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苦命人家

陳大娘原名叫陳大丫,是陳家村的老實人家陳水良的大女兒,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結果,陳大丫九歲的時候,她娘被人發現死在陳家村村口的橋底下。

誰也不知道陳大丫娘的死因,陳水良是個老實人,陳大丫姐弟乖巧懂事,眼看着一家人的日子越過越好,誰也不曾想會來這麽一出。

陳大丫娘死了之後第二年,陳水良續娶了隔壁村裏的張寡婦,張寡婦底下也有一雙兒女,他們比陳大丫小很多,一家四口人忽然變成了一家六口人,陳水良家的日子過地就有些緊巴巴的。

陳大丫本來還經常在村子裏玩呢,等她娘死以後,她便很少在村子裏露面,旁人只嘆她可憐,沒媽的孩子哪個不可憐呢?

張寡婦嫁過來後,大家都以為陳大丫的日子會好過點,誰知道,張寡婦才嫁過來半年,她的一雙兒女居然都死了,而且跟陳大丫的娘一樣,都是死在村口的橋底下。

張寡婦抱着兒女的屍體在村口哭了一天一夜,整個陳家村都在同情她,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謠言傳過來,說是陳大丫是個邪祟,克親克夫克子,總之誰粘她誰死。

張寡婦聽了這話,當即便回了自己村子裏住,不慣陳水良怎麽說,她都不肯回來,陳家村的人便覺得張寡婦有些刻薄了。

陳大丫在陳家村也長到了十一歲,從來沒見陳家村出什麽事,怎麽能因為陳大丫的娘和張寡婦的兒女死了,就怪到陳大丫的頭上呢。

也就在這當口,跟陳大丫住着的大丫弟弟陳小虎忽然也出事了,他去找住在張寡婦家勸她回家的陳水良,回頭卻死在了村口的橋底下。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整個陳家村的人都沉默了,緊接着,所有人都開始下意識地遠離陳大丫,陳大丫抱着她弟弟陳小虎的屍體在橋頭上坐了兩天,之後,她在家裏閉門不出,等到陳小虎的頭七過了以後,她在自家門口跪拜了一個時辰,磕得額頭上都是血。

從那以後,陳家村就沒再見到陳大丫了。

陳水良也不回來陳家村住了,只跟張寡婦住在隔壁村,聽說兩個人又有了孩子,不過他們沒有去找過陳大丫。

過了二十多年,陳大丫又回來了,她回來地靜悄悄的,竟是到很久以後才被人發現。原因只是,她去找裏長要屬于她的田地和屋子,卻被告知,陳水良已經将她驅逐了。

也是這時候,大家才知道,這麽些年,陳大丫一直在追查自己母親和弟弟的死因,她不相信自己是個邪祟,更不相信,自己那在水裏泥鳅似的弟弟會溺水而死。

為了追查真相,她自賣自身,去了富戶人家當丫鬟,學了點針線功夫,做得一手好活計。無奈,這當中,陳學良一直在其中阻撓,讓她根本沒辦法去查真相。更甚者,陳學良要将她賣入妓院,逼她去死。

陳學良的反常讓陳大丫意識到了什麽,她一直隐忍,悄悄地查找證據,直到一年前,她碰上了一個好人,才真正給自己鳴冤。

因為陳大丫的要求,這案子是不公開的,所以陳家村的人竟然都不知道,陳學良與張寡婦兩個人都被下了大獄,兩人近些日子才被斬頭。

陳大丫這次回來,就是給陳學良安葬的,生養大恩,她沒辦法不報。

可是,她哪裏知道,陳學良做地那麽絕,居然把家裏的老房子都悄悄賣了,田地也盡數散了,便是她的戶籍,都要給她驅除了,這是要徹底斷她的根啊!

裏長也是聽陳大丫講了,這才知道這其中曲折。

原來,陳學良表面老實,其實內裏黑心透頂,平日裏就對他的結發妻子非打即罵,跟張寡婦勾搭上後,甚至直接帶着張寡婦上門,陳大丫的娘受不了,想要跟他和離,誰知張寡婦看中陳大丫娘的那點嫁妝,竟是與陳學良商量合謀害死了她。

殺了陳大丫的娘之後,兩個人忍了一年,便勾搭在了一處。張寡婦對陳大丫和陳小虎百般嫌棄,陳學良自然對他們兩個也沒什麽好臉色,縱容着張寡婦對他們姐弟非打即罵。

張寡婦的兩個孩子也聽說了陳大丫娘的事情,他們兩個對大丫姐弟兩個也十分不友好,為了嘲笑他們兩個,他們跑去橋上嘲笑大丫姐弟,誰知道就那麽掉到河裏,淹死了。

兩個孩子死了,張寡婦恨不得殺了大丫姐弟給她的孩子償命,陳學良便給她出主意,想出了邪祟的法子,那流言誰能想到竟然是陳學良傳出去的!

之後,兩個人住到了隔壁村裏,陳小虎有一天實在忍不住想去看看自己的爹爹,竟是被張寡婦活活掐死,然後扔到了橋底下。

這兩個人本來還要對陳大丫下手,誰知道陳大丫竟然把自己賣到了富戶人家,簽了十年的契,他們一時想不到法子把人弄出來,就一邊給陳大丫找麻煩,一邊等着陳大丫契約到了把人弄到手中。

這其中辛酸,陳大丫并沒有多說,但是他們的行為,更加叫逐漸長大了的陳大丫确定了自己的娘和弟弟死因有問題。

陳大丫的話讓裏長目瞪口呆,虎毒不食子,他從來不知道,陳學良老實人的面皮下,居然如此惡毒滅絕人性。

難怪,他當時不顧宗族的反對,硬是要移出自己的戶籍,還要跟陳大丫斷絕父女關系。幸虧,裏長他們重視宗祠,雖然沒有擋住陳學良,但還是給陳大丫保留了戶籍。

裏長便做主給了陳大丫二畝良田和一些菜地,與此同時,陳家村的人都知道了隔壁張寡婦和陳學良兩個人被砍頭的事情。

村人愚昧,加上張寡婦家有意遮羞,所以人人都當陳大丫害死了陳學良這個親生父親,卻無人去追究陳學良為什麽會死。

他們坐實了陳大丫的邪祟之名,又見她老大不婚,無夫無子,便對她避如蛇蠍,除了裏長等幾個宗族知情之人,竟是沒有人願意近她半分。

陳大丫本來可以把這些事情都給村裏人說出來,但她不願意,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父親是個什麽樣的豺狼,只當用這些罵聲來還陳學良生她養她的父女恩情。

過了幾年,裏長做媒,讓陳大丫和村裏老大未婚的陳木根結婚了。

兩個人其實算是青梅竹馬,不過陳木根因為當兵的時候受了傷,所以老大未婚,他和陳大丫在一起之後,為了讓陳大丫少受點閑言碎語,便把新房子做到了山腳下,與村裏幾乎是隔絕起來。

他對陳大丫是當真好的,兩個人老大的年紀還得了個兒子,便是陳來旺,陳大丫的名聲也因為有夫有子好了不少。

誰知,陳來旺才出生兩年,陳木根去山上打獵的時候被野豬咬死了,陳大丫悲痛的時候,再次成為了村裏人誅罰的對象。

也是從陳木根去了以後,除非必要,陳大丫幾乎不再跟陳家村的人來往。

“前陣子,我還聽柳大夫說,陳大嫂子快病死了,那陳家小子為了給他娘賺點藥錢跑去陳守財手底下做了半個月的苦工。”蘆花搖了搖頭,“那小子就是沒腦子,也不想想,附近哪個不知道,陳守財的錢是那麽好拿的?”

陳守財雖然姓陳,卻不是陳家村人,他是鄧家鎮的富戶,但卻是出了名的守財奴,人人都忘了他的原名叫什麽,只喚他陳守財。

陳守財這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以低價買良田,然後用一點糙米糧騙人給他做白工,這家夥除了對官老爺的時候,給錢很爽快,對其他人那真是給一文錢都要拖個一年半載。

四鄰八方的人都不願意跟他合作,好在他也有自知之明,做的良田生意,也不需要跟太多人打交道,唯一需要打交道的,便是那些苦工佃戶,人人身份都不如他,自然也只能忍氣吞聲。

“蘆花,你在念叨什麽呢?可是說地陳家村的那個陳來旺?”一個婦人的嗓音打斷了蘆花的話。

第 12 章 ☆、舞衣成局

轉眼到了年關,皇上讓方淩雪置辦家宴,一衆妃嫔與皇子悉數參加,平時不曾見過的人這日也終于見到了。

二皇子與三皇子是德妃的雙生子,從小到大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此時一見果然如此。兩人不光長得相像,連行為舉止也甚為相似,兩人站在一起,不仔細端詳當真難得分辨出來。

四皇子是賢妃的兒子,比君騁虛長兩個月,卻因長得秀氣,與君騁一起倒顯得小了。大抵是賢妃教得好,這樣熱鬧的場合別的皇子多少有些毛躁,可他卻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寵辱不驚的感覺,恍惚間竟不似在人間一般。

六皇子來得最遲,素聞早些年他母妃得盡了皇上寵愛,兩三年間便從小小的采女升到了嫔位,只是生産時着涼落下了病根,前兩年終于熬不住,便去了。皇上傷心不已,破例為她追封了妃位,自此對六皇子更是擱在心眼裏的疼。也因此,六皇子的性子比他人都要蠻橫些,平時的禮數都能免則免,此時看着,連眉間都漫着一股傲氣。

但看江蘭馨的樣子,似乎對宴席并不感興趣,皇上大抵也看了出來,宴席尚未開始,就格外開恩,讓她先回宮休息。

她謝了恩,卻沒急着回淩安宮,只說想四處走走。

正值除夕,各宮裏都挂着紅燈籠,連路過的宮人臉上都帶着歡喜的笑容,可宮規森嚴,便連這喜悅裏都裹着冰冷。

不知不覺到了浣衣局附近,江蘭馨頓住腳步,定定地看向前方。前面是院牆,可繞過去再走一段,便是君修從前住過的院落。她站了許久,半晌才道:“回去吧!”

千錦與她一道轉身,就是這轉身的一瞬,她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就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有個黑影閃身進了浣衣局,定睛再看時,卻只剩了滿眼的夜色。

雖隔得遙遠,可那身形卻總覺得熟悉,只是一時間,她怎麽也想不起來。

回到淩安宮江蘭馨早早地歇下,夜裏皇上沒有入後宮,聽說是宴席上飲得多了,由着安公公扶回了寝宮。

初一不必早朝,各地的貢品卻都陸陸續續地到了。皇上一一看過,随着性子都賞給了妃嫔和皇子。只一件錦繡舞衣,說是用金絲雀羽和冰蠶絲織成,世間只此一件,穿在身上不光冬夏皆宜,還有養膚美顏的功效。女子若着它一舞,多是傾國傾城猶如仙女下凡之姿。

本是女子的東西,皇上卻特意命人将它送到了自己寝宮。

那幾日宮人讨論得最多的便是那件舞衣,都說如此珍貴神奇的東西,皇上自然是要賞給合适的人的,然宮中女人雖多,會舞的卻很少,也都算不上精通,唯一因舞被皇上誇過的,只有萬德妃一人。

于是宮人就都在猜,這錦繡舞衣,應是萬德妃的囊中之物了。

到初三時,皇上去了德妃寝宮,之後聽說,他剛過去,就讓德妃換了衣衫舞了一曲,看完好生誇過一番,可夜裏又派人去說,德妃年歲大了,以後這些嬌俏的舞便不必跳了。

等到第二日,關于舞衣的聖旨就下來了。

——它被賜給了江蘭馨,且聖旨上明确寫着,擇日皇帝便會派人把它送到淩安宮來。

聖旨頒發的時候衆妃嫔正在中宮,因是新年,江蘭馨也需給皇後請安,所以消息傳來時,德妃在,江蘭馨也在,那傳話的公公話一出,江蘭馨未有表示,德妃卻已面如死灰。

這一日的請安,俨然成了江蘭馨一個人的盛宴。

奈何江蘭馨素來不喜這種場合,她一直陪着笑,一直在和那些人寒暄,可那之後,她便以身子過重,實在經不起勞累的的理由告辭離開。

回淩安宮路上要過禦花園,本是必經之路,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站在不遠的花簇旁,臉上似乎染着愠怒。

千錦收回目光,心中稍稍醞釀了一刻,便收回目光,故意揚高聲道:“淑妃娘娘好手段,明明不會舞,卻得了這錦繡舞衣,也不知德妃會作何想法。”

江蘭馨并沒有看到兩位皇子,所以她對千錦此舉,并不是很明白。

然千錦心中已有計較,一邊繼續說着:“娘娘要這舞衣,其實也就是給德妃一個教訓吧?”一邊使眼色讓江蘭馨看向他們所在之處。

江蘭馨旋即了然,話接得便也很自然:“本宮想要的東西,自然拿得輕而易舉!”

“聽說皇上寵愛德妃便是因着她的傾城舞姿,這麽一來,淑妃娘娘竟不費吹灰之力便除了勁敵,奴婢佩服!”

“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這宮裏的事,你還得學着些!”

“多謝娘娘指點,奴婢記住了!”

千錦連聲應着,不着痕跡地瞥了眼兩位皇子的方向。

二皇子與三皇子雖生得相像,舉止也相像,但脾性終歸是不同的,二皇子年長片刻,性子沉穩些,心思也更細膩,三皇子卻與之相反,做事向來沖動,卻也甚少越矩,從來都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所以此時,兩人在那站着,一人端着的是隐忍,一人盛着的是怒氣。

一路上千錦與江蘭馨并沒有言語。

等回到淩安宮中,江蘭馨才問千錦剛剛是什麽意思。

可話一出口,外面秋蓮就進來說皇上派人把舞衣送來了。

江蘭馨下令讓送衣人進來。

是一個小宮女,甫一見着江蘭馨,她便一聲跪到了地上。

江蘭馨問她怎麽了。

她道:“淑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三皇子他……”

江蘭馨仍有不解,但千錦已經了然。

剛剛在禦花園中,她會故意拿這舞衣之事來說,就是因為看到不遠處來送衣服的小宮女。二皇子性沉,倒不會做出什麽事來,可三皇子不一樣,時在氣頭,他不能把江蘭馨如何,卻一定會找這小宮女的晦氣。

果不其然,千錦過去查看時,明顯看到托盤裏的舞衣有散亂的痕跡。

她将那舞衣掂在手中,問那小宮女發生了何事。

那小宮女這才仔細地解釋起來。

原是她奉皇上之命來送舞衣,走到半路遇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她照常給他們行禮,可三皇子不知哪裏盛的怒氣,看到她就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她心覺委屈,也不敢多言,只得跪在地上,等着三皇子罵完。

這一罵就是小半盞茶時間,等他罵夠了,才沒好氣道:“你走吧!”

她起身想要來淩安宮中,卻未想,剛一起身,就覺身子被人一撞,她“撲”地一下摔在地上,那錦繡舞衣便也摔散了。

她的身邊,只三皇子一人。

三皇子替她将那舞衣撿起來,她連連道謝,他卻一改剛剛盛怒的姿态,自顧自嘟哝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衣服,有什麽好稀罕的!”

小宮女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然将舞衣收在托盤中,來向江蘭馨請罪。

話到這裏,江蘭馨也了然了。

等那小宮女離開,她問千錦:“這便是你要的結果?”

千錦卻搖了搖頭。

之前常聽人說,三皇子性急,且倔,脾氣起來了,便誰都攔不住。她本以為讓他聽到這錦繡舞衣上面藏着事,而德妃在衆人面前丢臉也是被江蘭馨算計,這位年輕氣盛的三環自會不顧身份來找江蘭馨麻煩,這樣她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江蘭馨肚子裏的孩子流掉,而且名正言順。

可她卻未想到,饒是氣急如此,他也只是去攔了婢女,沖着下人發了一通脾氣。

也不知是她小瞧了他,還是高看了他。

第 14 章 國難財(2)

栖霞山下的栖霞村,依山傍水,風景如畫。

關世傑坐着巴士,一路颠簸來到這裏。他下了巴士,一路欣賞着美景,一路不住地感嘆,可惜這壯麗秀美的大好河山,就要落入日寇的手裏了。

在村裏人的指引下,關世傑找到了一片掩映在花草樹木中的小別墅群。在這裏他見到了吳彥章的小兄弟,然後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看了幾十套房子,大致了解了一些房子的缺陷。譬如房頂漏雨的,牆皮脫落的,馬桶損壞的等等。

找到這些缺陷後,關世傑回到特務處,給遠在南洋的房東打了一個電話,說要租下來所有閑置的房子。

經過幾番讨價還價,一百二十一套房子,每套房子月租金五十元。預交半年的租金共計三萬六千三百元,這還沒算上房屋的修繕費,怎麽也得幾百元。

熊夢麟、劉成功他們五個人一聽要交這麽多錢,眼睛都直了。幾個人一算,每個人要分攤六千元,這讓他們都犯了難。

“我最多能湊上二三千。”熊夢麟說。

“我最多能湊三四千。”劉成功說。

晁永強、吳彥章、高亞峰也都表态,每個人最多能湊上一千元。

“你們五個人先湊上兩千元,其他的就別操心了,我一個人把這件事兒搞定。”

“世傑兄弟,這樣好嗎?”熊夢麟說。

“真的?這樣多不合适?”劉成功說。

關世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他們先感到絕望,然後再給他們希望。這樣一來,賺到錢之後,每個人還不感激涕零?

關世傑有自己的小算盤,他當然不會自己先墊付上三萬六千元。而是先交給房東在南京的代理人二千定金,修繕房屋的時間不算,房租從7月20日算起。

7月3日,關世傑買了一些修繕的材料,雇馬車拉到在栖霞村。然後從村裏找了二三十人,開始修繕房屋。

由于關世傑給的工錢高,速度也非常快。僅僅三天的時間,三四十套需要修繕的房屋已經煥然一新。

7月6日,關世傑收到北平站送來的消息稱:北平大雨滂沱,日本屯駐軍再次到盧溝橋一帶演習。日軍要求通過宛平縣城,被我方守軍拒絕。雙方僵持十餘小時,因天色漸晚,日軍撤回奉天。

備注:一本清直大隊多次以軍事演習為由,到盧溝橋、宛平縣城一帶偵查地形,曾多次與我方守軍争執。望上級領導重視。

關世傑收到這份情報後,如獲至寶,急匆匆地找到組長熊夢麟。熊夢麟也不敢怠慢直接去了科長室,再由科長上報給處長。

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了。

7月13日,日方提出七項不合理條件,7月19日為最後期限。

7月17日,蔣委員長在廬山發表抗戰宣言:……“至于戰争即開之後,則因我們是弱國,再沒有妥協的機會。如果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時便只有拼民族的生命,求我們最後的勝利。……”

七七事變第二天,中國共産黨向全國發出通電: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

複興社特務處所有部門都行動起來,軍事情報科科長李天木敦促各小組,密切關注各地日本人的動向。

從7月13日開始,南京城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北平的難民,17日已經有大批的難民湧入南京。

最先進入南京城裏的,大多是商賈富戶,他們急着找地方落腳。幾天的時間,城裏的閑置的房屋被租賃一空。各家旅館、賓館也人滿為患。

關世傑還是運用開米鋪時的方法,雇人在難民中散發傳單。宣傳出租栖霞山下的小別墅。宣傳單上說明小別墅的面積、布局,還有交通設施,到20日時,已經出租出去五十套;每套出租價格為一百五十元,預交六個月租金。共收款四萬五千元。

除去三萬六千三百元的房租,以及二百元印刷費,二百元人工散發傳單費,一百元看房交通費,剩餘捌仟貳佰元整。

26日廊坊失守,北平城岌岌可危。

27日淩晨3時,日軍向駐紮在通縣、團河的中國軍隊突然發動進攻,雙方激戰十個小時,中國軍隊寡不敵衆,被迫突圍。

28日,日本屯駐軍司令官香月清司指揮朝鮮軍二十師團、關東軍獨立混成第一、第十一旅團,在空軍的掩護下,首先向駐守在北苑、西苑、南苑的中國軍隊發起全面攻擊。

中國軍隊第29軍将士奮起抵抗,自此,中日戰争在平津地區全面展開。

在28日至29日這兩天,北平湧入的難民愈發多了起來。截止29日,關世傑在栖霞山下的另外五十一套小別墅,除了他自己留下一套,預備給家人的之外,五十套房子都已出租完畢。

29日晚上,軍事情報組第一小組成員,還是在獅子橋狀元樓二樓的一個雅間裏聚餐。

關世傑列出了一個清單,還有各種收據。刨除房租還有各項雜費,一百套房子純利潤五萬二千五百元。六個人,每個人應分捌仟柒佰多元。

熊夢麟他們拿着中央銀行的銀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傑兄弟,你真的是商業奇才。這樣,你應該多勞多得,我建議每個人拿出一千元給世傑。”熊夢麟說。

劉成功、吳彥章兩個人連連說好。

晁永強和高亞峰猶豫了一下,也随聲附和說同意。

“錢我不能要,這是咱們事先講好的。也不瞞你們說,我留下了一套房子,怕我的家人過來找我,這一套房就算我的辛苦費吧。”關世傑說。

“世傑兄弟真是義氣。那這樣,咱們五個人每人請世傑吃一頓飯如何?”劉成功說。

這一次,誰也沒有猶豫,都紛紛叫好。

六個人喝了兩杯酒之後,熊夢麟說:“現在北平開戰,日本特務機關派遣了許多特務,随着難民進入南京城。警察局偵緝大隊也抓了一些人,需要仔細甄別。咱們處的行動科人手不夠,想從其他部門調一些人過去幫忙,咱們組也有兩個名額,你們有誰願意去?”

關世傑想,與其每天坐在辦公室收集歸納情報,還不如去行動處一展身手,更好的去施展抱負。

第 20 章

躺在繡榻上的容顏蒼白不已,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早已讓千彤消耗掉太多的體力,赫連麒親自替她施針診脈運功治療,又予以獨門的創傷藥,讓她的血可以迅速止住并讓傷口盡快愈合,這才以袖拭去薄汗,走出了千彤的閨房。

門外,閻浩天正不耐又擔憂的等着,一見赫連麒走出來,伸手一把便抓住他的衣領…

“她怎麽樣了?”再這樣被折騰幾次,他的命遲早會被吓掉半條。

“沒事,別擔心。”赫連麒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容卻帶着一股慵懶的倦意。

閻浩天見狀終是放開了他,整個人有點無力地頹坐在門廊的欄杆上。

“謝謝你,赫連麒。”他開口道謝。

雖然前一刻他氣得恨不得把他給殺了,因為他那該死的計劃竟然差點累得千彤死去,但,在理智上他卻也很明白,赫連是他的大恩人,不管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是他的大恩人。

赫連麒伸手拍拍閻浩天的肩。“是我的錯,沒想到朱芽兒竟然會動手,千彤又背對着我們,所以發現得太晚…對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那天,你偷聽到我們的談話?”

閻浩天擡眸睨着他,不太情願的應了聲:“嗯。”

“所以,你都知道了?”

“嗯。”

赫連麒點點頭。“這樣很好…我以為你知道了以後會追殺我,氣得跳腳,或是臭罵千彤一頓,然後負氣的把我家妹子給甩了,可是你什麽都沒做,安靜得太不像你了。”

閻浩天瞪向他。“你剛剛說的我都曾經想做過,只除了最後那一樣…我不可能傻得再失去她一次。”

他愛她,愛到可以成全她想要的,如果冬豔想要用千彤的身份過日子,那麽,他就會永遠把她當成千彤而不是冬豔,畢竟,兩個女人都是他所愛,兩個女人都讓他挂心。

“什麽時候發現的?”他的表現太平靜,絕對不是那天偷聽到他們談話才發現這個事實的。

閻浩天突然很可疑的微微紅了臉。

赫連麒見狀,驀地把扇子打開朝自己揮啊揮地,若有所指地道:“天啊,現在才剛入春呢,怎麽就這麽熱呢?”

“你讨打嗎?”閻浩天的臉更紅了。

“唉,真的很熱…”受不了了,怎麽叫他在這兒看一個平日狂霸的男人臉紅呢?實在是太礙眼太礙眼了。

“我有一個問題…”很難啓口,但非問不可。

“你說。”天大的問題,都比看眼前這位高大男人臉紅來得容易應付得多,他很樂意。

“她胸口上的疤痕呢?為什麽沒有了?要不是親耳聽見你們的談話,我終究還是無法非常确定她就是冬豔。”

赫連麒哈哈大笑。“我都可以替她變一張完美無瑕、看不出任何手術痕跡的臉了,她胸口上的那一道小疤對我而言又有何難?”

他瞪着他。“那道傷疤在胸口!。

啧,醋勁好大,話簡直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

赫連麒挑挑眉,好笑地道:“我說堡主大人,你知道我把她救回來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受了怎麽樣的燒傷嗎?”

他想起那一日兩人談話時,牢房門外閃過的一道身影,就是因為察覺到了他們的談話可能被人偷聽,所以?他才提早了一天行動,沒想到還是遲了…

“那日你叫我務必在行刑前把冬豔給帶走,我比我們的計劃提早了一天出現在地牢,剛好撞見有人點燃炸藥,才能及時進入把人給救出,但,她還是受了很重的傷,我可是花費了足足近五個月才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現在跟我計較這個是怎樣?因為我看了她全身,所以你要挖了我一雙眼睛?還是斷了我一雙手呢?”

說到底,他也是情非得已。

再追根究柢一點,這女人要不是他好兄弟的愛妻,他又何苦花費這麽多氣力死命要把一個人給救回?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人不只救出了冬豔,也把急着沖入火場的閻浩天給拉了出來,沒讓他去涉險,保住兩人的性命。

真是…不懂感恩的家夥。

一個大男人,現在在跟他鬧小孩子脾氣嗎?

閻浩天聽他所言,心擰了一下又一下,想起那場大火,想起那椎心刺骨的疼,冬豔又何嘗比他好過?他的豔娘呵,受了多少的苦,他卻一點都不知情,完全沒有陪在她身邊…

他頓覺汗顏又心痛不已,幹脆把他手上的扇子搶過來揚着自己,轉移了話題…

“金宿小子是怎麽回事?你這樣公然誣蠛右相大人,要是皇上那小子不信你怎麽辦?不怕被殺頭?”

“人證物證都有了,能不信嗎?”為了等這一天,他和冬豔可是籌劃了好久。

“天底下能把右相的惡行及貪欲揭發出來的人,也只有打小便跟在他身邊的冬豔而已,最重要的一點是…金宿小子也不想右相活啊。”

閻浩天莫名地望向他。“何以見得?”

“你不知道吧?我派人查過了,關于那名外來的巫師…其實,根本就是金宿小子的人,他所說的那句話,也出自金宿,為的就是要揪出背後那些企圖竄位的勢力。”

擁三寶,千年易位。

搞半天,這七個字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言!而且,還是金宿小子一手布下的?

閻浩天不敢相信地瞪着赫連麒,一股怒火幾要沖上天際。

“那小子竟然敢利用我們?”他連聲低咒。

三寶其中的兩寶就在他和赫連麒身上,皇帝小子找名外來的巫師進宮,在衆官員面前故弄玄虛,把他們兩個扯進這場可能讓人視為叛亂的爛仗裏,為的只是要借由他們來引出真正的有心叛變者?

該死的金宿!

誰想得到這天大的謊言制造者,竟然是一國之君?當真是太過分了!欺人太甚到了極點!

看見自己的扇子有可能被那名不懂欣賞名畫的男人給捏爛,赫連麒趕忙輕輕地從閻浩天手中拿回自己的扇子,悄悄收納入懷,才笑道:“現在知道我為何不怕他不信我了吧?因為,他根本就希望右相死,只是找不到足夠有力的理由和證據而已。怪只怪右相大人鬼迷心竅,還當真努力去尋這三寶收為已有,當真以為千年之時,就是他登基之時呢。”

“那些事都不幹我的事!卻因為他,累得我的豔娘差點就…該死!我絕對無法原諒!”閻浩天氣怒的起身,只想找金宿小子好好算這筆帳去。

“等等…”赫連麒笑笑的拉住他。“事已至此,罵他幾句又有何用?還不如想些實際一點的,讓他好好跟你賠罪。”

“什麽?”金銀珠寶他不缺,加官晉爵他也不愛,那小子能拿什麽東西跟他賠罪?

昏昏沉沉又睡睡醒醒兩天,她一直聽到豔娘這兩個字不斷的在她耳邊回繞。

豔娘,多麽令她懷念的叫法,他曾說過,她是他的豔娘,只有他可以這麽叫她,而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見了。

她不想醒來,但,她身邊的男人好像很傷心,日日夜夜守着她,一步都不敢離去,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大手始終握住她的手,她甚至也可以感覺得到…這男人的眼淚。

眼淚?他在哭嗎?

不,她不要他哭,她要他快樂,不管他的生命裏還有沒有她,她都要他快快樂樂的…

她有點急,想開口叫他不要為她哭,手想抓住他卻抓不住,開口想喚他卻發不出聲音,她真的好急,急到她在睡夢中睜開了眼,突然驚叫一聲坐起來…

“不!”她的眸帶着慌亂,正要尋他,陡地一把讓人抱住。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閻浩天激動得緊緊擁住她。“別怕,我在這裏,就在你身邊,你什麽都不必怕。”

這個胸膛,溫暖而熟悉。

她眷戀着,心安了,緊緊地回抱住他,顧不得身上的疼,想要真真實實的接觸到他、感受他。

為什麽,她覺得自己已經好幾輩子沒見到這男人了?

“浩天…”她輕輕喚着他的名,小臉枕在他的胸前,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好幸福也好不安。“我跟你說過吧?我好愛好愛你,我說過吧?”

“嗯,說過,但我不介意你多說幾次。”他撫着她的發,溫柔又寵溺。“以後每天說一次好了,我愛聽。”

她笑了。“浩天…”

“嗯?”

“你會生我的氣嗎?”

撫着她長發的手一頓,閻浩天颔首親吻上她的發。“當然會,可是,我想應該不會氣太久。”

她從他懷裏坐起身,幽幽地望住他,美麗的粉唇顯得欲言又止。

閻浩天也望着她,望着她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現在的模樣烙印在腦海中,片刻也不想忘記。

“你都知道了,對嗎?”心在跳,美眸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當她在林子裏看見他出現時,就應該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再也瞞不住了。

他,會怪她怨她恨她吧?

因為,她又一次的騙了他。

閻浩天無語,只是瞅着她。說他完全不氣她不怨她是不可能的,但,她能活着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不管她用什麽面目出現在他面前。

“對不起。”她的淚禁不住掉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身為冬豔的我對不起你,身為千彤的我也對不起你,我是個罪人,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閻家堡的所有人,我根本沒資格出現在這裏…

“本來只想守着你就好,就算幫你找到一個真正配得上你又愛你的女人也是功德一件,我只要偷偷愛着你,看着你幸福就可以了,根本不敢奢望你會愛上現在的我,可是…當我發現你也愛上千彤時,骨子裏的冬豔卻又吃起醋來了,一方面很開心,另一方面卻很痛苦,覺得你愛上別的女人,背棄了我…

“可明明,你愛的都是我呵。我卻沒勇氣讓你愛,怕你知道了我其實就是冬豔,怕你還恨着冬豔,又怕你根本忘了冬豔,愛上了千彤,我的心亂七八糟的,直到那天你跟我說…你兩個都愛,我的心才似乎找到了歸處。”

淚,撲簌簌地掉,她哭得泣不成聲,身子顫抖得不象話。

閻浩天心疼的伸手替她拭去淚,卻越抹越多,大手幹脆捧起她的臉,用他的唇封住她的小嘴…

“別說了,像個傻瓜似的。”他在她的唇畔呢喃。“不管你的臉是冬豔還是千彤,骨子裏都還是我的豔娘呵,不管你的容顏怎麽變,我都能感受到你、愛上你,不就表示我深深被你所吸引了嗎?不只是因為容貌,也個是因為加諸在你身上的其它東西,而是因為你就是你,所以我愛上了你,這樣,個好嗎?”

她怔住了,為他所說的每宇每句,淚流得更兇。

是啊,她好像個傻瓜,不管她的容顏怎麽變,骨子裏,她永遠都是他的豔娘呵,這不就是真愛嗎?

如果,因為她換了一張臉,這男人就不會愛上她,也完全感受不到她,那麽,這男人也不能說有多麽深愛他的冬豔了。

心,也是有眼睛的,可以看得見很多東西。

只要有心,就算她變成一顆石頭,他也會找到她的吧?她想。

所以,她怎能不感動?

這個男人或許比她所以為的還要愛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罷了,像個傻子一樣的她,卻還在計較他愛冬豔多還是愛千彤多一些。

可笑得很,連她都有點讨厭起自己了。

“別再哭了,眼睛都腫了。”他吻她,吻了又吻。

她望着他的眸,癡癡纏纏,充滿着愛戀與濃情,那樣大膽又毫無遮掩。

他伸出大掌,輕輕捂住她的眼睛,低啞着嗓音道:“你再這樣看着我,會出大事的。”

如果她再這樣用她的眼神勾引他的話,天知道他能抗拒多久?他可不想,在她還受着傷時,做出會讓她的傷勢更嚴重的舉措。

她抓住他的大掌,親吻了一下又一下,像極珍視着那只大手,捧在手心裏舍下得放。

“我想繼續當千彤,因為,我不想以罪人之姿留在閻家堡…”這張臉,她看習慣了,不若冬豔的傾國傾城,她卻很愛。“這是我的重生,我希望可以跟你再重來一次,是因為深愛着你才靠近你,不是因為抱着目的才靠近你,我喜歡現在的千彤…可以嗎?”

閻浩天再一次将她擁入懷中,輕輕的嘆息。“當然可以,我說過了,不管你是冬豔還是千彤,你都是我深愛着的豔娘。”

他愛她,不管是冬豔還是千彤,他都愛上了,究竟叫什麽名字又有何幹?

只要對她是好的,只要是她真心想要的,他都會成全她。

他唯一的要求,是不準她再離開他。

大大的木籃子裏,裝着雞湯、鳳眼腰、酥炸鲫魚、廣肚乳鴿、一碗白飯和香氣四溢的桂花糕。

天牢門口的獄卒檢視着木籃子裏的東西,看到都快流口水了。

冬豔忙叫随行的丫頭把另一個木籃呈上來,她親手遞給了守門的獄卒們。“這是我親手他的桂花糕,如果大家賞臉,就請吃一點吧。”

大家一聽,忙堆起一臉笑,其中一人趕緊接過這位據說是未來閻家堡夫人手上的籃子。“這怎麽好意思呢?您這樣好心,會不會讓我們挨上頭的罵啊?”

“罵什麽呢?”閻浩天突然出現,瞪了他們一眼。“你們今兒好福氣才吃得到,快去享用吧,別耽誤了咱探監的時間。”

“堡主大人說得是,夫人請吧。”獄卒一見來人,連嘴都變甜了。這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閻家堡主閻浩天是皇上的好哥哥,沒事就被請到花園裏喝茶下棋的,誰敢怠慢。

聽到這聲夫人,閻浩天的唇勾了勾,很是滿意的睨了冬豔一眼。

“你怎麽來了?”冬豔微紅着臉,卻假裝沒聽見人家叫她的那聲夫人,頭低低的把籃子蓋好,交給了丫頭。

他伸手擡起她的臉。“還敢說?你的傷根本沒好,就硬要來探監,趁着我出門辦點事你就偷跑出來…”

“對不起,我只是想來看看芽兒。她一個人在牢裏一定害怕極了,我本該早點來看她的…”

“卻因為受了重傷所以沒法子來,而那傷還是朱芽兒造成的,你是想跟我說這個嗎?”說到這個,他的火氣就一整個上來。

“對不起,你別生我氣。”

閻浩天睨着她,很想親她,跟她說他根本就不是在生她的氣,如果這裏不是天牢又在衆目睽睽之下的話。

“你進去吧,我在外頭等你。”說着,又不放心的交代她身邊的丫頭。“你給我看好夫…不是,你看好小姐,別讓她給任何人欺負了,知道嗎?”

“是,堡主。”丫頭乖巧的應着,唇角眼角都是笑。

冬豔紅着一張臉走進去,不再看他,一直走到關着朱芽兒的牢房才停下腳步,讓獄卒替她開了門,她彎下身,提着木籃子走進去。

窩在一角的朱芽兒擡睜見到她,再看到她手上提着一籃子香味四溢的食物,整個眼眶都紅了。

冬豔讓丫頭把籃子裏的食物一盤一盤端出來,擺在朱芽兒面前,親自拿了一雙筷子遞到她手裏。

“吃吧,都是堡裏的膳房做的,味道很好,桂花糕是我弄的,你也吃一點。”

冬豔柔聲對她說着,看着芽兒的眼充滿心疼與憐惜。

朱芽兒聽話的把每一道菜都吃了幾口,喝湯時,淚終于忍不住落下,一顆顆的淚珠全都掉進了湯裏。

“對不起,姐姐…”

這聲姐姐,叫得冬豔鼻頭一酸,眼眶也跟着紅了。

多少年了,她沒聽過有人這樣叫她,更別提芽兒竟然恨着她這件事有多麽傷她的心了。

現在,芽兒終是喚了她一聲姐姐呵。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就算我再禽獸不如,也不會想殺你的…是我的錯,沒想過你為了我受了什麽樣的罪,只想着你丢下我一個人進大宅享福,當我聽到你被火燒死,當我聽到一堆關于你的傳言,我才知道你為了我放棄了什麽東西…

“我想為你出口氣,真的!所以,那老頭找上我要我幫忙時,我才會答應他的,在必要的時候,我會讓他一毛都拿不到…我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

甚至,還愛上了閻浩天,她的姐夫。

這一點,她不想說,也不能說。

從沒想過,冬豔還活着,所以她才會對姐夫起了貪念的…

冬豔上前抱住她。“別說了,我沒怪你,不怪你。”

“對不起,姐姐…我做錯了這麽多事,你還願意來看我。我真的很沒臉見你…我每天在牢裏擔心受怕的,不是怕自己會死,而是怕你被我害死…”

“好了,別說了!”冬豔心都擰了。“我的傷會好的,不會有事的,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出去,你安心等着,嗯?”

第 13 章 國難財(1)

酒菜上齊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關世傑借口去洗手間,下樓去把帳結清了。

關世傑剛回到雅間的門口,就聽到裏面有吵鬧聲。

“特務處就了不起嗎?這間房可是我們先定下的。”

“我昨天就定好的,小二,你說是不是?”熊夢麟的聲音說。

關世傑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有五個人正在跟熊夢麟、劉成功他們吵架,是因為這五個人先定下了這間房,卻被自己這一方人給搶占了。

店小二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尴尬地杵着,不停地用毛巾擦着滿頭滿臉的汗。

“各位有話好說,您幾位看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吃飯的錢我買單子。”關世傑陪着笑臉說。

“總算出來一個會說人話的。”

說話的一個三十左右歲,戴着金絲邊的近視鏡,發際線很高,看上去很有氣質的男人。

“哎,你怎麽說話呢?”熊夢麟站起身,指着這個人厲聲吼道。

吳彥章抄起兩個酒瓶子,沖着這個人就走了過來。高亞峰也站起身躍躍欲試。

關世傑見狀,急忙攔着了吳彥章說:“別沖動,咱們酒還沒喝好呢。”

戴金絲邊近視鏡的人,看着吳彥章輕蔑地一笑說:“複興社的野蠻人還真多。”

“這幾位兄臺息怒,皆因兄弟初到南京工作,我這幾位大哥和兄弟要為我接風洗塵。多有得罪。小二,這幾位吃飯的錢,我來付。”關世傑從懷裏掏出一百元遞給店小二說。

民國這個時代,一元錢大概能買十六七斤大米,五六斤豬肉。關世傑他們的這一桌酒席,也無非三十元左右。一百元能買這三桌了。

“鄙人複姓歐陽,名雲天,黨務調查處工作。敢問這位兄弟尊姓大名?”歐陽雲天伸出手問道。

黨務調查處的是中統局的前身,雖然說抗日戰争爆發後日漸式微,但也不可小觑。清理黨內的異己分子,情報特工都非常在行。

“小弟關世傑,特務處軍事情報組工作。”

關世傑急忙跟他握手,一剎那間,聽到了歐陽雲天的心裏話:這個關世傑儀表不凡出手大方,倒是一個人物。以後倒可以多接觸接觸。

“好,沒事兒到黨務調查處找我,可以喝喝茶聊聊天。”歐陽雲天說。

“一定一定,多謝兄臺。”關世傑客氣道。

歐陽雲天五個人走了之後,熊夢麟又打開一瓶金陵白酒,依次給每個人的酒杯裏倒滿了酒說:“世傑兄弟,剛才下去先買單了吧?你為人豪爽仗義,我們哥幾個兒敬你一杯酒。”

“不敢當不敢當,兄弟初來乍到,以後還要仰仗着各位多幫襯呢。這杯酒兄弟先幹為敬。”關世傑說完,先幹了杯中酒。

“好,夠義氣!”熊夢麟說:“其實,我們幾個請你吃飯還有個原因。”

“組長有話請講,”

“你可能不知道,這兩天處裏邊都傳開了,說咱們處來了一個奇才。幾個月的功夫,炒股賺了幾十萬,開米鋪也賺了幾十萬。”

“兄弟慚愧,哪裏敢稱為奇才。”關世傑苦笑道;“為了賺點錢,腦袋都差一點搭上。”

“話可不能這樣說,幾個月賺百十萬,羨慕死咱們這幫弟兄了。”劉成功說。

“老大,成功哥,看你們兩個還是行伍出身呢,說起話來像大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吳彥章撓着頭上一道凸起的,被酒精刺激得發紅的刀疤說;“關兄弟,我們幾個人是想讓你帶着賺點錢花花。”

“是啊,這個月把下個月的工資都花光了。”高亞峰說。

“少跑幾趟舞廳,找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多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熊夢麟說。

“老大,我對阿娟可是真愛。”高亞峰有點尴尬地說。

“哈哈哈,聽你說真愛的,好像有七八個了吧?”晁永強大笑着說。

“別岔開話,咱們還是說正事兒。”熊夢麟說。

“都聽老大的,晁永強你還笑。”吳彥章說。

“世傑兄弟,你費費心,看看有什麽門路?”熊夢麟說。

關世傑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在特務處還有了奇才的稱號。也不怪熊夢麟寧可跟人吵架,也要找雅間吃飯喝酒,原來是這個目的。

“容我想一想。”

關世傑在北平賺到的三十多萬,都留給了家人。這些錢也足夠父母的贍養費和兩個妹妹讀書,以及以後的嫁妝錢了。也真得考慮賺一些錢,為自己的仕途之路做鋪墊。

熊夢麟他們五個人的目光都盯在關世傑的身上,給關世傑的感覺,好像是唐僧掉在了妖怪洞裏了一般,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南京淪陷于12月13日,滿打滿算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在這五個月的時間裏,如何能快速的賺到錢呢?

“七七事變”還有六天。關世傑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主意。

“我琢磨了一下,倒是有個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關世傑說。

“你快講講。”

“快說說,有啥好辦法。”

……

熊夢麟他們七嘴八舌,迫不及待地問道。好像問得晚了,好辦法會長翅膀飛了一樣。

“你們知道哪裏有空置的房屋,或是要出租的,比較大的樓房嗎?一定要大,越大越好。”關世傑說。

“找那麽大的房子幹啥?要開工廠嗎?”晁永強問道。

“先別亂說話,你們有誰知道世傑兄弟說的閑置的大房子,大樓房?”熊夢麟問道。

“我想起一個地方,就是離着市區遠了點。”吳彥章說:“在栖霞村,離千年古剎栖霞寺不算遠。前些年一個南洋回來的富翁蓋了一些房子,想賣給有錢人做避暑山莊。因為交通不便,一天只有兩三趟巴士,賣出去的不多,房子也都出租。”

“能有多少間房子?”關世傑問道。

“蓋的都是二層小樓,還有一百多間房吧。”吳彥章說:“我一個兄弟在那,給人家看空房子。”

“組長,還有各位兄弟,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咱們就把這些房子租下來。幹什麽用,你們先不要問。房租到時候跟房東談談價格,看看多少錢再說。”關世傑說。

“好,就聽世傑兄弟的。這樣吧,你的工作都由我們分擔了,這幾天你就跑這件事兒吧。”熊夢麟說。

關世傑點點頭,他已經有了快速賺錢的方法,接下來就看怎麽去實施了。

第 26 章 夢中幻影真似假(一)

章節名:第十三回 夢中幻影真似假(一)

元始天尊頓了頓,才道:“西王母告于我的。我也知她此消息來路不正。依你的性子,出了這事,必是四處布置妥帖了才安心的。因而我也未告知別人,至于天帝那處,不過是剛上了位的小兒,又知道些什麽。”言畢,紅雪已經奉了茶酒果具上來,擺放齊整後,又退了出去。那元始天尊又道:“說了半天,她卻是在何處?”

九方一聽到是西王母,便知是那久居于中天的小青鸾所作的祟,心中不喜,就沒有言語。聽得元始天尊問起“她”來,知道“她”所指的只有白塵,便道:“你來之時,我正在訓斥她。如今罰到太寒居面壁思過千日,每日刻寫六界史料傳記,也是個安心養性的法子。”

元始天尊聽了後,還等着他說下去,沒想剛說了一些,就沒了下文了,只皺眉道:“沒了?如此也太輕饒她了。”

這般說着,度量九方的神色,似乎沒有絲毫可妥協的地步。又知他素來所作決定,皆是深思熟慮過後才為之,因而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改口。于是也不再多費口舌,坐了一會就早早離去。

九方将他送至宮外,見他座下仙雲已逝,才回頭讓甘棠把宮門閉了。一回來見紅雪已經把太安殿上的東西收拾了,又吩咐道:“也把那門鎖了罷,接下來的日子,我亦無力去會客了。”

說完,回了古樂樓。上了幾步臺階,卻忽而停住,只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隐忍不得,竟吐出了一口殷紅凝血出來,頓時臉色慘白,心中苦道:“罷,罷,竟連血氣也保不住,還與他說千年萬載的,而今恐怕連百年都不知能不能熬得過。”然而此事終究只能自己心中知曉,萬不可被別人所見。于是又揮了衣袖,将那灘血跡隐去,獨步上了頂閣。

九方遙望那左邊後山群峰中,有一座正是天界中極寒極陰的太寒山。山中有一洞窟,洞內卻不是石壁,而是幾萬萬年的玄冰築成。九方早年在裏面布置了床榻卧具,又起名為太寒居,偶爾喜靜時,就會去那兒住上一兩日。而今那裏也許久沒有修葺,心中暗悔:“一時怒在頭上,竟忘了此事。”正要讓紅雪速去查看,又猶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嘆了口氣:“既然罰了,倒先把這愛操心的毛病改一改才是。”

如此過了幾日,九方才透露出白塵在太寒居之事。甘棠和紅雪聽了,心中雖松了一口氣,卻更加憂慮日後之事。

甘棠道:“仙尊前年在世華園中修養元神,卻被此事打斷。不如日後再籌劃籌劃,好好把精神養好才是。”

九方只閉眼搖頭道:“什麽修養,不過是見那花開得好,忽而想起了陳年舊事,略帶了倦意睡了一覺罷了。這些日子我只在古樂樓中,你們也不用每日過來行禮。我有事再喚你們。”

甘棠點頭稱是,又小心翼翼問道:“而今白塵不在,是否讓紅雪進來伺候?”

九方擺手道:“也不必了,我自己清淨一會。”

甘棠見九方連見人也怠倦,更是心下憂慮。而紅雪一聽說了白塵被關在太寒居中思過,心下早已按捺不住,第二日就找過來看她如何。

誰知近了那山,還未走進洞中,就覺得寒氣逼人。再進去時,只覺得氣孔皆縮,行動僵滞,不由得擔心白塵是否還能活着,更別說要她好好刻寫史料文書了。

一路進來,就只聞得自己的腳步聲,四周寧靜至極,全無人氣。紅雪正異白塵是否真在此處,恰好走了個彎,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只見洞穴上方有顆圓月般大的夜明珠,三四間屋子大的空地,卻只在中間布置了一垂着幔帳的玉床錦榻,靠牆四周設有玄冰雕刻而成的書架,上面所陳書籍看似不多,每一部包含的內容卻比凡間百餘本所陳述的還多。若忽略這四周刺骨的寒冷,倒也是個清幽的所在。而白塵此時盤坐在床榻上,手捧一卷《奇姝異草》,正低頭認真看着,竟連有人近了身旁,也不曾發覺。直到紅雪開了口,才訝異起來。

紅雪忍不住搓了搓手,卻問那白塵道:“你穿得如此單薄,不冷麽?莫不是被仙尊訓斥怕了,連冷也不敢抱怨。可需我回頭替你帶來幾床暖和的被子來,這裏既冷又陰,莫不要被凍壞了。”

白塵一擡頭,見是她,因在這太寒居中已獨自過了幾日,倒是恍如隔世一般,又是驚訝又是高興,連忙将書放下,起身讓座。紅雪就在那床沿坐了,一碰到床鋪,又大呼極冷。

白塵卻是沒有理會,只笑道:“你怎麽會來這裏,仙尊可知道?”

紅雪便将這幾日天外宮發生的大事小事都說了,又說起那日元始天尊所來之事。白塵才道:“我便說呢,那天忽然聽到幾聲悶雷,我還以為這就是天劫。仙尊聽了之後就将我帶到這裏,草草訓斥了幾句便離開了。只留下話讓我在這裏好好思過。原來是天尊來了,倒是來得巧,省得我被唠叨許久。”

紅雪皺眉道:“我們這邊替你擔心了許久,結果你卻只認為仙尊是在唠叨。真要惹他發怒起來,你卻不要吓哭。”一邊說着,一邊牽起她的手,竟覺得跟寒冰一般,恐道:“你的手怎如此發涼?莫不是要病倒了?”

白塵笑道:“我還疑惑你的手怎生燙了起來。不過此處雖覺得比別的地方冷了一些,倒還能過得下去。如今我感覺甚好,就是憂慮才過了三日,之後九百多天要怎麽熬,真是讓我頭疼許久。”

紅雪見她言談時精神與往日一般,并無萎靡之色,才略為放心。聽她開起玩笑來,只不理她,卻是拿起放在一旁的書,翻了幾頁道:“你看這書作什麽?上頭都是介紹些奇奇怪怪的花草,什麽‘骨蓉,黑華不實,食之無子’看着怪難受的。”

白塵便将書收起道:“難受就莫要看了。我看了就不難受。如今這裏書那麽多,我自然是有什麽看什麽,喜歡什麽看什麽。仙尊這幾日可休息好了?”

第 14 章

“啊嚏!”

馬車上的姜桃花打了個噴嚏,皺眉回頭望了一眼。

“怎麽?”李缙關切地道:“一直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上路?”

“不必。”桃花擺手:“過了下一個城鎮再說。”

她有直覺,沈在野一定是生氣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已經選了最溫柔的措辭了,他實在想不通要怪她,那她也無話可說,畢竟是各為其主。

她與他都是有家國觀念之人,他想讓大魏統一天下,她也想讓自己的國家獨立而繁榮。在這條岔路口上,兩個人無論如何也是要分開走的。能與他平平靜靜地過完這最後三個月,她已經是心滿意足。剩下的時日不多,她要做自己想做而且必須做的事。

他們這一行人一路狂奔了八天,終于到了第一個趙魏要塞,一進城門李缙便想下去補充些幹糧,然而桃花攔住了他,二話不說便讓青苔繼續駕車,等過了主城才松懈下來。低聲道:“去前頭的村莊裏拿碎銀子換點東西便是。”

楊萬青剛想說她是不是太緊張了,就見背後的城門突然戒嚴,任何進出的馬車都開始拿着畫像盤查起來。

臉色白了白,她道:“咱們的馬車是跑不過人家單匹的快馬的。這樣下去,第二個要塞咱們就過不了了。”

“放心。”姜桃花道:“我有辦法的。”

這能有什麽辦法?李缙擔心得很,然而桃花暈車暈得厲害,車每次停下來,她都能吐個昏天黑地,臉色也越來越差。

“你……”楊萬青皺眉:“是不是懷着身子了?”

擺擺手,桃花漱了漱口:“不用多想,我懷不了孕。”

楊萬青一頓,這才想起她身上的蠱毒,忍不住嘆息一聲,眼裏也帶了些憐憫。正想安慰她兩句呢,卻見她突然狡黠地道:“不過到了下一個要塞的時候,你們就當我是懷孕了吧。”

李缙皺眉:“你又在盤算什麽?”

“自然是盤算怎麽順利回趙國。”桃花認真地道:“咱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只要還能留一口氣,那就想盡辦法快些回去。”

青苔咬牙,聞言便将車趕得更快些。中途到驿站換馬,瞧着自家主子吐得厲害,她道:“您怎麽也得保重自個兒,若是讓三皇子知道您這麽折騰自己,他也會不高興的。”

桃花蹲在地上,捂着肚子道:“已經沒多餘的精力考慮他高興不高興了,能見着人就行。等到下一個要塞的時候,你拿些銀兩,替我去收買個大夫,我有用。”

“好。”青苔應了,扶着她繼續上馬。

十天過去了,丞相府裏依舊一片凝重。

顧懷柔皺眉在沈在野旁邊坐着,看着他蒼白又難看的臉色,忍不住勸道:“您再忙也得好好用膳,不然大事還未成,身子就先垮了。”

“無妨。”沈在野眼睛盯着外頭。嘴唇緊緊地抿着:“我沒那麽容易垮。”

嘆息一聲,顧懷柔搖頭:“上一次爺這麽難過,還是夫人上山養病的時候了。”

冷眼一掃,沈在野沉聲道:“與她有什麽相幹?”

“難道不是因為夫人不告而別,您才這麽不高興嗎?”顧懷柔頭上還罩着黑紗。透過黑紗看他,也就沒那麽害怕了,壯着膽子道:“在妾身看來,爺真是愛慘了夫人。”

“荒謬!”沈在野冷哼。起身便想走,卻見湛盧從外頭進來,喊了一聲:“爺!”

神色一動,沈在野連忙将他拉到一邊:“如何?”

“第一個要塞沒找到人,恐怕是已經走過去了。”湛盧皺眉:“四人同行,能有這樣的速度,也真是不要命了。”

臉色更加難看,沈在野道:“繼續派人知會下一個城池,說什麽也能趕上。”

“是。”湛盧應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要是堵住了人,是生擒還是?”

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沈在野道:“你還想讓人帶她的屍體回來見我?”

“這不是您先前說的嗎?”湛盧小心翼翼地道:“就前幾天,您還說死要見屍。”

“我說你就聽?”沈在野皺眉:“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了,什麽話是氣話,什麽話是真心的,你還分不出來?”

湛盧老實地搖頭:“您在夫人的事情上的态度,奴才一直沒能好好分辨。先前您那話……奴才是原話傳下去了的。”

“……”一把将他推到牆上,沈在野冷聲道:“重新去下令,誰傷她一根毫毛,提頭來見我!”

男人心,可真是海底針啊!湛盧很想咆哮,就算您是主子,也不帶這麽玩人的,一天一個主意,這麽遠的距離,很容易出岔子的!

“奴才這就去辦!”腳底抹油,湛盧跑得飛快,沈在野有些焦躁,垂着眸子在門口轉了兩圈,才重新坐回屋子裏去。

那麽快的趕路速度,她身子可還吃得消?

明顯是吃不消的。到第二個要塞的時候,姜桃花看着城門口處等着抓他們的人,二話沒說便上去自首了。

“給我準備個房間,請個大夫。”桃花看着他們道:“我的肚子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們一個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官兵本來是準備上來抓人的,看她這态度,當下也被唬住了,交頭接耳一番,便将他們都帶去了驿站,安頓了一番。

“這怎麽辦?”楊萬青站在門口打量了一會兒,回到桃花的床邊道:“外頭人很多,恐怕很難逃出去。”

“不急,好好歇上一天。”桃花道:“這裏離大魏國都有十幾天的路程,不擔心會有人馬上過來。只要國都那邊沒人過來,從這裏出去不是什麽難事。”

李缙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真是聰明,什麽事都能想到辦法,怪不得素蘅那麽忌憚你。”

翻了個白眼,姜桃花道:“她忌憚我多半是因為我長得比她好看,腦子這種東西,她是不在意的。”

姜素蘅要是有腦子,也不至于把李缙送上丞相之位。

李缙:“……”

“主子。”青苔從外頭進來,領了個大夫,後頭還跟着當地的縣令。桃花沒吭聲,伸手将手腕遞給大夫把脈,眼角餘光就瞧着那虎頭虎腦的縣令。

看神色他好像也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麽辦,應該是消息還沒傳到位,還有餘地。

“這位夫人。”大夫診脈之後,一臉嚴肅地道:“您這似乎是喜脈,但奔波太過,有動胎氣之兆,得好生休養才是。”

桃花“哎喲”了一聲,立馬道:“我怎麽不知道有身子了?早知如此,我定然就不離開國都了啊!相爺一直想要個孩子,要知道這消息,定然會十分開心!”

那縣令愣了愣,上前拱手道:“這位夫人是?”

“你們抓我,都不知道我是誰?”桃花挑眉。

“恕下官愚昧。”縣令道:“上頭的意思,是要将您抓住送回國都,但沒言明身份。”

“原來如此。”桃花笑了笑,從脖子上掏出沈在野的玉佩,遞給他看了看:“這個認得嗎?”

縣令一看,臉都吓白了,連忙跪下道:“認得認得,您是丞相府裏的夫人?”

“正是。”桃花笑眯眯地道:“我一時興起想回娘家,倒沒想到相爺會這麽緊張。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兒等着他派人來接我好了。”

“這……”縣令猶豫道:“上頭的意思,是讓咱們将您護送回去。”

“這怎麽成?”桃花瞪眼,捂着自己肚子道:“你沒聽見大夫說嗎?我都要動胎氣了,再讓我上路,路上孩子要是沒了,你們跟相爺去交代?”

第 69 章 谶香

第72章 谶香

胥清歌三人剛走出機場,就見到江局長帶着他們華東分局的幾個隊長親自來接他們。

就算事先魏雅文偷偷跟江河打過招呼了,可在看清沈星然的長相後他還是本能的愣了一下,随後快速壓下眼底的驚訝,沖胥清歌笑着道:“多謝七隊這次肯特意前來幫忙。”

胥清歌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河朝她伸出的手,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沈星然就先她一步,一臉冷淡的握了上去,然後快速松開,“江局長不用客氣。”

胥清歌看着對方,勾唇輕笑,“江局長,這是我們分局的沈顧問。”

江河笑着打招呼,努力克制自己想再次握手的沖動,“沈顧問您好。”

沈星然的表情依舊淡淡的,連語調都沒有什麽起伏。“江局長不必客氣。”

“來,先上車,我給你們兩位安排了住處。”

兩人上車後,胥清歌才開口說道:“住處就不用了,谶花一族與我有舊,我們會直接去找他們的。”說完,胥清歌将目光挪向江河,“華東分局這次沒有參合進去吧。”

江河坐在副駕上看後視鏡,“七隊你放心,谶花一族什麽的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人來了華東地界就得守規矩。”

聽到他的回答後,胥清歌眉眼的冷淡之色稍微緩解。

倒是沈星然面色出乎意外的冷淡,他皺着眉望向後視鏡,剛好抓住了開車的人偷偷打量自己的小動作。

沈星然目光沉了沉,“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還是你們分局都有盯着人偷看的毛病?”

江河和那個開車的隊長一起尴尬。

“江局長不會是想挖我們西南分局的牆角吧。怎麽老是盯着我們家顧問看?”

沈星然冷然的神色被胥清歌一句“我們家顧問”給打破,他眉眼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七隊說笑了,我要是敢挖牆角,你們蘇局長連夜就得飛過來跟我急。”

胥清歌斂眸看着自己的手,纖細素白的手指在腿上輕敲了兩下,她唇角似有似無勾起的時候怎麽看都像是不屑的輕嘲。

“那就是局長你認識我們沈顧問,不止是你認識,你們華東分局似乎多半人都認識他。”

江河無奈的幹笑兩聲,“我也不瞞你們兩位了,我們的确見過沈顧問,但也的确不認識他。”江河轉頭,對沈星然禮貌一笑,“不知沈顧問認不認識麗姬?”

沈星然皺眉搖頭,果斷道:“不認識。”

“這就很奇怪了,麗姬是西海鲛人一族的鲛人,因為我們分局曾經幫過他們,所以雙方關系也還算不錯。麗姬給我們看過沈顧問的畫像,雖然畫像中的沈顧問穿的是古裝,但您的臉實在是太好認了,并且您還姓沈。”

“鲛人族……”胥清歌似笑非笑的看了沈星然一眼,“那個麗姬說什麽了?”

江河回想了一下,盡量委婉的表達道:“麗姬說沈顧問曾經救過她一命,她發誓要報恩,找了他好多年。”

“呵……救命之恩,恐怕是要以身相許才能報答的吧。”胥清歌眼角微挑,笑意未達眼底。

沈星然将胥清歌這個表情看的心底一突,“清歌,我不認識她。”

“哦,可她知道你姓什麽,還有你的畫像。”

“我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對那個麗姬更是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可人家找了你很多年。”

沈星然反應過來,他唇角帶笑,忽然靠近附在胥清歌耳邊低聲問道:“清歌你是不是在吃醋?”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就看到對方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胥清歌用手指抵住沈星然額頭把他往後推,“你想多了,少自作多情。”

沈星然撇嘴,“清歌我是真的不認識她。”

胥清歌:“呵呵……”

沈星然斂眸,眉眼失落,“那你說好的蕭還送嗎?”

“我說過這話嗎?”

沈星然眉眼更失落了,“那我還有機會吹簫給你聽嗎?”

胥清歌冷漠臉,“看心情吧。”

沈星然:……他現在就想烤人魚……

“清歌……”沈星然覺得是時候該放個大招,他用手強行捧住胥清歌的臉,眸子與她對視。

一雙桃花眼含着潋滟的水光,清晰的倒映着胥清歌一人,“我錯了……”

胥清歌艱難的咽口水,耳朵被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撩的發麻。

“你,你先給我放開。”

“不要,放開了你就不理我了。”沈星然堅定搖頭,一張妖孽臉離得她很近。

胥清歌抓住他的手腕,這位大佬再撩下去她會真的忍不住的。

“還有人。”胥清歌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的,想讓沈星然收斂一點。

卻不想沈星然輕飄飄的掃了前座的兩人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沒關系,我可以挖掉他們的眼珠子。”

江河正在默默窺屏的眼睛跳了跳,強烈的求生欲使他非常識趣的将車上前後座的擋板升了起來。

胥清歌被氣樂了,她拍了拍沈星然的手,“放開。”

沈星然執着的盯着她,“我錯了,你原諒我。”

胥清歌咬牙,“行,原諒你。”

“你答應送給我的蕭也不能耍賴。”

胥清歌深呼吸,“不耍賴。”

“等我們回去,我想吹簫給你聽。”

胥清歌抓住沈星然手腕的手在慢慢用力,“行,可以。”

沈星然終于笑開,桃花眼微彎,眉眼的豔與溫柔雜糅在一起,組成了一捧胥清歌很想将其捧在心上的桃花潭。

她本來就沒怎麽生的氣,在對方這一笑裏一下子全散的幹淨。

“清歌……”

“啊。”

沈星然低頭,在她眉心落了個極輕極柔的吻。

胥清歌呆愣在原地,直到對方又捏了捏她發燙的臉頰後她才堪堪回神。

“你……”胥清歌縮回手,捂着額頭,心跳快的讓她手足無措。

沈星然笑着看她,“嗯,我在。”

胥清歌抿唇,偏頭不再看沈星然,她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心跳,發現自己其實除了緊張和羞赧外根本沒有一絲惱怒和排斥。

她掐了掐掌心,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

她,除了看上沈星然那張臉外,還看上他別的了。

具體是什麽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沈星然與別人是不一樣的,整個人都不一樣……

第 27 章 山寨騎士團!

距離傳送的時間還有二十四小時,顏沖覺得可以再出去逛逛。

他給蘇雁回拿了二十美元,道:“出門右拐,沿着第五大道一直走,第三個十字路口,那裏有一個帶着小孩的中年婦女。她的身上可能有支線任務,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哦……”蘇雁回接過了錢,“支線任務,你不去做嗎?”

“時間來不及了。”顏沖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蘇雁回沒再多說,直接就出了門。

她餓了那麽長時間,突然拿到了錢,顏沖感覺任務還在其次,她肯定是去買吃的了。

既然羅德放棄了建立天啓騎士團的計劃,顏沖倒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因為他在保險箱裏亞瑟的那些信裏面,找到了一些線索。

那些信是天啓騎士團裏的催眠叔,梅裏特-阿特金斯,他的哥哥,蔡司-阿特金斯,寫給亞瑟的。

蔡司和催眠叔是雙胞胎,曾以天才催眠大師組合的身份在全美巡演,取得過一些小成績。

不過最後蔡司背叛了催眠叔,把他們的錢全都卷走了。

實際上,蔡司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催眠師,水平甚至比梅裏特還要高。

不過他非常的貪財,總覺得靠着正路賺錢不是一個聰明的方法。

這幾封信是蔡司寫給亞瑟的,說自己非常的厲害,并寫了一個計劃,想要亞瑟幫他投資進行一場真人秀表演。

但是他的名氣不行,人長得醜,表演的噱頭也不行,所以亞瑟這樣的大財閥應該是沒同意。

但是蔡司沒有放棄,連續又寄了幾封信過來,都是非常誠懇的自我推薦,并留下了聯系方式。

顏沖不知道亞瑟有沒有回信,但是看亞瑟沒有扔掉這些信,就知道這裏面還有文章可做。

亞瑟這種唯利是圖的大財閥和蔡司這種追求富貴的人,一定是由合作機會的,他們等待的就是一個契機,一個更大的賺錢方式。

比如說組建天啓騎士團這種。

顏沖按照蔡司留下的聯系方式,給蔡司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是亞瑟先生的朋友,想要見識一下蔡司的魔術技巧。

蔡司一聽是亞瑟的代表,立刻表現得非常高興。

他倆很快就約定了地點,見了一面。

“哦,我認識你!”蔡司竟然認識顏沖,“我看過你的視頻,你是那個連揭秘大師布拉德利都無法破解的街頭魔術師!”

“正是我!”顏沖點了點頭,“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

說罷,顏沖還給蔡司表現了一下自己讓物品瞬間消失的能力。

能讓蔡司相信自己的力量,對接下來的談判很有好處。

蔡司眼裏的亞瑟,就和普通民衆眼裏的馬雲沒什麽區別,那就是錢的代名詞!

以亞瑟的財力,請來的代言人,自然是最好的魔術師。

所以雖然顏沖的實際水平不行,但是蔡司也不敢懷疑。

“聽說你的催眠水平比你弟弟的更高?”顏沖問道,“你能具體講一下你的催眠術嗎?我在設計一個新的大型魔術,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于是顏沖就把天啓四騎士原本第一階段洗劫巴黎共和銀行的計劃跟蔡司說了。

從給高管洗腦,到替換金庫裏的巨款,以及在最後好像時空穿梭一般的盜竊手法。

當然,這裏面需要催眠術的幫忙。

蔡司聽了之後,都驚呆了!

這個設計也太棒了吧!

這哪是魔術啊!

這就是藝術啊!

當然,這也跟劇情的設定有關。

在《驚天魔盜團》的設定裏,天啓四騎士使用的魔術手段,就是最棒的。

哪怕被布拉德利破解了,他也得贊嘆一聲設計得精妙!

聽完之後,蔡司徹底相信了顏沖,并決定加入進來。

抱歉了,羅德,剽竊了你的計劃。

但反正你的計劃也不打算用了,咱們也不能讓這個天才的計劃被埋沒了啊!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蔡司給顏沖詳細講解了催眠術的運行方式。

于是顏沖就獲得了一個新的技能《催眠術》。

這才是顏沖的真正目的。

顏沖的第二目标,則是順便解鎖幾個口才系專長。

所以他才特意挑選了蔡司,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加入到項目當中來。

然而顏沖本身,其實并不打算參加。

二十四小時之後,他就要被傳送走了,誰有閑工夫留在這裏?

顏沖先是好言相勸,後是擡出了亞瑟的身份,威逼利誘。

于是他将勸說和威吓專長也陸續解鎖了,至于哄騙,他已經跟托尼解鎖過了。

而魅惑……

跟蔡司?

還是算了吧!

當然,演戲演全套,顏沖還是向蔡司詢問了一下有什麽好的人選推薦。

蔡司的眼光還真不錯,幫他分析了一番。

他覺得以顏沖的“神秘的東方大師”,“連揭秘大師布拉德利也無法破解的魔術大師”等噱頭來宣傳,效果就足夠了。

顏沖作為團隊的主咖進行控場非常合理。

此外如果想要吸引更多男性的眼球,還需要一個美女的加入。

另外他們如果想要盜竊運鈔車,光靠催眠術可不夠,還需要一個身手敏捷的人。

蔡司還推薦了幾個人選作為備選,顏沖甚至聽見了逃脫姐和神偷弟的名字。

那這個團隊離天啓騎士團的團隊就已經不遠了。

他真是個天才!

如果不是必須離開,顏沖都想留下來,看看這個山寨版的天啓騎士團能表現到什麽程度了!

顏沖認真地記錄了下來,說自己準備考驗他們一下,然後便離開了。

從此之後,顏沖再也沒出現。

只有蔡司還在苦苦地等待顏沖聯系他。

因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果顏沖是騙他的,那麽到底是圖什麽呢?

自己也沒丢錢啊!

他哪知道顏沖是來騙《催眠術》的啊!

《催眠術》是個綠色技能,比白色的高級,最高能夠升到Lv3。

後續的升級能夠顯著地提高催眠的成功率和效果。

《催眠術》的使用是一個組合動作,在施展之後,先過一個手上功夫的專長,讓對方開始接受到心裏暗示。

随後根據要催眠的內容進行一個勸說和哄騙的聯合檢定。

勸說是讓目标長期相信某件事情,或者對其進行安撫。

哄騙則是對目标進行欺騙,或讓他暫時相信某件事情。

詞句越短,信息量越少,催眠便越容易成功。

如果檢定通過了,對方就會對此深信不疑。

而如果失敗了,也只是短時間之內無法對目标再次進行催眠而已,沒有太大的損失。

顏沖對于這個技能非常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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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青鱗面具

這試練結束,林采蘋也是要先到雷霆殿向武振回複的。自己還不能禦劍飛行,路途雖然不近,自己在修煉到五行拳第二層後,哪怕是步行速度也是飛快了。來到這雷霆殿內,只有師娘一人在,坐在主位上,看來死在等待林采蘋,武振應該是還在閉關中。正在品靈茶的師娘看到林采蘋回來了,放下手中的靈茶對林采蘋笑着說道“婷兒回來了,來坐到師娘身邊來。”林采蘋走向前去,師娘旁邊也是大廳的主位,她哪裏敢坐,只是站在師娘身邊,不敢逾越,師娘也沒有說什麽,拉起林采蘋的手,詢問起林采蘋在試練中發生的事情。

尋寶鼠與得到陣法書的事情都沒有說出,只是說了自己在前往師父所說那洞府的路上,恰巧有許多靈草,就順路采集了。在那遺址中找到的丹藥大都告訴了師娘,只是沒有說那丹爐的異處。與那寒玉蜘蛛的大戰倒是全盤托出,聽到驚險處那師娘也是捏了一把汗,聽到那胡溫可救下林采蘋後,才呼了一口氣,對林采蘋說道“下次要謝過胡溫可的救命之恩。”林采蘋答知道了,又接着講起來那胡溫可吃了那蜘蛛,師娘忍俊不禁,說那胡溫可也是個有趣的人。在此之後,也只是叮囑了林采蘋幾句努力修煉之類的話,就讓林采蘋回去了。

那師娘詢問自己在試練中的經歷,恐怕一多半都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取沒取到靈力丹,真正關心自己的話一句都沒有說,什麽拉手笑容在林采蘋看來都是假惺惺的。不過自己一開始也沒有把她真當做師娘,說到底自己來這玄劍派只是增加修為,學習法術的。沒有任何歸屬感,這其中的人如何,也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回到住所,林采蘋最想看的就是自己最後拿到的神秘物品,自己一直沒有時間看看那到底是什麽只記得自己在拿到那物時,入手冰涼,還有些滑軟的感覺,只在月光下現形,不知是物品本身還是因為有什麽特殊的陣法在。

從指環中拿出那物,不是飛劍也不是其它法寶法器,更不是丹藥靈草。一個不知用什麽靈獸皮制成的面具,密密覆蓋一層青色鱗片,看着有些?人,一拿出這面具,一直在林采蘋手臂中沉睡的麒麟獸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能讓有着麒麟血脈的麒麟獸感到不安,這靈獸一定十分了得。就是不知這面具有什麽用處,也不知如何使用。只有面具沒有玉簡,這可如何是好。且先看一下這面具,用神識探查一番也許會有發現。将神識放出體外,一點一點看着面具,神識一接觸這面具,那些鱗片上浮現出一篇文章。四個字青鱗面具寫在開頭,看來這面具名為青鱗面具。

後面寫着煉化這面具後,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但每一人煉化後只能改變一次,以後再戴上這面具都是第一次改變的容貌,可變成男女老少皆可,就連身形也都可以變化,當真是一個寶物,高出使用者倆個大境界的人都無法看穿,那自己以後使用時只要不遇到元嬰期的老怪,就不會有人揭穿自己了。不管是用來逃命還是日後與他人打交道都有很大幫助,在這文章結尾處有這青鱗面具的煉化之法。首先需要使用者丹田中有異火,修士的丹火也可,将這面具在丹田中用丹火煉化九日,輔以口訣,然後滴血認主即可。

幸虧自己在那丹爐中收了一團異火,不然這面具就要自己修煉到金丹期時才能煉化了。煉化這面具先要煉化丹田中的火焰,将丹田中的靈氣一點點融入那火焰中,這一點靈氣遇到那火焰瞬間被點燃。幸好只有一點靈氣,沒有釀成大禍,這火焰連靈氣都能點燃,日後與人鬥法倒是一個利器。可是現在怎樣煉化它,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神識分離出一點火焰,再用大量靈氣煉化,果然這次火焰太少沒有點燃靈氣,反而被靈氣與神識煉化。既然可行林采蘋就繼續煉化,不過一次煉化的火焰實在太少,煉化完全,沒有個十天八天是沒辦法了。

林采蘋在這住所也沒有人打擾,專心煉化火焰,時間也過得快。這一日林采蘋從打坐中睜開雙眼,一伸手一團四色火焰跳躍在林采蘋手中,林采蘋看着手中的火焰說道“給你也起個名字吧,四色火焰,就叫你四靈火好了”。這火焰終于練化完成,雖然在林采蘋手中很溫順,但是相信如果接觸到外物,無論是何物一定會被燒為灰燼。這火焰煉化完成終于可也煉化那面具了,林采蘋拿出這面具,神識控制其變小後吞進丹田中。這面具煉化的要求也是奇怪,其餘法器都是在體外煉化然後收進丹田中,這面具卻必須在丹田中煉化。不過本身這面具用處也是強大,煉化之法有些奇怪也可以理解。

用神識控制四靈火包裹住青鱗面具,這面具一到火中一下子被點燃,林采蘋吓了一跳。難道那文章是騙人的,但仔細看了看,這面具雖然被點燃但是沒有任何變化,心中也安定下來,專心煉化這青鱗面具。九日過去後,這面具已經變成赤紅色,林采蘋按照口訣用神識包裹住這面具,一點點煉化它。面具被四靈火燒了九日後,神識才能透進這面具中,終于知道為什麽要用火焰燒了。完全煉化認主這面具已經是一月後的事情了,林采蘋看着手中的面具,心中想着要用這面具易容成什麽樣的人呢?既然要易容,那就易容成一個男的,不知怎地,林采蘋一下子想到羅生來,“不行,那羅生的樣貌太英俊,也是個藍顏禍水,還是平凡一些好。”

戴上這青鱗面具,片刻後林采蘋變成一個身材中等,面貌平凡的人,一個巨大的水球出現在手中,林采蘋對着這水球看了看自己的樣貌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