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我就是林炎

第三十一章 我就是林炎

“不……你不能殺我!我師父是謝奇!”面對死亡的威脅,華武龍臉色煞白,驚聲尖叫。

而生死臺下衆多弟子聽到這話,也是露出駭然之色,謝奇可是真正的靈修強者,在整個天靈宗都是手握重權的大人物,可是再看看林炎的架勢,居然毫不猶豫地要下殺手。

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林炎的拳頭最終還是落了下去,而後只聽咔嚓一聲,華武龍的胸骨頓時塌陷下去。

噗——

殷紅的鮮血從華武龍口中噴湧而出,他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掙紮了片刻就再也沒了聲息。

東峰第十大天才少年,死!

林炎淡漠地看了眼華武龍的屍體,而後背起展鵬,向住處走去。沿途所過住處,所有少年紛紛露出畏懼之色,而後主動讓出一條通道。

而直到林炎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視線中,衆人依然沒有從那種敬畏中回過神來,衆人直到,從今天開始,林炎這個名字已經響徹天靈宗的東峰。也許在不久的将來,這個既重情重義又狠辣無情的少年,就會成為東峰第一天才少年……

衆人究竟怎麽想的,林炎一點也不關心,此刻他已經背着展鵬回到了住處。

将展鵬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之上,林炎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深深的自責:“兄弟,連累你了!”

展鵬微微一笑,道:“林炎老大你這是什麽話!自從我展鵬決定和你做兄弟之後,這條命都是老大你的,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

聞言,林炎心頭湧起一股暖流,而後鄭重地道:“放心,我一定會将你的傷勢治好!”

聽到傷勢兩個字,展鵬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黯然,雖然三皇生機丹保住了他的性命,讓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但是他的骨骼受傷太嚴重了,即便是以後能夠痊愈,只怕也會變成殘廢。

當然,這些事情,展鵬是不願意讓林炎知道的,他強笑了一下,道:“林炎老大放心吧,我感覺已經沒事了!”

林炎笑了笑,沒有說話,雖然說展鵬眼中的黯然之色掩飾得很巧妙,但終究還是被他看到了。

“好好養傷,我一定會将你治好的!”林炎深吸一口氣,而後便是走出房屋,朝着東峰長老會的方向走去。

東峰長老會由六大長老組成,負責掌管天靈宗外門東峰上千弟子,同時也負責丹藥等雜物。林炎此去的目的,便是想要從長老會得到一顆療傷靈藥,将展鵬的傷勢徹底治愈。

不過,從住處前往長老會所在的長老峰足有十多裏地,林炎在這一路上有些無聊,便是想到了自身實力的一些情況。

“眼下我的修為是煉體境七重初期,力量比同級對手高了兩萬,雖然已經是很強大,但如果再遇到煉體境八重的高手,恐怕就要吃大虧了!”

林炎在心中喃喃,而後便是想起了先前碾壓華武龍的一幕。在那一戰中,林炎之所以能夠以煉體境七重的修為,使出八重才會有的元力,跟眉心間那顆神秘綠寶石有着密切的關系。

因為在以往的修煉當中,神秘綠寶石總是會或多或少地将林炎體內的能量悄悄吸收,這些被吸收掉的能量,其實并未消失,而是被神秘綠寶石凝聚成了類似于元力之類的東西。

而就在不久前吸收蛟血淬體丹藥力的時候,林炎便是因為走火入魔觸動了這些元力,從而将其激發,儲存在了體內。

如此以來,林炎也就順理成章地以煉體境七重的修為使出了元力,從而戰勝了八重的華武龍。

不過,在那一戰過後,林炎體內那些類似于元力的能量,也是消耗殆盡。

“看來我的實力還是不夠啊!以我目前的修為,想要奪取獵魔大會的冠軍,根本沒有任何希望!”林炎邊走邊想,而後便是覺得,是時候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機緣了……

“天靈宗外門除了地魔洞這樣的試煉之地,還有三個用來試煉的地方,以我現在的修為,進入下一個試煉之地,應該不成問題!這樣以來,我就能得到更多的丹藥,不但可以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且還能用神秘綠寶石凝聚出更多類似于元力的能量!”

林炎目光連連閃爍,很快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直覺告訴他,兩個月後的獵魔大會,必然是一場激烈的角逐,而要想在這種激戰中脫穎而出,沒有強大的底牌顯然是做不到的。

“嗯!就這麽決定了,等我幫展鵬弄到療傷靈藥之後,就去下一個試煉之地修煉!”林炎抿了抿嘴,随後便是不再多想,加快腳步朝長老峰走去。

半個時辰後,林炎來到了長老峰的大殿前,放眼看去,整個大殿有數百丈方圓,巍峨聳立在山巅,而在大殿另一邊,白茫茫的雲氣如同海洋一樣緩緩湧動,将這裏映襯得如同仙家寶地。

林炎在大殿前駐足片刻,而後朝着大殿入口走去。

“站住!”但就在這時,大殿門口守護的兩個外門弟子頓時攔住林炎,看着林炎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以及略顯青澀稚嫩的臉龐,兩名弟子頓時露出鄙夷之色。

“哪裏來的菜鳥弟子?沒看見這裏是長老峰重地嗎?識趣的話趕緊滾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林炎皺了皺眉頭,道:“麻煩二位行個方便,我想見一見長老!”

“見長老?”二人愣了一下,接着一人便是滿臉譏笑地道:“也不看看你是什麽東西!長老是你能見到的嗎?在整個東峰,天才少年一抓一大把,他們都沒有資格見長老,你憑什麽?”

另一人也冷笑道:“就是!你以為你是林炎師兄啊?”

聞言,林炎頓時露出了古怪之色,這兩個家夥還真是狗眼看人低,見自己穿的普普通通,就想要欺負自己,看來四聖大陸強者為尊這個道理果然不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炎強忍住心頭的怒意,淡淡地道:“二位,我就是林炎!”

“你是林炎?”兩名弟子頓時滿臉錯愕,而後對視一眼,紛紛從彼此臉上看到了鄙夷。

“就你這鳥樣,居然也敢冒充林炎師兄,你知道林炎師兄是誰嗎?”

“沒錯!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林炎師兄玉樹臨風,修為強絕,怎麽能和你這種貨色相提并論?”

二人不屑地打量林炎一眼,最後異口同聲地道:“行了小子,哪兒涼快上哪兒呆着去!我們沒工夫和你在這裏唧唧歪歪,如果你敢再冒充林炎師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聽到這話,林炎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此刻他急着為展鵬尋找療傷靈藥,可沒有功夫和這兩個家夥糾纏,既然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身份,那也只有用拳頭來證明了。

想到這裏,林炎臉色也是冷了下來,接着就要硬闖。

但就在這時,大殿入口突然走出一個中年人,看到林炎的身影,此人頓時愣住了。

“咦?你怎麽會在這裏?”薛銘錯愕了一下,而後便是露出欣喜之色,這小子主動來長老會,該不會想要答應先前自己提出的條件吧?

一念至此,薛銘飛快地沿着臺階走了下來,而後快步走到了林炎面前。

見到這一幕,兩個守護的弟子頓時吓得臉都綠了,能被薛銘長老熱情接待的人,至少也是東峰十大天才級別的少年,這個穿的普普通通的少年,居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先前本長老說的條件,你可想好了?”薛銘滿臉微笑地看着林炎,那滿意的目光,就像是再看待自己的徒弟一樣。

身為東峰的長老之一,薛銘的消息自然是無比靈通,而就在林炎虐殺華武龍不久之後,他就得知了消息。

薛銘至今還記得,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在地。華武龍可是煉體八重初期的修為,林炎能夠将其擊殺,修為至少也在八種中期,年僅十六歲,就有了這樣的修為,這樣的天才可是鳳毛麟角啊!

想到這裏,薛銘臉上的笑容就更加親切了:“林炎,以後有什麽難題,盡管可以跟本長老提出來,只要在本長老能力範圍之內,絕對不會推辭!”

聽到這話,一旁的兩名守護弟子雙腿一軟,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你真的是林炎師兄?”二人吞了口唾沫,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林炎的名頭,最近可是相當的響亮啊,這可是東峰出了名的兇人!

“沒錯,我就是林炎!”林炎點了點頭,眉宇間依然有些不悅,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實力沒必要和兩個普通弟子計較,所幸也就沒再多說。

然而,薛銘卻将這個細節看在眼裏,緊接着臉色一冷,對着那兩名守護弟子喝道:“怎麽回事?你們兩個是不是冒犯了林炎?”

“沒有沒有……”兩名弟子頓時滿臉蒼白,魂都差點吓掉,而後便是向林炎投來了哀求的目光。

第 22 章 本人比照片漂亮

這男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原來是一個狗仔。

前幾天艾吉奧大廈的爆炸,可是在整個蘭陽都引起了轟動,畢竟這大廈在蘭陽還是挺有名的,警方也已經是介入了調查。

更關鍵的是那個時候有人看到林可在大廈出現過,他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的機會。

至于這個女人,看着她精致的容顏,正是應小曼。

此女在娛樂圈也是風頭正盛,最為出名的當然是她的豔名,跟很多導演藝人都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

應小曼想了想,從錢包裏面掏出了一張支票,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放在茶幾上。

男人接過支票,看着上面赫然是二十萬,當即也是喜笑顏開。

“多謝應小姐。”

“你先走吧。放心,如果是真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這狗仔很識趣的就離開了。

應小曼點燃了一根香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幫我約一下林可,希望我們能夠見一面。”

這幾天,秦凡仍然老老實實的待在別墅裏面,抓緊時間修煉,而且還給沈秋蝶扔了一部功法,讓她盡快掌握。

沈秋蝶心裏的震動可想而知。

這功法已經是超越了世俗,一旦傳言出去必定能夠掀起腥風血雨。

秦凡倒是也沒有小氣,畢竟這沈秋蝶現在是自己的鼎爐,暫且不說她能不能發揮鼎爐的作用,同時還可以作為一個打手來用。

從長遠角度來看,自然是不能夠虧待的。

房間裏面。

秦凡就像是鯨吞蛇噬,在瘋狂的吸收靈氣。

然後只見他身體的經脈在不斷的打通,煉氣二層的修為也是突破了,進入到了煉氣三層。

半晌之後,秦凡睜開了眼睛,實力又是提高了一些。

在煉氣階段,不管這天地靈氣有多稀薄,想要突破還是比較容易的。

“秦凡,我今天要出去一下,你想要吃什麽自己解決。”

林可在房間在說了一句就離開了,顯然是有什麽事情。

秦凡也沒有多問。

對方作為一個公衆人物,事情多也是正常。

林可走出別墅,在車庫裏面開走了自己的跑車。

這是一輛通紅色的瑪莎拉蒂,平日裏她是舍不得開的,只是今天接到應小曼的邀請,一同去喝咖啡。

女人的攀比那可是無處不在,所以林可也是不能掉了自己的身價。

兩人屬于同一家娛樂公司,而且這段時間有一股國際大電影想要在蘭陽拍攝,女主角會在國內挑選。

而林可和應小曼正是這其中最有力的競争者,導演已經是說了,兩人中會有一個人成為女主角。

這可是擴大知名度,更上一層樓的絕佳機會,兩人自然誰也不願意放棄。

林可一天到晚都在看劇本,這應小曼就有些動歪腦筋了。

當初她不斷上位就是出賣自己的身體,利用娛樂圈的潛規則,不過在這次争奪女主角的角逐上面卻是碰了壁,因為導演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随即她就想在在林可的身上做文章。

只要證明對方已經毀容,然後宣傳出去,想必這女主角的身份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落在對方的身上,到時候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遇見咖啡。

這算是一家高檔的咖啡會所,今天這裏已經是讓人給包場。

一個穿着小西裝的女人在這裏坐着,像是在等什麽人。

這人正是應小曼,臉上現在露出了很是期待的神情。

她不禁邀請了林可,還同時邀請了導演。

眼見為實,只要讓導演親眼看到林可那張毀容的臉蛋,必然萬無一失。

沒過多久,咖啡廳的外面已經是駛來了一輛火紅色的瑪莎拉蒂,林可來了。

林可今天穿了一雙高跟鞋,配上牛仔褲,還有一件白色毛衣,把自己高挑的身形襯托的一覽無遺。

當然,還是戴着一副太陽鏡。

雖然不知道應小曼突然把自己約出來想要幹什麽,但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想好了,千萬不能夠讓對方知道自己毀容,不然這女主角注定會與自己失之交臂。

“可兒妹妹,你怎麽才來?姐姐可是想你的緊。”

應小曼見到林可的身影出現了,也是趕緊站起來迎接。

要多熱情有多熱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兩人是多麽要好的閨蜜一般。

這倒是讓林可有些渾身不自在。

要知道兩人平日裏外公司,對方可是對她愛搭不理。

自己雖然沒有放在心上,但應小曼突然性情大變,也實在是太古怪吧。

而且公司裏面可是流傳着應小曼的不要緋聞,林可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也是一向敬而遠之。

“姐姐不用客氣。”

應小曼拉着林可坐了下來,笑着說道:“這裏的咖啡原料都是進口的,姐姐平日裏最喜歡這家咖啡廳了,所以今天特意邀請你來的。”

不經意的時候,應小曼也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時間差不多了,門外也是出現了幾道人影。

應小曼看到之後,用手輕輕一劃,自己的咖啡已經是灑落一地。

“妹妹你不要動,小心燙着你!”

應小曼起身,碰到林可的太陽鏡,直接掉落在地上。

不好!

林可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自己的太陽鏡掉在地上,那豈不是自己這張毀容的臉就讓應小曼看到了?

她已經是看到了應小曼那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時候的林可心中很是慌亂,甚至不敢捂着自己的臉,怕弄巧成拙。

“你,就是林可小姐?”

一句不标準的華夏話,或者可以說是跛腳的語言突然傳來。

林可轉頭一看,發現對方竟然是導演。

這次大片在女主角的選擇上面,可是要對方拍板。

可是現在,對方看到了自己這張毀容的臉。

林可已經是知道自己完了,怕是過不了多久,整個娛樂圈就會傳出自己毀容的消息,自己的演藝生涯也會馬上終結。

“導演你好。”

“你好,林可小姐請坐,沒有想到本人居然比照片強的漂亮那麽多,尤其是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東方美人獨特的氣質。”

這下輪到林可沉默了。

第 27 章 這生活少點啥

屋外的驟雨依舊不停歇的下着,屋檐下潺潺的水聲讓屋子裏的時間好似靜止,就在我以為白衍會立刻離開的時候,若雲那丫頭卻拎了個花籃急匆匆的沖了進來,好像沒有料到我與白衍都會在這裏一般,微微愣了一下,于是我就看到那丫頭的雙頰突然就紅了,于是屋子裏的氣氛就更加奇怪了。

“姐姐,若是狐祖與娘娘一同沐浴,這些水應該就夠了!應該不用再加水了,你也就不用再燒了!”

我的臉頰在若雪一臉欣喜的說出這句話之後,突然也似火燒,惱怒的回頭看向白衍,卻發現從早上說完那些話之後,白衍竟然真的不一樣了,那厮居然在笑,而且還是挑眉注視着我在低笑。

“啊!可…,可…,哦!好!那個若雪,你還不快些跟我出去,莫要讓娘娘和狐祖受涼,快點!”看着那丫頭匆匆的将花籃裏的花灑進木桶,然後立刻拉着一臉迷糊的若雪轉身,我總有一種做壞事被人發現的感覺,坐立都不對。

于是在我與白衍忙着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那兩個丫頭就已經十分規矩的退出了房間,就在房門被若雪那丫頭關上的時候,我居然還看到那丫頭臉上顯眼到根本無法掩藏的笑容,呃,很是讓人覺得尴尬。

扯了扯緊緊貼在身上的濕衣,心裏竟突然有些小小的期待,白衍難道真的是要與我一起洗,可是他不說,我也不能去問,若是不問,我就不能脫衣,不能沐浴,可那厮為什麽也沒有絲毫動作。

擠了擠衣服上不斷嘀嗒的水珠,我轉頭看他,可看着那張裝作無知的臉,我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只好将衣服有往身上裹了裹,這衣服實在太涼了。

“阿嚏!”終于,在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我感覺臉頰再次變熱,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一個響亮的噴嚏就被我打了出來,于是再次惱怒的看着白衍,也不去看那厮究竟要幹什麽,于是就這麽大大方方的去解腰帶。

“你…,你這是在邀請我與你一同洗?”腰帶才被我解下來搭到一旁的屏風上,那厮也終于說話了,不過不說好還,這一句說出來,我只能再次将身上的衣服裹緊,惱怒的回頭看他。

看着白衍那厮的感覺,好象是很期待與我一同洗的樣子,可那眉頭皺的又實在不像是期待的樣子,我一時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要幹什麽,于是立刻沒好氣的說:“你也不出去,我若再不洗,一定會生病,那你說我該怎麽做?”

看着那家夥擡腳緩緩向我靠近,我立刻慌亂的背過身去不敢再看,整個人也立刻緊張起來,心裏想着那厮該不會、該不會是要過來幫我脫衣服,可這是不是發展的太快了?心跳的越來越快,眼看着我有些頭暈,似乎立刻就要暈過去的感覺。

白衍終于走到我身後,伸出手臂将我狠狠抱住,去并沒有如我擔心的那般來脫我的衣服,而是就這麽抱着我,像是過了許久就連他緊靠我的位置,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的時候,他才終于在我耳邊說道:“丫頭,謝謝你還願意接受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傷心!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忍不住再次淺淺笑了,笑得熱淚盈眶,就在我想要立刻轉身将他也抱進懷裏的時候,他卻再一次松開手臂,緩緩的向後退去,轉身時剛好看到他離開,于是滿心都是疑惑,可開口讓他留下來與我一同沐浴這件事,說實話實在難以啓齒,于是只能就這麽看着他出了側間。

心裏再次襲上一縷失落,将衣服緩緩的從身上接下來,看着微微泛紅的肌膚,我卻忍不住有升起了意思惱怒,他這是在嫌棄我嗎?

木桶裏的水并不熱,也許是放的時間有些長,恍惚着聽見另一個隔間裏好像也有水聲,嘩啦、嘩啦的,就好象屋外的大雨,卻又有些像是有人在游泳。

于是忍不住猜測,費盡心思的回想,好像熱水都被我和若雲用了,而且剛才聽若雪的語氣,兩個小丫頭應該沒有繼續燒水,那…,那…,那那個隔間裏的白衍哪裏來的熱水,有些疑惑,卻又在心思想到白衍沐浴時樣子的時候,再次止住。

慌忙的将身上洗淨,将屏風上準備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卻在打開隔間小門的時候,不巧剛好遇到對面同樣換好衣服,也再往外走的白衍,四目對視之後于是就這麽怔住了。

白衍只着了一身中衣,發絲散落着,衣襟依舊半開着,就這麽一幅美人出浴徹底将我看得傻了,就那麽站在原地,恨不得看透那中衣下潤滑的肌膚。

白衍也在那裏呆呆的站着,看向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十分危險,就像是、就像是饑餓的豹子正要出門捕食,最後不知道誰先笑了,于是我們兩人都十分(假裝)随意(僵硬)的轉身将房門關好,再次同時轉身,呃,向着同一張床走去。

“你,你、你這是打算跟我睡?”因為擔心,所以說話時,嘴都有些不聽使喚,竟有些結巴。

白衍再次挑起他那濃密的線條十分好看的烏眉,也不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十分自然的反問回來:“夫妻原本不就是要睡在一張床上的嗎?”

呃!被噎住了,于是我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沖在他前面爬上床,緊緊的躲在牆根睡了。

白衍只是低笑也不說我,上床之後卻沒有人任何多餘的動作,而是轉頭看着我,就那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看得我渾身都似有團火在燒,熱得難受。

忍不住背過身去不再看他,努力的忽視身後有個饑惡的豹子在盯着我,努力想要睡着,可以想到白衍就睡在我身後,一想到白衍此時正看着我,哪裏還睡得着,實在困得難受之後,我于是終于想要發作,轉過頭來怒視那厮的時候卻冷不丁的發現,那厮不是何時竟然已經睡着了。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從那日開始我的生活果然不一樣了,日子也終有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有沒有說過白衍那厮很适合做廚子,估計那水準就連人間皇帝皇宮裏的禦廚都不能相比,而我那賴床的毛病也終于在白衍每日的早餐中變了樣子,白日他叫我看書,叫我畫畫,雖然采用的都是那種羞人的姿勢,可他卻始終沒再有任何多餘的親昵動作,那感覺就像是,就像我只是他的妹妹,而不是妻子,更不是心上人一般。

我是呆不住的性子,一開始因為害怕白衍自己在家會着急、會失落,曾有幾次在走出大門之後,都忍不住回去了,可一個月下來,我也終于忍耐不住,再次拿出白衍半個月前送給我的一砸銀票,想要出門了。

白衍依舊沒有阻止我,就連出門時留給我的對後一句話都與往常相似,早些回來,我會在院子裏等你!銀票我這裏有的是,若是遇到麻煩就把銀票撒了,人能安全回來就好!“

再次用力的點頭,又是一個月沒有出門,我感覺骨頭都變得不一樣了,于是這一次我沒有帶上絲毫的愧疚,而是只帶了若雲和若雪兩個丫頭,就這麽出門了。

我了帶帷帽,而兩個小丫頭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也帶了面紗,可三個女子這樣的行頭走在街道上,好像更加顯眼了,于是一路上我就這麽如芒在背一般的淡定路過,可直覺卻在不住告訴我自己,今天的蹊跷不是這些人,絕不是這些人,而是另有其人。

找了一個高大的酒樓,才坐下将第一杯茶水喝盡,我就已經知道今天的奇怪究竟從何而來,因為我點好菜之後等了許久,卻不見店家将佳肴呈上,來的卻是一個鼻青臉腫的胖子。

我驚愕的看着面前的鼻青臉腫,想了半晌才想起來原來是那個腦滿腸肥,呃,被打成那副樣子都過了一個月居然還沒有消腫,唉吆喂,胖子果然都有些虛。

我眼巴巴的看着腦滿腸肥帶着十幾個家丁,一臉得逞的向着我們三人走來,想着看來不用我找,就自動有人送過來讓我解恨!

腦滿腸肥人還沒走近就立刻挺着至少也要八個月的大肚子,笑得臉上肥肉亂顫的看着我們說:“小娘子你可讓爺好找!”

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我倒是想看看這個腦滿腸肥究竟想要幹什麽,難不成還想來次強搶民女?可他要是知道自己搶的是仨女妖,哎吆我的天,這場面實在不敢想,會直接笑死我的!

伸手摘下頭上的帷帽,我想着若是白衍問起,我就說是為了吃飯,呵呵。

半垂着眼簾,我斜斜的挑眉看向腦滿腸肥,雖然容貌上我比那倆丫頭強不了多少,不過這幾千年來的歲月自是小丫頭們比不了的,嘴角含笑的看着腦滿腸肥,我緩緩的說:“你…,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果然就在我說話的時候,整個酒樓裏兀得安靜下來,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向這張桌子,不過究竟是什麽樣的想法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孔雀女,我想這些人裏想要看熱鬧的應該占了一半。

事實證明,我還是小瞧了這個小胖子,原來他突然出現并不是單純想要惹事,将我們攔住不讓我們走,竟然也是一個目的,我後悔的看着那些已經将酒樓團團圍住的衙役,這才知道這件事被我鬧大了。

人這麽多要是真的動起手來,只怕就不是腦滿腸肥讓我解恨,而是我被群毆着讓人家洩憤,側臉看向若雲還有若雪,我壓低了嗓子問道:“你們自己跑,能跑出去嗎?”

雖然這兩個小丫頭的法力不高,不過逃跑應該不算難事,卻不想兩個小丫頭竟十分的忠心,咬着唇異口同聲的對我說:“娘娘,奴婢誓死保衛娘娘,絕不讓娘娘受到絲毫的折辱。”

被兩個小丫頭的話,感動得有些哽咽,我腦筋一轉,連忙對着若雲說道:“ 你快回去,告訴白衍這裏的情況,将若雪留下來保護我就好!”

我知道白衍不能踏出那個院子,不然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出去胡鬧,而不跟上來看着,讓若雲走,只是想着能跑一個是一個。

腦滿腸肥這次倒是學聰明不少,也不親自動手,左右看了看周圍的衙役,還有家丁,手指一揮,竟還有一番別樣的氣度,只是配上那張青紅交錯的臉,效果也是實打實的可笑。

酒樓裏此時已經再無旁人,滿滿當當的都是那個腦滿腸肥帶來的人,我袅袅娜娜的站起身來,雖然自己也覺得別扭的很,不過我知道那些凡間男子大多都是喜歡女子這樣的,遂看了一眼腦滿腸肥,輕聲說了一句:“你這樣…可要吓死人家了,這麽多人,你要對人家做什麽?你要想要什麽,告訴人家便是,這樣吓死人家了!”

見腦滿腸肥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我很有成就感,遂笑得更加燦爛,看了眼身後的若雲還有若雪,讓兩個丫頭找機會逃出去。

我勾了兩次手,就讓那個腦滿腸肥乖乖的跟着我走到樓梯口,我捏着他油膩膩的胖手,領着他站到了最方便的位置,然後緩緩的走到他身後,擡起一腳就把那個腦滿腸肥從樓梯上踢了下去,細細一看才覺得這個姿勢十分适合他,只見他在樓梯上滾得十分歡快。

果然柳玄說的話很對,色真的會迷人心竅,不然這個腦滿腸肥也不會這麽乖乖被我一腳踹下樓梯。

腦滿腸肥才滾下樓梯,那些人就立刻亂作一團,三四個大漢一起搶着想要下樓,卻不想一着急竟然卡在了那裏,我看着四個大老爺們卡在樓梯上,越掙紮卡得越緊,結果又來了十幾個人想要将他們分開,樓梯上立刻就亂成了一團,估計以為我們都是女子,應該做不來那飛檐走壁的事,所以竟沒有一個人關注我們三人,能走還不走,那絕對是傻子!

我偷偷的溜到那姐們倆身邊,因為要爬房頂,所以那帷帽我是不能再帶了,于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三個妙齡女子衣着十分光鮮的在房頂上一步一滑,左突右沖,竟真的從層層包圍的酒樓裏全身而退了。

想着鼻青臉腫在摔下樓梯,口吐鮮血還被手下的大漢死死壓在下面的樣子,我就忍不住一陣狂笑,還以為今日會倒黴呢,結果不但發洩了心裏的小脾氣,還能全身而退,自己都覺得這是走了大運的節奏。

若雲、若雪和我三個丫頭大笑着一路狂奔,經過這麽一場折騰,我笑得幾乎岔氣,卻不想那個鼻青臉腫竟然滿臉是血的跟了上來,一路叫嚣着跟着一群衙役,就這麽前面逃後面追,場面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那些人快要追上我的時候,我和若雲還有若雪也終于跑回了小院,回頭看着依舊血流不止的鼻青臉腫,若雲那丫頭跟我絕對是興趣相投,只見那丫頭跟我一樣,兩個人在小院門口好一陣的得瑟,最後在鼻青臉腫張牙舞爪,氣的恨不得吃人的時候,乖巧的開門,做了一個鬼臉,就這麽潇灑的将大們關了。

興奮的過頭,我竟忘了這院子裏還有一個比那鼻青臉腫更加讓我忌憚的人,白衍。

興奮的原地跳了幾跳,自那日起,每日忙着猜測白衍的心思,我就從沒有這樣興奮過,雖然折騰一個凡人并不好,可能讓我開心也顧不了那麽許多,更何況那個腦滿腸肥一看就不是好人,拉開一道門縫,我忍不住又往外看了看,只見那個腦滿腸肥正歇斯底裏的砸門,看樣子是被我氣的有些失去理智了。

看得興奮,我猛地想起還有若雲那丫頭,向後招手,我雀躍的對着身後說道:“若雲,快來,快看,你看那個鼻青臉腫,現在滿臉是血的樣子,只怕再過幾天就會變成面目全非了!”

手掌猛地抓住一物,我立刻毫不猶豫的将那物拉到我的生側,将她攬進懷裏,還不忘了雀躍說道:“你看,你看,手都砸腫了,活該,我讓他在找我麻煩!”

說道興奮處,我甚至還不住的拍打若雲的後背,總覺得今天這若雲的後背有些、有些太硬實,這麽拍打竟讓我感覺有些手疼,不過看到興頭,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想這些,只覺得這個丫頭身上的氣味熟悉的緊,心裏的雀躍不自覺的有高了幾分。

那個升級為面目全非的鼻青臉腫,估計是因為失血過多,打着打着竟然暈了,手下的衙役還有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将人擡起來走了,我只看見那個一直跟在面目全非後面的尖嘴猴腮奇怪的看了看沒有絲毫動靜的大門,最後留下兩個跟班在這裏監視,一臉驚恐的也走了。

再次拍了拍懷裏的若雲,我這才低頭看着那個小丫頭,想要好好的大笑一番,卻在低頭看見懷裏之人的時候,呆了。

懷裏哪裏是那個嬌俏的小丫頭,明明就是一個沉着臉的瘟神,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就加重了,我眼睜睜的看着白衍被我一巴掌拍到門上,然後黑着臉僵硬的回頭看我。

第 23 章 只有起錯的名字

四周的行人議論紛紛,對着鄭守等人指指點點,尤其是王火說完之後,更是連連搖頭,不知道是為王火搖頭,還是對鄭守等人搖頭。

被王火這樣當面羞辱,憨牛等人各個目中噴火,但卻依舊無可奈何,這不是第一次了。

這幫家夥的背後是二王子還有四王子,這兩個家夥的手下,三天兩頭就會來這裏搗亂,前幾次聽說公主招了幾個火奴,更是跑來找茬生生打死了三個。

公主在王府之中沒有任何依仗,最開始也去找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理論,但結果卻次次都是靖公主吃虧,二王子還有四王子反倒變本加厲,久而久之,靖公主也只能咬破了嘴唇将血咽到肚子裏。

靖公主都是如此,更何況是鄭守他們了,別說現在尚未出人命,就算真的出了人命,苦嫂在門口被生生打死,他們也沒有辦法。

一方面是二王子四王子勢大,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沒有足夠的玉貝石來孕養身子,根本比不上對面的幾個二王子和四王子吃飽喝足的手下,就算動手,吃虧的一樣是他們,最終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勢力比不上,打也打不過,這樣的情況下,只能當縮頭烏龜了。

在靖公主府對面一輛華貴無比的馬車上,內中坐着兩個衣着華麗不凡的男子。

其中一個一張白臉,眼圈微黑,嘴唇有些不自然的發白,雙目略有昏濁,坐在那裏側歪着身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公子哥。

另外一個則面容紅潤,丹目紅唇,雙目炯炯有神,身上筋肉蛩結,壯碩得猶如一頭牛一樣,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最鮮明的對比。

“二哥,這麽搞下去太膩歪了,那賤婢家的狗才一個比一個慫,以前還敢放個屁,現在連屁都不敢放了。”面色紅潤身體強壯的男子欠了欠酸脹的屁股,打了個哈欠,一臉無聊的道。

猶如病秧子一樣斜倒在轎壁上的男子張開睡不醒般的眼睛,伸出蒼白的兩根修長手指,挑開轎簾,對外面低聲說了句什麽。聲音極小,猶若蚊蠅,一般人就算貼在跟前都聽不清楚。

但王火身後一名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卻微微點頭,似乎聽到了二王子的吩咐。

刀疤男忽然嘿嘿怪笑兩聲道:“公主府就是公主府,你們不愧是在娘們胯下讨生活的東西,一個個長得人模狗樣,竟然全都是沒有半點血性的閹貨,來來來,掏出你們的東西給爺們兒看看是不是閹幹淨啦?啊?哈哈!”

刀疤男子旁邊站着一個頭戴随風倒帽子的書生,這書生雙手插在袖管中,一身書生袍幹淨得過分,一看就是個有潔癖的家夥。

着書生聲音尖細,陰陽怪氣的道:“既然公主府中都是一幫沒有卵子的,那我就送一副匾額給他們。”

說着書生身後兩個跟班擡出一面蒙着紅布的匾額來,書生将紅布一挑,內中金燦燦的八個大字在陽光下幾乎要烙印在鄭守等人的臉上——胯下奴狗,無卵男兒。

四周圍觀的人現在越來越多,見到這幅匾額後不少人都笑了起來,在他們眼中,公主府的鄭守等人就是十足的窩囊廢。被人欺負到家門前了,還只能當縮頭烏龜,不是窩囊廢是什麽?

被當衆送了這羞辱匾額,若還是咬着牙咽下去的話,那麽從今之後,這八個大字将永遠烙刻在他們這些公主府的侍衛臉上,只要是在這火毒城中,走到那裏都将被人瞧不起,淪為天下笑柄。

鄭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目死死的看了一眼那輛一動不動的華麗馬車,随後猛的一轉頭,往門內疾走,武夫一怒殺人,最是容易,隐忍負重最是艱難。

鄭守不是不要臉面,他在火毒城中厮混了大半輩子,這張臉比什麽都重要,但他們實在不是二王子四王子的對手,拼死一戰自取其辱倒也罷了,關鍵是他們這些人若是死了殘了,那麽以後靖公主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了,他就算被人嘲笑一輩子當沒卵子的,也不能看着玉夫人臨死前托付給他的靖公主真的變成孤家寡人。

鄭守一伸手将要沖出去的憨牛手臂牢牢鉗住,幾乎是拖着憨牛在走,不過他沒能拉住從憨牛身後竄出來的鴿子。

鴿子身形瘦小,一步五米,在地上猶如一陣旋風般的刮了過去。

鄭守不由得大叫道:“鴿子,快回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鴿子在空中怒喝道:“以我熱血,告訴他們咱們公主府的男子究竟如何!”

鴿子不是鄭守,血氣方剛的他受不過這個氣,明知道不是對手,依舊上前,這是去尋死了。

那書生臉上露出一絲陰笑,輕蔑無比,鴿子連磨皮這一關都沒有過,還敢出來挑釁?鴿子速度不慢,但他卻依舊還有時間稍稍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那輛華麗的馬車,似乎聽到了什麽,微微點頭。

“你若能碰到我的一片衣角,就算你贏了!”書生趾高氣揚的說道。

電光交錯,鴿子有着金鐵之色的雙爪尚未抓到那書生胸口,便被書生一腳兜中胸口,鴿子身法快,但這書生的腳更快!

“可笑……”

書生輕蔑吐出兩個字來,後面的言語尚未來得及說出,卻不料鴿子噗的一聲,噴了那書生一臉一身滾燙鮮血,這才倒飛回來,重重的摔在憨牛懷中。

此時鴿子兩眼翻白,胸口凹下去一個大坑,整個身子一下就軟了,若無金丹妙藥醫治,就算勉強能活,後半輩子也必然連床都下不來。

明面上鴿子自然是輸了,但書生贏得卻也狼狽,此時滿臉鮮血,衣衫上鮮紅一片,他可是淬血煉渣的境界,竟然被皮都沒練好的家夥噴了一臉,說出去都是笑話,這書生潔癖極重,根本受不了身上被弄得這麽髒,看着髒污的白袍,嗅着鴿子鮮血的腥味,書生一張臉都扭曲起來。

“該死的髒貨,竟然敢弄髒……”

書生正嘶吼咆哮,面上忽然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随後臉上的神情變得陰沉至極,他的眼角皮膚破了,雖然只是幾道微不可查的小傷口,但還是破了,在鴿子的鮮血浸泡下,絲絲絞痛。

鴿子的那口血當然不可能将煉血去渣的他的臉弄破,真正弄破他的臉的,是一顆牙齒,鴿子咬碎了自己的牙齒,也就是說,鴿子從出手的時候就知道傷不了他,那個時候鴿子就已經咬碎了牙,等着偷襲他。

想到這裏,書生再次摸了摸眼角上的傷口,後背上冒起一層冷汗。

好歹毒!這該死的鴿子不是要破他的皮肉,而是要用那顆牙齒刺瞎他的眼睛,好在他修為不高,準頭不夠,不然自己現在就瞎了。

書生原本一張臉原本就扭曲無比,此時卻變得極端猙獰,足尖一點,身形如同梭子镖般的射出,三十多米的距離竟然一步橫跨,一只腳朝着鴿子腦袋便踩了下去,以淬血境界的武者力量,這一腳足以将鴿子的腦袋踩爆。

憨牛萬沒想到這書生竟然趕盡殺絕,以往二王子、四王子的人來搗亂,都只是羞辱他們,卻從未真正下過要命的毒手,憨牛不可能抱着鴿子避開這一腳,連忙放開鴿子,一聲蠻吼,雙肩一拱,如同一頭奮起的犀牛用肩膀朝着書生的那只腳撞去。

不光憨牛沒有料到這書生會下毒手,誰都沒有料到。

鄭守眼睛瞪得溜圓,當即搶步上前,但他剛剛踏出一步,那臉上有傷疤的壯漢一只腳已經出現在鄭守臉頰不遠處。

這書生和壯漢有個诨號,叫做奪命雙腳,在四王子府中算是中上等的人物,兩人是一個師父,最擅長的都是腿法,并且兩人都已經到了淬血去渣的境界,比鄭守的淬血煉心高出一節來。

這一腳掀起一陣如刀狂風,逼得鄭守腳下不得不一頓,就是這麽一頓,鴿子就再無可救了。

書生那一腳踏在憨牛的肩膀上,傳來咔嚓一聲脆響,憨牛的鎖骨猶如木柴一般被踏碎,憨牛更是直接被踹飛出去,滾地葫蘆一般掀起一長溜灰塵。

書生這一腳的力道被憨牛耗盡,卻還有另外一腳,此時書生足不沾地,另一只腳高高擡起。

這一腳有個名號叫做蹬天鞭,是書生成名絕技,一腳擡起腳心朝天,狀若登天,随後高高砸下,腿落如鞭,力道威猛,青石都能踏成粉渣,這一腳朝着鴿子的面門狠狠地踩下去,後果可想而知,轉眼間就是迸濺得四處都是的肉泥骨渣。

公主府所有的人都目眦欲裂,卻無計可施,他們距離太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鴿子的腦袋變成一灘爛泥。

鄭守大叫一聲,拼着挨上一腳,将手中的兩顆比金鐵還要沉重的核桃丢出,但這兩個核桃或許能夠傷到書生,卻絕對救不了鴿子。

轎子之中的四王子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對于嗜血的他來說,這場面才有些看頭,而面色蒼白的二王子則依舊是一副恹恹的神情,眼中有一些冷漠無趣,還有一些厭倦乏味,一個玩具,就算再怎麽有趣,一連玩了幾年,自然無趣的很。

書生臉上顯現出一絲獰笑來,二王子有話,今天就是要弄死兩個侍衛,叫公主府上下離心,叫靖公主變成孤家寡人,叫靖公主嘗一嘗,二王子的娘被貶冷宮,五年無人登門的痛苦。

就在這高高擡起的一腳即将狠狠踏下,要将鴿子的腦袋踩爆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書生面前,随後一個拳頭悄無聲息的彈出,收回。

書生略有興奮地面孔瞬間變成了青紫色,随後書生直接倒飛出去,捂着自己鮮血淋漓的小腹下面滿地打滾嗷嗷怪叫。

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同時,都覺得自己小腹下面關鍵處疼痛猶如針刺一般,有些人甚至冒出一層虛汗來。

連不遠處華麗轎子之中的兩位王子都愣住了,那嗜血的四王子長大了嘴巴,就連一向病恹恹的二王子都将眯縫眼瞪得溜圓。

不知什麽時候,一個額頭上一大塊藥性黑斑,面容有些呆滞,但卻有着一雙明亮無比的眼睛的大男孩出現在鴿子身前,腦袋略微歪着,看着書生等人,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整個公主府門前,除了殺豬般的慘叫外,靜得吓人。

蔫壞兒……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第 29 章 火葬場2 蕭煜:我死都不會與你和離…… (2)

說,只朝向音晚:“我并不是一時沖動,音晚,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仕途。我們韋家是世家大族,家業頗大,即便我不為官,也能保你一世富貴,你……當真不考慮我嗎?”

音晚只如深澗靜水,搖頭。

韋春則還想說什麽,嚴西舟霍得上前,打斷道:“韋大人,可以了,話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韋春則轉頭看向他,柔情驟冷,陰鸷扭曲起來,涼聲道:“嚴西舟。”

當年音晚未出閣時,兩人雖未正面沖突過,但暗地裏風雲不知湧過多少回,彼此都無好印象。

韋春則甚是厭惡:“這又關你什麽事?”

嚴西舟剛想反擊,謝潤道:“好了,我送韋大人出去。”

便只有暫息戰鼓,各憑其位。

韋春則走到山洞口,夕陽殘光潑灑進來,映得面龐瑰麗,他轉頭看向音晚,眼神阒黑,柔聲道:“音晚,你當真不跟我走嗎?”

音晚從前便沒有給過他半分希望,如今也是,只搖頭。

韋春則這一回沒有惱怒,反倒輕笑了笑,目中愛意濃濃,道:“好吧,那你自己要多保重。”

天色将晚,謝潤教音晚說了許多話,要她回去後心情平和地與蕭煜談,能談成便罷,若談不成,只留心去府中的綢緞商,她會助音晚逃走。

若要逃,父親便會擔風險,蕭煜性情乖張難辨,并摸不準他什麽時候就會痛下毒手。

音晚希望兩人能好聚散,一路都在琢磨這事,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

音晚一直等到亥時快過了,蕭煜才回來。

殿中鎏金燭臺光芒熠熠,落在縷雕繁複的青石磚上,像暗夜裏的星河,與輕紗裙裾相融,幽幽幻幻。

蕭煜看上去心情不錯,端詳着燈下的美人,将音晚攏進懷裏,親吻着她的額頭,嘆道:“晚晚,你長得真美。”

音晚讓他親過,任由他将自己擁在懷裏,一字一句小聲說着父親教過她的話。

蕭煜的心情實在太好了,竟不曾翻臉,只低眸凝睇着她,唇角勾起,眼神柔蜜,笑道:“好啊,只是我們許久未合歡了,不如去榻上,我們好好親近親近,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說罷,他将她抱起,扔到榻上,一件一件剝她的衣裳。

音晚不肯,卻抵不過他,攏着最後的一件亵衣拼命掙紮,跌下榻,趔趄着後退幾步,冷冷看他:“你在騙我。”

蕭煜笑容溫柔,面若堯山玉,沾染了情|欲,顯出無盡風流神采。

“晚晚,你總是這樣,總是半途要掃興。我近來想了許多,其實從前好些苦你都不必吃的,只要你對我順從些,讨好些,我心裏早就是喜歡你的,不必等到這麽晚才明白心意。女子啊,不需要太聰明,不要太倔強,只要學會依附男子便好。”

“更何況我不是別的男人,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含章哥哥。”

音晚被他逼得步步後退,殘存着一絲倔強:“不,你不是含章哥哥。”

“哦?”蕭煜學着她的聲調,輕輕淺淺:“那我又是誰呢?”

他趁她出神,将她鎖進懷裏,湊近,嗅着她發間盈香,柔聲道:“我是你一直喜歡的含章哥哥,我們可以永遠厮守在一起,琴瑟和鳴,不羨仙……”

音晚躲避着他的親吻,腦中漸漸亂起來,直至身體懸空,又被扔回了榻上,蕭煜爬上來,像看獵物似的看她,目光熾熱,幽嘆道:“出西苑那日我曾發過誓,世人負我、辱我,我便要活得更加肆意快活。只要入我眼的東西,皇位也好,你也好,我都要死死抓在手裏。晚晚,你怎麽就不明白,你是我的女人,我怎可能放掉你?”

音晚艱難地掙紮,摁住他的手,啞聲道:“我自己脫。”

蕭煜詫異于她的順從,又有幾分驚喜,便将她松開,眉眼含春看着她。眼見她低垂着美眸,慢騰騰地解着抱腹的帶子,卷翹的睫毛微微顫着,掩着眼底的光。

倏爾,她松開帶子,極快地摸向散花绫粟玉繡墊,抽出一把匕首。

第 28 章

或許是哀兵必勝,得知西南人卑劣行徑之後,我方連夜追擊,前前後後不過一個多月,便是鑄甲銷戈,勝利歸來。

一紙诏書,将人馬從邊陲喚入京,先前如何破斧缺斨,如何戎馬倥偬,如何白骨露野,而今便是如何加官進爵、如何止戈興仁、如何青雲直上。

晏千山快馬加鞭,身後青山如罩,淡淡沄沄,從京城回了鄄都。

而晏老爺的信卻還是送到了樓奕手上。

我起了個大早,梳好發髻,選了一根骨笄,換上了一身杏粉色的春衫,糯白色的襦裙。或許是覺得鏡中自己面色頹唐,過于慘白,便是取出了許久不用的水粉,淡淡上了些顏色。

自嘲笑了笑,倒是有些羞赧。

叫來了阿三帶我去街上迎他家少爺,阿三望着我面露難色,問:“小夫子你身子可好?”

“精神了許多,若少走走應是不累。”

言畢那只敖犬撲到我膝頭,我蹲下身子将它抱了起來,卻是有些吃力了,順一順它的金棕長毫,同阿三上了車。

阿三駕了馬車,駛過了浮橋,我掀起了車簾,長廊如絲縧,不斷延伸不斷向後退。蜻蜓點水,河中小荷冒尖,一片藕綠圓圓。

春風屠蘇,吹面不寒。

許久不曾上街,兩側行人車馬如龍,吆喝叫喊聲不停,鞭炮陣陣,平添了幾分喜意。

聽聞人聲鼎沸,阿三駕車靠邊停。

我探出腦袋,只見紅衣铠甲少年策馬揚鞭。

城門大開,柳絮紛飛,晏千山墨發英目秀峨眉,牽缰縱馬佩刀背箭,身後迢迢數餘隊,凱旋而歸。

芍藥打團紅,萱草成窩綠。兩三叢爛熳相映成趣,十二葉參差不齊。釵葶抽碧股,粉蕊撲黃絲。

我心頭一喜,便是扶着阿三下了車。

晏千山高坐于馬背之上,眉眼未有大改動,依舊是玉面紅衣,翩翩錦繡少年郎,只是我一走進便是感到自他而來的森然。

我踩着實地,擡頭望向他,喚一句:“小山。”

千山萬水,蔥茏翠蓊。任時光如梭,白雲蒼狗。

他眼中蔚然幾許沉浮,說不清是喜是哀,默然而握缰,乜了我一眼,“既得小夫子賜名為疏,在下晏疏。”

“晏疏?”我聽不明白,便是直接對晏千山道,“我如今有些事兒記不清了,這表字原來是我替你起的,疏浚通達,倒也是個極好的字。”

“晏疏受小夫子管教經年,承蒙仁義,也要叩謝小夫子一番恩情。”晏千山言語疏離,我心中詫異,滿心的歡喜被掏空,虛空如注。

阿三神色複雜地瞅着他家少爺,我望了他倆一眼,也摸不清頭緒,只是覺得自己頗不知恥,想要老牛吃嫩草。

一鬈發少年從晏千山身後騎馬出來,張口便是調笑晏千山:“你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凱旋而臨,還有如花美眷在這城中等你,是何等的福氣?”

我嘴唇稍幹,不知作何言,卻聞他問:“姑娘可是姓謝名禾?”

我愣愣地點點頭。

鬈發少年哈哈一笑,道:“不才姚思遠,同姑娘在湶州有過一面之緣。”

我搖搖頭表不知,“我記性不佳,見諒。”

“小山這家夥從前老提您。”

“您?”我聽着稱謂倍感尴尬。

晏千山卻是一臉的羞愧與愠怒,“思遠你閉嘴。”怫然駕馬,越過杵在原地的我而走。

姚思遠聳肩笑笑,摸摸鼻子一臉賠罪。

我咬着下唇,面色煞白,幸好傅粉,但總歸達不到腮如春桃。忽的喉頭一癢,掏出帕子猛地咳了起來。

阿三手足無措,亦是不敢輕舉妄動,我揉了帕子,扯出了一個幹癟的笑容,對姚思遠說:“小山就這臭脾氣,叫你見笑了。”

姚思遠擺擺手,“無妨,五年之前,他比之更甚,說來也毫不誇張。”

我咽下了喉中的腥甜,微笑着點點頭,回身上車,擡了腳,卻是怎麽也使不上勁兒,跨不上去。

阿三撓頭,眼中露出一抹憂色問:“小夫子你可行否?”

我攥着帕子的手輕輕發顫,卻是笑着對阿三說:“我想坐在車板前頭,吹吹風。”

阿三到車廂裏頭取了一張墊子,放在車板上,我手撐了一把勁,坐在上頭。

照理說這六月的風溫暖輕柔,而我卻是被風吹得有些寒意侵背。

阿三見此放慢了車速,跟在他家少爺後頭,緩緩地駛入了府中。

晏老爺見我與晏千山一同回了府,眉宇之間欣慰,爾後隐約有愠色,我不解他為何如斯。晏夫人令人端了茶水上來,擡面便是對上晏千山的眼。

晏夫人欣喜難以自矜,招呼着小山來喝茶,讓阿三去替他擺放行李。我上前一步,眼前一花,險些絆倒,而小山托了我一把,我這才穩住了身形。

還未來得及說聲謝,他的手便是移開,我愣了半晌,又坐回了楠木椅子上。

用完午膳,我便是回了自己屋子。

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方是發覺唇色盡無。也未有人關心罷了。

洗了一把臉,翻了從前寫的山川游記來看,倒是慢慢熟悉起一些人或事,只不過成不了記憶,想不起那時候的心境。難得聽聞腳步聲,我在訂起來的書頁中做了标記,擡頭一望來人,卻是又驚又喜。

他不言,邁過門檻,拉了椅子,直接坐在上頭,靠着椅背。伸手自己倒了一杯茶,望着我,小口輕嘗。

我亦是難堪,開不了口。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翻書。他的視線一直未減弱,像是穿透我的一肌一膚,直直看到內裏。

“小夫子變了許多。”晏千山忽的開口道。

我動了動嘴唇,用手壓了兩下書。

他輕笑,定定瞅着我:“小山受寵若驚。”

我堪堪一僵,笑着說:“你今為鲲鵬,夫子不過是替你欣喜。”

“如此,方才在街上沖撞了小夫子,我認錯。”晏千山忽的一改以往語氣。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幹幹而答。

他抿唇,淡笑:“小山已知錯,謹聽夫子從前教導,何為人倫,何為禮義,年少不更事,口無遮攔,錯将雛鳥之情當成男女之愛,多有得罪,但求夫子責怪。”

“我不怪你,”我吞了兩口口水,一陣腥味,我掌心發虛汗,咬着唇說,“我不怪你,我責怪誰?”

千山玉樹,株株參天為木,而我為廢柴,一枚赤心不能當做薪柴,便被之踐踏如泥,扁做塵埃。

萬般苦澀,可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成了這種境地?

分明就是我一廂情願,我自己不知廉恥罷了。

還向晏夫人開口,知不知羞?

“是我之過,夫子沒錯。”晏千山欺近,而我與他一尺之隔,他眸中暮色浮動,曲曲折折,蜿蜒往複,終見他開口輕笑:“我已是遞交了奏疏,求聖上下旨遣我去北冥戍邊”

我望着他,憋着口中澀意,扯了笑,道:“也好。”

“也好個屁!”不知晏紫何時站在了門口,駁回了我的話,指着晏千山就是一頓斥罵。

我被她吓得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倆。

“你鬧什麽別扭!阿禾生着病來接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有沒有良心!是誰歡喜阿禾!是誰要娶她為妻!你說啊!說啊!”

晏千山皺着眉,“謝禾病了?”

晏紫大聲唬道:“丢不丢人?你丢不丢人?你是為了誰參軍,又是為什麽向我讨着她的書信,元夜節當日是誰騙了爹爹娘親說溫府提親的是我!”

晏千山一怔,緩緩而答道:“是我。”

“如今好不容易阿禾也想通了,這等好機會不把握,你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戍邊?戍什麽邊?沒戰事你戍邊?你不管不問爹爹與娘親了嗎?爹爹之前患了疫病險些丢了性命!都虧阿禾幫爹爹換了血!”

“我……知道。”晏千山顯然是扛不住自己阿姊的炮火連轟,而眼色一黯,悄無聲息。

換血一事,我稍許記起一些,晏老爺畢竟待我如親,我自然應守孝道,不過是一點血而已,何況我根本不記得有甚麽痛楚。

可晏千山知道,卻毫不動容。

阿紫啊,你莫要幫我說話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而已。

誰知晏紫忽的望向我,似是看穿我心中所想,指着我直言厲聲問着晏千山:“你可歡喜阿禾?”

晏千山猶疑地瞅了我一眼,我喉口一癢,捂着嘴連着咳了好幾聲,他欲上前關心,腳步卻是滞住。

我攤開手,卻見猩紅。

而他口中話已出:“小山自幼歡喜夫子,不假,”我鼻喉耳皆塞,卻是什麽也聽不清,“可我與謝禾終究為親姊弟,這血本應由我來換,而非她,若為連理,實屬不倫不禮。”

我腦中一渾,麻得暈眩,只字片語,卻如鋒刀利鐵,“若謝禾非親骨肉,又怎能替爹換血呢。”

什麽叫做親姊弟,什麽叫做倫理?

我當他說的不過是借口,不過是為了搪塞,便是将我與他的年歲之差,我與他的師徒之誼作為刀子來捅。

沒料到真相的刀鋒極鋒極利,只一刀,便将我戳了個鮮血淋漓。

心霎時冰封如隆冬,面上血色盡褪。

恍惚之間只見晏千山撲面,口一張一合,神色驚慌,好似在喊着我的名字。

晏紫從前就對我說,從未見過我這般要強的女子。

我不明她的意思,笑着說自己既不入朝為女官,又不經營生意做掌櫃,哪裏要強了?

晏紫搖搖頭對我說:“阿禾你心高得很,少有幾個男子入了了你的眼的。”

我當晏紫在責怪我孑然,她的姑娘家心事我了如指掌,而我卻什麽也沒有發生,半分也沒同她提及。

當時我想我或許是瞧不上他人,但又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人。或許有些清高,眼高手低,但并不是入了淤泥還一塵不染的人。

如今一念為何他人都以為我難以接近,恐怕是因為我到了鄄都之後,以為自己獨在異鄉,便是膽小得束手束腳,情誼皆是刻意隐藏。

醒來時,床帏邊上站滿了人。

我嘴唇幹裂,想說大家不必如此興師動衆,卻是聽聞吳骞說,“謝姑娘後腦受過重擊,而又因前段時間的疫病,略有感染,本應卧床休憩,好好調理,可惜如今兩症并發,便是有些棘手了。”

晏紫焦急地問:“那該怎麽辦呢?”

“既然之前疫病是靠洗血化解,而謝姑娘已經用了許久餘太醫配的藥,卻少有起色,現下看來郁結成疾,若要救命,在下恐怕也只能冒一次險了。”

“這樣看來阿禾也需要洗血麽?”晏夫人揪着眉頭問。

吳骞點點頭,我一顆心沉到谷底,說不出滋味來,微微張了張嘴,晏千山眼中沉霭彌漫,低低而言,卻是不容置喙:“用我的血。”

我眼前一片模糊,眼角濕了枕席,張合着嘴,道了一聲:“多謝。”

晏千山眸色如夜,我睜着眼睛看不清明。

偶然記起師父曾經讓我好生待着晏千山,原來不過就是這個理兒。

晏紫握住我的手,晏夫人眼淚漣漣。

作者有話要說: 虐虐女主hhhh

第 22 章

謝宸安左思右想一不小心就失眠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其實也沒多久,但總有一種有些心累的感覺。

在宮中生活總要花費心思思考各種事情,總要處處留意,處處小心,否則指不定就被誰給害了。

如果她只是一個人的話,也許會考慮以後想個辦法離開皇宮。然而她卻并非是一個人,靜宜侍君待她不凡,她不可能抛下靜宜侍君一個人在宮裏。

況且外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她去了外面之後是否能生活的好她也尚且不知。靜宜侍君雖然家世不顯,但到底也是官家子弟,從小沒受過什麽苦,在宮中他可以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在宮外卻未必能如此。

謝宸安輕嘆了一口氣,終究也就是想想罷了,她現在所能做的也無非就是過好眼下生活。

謝宸安思緒紛亂,直到天快亮才睡着,清晨就又被百泉叫起來洗漱,她痛苦的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當學生的苦是無論在哪個年頭都得吃的,算起來她該慶幸這個時代的皇女作息不像是康熙年間那麽嚴苛,不然每天淩晨三四點起床可就真是太要命了。

諸位大臣得到消息之後紛紛将家中優秀的晚輩上報,只盼着哪一個能被選中做了皇女的伴讀。

雖然說自古以來就有伴君如伴虎一說,但是家族的榮耀也往往是要靠着皇室的扶持方能維系下去的,若是跟對了皇女,那麽以後光耀家族自然是指日可待。

因着大臣們積極,不過兩日功夫衆人便已經将名冊獻上。

女皇略微翻了翻,然後直接讓人送去皇女處讓她們自己挑。

謝宸意有鳳後幫持着,沈家本身的關系也是盤根錯節,她很快便挑出了一個各方面都符合她心意的伴讀。

謝宸安拿過名冊之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卻只覺得兩眼一抹黑,這名冊上的可不單單僅是名字,這名字背後所代表的世家和其中的利害關系才是真正需要考慮的。

謝晨安本想找靜宜侍君幫着參謀,但随後才發現靜宜侍君本身就并非出身世家大族,而他入宮之後與外界聯系也少,對于各種情況知道的都不是很詳細,是以也幫不上什麽忙。

她有些無奈,于是便猶豫着先将這件事情給拖了下來,不過她随即發現謝宸銘竟然跟她選擇了一樣的做法。

謝宸安在這之後才知道謝宸銘的父親紫玄君原來并非是大饒人。他出生于大饒邊境的草原之國,自稱是烏木族人,他對大饒朝中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選擇伴讀一事他也是讓謝宸銘多考慮一番再做打算。

女皇倒是沒有催促她們。

這日範永熙難得給她們放了幾日的假,謝宸安這才知道原是賽詩會要開始了,範永熙作為今年的負責人忙的騰不開身,是以她們才有了這樣的假期。

大饒的賽詩會由來已久,已經逐漸發展為一年一度的盛會,甚至先皇還特意遣人在郊外建造了彩樓,作為每年辦賽詩會的場所。

每年賽詩會皇上、後妃、大臣、世家子弟甚至百姓都會參加,而這賽詩會并不拘束男女,不少王公大臣的子弟不論男女都會參加。

當然在這個世界上男女大防甚嚴,縱使男女都參加也不可能聚在一處。

女子參加賽詩會一般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才華,從而得到出仕的機會。

而世家大族及官宦子弟家中的男子參加,則多半是因為到了婚配之年,想要借此機會或觀察其他世家子弟們,或展現自己的才華,從而為自己尋一門好親事。

在這世上多的是盲婚啞嫁,因此能夠光明正大一睹真人的場景實在是少,所以賽詩會上的男兒一貫不少。

紫玄君在得知了此事之後主動到女皇面前提起讓謝宸銘和謝宸安參與賽詩會,以便在賽詩會上結識有才華的世家晚輩,從而選出适合自己的伴讀。

女皇自然準許。

謝宸安知道此事之後着實松了一口氣。雖然紫玄君做出這樣的舉動主要是為謝宸銘着想,提到她的名字不過是順帶罷了,但她還是為此而感到慶幸。

至少她現在能夠去現場看看情況,哪怕是她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至少有一定可能性找到和自己合得來的人做伴讀,這總比之前兩眼一抹黑要好的多。

謝宸軒自從發現了謝宸安這裏有好吃的糕點冷飲還有胖貓之後就隔三差五的跑過來玩。

那只貍毛因為最近夥食太好已經胖了一圈兒,雖然靈汐侍君仍然叫它小貍,但是在謝宸安這裏她的名字已經升級為胖貓。

原本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在一邊聊天,謝宸軒在旁邊抱着貓玩,不料他聽到賽詩會上人很多,又聽到謝宸安也要去頓時來了興致要跟着一起去。

賽詩會上本身男女都有,謝宸軒眼下年紀小,雖然是沒有吟詩作賦的能力但是跟着去湊個熱鬧也是無礙的,白華侍君見他堅持也就答應了下來。

謝宸軒高興不已,第二天的時候就跟着一同乘車到了彩樓。

彩樓建在郊外,此處依山傍水,風景秀美,四周古木參天,遮擋住了夏日炎炎烈日,只讓人感覺身心舒爽。不得不說将彩樓選在此處修建之人當真是很會挑選地方。

因着賽詩會參與的人員衆多,是以在彩樓四周都擺了不少案牍座椅,以供衆人歇息。

案牍上也都擺了筆墨紙硯,凡是有詩興者都可以在上邊吟詩作詞。

因為靜宜侍君喜靜,很少參與如此熱鬧的活動,是以謝宸安便也沒讓靜宜侍君跟着過來,她此次是跟着白華侍君的馬車一同過來的。

此時到了彩樓,白華侍君和方德君在一邊說話,謝宸軒覺得有些無聊,便拉着謝宸安讓她帶自己四處看看。

謝宸安這也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離開皇宮,方才坐馬車的時候因着有白華侍君在,她不好扒着窗戶一直往外看,只能暗自看了幾眼,這個時候便也起了興致,跟白華侍君說了一聲之後就牽着謝宸軒的手,帶着他在彩樓上轉了起來。

兩人走了沒多遠,忽然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男兒們的陣陣笑聲,謝宸安回頭去看,目光一掃之下便發現了站在一衆小公子之中的蕭敬之。

蕭敬之此時正手持折扇和幾位小公子說話,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長衫,衣衫的領口和袖口處都用銀線點綴繡了祥雲圖案,這番裝扮越發襯得他高雅清貴、氣質不凡。

謝宸安只見到了他的側臉,不過即使如此也不由暗自贊嘆,他這長相當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随便什麽角度看過去都是一樣的精致絕美。

幾人不知說到了什麽,蕭敬之随之輕笑,而後他似乎察覺到了謝宸安的目光,回頭看了過來,随即溫和一笑,對她點頭示意。

二人此前一見也當算是相識了,謝宸安見此便也對他點頭示意。

第 13 章 ☆、前皇後常悠

年節過去,妃嫔間互相的走動日漸稀少,江蘭馨身子愈重,一日比一日地更加嗜睡了。

之前只是晚上睡得早,到桃花盛開時連白日裏也多是淺淺地睡着。皇上憐惜她,專程派了一位姓劉的太醫照料着,只讓她專心養胎,別的事都不必管了。

每日清晨與黃昏,劉太醫都會來問一次診,千錦總是送他到太醫院門口,順便領了藥才回。這日早晨,送完劉太醫回程時碰到賢妃和湘嫔,看樣子是剛給方淩雪請過安,此時正要回宮去。

千錦行了禮,她們問了幾句江蘭馨的情況,囑咐她好生伺候着,倒也未再說旁的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目送着賢妃和湘嫔離開,千錦腦子裏突然掠過一線光影——之前忙着年節的事,無暇顧及那位故人,此時見着這兩人,她又重新将這件毫無頭緒的事情記了起來。

當時她查,只是去問了下莊嬷嬷就斷了,但事實上,宮裏的事情向來記得仔細,而湘嫔說那人是她的“故人”,那她們之間絕對有着聯系,但凡與宮裏娘娘有關的人和事,饒是塵封多年,也一定會有着記載。

她既想知道這些,只需去藏卷閣走上一遭就好。

心裏正想着,腳下步子不自覺加快了些,本是在大路中間,可前方忽然來了一宮女,正好撞在了千錦身上。千錦正要質問,卻聽那宮女低聲道:“皇後有事找你!”接着便唯唯諾諾地向她求饒。

江蘭馨已懷孕六月有餘,此時方淩雪找她,大約是終于有所動作了吧。

她看了一眼淩安宮,轉身往太醫院去,重新要了一副藥,出來時拐到了另一條路上,徑直往中宮去了。

到時方淩雪正懶懶地倚在鳳榻上,面容依然姣好且精致,只是臉色沉着,春和在旁邊都有些小心翼翼。

千錦跪在地上,恭敬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她睨她一眼:“本宮本以為你是聰明人!”

“奴婢謝娘娘擡愛,也定然會讓娘娘看到一個想要的結果!”

“都六個月了,你還要讓本宮等多久?”

“奴婢不知,但奴婢覺得,不會太久了!”

“這些虛的本宮不想聽,最多一個月,要麽讓本宮看到想看的,要麽……”她把玩着指間的玉扳指,毫無情緒地說着,“宮裏不見一兩個宮女,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奴婢定不負娘娘所望!”

她的意思很明白,一個月,要麽江蘭馨腹中的胎兒死,要麽千錦死。

所以如今,這事兒勢必不能再拖了。

回到淩安宮千錦讓秋蓮去煎藥,進了內室江蘭馨正好醒着,她把懷裏的另一副藥放在桌上,江蘭馨有些不解,她解釋道:“劉太醫是皇後的人!”

江蘭馨了然一笑:“她讓你下手了?”

千錦點頭。

江蘭馨又問:“那你準備何時動手?”

“反正不會是今日!”

千錦把藥拆開,抓了一把用手絹抱住,小心地将它藏了起來。

她不識醫理,去拿藥時問過劉太醫,他說這藥溫和,能讓江蘭馨的孩子走得無聲無息,也能讓她全身而退,卻沒告訴她起作用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她只能都留一些,興許日後能派得上用場。

把東西收好後江蘭馨讓千錦扶她起來,她把關于湘嫔故人的想法跟她說了,她略思忖一番,說藏卷閣的事,她來想辦法。

兩人正說着,外間傳來安公公的聲音:“皇上駕到!”

江蘭馨連忙從床上起來,卻見皇上已經大跨步地進來,他扶住她,只讓她好生休息着,不必行這些虛禮。

說罷便示意千錦下去。

可他并沒有待得太久,出來時正是午時,江蘭馨穿着那件錦繡舞衣,安公公傳了膳,皇帝陪着江蘭馨用了一些,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一出門,江蘭馨的笑就塌在了嘴角。她脫掉舞衣,憂心忡忡地說皇帝也不知怎麽了,大中午地過來,非要她換上舞衣給他看,還說她剛換上,他便擁住了她,說他很想她,他已許久沒有見過跳舞的她。

此種行徑,又與那位“故人”聯系了起來。

千錦心中一動,突然之間有了主意。

于是一笑,對江蘭馨道:“皇上若喜歡,淑妃便常穿着吧!”

江蘭馨應了,而後道:“本宮與皇上說了,你擇個時間去藏卷閣一趟吧!”

千錦有些錯愕,在皇帝來之前,江蘭馨說她會想辦法,可她沒想到,她竟然是直接跟皇上說的,皇上向來避諱那個人,她這麽做,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本宮沒那麽蠢!”許是看到千錦的表情,她不悅地皺了秀眉,“本宮與皇上說的是,本宮有個長幾歲的姐姐,她幼時入宮做了丫鬟,本宮想尋着她,好讓她能來淩安宮裏,日子好歹過得安生些。”

聞言,千錦不自覺地長舒一口氣。

“怎的?在你眼中,本宮就這麽沒腦子嗎?”

“奴婢不敢!”千錦吐了吐舌,她确實這麽看來着,但哪裏能直接說呢?

當日下午,千錦便去了藏卷閣。

守閣的公公問她可知淑妃的姐姐是何年何月何日入的宮,又問她那位姐姐姓甚名誰。她本不是真要找江蘭馨姐姐,遂胡亂回道:“只大概知道是十多年前的事,具體時間已然不清楚了,至于她姓名,淑妃娘娘說,她沒有閨名,在家時,家人常喚的是小名,小丫!”

公公聞言,為難地說:“這信息不清楚,怕是不太好找。”

千錦笑道:“不好找也得找找看啊,我們做下人的,主子吩咐的事,總得做好才是,大不了一卷一卷地慢慢找罷了。”

公公應着是,給她指了十多年前的卷宗存放地,還特意交待清楚,屋子裏間放着的是主子們的卷宗,靠外些的才是丫鬟的。

她道了謝,他則躬身退了出去。

等那公公走遠,千錦四顧無人,小心翼翼地挪到裏間去。妃嫔的卷宗都放在一起,從上至下按位份放着,找起來極為容易,只需片刻她便找到了湘嫔的那卷。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将其緩緩打開。

卷宗上說,湘嫔本是常悠的陪嫁婢女,在常悠有孕期間得了皇上恩寵,這才得了才人一位。中間怎麽成的湘嫔卷宗上沒說,只說她誕下了七皇子,皇上高興,便讓她從湘嫔成了淑妃。

常悠——這是前皇後的閨名!

難怪她會覺得江蘭馨熟悉,原來,竟是因為這樣!

四歲那年,母親慘死在淩安宮裏,那時千錦躲在角落遠遠地看着,而高座之上站着的是前皇後和方淩雪。後來有人發現了她,方淩雪想将她一并處死,是那位前皇後說,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就放了吧!

方淩雪這才沒下殺手。

那時的淩安宮雪色漫天,她只覺得女子有着傾國顏色,舉手投足間仿佛能攝了人魂魄。

江蘭馨像着的那個人,就是這位前皇後。

那個在千錦五歲時被賜死的皇後,也是君修的生身母親,她死的罪名,是□□後宮。

突然之間,什麽都能解釋了。

為何湘嫔會說“故人”,為何膽小如莊嬷嬷寧可被責罰也不願多說,又是為何,皇帝幾次三番把江蘭馨當做她,卻又不允許她問一個字。

千錦把卷宗放回原位,又去外間随意翻了幾卷,看天色不早了,便出外與公公告辭。公公問她可曾找到,她無奈地搖頭,只說年代太久遠了,又沒什麽線索,當真難尋得很。

回淩安宮時已是晚膳時分,

安公公來傳話說晚些時候皇上會過來,千錦替江蘭馨傳了膳,那邊又來了個小宮女,說是皇上今日有事,就不過來了。

江蘭馨草草地應着,那宮女大抵是以為她聽到消息心情不好,傳完話便忙不疊地退出去。

江蘭馨問千錦:“可曾查到什麽?”

她把卷宗上寫的事情如實說了,話一落,她立時像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呆呆地望着前方,眼裏空空蕩蕩,臉色也變得煞白,連唇瓣都似微微地抖着。末了,她才極輕地說了句:“竟是前皇後麽?”

千錦點頭。

倘若她未曾見過常悠,單憑卷宗或許還有疑慮,可偏偏小時的一面,又是那樣刻骨銘心的場景,雖然記得不甚清楚,可說起來,印象始終是深刻的。

江蘭馨坐了片刻,讓人把膳食撤了,說是很累,想要好生歇着,還說今日夜冷,讓千錦不必候着。

千錦行過禮欲要離開,卻突然想起她說的姐姐來。

于是問道:“淑妃娘娘與皇上說的姐姐,可是真有其人?”

她翻身朝向裏面,只道:“姐姐是有的,不然皇上定會猜到本宮存着別的心思,可她從未進過宮,之後若有人問起,你只須說沒找到便好。”

千錦應了,躬身放下簾走了出去。

其實她感覺得到,在提到姐姐時,江蘭馨的身子,比以往時候顫得都要厲害,而她的聲音,也比任何時候都要壓抑。

第 9 章 (2)

了,他湊近問:

“小姐叫什麽名字啊?”天啊,他的牙齒全是鑲金的,嘴巴裏還傳出一股槟榔的味道,我好不容易才壓住想吐的感覺。

“我叫……花花。”我連退三步,随便編了一個名字。

“花花?好,就像你的人一樣。來吧,我時間不多,把衣服脫了吧!”

說完,就走過去将窗簾拉起來,并轉過身把上衣脫掉。我一時呆住了,他的上半身全部布滿了刺青。

“快把衣服脫掉,還是你要我幫你脫?也好,這樣更有氣氛。過來吧!”他向我逼近,我驚慌地步步後退,直到背抵住牆壁,我已無路可退。

他扯住我的頭發使我的臉向後仰,嘴巴硬親了下來。我不顧頭皮的疼痛,左右轉動企圖閃躲他,冷不防地,我被甩了一個大耳光!

我在嘴裏嘗到血的味道,臉頰一片辛辣,我愣住了!

“幹!臭婊子,你以為你是誰?拽什麽拽?看老子怎麽治你!”

“嘶”地一聲,我的上衣被他一把撕破,我徒勞地用手遮掩我的胸部,整個心被恐懼塞滿,我想逃!

接着,他“刷”地把他的皮帶扯下來拿在手上,面露猙獰,揚手将皮帶用力拍打在我身後的牆面上。

我驚叫,使盡吃奶的力氣把他往後推,一面大叫:“大志!救我!”

我連呼三聲,門外仍沒有反應,我的心沉到谷底,心想莫非這裏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他把我抛到床上,随即欺壓在我身上,伸手到我的裙下扯着我的內褲,我力圖反抗,但我感到愈來愈虛弱、愈來愈無力……他就要得逞了!

我兀自做着困獸之鬥,嘴裏喊着:“救命啊!”

然而我懷疑有誰聽得到?

就在我的內褲被強扯下來褪到膝蓋之際,門被撞開了。大志一個箭步來到門邊,揪起那個人的頭,将他踹到一邊,那人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反擊,兩個人就這樣糾打起來。

趁着兵荒馬亂,我趕快逃離了這個可怕的地方,連電梯都不敢搭,只顧着把內褲穿好,手掩着上衣,連滾帶爬地下到了一樓。經過大廳的時候,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我管不了那麽多,一心只想逃出去,逃到安全的地方。

我一直跑,一面向後望有沒有人迫過來,心裏充滿了驚恐。心想要是大志打輸了,那個人就會追來把我捉回去,那麽我一定活不成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被打!我不要被強暴!誰來救我?

終于跑出大門,外面的陽光好強好強,我的眼睛睜不開,我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突然,我聽到緊急煞車的聲音,接着一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是“他”追來了。我放聲尖叫,一面死命掙紮着。

“歆予!是我!你冷靜點!”不是“他”。會是誰?這聲音好熟悉,好安心。

“殷揚,是你嗎?”我張大眼只看到模糊的輪廓。

“是我,是我。”他激動地抱住我,我好像聽到哽咽的聲音。

我來不及分辨,眼前一暈,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第 21 章 :霖天境

陰雲密布的天邊上,一道長龍似的閃電,“轟隆”一聲劃破長空!

緊接着,細密的雨珠飄飄揚揚的潑灑下來,澆落在這片低矮的灌木叢裏,也澆在離灌木叢不遠的一個俯趴着的人修身上。

只見那人修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孩童的模樣,曾經潔白的衣衫已泥濘不堪,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頭發板結散落在稀泥裏,看上去,已經在泥水裏泡了很長時間的樣子。

這模樣凄慘的人,正是消失不見的燕九。

冰涼的雨珠澆落在燕九臉上,凍的燕九一個激靈,燕九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卻被這瓢潑大雨澆的睜不開眼睫。

“這是哪?”燕九想要掙紮仰起脖頸,卻渾身失力,一頭栽進泥水裏。

怎麽會這樣!

燕九心中大驚,這種全身骨折癱瘓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燕九試着調動了一下靈力,卻發現靈力枯竭經脈裏空空如也。

所以,我這是廢了?

不,我還有神識。

燕九用神識大概的給自己做了一個“檢查”,這一看,燕九更覺的自己凄涼無比。

燕九全身的骨頭就像是被牛蹄子踩過,十根骨頭,至少斷了七、八根,還有一根布滿裂痕,被自己醒來時“起身”的動作給震斷了。

好在經脈沒事,除了裏面沒有靈氣,看上去大概還能修煉的樣子。

冰涼的雨水夾帶着泥水,濺落在燕九的臉頰上,燕九閉着眼睛,心中卻如驚濤駭浪一般難以平息。

思緒繁雜混亂,燕九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安心修煉,她決定好好開始捋捋,自己是如何變成這副樣子的。

自己本來正乘着極光蜥首鳥,帶着燕十二一行逃命。

燕卿追來,自己用清梧贈予的劍氣傷了燕卿的丹田,燕卿撂狠話從空中墜落。自己正在為如何安頓燕十二與燕十四兩人時,就來到了這裏。

不對,不對,自己在來到這裏時,好像被什麽東西砸中了腦袋,所以才會從極光蜥首鳥上掉落下來。

那砸中自己的是什麽?又是誰下的手?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自己來中洲大陸的時間短暫,根本就沒結下什麽仇家,只除了燕卿。

下手的那個人一定是燕卿,至于用的什麽東西,這就有些讓人費解了。不過中洲大陸不同于現代,出現一些匪夷所思的東西也屬正常。

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恢複自己的修為。

畢竟自己已經在這泥水裏不知泡了多長時間,這種被泥水糊住的感覺,讓燕九想到前世被泥石流淹沒的場景。

簡直不能在糟糕!

燕九鼓動臉頰,舌尖一勾,從自己的頰囊裏找了一顆聚靈丹出來,還好,自己的的頰囊裏還留有一些丹藥。

否則沒有靈力,自己連儲物袋都打不開,如何修煉?燕九靜下心來,就以這俯趴在泥水裏的姿勢,開始修煉……

這一修煉,就是十天。

十天後,燕九含着頰囊裏的最後一顆丹藥,将蜜色的稀薄靈力引到自己骨骼斷裂的地方。就像粘碎花瓶那樣,小心的修複着自己骨骼上的裂紋。

但是燕九骨骼碎裂的地方太多了,即使自己用了十天時間,也只修複了大半。而且,因為時間太短,被修複的地方脆弱的像紙一樣,只要動作稍大,被修複的地方就會被崩裂綻開。

所以燕九現在是一朵柔弱的“嬌花”,稍有風吹雨打,就會碎成一堆。

盡管這朵“嬌花”已被雨淋了十天,且還有繼續被淋下去的意思。

是的,十天了,這雨已經下了十天,或許還會下的更久。天空還是那副陰雲密布,絲毫沒有放晴的樣子。

燕九看看不遠處的叢林,在這大雨中顯得那麽的古樸寧靜。但燕九可不會小看他,這幾天從裏面不時傳來野獸的嘶吼聲。光憑聲音就能想象出那些野獸的體型,又或者是妖獸?

燕九打開儲物袋,取出一個防護法陣,放到自己周圍。

雖然自己在這裏修煉了十天,并沒有什麽野獸出來驚擾自己,但是有備無患,沒遇見不代表沒有,還是小心些的好。

燕九安放好防護法陣,這才将儲物袋裏的東西,一股腦的倒進自己的嘴巴裏,連同那個儲物袋一起丢了進去。

“我是看明白了,沒有什麽比自己的頰囊更好用了。沒有靈力,儲物袋就根本不買帳!不就是用點東西的時候得吐出來嘛,星爺說的好,吐着吐着就習慣了。”

燕九調侃完自己,這才再次瞌上了眼睛,這次她要一鼓作氣,養好自己的身體,然後進這叢林裏看一看。

弄清楚自己來的究竟是什麽地方,又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大雨還在“嘩嘩”的下着,燕九來到這裏已經一個月了,她還是呆在原來的那個地方。只是在身體周圍撐死了一個靈力護罩,用來遮擋不斷掉落的雨滴。

燕九再次睜開眼睛,結束了這枯燥漫長的打坐。托這次漫長打坐的洪福,燕九不僅身上已經好的七七、八八,更是成功的進階練氣五階。

燕九将靈力護罩縮小,只在身體周圍像雨衣那樣薄薄的凝了一層,用來遮擋雨水。她起身收起防護法陣,這才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端坐了一個月,骨頭都僵硬了。

燕九擡頭看看陰雲密布的天空,“真是好奇怪啊,見過喜歡下雨的,可沒見過如此喜歡下雨的。這都下了一個多月了,怎麽還沒停?”

燕九摸着下巴,暗自思量,自己也很不對勁啊。自從來到這裏後,自己再也沒有變成花栗鼠的樣子。

難道說,這裏沒有白天黑夜?時間是靜止的?

可是随即,燕九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測,“如果時間是靜止的話,自己根本不可能吸收靈氣,又何談恢複進階。”

看來,問題還是出現在“襲擊”自己的那件東西上,只是,那到底是什麽哪?

只一下,就可以讓自己像“穿越”一樣,換了一個地方,莫不是傳說中的“仙器”?

燕九“呵呵”的幹笑兩聲,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若是燕卿有仙器,怎麽可能會被自己算計成功。

“可到底是什麽哪?”

燕九一邊想,一邊在原地踱步,像只螞蟻一樣轉來轉去,“真是費解啊”。

“咦,”燕九驚疑出聲。

她停住腳步,好奇的看向一旁,“這是什麽?看上去很眼熟啊。”

燕九彎腰,将那東西拾了起來。待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燕九不由得更是疑惑。

“這不是燕管家的卷軸嗎?怎麽會在這裏?”

雖只遠遠的看過一眼,但确是燕管家的卷軸無異。但當時,自己明明看見這卷軸被燕卿收了起來,又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難道當時燕卿就是用這東西“偷襲”了自己?

那自己會出現在這裏,又作何解釋?

燕九凝眸,看來答案就在這卷軸中,思量再三後,她決定展開手中閉合在一起的卷軸。

燕九拉住卷軸的兩側,向着兩邊緩慢的張開。只見在那張既像絹紙又像獸皮的紙張上,繪有一個個繁雜的陣發,層層疊疊的組合在一起,行成一個灰色的圓形圖案。

而在那木質的卷軸上,刻有“霖天境傳送卷軸”七個蠅頭小楷。

原來這就是《中洲大陸風雲志》上記載的——秘境傳送卷軸。

燕九不禁咂舌,暗道一聲,自己命大!

說起這傳送卷軸,燕九當時在《中洲大陸風雲志》裏看到時,還暗自贊嘆是比飛機票還要好用的東西。

用的時候只需要注入靈力,就可以啓動卷軸上,用妖獸血和用靈石粉末繪制的傳送法陣,将人傳送到指定地點。

簡直就是方便、快捷、無污染的好商品。

的确,傳送卷軸在修士間很受歡迎,簡直就是居家、旅行、逃跑必備。

但如果只是這樣,燕九也不會氣憤至此,這就不得不提“秘境”這個看似神秘,實則兇險無比的地方了。

秘境就是獨立于天地外的另一處空間,大多有固定開啓的時間,只要這秘境沒被把持在門派手裏。你只要滿足了秘境進入的條件,就可以進入秘境。

當然秘境開啓也是有限期的,一般都是幾天到十幾天不等。

但是,有些靈藥或許秘境開啓的時候沒有成熟,又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要在秘境不開啓的時候進入。

這個時候要怎麽辦哪?

所以說,有需要,就有商機。

傳送到秘境的傳送卷軸應運而生,這種價格昂貴的秘境傳送卷軸,燕管家那裏有,燕九并不意外。

只是燕九沒想到的是,燕卿居然會用如此昂貴的傳送卷軸,只是為将自己置于死地。

要知道,秘境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天然的。

即是天地造化自然形,自然形成的一處空間。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逐留一線生機。

如果把雲仙界比作一位母親的話,那麽這種自然形成的秘境,就是她送予自己孩子的禮物。

這種秘境裏不僅多有珍稀靈藥,稀有金屬,靈石礦脈,還有各類靈獸,有的還會蘊出天地大道。

當然,這種秘境需要有大機緣的人才能遇見。而且,即使你遇見了,也可能會因為修為不夠,穿透不了外面的結界,而與之失之交臂。

第二種是非天然的。

此種秘境,大多是高階大能因各種原因無法跻身大道。又遺憾自身道統沒有衣砵傳人,方才将自己建立的芥子空間,從識海中獨立割出,自成一界,留待有緣人。

此類秘境裏通常帶有秘境主人的傳承,是最受修士歡迎的一種。

但是想要進入其中,卻可能需要一些特定的條件。比如說:不依靠藥物獨自進階,或是某種特定的靈根,又或者多少歲之前達到ⅩX境界等等。

當然,此外還有一些從其他天界飛來的,上古修士的洞府碎片,又或是某座上古修士的仙府出世等等,都能屬于秘境。

但燕九來的這個霖天境又有些不一樣。

燕九來的這個霖天境,乃是天然形成的一處秘境。每二十年開啓一次,每一次開啓五天,但凡金丹以下練氣以上,都可持特殊的秘境令牌進入。

但是,來這種秘的大都是築基修士,因為當你進入秘境時,秘境會自主篩選,将那些修為不夠,和築基以上的修士,或碾壓致死或排斥出去。

燕九醒來時那副“癱瘓”的樣子,應該是霖天境排斥的結果,或許是因為自己有妖獸血統強大的恢複能力,才能僥幸活了下來。

可燕九卻絲毫沒有活下來的喜悅。

這天下的秘境并不是你随時都能去的便利店,沒有讓你賓至如歸的“顧客就是上帝”。

燕九進入的霖天境,分為雨季和旱季。

雨季裏大雨磅礴,妖獸通常會在巢穴裏休憩。但雨季過後就是妖獸們覓食的旱季。

即将面對燕九的是饑腸辘辘的妖獸,和霖天境開啓時進入其中的築基修士。

就算自己僥幸躲過了秘境碾壓,努力熬到二十年後的秘境開啓。自己也很有可能會被秘境開啓時,進入秘境的修士給滅成渣渣。

中洲大陸沒有尊老愛幼,孔融讓梨的優秀品德,沒有人願意将自己盤裏的美食拱手想讓,更何況那人比你弱上許多。

所以當務之急是:提升修為!

努力的活下來吧!燕九暗自想到,即便是為了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