捏塑,身子脆弱的很,她仗着自己強悍的妖身,也與她鬥了個旗鼓相當。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即是不分伯仲,拼的就是耐力。

她是息壤不知疲倦,可自己體內的仙元之氣卻卻揮霍一空的時候,燕九一邊擋下女娲的攻勢,一面想着脫身法子,這一不留神就被女娲一掌拍中!

“噗!”

燕九吐出口中瘀血,手中仙元之力極速流轉,化作一道屏障迎向眼前的女娲。

燕九雖然修為上來了,但是對敵的經驗畢竟欠缺,女娲揮手之間就就化解了燕九的屏障,不僅如此,反她倒将燕九拍出的手掌化作一只利爪,向着燕九一掌拍下。

這一下,若是被落實,即便是不死,也要受到極重的傷勢。

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向着女娲丢出一張金網,那金網一落地,立時化作一座金色的法陣,将女娲困在中央。

晝夜扶住受傷的燕九,與她一同看向來者。

“是魔帝。”晝夜在燕九耳邊這樣說到,就連他也沒想到,魔帝竟然也被困在鳥籠中,看來神對當年逼迫他的人,真是恨極了。

燕九點點頭,卻是看向天魔那一邊。

遠處惑雲正與天魔戰做一團。

“惑雲!接住你的劍!”

燕九說着将青光劍向着惑雲遠遠丢去。

鹿鳴從一旁跳出,吸引了天魔的注意力,而惑雲則借機閃身接過。

手中長劍,青光潋滟,确實是青光劍無疑。

惑雲握緊着手中長劍,抽身飛向身後的天魔,天魔若是不死,不說昆侖,恐怕整個仙界難逃其口!

清亮的劍身上映出了惑雲堅毅的眉眼,那一刻她眸中迸發千萬劍意,凝于心中化作一柄光劍,與手上握着的青光劍合為一體。

劍即是人,人即是劍,青光潋滟處,一劍蕩九州!

困在法陣中的女娲看着那只被人圍剿的天魔,卻是罕見的安靜下來,她站在金網化成的法陣中央,睜着那雙黑瞳,看向陣外的燕九。

“你怎麽樣?”晝夜看到燕九嘴邊的血跡,燕九顯然受了重傷,與神靈相鬥,看似輕松,這其中艱辛又豈是常人可想。

“我沒事。”燕九看了晝夜身後一眼,“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自然,”晝夜說着,卻是提起了另外一樁事,“你好像從來都不擔心我會背叛與你。”

燕九一笑,“你我可是訂過契約的,你說過的,就是這世間諸人都不值得我相信,你也是值得我信任的那一個,這話,我一直都記得。”

晝夜聞言也是笑起,他本就生的絕美,如此一笑,更是耀眼,“燕九不愧是燕九。”

在那樣的情況下,即使是自己也會懷疑的吧。

“魔帝。”燕九道:“想來,你也不願看着仙界滅亡,如今女娲被你困住,但是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脫困而出,不知你有何辦法?”

魔帝看了燕九一眼,眼前的燕九他不認得,不過,他卻是記得神格的氣息,他掩下心中驚訝,這世間竟然真有能吞噬下神格,而不被控制的存在。

“辦法不敢當,不過确實是有一些拙見。”魔帝看向女娲,“我當年為了困住她乃是用她賜下的十件神器,凝煉成一具《困神法陣》如今若想故計重施,需要用到的也必須是那十件神器。”

“如果只是神器的話,倒是好說,天都傘,玉鼓殤,星河圖卷,青光劍,雷霆劍,我這裏都有。”

一旁的晝夜将春秋珠,玄冰箭,穿雲弓,等也取了出來。

燕九見此,一挑眉峰,“看來你收獲不小。”

晝夜笑笑,“都是主人調教的好。”

法陣中的女娲一看見那三件神器,急忙将自己收起來的神器取出來查看,這一看不要緊,卻發現自己手上的全部都是贗品。

黑瞳當中,怒火更烈,遠處的天魔似是受到感召,竟然越發瘋狂起來。

魔帝看着那些神器,這些他曾經心心念念的神器,就擺在他的面前,可是卻再不可能屬于他。

天魔發狂晝夜也是看在眼裏,“十件神器以現其九,不知剩下的那一個又在那裏。”

燕九聽着這話卻是看向魔帝,最後一件就是魔帝本身,因為當年神将青司聖甲融進了魔帝的血脈裏。

“這最後一件,我倒是知道下落。”魔帝道:“等等吧,他很快就會到來。”

就在這片刻功夫裏,惑雲那邊也是接近尾聲,惑雲揮舞着青光劍,将《青光劍訣》揮舞到極致,硬生生劈砍下天魔的小半截身子。

天魔吃痛越發瘋狂,竟然就在這打鬥中,生出了一雙手臂,黑色的手臂上肌肉蟲虬結,而泛着黑色的尖銳指甲,向着下方的惑雲一手抓去!

“不好!惑雲!”

燕九疾馳而去,就欲在天魔手下救下惑雲,而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鎖鏈與虛空當中伸出,将天魔層層纏繞,困在原地。

魔帝看着那道鎖鏈,唇角一勾。

“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出現的,我的好兒子……”

第 342 章 :弑神心念

“是否覺得這鳥籠熟悉?”

天焚提着那鳥籠看向燕九,“這正是當年從烏貪體內挖出的空間,後被息隐煉成這鳥籠,給了我,你看這鳥籠是不是物盡其用很?”

天焚看着鳥籠裏的衆人,眯起的眼睛裏閃着異常的光亮,“不聽話的鳥兒就該一只只折斷了翅膀,關進籠子裏。”

燕九閃身而上,就欲奪過天焚手中的鳥籠,誰知女娲橫地裏伸出手來,将燕九給攔了下來。

“你的對手,是我!”

天焚看戲似的望向晝夜,“女娲與燕九都是你曾經的主人,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晝夜束手站在那裏,看着戰在一處的兩人,紫色的華服在他身後輕輕舞動,而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潤悅耳。

“有一件事,你卻是說錯了。”晝夜對着天焚這樣說到,“我雖然也是神飼養的花木之一,可是我早已遺失了關于她的回憶。”

“噢?”天焚悠然一笑,挑眉看向晝夜,“既然早就忘了,怎麽還會答應回到神的身邊?”

“因為,我想幫她。”

晝夜如此說到。

“女娲恢複神身已是拍案之事,我們根本不需要幫,只需等在一旁看着就好。”

晝夜看着場下兩人,眸光一時明滅不定。

“未必。”

“神怎麽可能會贏不了!”天焚輕聲的笑着,就像在聽一個荒唐的笑話。

一枝強健的根須伸進自晝夜腳下伸展而出,他們虬結成一只利劍從背後狠狠穿過天焚腦後。

“你……”天焚的笑僵在臉上。

“我說過的,我想幫她。”

“還是你以為,與你不死不休的我,也可以與你一笑泯恩仇?真是抱歉,我的心眼,一向很小。”

那利劍從天焚腦後抽出,天焚軟軟的倒了下去,而那利劍卻是化為一只手掌,将那鳥籠從天焚手上取了下來。

晝夜指間一撥,将那籠門挑開。

可誰知鳥籠禁制一經打開,衆人卻是站于籠門口猶豫不決。

晝夜知道他們的顧慮,燕九正與傳說中的神靈相鬥,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他們甚至不會相信,尤其是在他們周身靈力都被禁靈鎖鏈封住的時候。

不過,晝夜為的也不是他們。

就在衆人觀望之時,有人卻是走了出來。

打頭的是個女修,身後還跟着兩個劍修。

這個人,晝夜還是有些印象的,在下界她曾是昆侖弟子,與燕九似乎關系匪淺。

惑雲看着正與神靈相鬥的燕九,這是半神與僞神的争鬥,她即使心焦也無法幫上燕九的忙。

所以她将頭轉向了那只天魔。

天魔如同耍弄食物的狩獵者,三不五時的從鹿鳴身上扯下一塊血肉,餍足吞下。

“咔…嚓…”一陣惹人牙酸的磨鐵聲,從惑雲手上傳來,晝夜尋聲看去,就見惑雲正倚靠着肉身蠻橫之力,将自己腕上的禁靈鎖鏈一點一點撐開,而那鎖鏈顯然再支撐不了多久。

即使是晝夜都看的頗為贊嘆,又何況那鳥籠裏的衆人。

這昆侖新任掌門,真的是好生了得。

“咔噠”。

禁靈鎖鏈應聲而落,惑雲握握掌心,仙靈之力在體內自主流淌的感覺,簡直不能更好。

她沒有猶豫,卻是幫助身後景之、景明打開禁靈鎖鏈,方式也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俱是拽出,扯斷。

“多謝掌門!”景之景明驚喜道,他們召出手中長劍,已經準備随時出手。

惑雲也沒有猶豫,她握緊手上那柄黑色長劍,就欲趕往天魔那裏。

“昆侖掌門!”

誰知還沒等惑雲起身,就見鳥籠裏傳出一陣吵雜聲。

“你也幫幫我等吧!”

那些曾經在上界俱是權勢顯赫的修士,如今被禁靈鎖鏈折磨的苦不堪言。

仙靈之力就是修士的命脈,沒有了仙靈之力的他們,或許還及不上一個凡人,他們甚至自暴自棄的想過,即使仙界碎裂也不如縮在這鳥籠裏,至少那不用直接面對神的怨恨與怒火。

本來,這已經是最壞打算,可是誰知道這裏面卻有一個不走尋常路的惑雲,這一下他們可來了救星。

“惑雲掌門。”

有認得惑雲的修士已經準備好開始套親近,可是他們卻是忘了,惑雲從來不吃這一套。

“你們有誰願意與我一同對抗天魔,若是願意,我就幫他解開禁靈鎖鏈。”

嘎……

衆人的眼神落向那追着靈主不斷啃食的天魔,那可是天魔,無物不食,惑人心智。

他們都是從飛升天劫上過來的,自然也有過在域外被天魔追趕的經歷,不說是心裏陰影,但是這天魔的厲害之處,卻是實打實的。

尤其是在天魔輕輕一張口,就吞噬了山南仙帝後。

“惑雲掌門說的那裏話,與邪魔對抗,本就是我輩職責,只要你解開我們的禁靈鎖鏈,我等唯你是瞻!”

他們想的輕巧,不論對不對抗天魔,還是把自己手上的枷鎖打開,那之後的事就不好說了,畢竟在場諸人,修為高出惑雲的比比皆是。

惑雲的眼睛掃過這一張張臉龐,無論他們嘴上說的再好聽,心裏傳來的也只有兩個字——不會。

惑雲往前走了兩步,衆人介是大喜急忙湊上前來讓惑雲解開鎖鏈,誰知惑雲竟然看也沒看,卻是走向了一位半靠在鳥籠內的黑衣人。

他着一身黑色華服,面上戴着一張光潔平整的青銅面具,他半靠着鳥籠,即使腕上帶着禁靈鎖鏈,也無損于他身上的氣勢。

可惑雲走向他,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心中透露出的——弑神心念!

“咔,”眼前的鎖鏈,被惑雲輕松扯斷,似乎是鎖鏈的斷裂聲,引起了這人的注意,他終于将半垂着的頭顱,擡了起來。

那雙眼睛看似無奇,可是又閃爍着莫名的異光。

“神在外面,你現在可以去做你心中所想之事。”

惑雲撂下這句話,就向着那天魔飛去。

“這世上居然真的存在聽心者,這倒是有些意思了。”那人眸光一轉,看向鳥籠外的女娲。

“我當年既然能讓你身隕一次,那麽再來一次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