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借調

30日上午,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奉命來到行動科調查組報到。

調查組組長李默,讓關世傑和吳彥章跟着一個老組員黃休成,一起去警察局偵緝大隊甄別日本特務。

黃休成30歲,最早在警察局做巡警,抓獲小偷竊賊無數,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因為個人工作能力突出,後被調到特務處行動科工作。

關世傑叫黃休成組長,黃休成說:“還是喊老黃吧。”

關世傑覺得老黃這個人有點意思,長相極其普通,嘴裏煙不離口,一支接一支地抽。兩眼無神,黯淡無光,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他走起路來佝偻着身子,穿着一件發黃的白色短褂,腳上穿着一雙布鞋,十足的鄉巴佬形象,怎麽看都不像一個特務處行動科的人。

因為行動科抓捕人要親自操刀,老黃體型偏瘦,中等個頭,還有點羅圈腿兒。這不禁讓人懷疑,老黃是不是徒有虛名。

吳彥章是本地人,少年時偷雞摸狗,打架鬥毆,對老黃的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但今天一見,也跟關世傑一樣,對老黃能混入複興社特務處行動組工作,感覺名不符實。

行動組的待遇高,即使沒有專車,無論坐巴士還是人力車,都是全額報銷。

老黃叫了三輛人力車,一路去了警察局偵緝大隊。

南京房屋的布局和北方不同,警察局偵緝大隊一溜平房,四周砌築着高牆。一個幾百平方米的大院裏,挨挨擦擦坐滿了人。這些人當中沒有老幼婦孺,都是二十左右到四五十歲的男性。

有十幾個便衣警察,還有行動組的幾個人,正在逐一登記盤查可疑人員。老黃跟熟悉的人打過招呼,讓一個着裝的警察拿過來兩打登記表,兩支鋼筆,還有幾副手铐,一并遞給了關世傑和吳彥章。

老黃貼着西牆根兒負責盤問,讓關世傑,吳彥章兩個人做登記。

“姓名,年齡、北平哪裏人?做什麽工作?”

“長官,我叫王滿倉,二十歲。是北平北苑人,種地的。日本人炸死了我家人,我到南京是投靠舅舅。”

“行了,你走吧。”

老黃剛盤問的是一個小夥子,看起來也是很老實本分,只是不知道老黃問過後,怎麽斷定他不是日本特務呢?

“偵緝大隊亂抓人,這個小夥子一看滿手的老繭,說話兒化音重,是土生土長的北平人。”老黃似乎看出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心中的疑惑,慢條斯理地說。

老黃接着又盤問了幾個人,也都放走了。當他盤問到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時,對關世傑和吳彥章說:“把他铐起來。”

“為什麽?我是北平師範大學的學生,你們憑什麽抓我?”

“小關,聽說你就是這個學校畢業的,你問問他有幾個校區,宿舍、食堂、圖書館都在什麽位置。”老黃說。

關世傑一問,這個自稱學生的人都答錯了。這才相信老黃的眼力真的不一般。

吳彥章給這個人戴上了手铐,并且踹了兩腳。

“他眼神飄忽,問話是不敢直視你的眼睛。說明心虛。還有他坐着挺直腰板,右手食指習慣彎曲,還有繭子,一定是經常摸槍的人。”老黃說。

關世傑仔細看了看這個人右手,還果真如此。他想再試試自己能不能聽到或看到;這個學生模樣的日本特務心裏話和所經歷的事兒,就拉住日本人的右手,貌似檢查食指的樣子。

驀然,關世傑的腦海裏跳出兩個畫面:1這個人和一群人列成一隊,正在聽一個留着仁丹胡,身穿日本軍服的人說話。2這個人在總統府附近,靠着一棵樹吸煙,盯着來往的出入車輛。

這個人的心裏話是一長串日語,關世傑也聽不懂。

偵緝大隊過來兩個人,把這個日本特務帶走了。

“老黃,你歇一歇,我來試試,你多指點我。”關世傑說。

老黃點燃一支煙,猛吸了一口說:“機靈點,碰到不老實的別吃虧。”

“放心,有我在。”吳彥章說。

吳彥章人高馬大,一身的腱子肉,有他在身邊照應着,關世傑不擔心。

關世傑盤查了幾個人,他都是直接看手指,經過手指傳導過來的信息做決定。發現直接的手跟別人的身體接觸時間越長,得到的信息越多,畫面的立體感也越強。他想若是能知道畫面裏的人在說什麽,就更加完美了。

當關世傑盤查到一個三十多歲,體型稍胖,講起北平話也字正腔圓的人時,從手指傳遞過來的信息是,他望着南京衛戍司令部的軍營,在一個小本子上畫畫寫寫。

但這個人的內心話卻是漢語:老子是中國人,又沒摸過槍,你怎麽能看出來老子是日本間諜?

關世傑看了一下他的食指,果然沒有一點老繭。他不禁在心裏冷笑了一聲,摸出手铐就給這個人戴上了。

“長官,你們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

關世傑從他身上搜出一個小筆記本,上面畫着南京衛戍司令部的位置,還有周邊駐軍的兵營坐标圖。

老黃和吳彥章兩個人都有些驚訝,尤其是老黃,他都沒看出來這個貌似生意人,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中國人,竟然也是日本特務。這不禁讓老黃對關世傑刮目相看。

“小關,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老黃問道。

“我見他總是低頭,眼睛往懷裏頭瞄,就懷疑他有問題。”關世傑答道。

“年輕人了不起,你要是來行動科一定前途無量。”老黃由衷地贊嘆道。

“關哥,見過牛逼的,沒見過你這麽牛逼的。”吳彥章說。

關世傑聽到兩個人誇自己,心裏不免有些小得意。但這種自豪感沒保持多久,就遭受到了一個打擊。

也是關世傑大意,他盤查到一個精壯的年輕人時,聽到這個年輕人的心裏話是日語,剛掏出手铐想給這個日本間諜戴上,就被這個間諜扼住了喉嚨。

“放我走,不然我會殺了他的!”這個日本間諜厲聲喊道。

關世傑被一只鐵鉗子樣的手扼住喉嚨,喉結分分鐘都有被捏碎的感覺。他眼冒金星,在窒息和恐懼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并不是遠在天邊,而是近在咫尺。

第 11 章 】

一只露出的雪峰上,紅櫻桃被一張小嘴含在嘴裏用力吸吮着,玉峰的主人垂眸彎唇,一臉柔情地看着懷裏的嬰兒,那神情真是該死的性感誘人。

站在屏風後的玄色身影眸中燃起幽幽怒火,對那享受着妻子溫柔對待的混小子,咬牙切齒地嫌棄。

盡管那是他的兒子。

“這小子怎麽這麽貪吃啊?朕無論什麽時候來都見他在吃奶。”

徐玉敏輕撫着兒子的背,笑道:“小孩子貪吃貪睡才會長得快。”

“你怎麽就舍不得讓乳母喂他呢,朕小時候也是吃乳母的奶水長大的,偏偏他嬌貴。”龍辰昱的眼中是對兒子滿滿的羨慕嫉妒,這小色胚占了屬于他的雙峰、他的懷抱,甚至是他一直沒能享受到的溫柔,簡直讓他恨得很想将他扔得遠遠的。

徐玉敏滿是愛憐地看着懷中白白嫩嫩的小嬰兒,喃喃自語,“寶寶真乖。”龍辰昱揮手,讓殿內的宮人退下。

他幾步走到床邊,撥開她的衣襟,俯身将另一端誘人的雪峰紅梅含進了口中。徐玉敏身子一僵,鳳目一時瞪得圓圓的,不敢置信地看着這穿着一身玄色龍袍的男人會做出這樣有失身份的事來。

溫熱的乳汁滑過咽喉,唇齒留香。

龍辰昱品嘗得盡興後,火熱的唇舌漸漸移到她的鎖骨脖頸,大手将礙事的衣物剝了下來,氣息漸漸有些失控。

“龍辰昱,你給我滾下去。”怕驚着懷裏的寶寶,徐玉敏克制地低吼,一手覆在兒子眼上,怕他會瞧到不合時宜的景象。

“朕不要……”龍辰昱的手已經扯落了那礙事的亵褲,“敏兒都足月了,該讓朕嘗嘗肉味了。”

徐玉敏懷中抱着幼子,無法好好地抵抗他近似無賴的舉動,很快便被他得逞。龍辰昱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上,手箍在她的腰間,幫她平衡身子,腰間用力向上沖頂。

徐玉敏随着他的動作起起伏伏,又要分神照看懷中的幼子,心中對他恨得咬牙切齒。

小皇子吃飽喝足後,便在母親的懷中惬意地睡着了。

可憐徐玉敏抱着兒子被迫“騎了很久的馬”,才在皇帝餍足後跌跪在龍榻上喘息。

她抱着兒子,龍辰昱抱着她,在她耳邊親昵地道:“你舍不得皇兒受苦,倒忍心讓為夫受煎熬,你若再不好好伺候朕,朕便讓乳母把他抱走。”

“你——”徐玉敏朝他怒目而視。

“你可以試試朕敢不敢?”

“無恥。”

“朕樂意。”

“虧你還是一國之君。”

“誰讓朕這後宮之中只你一個皇後,朕不找你,該找何人?”對此,龍辰昱是無恥得理直氣壯。

徐玉敏咬牙切齒地道:“臣妾明日便開始給皇上選秀納妃。”

“你說什麽?”龍辰昱龍目微眯,不善地看着她。

“臣妾說給皇上選秀納妃。”她不甘示弱地重複一次。

“很好。”龍辰昱伸手奪過她手裏的兒子,往床榻內側一放,然後反身将她壓倒,惡狠狠地道:“朕就看你明日如何起來去幫朕選秀納妃。”

次日,皇後果真沒能起身。

龍辰昱看着又提出納妃請托的右相,一臉哀傷地道:“朕與皇後患難與共,感情甚篤,她如今聞聽朕要迎新人入宮,含淚啼血,欲與朕決絕,這叫朕如何是好?”

“皇後乃一國之母,當母儀天下,豈可如此嫉妒不容人?為社稷計,聖上亦當廣納後宮,以昌子嗣。”

“皇後尚年輕,且育有一子。”龍辰昱似是猶豫。

“聖上當為社稷百年計,皇後若執意不允,如此妒婦,實難為中宮表率。”

“那右相去幫朕勸勸皇後吧。”龍辰昱終于把包袱甩出去了,破例命人領右相前去見皇後。

聽到右相求見的時候,徐玉敏正抱着兒子在禦花園賞花。

“宣他觐見。”

宮人颔首,轉出去引右相過來,“皇後娘娘有旨,宣右相觐見。”

右相來到徐玉敏所在的涼亭後,恭敬地拜道:“老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知右相大人有何事見本宮?”

“娘娘,請看。”

徐玉敏有些困惑地看了下右相掏出的紙,示意內侍呈上來。

她展開,上面是一篇文情并茂的文章,通篇文辭懇切,要她須有婦人賢德,徐玉敏益發不解了,“大人這是何意?”

“老臣請娘娘為江山千秋萬代計,為聖上選秀納妃。”

“……”

“若娘娘執意不允,臣必奏請萬歲下旨罷黜中宮,另立賢後。”

徐玉敏聞言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之上,只聽一陣碎石崩壞聲,黑玉石雕成的整座石桌碎成滿地石屑。

右相的冷汗刷地流了一身。

這一刻,他頓悟了,難怪聖上對選秀納妃之事遲遲不肯松口,皇後這一身蠻力……太驚悚了!

“你現在就去上奏摺,本宮等着那道罷黜聖旨。”

右相不敢多言,冷汗涔涔地退下了,出了後宮宮門腿還有些打顫。

“右相,皇後可有答允?”見他轉了回來,皇帝隐含期待地詢問。

“聖上,老臣……”萬分同情您啊。

龍辰昱嘆了口氣,“你們若能說動皇後,朕實是不拒絕美人投懷送抱的。”說完,他一臉的哀傷地宣布退朝了。

一進皇後的寝宮,他迫不及待地招來小太監問:“皇後呢?”

“娘娘在寫字。”

“風兒沒跟着皇後嗎?”

“皇子也在。”

龍辰昱連忙來到寝殿,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不由得蹙了蹙眉頭,走近案桌,眼神一冷。

那碗鮮豔的紅水分明是血!

他心頭一跳,急忙抓過妻子上下檢視,在确定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後才放下心,對一旁的宮女問道:“哪來的血?”

“回聖上,這是從禦膳房取來的雞血。”

“敏兒在寫什麽?”龍辰昱一邊說又朝桌上看去,入目便是腥紅的一篇《白頭吟》。

呃……

“咳咳……你們都退下吧。”夫妻閨房之樂還是只有他們夫妻知道便好。

然後,屋裏便只剩下了帝後和躺在小搖籃裏呼呼大睡的小皇子。

“敏兒生氣了?”

“沒有,”徐玉敏冷冷掙開他的手,繼續蘸了雞血往下寫,“本宮決定寫上一百八十篇讓人張貼在京城四處,讓世人皆知本宮是何秉性。”

“朕也幫忙好了。”這樣皇後的妒名天下皆知,有些事也就好辦了。

在妻子燒着怒火的冰冷目光注視下,龍辰昱沒趣地摸摸鼻子,去看搖籃裏的兒子。

看了一會兒兒子的睡顏,龍辰昱又蹭到妻子身邊,摟住她的腰低聲哄道:“朕不想上別的女人的床,敏兒就當憐惜為夫身子,擋了吧。”

“臣妾認為皇上龍體康健、龍馬精神,并不用擔憂。”

“這個……朕只是對皇後才會興致大發,面對其他女人全然提不起勁,難道皇後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朕有此隐疾?”

徐玉敏冷哼,“皇上是說臣妾活該嗎?”

“這樣說也無不可。”

徐玉敏氣極,“皇上還是下一道廢後诏書給臣妾吧。”

龍辰昱臉一沉,長袖在寬大的桌上一拂,桌上東西被掃落,那一碗雞血翻倒流了滿桌,淌在了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上。

“嘶啦”一聲響,徐玉敏身上的绫羅錦衣被暴力地撕開,人也被撲倒在桌上。

“龍辰昱——”

“朕給你廢後诏書……”他用力擡高她的臀,從後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然後接着道……“才怪。”

腥甜的氣息漸漸彌漫開來,肉體相撞的淫靡聲響也清晰可聞,黏稠的液體順着徐玉敏雪白的大腿淌下。

徐玉敏幾次想掙脫他的箝制,都因無法施力而未能成功,只能恨恨地捶着桌面,咬牙切齒,斷斷續續地道:“你放開……嗯……混蛋……放……啊……放開……”

在龍辰昱狠戾的攻勢下,徐玉敏随着他登上雲端,感受無上極樂,身子無力癱軟。

“還想要廢後诏書嗎?”他貼着她光滑細膩的背,附在她耳邊輕喃。

“無恥!”

龍辰昱扳過她的身子,讓她仰躺在桌案上,再次覆身而上,低頭含住她的一座雪峰吸吮起來。

“哇哇——”龍臨風突然在搖床中放聲大哭。

徐玉敏猛地用力推開身上的人,趕緊前去從搖床內抱出兒子,并将豐滿的乳頭塞進他的口中。

吃到母親的奶水,龍臨風不再哭鬧,一只小手還放在另外一座玉峰上,宣示所有權。

龍辰昱看得額角青筋直抽搐,咬着牙從地上揀了外裳給妻子披到身上。

大皇子龍臨風出生六個月後,由于皇帝的努力,皇後的肚皮又迅速傳出喜訊,只這一回卻鬧得皇後寝宮一片兵荒馬亂。

皇後趴在床沿吐得昏天暗地,急得龍辰昱龍顏大怒。

“廢物,你們這幫廢物,沒看皇後吐得這般厲害嗎?趕緊想辦法……”龍辰昱一邊拍撫着妻子的背,一邊沖着幾個太醫吼,她這次害喜也太嚴重了些,一直吐,吐得他的心都揪疼着。

才幾天工夫,他好不容易養得有些圓潤的妻子就又成了原先那般苗條。

好不容易徐玉敏不再嘔吐,寝宮方才恢複了暫時的平靜。

宮人都知道,皇後娘娘的害喜情況一天不好轉,皇上必定又會抓狂暴走。

徐玉敏虛弱地靠在靠枕上,看着仍是一臉擔心的龍辰昱道:“讓我出宮去吧。”

龍辰昱的臉色瞬間凝冰結霜,鐵青無比。

“我到師父那裏或許會好些。”

他只是陰郁地瞪着她。

徐玉敏抿了抿唇,繼續說服他,“江南适宜養胎,我如今待宮裏也委實難受。”

他依然不語。

“我如今當靜養為宜,皇上……”

龍辰昱陰沉着一張俊臉,道:“在宮裏,待在朕身邊便不能靜養嗎?”

徐玉敏揚眉瞪他。他真有臉質問啊,他沖動起來的時候,哪裏還管她能不能承受?即使不能碰她的身子,也要讓她用其他方式幫他抒解,一點都不體諒她這個孕婦。

四目相對,起初龍辰昱還毫不退縮,慢慢地眼神便有些閃爍。

“我要出宮。”

“上次你離開朕身邊一去不回頭,若非朕派人去請,你只怕這輩子都不會進宮。”他有他的責任,卻撇不下對她的情意,就算讓她落個千古妒後的名聲,他也想将她留在身邊獨寵。

“我不喜歡這裏。”徐玉敏絲毫不掩飾對這座宮城的厭惡。

“朕在這裏,你便也要在這裏,你是朕八擡大轎娶進門的,便是死也要與朕合葬。”龍辰昱微微咬着牙道。

“身後之事,與我何幹?”

龍辰昱看看躺在床內安靜坐着低頭玩布老虎的兒子,嘆了口氣,“敏兒,你這樣撒嬌,會讓風兒笑話你的。”

徐玉敏嗤之以鼻,“皇上還怕風兒笑話嗎?”

龍辰昱握拳掩飾地在唇邊遮了遮,清咳兩聲道:“風兒也才六個月大,不懂的。”

徐玉敏哼了一聲。

“為夫以後會注意的。”不就是讓風兒半夜醒來,撞見了一次他們夫妻行敦倫之事嗎?六個月大的小子能懂什麽?

“讓我出宮吧。”

“你走了,朕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你忘了宮中只有你一個皇後嗎?”朕只有你這個中宮之主啊。

他不說還好,他一提,徐玉敏便忍不住柳眉倒豎,如今天下還有人不知道當今皇後是焊婦,難容他人嗎?

龍辰昱繼續咳道:“朕也是沒辦法。”

“我這醋壇皇後的惡名如今被迫坐實了,只怕會永世留芳的。”

龍辰昱面不改色地道:“那也是敏兒的本事。”

“……”比不要臉的本事,她至今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龍辰昱坐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腰哄道:“皇後就莫要再跟朕鬧了。”

龍臨風看到父皇抱住了母後,扔掉手裏的布老虎,手腳并用地爬了過去,擠進了母後的懷裏,仰着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黑漆漆的一雙眸子滴溜溜地盯着父皇。龍辰昱蹙眉。

龍臨風被母後抱着,又伸手去抓父皇的手,放進只長了幾顆乳牙的嘴裏咬。龍辰昱臉色一黑,手被兒子咬得口水直流。

徐玉敏被這一幕逗得忍不住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龍臨風——”龍辰昱惱了。

龍臨風像是明白父皇發怒了,縮回母後懷裏,将頭埋在那豐滿的雙乳間再也不肯擡起來。

龍辰昱更加惱怒了,這個色小鬼。

徐玉敏抱着兒子,躲開龍辰昱探過來的大手,道:“風兒還小,你做什麽?”

“這麽小一點兒他就敢咬朕,再長大他還不反了天?”他怒瞪兒子,心裏怒吼,還不給朕從皇後的胸口爬出來?

“你別老吓他,小孩子要用哄的。”

龍辰昱氣結,要他哄兒?那小子從來只認有奶的母後,平時理都不理他這父皇。

“敏兒,風兒是皇長子,你這樣一味寵溺他是不對的。”

“我有一味寵溺嗎?”徐玉敏揚眉,若不是他總欺負兒子,她何至于時時刻刻将兒子帶在身邊看護?

龍辰昱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又不着痕跡地瞪了那個縮着腦袋的小鬼一眼。

“朕若不答應,你是不是就要硬闖出去?”

徐玉敏搖頭,心卻想着這宮裏的秘道,她那神通廣大的師父早告訴了她,她何必硬闖?

龍辰昱面色一緩,道:“罷了,如今硬留你在宮裏,于你安胎無益。”

“多謝皇上。”

“且慢謝恩,最多半年你就必須回宮,否則便休再有下次。”龍辰昱說到後面,仍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

“一言為定。”

“哼,朕是金口玉言,難道還會作假不成?”

他反覆無常的時候可多了,當然,這話徐玉敏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呃……

頹敗的竹林,尚殘留着上次大火燒後的狼藉。

道觀內早已不複往昔潔淨寧谧,人去觀空!

徐玉敏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相信師父竟然就再也沒回來?

“娘娘。”

內侍的低喚讓徐玉敏回了神,恢複原先的面無表情,“走吧。”

“我們要回宮嗎?”

“我們不回宮。”徐玉敏冷冷地瞪過去一眼。

內侍垂眸退後,皇後又生氣了。

徐玉敏本不願帶一隊人馬出京,可若不帶,龍辰昱死也不肯放她離京,所以,最後她這一國之母便領了幾十號人到了江湖。

內侍、宮女、侍衛什麽都有,如果不是她不肯,他們只怕一定會把整副皇後儀仗全給她擺出來招搖。

馬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離此百裏之遙的一處小鎮,在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投宿。

進門的時候,徐玉敏抱着兒子走到櫃臺。

掌櫃似乎早與她熟識,一見到她來就熱情招呼,“玉姑娘你來了,令師留了信在這裏呢。”

“謝謝。”徐玉敏接過信直接拆開。

一臉和氣的掌櫃看着她懷中機靈活潑的小奶娃,笑道:“這是玉姑娘的孩子吧,長得真是好看。”

“您過獎了。”

“哪裏哪裏。”

看完信,她又問下:“我師父可有口信留給我?”

“有的有的,令師說原來的道觀不能住了,她另尋他處去了,讓小老兒告訴玉姑娘,有緣自會相見。”

“……”師父是嫌棄她龍家媳婦的身份吧?國仇家恨到底不是輕易便能釋懷的,早知今日,師父當初就該阻止她入京才對,也不至于弄得如今師徒連見個面也要随緣。

徐玉敏抱着兒子來到包下的小院,早有內侍、宮女把屋子收拾一新,等着她下榻。

相隔百裏之遙留信,皇後娘娘的師父真是個怪人。

徐玉敏現在害喜的情況好了一些,但仍然孕吐得厲害,她整個人消瘦不已,随行的宮女、太醫無不焦急,可卻也無法可想,只能每到一處地方,便讓人做些孕婦可能喜歡吃的,希望偶爾也能碰上一兩個皇後娘娘中意的菜色。

今晚孕吐之後,接過宮女遞來的水漱口,徐玉敏便懶洋洋地到床上歇着去了。夜半風起,熟睡的徐玉敏猛地從夢中醒來,一雙鳳目在暗夜中閃着光亮。

外面很快響起了刀劍聲,在房中值夜宮女也從睡夢中驚醒,緊張地看着外面。是刺殺嗎?

徐玉敏微微蹙了眉頭,是看她這個皇後不順眼,想要取而代之,還是……江湖仇殺?

江湖?

師父雖然熱衷于湊熱鬧,卻甚少插手江湖事,按理是不該惹上江湖是非的。

那麽會是——腦中突然有個念頭閃過,徐玉敏連忙取衣穿好,将兒子抱在懷中。

“什麽人如此大膽,敢行刺皇後娘娘?”

“江湖恩怨,不與朝廷瓜葛。”

按着方才的念頭略思半刻,徐玉敏确定對方是什麽人了。

宮女取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內侍也在她的示意下打開了房門。

頂上倶是清一色的藍衣人。

海蘭閣!

一個背對月光而立的颀長身影在聽到開門聲時,緩緩投來了目光。

“山野草民給皇後娘娘請安。”

徐玉敏只微微颔首,并沒開口。

“小犬一年前死于非命,草民抽絲剝繭後才發現,殺他的人是平王妃,如今的皇後娘娘。”

徐玉敏淡淡地開口道:“藍玉公子風流之名江湖皆知,只是難免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小犬無狀,死無怨尤。只是老朽身為人父,該當為其報仇。”

“所以本宮才出來見你。”

“娘娘請。”

徐玉敏抱着幼子往前走了幾步。

“娘娘,請放下小皇子,老朽不敢冒犯皇家。”

徐玉敏怔了下,看看離自己不遠的侍衛長,道:“你過來。”

侍衛長小心翼翼地接過皇子,退到衆侍衛後,确保皇子的安全。

“請。”徐玉敏再往前踏兩步,伸出右手做出請的姿勢。

高手過招,招招兇險,毫厘之差有時便會生死相隔。

身形清矍的海蘭閣最後收手退後,腳步微微踉跄,語帶佩服地拱手道:“江湖之地藏龍卧虎,英雄出少年,老朽敗得心服口服,亦感激娘娘手下留情。海蘭閣與娘娘的恩怨便到此為止。”

徐玉敏颔首。

“老朽不再打擾娘娘,就此告辭。”

“且慢。”徐玉敏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娘娘——”海蘭閣主疑惑地停步,轉身。

徐玉敏看了看侍衛長懷中的幼子,淡淡地道:“雖是藍玉公子技不如人,但本宮畢竟傷了他的性命。小兒雖不是天資過人之輩,但一身筋骨勉強也算尚可,不知閣主是否有意收為門徒?”

海蘭閣主大驚。

徐玉敏心中嘆氣,這也是無奈之舉,藍玉公子雖名聲有污,但海蘭閣主卻是位難得的俠義之士,今日之事若被龍辰昱得知,少不得又是一場大麻煩。

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海蘭閣上下謝娘娘大恩。”海蘭閣主很快便明白了個中因由,立即向徐玉敏行跪拜大禮。

于是,當朝的皇長子龍臨風便多了一個師父。

遠在京城的皇帝得到消息後,狠狠摔碎了一只玉盞。

他的妻子,一國之母,是那些江湖人可以挑釁的嗎?

最可氣的是,敏兒竟然想息事寧人,不過……風兒既然認了海蘭閣主為師,那麽再大一點扔了出去也就合情合理了。

就是這麽一個念頭,導致後來皇長子龍臨風投入了江湖,視皇位于無物。

又是秋風蕭瑟的時候,徐玉敏的車駕駛進了京城東門。

而宮門之外,一身龍袍的清俊男子正殷殷顧盼。

看到妻子抱着兒子走下車來,龍辰昱臉上浮上笑意,快走幾步向前,“敏兒,你回來了。”

徐玉敏看着疾步迎上來的人,不由得展顏一笑,蹲身施了一禮,“臣妾參見皇上。”

龍辰昱伸手扶起她,看看她懷中睜着黑琉璃陣子看着自己的兒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臉。

“父皇。”

聽到兒子稚嫩清甜的這聲稱呼,龍辰昱呆愣了一下,而後笑意漸漸溢滿眉梢、眼角,忍不住哈哈大笑,“乖皇兒,讓父皇抱抱。”

說着,便從妻子懷裏摟過兒子,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父皇。”龍臨風眉眼彎彎地又叫一聲。

看着他們父子和樂的情景,徐玉敏也忍不住滿心歡喜。

“走,我們回宮。”龍辰昱一手摟着兒子,一手拉着妻子,轉身向着禦辇而去。

“敏兒一路車馬勞頓,可有不适?”

“臣妾還好。”

禦辇之上,龍辰昱逗弄着兒子,享受着父子之樂。

徐玉敏因身子重了,便倚在軟靠上看着他們玩鬧。

回到了寝宮沒多久,龍臨風便睡熟了,被宮女抱了下去。

看着身子又變得豐潤的妻子,龍辰昱滿意極了,雖然這幾個月看不到她,但她現在健康平安地回到身邊,他已很滿足。反正,懷孕的前三個月也是不宜行房事的,與其看得到吃不到,徒生煎熬,還不如由着她到外面走動散心一下。

徐玉敏一見他目光中的熾熱,立刻一驚,起身想要躲開他。

卻不料龍辰昱早有防備,一下就将她箍住,低頭在她耳側輕吻,“餓了朕幾個月,還不曉得慰藉朕一下,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別……”徐玉敏有心推拒,身子卻先軟了。

龍辰昱剝開她的衣裳,見到那對豐滿的玉峰,立刻如餓狼一般壓了上去。

有節制地親熱一番後,徐玉敏被他抱在懷中撫弄,想掙開又渾身酸軟無力。

“敏兒。”

“嗯?”

“朕此生便守着你一人,好不好?”

徐玉敏擡頭看他。

龍辰昱拉着她的手放到嘴邊輕吻,迎着她的目光,認真地道:“朕只守着你,你也守着朕,你既不在乎那些虛名,便當一個悍婦妒後又何妨?”

她看着他不說話。

“朕并非貪戀這至尊之位,只是有些責任朕不能推托,可朕不想負你。這般硬拘了你在身邊,也知你不情願,但除此之外,你要什麽朕都許給你。”

徐玉敏眨了下眼,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頰,“你願意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龍辰昱握住她的手,堅定而誠摯地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若不負,我便不離。”她許給他承諾。

龍辰昱狂喜,“敏兒,朕的敏兒……”

“只是,他日你若有負誓言,也要容我離開。”

“朕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的。”

史書記載,崇光帝一生,只娶一後。

崇光帝徐後,史上最強妒後悍婦。

——全書完——

第 32 章 父債子還,法號玄奘

西天,大雷音寺。

如來佛祖的講座上,金蟬子心不在焉。總覺得自己的命運恐怕即将到來。可是自己又沒有反駁的能力。叫了如來這麽多年師傅,沒想到最後自己還是要葬送在他的手裏。

如來看出了金蟬子的心不在焉,厲聲問道:“金蟬子。為何不認真聽講!”金蟬子此時真的很想來一句,老子都要死在你手裏了。我有什麽心思聽你的講座!他不敢看如來的眼神。低着頭,說道:“弟子知錯了。不因該走神。”

如來看着低頭又陷入沉默金蟬子,說道:“你雖是我二弟子,卻受人間苦難極少。現如今。為師要你去凡間歷練一番,你可願意前往?”

金蟬子心裏撲通一聲咯噔了一下,暗道:命運。還是來了啊!不過如今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想必。會有所不同吧。金蟬子深呼吸一口氣,昂首挺胸的說道:“弟子願意去凡間磨練本心!”如來接着說道:“好。既如此,那就去吧。對了!你還有一個任務。帶你轉世後,有人會告訴你!”

聽到這。金蟬子心裏有咯噔一下,還有轉世。消除前世記憶。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這次,真的沒救了嗎!“去吧!”如來破開時空,打開輪回道,毋庸置疑的對金蟬子說道。此時的金蟬子,不知道該不該邁出這一步,不邁,早死;邁,也是死。經過一番糾結,再加上對命運的不滿,堅信自己可以破開重重磨難,修得正果。終于,邁出了西游之路的第一步。

西海龍宮,練武場。

白衣少年耍着一把長槍,靈動而輕巧,總之一個字,塊!讓人以眼花缭亂。旁邊有一龍王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白衣少年名叫敖烈,曾是參加與花果山大戰的龍族之一,卻抵擋不下孫悟空三招。這是他有了修煉的動力,和追趕的目标。經過百年的努力,他逐漸成為龍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練了沒有多久。有一名蝦兵來到了龍族練武場。”報!大王,天庭來了名使者,說玉帝宣您去天庭觐見。”龍王疑惑的看着蝦兵,說道:“不是聖旨傳令嗎?”蝦兵回答:“是的,大王!”

西海龍王思索片刻,對蝦兵說道:“準備車駕,前往天庭!”“是!”敖烈停下手中舞動的槍花,說道:“父王早去早回!”

天庭,淩霄寶殿。

玉帝慵懶的躺在龍椅上,看着堂下為難的西海龍王。

玉帝說道:“老龍啊!不是朕說你,要不是天庭雨部因為妖猴牛魔帶領妖族大鬧天宮而受到重創,我也不會請你去接這個活啊!”西海龍王一臉惶恐說道:”可是,陛下,您有沒有想過,凡間南部一直受天庭雨部管轄,可是雨部受創數年,導致人間幹旱幾十年,民不聊生。您不是因該叫老龍給人間下個撒歡嗎!為何只讓我遮住天,卻不下雨!”

玉帝聽到這裏,無奈的笑了笑,接着臉色突變,狠厲的說道:“不為什麽!就因為我是玉帝,你做,還是不做?”

一句我是玉帝,讓西海龍王說不上話來,沒錯,他是玉帝,三界主宰,他是老大!他說了算!在考慮雙方實力後,西海龍王接受了玉帝無厘頭的要求,又前往人間南部遮陽。

來到人間南部的上空,俯瞰着幹旱的大地。龜裂的土地像是裂開的冰層,可誰都知都在這兒找不到一點水的蹤跡,誰也不敢相信這幹旱之地曾是多少人心中富饒的沃土,只知道,這可怕的土地張着它千百張大嘴,嘶喊“我要水!”龜裂的大地仿佛歷經風霜後老人臉上的皺紋,那麽清晰的深刻,那麽無奈的哀傷。骨骸更是随處可見,瘦弱的人們總是行走在尋找水源的路上,不斷地有人到下,不斷地有人爬起。龍王的手顫抖的舉起,“積雲!”天上滿滿地舉起了厚厚的雲層。

底下的人們馬上發現了天空的變化,歡呼的跳躍起來,經過幾十年的大旱,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雨,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除了變得涼爽了一點,空氣中沒有一點濕氣,天空沒落下一滴雨水,他們由原本的喜悅,慢慢地變成失望,最後又變成了絕望。龍王的心在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久逢幹旱必有大雨,這是命中定理。

看着不斷哀嚎的人們,龍王的心在顫抖,像一把把尖刀一樣插在心口,在經過長達半個時辰的思考後,龍王緩緩的又泰起了手,“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了!不過!本王不後悔!”化身為龍,長吟一聲,伴随着滾滾雷聲,豆大的雨點開始墜落。人們再次看是歡呼起來,又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大地上的溝壑慢慢的被雨水填滿,慢慢的彙聚成小溪,小河,江水。

玉帝得知後龍顏大怒,立即派兵将西海龍王抓了過來,并派人告知敖烈。

西海龍王傲然跪在朝堂上,不畏玉帝。玉帝說道:“老龍,你是耳朵不好使了嗎?我的命令沒聽到嗎!”西海龍王淡淡一笑,“要殺要剮随你便!”玉帝手拍桌子,叫到;“來人!将西海龍王拖出去斬首,靈魂打入九幽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龍王露出滿足的表情,不是抄家就好。

“陛下!請等等!”敖烈跑了進來,跪下說道:“父親年老,我還年輕!我願替父親受罰!”龍王睜大眼睛,怒罵:“誰讓你來的,滾回去!”玉帝沒搭理龍王,對着敖烈說:“好1,看你有這份孝心,免你父親死罪,罰你到鷹愁澗關押300年!”敖烈看了眼年邁的父親,咬牙說道:“敖烈遵旨!”

“呼!”當最後一根鐵鏈纏在敖烈的右腿上時,他長出了一口氣。栓鐵鏈的天兵疑惑道:“你怎麽好像很看得開啊!”“300年嗎!眨眨眼的事而已。”

不知道多少年後,在人間出現了一個叫大唐的帝國,國力強盛,萬邦來和。國中有一寺廟叫大慈恩寺,有一日,寺廟旁邊的河流中飄來一個孩子,寺中長老見孩子生性可愛,便收留了他。一晃就是十年。

寺廟的大雄寶殿中,一位孩童跪在佛祖面前,誠心跪拜,身後是一大批僧人喃念着佛經,長老在為孩童剃度,邊剃邊說:”孩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佛門中人,今日為你起一法號‘玄藏’!”“多謝長老!”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接着長老聽到一句威嚴的聲音“別讓他敲鐘!”長老驚恐的看着四周,目光坐落到發着金光的佛祖像上,誠心跪拜。

晃眼又是五年,玄奘以長大成人,當年的長老已經老去,玄奘已成長為大唐有名的大法師,而他的命運,已悄然接近。

第 19 章 驚吓

錦安候想着,臉上出現了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古月華藏身在那書架子後頭,沒有再探出頭來,而是坐在那裏仔細的聆聽這邊的動靜,雖然這是同一間屋子,但是由于房間比較寬闊,書架層層疊疊,她想要一絲不落的聽到這邊的動靜,還需要全神貫注才行。

片刻之後,那侍衛去而複返,朝着錦安候恭敬開口道:“侯爺,丁三小姐說了,她知道侯爺您公務繁忙,滿身疲憊,因此,親自熬了魚湯來給您補補身子……”

“真的?”錦安候聞言,不由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是的,侯爺!”侍衛緩緩開口道:“屬下親眼看到丁三小姐身邊的丫鬟提了個食盒。”

小姨子體諒姐夫辛苦,親自做了魚湯送來,這也并不為過,倘若他強硬的拒絕的話,反而顯得自己底氣不足,也太不近人情了些。錦安候想到這裏,雙眉緊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請丁小姐進來吧!”

“屬下遵旨。”侍衛應了一聲,當即便轉身退下去了。

自始至終,這侍衛進來禀報的時候,都沒有擡頭看過眼前的主子一眼,不知道他家英俊潇灑的王爺已經變的‘面目可憎’了起來。

古月華靠在書架後頭沒有動彈。錦安候能有此反應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有了她的攪局,事情會不會朝着前世那樣的發展下去,還未可知。

古月華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冷笑來。古家這些魑魅魍魉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沒一會兒,外頭便響起腳步聲來,一陣嬌嬌柔柔的女聲在門口響起:“姐夫!海蘭這廂有禮了!”

這聲音嬌嗲的很,瞬間便讓遠遠躲起來的古月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從書架後探出頭去,果然看見一身淡粉衣裙的丁海蘭正袅袅婷婷的站在錦安候面前一丈遠的地方,頭低低的垂着,面上不勝嬌羞,而她身後的丫鬟手裏,果然提着一個食盒。

“是海蘭啊!都長這麽大了!”畢竟是自己妻子的妹妹,錦安候也不好太過冷淡,便随口問了一句。

這一句,給了丁海蘭莫大的勇氣,畢竟眼前坐在桌案前的男子雖然只是一副和藹的模樣,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淩冽的氣息,這不得不叫她害怕。有了錦安候這句話,她終于鼓起勇氣朝着眼前朝思暮想了許久的男子望了一眼。

“啊!——”下一刻,書房裏便響起了一聲大大的驚呼!

“姐夫,你,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丁海蘭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大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面前不遠處‘蓬頭垢面’的某男子,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失望。

錦安候見她吓了一大跳,本想開口解釋一番,但他才一張嘴,丁海蘭便猛的又往後退了一大步。

他頓時便将所有解釋的話都咽了下去,伸手撫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因為手心有汗的緣故,這一摸,錦安候直接便将自己弄成了大花臉,模樣比起戲班子裏最醜的人也比不上。

“我的老天!——”丁海蘭又尖叫了一聲,這一次她不住的往後退着,臉上已經絲毫都沒有了血色。

當年姐姐嫁過來的時候,這錦安候不是很英俊的嗎?這麽些年過去,他怎麽變成了這樣?

丁海蘭忽然轉身往外奔去,她實在是接受不了曾經愛慕了許多年的英俊男子變成邋遢大叔的事實!

“海蘭,你怎麽了?”錦安候裝模作樣的喊了一句,可是,聽了他這句話,丁海蘭竟然奔走的更快了,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院中花叢間,她的貼身丫鬟紅湘,一看主子逃跑了,她也扔下手中的飯盒提着裙子追了過去。

守衛在書房門口的衆侍衛們瞧着那一主一仆奔的遠了,回過頭來,人人臉上都是一頭霧水。可裏屋主子沒發話,他們誰也沒吭聲。

“這就走了?”屋子裏,錦安候喃喃自語道,說着,他忽然轉過了頭,眼睛望向屋裏的重重書架:“出來吧!人已經走了。”

那書架後頭好一會兒,才鑽出來一個雙鬓襦裙的小姑娘來,一雙眼睛裏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說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來這裏?”錦安候瞧着鬼靈精怪的小女兒,頗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古月華也沒打算隐瞞,她點點頭,道:“是的,父親,小姨今日去了我的落梅居,臨走的時候,女兒隐隐約約聽見她跟自己丫鬟商量要來這裏,所以,女兒就搶在她前頭過來了。”說着,古月華微微一笑。

“所以,你就将為父弄成了這般模樣?”錦安候無奈道:“你是準備吓死她嗎?”

古月華沒有接話茬,只站在原地嘻嘻的笑着。

錦安候招手讓侍衛弄來一面靶鏡,一看到鏡子裏自己那張被古月華塗抹的面目全非的臉,他頓時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轉過了頭,對着古月華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掌:“華兒,你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竟敢如此作弄為父!怪不得海蘭會吓成那個樣子,她以後要是再也不敢來侯府了,看你娘如何收拾你!”

“她不來豈不是正好?”聽了錦安候的斥責,古月華絲毫也不害怕,甚至于,那張已經舉到她面前去的蒲扇大手,她也絲毫都不在意。

聽了古月華的話,錦安候不由的一呆。

丁海蘭對他的癡迷,他多多少少也能體會到一些,可對自己這個小十幾歲的小姨子,錦安候卻絲毫興趣也無,在他眼裏,那丁海蘭就跟他的女兒一樣,試問他如何會對這樣的女人心生情愫?這麽些年,為了躲避丁海蘭,錦安候甚至很少去丁家,就是去,也是故意避開丁海蘭的。

同樣的,他也不希望丁海蘭經常往錦安候府跑。

古月華此舉,看似是在捉弄他,但卻實實在在的将丁海蘭給吓着了,說不定,那丫頭自此以後都不會再來侯府玩耍了。

如此說來,古月華還幫了他呢!

這樣想着,錦安候再去看小女兒的時候,眼神裏便沒有了責怪,有的,卻是一絲探究。

他的這個小女兒,跟過去有些不一樣了呢!

錦安候心中想着,面上卻無多少表情變化,他對着古月華緩緩道:“華兒,你不是來借書的嗎?你先在這裏好好看,為父去洗個臉。”

“別介,爹,萬一小姨她剛剛以為自己眼花,又跑回來再确認一遍怎麽辦?”古月華忙開口問道。

錦安候頓時傻眼了,好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要為父一直都頂着這張臉?”

古月華心中樂開了花,面上卻嚴肅無比的點了下頭。

錦安候面上頓時露出苦哈哈的表情來,不過聽了古月華這一番話,他也沒有去洗臉就是了。

一個時辰之後,便有侍衛進來禀報道:“侯爺,丁三小姐帶着行李急匆匆的離開了。”

第 23 章 :秋雨肅殺

皇宮之外,雲霄之上,這場戰鬥持續了許久。

天空中許多陰雲鉛霧皆被攪得粉碎,露出其後蔚藍天空的一角,煥然如洗,如暴雨之後旱地上連綿的湖泊沼澤。

一束束天光裂雲而下,如切割天地的劍,逐漸彙攏在一起,形成了大片的晴空。

半城風雨半城晴。

而它們交彙的邊緣處,一道道雨絲被照得金亮,漫天墜地,煞是好看。

層雲阻隔了視線,時不時響起的驚雷聲裏,城牆上的人們敬畏地仰頭凝望,想象着雲端之後那場曠世驚豔的戰鬥。

時不時響起的鳳唳聲哪怕隔得極遠,依舊能驚得人心悸然。

在他們眼裏,那是神與神之間的戰争,只存在于傳說志異,趙國開國百年也見所未見,此刻卻如此突兀而清晰地擺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時間過得極其緩慢。

皇宮前,趙襄兒一身寬大的鳳袍拂動着,似永不寂滅的火,她手中的朱雀焚火杵燃燒着金光,上面的銘文時而明亮時而黯淡,捉摸不定。

那護城的火鳳與她心神相通,所以她不僅能看到雲端上的情景,同時也承受着朱雀傷勢的反噬。

漸漸地,她的臉頰似秋霜拂洗的嫩荷,慢慢褪去血色,七竅間也緩緩滲出了血,一如瓷人身上點錯的朱砂。

只是皇宮中的人早已被她遣散,空曠的廣場一片寂寥,無人能看到這幕。

天雷聲滾滾響起,每過一道,她本就嬌小的身軀便輕晃一下。

涼風未絕,掠過她的耳畔,拂起一绺绺青絲,落到她身上的,有時是光,有時是雨。

多久之後,雲才漸漸合攏。

“歸去。”少女一聲似輕呓。

一道幾乎弱不可見的火鳳影子,自雲端墜下,落回了那朱雀焚火杵中。

趙襄兒擦了擦臉上的血,撥開了披面的濕發,身子晃了好幾晃,險些摔倒,才腳步虛浮地走回了殿中。

皇宮大陣仍在!

而皇城的某條巷子裏,一個黑影砸落,青磚裂開。

一個還在遠遠張望天空的稚童吓了一跳,卻出奇地沒有轉身逃離,他眼睜睜地看着,一個渾身似焦炭般的老人從地上爬起,他那副身軀已千瘡百孔,雨水澆下還冒着嘶嘶白氣。

一個準備來抱孩子的婦人看到了這一幕,她捂着嘴,吓得渾身顫抖,卻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抱起稚子,沖回屋中重重把門摔上,然後用盡所有的力氣,拿起一把柴刀後躲在門後,死死地盯着緊閉的木門,冷汗如淋。

但那老人對于他們卻熟視無睹。

他拖着這幅破碎的身軀,緩緩走過街道,身體中血已蒸幹,只有駭人的傷口,切口處一片慘白。

他回首望了一眼皇宮,心中猶有不甘。

他知道,那趙襄兒受的傷遠比自己要重,只是短時間內自己仍然沒有攻破皇宮的手段,終究有些遲則生變的擔憂。

如今他的狀态,只是紫庭境第五樓左右的實力,若此刻真有那仙宗紫庭巅峰的人出手,自己便真要折損大道。

只是放眼南州,那般境界的人也屈指可數,而趙襄兒也絕無時間事先做好那樣的安排。

只是……終究怕一個萬一。

他看着那街道上一扇扇緊閉的屋門,心中燃起了無名的怒火。

他想要殺人。

……

……

皇宮處驚天動地的動靜傳遍皇城。

哪怕許多因為畏懼躲在家中的百姓,也忍不住推窗開門,遠遠地看那一道直插天雲的火柱。

從遠處看,那一道火柱極細,像是岩漿凝聚成的線,卻帶着震撼人心的美。

國師府外,趙襄兒已經離開府中,潛入皇宮的消息也已傳回了這裏。

那些瑨國或榮國而來的強大殺手,心知被耍,滿腔憤懑,恨不得立刻殺去皇宮,一直到這根火柱亮起,那其間凜冽殺意風刀霜劍般吹刮過偌大的城池,他們心中的念頭也随之湮滅。

國師府外的一座高樓上,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一襲彩衣,身邊彩緞飄蕩,如一條條斑斓的魂蟲。

他是彩衣鬼,瑨國最強的刺客。

與其說是刺客,其實不如說是殺手,因為他從不會刻意于暗中殺人,反而喜歡穿着最惹眼的鮮豔彩衣,濃妝豔抹,仿佛是要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注意到這個行走世間奪命的活鬼。

暗處,一個佩刀男子走出,問道:“如今怎麽辦?”

那彩衣鬼的聲音很細,帶着令人生厭的語調,道:“怎麽?大名鼎鼎的雁湖刀客害怕了?”

那佩刀男子冷笑道:“那是仙人之間的戰鬥,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你彩衣鬼再大名鼎鼎又如何?方才那一道沖天之氣若在你面前,你敢靠近嗎?”

那彩衣鬼眯起了眼,冷冷道:“我們是殺手,是刺客,等的不過是一個時機罷了,遇到那般呼風喚雨的仙人,繞路便是,莫非你還想試試你這快刀能不能斬下仙人頭顱?”

那佩刀男子漠然道:“我們之中,就你最不像刺客,說不定便是你打草驚蛇,讓那趙襄兒察覺,設法逃了。”

另一個以紗蒙面的女子冷冷道:“我們堂堂瑨國十大刺客,被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戲弄,這可還有臉回去?”

她身邊一個裝束相近的男子沉聲道:“我總覺得此事有蹊跷,自入城之後,太多怪人怪事,我們守在這外面,就想是無頭蒼蠅一般……這座趙城,遠沒有我們想的那般簡單。”

那女子輕輕點頭:“早在入城之時,我便心中不安,只是沒想到這方小小池塘,水這麽深。”

那男子望向了街道的另一端,道:“丘離,你是趙人,你可知道什麽隐秘?此時切不可有所隐瞞了。”

一個穿着巫袍的男子走來,正是巫主的首席弟子,丘離。

他看着衆人,道:“家師只讓我按照原計劃行事,如今不死林回不去,那血羽君也不見了蹤影,師父更是音訊全無,這般變故……都在意料之外。”

那女子嗤笑道:“當初真不該錯信那老頭,本以為他身為一國巫道之主,應有不凡之處,如今看來,趙人都一個樣。都開門迎敵了,後手還這麽少,活該亡國。”

一襲彩衣的年輕男子聽着他們的對話,忽然在屋檐上笑了起來,笑聲尖銳。

那女子暴怒道:“你真當我們如今的對手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那血羽君不見了,之前斬出一記神仙劍的女人也不見了,你真當你第一刺客的頭銜有多少分量?放在世外根本不值一提!如今坐鎮皇宮的趙襄兒,一根手指都能輕松碾死你。”

那彩衣鬼立在檐角上,身側彩緞飄飄,很是紮眼。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道:“那能怎麽辦?與你們抱在一塊哭?哈哈,哪怕那趙襄兒拿劍斬下我的頭,我頭顱落地之前看一看那張精美絕倫的小臉蛋,興許也還能笑得出來。”

同為女人的她此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面紗下醜陋的疤痕,眼神更加陰鹜,她手按在了腰間,想要試試那排名比自己高上了三位的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而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的手便僵住了,她望着彩衣鬼的瞳孔已驟然收縮,滿臉驚駭。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望向了檐角。

那彩衣鬼詭異地停着,他的脖頸處亮起了一道極細的線,接着血絲飄飛,他的身體仍然木立原地,頭顱卻已淩空墜下,那濃妝的臉上,還挂着誇張的笑容。

片刻後,他的身軀沒了支撐,也砰然墜地,鮮血四濺,那些彩緞不知被什麽力量撕碎,如紙錢般飄飄然灑下,覆蓋在他的屍體上。

那些看着彩衣鬼的刺客,都似雙耳失聰一般,在許久的失神之後,才漸漸回神,不敢相信方才還放肆大笑的瑨國第一刺客,此時已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是誰殺了他?

而彩衣鬼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明明還有三張替身寶符和一張千裏替死符沒有用,便被割去了頭顱。

某一刻,所有人齊齊擡頭。

在彩衣鬼墜地的檐角位置,立着一個不辨人形的老人。

那老人的身軀如被天雷劈過,烈火焚過又中了無數箭矢的槁木,給人一種輕輕一拳便能打得四分五裂的錯覺。

“師……師父!”丘離忽然尖叫出聲,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望着那個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老人,一下跪了下來,大喊道:“師父您還活着,太好了,我一直按您的吩咐堅守此地,寸步不離。”

“哦?你是在叫我?”那老人發出一聲輕笑,身影落到了丘離面前。

老狐看着匍匐在地上顫抖的年輕人,忽然伸手擰住了自己的頭顱,随手扯下,扔在了地上:“這才是你師父。”

丘離哪敢多看一眼,只是大喊道:“師父莫與徒兒玩笑了,師父有何吩咐,我赴湯蹈火也做。”

那老狐踢了踢地上巫主的頭顱,一邊撕去這幅殘碎不堪的身軀,一邊冷笑道:“你倒是聰明,第一眼看到我時,便知道我不是你師父了,卻還裝成這樣,怎麽,一點為你師父報仇的念頭都生不出?這麽害怕我會殺你?”

那丘離額頭叩地,吓得連呼吸都屏住了,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老狐嘆了口氣,惋惜道:“本想剖開你的心肝,飲一口心頭血,可惜現在饞不得這一口,唉……束手束腳,真是難捱。”

先前落地之時他不過踩碎幾塊青磚,心頭依舊會有痛意反噬,趙國之人,此刻當然還不殺得。

但是眼前的其他人,似乎都來自別處……

老狐緩緩轉頭,望向了雨街之中如臨大敵的殺手們,微笑詢問:“不知各位來自哪裏?”

片刻的寂靜後,衆人四散而逃。

那老狐倒也不急着追趕,他将那彩衣鬼的頭顱一腳踩裂,心情稍好了些,自顧自笑道:“不知再挑一副誰的身軀合适?”

(特別鳴謝書友夏紫月打賞的六萬縱橫幣!!!感謝寧長久和北燎書友的打賞,今天超開心!今晚再更一章4k字的!)

第 28 章 越來越腹黑了

連連後退之後,這才發覺白衍臉上的那個五指印竟然那般顯眼,于是只能站在那裏不敢動,一想到在外面的胡作非為都被白衍知道了,就覺得天都變色了!

我吓得幾乎咬到手指,猛地想起了這輩子都跟我有仇的那句俗語:“樂極生悲!”這次死得不算冤枉。

白衍就這麽頂着臉上那道火紅的五指印,緩緩的站起身子,我驚愕的看着他臉上一會青一會紅,看的我小心髒上下跳躍,腳下再次忍不住連連後撤,恨不得直接跳起來拉開一個安全一點的距離。

過了許久沒有責罵,也沒有懲罰,白衍就這樣一直在注視我,兩個眼睛黝黑的閃着光亮,這次的表情雖然很臭,卻并沒有立即罵人,而是注視着我,就這麽十分怪異的注視着我,看得我心底發毛。

若雲和若雪這兩個沒良心的丫頭,居然一直就跪在不遠處,也不知道給我來的提示,害得我這樣出醜,甚至還把白衍一巴掌拍到門上去了,低頭死死的瞪了那倆丫頭一眼,我這才咽了一口口水,聲音十分心虛的說:“這件事不是我們的錯!”

有些強詞奪理,不過若不這樣說,只怕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別想出門了。

若雲還有若雪顯然也了解我的意圖,不等我說完,就立刻連連磕頭對着白衍說道:“娘娘說的都是真的,狐祖這件事真不是娘娘的錯!”

低着頭不敢與白衍對視,可又忍不住想要看看白衍的表情,好以此窺視一下白衍真實的心情,卻不想看到的竟然是白衍偷偷一笑。

心裏一陣疑惑,這人偷笑什麽?哦!估計他也覺得那個面目全非剛才的樣子很可笑,憋着這麽長時間才終于笑出了,這反應弧也夠長的!

“若雪,你将今天的事情,細細說一遍!”

哎呀,這可怎麽辦?這個白衍也夠雞賊的,不問若雲,不問我,偏偏去問那個少根筋的,這下子怕是要露餡!

“若雪,不知道一開始的事情,還是我來說吧!”前行兩步,我站在若雪身前硬着頭皮就把這個惹禍的苗頭給接了過來,卻不想白衍卻只是看着我,淡笑不語,也不同意,也不反對,再次惹得我渾身發毛。

“我,你也知道我拿了很多銀票,而且我很老實的帶着帷帽,這些人并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卻不想我是安全了,可若雲卻被看上了,那些人竟要直接搶了若雲就走,我一看那哪行,于是就讓若雪也上,可那個面目全非的手下實在太多了,我怕她們倆吃虧,于是我們就一路跑回來了!”

不能說的太假,畢竟還沒來得及給若雪串供,若是白衍轉頭再問若雪,那我說得越假死的就越快,只能避重就輕就這樣們蒙混過去,畢竟我說的話雖然省略了很多地方,可每一句都是真的。

白衍依舊嘴角挂着笑意的看着我,看着樣子是不打算罵我了,心裏悄悄的松了一口氣,果然就在我雀躍着因為蒙混過關,打算回房的時候,白衍的聲音不急不慢的出口:“若雪,是這麽回事嗎?要記得,你若騙我,我就會将這件事告知狐帝!”

若雪吓得整個人一哆嗦,看那樣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倒一樣,不過幸虧我的考慮周到,被白衍吓得夠嗆的若雪颠三倒四的說了一通,竟真的和我說的相差無幾,暗暗的再次松了一口氣。

白衍的語氣更加和善了,看了一眼若雲,卻并沒有說什麽,轉過頭來看向我說了一句:“你就這麽保護自己的?”

驚愕的看着那丫的彎腰,驚愕的再次被他彎腰扛起來,屁股上竟然還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呃心頭噗通、噗通的幾乎要直接從喉嚨裏跳出來,怎能不掙紮,于是我一邊調整平衡,一邊尖叫着喊道:“白衍,真的不是我的錯,是他要招惹我,我、我、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即便我這麽低聲下氣的求饒,結果還是被那厮打了一頓屁股,雖然也不是很疼,只是麻麻的,于是到最後我都懶得尖叫,只是趴在白衍的大腿上,擡頭看他。

白衍漲紅了一張臉,活像那個被打的不是我,而是他一般,很是讓人郁悶。

其實就這麽趴在白衍的腿上,并不難受,反而讓我莫名的感覺安心,可白衍那厮顯然不知道見好就收,這麽對視半晌,就在我以為白衍那厮不會再繼續打我了,卻不想、卻不想最後那厮竟然又打了一下,這一下打得有些用力,于是我惱恨的低頭對着那厮的大腿一口咬下,活像一只小狗。

“你,你,你張嘴!”感覺白衍整個人愣了一下,于是頭一次聽到白衍這麽一個調調說話,于是忍不住松了口,擡頭挂着淚的看他,并不是打得有多疼,而是覺得這頓打挨得實在太委屈!

“打疼你了?”白衍緊張的看我,手都已經掀開我的外衣,像是下一步就要脫我褲子的節奏,那哪能行,于是立刻跳起來,惱怒的看着那厮,憋了許久還是沒有憋住。

“明明不是我的錯!明明就不是!你為什麽打我?”一開始的假哭說着說這就變成真的,于是涕淚縱橫的哭了起來。

白衍的臉更紅了,像是被什麽憋住了,眼神飄忽的就是不看我,于是我知道白衍一定是故意的,卻不想憋了半晌的那厮聲音低沉的說道:“以後不準再對男子笑,不然還打你!”

還不等我在說些什麽,還不等我将他剛才那話細細琢磨,白衍就已經走過來将我再次打橫抱起,一邊走一邊不忘了唠叨:“餓了吧?我做了些新的點心,現在就去嘗嘗?”

忍不住的哽咽了一下,這樣的場景我很熟悉,很熟悉,熟悉的我甚至已經忘掉了,再次體會的時候,卻依然如往日那般甜蜜,卻也沒有什麽不該出現的辛酸,轉身向着屋子裏走去,頓了半晌最終彎了彎嘴角,低頭說了一聲:“謝謝!我還真的餓了,你的話我聽見了,以後我會留意的!”

白衍依舊站在原地,嘴角更是大大的翹起,看樣子對于我的回答很滿意!我最後又看了一眼白衍臉上的紅痕,總覺得來到這個小院之後的白衍有些奇怪,雖然我的法力被封,施展不了多少,可白衍的樣子看着竟比我還要虛弱,難道他也沒了法力?

我是一個天生就藏不住心思的性格,即便是天大的事,傷心過後也能立即因為高興将傷心抛諸腦後,以前就連恨白衍這件事我都做得馬馬虎虎,總是關鍵的時候就忘了,所以這關于白衍的奇怪感覺,我也沒有在意,而是再次大快朵頤起來,畢竟這應該是白衍專程給我做的點心,這點心還是第一次吃到,味道很不錯。

這一次的事情比較大,即便我是一個呆不住的,卻也不是一個喜歡找死的,所以從那日之後,雖然我每日看着白衍那日給我還沒用完的銀票,而我卻因為面目全非的事,短時間不敢再出門,整日裏窩在小院裏不能出去,憋得實在難受。

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忍受白衍與我睡在一張床上,雖然半夜的時候總是能感覺那厮會坐起身子,也不睡覺就那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晚上吃得有些多,所以夜裏十分不舒服,睡的也淺,就在我朦胧着将要睡着的時候,白衍那家夥竟又再次坐起身子,沒有絲毫動靜的就那麽看着我,也不知道披一件衣服,就在我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他的時候,溫熱的手指卻在這個時候,悄悄的拂上我的唇角。

呃,我吓得不敢出氣,就這麽任憑那手指在我的臉上緩緩移動,耳尖熱了,脖子紅了,卻不想那厮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打算, 漸漸的我甚至感覺,這個白衍一定是得了什麽癔症,不然怎麽有這麽奇怪的舉動。

咬牙忍了許久,最後我終于忍不住了,自己轉身擡起一個胳膊假裝睡得迷糊,将胳膊搭在白衍的身上,卻因為那厮坐着,胳膊沒處放淨好死不死的滑到了那厮的大腿上,隔着薄薄的衣料總覺得那厮的腿熱得燙人。

咬牙想要将胳膊收回來,卻不想還沒找到合适的時機,那厮居然緩緩的躺下來,将我的手臂放到他的胸口上,整個人忽然就貼了過來,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不一會我就冒了一身的冷汗,卻只換來那厮隐忍的一陣笑聲。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做了一個噩夢,至于是什麽我坐起來的時候就忘了,總之記得我渾身都濕透了,而白衍剛好從屋外走進來,見我猛地坐起,一個健步就沖了過來,坐在床沿上看着我,卻什麽都沒問。

我瞪了白衍一眼,想着若不是你發癔症,我能做噩夢嗎!吧嗒了一下嘴,我抱着被子再次癱軟回去,我的清晨那可是補覺的大好時機,至于那個坐在床沿的白衍,量他也不敢做什麽,要坐,就随他去吧!

這一憋,我整整在小院裏憋了半個月,這一日綠倪偷偷地跑過來告訴我,門外把守的人走了,若是想要出去,今日雖然要十分小心,但是也可以出去了。

我心裏雖然興奮的很,卻還是有些擔心,最後對着若雲笑聲說了一句:“你遮住容貌先出去,幫我看看哪裏還有集市,遠一點也行,總之不能再碰見那個面目全非了,不然這一次我不敢保證能活着回來。

再次證明了我的懷疑,我總覺得若雲還有若雪并不是親姐妹,不然這差距呃,也太大了,一個七竅玲珑,一個少的可不只一根筋,差得何止是一星半點。

第 30 章 艱難歸途

“大哥,雨媚是我不好,我沒有管好國家,導致了現在的局面。”葉天昊的聲音很是低沉。“不,二弟,這不是你的錯,按照你這樣說,那血影衛的實力,确實使我們難以想象的,所以,這不怪你!”羽言道。“你所做的,我們都知道,即使是這樣,你也盡力了,我相信,這天下的子民都不會怪你的。”此時,第五雨媚開口道。

“雨媚,現在就只有你了,整個天下,都是要靠你了。我相信,只要你出馬,天下民心定然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到時要想擊敗那無天國,并非是不可能的事。”這時,葉天昊道。不過,聞言,第五雨媚卻是愣住了。早在五年前,她将整個江山交給葉天昊時,她的心中,便是只有家,只想一心過好自己的生活。哪裏能想到,現在,整個天下竟是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

從心裏面來說,她是不想答應的,但是眼下,葉天昊又是這樣的求她。看來,不答應是不行的。第五雨媚并沒有說話,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兩位婦人和孩子們,這時,山洞中又是靜了下來,都沒有去打擾第五雨媚。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娘親,婉兒不要離開你。”這時,第五雨媚的孩子沖進了她的懷抱。第五雨媚将孩子抱在懷中,溺愛的撫摸着她的臉,道:“婉兒乖,娘親是不會離開你的。”

聞言,一旁的羽言和葉天昊神色都是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良久,等孩子睡了,第五雨媚緩緩的站了起來,身影之中,顯得有些疲憊。“天下存亡,無大家,何來小家,家國家國,我又能怎樣選擇?”第五雨媚緩緩道。“好,天昊代全天下人民謝謝雨媚!”聞言,葉天昊的眼神中充滿了喜色,急忙道。“羽言,你一定很意外吧,我會選擇出征!”這時,第五雨媚走向羽言,在他的身前停了下來,緩緩道。

“呵呵,沒有,雨媚,現在的你,又是讓我想起了五年前,你為父報仇兒出征的場景!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不僅是戰争,所體現的是大愛,之前我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你能起義成功,僅憑一介女流就能打下赫赫江山,現在,我想我已将找到了答案。”羽言微微一笑,道。“羽言,謝謝你,你能明白了。我知道,這樣對你和婉兒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因為我放不下……”第五雨媚沖進羽言的懷中,眼中帶着憂傷。

“沒事,這一次,我會陪在你身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任何事的!真的,上一次你出征,我沒有陪着你,是我的遺憾,這一次,不會了,我會親手将這個遺憾彌補!”羽言道。“那婉兒怎麽辦?”第五雨媚道。“交給兩位大嫂了吧。”

羽言看着兩位婦人。“雨媚,此次出征,很是危險,大哥說的沒有錯,就将婉兒交給兩位大嫂吧,這樣,你才會全心全意的去完成你的事!”葉天昊道。“兩位大嫂,婉兒就交給你們了。”這時,三人都是看着一旁抱着孩子的兩位婦人。“葉将軍,雨媚,羽言,你們放心,我們在,婉兒便是不會有事。我們丈夫的仇,便是交給你們了。”說着,兩位婦人的眼中,悲痛之色又是湧現了出來。“雨媚,趁現在的天色,我們應該趕緊動身,現在整個天下的局勢,對我們很是不利。所以,你要早些回去,有你在,以西國的軍心和民心便在,這樣,我們便是還有機會,希望!”葉天昊望着山洞外,道。

“兩位大嫂,婉兒就交給你們了。”第五雨媚點了點頭,然後向着兩位婦人道。最後走向婉兒,将她抱在懷中,最後,還是離去。夜幕下,三個人影向着山脈外直沖而去。三人之中,他們都是會一些功夫,沒有了之前的拖累,所以他們的行動很是迅速,有着夜色和森林的雙重保護,葉天昊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向着山脈之外的以西國而去。

在那裏,有着以西國的軍隊,只要是出了這山脈,他們便是暫時安全了,這樣,才能從長計議對付無天國。“呼呼……”夜幕之下,微風陣陣,一道風聲在林中閃過,下一刻,身影便是消失在了這裏。

不過很快,三道血紅色的人影閃現了出來。天空之上,挂着圓圓的明月,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身上的血紅色的衣服顯得很是詭異,給人一種陰深恐怖之感。“老大,是他們!”這時,同行的一個人道。“我知道,想不到他們竟是扔下了累贅。不過你們認為這樣便可逃出本座的手掌心麽?真是癡人說夢!若你們一直呆在山林之中不出來,本座或許那你們沒辦法,但你們既然是出來了,那就是自尋死路!給我追!”“是!”說着,三道人影在月光下飛過,如同三道鮮紅的血影一般。

……“呼!”羽言等人一路上,又是走了近兩個時辰,他們的體力和心力都很是疲憊了。不過他們知道,就算是在疲憊也要堅持。若是現在有絲毫的松懈,那樣等待他們的将是死亡!就這樣,他們又是堅持了近半個時辰,已是快到了黎明。這時,不光是第五雨媚,就連羽言和葉天昊都是實在是走不動了,三人找了一個山洞,停下休息。

“呼呼……”山洞之中,衆人都是氣喘籲籲。一來,他們的心情很是沉重和緊張,而來,連續幾個時辰,他們都是沒有吃過東西,就算是不累,也是餓着了。“天昊,你認為這其中,有沒有異常啊?”這時,第五雨媚道。“什麽?”葉天昊道。“那血影衛!無天國僅是憑着數十萬軍隊,便可橫掃了整個大陸。我想這其中,血影衛的功勞是功不可沒。”第五雨媚道。“不錯,雨媚,這血影衛的強大,沒有人能想到。他們就如惡魔一般!這一次,他們能找到這裏,我想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葉天昊道。“不會是這樣簡單,他們找到這裏的目标應該是我。”第五雨媚道。

“哦?為什麽?”葉天昊道。“若是他們的目标是你,等他們在你來的路上,便可對付你,為什麽非要等到這裏來了才動手?所以,他們應該是找我的。”第五雨媚道。“想來,果然是這樣啊!”如此一想,葉天昊也是明白了過來。“可是,他們找你幹什麽?”葉天昊問道。“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第五雨媚的神色之中也是露出了不解。“我想,在蘭翼和東廷兩國之後,定然有着一個龐然大物在支持着他們!而這血影衛,也一定是歸屬于那幕後人的。

”這時,羽言道。“不過,想來也很是簡單,蘭翼和東廷兩國曾經被滅,雖然沒有滅絕,但是所剩下的實力都不是很強,而現在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令整個大陸都心驚!所以,他們定然是有人幫助!看來,我們的目标并不是蘭翼和東廷兩國,而是他們之後的幕後黑手,那幕後黑手不現身,我們的形勢就不利。而且,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完結!到底是誰,要整個大陸都陷入風雨之中,血流成河?”葉天昊終于是明白了過來。“不管如何,我們既然選擇面對,這一切也只有我們去承擔!我相信,只要萬衆一心,定能将那幕後黑手擊敗,平息大陸上的波動!”第五雨媚道,語氣堅定,美眸之中也是露着一股豪氣。

“好!當年的女帝,又回來了,我相信,我們會勝利的!”這時,葉天昊道。“休息好了,我們便是動身吧!待在這裏并不安全,我們要趕緊出去,和大軍彙合,一切都要從長計議!”說着,葉天昊便是向外走去。第五雨媚和羽言都是跟上,黎明已經到來,遠處的天際已是露出了魚肚白,整個林中,空氣很是濕潤,近處遠處,都是一片白霧,三人向着外面沖去,就在他們前腳走後,幾道紅影在林中以現,随後消失。

“哈哈,你們以為能逃出本座的手心!”羽言等人并不知道,在他們身後,血影衛已是追來了,不過他們前行的速度還是很快地。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的處境對他們來說,很是危險。不過就在他們前行不到一刻,走在前面的葉天昊忽然之間便是停了下來,随即,在林中,一股血腥之氣彌散開來。“怎麽了?”這時,羽言問道。

“是他們!他們追來了,想不到,他們竟是這麽快就追來了!”葉天昊的神色很是激動,他沒有想到,心中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對于血影衛,羽言和第五雨媚都只是聽說過其厲害并不曾見過,這一點,葉天昊是親眼見過的,要不是他有寶物如意鏡,上一次又怎能逃脫?

第 24 章 流年兇神

尤教授拉着紅衣女子進了小黑屋,又是一陣嘀嘀咕咕,江明聽不清,也不想管。記憶中……自己是掉進黑水河裏了,醒來卻已經躺在了教授的床上,看來…是他救的自己。

五分鐘後,門被推開,紅衣女子一臉潮紅的從小黑屋裏走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顯得有些尴尬羞澀,尤教授叼着煙,笑嘻嘻的尾随其後,反手把門給帶上了。

鬼知道他們在裏面鼓秋了什麽,但見這女子出來後,看尤教授的眼神兒都不對了,扭捏造作,身子…..還不由自主的老往教授身上貼,仿佛關系親密了好多。

“大夫,那我先走了,”女子羞澀道。

“恩,明天還是這個時候兒,咳咳,”老爺子狠抽一口煙,咳嗽道。

“嗯……”女人矯揉的恩了一聲,扭着屁股走出了房門,江明倒抽一口涼氣,這女的有髒病啊,老尤跟她真的…那個啦?不怕被傳染?

尤教授“油光”滿面的坐在江明身旁,一臉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醒了?”

江明想說話,但臉一動,扯着整個脖子都疼,他被剝了皮,現在純粹就是肌肉貼着繃帶。

尤教授磕着煙灰道:“小子,不錯,完成了這個任務,你積了大德,已經今非昔比了。”

說罷,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兒來,擰開後對着江明的嘴,一點一點的往裏灌。

冰涼的藥水進入口腔,濃烈的藥腥味直沖腦髓,江明知道這是在治療,屏住鼻息,大口大口的往下咽,然而…片刻後他猛然醒過神,這味兒……怎麽跟昨晚那塊黑肉的藥味很像?

夢境中恐怖的畫面猶在識海,他驚恐的擡起頭,不敢再喝瓷瓶裏的藥。

“教授,你給我喝的是什麽?”江明驚顫的問,說話間,他突然發現,肢體仿佛麻痹了一般,不再像剛才那麽疼了。

“呵呵,”尤教授笑道:“用你昨晚拿回來的那塊兒黑肉泡的藥,可有去腐生肌,固魄養氣之效。”

“啊!”江明吓的猛一哆嗦,果真沒猜錯……是那玩意兒!那恐怖惡心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腦海!他身子抽搐着,劇烈的嘔吐,想把藥水吐出來,但不管怎麽努力…藥水已經被吸收了。

“教授…你要殺了我?”江明恐懼的問。

“你這熊孩子,滿嘴胡說八道,我要殺你,何必再救你!”尤教授臉一拉,有些生氣的樣子。

他頓了頓繼續說:“世間萬物,都有個量的說法,那黑肉太歲雖然至邪無比,但用來泡水,卻可以救人,昨天…要不是你口含黑太歲,早就疼死了,還跑,跑你妹啊!”

江明腦子嗡嗡的…..搞不清這裏的玄機,哆嗦着問:“教授,那黑肉太歲,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尤教授又點起一根煙,抽了口說道:“昨天晚上你去的那個墳啊,埋的不是什麽公主,而是一位将軍。”

教授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談起了昨晚那個恐怖的大墳,這…也是江明急切想知道的。

“一個将軍的墳?”

“不錯!因為并非黃金家族嫡系,不用送回草原起攆谷,直接埋在了聖都城外,寓意永遠守護着京師,”尤教授解釋說。

江明的心咚咚狂跳,鬧半天,那個烏黑滾木裏裹着的…竟然是個男的,還埋在了小主墳,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風水之術,江明并不懂,但也聽說,适合埋男人的地方,并不适合葬女人,後來的皇帝把閨女埋在了小主墳,不可能不懂風水呀…….

這裏有啥貓膩呢?畢竟地理位置是固定的,适合葬哪種性別也是定死的,它可不管你以前埋的誰?

“教授,從來沒聽說過,小主墳那一片兒,還有個隔了兩個朝代的将軍墳?”江明疑惑的問。

尤教授笑道:“對呀,你昨晚不是也看見了嗎?那是個活墳,自己可以動,早就鑽到地底下去了,後來過了好幾百年,再葬兩個公主,不過是把墳修到了人家的上面。”

“修到了上面?”江明身子猛一哆嗦。

“咳!太歲頭上動土,不吉利啊,從而自那時候起,王朝的氣脈就衰微了,後來的歷史…..你也是知道的,”尤教授嘆息道。

“可…當初選墳的時候,就沒人提醒嗎?”江明不解的問。

“提醒?”尤教授呵呵:“那個将軍是草原的将軍!草原民族的喪葬習俗最為隐晦,連個碑和墳包也沒有,上面還要種上花草植被,世人根本無法得知埋骨之地,另外,游牧文化和農耕文化是斷層的,後來官家修史,很多文獻資料遺失謬改,更沒有人知道這個将軍墳是咋回事兒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并且……正因為它是活墳,最近蠢蠢欲動,有要鑽出來的趨勢,所以我讓你奪走黑太歲,阻止這場災難。”

“黑太歲到底是什麽?”江明緊張的眨着眼。

尤教授說:“所謂黑太歲,是一種屍椁,古人講究有棺有椁,你看見的那根兒圓木,不過是棺材而已,而那個吃黑肉的女人,正是椁。”

“啥?她是椁?”江明驚的瞪大眼,那…那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竟然是椁?

椁這個東西江明不是不知道,主要起到防腐作用,其實就是一個大木頭箱子,裏面裝上石灰,黑木炭,然後再把棺材埋進去,封死,相當于多了一層防護隔絕層,但…拿女人做椁,這他媽的也太邪門了吧。

尤教授點點頭:“不錯呀,女子吃了黑太歲,黑太歲就會在體內生長,整個人成了菌體,她利用殘留的意識包裹住那個棺材,繼而吸收其他殉葬女子的肉身,形成了一個無比可怕的屍椁,這種椁,本質就是一大塊兒黑太歲,任何敢靠近的人,都會別吸納進去。”

怕我不理解,尤教授又補充道:“你上過大學,是個有文化的人,聽說過黑洞吧,跟那個有點類似。”

“我的天!”江明驚得吐出了舌頭,黑洞…吞噬一切的黑洞,難怪昨天夢境中,那些醜惡的喇嘛也驚恐的連連往後退呢,他們也畏懼這屍椁!

一時間,他腦子很混沌,昨天發生的一切,現實與夢境交織,實在無法用理智理出脈絡來,夢境中展現的一切,似乎也是過去真實的寫照。

“教授,這東西太可怕了,吞噬一切生命,他們這麽搞,豈不是玩火***?”江明顫問。

尤教授說:“所以啊,在肉椁成型後,喇嘛大法師還要加持法咒,将它封印在一定的範圍內,正常情況下它是不會出來的,但保不齊遇見了流年,太歲就會慢慢上湧,以前沒有地鐵的時候,即使往上鑽也不怕,現在地鐵修到了地下,大量的人流在地下竄行,那些太歲的末梢神經感知到了人氣,可能就會從磚牆縫兒裏鑽出來害人”

一聽這話,江明真的害怕了,如果那樣的話,一車廂的人,豈不都……?

“教授,啥是流年啊?”江明問。

尤教授說:“這個流年啊,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事物命理的一個周期,可說人,可說事,亦可說國脈,草原王朝亡了七百多年了,當初算的國脈,每隔兩個甲子會遇一次流年,太歲上湧,然而實際上呢?它連一個流年都沒熬過,時光荏苒,到了明年3月,又将是一次太歲流年。”

江明聽的唏噓不已,不解的問:“可…教授,我不理解,要說這黑肉,幾百年前就已經被那女人給吞了,為啥我又能奪過來呢?”

尤教授笑着解釋道:“流年浮煞,虛實不穩,那肉菌在快到流年的時候,會蠢蠢欲動,重現當日的場景…….事物都有兩面性的,一弊必有一利,流年雖是太歲作祟之日,卻也是兇神暴露命門之時!每當這個時候……若有大能力者奪其元神,相當于取了它的肉丹,精滅而形毀,黑太歲就會慢慢休眠,永遠處于龜縮的狀态中。”

“大能力者?”江明聽的心驚肉跳。還什麽虛實不穩……老爺子講的這些太過玄妙深奧,不是他這麽一個後生就能理解的。

“教授,我不是什麽大能力者,你昨晚讓我去……跟送死也沒啥區別,”江明悻悻的後怕道。

尤教授吐着煙圈微笑:“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看歲數,只要完成了任務,你就是大能力者,少年,我很看好你哦……”

說話間,江明突然感覺…..老爺子之前撓摸過的地方,繃帶下面一陣奇癢,簡直難以忍受!

第 29 章 人物皆非

蒼翠蔥郁的森林之中,六七道身影向前奔去,身影依稀有些狼狽,神色之中,亦是有悲痛,驚恐之色。平靜就這樣破滅了……

第五雨媚等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本打算,就在這與世隔絕之處過了下半身,但是沒想到,就在今天,他們就是被發現了。葉天昊和羽言帶着陳武和華亦的妻兒,向着山林前進。“大哥,還是回以西國吧,只要出了這重山脈,我們的救兵便是能夠趕到,倒是便可以逃過這一難……”這時,葉天昊向着羽言道。不過,羽言僅是四下一看,便是搖了搖頭。“二弟,此舉不可!”“為什麽?”

葉天昊和陳武和華亦的妻兒都是問道。“要出這山脈,可要幾個時辰,但是,後面有追兵,二弟你說,我們能逃過幾個時辰呢?若是現在往外面逃跑,被他們追上的可能性就越大!若是往山林裏面去,借助那蔥郁的森林,我們能躲過這一難的可能性還很大!”這時,羽言停了下來,道。

聞言,葉天昊神色微微一變,“大哥就是大哥,想不到我當了五年的皇帝,還是不及大哥啊!大哥所言甚是,好,我們現在就往山林裏面逃去!”葉天昊很快便是明白了過來,當下,帶着衆人向着山林裏面去。“雨媚,你怎麽了?”這時,羽言和葉天昊都是發現了第五雨媚神色微微一變。“我想,我們要派人去引開他們,不然……”第五雨媚話音剛落,在不遠處,一聲轟響傳來。“他們……來了!”葉天昊和羽言神色都是一變,“我去引開他們!”

這時,葉天昊身影便是沖了出去。羽言和第五雨媚剛想出言阻止,但是葉天昊的身影已是沖出去了盡十多米,現在說什麽已是沒有了多大的作用,重要的是,趁着這點時間,趕緊逃。“你們快走,我随後道!”随着葉天昊的聲音落下,他的身影已是不見。這時,羽言神色猛烈的變化了一下,當下狠狠地一皺眉頭,随後道:“快走!”

說着,和第五雨媚一起,帶着陳武和華亦的妻兒,向着深林深處而去。就這樣,一個時辰過去,羽言和第五雨媚幾人已是逃過了不短的距離,追兵雖然沒有追來,但是葉天昊也是沒有回來。“呼呼……”

連續一個時辰的逃跑,莫說是陳武的妻兒,就連羽言,也是累的氣喘籲籲。“武……”“爹……”“華哥……”這時,陳武和華亦的妻兒都是泣不成聲,羽言和第五雨媚也是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面,神色很是凝重。“柔姐,蘭姐,現在我們還不安全,前面有個山洞,我們先到那裏面去如何?”這時,羽言起身望着遠方,随後道。“是啊,兩位姐姐,你們放心,有我雨媚在,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算了的!”這時,第五雨媚也是走了出來,她知道,現在兩人的感受。“雨媚,你……真的會幫助我們?”這時,兩位婦人停止了哭泣,望着第五雨媚。“是的,兩位姐姐,我們一起生活了幾年,難道你們還不了解我麽?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現在還不安全,我們還是先到前面的山洞中去吧……”

第五雨媚的道。“好,雨媚,我們相信你!”說着,兩位婦人帶着孩子,羽言走在前面,她們走在中間,第五雨媚走在最後,不一會,六人便是進入了山洞之中。衆人在山洞之中歇息了起來,山洞之中靜了下來,這一次,連三個孩子都是靜靜的,沒有絲毫的吵鬧。羽言坐在山洞口,看了看兩位婦人,随後将目光落在了第五雨媚和自己的孩子身上,神色微微波動了一下,最後,便是将目光轉向了山洞之外,投向那漫無邊際的林海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第五雨媚抱着孩子,眉頭緊皺,另一邊,兩位婦人也是抱着自己的孩子,神色依舊是悲痛萬分。衆人都是在等,等着葉天昊回來,就這樣,又是近一個時辰過去,在山洞外的草叢中,終于是有了一些動靜。

此時,羽言瞬間便是站了起來,衆人都是沒有出聲,羽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待走近一看,只見是一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二弟!”“天昊!”“葉将軍!”這時,衆人都是驚呼道,神色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當葉天昊睜開眼鏡,已是有着四五人将他看着。“哎……”葉天昊的眼中充滿了失落,衆人也是明白了過來。“大哥,我……”

這時,見羽言向自己走來,葉天昊想要站起,不過他發現自己身上已是沒有了半點力氣,哪裏還能站的起來。“二弟,躺下,不要動。”這時,羽言急忙制止道。“現在什麽都不要說,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一會兒再說吧。”羽言看着葉天昊,道。一旁,第五雨媚也是向着他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最終,葉天昊只得躺下,心中也是稍微的平靜了一下。在山洞外,三道血影閃過。

“怎麽不見了?”“幹什麽吃的?居然讓他逃了!”這時,那領頭的紅衣人道,眼中露出暴戾之色。“老大,是那小子太狡猾了!”這時,一個血影衛道。“哼!無用就是無用,還找什麽借口,找死!”那領頭血衣人冷哼一聲,之間他單手一張,僅是虛空向着那人一掌。

噗!只見一道虛空之力重重的轟在了那人身上,他的身體如炮彈一般被擊飛,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噴出一口鮮血!若是有外人在場,看到這一幕,定會吃驚的連眼珠子都會蹦出來。想不到,這世上竟有能隔空發力的人,那可是傳說中的強大招數啊,一般的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若有下次,死!”這時,那紅衣領頭人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血影衛,冷冷道。

“是!多謝老大!”那人急忙道。“那小子受了重傷,就算是有寶物在身,也是逃不遠的,給我找,我就不信,找不到!”只見紅衣領頭人上前幾步,四下一看後,緩緩道。“是!”随後兩人應道,于是,三人向着不同的方向沖了出去,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樹林之中。就這樣,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天色已是晚了,山洞之中。葉天昊經過兩個時辰的休息,身體已是恢複了不少,身上的傷口也沒有之前那樣疼痛了。“想不到,竟是如意寶鏡救了我一命。”葉天昊心中念道。

“二弟,你醒了?”這時,羽言已是走了過來。“大哥。”見狀,葉天昊也是緩緩的坐了起來,這時,第五雨媚等人也是走了過來。“天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之前的那幾個血衣人又是怎麽回事?”第五雨媚問道。只見葉天昊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道。在當年第五雨媚離開以西國。葉天昊接管之後,一直以來,國力蒸蒸日上,國泰民安,以西國在周邊擁有莫大的名聲,從未有任何國家敢以挑戰。不過,就在一年前,曾經覆滅的蘭翼和東廷兩國,竟是發起了戰争,當然,他們并沒有向以西國開戰,而是向着周邊的小國家開戰。原本其他國家都以為,以兩國亡國僅存的實力,不足為懼。

但是,出乎所有國家的預料,這兩個國家的兵力雖然不是很多,但是軍隊的作戰能力,卻是讓所有國家都是為之震驚!僅僅憑着十萬軍隊,就連續滅了周邊的五個大國。這五個大國的實力雖然沒有以西國那樣強大,但是也不是誰要想滅就能滅掉的。但是,蘭翼國和東廷國竟只是憑着十萬軍隊,就覆滅了五個大國。而如此一來,這股大陸上的反動勢力,越來越強大,到最後,竟是統一了整個東面,只剩下西面的以西國。

在這種情況下,大陸上僅剩的數十個小國都是選擇了和以西國聯盟,共同對抗無天國。就在衆人以為,憑借着衆國之力,便可對抗無天國,甚至是将之徹底剿滅。這時,一支特殊的軍隊出現在了大陸上。有他們在的地方,除了血流成河,屍骨成山外,別無所剩。他們的名字,就叫做血影衛!有了這支軍隊,聯盟國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是也在被一點一點的消磨着,一年下面,聯盟國的實力已是比無天國要弱了。此時,無天國的行動更加的猖狂了。無數的征戰,無數的流血,最終決戰的時候還是要來了,這時,葉天昊接到了羽言的邀請,他本是不想來的。不過想了想,還是來了。

葉天昊打算,等回去以後,就與無天國來最後一戰!就算是失敗,也是無悔!可是沒想到,他的行蹤竟然暴露了,不僅連累了陳武和華亦,就連他自己,都是受了重傷,要不是有如意寶鏡在身,他現在是絕對回不來了。……衆人聽完,唏噓不已。大千世界,潮起潮落,沉浮難測。誰曾想到,當日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現在竟然又要被踐踏了。特別是第五雨媚,只見那絕世容顏之上的神色,很是冰冷!

第 33 章 七彩寶塔

第三十二章 七彩寶塔

“林炎師兄,這真是個誤會,我們不知道居然真的是你……”兩名弟子臉色蒼白,滿臉哀求,差點被活活吓死,林炎可是東峰出了名的兇人,實力強絕不說,出手也是狠辣無情,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看着二人誠惶誠恐的樣子,林炎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對于這兩個見風使舵的家夥,此刻他還真不好意思出手了。

再說了,林炎此刻急着幫展鵬尋找療傷靈藥,也沒有興趣在二人身上浪費時間。

“算了!”輕輕擺了擺手,林炎接着便是看向薛銘:“薛長老,我的兄弟被人捏碎了全身骨骼,天靈宗東峰是否有一種靈藥,可以讓他徹底痊愈?”

聞言,薛銘不禁有些失望,他本以為林炎此番是來接受上次的條件,不過現在看來,顯然是他多想了。

當然,薛銘倒也沒有因此而生氣,畢竟如今的林炎,已經算的上千裏挑一的天才。而對于這樣的天才,薛銘從來都是小心伺候着。

想到這裏,薛銘微微一笑,道:“有倒是有,只不過想要得到這種靈藥,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在天靈宗上千年的歷史當中,能夠得到這種丹藥的,不超過五人!”

林炎皺了皺眉頭,而後沉聲道:“還請薛長老明示,不管有多困難,我都必須要得到那種靈藥!”

“好小子!”薛銘心頭暗贊一聲,看向林炎的眼神,也是越發的滿意了。這小子雖然對敵人狠辣無情,但對自己的兄弟,卻是重情重義,果然是個鐵骨铮铮的漢子!

微微點了點頭,薛銘漸漸露出溫和笑容:“小家夥,你真是越來越讓本長老欣賞了!既然如此,本長老就給你指一條明路,在天靈宗的東峰有一處峽谷禁地,禁地中間坐落着一座七彩寶塔,只要你能登上第七層,東峰長老會就在能力範圍內,滿足你一個願望!”

“那七彩寶塔在什麽地方?”聽見薛銘的話,林炎眼中頓時閃爍着熾熱的光芒,只要能夠治好展鵬,別說是七彩寶塔,就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闖一闖。

“七彩寶塔在……”薛銘話說到一半突然遲疑了一下,而後苦笑着道:“算了,本長老直接帶你過去吧,正好有些事情也需要在路上交代你。”

說罷沿着下山的石階,朝長老峰東面的群山走去。

“謝謝薛長老!”林炎緊随其後,心底湧起一股暖流。與先前相比,薛銘在林炎心中的印象,也是突然間變得好了很多。

此刻林炎已經有些明白,薛銘的做法也許并沒有錯,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要想讓別人對你尊敬,就要拿出相應的力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炎便是在心頭堅定地道:“我林炎,一定要奪取獵魔大會的冠軍,一定要成為靈修!”

這一刻,少年眼中燃燒着熊熊的火焰,那略顯稚嫩的臉龐,在金黃色的晨光下,似乎突然間變得堅毅起來。

而此刻,薛銘并不知道林炎心中所想,他伸手指了指茫茫群山深處的某個角落,道:“那裏就是七彩寶塔所在的地方了!”

林炎擡眼看去,只見在那群山之間的一個峽谷內,一座七層高塔巍峨矗立,至少有百丈高。而高塔的每一層,都呈現出一種顏色,七種顏色加起來正好和彩虹之光相似。

薛銘一邊沿着石階向前走,一邊道:“七彩寶塔每一層都有一重,一旦進入其中,就會遇到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這種挑戰十分可怕,無論修士的修為多麽強大,都将會遇到超越自身極限的危險。而一旦在這些挑戰中撐不下去,記得千萬不要硬撐,否則就會被活活抹殺!”

林炎皺了皺眉頭,而後便是一臉堅毅地暗道:“看來這七彩寶塔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小啊!不過,無論如何我也要登上第七層!”

走在前面的薛銘,回頭看了看少年的臉色,頓時明白這小子不會輕易放棄,于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也不再多勸。

沉默片刻,薛銘接着道:“相傳七彩寶塔乃是千年前,天靈宗的開派祖師利用畢生精力所建,其中蘊含着一個大寶藏,如果有人能夠開啓這個寶藏,從此就能一飛沖天,成為名動一方的強者。只是很可惜,千年以來進入七彩寶塔的人不計其數,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找到傳說中的寶藏。”

林炎點了點頭,對這件事情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畢竟這很有可能只是一個騙局,因為上千年來那麽多人進入七彩寶塔,其中不乏一些驚才豔豔的天才,但最終都沒有開啓寶藏。

再說了,林炎此番前來,是為了幫展鵬尋求靈藥,什麽事情都沒有這個重要。

然而,讓林炎意想不到的是,當他來到七彩寶塔下的時候,眉心間的神秘綠寶石,突然顫動了幾下。

“嗯?”感受着眉心間的變化,林炎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自從得到神秘綠寶石之後,後者似乎極少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七彩寶塔之中,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擡頭看了看高聳的七彩寶塔,林炎不禁滿臉誘惑。

而就在這時,盤膝坐在塔下的一個老者開口說話了:“七彩寶塔對每位弟子只能開放一次,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希望等修為強大時再來!”

林炎這才注意到,七彩寶塔之下居然還有一個老者,循聲看去,心頭頓時一驚。

老者滿臉皺紋和塵土,須發也是呈現出髒兮兮的灰白色他盤腿坐在寶塔下的石階上,如果不細看,真的很像一尊雕塑。更加詭異的是,老人一身灰色的袍子破破爛爛,上面還長滿了苔藓和蒿草,顯然是在原地盤坐了至少有數年乃至數十年。

這個老人,絕對不簡單!

“這位是天靈宗的龍老,他老人家已經在這裏盤坐了将近百年……”看見林炎驚異的臉色,薛銘便是低聲解釋道。

“盤坐百年?”林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普通人的壽命也不過就短短百年,而這名老者,居然一坐就是上百年。而且在這老人面前,薛銘長老都稱他為老人家,看來老者真的大有來頭!

不過,對于龍老的話,林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很快就點了點頭:“多些前輩提醒,弟子已經準備好了!”

老人也是點了點頭,接着手掌一抖,一道玉符如同羽毛一樣飄向林炎。

等玉符被林炎接住,老人才道:“這是開啓寶塔出口的玉符,如果在寶塔中遇到危險,就捏碎玉符,便可被傳送出來!”

說罷對着身後的寶塔入口輕輕揮了揮手。

嗡——

老人那枯瘦的手掌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但就在這個動作出現的瞬間,寶塔第一層突然亮起一道紅色光幕。

紅色光幕閃爍片刻,便是向兩邊退開,露出一條漆黑而又幽深的通道。

見狀,林炎定了定神,而後邁步走向那條通道。

“小家夥,切忌不要硬撐!”看着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通道內,薛銘也是有些擔憂地提醒道。

不過,聽到這般提醒,林炎的腳步只是停頓片刻,而後身影便是徹底消失在了黝黑的通道之中。

嗡——

而就在這時,那紅色的光幕也是陡然亮起,随後迅速愈合,直到徹底消失。

“唉!真是個倔強的小家夥!”薛銘苦笑着搖了搖頭,喃喃道:“天靈宗上千年的歷史當中,最出色的天才,也不過是登上了第五層,這小子想要進入七彩寶塔第七層,只怕是不大可能啊!”

“沒錯!天靈宗自從祖師爺之後,就越來越沒落了,現在的天靈宗,沒有一個算是真正的天才……”閉目盤坐中的老人突然睜開眼睛,渾濁的雙眼閃過一抹悲涼。

聽見老人接過自己的話頭,薛銘趕緊躬身一拜,而後有些疑惑地道:“前輩,天靈宗外門弟子成千上萬,別的不說,但是東峰一脈,就有二十個潛力巨大的少年,難道他們也不足以成為天才嗎?”

“頂多也就是三流貨色而已!不登上七彩寶塔五層以上,也敢自稱天才?”老人冷冷一笑,而後逼上眼睛不再多說。

薛銘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着搖了搖頭,登上七彩寶塔第五層是何等困難的事情,想當年他可是天靈宗外門排名第二的天才少年,可最終也只是勉強登上第四層而已。

“林炎啊林炎,希望你不要讓本長老失望,你的潛力雖然比本長老差了一些,但登上第三層應該問題不大吧?”薛銘深深地看了一眼七彩寶塔,而後轉身離去了。

随着薛銘的離開,七彩寶塔四周又恢複了死寂,龍老依舊盤膝坐在塔下紋絲不動,如同一座雕塑。

而就在這時,林炎的挑戰,也終于開始。當他沿着幽深的通道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過後,眼前突然一亮,緊接着面前就出現了一片空曠的大殿。

而在那大殿的正中心,赫然有着一具通體漆黑的骷髅,當林炎看向這具骷髅的時候,後者突然一顫,擡起了空洞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