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棒球試煉!

在經過了兩天的腥風血雨之後,島野組的人不是被幹掉了,就是投降了。

這次黑幫的內部火拼影響巨大,就連警察都被驚動了。

他們走上街頭,維持秩序,看起來神室町好像随時可能淪陷一樣。

顏沖在這邊買買買,閑暇時間不是跟幸子約會,就是去打保齡球,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而且趁此機會,顏沖還把保齡球的挑戰完成了。

完成保齡球挑戰,解鎖的是運動項下的投擲專長。

眼看着所有的挑戰項目就差一個棒球了,顏沖當然不甘心,幹脆帶着小弟跑到吉田棒球中心去跟那個店老板談判。

“我就要在今天完成你們這裏棒球最高難度的十連打,”顏沖呲牙裂嘴地道,“你開個價吧!”

看到顏沖胸口佩戴的久濑拳王會的徽章、價格不菲的西服,以及他身後的小弟,店老板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沒那麽容易抽身了。

“行,你說啥就是啥。”店老板立刻就慫了,“十萬塊錢一天,免費送私教。”

作為帶專業指導的包場,這個價格就已經很便宜了,顏沖當時就想答應。

但是旁邊的田中卻不幹了,在旁邊“嗯?”了一聲。

那老板立刻就改口了。

“要不……八萬?”老板問道。

“一百!”田中在旁邊說道。

就連顏沖都覺得田中有點不要臉了。

“五萬?”那老板又道。

“一萬!”田中道。

“兩萬?”老板道。

“十萬!”田中道。

顏沖:“???”

這是什麽議價方式?

怎麽還帶往上擡的?

這不又回十萬了嗎?

“田中哥,我實在是沒那麽多錢了。”那店老板的聲音裏帶了哭腔。

“沒有就欠着,我們老大又不是只來這一天。”田中道。

“那成吧。”那店老板顫顫巍巍地從兜裏拿出了兩萬塊錢,交給了田中。

顏沖:“!!!”

你這是收保護費來了?

顏沖這才想起來,田中在幫裏負責收保護費的範圍就是這一帶,要不然他的前女友幸子也不至于大老遠地跑到這個地界來做生意。

只可惜,田中色厲內荏,罩不住場子,估計以前收賬的時候,沒少受委屈。

這一次,有顏沖和其他大哥給他撐腰,他自然要好好地威風一下。

“這還差不多!”田中打仗不怎麽厲害,欺負人可有兩下子了。

他把錢一把搶了過來,恭敬地交給顏沖。

顏沖對錢倒是沒有那麽大的需求,于是把錢又還給了那個店老板。

“你們也不容易……”顏沖說道。

“多謝,多謝!”那店老板立刻感激涕零。

“你就把你們店裏的那些獎品拿一些出來給我看看吧。”顏沖繼續說道。

店老板:“???”

那些獎品可比兩萬日元值錢多了!

你們久濑拳王會的人,都是強盜嗎?

也不怪店老板這麽慫,實在是這兩天久濑拳王會的人實在是太兇殘了。

到處都有斷胳膊斷腿的人出現,而行刑者就是久濑拳王會的人。

經過警察和新聞的渲染,久濑拳王會就好像一群地獄的死神一般,變得更加恐怖了。

在顏沖和田中的聯合威逼之下,那個店老板極不情願地拿出了一個棒球棍,說是他們的鎮店之寶,能夠增加擊球的成功率。

顏沖需要的就是這個,畢竟他也不需要用棒球棍來打仗。

所以顏沖欣然接受,開始了棒球訓練。

就像顏沖唱歌一樣,他的棒球就屬于沒有天賦的那一種。

他的觀察能力能讓他準确地判斷出路線,他的腦子也能分析出該用什麽樣的動作來擊打,但是他的眼睛告訴他“已經會了”,他的手卻告訴他:“我沒有!”

這種反應根本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建立出來的。

日本人從小就玩棒球,屬于最流行的運動,所以他們日積月累之下自然高手頻出。這種難度他們也能習慣。

但是顏沖從小就沒玩過啊!

這就好比天朝市隊的乒乓球選手,放到日本恐怕都能當國手了吧?

日本市隊的棒球難度,怎麽可能是顏沖這種人随便就能掌握的?

簡單的球倒還好,在練了一上午之後,他已經能勉強打中了。

但是最高難度之下,棒球的速度、旋轉都有很大的變化,不是說打就能打中的。

就算顏沖自己能挺得住,他手下的這些小弟怎麽辦啊?

他們想笑也不敢,想幫忙也幫不上,想走也不行,很尴尬的啊!

當然,顏沖也沒想着真靠自己的實力通關挑戰,他在上一次來的時候,就知道不行了。

顏沖的意思是:“我不在乎作弊,就想要開心,老板你自己看着辦吧。”

在田中等人的瘋狂暗示之下,那老板終于放棄了原則。

棒球機是他買的,怎麽調制他當然知道。

簡單難度和最高難度也不過是設定的問題。

沒有辦法,他只能把最高難度的那臺機器也調成了簡單的模式,出來的全是正常上旋的慢速球。

但即使是這樣,顏沖也不敢保證每一次全能打中。

老板那邊都快瘋了。

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麽笨的。

你既然沒有天賦,回去打毽子球不好嗎?

他哪知道顏沖跟他一樣煎熬。

要不是為了完成挑戰,他才不遭這個罪呢!

最後老板沒辦法,只能給顏沖一點一點地糾正動作,讓他保證一個高度,絕對不偏。

他就差自己親自上了。

最後他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借着休息的時間,跑到倉庫裏,翻出了一臺兒童棒球訓練機,讓田中等人幫着給換上了。

那機器裏發出來的球,與其說是投過來的,不如說是抛過來的,緩慢得好像氣球一樣。

于是顏沖這次就好像明星擊球員上身了一樣,開始瘋狂的輸出,每一球都能打中,甚至還能打出全壘打,終于完成了十連打。

顏沖把棒球棍随手一扔,直接跪到了地上,親吻着大地,好像成為了棒球聯賽的冠軍一般。

旁邊田中這些小弟過來捧臭腳,恭喜顏沖完成計劃,撒花的撒花,拉炮地拉炮。

就連店老板也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可算是把這些瘟神糊弄過去了!

而作為紀念,店老板也給顏沖拿來了一個“最高難度”挑戰完成的獎勵:力量護腕!

第 80 章

“人和魔族有什麽區別?”

這是澹寧小時候最經常被問起的問題。

小澹寧還根本搞不懂種族是什麽,也沒有見過母親口中牛頭馬面般醜陋的魔族是什麽模樣。但在澹姝日複一日的強調與囑咐中,懵懵懂懂的孩子終是将魔族和困擾自己無法趕走的疼痛聯系在了一起。

在同樣的年紀裏,他甚至比周睽、比淩風都更早更清楚地意識到了魔族所代表的意義,知道什麽是将會伴随他一生的陰影。

只是那時候他天真地以為只要聽母親的話就能避免一切的發生。

澹姝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淡淡地過一生。

他還是讓她失望了,他做不到。

澹姝卻并不知道這一切,聽完澹寧的回答,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摸了摸他的頭,起身走向廚房。

澹寧不由自主地想跟過去,澹姝做菜的手藝并不好,但是他可以和她一起說說話。

不然就只能一個人玩。

然而剛走出一步,手上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澹寧心中一驚,低頭去看自己的左手。

來之前他将白色短刃幻化出的光絲綁在了手上,此時那些光絲已深深嵌入了肉裏,劃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這是在幻境中,澹寧一陣後怕,他将左手握成拳,讓銀白色光絲在皮肉裏陷得更深。

對疼痛他習以為常,在幻境中保持清醒才是重中之重。

做完這一切,他猶覺得心情激蕩得厲害,便将天聖給他的那顆避幻珠也拿出來攥在了手中。

怪不得天聖不親自來,這避幻珠只讓他暫時好受了一小會,效力還不如當年玄霜派裏弟子随便吃的清淨丸。

終究是要靠自己,澹寧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澹姝離開的那扇門,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家門外竟是玄霜派的地域,澹寧看到了和他同住的玄霜派弟子。

歷時久遠,他早已忘記了對方的名字,可對方非常熟絡地過來搭着他的肩膀問他:“過兩天的撥雲求道會你和我一起參加麽?”

澹寧搖搖頭:“我……不參加。”

“不參加?”同伴皺眉,不解地問他,“撥雲求道會上那些大門派的長老都會來,如果表現出衆,說不定能被他們收為弟子——你難道真的甘願在玄霜派這種小門派中窩一輩子嗎?”

澹寧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只能繼續向前走,他聽到玄霜派弟子在身後嗤笑:“難怪他們都說你白長了張好看的臉,不但不好相與,連抛頭露面都不敢……”

可轉頭又是他在玄霜派的牢房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幾乎已經注定結果的宣判。

他什麽都沒有做錯,但他是個人魔雙血,所以所有人都不希望他活下去。

門口的守衛修為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過來想把他帶走,澹寧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築基期的弟子,向後退了兩步破空而走。

……

在魔淵封印前,他向周睽求助,卻沒有得到應答。

魔淵永恒的昏暗微光中,澹寧蜷縮着身子,在寒冷之地的山洞裏度過朔日,洞口他布下的重重禁制幫得了他,卻也幫不了他。

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再無法減慢魔化的步伐,只能看着它一步步臨近而無計可施。

破開魔淵封印回到人間的時候,粲無心帶着獨空寺僧侶們要求他回到“屬于他的地方”。

如果淩玄臺的沈冥真的是個人魔雙血,那他也許能找到避免魔化的方法。

淩風帶他到遠祭臺前,告訴他地平天成的效用,魔淵的地下室石室中有無數被養着用來獻祭的人牲,而他只能眼看着魔族血脈慢慢吞噬人族血脈。

……

澹寧一直咬着牙向前走。

所有的一切,都沒什麽大不了的。

每一段人生都要經歷無數的苦難與艱辛,他最先不過也只是個平凡人,可是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煎熬中,在和與生俱來的魔族血脈對峙時,他早已變得無比堅定與沉靜。

他沒能像母親所希望的那樣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也做不了大門派想要的家世清白品行無瑕的弟子,每一天他都擔心自己會變成連自己都厭惡的魔族,又一天天沉默地堅持下來。

他經歷過比幻境更多的擔憂與恐懼,也有幸曾擁有過比幻境能給他的更多的關懷與愛意。

銀白色光絲勒到了骨頭,鮮血沿着澹寧的來路彙成一條小溪,又滴滴答答地與他一同走向下一個地方。

幻境給予他的疼痛也與現實中一樣深刻,可是澹寧并不害怕。

他還看到了微笑着親吻他的周睽,他看了對方一會兒,又繼續向前走去。

他不需要幻境的慰藉,他要靠自己去尋找能給他慰藉的人。

最後澹寧終于找到了一個奇怪的節點,通向不屬于他的另一個世界。

那裏有魔淵中萬年不曾止歇的風,從西門河的源頭浩浩蕩蕩地吹來,又在魔淵封印外凝聚成徘徊不散的沉重霧氣。

半透明的魔淵封印之上,最後一絲破陣符箓的威力也快要消散,銀色碎片在空中飛舞回旋,緩緩落到另一個人的肩頭上。

周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麽。

他做事從沒什麽原則,當澹寧枕在他腿上睡着時尤為如此。

可即使這樣,周睽還是直直地看着那能通向人間的唯一通道。

幻境給他的,是難以做出的取舍,注定要讓他輸在這兒。

“周睽……”有人在背後喊他,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

周睽回過頭。

他第一反應那是個魔族。

魔族有不同于人族的琉璃色眸子,長相豔麗到幾近妖冶,眼尾的薄紅綿延到太陽穴處散成勾人心魄的薄霧,連發尾都染上了不莊重的暗紅色澤。

可他只是站在那兒,便是魔淵裏的萬千風華。

周睽第一次看到魔族時不覺得厭惡,他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目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對方,接着輕輕笑出聲來。

什麽魔族?那是他的澹寧。

破陣符箓終于成片瓦解,剝離的碎片紛紛揚揚與風一起呼嘯着在空中飄揚,卻再沒有一片能落到二人身上。

一直睡在周睽旁邊、幻境中的澹寧不知何時消失了,周睽起身理了理衣服,過去拉起澹寧的手。

那只手上仍有白色光絲留下的深深勒痕,周睽心疼地把它攥在手裏,握了一會,讓兩個人的體溫變成一樣的。

“帶我走麽?”他對澹寧道。

第 77 章 傳承

心中剛剛生出高興,精神支撐了兩天多的時間,早已疲憊不堪,下一刻便要昏迷過去。

但,葉桦發現自己慢慢地懸浮到天空,葉桦眼中閃過驚恐,這……這是。葉桦似乎想到某種可能,原本沉睡過去的靈魂一下子就清醒了。

果然,地上出現遍地的火焰,帶着從未所有的溫度,開始燃燒起來。

“不!”

一聲怒吼沖天而起,傳出殿外。

珠姐眼神變得嚴肅,手中法力已經凝聚,準備出手了,随時等着陣法消散。

“我……我要活下去。”瘋狂的嘶吼從殿內傳出,那帶着不甘的聲音,似乎有着極大的怨氣,環繞在衆人的耳朵中。

殿內,葉桦紅着眼,緊緊咬着牙齒,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濃濃的烈火包圍全身,他的身體的部分已被融化,化為點點火光滴落,發出“嗒嗒”的聲響。

葉桦現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雖然他早已成為冥界中的一個鬼魂,但是他卻沒有過真正的死亡,在生死關頭,恐懼占據了心靈,全身各處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守護着他額意志,讓他再次堅持下去。

葉桦的意識早已模糊,現在只能感受到讓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和心中活下去的信念。

朦胧中,葉桦感受拳頭粗的雷電,如蟒蛇一般,緊緊咬住他的靈魂,剎那間,許多條蟒蛇一起出現,撕咬着他身體的各個部位,而這些蟒蛇似乎帶着毒性,他的靈魂好像中毒了,那種酥麻感,如同毒藥,讓他的意志漸漸喪失。

雷擊過去了,一股從天而降的巨擊,将他砸成一個圓餅,下一刻又馬上回複了原樣,有被砸成了肉餅。

時間在朦胧中悄然流逝,葉桦憑借着生死的意念,堅持到第十七層的碾壓了。接下來的就是第十八層了,但他的意識清醒了,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堅持不下去了。

“我……要死……了。”葉桦艱難地說道。

他明白,自己怕是要終結在這裏了。

時間從沒停止,第十八層,到了。

葉桦眼神複雜,看向了遠方,似乎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

或許,小朱算是一個吧。

可是,又能怎樣呢,他即将死去,希望小朱這家夥能夠完成他的夢想,成為一個絕世強者吧。

或許,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不錯,能夠快樂就可以。

葉桦的身體已經被完全融化,成了一灘血水,靜靜的流淌在地下。

但是這陣法的緣故,在下一秒他就能恢複成原樣。

但是,他不想了,他累了。

在葉桦的腦海中,那唯一的意識也即将消散,一旦消散,葉桦就死了。

慢慢的,那意識就變得薄薄的,如躺在眼光下的冰塊,即将笑容。

葉桦的眼睛也閉起來了。

突然,一道亮光從葉桦靈魂內發出,瞬間包裹住了葉桦的靈魂,連那烈火都被隔絕開來,下一刻,這亮光一下子就鑽入他的靈魂內,修複着他的身體,這道亮光,如同一劑良藥,也如同興奮藥,讓他的精神不再疲憊,仿若恢複到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精神似乎還沒受到折磨的那一刻。

葉桦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到不知名的能量,竟是從他的靈魂內鑽出,似乎早早就隐藏在他的靈魂內,等待着靈魂消散的那刻,同時,他的腦袋一陣疼痛,仿佛被擠進什麽東西一般,這不屬于煉獄大陣的內容。

“哈哈哈哈哈”葉桦感受到此時身體的狀況,前所未有的好,他現在有信心,他能夠度過這煉獄大陣了。

但在下一刻,葉桦凄慘地聲音從口中傳出,即便他的意識有所修複,但對痛苦的感覺還是一樣,不過,他現在能夠叫喊,說明他還有力氣。

“這……”在外面的三姐妹,此時都震驚了,珠姐早早就準備好出手,但是遲遲沒有見到大陣消散,在驚喜交加中,葉桦已經堅持到十八層。

但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大殿內竟然傳來爽朗的笑聲,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大陣停止運轉了?

随之葉桦的喊叫出現,珠姐雖說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心中松了一口氣,從聲音來看,葉桦怕是有能力度過這滅絕人寰的煉獄大陣。

“小妹不用再擔心了,葉桦想必安然無恙。”珠姐溫柔地摸了摸小包的腦袋,眼中盡是慈愛和嘆息,接近三天了,小妹妹休息過,一直盯着大殿,對葉桦的關心可想而知。

眉頭一皺,看向了二妹,若非現在不是時候,她定狠狠責備二妹,這二妹做的,即便原先小包和葉桦沒什麽,現在将事情搞成這樣,小妹怕是真有什麽了。

珠姐心中嘆息,小妹原本剛剛醒來,神智有些缺陷,對葉桦的感覺只是神智不清而已,現在,哎……

殿內的聲音消失了,轉眼間,三個多小時過去了,距離開始煉獄大陣已經整整剛好三天。

籠罩着整間大殿的文字猛然收縮起來,鑽入殿內,與此同時,天空中那光柱,也慢慢消散了,化為點點光芒,消失不見了。

不留下任何痕跡,似乎從未出現過。

但怎可能沒出現過,在這三天裏,地獄都亂成一鍋粥了,除了地獄中第十六層到第十八層以外,所有層面都爆發了戰争,下至鬼奴小輩,上至鬼王修士,都戰成一團,連地獄中那些沒有生氣的囚犯,也插了一腳。

都為了那通天光柱而去,囚犯似乎認為那是可以逃出地獄的通道,而那些修士卻以為是逆天的至寶,紛紛搶奪,結果還沒有到達光柱那裏,就爆發了戰争。

地獄第十四層中,

“惡人王,你竟敢殺人,你就不怕我的門派嗎。”

惡人王冷笑着看着眼前這個白發老者,眼中帶着不屑,說到;“只要我拿到這寶物,還害怕你的門派嗎?哈哈哈這寶貝是我的了。”而在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惡人王笑着擺脫了白發老者,沖着那通天光柱而去,終于,惡人王觸碰到這光柱了,更加猖狂地大笑起來,“這機緣是我的了。”

而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在下一刻,這光柱消失了。

“……”惡人王愕然地看着這光柱化為點點光芒,消失在天地之中。

他這些天為了到達這光柱,拼死拼活的,還殺了一個大勢力的長老,這個大勢力可是他之前不敢招惹的,為了那機緣,他大膽地殺了,現在是想怎樣。

惡人王發了瘋地搜尋着機緣,一點也不敢過,只要能找的地方,他都發了瘋去找,若是他沒有找到這機緣,那麽之前所做的一切,那白白得罪了一個恐怖的勢力,這……

……

在地獄的一個空間裏,鳥語花香,陽光明媚,恢弘的宮殿坐落大地,而在其中一間房價內,一個白袍青年正躺在床上,呼吸有力平穩,清秀的臉頰十分平靜。

突然,青年眉頭皺了起來,眼睛慢慢地張開,頓時房間內的景色落入他的眼中。

“啊”青年坐了起來,捂住了腦袋,頭腦暈暈的,似乎經歷了什麽痛苦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腦袋還是一片生疼。

朦胧的雙眼似乎想起了什麽,變得明亮起來,“對了,我挺過來了。”

葉桦記憶好像短片了,現在才想起來。

最後的第十八層中,葉桦以為精神恢複如初就可以順利挺過第十八層,但沒想到最後時刻所受的折磨,差點讓葉桦奔潰,葉桦現在都不敢去想,回想起那些畫面,葉桦仿佛能感受到那種痛苦。

葉桦揉了揉腦袋,他腦袋确實還有些疼痛,倒不是煉獄大陣導致的,這煉獄大陣雖說會讓人生不如死,但受到的傷害都被修複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或許這煉獄大陣僅僅是個幻覺,自己經歷地只是幻境。

之所以腦袋還疼,是因為最後時刻,葉桦靈魂內爆發出一股神奇的力量,若是沒有這神奇的力量,葉桦恐怕早已在煉獄大陣中奔潰。而那神奇的力量化為光芒融入自己的靈魂,修複了即将奔潰的靈魂,同時他的腦海中還多出一些東西來,好像是信息,将識海撐得滿滿的,一下子消化不了。

葉桦揉了揉額頭,用神識去查看這鑽入腦袋的到底是什麽。

這……

葉桦看到一個金色的書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而在書的封面上,寫着《葉氏寶典》。

難道,之前支撐他活下來的力量是血脈傳承嗎?

可是,他已經沒有肉身,哪來的血脈傳承。

“算了,先別管這些,看看再說。”葉桦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東西。

葉桦意念一動,試圖打開那本書,頓時,《葉氏寶典》的第一頁就被翻開。

“吾,葉無敵,此行前往魔界,只怕生死難測,恐有性命之憂,但魔族肆虐,罪行滔天,吾身為天地第一人,不得不出手對抗,但種族之事雖重,亦不可忘子孫之事。吾縱然身死,也定要阻擋魔族入侵,以絕後輩之憂。但吾死之後,小人窺探,吾之後代恐遭不測,吾之功績天地可鑒,無論如何,必留有一根。沒落之勢,不可抵擋,吾之罪過深重,但亡羊補牢,留有一書為後代子孫崛起而備。凡凡之資,不負我托,修行之路,重在心志。此書洩露,必遭小人窺探,因而留與合适之人。

此書記載吾之功法,秘術,和一生之趣,涉及之管,為我所傲。但憂後輩之人,過于冒進,便設下限制。

吾之一生,交友之廣,但因年輕氣盛,敵人廣布,希望後輩之人,吸取教訓,低調行事,不可輕易洩露此書。

最後,希望得到此書之人,能完成我願,壯大吾族。”

第 84 章 南家木槿

南家木槿

白衣指的是不能攜帶任何暗器寶甲等身外物,至于禁制,查出來算是禁制,查不出來就不算。

這樣想着,陳青陽便沒有去管腦海中楚何留下的那道劍意。

王淵講述完演武的細則,各宗便回了小華山駐地,衆弟子都在為明天的瑤池試煉做準備。

即便是最普通的弟子也是如此,畢竟誰也不想在演武的第一輪就被刷下來。

其實瑤池幻境對于先天境的修士來說百益無害,雖然有可能會敗給幻境中的心魔,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真遇到了心魔,便有了經驗。

問題是在這是洛陽演武,不能失敗,因為失敗了就再沒有第二次機會。

皇家別院,秦政負手站着,南木瑾跪在秦政身後。

“南家有木槿,錦繡千金林。”

秦政低聲念了一句當初南家權勢正盛時洛陽流傳的小詩,當時南木瑾還是南郡主,不是什麽麟臺司天子門生、西涼巡按。

“不知陛下找微臣何事?”

“陳義本人是個宗師境大乘的高手身邊更是高手如雲,你不怕他?”

“武安侯殺伐果決,自然可怕。但于公于私,臣都不會也不能心生俱意。”

“怎麽于公?怎麽于私?”

“于公,臣身為西涼巡按,領天子旨意巡查西涼,不能怕武安侯。于私,臣一家百餘口人皆死于陳義之手,此等血海深仇未報,臣雖女兒身,但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你說的铿锵有力,擲地有聲,是不是覺得理直氣壯就有資格在朕的面前來指責朕的不是?”

“臣的忠心,日月可鑒,所以在陛下面前不敢隐瞞心意。”

“你可知南家滿門被斬,為何唯獨你能活着?你就不好奇?”

“臣不知,也不好奇。”

“朕告訴你,什麽都不能成為你放棄心中正義的理由,不然你的老師宋經綸會很失望的。”

南木瑾身體顫抖了一陣,‘南家有木槿,錦繡千金林。’并不只說南木瑾的容貌姣姣,也是在說南木瑾的才華出衆。

師從國子監祭酒宋經綸,南木瑾的才氣很早就在洛陽的文人雅士間出名了。

“敢問陛下,是宋老師留下臣這條命的嗎?”

“是陳義的意思,你們南、王兩家意欲對武侯世子圖謀不軌,身後定然有人指使,不然誰敢賭上家族命運去刺殺武侯世子?朕就是要陳義殺光你們,不然朕的威嚴何在?”

“臣不懂。”

“你不必懂,日後你就明白了。朕問你,你知道南家的立足之本是什麽嗎?”

“是先祖們的赫赫戰功,是對陛下對承天的忠心耿耿。”

“倒也清楚,那是先祖們的赫赫戰功!至于忠心?你們氏族向來是只忠于權勢的,這點不算。再說,若是忠心,怎會去刺殺朕親封的武侯世子?”

“因為陳青陽在金銮殿上逼死了爺爺,南家若不賭上家族性命便失了氣節。”

“你爺爺是自己赴死的,總歸是撐起北方氏族半邊天的人物,還是有些眼界魄力的。”

有如晴天霹靂,南木瑾脆弱的心靈一擊即潰。

“如果你爺爺不死,南、王兩家怎會去刺殺武侯世子?如果你們沒有刺殺武侯世子,殊死一搏,朕又怎能穩固北方的局勢?既有圖謀,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木槿鬥膽敢問陛下!陛下一直在說我南家有圖謀,不知道我南家的圖謀是什麽?又有何證據?”

“南木瑾,朕言至于此,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單就刺殺陳青陽一事,你們的矛頭便是指向的西涼城。在洛陽,在朕的眼皮底下殺了陳青陽,再稍加挑撥,陳義落馬不是難事。”

“武安侯落馬對南家又有什麽好處呢?南家就非得賭上家族命運去搞垮西涼!”

“你畢竟太年輕,不知道這一點也情有可原。不過朕不會告訴你,這也是朕讓你當西涼巡按的原因,日後你上任,就慢慢會明白了。”

“臣受教!對木槿方才的無禮,還望陛下恕罪。”

“對心死之人沒有什麽恕罪不恕罪的,你既是宋經綸的弟子,日後或能堪大用,萬不要誤入歧途。”

“臣一定銘記在心!”

“想殺陳義的話,朕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法子。”

“陛下請講,臣洗耳恭聽!”

“刺殺陳義就不要想了,陸地神仙都不能建功,要陳義死,就必須從他看重的東西下手,比如武侯世子陳青陽。”

“……”

南木瑾回到麟臺司在小華山的駐地時遇見了陳青陽,兩人都沒有打招呼。

回到房間,心緒不寧的南木瑾先是大哭一番,而後細細捋了一下思路。

北方氏族有所圖謀,陛下要整治此事,爺爺南慕焱忠心耿耿與陛下一同謀劃此事。

被水井村一案牽連到的陳青陽在朝上與南慕焱争吵,後南慕焱因陳青陽而死。

南家因老爺子的死激憤不已,要殺陳青陽為老爺子報仇,但最先動手的人确是王家的人。

南、王兩家刺殺失敗,反倒惹禍上身,武安侯陳義率軍屠殺南、王兩家。

陛下是借陳義的手殺人,既解決了北方氏族問題,又坐實了陳義的殘虐無度,還順帶将氏族功勳老人聽政制度給廢了。

一石三鳥。

如秦政所說,事情的始末真像就該如此。

那麽南、王兩家到底有沒有暗中圖謀?若是有圖謀,又是在圖謀什麽?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

陛下所說的穩定北方局勢又是什麽意思,不說北方,承天全境一直都是歌舞升平、欣欣向榮,哪來的不穩定?

若真如陛下所說,陳義只是陛下意志的執行者,而陛下的意志也是南家咎由自取,那南家百餘口人的性命便這麽不明不白的沒了?

陳青陽為什麽一定要留下自己的性命?是因為愧疚嗎?他就不怕自己的報複?

南木瑾心亂如麻。

她忽然想起宋經綸來,方才陛下數次提到恩師的名字,看來今天的談話一定是因為自己的老師。

可是自己的老師宋經綸只是國子監的祭酒,手上只有掌教之權,如何插手得了陛下的權謀之争?

心煩意亂間,南木瑾決定去找一下自己的老師。

第 78 章 舌戰郡主

禦空飛行對內力的消耗極大,再帶上陸小鈴,即便是孔雀和方雲兩個人合力,也得每隔幾個時辰休息一下,恢複內力。

“還有半天的功夫,應該就可以抵達上京城了!”

方雲懸浮在虛空中,望了一眼前方道。禦空飛行,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直線插過去。

兩人又往前飛了數個時辰,剛剛翻過一座山岡,突然一條巨大的尾巴,從虛空中探了出來,猛的對着三人就是狠狠一甩。

事起突然,三人根本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招。帶着陸小鈴,三人根本避不開這一擊。孔雀眼神一冷,黃金短劍彈出,就勢一插,就要在這條虎蛟尾巴上再開個口子。

虎蛟尾巴抖了一下,臨陣突然往回一縮,只用一股罡風蕩開孔雀,倒是把一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了對付方雲身上。

啪!

方雲一掌拍出,觸手滑溜,虎蛟絲毫無傷,反倒是一股大力傳來,将反應震開數十丈。這條虎蛟還記恨着,方雲下毒的恨怨,二話不說,身子探出,又是一爪帶着罡風抓了過來。

“哼,牲畜!”

方雲冷哼一聲,手一招,十二邪劍陣飛出,虛空中烏雲一滾,立即卷住虎蛟的探出的爪子。十二柄鋒利的邪劍,瘋狂的攢刺在龍爪上。

虎蛟受痛,嗷叫一聲,把巨大的龍爪收了回去。同時蛟頭一探,又是準備一爪抓過來。

“姑射郡主,你再不把這條牲畜召回去。待會兒,就是‘毒’蛟,而屠蛟了!”

方雲看這條虎蛟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立即叫了起來。

“哼,我倒是要看看,誰敢當着我的面屠蛟!”

山岡下方,姑射郡主從一根枝啞上,彈身而起,飛了上來。嘴裏雖然這麽說,姑射郡主還是把虎蛟召了回來:“碧落,回來!這兩個人狡詐,你很難應付得了他們!”

姑射郡主不說虎蛟殺不過兩人,只是兩人奸詐。這條虎蛟聞言,身體抖了一抖,還真是怕了方雲的手段。兩只眼睛憤憤地盯了兩人一眼,回過身,依舊把龐大的身體舒展在空中。

從巴林礦山離開,已經有二天的時間了。方雲還是低估了姑射郡主的恒心和耐心,以及這條虎蛟的忌恨心理。得知方雲提前離開了礦山後,一人一蛟幾乎是日夜兼程,趕到了方雲和孔雀的前面。

這條虎蛟,更是利用自身能大能小的天賦神通,縮小到蝌蚪大小,隐藏在虛空中,然後給方雲和孔雀突然來了突然襲擊。

“這個劉仙兒傳承的上古道統果然厲害,這麽磅礴的屍毒,就是聖巫教的長老,吞下去也要暴斃,但居然被她解了。”

方雲能感覺得到,這條虎蛟化去屍毒後,氣息強了不少。感覺到方雲的目光,虎蛟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又打了個響鼻,一臉高傲地擡起頭。

“這條牲畜!”方雲心中暗罵了一句。

“方雲,你以為離開礦山就沒事了嗎?哼,告訴你,就算逃到了上京城,我照樣有法子治你!”

劉仙兒站在虎蛟背上,衣裙飄飄,氣質婉約,如果不看那殺氣極重的眉宇,還真是如人間谪仙一般。

“早聽說姑射郡主心狠手辣,連十二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你要這麽厲害,就把我們三個人一齊殺了吧!”方雲淡淡道。

劉仙兒望了一眼一臉驚慌的陸小鈴,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又寒聲道:“方雲,你這是找死。你以為用一個小姑娘做擋劍牌,我就不敢殺你?”

“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你不就正是利用這一點嗎?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不是你的對手,再帶上一個人,連逃跑都沒機會。”

方雲這點倒沒說謊,如果不是帶上了陸小鈴,兩人這會兒已經到了上京城了。

“你身邊的小姑娘,我可以放她。不過,你們兩個,就沒有這麽幸運!”

劉仙兒說着,白玉般的手掌一攤,一粒銀白色的膽狀物,在掌心滴溜溜旋轉一周,突然劍芒噴吐,嗆的一聲,化為一柄三尺左右的錐形劍。這柄劍呈暗灰色,有三條刃面,有鋒無柄。從任何一方握住劍身,都必然被劍身所傷。

“不要說在你們死前,我沒給你們機會,你們出手吧!”

劉仙兒衣袂飄飄,負手而立。那柄三尺長的錐形劍懸浮在她身邊,散發出一股極度危險可怕的氣息,如同深海中的血鯊,随時擇人而噬。

“等一等!”

“嗯?”劉仙兒眉頭微蹙:“你還有什麽臨死前的遺言?”

“郡主,我記得我已經接過你兩劍,你什麽仇都報了吧。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麽理由,我們非得不死不休?”

方雲将陸小鈴交到孔雀懷裏,哂然一笑,踏步向姑射郡主走去,絲毫不顧忌她身邊的怪異長劍。

劉仙兒神色一窒,突然冷笑起來:

“我也懶得聽你狡辯。碧落差點被你毒死,不殺你,我難解心頭恨!從來只有我劉仙兒欺負別人,還從沒被別人欺負到頭頂!”

“呵呵,”方雲又往前走了幾步:“姑射郡主,不是我小瞧你,想殺我,你還真沒這個本事!”

姑射郡主目光一寒:“你這是在挑釁嗎?”

“哈哈,那當是挑釁吧。你這個女人,雖然有武道極高,但腦子不好使。你最失策的地方,是把這條虎蛟帶了過去。我別的本事不敢說,但兩人聯手,殺一條智商不高的虎蛟,還不是什麽問題!”

方雲冷笑,步步逼近。

“你!——”

姑射郡主聞言大怒:“你們兩個真是卑鄙!”

“你說卑鄙就是卑鄙吧。反正你下定決心,反正我們兩個注定要死。死之前,殺一條虎蛟陪葬,應該還不是什麽問題!”方雲擺了擺手,神色從容道。

姑射郡主聞言,只覺得胸中一堵。滿腔怒氣,居然是無處發洩。方雲加上孔雀,如果真的豁出去了,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們把碧落給殺了。

半空中,虎蛟聞言也是憤憤地瞪了一眼方雲,又有些忌憚地看了眼一言不發的孔雀。孔雀那一對黃金短劍,着實令它忌憚不已。

“哼,你們也別得意。上次是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幫手,所以差點着了道。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麽來屠蛟。碧落,回來!”

姑射郡主手掌一招,碧落低吼一聲,身子迅速縮小,就要往姑射郡主掌心縮去。

孔雀身軀一動,就要上前借機上前刺殺。不過卻被方雲出手制止了:“孔雀不必着急,今天這場打不起來!”

方雲靜靜地看着,巨大的虎蛟變化成蜘蛛大小,爬進了姑射郡主的袖中。

“姑射郡主,你把它收回去也沒用。不怕告訴你,我這裏有一袋十多顆雷震子。真要打起來,也不怕你!”方雲提着錦袋,顯露在姑射郡主面前。

“什麽!”姑射郡主聞言也是一驚。十幾顆雷震子一起暴炸,那股威力,連她也得忌憚三分。

方雲淡然一笑,索性把袋子打開一角,露出一角,讓姑射郡主看到裏面的雷震子。

兵法有雲,上黨伐謀,下黨伐兵。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這個姑射郡主武功高絕,就算聯合孔雀,方雲也沒信心打過。既然武的不行,方雲也不死纏爛打,立即從其他方面尋求突破口。

姑射郡主沉默不語,半晌才道:“方雲,你以為這個要挾得了我嗎?”

嘴巴死硬,但語氣已經弱了不小。

如果單論內力修為,方雲功力再倍漲一倍,都不是她的對手。別說姑射郡主,就是那條能伸能縮的虎蛟,內力都要比方雲渾厚。

然而,對敵的時候,內力并不是決定勝敗的唯一因素。功法,法器,法寶,戰鬥經驗,智謀,都是能影響到戰鬥結果的。

虎蛟內力比方雲高,但方雲一瓶藥丸扔過去,虎蛟也吃了大虧,差點毒死!這就是戰鬥經驗和智謀的作用。

看到姑射郡主語氣松動,方雲繼承趁熱打鐵:“你看看這個!”手一抛,便把三公筆墨扔了過去。

“你一路跟來,還擺出一事要殺死我的架勢,肯定是還不知道京裏發生的事吧。這副是三公筆墨,除了這副筆墨,我府上還有武穆和三公的請帖,都想收我做弟子。”

“姑射郡主,說句不客氣的。你要對付我,不過是意氣之争。真要把我殺了,你得不到什麽好處不說,還會帶來極大禍事。至少,我可是知道,當今皇室,親王衆多,觊觎梁州總督這個位置的人,可是有大把。要不是梁王德高望重,資歷老,行事又謹慎,只怕早就被人拉下來了。郡主不考慮自己,總要考慮梁王府吧!四方侯,梁王或許并不在意。但不顧武穆和三公的臉面,殺擊幾位大周重臣要收的弟子,姑射郡主,你自己想想,梁王在這個位置,還能坐多久!”

方雲字字如劍,名名帶芒,說得姑射郡主膽戰心驚。

“這個方雲,背景居然如此之大!!連三公和武穆都要收他做弟子!!”

劉仙兒心裏波濤洶湧,震驚得不能思考。

她傳承上上古殺戮劍道,行事無法無天,百無禁忌。但就像方雲說的,她不考慮自己,卻不能不考慮家中的父母。

武穆是軍中泰山和三公是朝廷北鬥,得罪任何一方,梁王這個總督的位置就要震蕩一番。同時得罪這兩位文武泰鬥,失職是小事,只怕日後會引來殺頭禍事。

方雲靜靜地站在姑射郡主身前,仔細地觀察着她的神情。姑射郡主沉默不語,臉上寒如冰霜,雖然她極力隐藏,但方雲還是透過她眼神的變幻,感覺到這位郡主心裏的波動。

“成功了!”

方雲立即知道,攻破了劉仙兒的心防。他先是用虎蛟做借口,讓劉仙兒心有忌憚。接着用雷震子,給劉仙兒造成一種心理暗示,即就算能殺了他們,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最後再扣中了劉仙兒的弱點,以梁王為要挾,讓這位女暴君不敢動手。

方雲現在給姑射郡主的感覺就是,殺了他,不斷要受重傷,同時還要牽連家裏。完全是得不償失!

“哼,巧舌如簧,想騙我!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劉仙兒突然厲喝一聲,擡手就是一劍發了出來……

第 81 章 組建田家軍

田之轅父子廢了也就廢了。

反正家主之位輪不到他們争。

田雲繼續坐着家主的寶座,家族事務實際由田之瀾打理,田三少這個妖孽再為田家保駕護航……

這對他們每個人,只有好處沒有害處啊!

至于他是喪屍還是人類……算了吧!聽他剛才的口氣,華智教授錄的那段讓葉川和商龍身敗名裂的視頻,應該是他逼迫着錄下的。

漢唐最神秘、防備最森嚴的淡水基地,三少都能安然脫身,誰敢拿他的喪屍身份來羞辱鄙視田家,那就讓三少……滅了他!

衆人正思忖着,田末忽然拿出一臺高能攝像機,問道:“文公子、武公子是什麽人?”

一名年約五旬的族老趕忙說:“是我兩個不成器的兒子。”

田之韬記得田末說過,對族裏很多人和事都記不得了,趕忙介紹:“這位是七叔……也就是你的七爺爺。文公子和武公子,按照輩分,你應該叫他們一聲堂叔……”

田末冷哼一聲:“好一個堂叔!這兩個雜碎,夥同一個仆役偷拍瑃娘,仆役我已經殺了……七爺爺是吧,你那兩個兒子,該當何罪?”

這個族老臉色陣青陣白,他年紀比田之瀾大不了幾歲,卻是田雲的堂弟,在田家地位尊崇。但是“雜碎”這樣的字眼都從三少嘴裏蹦出來了,他還怎麽維護自己兒子?

一個弄不好,田恒就是他那兩個兒子的下場啊……

“那兩個不長進的逆子,我平時事務繁忙也管不動他們。他們敢對瑃娘不敬,正好讓三少給他們一個教訓,我絕無二話!”

“既然七爺爺事務繁忙連家都顧不了,那以後少做一半事情好了。我那兩個雜碎堂叔罪不至死,就讓他們陪着四叔一起受罰吧。每人一百鞭子,打得他們三個月起不來床,他們以後就會懂得做人了。”

田末輕描淡寫,就剝奪了這個族老的一半權力……他滿臉苦澀,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當下田末走出議事廳,田雲、田之瀾、田之韬等一班族老跟在後面,驚喜發現,外面的一百多個三級超能護衛,并未被田末殺掉,而只是将他們打暈……看來田家三少,真的是識大體、顧大局的啊!

半個小時後,田家外圍的護衛們全部撤了回來,加上各房的子弟女眷,近萬人集中在雲宅廣場,觀看田之韬和文公子、武公子受刑。

聽到要親手抽打田之韬一百三十八鞭,瑃娘吓壞了。

她哪敢動手打四老爺啊?

田末笑笑:“瑃娘,這鞭子你不打,我就只能代勞了……不過我手重,也不知道四叔受不受得了……”

田之韬自己扒光衣服,對着瑃娘說:“瑃娘,是我不對,無端打了你、羞辱你,請你加倍責罰,不必留情!田家的人做錯了事,要認!”

瑃娘無可奈何,只得在衆目睽睽之下,抽了田之韬一百三十八鞭,直把他打得渾身血肉模糊。田之韬咬緊牙關,硬是不吭一聲。

不過,田之韬是三級超能者,這點皮肉傷對他不算什麽。

旁邊陪打的文公子和武公子,則是由他們父親親自動手,每人狠抽一百鞭,想着田末“讓他們三個月起不來床”的話,不敢有絲毫留手,直把這兩個纨绔打得哭爹喊娘、死去活來,最後昏死過去。

田家上下,俱都暗暗驚悚。

此時誰都知道,瑃娘是強勢歸來的喪屍三少的逆鱗,以後誰敢對她不敬,絕對是死……這段時間看田之瀾一脈失勢,而欺辱過瑃娘的一些嫡系族人,都思忖着怎麽去向她賠罪告饒了。

這一通鞭刑之後,田之轅的十幾個心腹被揪出來,當場處死。

這不是排除異己,而是這十幾個家夥,作為田之轅的黑手套,在外面做的事情多麽歹毒都無所謂,但在田家族內,也是惡行累累。

末世以來,田之轅父子想除掉的族人,都是由他們動手。

這也就算了……

然而他們狗仗人勢,田之轅父子也睜只眼閉只眼,權當給他們的獎賞……放縱他們淩辱了一些田家旁系女眷,這就絕對不可饒恕了!

因此這些人被處死之後,屍體還被吊起來示衆。

田雲親自宣布了田之轅父子的罪行,除了被處死的那十幾個人,其餘聽從田之轅父子之命行事的保镖護衛和家仆,一概既往不咎。

按家規,田之轅父子應當逐出家門。

念在他們已成廢人,可以留在族裏生活,但二房一脈數十人,剝奪嫡系身份,貶為旁系族人,遷出雲宅。

同時宣布田家新的權力體系,家主田雲主掌族內事務,嫡三子田之瀾主掌對外一切事務。在安保總管沒有确立之前,暫由嫡四子田之韬代理安保總管……其餘族老,基本保持了原來的權力和利益。

看着數千名來自漢唐各地的保镖護衛,田末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說:“父親大人是戰争議員,應該有權組建自己的警衛部隊。田家的所有武裝力量,也該凝成一股繩,建立一支正規的田家軍!”

這個提議,得到了田家大佬們的一致響應。

雖然說末世武力為尊,田家的保镖護衛做什麽事情,也還是會受到官方的制約……組建成正規軍的話,那就什麽都師出有名了。

軍方、警方,就不能再以法律的名義來恫吓、要挾田家了。

田之瀾是戰争議員,完全可以名正言順擁有一支警衛部隊,只需戰争議會批準、軍方象征性的編列一個部隊番號,這不是什麽難事。

估計田之瀾只要向戰争議會提出這個要求,其他的戰争議員絕對全體響應、全票通過,軍方就是想阻撓也阻撓不了。

有了正規軍身份,像葉川和商龍私下算計田家的那種事情,就不可能再發生了。末世中的法律、官銜是個屁,拳頭大才是真理。

田家上下,人心從未如此凝聚。

田家幸存的不少嫡系、直系、旁系子弟,如今都是超能者,在末世中無所事事,都踴躍報名參加這支田家軍。

田之韬也很想成為這支田家軍的司令,不過祖地龍城的糧食、礦産資源尤為重要,那裏離不開他,他只能回老家組建田家軍的支隊。

田末心中,更屬意老爹田未央來做田家軍司令官。田雲不知道,田末為何如此在意田未央這個私生子。

第 88 章 小厮侍書

下一刻,王燕飛便猛的将簾子放了下來。也将衆人豔羨的眼神阻隔在了外頭。

可衆人的議論聲還在持續。

趙靖西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仔仔細細的盯着古月華,看到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之時,他才站起身來道:“下次走路的時候。小心一些。”說着,便轉身準備離開。

古月華忙點點頭,看樣子趙靖西并沒有發現她的真實身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豈料她才一轉身,那王燕飛身邊便有一個丫鬟快步走過來道:“你!會駕馬車嗎?”

古月華連忙搖頭:“不會!”

那丫鬟聽了這話頓時怒了:“你這人怎麽連馬車都不會駕?你是那一府的小厮?報上名來!”

古月華聽了這脆生生的質問,頓時便覺得心中泛起幾絲無語來,但為了不想引起趙靖西的注意力,她只好低聲下氣答道:“我是城東李府的,名叫狗蛋,平日裏在府上就替我們家少爺做些跑腿的事情,這馬車我卻是不會駕的,還請這位姐姐饒了我吧!”

“李府?哪個李府?”那丫鬟眉頭緊緊一皺,問道。

這下古月華犯難了。這李府是她胡編亂造的,這會兒這丫鬟刨根問底兒了,這叫她如何回答?

就在她犯難之際,趙靖西忽然開口問道:“你是城東李刺史府上的下人吧?那兒就只有一個李府。”

古月華猶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連忙點頭道:“是的,就是那裏!”

“可是,本王沒有聽說刺史府上的李如瑾公子身邊有個小厮名叫狗蛋的?”下一刻,趙靖西便再次開口問道,臉上滿滿的都是疑惑。

古月華暗叫一聲糟糕。自己怎麽就順着趙靖西的話溜下來了?這下她要如何回答?

就在她犯難之際,那王燕飛的丫鬟再一次的開口救了她:“既然不會駕車,那你趕快走吧!”說話間,她滿臉的嫌棄。

古月華如聞大赦,忙不疊點頭就要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趙靖西卻再次慢悠悠的開口了:“你叫狗蛋是吧?本王剛剛的問話你還沒有回答呢!”說着,雙目冷冷的望了一眼那個丫鬟,吓的她頓時再也不敢開口了。

那聲‘狗蛋’叫的宛轉悠揚,從趙靖西嘴裏喊出來,頗為滑稽。

古月華頓時後悔了,她怎麽就傻乎乎的以為這厮今日是來幫她的?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從來不認識趙靖西,可是沒法子,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她一個小厮又豈能與當朝靖王殿下叫板?那麽不出明日。她這‘李狗蛋’之名便會響徹天下了。他陣狂血。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出聲解釋道:“回王爺話,小的是新來的,再加上沒在我家公子身邊近身伺候,所以您沒有見過也是有的。”

“哦?原來是這樣?”趙靖西似笑非笑的看了古月華一眼。

從這一眼中古月華感覺到了一絲別的意味,她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剛剛無論是回答那丫鬟的話還是回答趙靖西的,她都刻意壓低了嗓音,別人或許沒聽出來,但這趙靖西。想要瞞過他恐怕有些困難。

“是這樣。”古月華努力穩住心神,她知道自己要是露出慌亂之色的話,破綻恐怕會更多,所以她努力克服這一點。

趙靖西聽了這話,眉梢一擡,忽而懶洋洋道:“那正好,本王正要去找如瑾兄,你既然是他府上的,那本王便辛苦一些,直接帶你過去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大吃一驚,忙不疊道:“不用了,小的哪裏敢勞煩王爺!”

“你不用客氣,如瑾兄的小厮,那跟本王的也差不多。既是有緣在這裏碰見了,那便一塊兒過去吧!”趙靖西說着,不分由說上前來便預備伸手去拉古月華。

古月華吓了一大跳,忙往後退了一大步,口中搖頭道:“王爺!您先行!小的身份低微,跟在您的馬車後頭便好了!”

“那怎麽成?萬一你在半路上被哪個不長眼的人給擄走了,或者是被不開眼的人用馬車撞了,本王如何跟如瑾兄交代?”趙靖西不慌不忙道。

這話意味深重,不論是不遠處站着的那丫鬟,還是坐在馬車裏的王燕飛,臉色都是狠狠一變!

天啊!這王爺怎麽就不按着常理出牌?古月華急的腦門上都出了汗來,她嘴唇蠕動,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就在這時,那坐在馬車裏的王燕飛忽然開口道:“靖哥哥,難道這毫不起眼的小厮,在你眼裏都比我來的重要?”

趙靖西終于回頭看了一眼馬車,正好這時候王燕飛将馬車簾子緩緩掀起,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趙靖西用平淡之極的聲音緩緩開口道:“王小姐,您還是趕快回去吧!左丞相要是知道你在這大街上抛頭露面的,丢了他丞相的身份,你回去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直接了,王豔飛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難堪來,可是下一刻,她便在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靖哥哥,你這是在擔心我?”

趙靖西的眉頭頓時往上一挑:“王小姐要是如此認為,那也可以。”說着,他便轉過身來,對着古月華道:“走吧!還愣着做什麽?”

古月華足足愣了有一分鐘才反應過來趙靖西說的是叫她回李府去。

真是自己撒的謊,就是含淚也要把它完成!古月華在心裏面苦笑一聲,面上卻裝出一副讨好的模樣道:“王爺!小的伺候您坐馬車……”

她打的主意是,趙靖西坐着馬車,她跟随在馬車後面,半路上她便想法子偷偷溜走。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趙靖西聽了這話,嘴角微微上翹,忽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本王沒有馬車,咱們步行去李府,反正也不遠了。”說着,他便搖着折扇,轉身往外走去。一副翩翩玉公子的模樣,表情卻欠揍的很。

他身邊的小厮墨雲當即走到古月華面前道:“你叫李狗蛋是吧?走吧!跟着我好了。”

古月華剛想拒絕,卻看見了不遠處王燕飛的兩個丫鬟正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她,仿若要生吞活剝了她一般。

古月華心中頓時打了個冷戰,她已經可以想象的到,等下趙靖西一離開,這王府的丫鬟絕不會放過她,到時候等待着她的還不知道是什麽。

這樣想着,她再不敢多言,忙點點頭,跟在墨雲身邊一起去追趙靖西了。想要離開,也只能待會兒見機行事了。

這一行人就這麽華麗麗的離開。

馬車裏王燕飛已經将車簾放下來了,趙靖西一行人一離開,她的馬車也緩緩開動,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衆人眼看沒什麽熱鬧可看,當即便散了。

長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古月華一邊走,一邊望着眼前趙靖西那道潇灑俊朗的背影,恨的在心裏面直咬牙,可就在這時候,墨雲卻忽然開口了:“李狗蛋,李公子溫文爾雅,他怎麽會給自己的小厮起個你這樣的名字呢?”

古月華呼吸一窒,她剛剛不過是随口說了個名字,她哪裏會知道城東還真的有一個李府,有一個李如瑾公子?

“是這樣的,我們家公子給我起的名字是侍書,小的本名是李狗蛋,爹媽給起的。”古月華打着哈哈道。

聽了這話,墨雲頓時笑了:“原來你就是侍書啊?我早聽說過你的大名了。”

“小小名字,不足挂?。”古月華讪笑道,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她只是胡亂一猜,就猜對了。那李如瑾身邊還真的有一個名叫侍書的小厮,這也是她的運氣了。

趙靖西已經走了很遠了,這時候卻回過頭來朝着他們兩個人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極其慵懶。

古月華心中一震,忙收斂心神,棄了與墨雲說話的機會,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四周,準備借機會逃跑。

但是不等她找到機會,東街盡頭便快要到了。那挂着燙金大字的門匾與高大門樓已經近在咫尺。

古月華頓時心焦起來,倘若她再想不到方法逃離,那麽待會兒她可就要倒黴了!

可越急她越想不出辦法來。

墨雲還在旁邊笑眯眯道:“侍書,李府已經到了!你很快便可以見到你家公子了!”

可聽了這話,古月華卻忽然站住了,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

墨雲見了,當即詫異問道:“侍書,你怎麽了?”

古月華十分不好意思的瞧着他道:“我家公子今日交給我一張圖紙,是讓我準備去鐵匠鋪裏幫他打一樣東西來,如今我把這事兒給忘記了,要不,靖王殿下先去,小的去鐵匠鋪裏忙完了我家公子交代的事情再回來?”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墨雲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他只能轉過頭來望了趙靖西一眼。

“你家公子交給你的是什麽圖紙?”趙靖西招手示意古月華走過去,問道。

聽到這句問話,古月華心一橫,便将自己昨夜裏加班熬夜畫出的一副針灸用具圖從懷裏掏了出來。

侍書忙接過來遞給了趙靖西。

“你家公子這是怎麽了?怎麽命人打造這些東西?”趙靖西仔細的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來。

這個古月華便不好回答了,見趙靖西還等着他來回答,她便硬着頭皮道:“回王爺,我們做奴才的,奉命行事就行了,主子的心思怎能随意猜測呢?”

聽了這話,趙靖西似笑非笑的望了古月華一眼,将手中的圖紙交給墨雲道:“你代替李狗蛋跑一趟,将這圖紙交給鐵匠鋪裏的人,好好打造。”

“是!王爺!”墨雲聽了,連忙伸手接過圖紙,轉身便要離開!

古月華頓時急了,不由的大聲喊道:“王爺!”

趙靖西轉過頭來,詫異的望了她一眼,道:“李狗蛋,你還有什麽事情?”

古月華聽見這個名字,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一下,忙讪笑着道:“王爺,這事兒還是我自己去辦吧!怎好麻煩您身邊的人呢?”說着,她伸手便要去接墨雲手中的圖紙,就在這時候,趙靖西慢悠悠開口:“你先不用忙。”

古月華動作頓時一頓。

趙靖西接着開口:“本王既然說了要把你安全帶回去給瑾如兄,那就一定會帶你回去,這圖紙就讓墨雲跑一趟吧!你放心,你家主子不會對你多做懲罰的。”說着,他嘴角上翹,對着古月華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那笑容勾魂奪魄,古月華微微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很快,她便忍不住在心裏面咆哮:趙靖西,不過是一個小厮,你這關心的也太過火了點吧?難不成你有特殊的癖好?

想到這裏,古月華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寒。

墨雲得了指令,當即轉身離開了,走的相當迅速。頃刻之間,這裏就只剩下了古月華與趙靖西兩個人。

趙靖西可不知道她心裏面所想,說完那句話之後,他便對着古月華擺擺手道:“好了,快些走吧!瑾如兄恐怕已經等的焦急了。”說着,轉身往前走去。

古月華站在原地沒有動,她在考慮轉身逃跑的可能性,但是這個想法在她心裏面冒出來只有一瞬間便停歇了。

趙靖西不是普通人,能飛身下水救人,能入錦安候府如無人境地,能在剛剛能那麽輕易的就抓住揮舞過來的鞭子救下她,這便說明是會武功的,起碼身手不凡。

她要逃跑,恐怕才奔出一步,便會被他給抓回來,到時候,反而會引起他的好奇心,要是一番調查……

古月華不敢想象下去了,出門之前,她可沒有想到會遇到趙靖西,她臉上的妝容也只是粗糙的,本想着只蒙混一下普通的老百姓,誰能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

古月華再一次的,在心裏面覺得趙靖西是個可惡的人。遇上他,簡直就是自己的災難!

不等她感嘆完畢,李刺史府便到了,靖王駕到,引起的轟動不可謂不小,李府門前守衛的小厮忙飛奔着進去禀報去了,不一會兒,李刺史,李夫人,李如瑾等人便浩浩蕩蕩的從裏面迎接了出來。

古月華想不到任何辦法了,她跟在趙靖西身後,盡量隐藏自己的存在,等衆人請安之時,她悄悄的往外退去。

可她才跨出一步,趙靖西猛的轉身看了她一眼,對着站在李刺史身邊的一個年輕公子道:“如瑾兄,你身邊的侍書今日在大街上差點被王小姐給撞了,本王将他帶了回來,你瞧!”

那年輕的李公子頓時将目光轉了過來,待看見古月華的時候,他頓時吃了一驚:“侍書?”

趙靖西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李如瑾定定的望了趙靖西兩眼,忽然一笑,轉過頭來對着古月華笑眯眯道:“侍書,不過是叫你出去買個東西而已,你竟然就這麽晚才回來?還不快過來?”

古月華本來就已經怕的不得了,結果聽見這話,她頓時吃了一驚,可衆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硬着頭皮道:“是,公子,侍書知錯。”

“那你還不快過來?”李如瑾淡淡道,說着,擡眸往這邊看了一眼。

古月華沒法子,只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之前不論做什麽,她心中都是安定的,可是今日,卻是惴惴不安。

李夫人看到她,不由的詫異問道:“瑾兒,之前怎麽沒有見過這個小厮?”

李如瑾聽到這話,忙應道:“他是新來的。”

這話,卻是應對了古月華剛剛那一番說辭。李夫人心中疑慮頓去。

“王爺!裏面請!”李刺史笑呵呵的開口邀請。

趙靖西點點頭,率先走了進去。

李家衆人忙跟了上去,李瑾如走在最後,他轉過頭來望了古月華一眼道:“侍書,還不快跟上?”

古月華聽了這話,心中叫苦不疊,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她的心開始漸漸的惶恐起來,進去了以後如何才能出來?

但此時顯然已經沒有機會來思考此事。

入大門,過二門,趙靖西簡單的與李刺史夫婦說了幾句話,便直接去了李如瑾的院子。

作為李如瑾的侍從,古月華自然是跟在後面的,一路之上,她低頭跟在後面,聽着面前兩位主子開懷無比的交談,她終于相信,這李如瑾與趙靖西的關系當真是很融洽。

她當真是好倒黴,不過是去看個熱鬧而已,竟然惹上了這樣的事情!她要如何才能脫身?

古月華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情到處都透着一種古怪,她必須要想法子才能脫身!也必須得要抓緊時間了,不然的話,她長時間不歸,錦安侯夫人他們要該發現了!

她不見了的後果……

古月華只在心裏面想了一下便連忙打住,那種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她拒絕自己想下去。

就在古月華的忐忑不安當中,李如錦的院子便到了。就在刺史府二進的院子裏,倒也幽靜。

一進門,古月華便被李如錦打發去沖茶水去了,她當即如夢大赦一般退下,随着院子裏的丫鬟一起去了茶水房。

這邊正廳內,李如錦正在對着趙靖西發問:“王爺!這小厮是誰?我看長的眉清目秀的,你該不會是,好那口吧?”這人既然不是他府上的,那就是趙靖西從別處找來的,李如錦心中想到。

而靖王,剛剛在大街上對王燕飛如此态度,說明他心中對女人不怎麽喜愛,現在,對着一個小厮卻如此關懷,他這樣想也算是合情合理。

“你胡說什麽?”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狠狠的瞪了李如錦一眼,道:“只有心思龌龊之人,才會如此想!”

“咳咳!”李如錦猛烈的咳嗽一聲,隔過這一茬問道:“行了,你就告訴我吧,這小厮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你就別管了,總之,好好的留在你這裏就好了。”趙靖西皺着眉頭思索道:“你可千萬不要讓他跑了!下次本王過來這裏,要見到他!”

“何必如此麻煩?”李如錦聽了這話,眨眨眼睛道:“他既然入了你的眼,那我就将他送給你如何?到時候立個賣身契,從此之後,這人就是你府上的人了,你想怎麽折騰都行?怎麽樣?”

趙靖西卻皺緊了眉頭:“這樣不好吧?”

“呵呵,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李如錦笑嘻嘻道:“就是可惜了,她不是個丫鬟,要不然的話,送了給你,也能成就一段紅袖添香的佳話來。”

“不要扯那麽多了!”趙靖西聽了這話,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你身邊的通房小妾一大堆,別總是把別人都想的跟你一個樣!”

李如錦聽了這話,竟然一點也不生氣,他眨巴眨巴眼睛,對着趙靖西道:“那王爺,你能告訴我,這小厮的來歷嗎?”

“你就別瞎打聽了行嗎?”趙靖西聽了這話,臉上表情頓時一變,他冷冷瞧了李如錦一眼,道:“你只要記住一點,好好讓他在你這裏呆着!聽見了沒有!”

“可是我這裏已經有了一個侍書了啊?”李如錦笑眯眯道:“今日你又帶來一個,這要我如何去跟別人解釋?要不,你不帶走一個?”

趙靖西聞言,頓時說不出話來了,皺着眉頭深深的思索起來。

李如錦瞧了他一眼,笑靥如花道:“怎麽樣?你帶哪個走?”

趙靖西看出了他眼中的促狹,不由的冷笑一聲道:“即使是我帶走了其中一個,你身邊的侍書也是要改名字的!”

“改名字還不簡單?”李如錦眨巴眨巴眼睛道:“小菜一碟!改成侍琴好了。”

趙靖西聽了這話,點點頭道:“你總算是有了一點讀書人的樣子,這麽多年書沒白讀。”

李如錦聽了這話,頓時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他正想接着挖苦趙靖西兩句,可就在這時候,外頭有人急匆匆的奔進來道:“不好了!少爺!您剛剛帶回來的那小子溜了!”

“什麽?人溜走了?”趙靖西聽見這話,面色頓時狠狠一變,他猛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這麽多人,怎麽連一個小厮都看不住?派人去找了沒有?”

李如錦在邊上看到他如此激動的模樣,頓時狠狠的吃了一驚,他還從未在趙靖西臉上看到過如此緊張的神情,而且是因為一個小厮!

第 93 章 :白骨不老

臨河城的清晨,沙水之上還彌漫着淡淡的寒霧。

沿着長街望去,城中央最寬闊筆直的街道與那長橋一線,兩邊高高挂起的大紅燈籠還未點起,與清晨的古城一道沉睡着。

寧小齡與寧長久依舊像過去那樣相隔一個屋子住着,寧小齡起床的時候,便已經見到他搬了個椅子坐在外面,閉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寧小齡抱着一床被子扔到他的身上,沒好氣道:“多蓋些被子,我們都亂花這麽多錢了,師兄要是再着涼了,可就看不起大夫了。”

寧長久本想再小睡一會,借着這裏過去生活的氣息尋一絲機緣,此刻被寧小齡一輩子砸醒了,好不容易觸摸到的一線感悟也被砸了回去。

寧長久擡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還在為昨天自己花錢買了一大堆古玩的事情生氣,他自知理虧,便掖了掖被子,将自己蓋得嚴絲合縫:“多謝師妹照顧。”

寧小齡又将他被子拉了下來,道:“師兄可別裝死,要不然我就把你背後說襄兒姐壞話的事情告訴她。”

寧長久不服氣道:“我什麽時候說了?”

寧小齡道:“你說襄兒姐信你的還是我的。”

寧長久嘆氣道:“那就不去皇城了。”

寧小齡微驚,道:“怎麽就不去了呀?”

寧長久的聲音透着被子傳了出來:“不想去。”

寧小齡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些:“行行行,我不怪你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師兄開心就好了……”

寧長久道:“我想在臨河城過年。”

寧小齡道:“師兄,你怎麽氣量這麽小了呀,我不就開幾句玩笑話嘛……”

寧長久嘆氣道:“我只是覺得,這臨河城,有種家的味道,來了便不想走了。”

寧小齡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也跟着嘆氣道:“是啊,這裏還殘留着那老東西壓榨我們的氣息……”

寧長久道:“這臨河城依山傍水,民風淳樸,等以後我們修道有成回來,便在這定居吧。”

寧小齡有種大清早見鬼的感覺,震驚道:“師兄,你不會是真的中邪了吧,又是給那暗殺我們的小子送錢,又是買了一大堆沒啥用的東西,現在又說喜歡這裏,這裏哪好了……哦……”

寧小齡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師兄!你是不是不敢去皇城,不敢見襄兒姐姐!”

寧長久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寧小齡自信道:“因為那個三年之約,你們約好三年後見面的,現在算怎麽一回事?這次除夕見了面就相當于開了道口子,以後逢年過節三天兩頭聚一聚,那三年之後,你們還打不打了?更何況,師兄如今這個境界……怕是沒臉見襄兒姐姐呀。”

寧長久将被子扒了下來,看着寧小齡,笑道:“師妹再怎麽言語刺激,我這境界也漲不上去呀。”

寧小齡撇了撇嘴,說道:“那你一個人留臨河城看家,我去皇城找襄兒姐姐去。”

說着,她向着堂中走去,又随手在架子上取下了一塊抹布,擦了擦桌椅上的灰塵,她環顧四周,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又回過頭看着院子裏半死不活般躺着的師兄,嘆了口氣,慶幸地想着多災多難沒關系,人活着就好……

她看着那個兩坨紅腮深綠衣裳的歌女傭,兩人的眼睛好像對視着。

昨天師兄還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這是瑨國兩百年前的古玩意,值錢得很。

“就你還是瑨國兩百年的老古董?”寧小齡看着她,越看越醜越看越氣,最後卻還是嘆了口氣,給它擦了擦……不過這瓷傭已經足夠新了,新得沒有一點古董的自我修養,好像也沒啥可擦的。

要不擺門口那昨晚老婆婆送的門神一道看家?至少大過年的,看着喜慶些……寧小齡安慰着自己。

……

……

樹白将那些白銅雕畫按着單子上寫的,挨家挨戶地送了過去,這些東西很沉,所以他因為經常背這些的緣故,小小年紀背便有些駝了,每次彎腰弓背時,那嶙峋的肋骨便更顯得分明。

樹白轉着空蕩蕩的包袱,很是輕松。

送完了這單子貨,便可以安心過除夕了,過往除夕總是在鋪子裏吃碗面,聽那老煙槍師父吞雲吐霧,講着一些不知發生在什麽年代的陳年舊事,今年總算可以去城中參加燈節了。

他甩着包袱,一蹦一跳地,路過一家古玩店時,還不忘瞄兩眼,忽然發現以前那擺在顯眼位置的一尊奇醜無比的歌女傭不見了,他一度覺得這家古玩店生意冷清與那紮眼至極的歌女傭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畢竟這麽假的東西都敢擺出來賣,那其他玩意又能真到哪裏去?

只是……今天怎麽不見了,這種東西都有人要,臨河城還有這樣的冤大頭?

樹白啧啧稱奇。

只是不知為何,那歌女傭不見了,那位置空出來後,心中竟還有幾分淡淡的失落感。

“除夕節……花燈宴……”樹白嚎了兩嗓子,然後嘆息道:“要是白姐姐還在就好了。”

若是白姐姐還在,現在想必也是嫁人的年紀了吧……白姐姐那麽标致那麽善良的人兒就那樣,他回想起那日的慘叫聲,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口中咒罵着惡道士都該死。

樹白不由想起了昨天那對師兄妹,忍不住啐了一口:“裝什麽好人。”

回到家中時,老師父依舊在椅子中躺着,這些天不知怎麽了,老人很是嗜睡,常常一閉眼一天都醒不過來,要不是氣息未斷,樹白都要把自己的棺材本摸出來了。

“師父……”他輕輕喊了一聲。

老人今日睡得不深,緩緩地睜開了眼,道:“都送完了?”

樹白點頭道:“送完了。”

老人嗯了一聲,敲打着手中的煙杆,聲音又悶又沉:“送完了就好。”

樹白嘆了口氣,道:“師父,上兩個月我被複仇迷了眼,在那老道人家裏蹲了将近兩月,也沒好好孝敬您,枉費了您教我一身武藝,我想明白了,以後我就好好孝敬您,老老實實學藝,将您的一身手藝傳下去。”

老人搖頭道:“沒什麽好學的,你如今的武藝,再練上幾年,在城中開個武館不成問題。”

樹白心中更加愧疚,想起老人傳授自己拳法腳法的日子,問道:“師父以前也是習武人士嗎?”

老人只是輕敲煙杆,清脆的聲音在死氣沉沉的屋子裏回蕩着,仿佛外面的光都是垂在檐下的雨,任風如何大也吹刮不進來。

樹白見師父沒回答,便笑了笑,自顧自道:“師父的銅畫這般精彩動人栩栩如生,想必年輕時候也走過很多江湖,見過許多大世面吧,這上面的妖魔鬼怪,沒見過的可刻畫不得這麽傳神。”

老人無聲地笑笑,緩緩開口:“都是道聽途說罷了,以後你多出去走走看看,或許也能見到許多這樣的故事。”

樹白應了一聲,道:“反正仇也報不了了,等以後安安心心給師父養了老,再學那江湖人士背劍走江湖,行俠仗義。

老人過了許久才回話道:“這些年也給你講了不少故事了吧。”

樹白點頭道:“那些故事不會都是真的吧?這世上真有神仙有搬山倒海的神通?還有那些舞刀弄槍的大修行者,聽上去和武館裏的師傅也沒啥區別,怎麽就能一棍打得山河崩裂……”

老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當然都是假的,也只有你這樣的小孩,信一信。”

樹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師父講的我都信。”

老人嘆了口氣,道:“更何況啊,那些故事裏的人,也不見得真的有多厲害,哪怕能一劍斬一城,一刀斷一山,那又如何?一個力士或許可以搬起比他更重數倍的東西,但若真遇到百倍千倍于他的力量,也不過是像人碾死螞蟻一樣。”

樹白好奇道:“這還不厲害……那要怎麽樣才厲害?”

老人笑着答道:“當然是要做最厲害的,才最厲害。”

樹白也笑了:“師父您年輕時候還去廟裏待過?怎麽說話和和尚似的。”

老人反問:“我說得有錯?”

樹白答道:“錯倒是沒錯……可這不是一句廢話嗎?”

老人敲打煙杆的手停了下來,道:“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不就是天上的老天爺?你可見過老天爺殺過人,但又有誰敢說自己比老天爺還厲害。”

樹白不滿道:“老天爺又不是真是個人,而且老天爺就一個,就算不服他,又能上哪找去呢?”

“不用去找……”老人緩緩開口,道:“圈一塊地,別人進不來,任何人都進不來,那這塊地裏,你就是獨一無二的老天爺了。”

樹白想了想,問道:“師父今天怎麽了?怎麽忽然說起這些。”

老人笑了笑,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道:“今天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樹白一下精神了些,道:“師父,您說,我聽着呢。”

老人睜開眼,望着那照在屋檐下的光,目光微一恍惚,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根大妖的骨頭,自己生出了靈智,重新衍生出了一副骨架,修成了完整的妖怪,還得了一份孤本古籍,上面記載着一種秘道,修成之後可以幻化皮相肉身,那骨妖天賦極高,短短幾年便可以變幻萬象……”

樹白忍不住問道:“一根大妖的骨頭就這般厲害……那頭大妖怪生前得是多厲害啊。”

老人笑道:“那妖怪也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本體……不過那具屍骨據說藏在一個極為隐秘之處,深埋地底千丈,尋常人連墜入深淵自盡的資格都沒有,根本難以尋到,他當年生出靈智從那深淵中爬出來後,便再也沒辦法回去了。後來,那骨妖也算是闖出了一番兇名,成了一方赫赫有名的屍魔,哪怕一些境界更高的仙人想将其抹殺,但因其變幻之術,屢屢失手,可是忽然有一天,不知哪裏傳出了一番傳言,那番傳言之後,那本該妖魔一道前途無量的白骨屍魔,終于惹來了殺身之禍。”

一個傳言便可以殺死一頭境界極高的屍魔?

樹白不相信,追問道:“什麽傳言呀?”

老人緩緩開口道:“傳言很是簡單,說是只要以那骨妖的脊梁骨熬成濃湯,喝了之後,便可以長生不老。”

樹白啞然失笑:“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這也有人相信?”

老人嘆息道:“可是很多人,都信了……”

……

寧擒水老宅的對街,幾個年輕人敲打着一扇破舊古門,喊着:“王婆婆,王婆婆……今日還賣燈籠不了?”

寧長久推開門,遠遠地望着那幕,一直到那幾個年輕人離去,那老宅的大門,也沒有被敲開。

……

……

(PS:由衷感謝書友肉真好吃打賞的盟主呀!!!感謝大力支持,再添一位盟主大大,受寵若驚!同時感謝盟主蝴傷北海以及陌塵風和的打賞支持,謝謝大家對劍劍的喜愛與支持!)

(晚上還有!我也不确定有多少,碼多少發多少!)

第 85 章 玄鳥

第88章 玄鳥

一旁的胥清歌捧着牛奶,蘇筱筱越往下說她臉色越冷。

又是黑衣人……

蘇筱筱把目光投向了一臉驚愕的二隊李霠,“不知道二隊你還記不記得李小梅母女。”

李霠呆愣愣的點頭,他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這個黑衣人和那個李小梅嘴裏的黑衣人是同一個人?!”

蘇筱筱點頭,“是,我發現學校自殺死掉的那些人魂魄都不見了,包括那些失蹤最後證實死亡的人。這跟李小梅她們當初獻祭魂魄用的方法很像。”

“小霁也跟我說過,他和老大,沈顧問曾經見過第一個死者林豈的魂魄,林豈很奇怪。按理說自殺死的人其實都會不停的重複自己死的時候,但林豈卻沒有,他不但沒有,還說這是重生。最後當着老大他們的面魂飛魄散了,當初,老大他們以為是夢蠱惑了那些人,讓每個死的人魂魄都自行消散,但其實這有可能是幕後的黑衣人故意讓林豈魂飛魄散給我們看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不讓老大你們發現他在收集人的魂魄。”

“而被她帶走的魇身上應該有黑衣人想要隐藏的東西。”

胥清歌斂眸思索,她旁邊的沈星然卻忽然出聲,“魇的殘魂在我手上。”

整個會議室的人全部驚訝的看向沈星然,胥清歌也看他,問道:“你拿她的殘魂做什麽?”

沈星然默了默,最後在胥清歌目光的注視下實話實說:“我想把他丢進墟海,讓她生不如死。”

胥清歌微愣了一下,随後勾唇笑開,“好,等筱筱研究完就把她丢進墟海。”

沈星然身後的虛空中走出一位藍袍少年,少年長得很好看,皮膚白嫩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若水走上前,将封印好的殘魂交給蘇筱筱,“這個就是魇的殘魂。”

蘇筱筱慌忙接過殘魂,“謝謝……”

若水察覺到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有些腼腆,他抿唇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你們好,我是劍靈若水。”

除了見過若水的,其餘人都很吃驚,劍靈……這得是什麽級別的法器才能養出來的……

沈星然注意到一旁的胥清歌神色有些不對,他眉頭蹙了蹙,“清歌,你怎麽了?”

胥清歌神色有幾分古怪,眉心糾結,“我家小戮醒了……”

“小戮?”沈星然怔了怔,才想起來應該是胥清歌那把劍的劍靈。

“怎麽了嗎?他醒了會影響到你?”

胥清歌搖頭,“那倒不會,但是……怎麽說呢?”她扶額,“熊孩子有點不太聽話……”

她話音剛落,在她身後就出現了幾道血紅的閃電,一陣黑雲翻滾最後慢慢凝聚成一位模樣精致絕美的少年。

少年穿着暗紅色的長袍,皮膚蒼白,瞳孔很黑,墨色的長發随意散在肩頭。他墨色的瞳仁看着胥清歌,勾唇一笑露出一顆有些尖的虎牙。

胥清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什麽都別想沒得談。”

少年笑容僵硬,随後跳腳,“你這是虐待小孩,我才剛醒。”

胥清歌繼續面無表情。

小戮氣哼哼的轉頭看若水,漆黑的眼睛裏劃過暗芒,他咧嘴一笑,笑的有些惡劣。

胥清歌清晰的看到她家小戮眼裏燃起的戰意。她拍桌,“胥小戮,你要是敢揍若水我就把你掃地出門。”

小戮笑容再一次僵住,随後轉身氣哼哼的反駁,“你還是不是我媽!”

此話一出,滿室震驚!

衆人:!!??卧了個大槽!!??

胥清歌冷眼,她目光瞥到沈星然,眉頭挑了挑,“正好你睡醒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爸。”

小戮:“!?……”他先是一臉震驚,再一臉糾結,最後一臉的複雜同情。

胥清歌:“……”這倒黴孩子哪來的這麽多想法……

衆人:“!!??”卧勒個天大的槽!!??

原來沈顧問和七隊孩子都這麽大了……看這孩子震驚複雜的樣子好像是沒見過沈顧問……難道……

就在衆人腦補出一部霸道顧問愛上隊長,隊長帶球跑,顧問知道後萬裏追妻的小說時,孩子開口了……

小戮走到沈星然面前,十分認真慎重的拍他肩膀,眼神複雜的讓人揪心。

“爸爸你好!我知道我媽長得好看,如果以後我媽要是忍不住揍你了,你可千萬要看在她這張臉的份上忍住,你要是敢還手……”小戮眼神沉下去,聲音也變得陰恻恻的,“我就幫我媽一起打死你,單親家庭也挺好的。”

小戮重新咧開嘴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胥清歌:“………”

衆人:不愧是大佬的兒子……就是猛!

“你就不怕我和你爸一起揍你?”

小戮:“……”

胥清歌朝若水招手,“若水過來。”

若水乖巧的走過去,胥清歌感嘆,還是這孩子好。

“小戮,這是若水,你弟弟!”

小戮一臉震驚,“媽,你這麽快就跟我爸生了二胎!?”

胥清歌笑,“是的,大兒子。”她眉眼彎了彎,“媽知道你最喜歡打劍靈了,但是若水是你弟弟,不能打喲。”

若水乖巧配合,白嫩的臉上軟萌軟萌的,甜甜一笑酒窩就更明顯了,“大哥好。”

小戮:“………”他轉頭看若水,最後将眼神挪回胥清歌身上,拼命壓抑住眼裏的複雜,努力平靜的說道:“媽,你不是說有我一個就夠了嗎?”

胥清歌愉悅的勾唇,“媽是答應過你,但你爸爸沒有啊,若水是你爸爸要的。”

小戮又偏頭看沈星然,對方努力壓住臉上的笑意,伸手學着小戮方才拍他肩膀的樣子,“是的,是爸爸想要。”

衆人:“………”真是和諧的一家四口……他們已經被驚到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小戮矛盾了,說實話,他以前最喜歡揍的就是若水這種劍靈了。

正氣浩蕩的,揍起來特別帶感。

他特別喜歡把這種劍靈打哭,他們哭了後他就會特別有成就感。

可惜……現在出來活動的劍靈越來越少了,好不容易看到個想揍的竟然還是他弟弟……

小戮偏頭,對上若水澄澈明亮的眼睛時又喪氣的将頭轉了回去。最後悶悶的消失在原地,消失前還賭氣的對胥清歌說道:“媽你太壞了,要二胎都不經過我的同意,我要絕食抗議。”

胥清歌:“………”

沈星然:你要學會接受……

第 76 章 (1)

謝宸安每次在蕭敬之身邊的時候就盼着時間能夠停下來, 只希望這世間此刻就剩下他們兩個,誰也不要來打擾他們,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想就此把其他人都遠遠的丢在腦後, 只想與蕭敬之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呆着。

兩個人粘膩了好一會兒, 謝宸安還是不願意動,她心中想着讓白如見鬼去吧,然而最後卻還是不情不願道:“我讓白如和楚澗在正堂等着咱們呢,有點兒事情想跟你商量。”

蕭敬之應了一聲。

謝宸安又磨蹭了片刻才松開蕭敬之, 她看着蕭敬之, 忽然覺得這段時間有點兒讓他受委屈了,有點心疼他。

謝宸安拉住蕭敬之的手, 輕聲道:“想來自你嫁給我之後我也沒能好好的陪陪你,咱們剛大婚不久就車馬勞頓的來了宛臨,來到這兒之後我平日裏也總是有各種的事情, 每日忙來忙去, 總也不得空,陪你的時間總是寥寥無幾,總是讓你一個人呆在王府之中, 這是我的錯,想來你平日裏總一個人也是無聊的很了。”

蕭敬之摸了摸謝宸安的頭,“妻主不必如此,妻主忙得都是正事, 況且我也不覺得有什麽。”

謝宸安嘆氣, “有時候真的希望丢下這一切,就咱們兩個人, 找個清靜之地,就這樣每天黏在一起, 再也不理會旁的事情看,只風花雪月。”

蕭敬之沉默着,以他們二人的身份來看,這對旁人而言最簡單的事情對他們而言卻成為了一種奢求。

他們的身份和地位為他們提供了多少的便利,便也為他們帶來了多少的牽絆,這些都是逃不開的束縛,況且人活在世間又哪裏能夠真的沒有煩惱,清閑又自在呢?

謝宸安也知道自己是說了傻話,她身為皇女,身為封地之王,她手下還有這麽多的人,這麽多的百姓再指望着她呢,她哪裏能夠真的不管不顧,再說她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而且蕭敬之也是,手上有着那麽一大攤子的生意,雖然平日裏沒見到他有多繁忙,但是缺了他的調度這一切肯定是會亂了套的。

謝宸安最後只是說道:“等忙過這陣子的,有了閑暇我好好陪陪你。”

蕭敬之笑着應了。

兩個人攜手到正堂的時候楚澗和白如正一同坐着喝茶呢,兩個人竟是誰也沒有說話,這實在是讓謝宸安覺得有些詫異。

這段時間以來謝宸安對楚澗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楚澗這人是個極會為人處世的,也是個健談的,平日裏府上來人讓她去見客的時候無論她與這人熟悉不熟悉,總是能夠引得對方和她相談甚歡,像是之前徐斌來了沒幾次就對她十分敬服跟這個也是有着撇不開的關系的。

平日裏謝宸安讓她和人在正堂的時候每次進來都能聽到話語聲,這次見兩個人這幅安靜的樣子她倒是沒有覺得楚澗如何,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白如。

她覺得這個人可能是還有什麽別的問題,她煩白如的話還可以說是她個人喜好的問題,但若是楚澗都對她這個态度的話,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吧。

看來這個白如還真是個不受歡迎的性子。

謝宸安這次其實是想岔了,楚澗常年經商自然是個圓滑之人,她即使是看不上白如也不會真的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刻意冷落她,面子上的功夫她總是要做的,之所以造成現在這個場面其實白如還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白如此前在來宛臨的路上就對楚澗産生了很深的印象,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個油鹽不進嘴裏沒幾句實話的,是以對于跟她打交道覺得有些不情願。

這次也是,她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謝宸安和蕭敬之的事情,這個時候謝宸安不在,只有她和楚澗兩個人在這裏,而楚澗又是蕭敬之的屬下,她免不得想旁敲側擊的問上幾句,結果這楚澗當真是……

楚澗明明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對于她的暗示卻只裝作聽不懂,凡是她提到蕭敬之的話楚澗全都跳過不予作答,甚至有的時候甚至是她說東楚澗說西。

白如中間有兩次忍不住便明着提了出來,結果楚澗看着她笑道:“你既然對王上和正君之間的事情這麽好奇,不如等一會兒他們來了你直接當面問就是了。”

白如讓楚澗給噎得心情煩躁,所幸不再跟她說話了。

楚澗見她這樣反倒是樂得清閑,只端了茶盞在一邊品茶。

這茶葉是蕭敬之不久前方才讓人送過來的,正是雨後新茶,味道極為清新。

謝宸安拉着蕭敬之在上位坐定。

白如和楚澗同時起身見禮。

謝宸安示意兩個人都坐,而後才對蕭敬之說道:“剛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剛說想和你商量的事其實是關于官窯和織造坊的花銷問題。”

謝宸安回想了一下蘇迎的話才說道:“今天蘇迎來找過我,蘇迎給我算了一筆賬,說是建造官窯需要一萬兩千兩銀子,建造織造坊需要兩萬三千兩銀子。

我覺得這筆花銷實在是有些大,所以又讓她算了下只建造基礎部分的花銷,這樣的話花銷倒是少了很多,兩個加起來有一萬五千兩就夠了。

我現在就在想是一步到位全都建起來,還是先只建基礎部分,而後再慢慢修繕。

今年的稅收要到秋天才能收上來,我覺得先建一部分,後續靠稅收再慢慢來倒是也可以。”

白如聽了謝宸安這話只覺得不可思議,之前因為種子的事情方才從民間借了好幾萬兩,這才過去幾個月竟然又要有這麽大的動作。

之前回來的路上謝宸安雖然是跟她講過幾句,卻也只講了建立官窯和織造坊的這件事情而已,沒說到底有多少花銷,她當時估計着有幾千兩銀子應該就夠了,卻沒想到竟然是要這麽多。

白如想到謝宸安之前是想讓她去籌錢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

她上次是用盡了手段軟磨硬泡這才能籌集到了那幾萬兩的,關鍵是那還是有秋天的稅收做保證,衆人都覺得之後是能将這些錢拿回來的,也是為了圖個名聲,這才勉強迫于她的手段将錢給拿出來的,而現在呢?

等官窯和織造坊賺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而且距離她上次征集錢財也還沒過去多長時間,現在這種情況下再讓她去籌集錢財,她去哪兒籌集,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這不是明擺着坑她呢麽?

白如在蕭敬之開口的前一步就搶先說道:“王上說的對,秋季的稅收還要用于歸還之前借來的種子錢,官窯和織造坊先期投入還是低些比較好,這樣的話後期壓力不會很大,等到官窯和織造坊都開始盈利之後再繼續建設也來得及。”

白如這話說的其實是沒有什麽毛病,跟謝宸安的想法基本上是吻合的,不過她這話明顯是對着蕭敬之問的,她對于白如這般的搶答行為還是感覺不太滿意。

蕭敬之也是跟着看向白如的方向,等到白如說完之後他才不急不緩的說道:“官窯和織造坊是頂着官方名義建造的,明擺着背後是有整個宛臨做後盾,臣以為還是一步建設到位好些,這樣也可讓百姓對官府更有信心,這樣也利于後續的發展。”

白如簡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覺得蕭敬之當真是個大少爺,只顧着面子上的事情,着實是個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主。

蕭敬之的這番話也自有其道理,其實謝宸安手上若是有足夠的錢財的話她也是願意一步到位的,只是現在……

謝宸安嘆了口氣,她終究還是要靠蕭敬之養了啊。

謝宸安在蕭敬之的手上捏了捏,以後定是要幫他都賺回來,還要賺更多才行。

蕭敬之反握住謝宸安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謝宸安說道:“那就依正君所言。”

白如:“王上,臣以為這不可行,錢財方面……”

謝宸安皺眉打斷了白如,“本王已經做了決定,這方面你就不要再多說了,你只要負責你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就行。”

蕭敬之含笑看向了白如的方向。

白如一張臉憋得漲紅,總覺得蕭敬之的目光之中帶着些不是那麽善意的東西,看她的目光似是嘲諷又似是挑釁,着實讓她心中覺得不舒服。

她之前就覺得這蕭敬之有問題,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蕭敬之這次其實是故意和白如唱反調的,這次的事情其實就是兩者都可。

謝宸安的意思明顯是傾向于先建基礎部分,他也沒想過在開始就給謝宸安太大的壓力,若是旁的時候他也就順着謝宸安的意了,而這個時候見白如這态度他卻是故意引導着謝宸安做出相反的決定。

說到底這些錢對他而言本也算不得什麽,而他與謝宸安之間此前也已經說開了,謝宸安用他的錢也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罷了,倒也不至于有旁的心思。

謝宸安本身不是那種看不得夫郎比自己有本事的女人,而且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也的确是有其道理的,一步到位有一步到位的好處。

他此前讓謝宸安留下白如便是打算用這個人的,只是謝宸安來到宛臨之後的大小事宜處理的都很是得當,倒是沒有什麽需要用得着他出手的地方,而白如一直以來也很是低調,是以他也就沒再理會這人。

而現在他确是有些事需要白如去幫着辦,不過白如明顯是不太将他放在眼裏的,不教訓教訓她,怕是不能讓她輕易低頭臣服,現在倒正是個不錯的機會,直接就這樣開了頭也好。

白如盯着蕭敬之,越發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行為作風有些問題,且不說他現在當着她和楚澗的面便和謝宸安做這些小動作,便是他脖頸上的痕跡,都不用脂粉遮擋一下的,明顯就是故意露出來給人看的,當真是個媚主惑上的禍水。

謝宸安順着白如的目光看到了蕭敬之脖頸上的痕跡,那痕跡已經淡了些,不過看着還是很明顯。

這種事情怎麽說呢,就是你坦然了周圍的人也覺得坦然,頂多笑笑露出些揶揄之色也就罷了,但你本身若是羞惱又縮手縮腳,就會讓旁人也覺得看到後極為別扭。

因着蕭敬之對于這種事情很坦然,府上衆人雖然都看到了,但實際上卻并沒有人說什麽,便是連服侍在兩人身側的德音和歸寧等人也只是看到後笑笑便罷了,是以還沒人用這種目光盯着蕭敬之的脖子這麽看。

見白如這樣盯着蕭敬之看,謝宸安反倒覺得有些不舒服起來。

蕭敬之明顯也發現了白如的目光,他站起身,直接走到謝宸安身側,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而後說道:“妻主先忙着,若是沒有旁的事情臣就先回去了。”

謝宸安把他叫過來其實是想讓他聽全程的,想聽聽他對她接下來的安排的看法,否則的話就這個問題她剛在花廳直接問了就行,也不用把他帶到這裏了。

然而這個時候白如的目光的确是讓人感覺不舒服,而且說起來接下來的事情倒也不是那麽重要,主要就是一些關于征集錢財的事情的,都不是什麽大事,讓他先回去倒是也行,這麽想着謝宸安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蕭敬之這麽一離開謝宸安也開始覺得有些沒意思起來,她有些不太想說話。

好在接下來的事情本就是楚澗和蘇迎此前負責的,關于錢財的這部分內容由楚澗來跟她說也行,謝宸安可以暫時休息會。

白如這邊聽了楚澗的話之後才發現竟然是自己之前想差了,她之前聽到那三萬五千兩銀子的數額之時只覺得整個腦袋要炸,然而這個時候聽了楚澗的話才知道需要她征集的竟然只有六七千兩銀子。

而且聽楚澗這意思,這些錢其實不是很關鍵的,關鍵的是出錢的人,主要是要讓宛臨的其他官員來一起出這部分錢,畢竟官窯和織造坊既然打着官方的名號自然是這樣的話更利于整個宛臨的官方對它有歸屬感,也會在之後更利于它的發展。

畢竟當一件事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衆人才都會真的重視起來。

白如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竟然只需要這麽點數額,那大頭部分的錢從哪兒出?謝宸安作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女手頭會有這麽多可供周轉的現錢?

楚澗說完之後見白如遲遲沒給回應,只能又問道:“這件事你可聽明白了,其中可有什麽為難之處?”

白如自然是沒有什麽為難的,若是讓她弄來三四萬兩銀子那的确是難之又難,但是區區六七千兩銀子卻是不成問題的。

白如給了楚澗肯定的答複,但是一雙眼睛卻不時的看向謝宸安的方向,關于這件事她的确是還存在着太多的疑問,這些話有楚澗在她不是很好問,她還是想跟謝宸安單獨聊聊。

不過謝宸安之前的時候有說話的興致,然而這個時候蕭敬之離開了,她便也覺得沒意思的很,不想再多說什麽了,待到楚澗把這件事說完之後她只是大概說了幾句,讓白如注意着些馬林那邊的情況,而後就沒再說旁的,直接起身離開了。

關于馬林的事情謝宸安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是她覺得以白如這種愛鑽研人的性格,她稍微提這麽一嘴她就當明白她是個什麽意思了,也用不着她說的太明白。

而且她現在也不急着動馬林,一來是沒有找到合适替代她的人,二來也是她現在手頭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馬林現在沒有在某方面幹擾到她,那讓她多在那位置上做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麽妨礙。

眼見謝宸安離開後,楚澗也跟着離開。

白如見謝宸安沒有給她單獨說話的機會交代完事情就兀自離開,心中多少有些郁悶,但是謝宸安這幅一看到蕭敬之離開就神思不屬的樣子卻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

也不知蕭敬之到底是給謝宸安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是讓她成了這個樣子,這可當真是讓她有些費解。

謝宸安一路走着,終于在房間之中找到了蕭敬之。

蕭敬之這個時候正在擺弄棋子,竟是在自己和自己對弈。

謝宸安坐在蕭敬之的身後,摟住他的腰身,越過他的手臂去看現在兩方棋子的形勢,發現是旗鼓相當之勢,一時間倒是看不出勝負。

她此前聽人說過有這種自己和自己對弈之人,她一直覺得這樣的人應當要不就是閑的實在無聊,要不就是實在是找不到人和自己下棋,要不就是自命不凡覺得沒人能贏他。

而此時看到蕭敬之這樣她卻完全沒有了這些想法,只覺得看得有些意思,但同時又擔心他是太過無聊了,她沒時間陪他,所以他才和自己對弈。

其實從謝宸安剛一走進來的時候蕭敬之就已經看到她了,但是他見謝宸安輕手輕腳的樣子便也假做不知,是以這個時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謝宸安。

謝宸安問道:“你平時經常這樣和自己對弈麽?”

“也不盡然,只是興致所至罷了。這是我幼年時父親教我的,他說與人對弈能夠分出勝負,而與己對弈方才能夠看清本心,他說看清自己有時比看清別人還要難。在那之後我便偶爾與自己對弈。”

這些年來蕭敬之與自己對弈的時候并不算太多,不過卻也說不上少,每當這個時候他不是在懷念楚玄便是在思索事情。

謝宸安覺得楚玄的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高深,他去世的時候蕭敬之方才十歲,而在這之前,他竟然對一個方才幾歲的孩子說這些,而且還教他與自己對弈,這實在是讓人有些詫異。而更讓人詫異的卻是蕭敬之竟然是将楚玄的這些話都清晰的記住了。

“妻主看着盤棋的時候想到什麽?”

謝宸安被蕭敬之問得一愣,想到什麽?她剛才想到的似乎只是勝負和他一個人會不會孤單。

謝宸安搖頭失笑,覺得自己和楚玄的境界實在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她笑道:“只是在想我陪你的時間真的是有些少,在想一會兒等你下完這盤棋我陪你玩。”

蕭敬之的目光回到棋盤,他看着這盤棋想到的卻是京中和前線的局勢,想到的是這諸事的發展,想到這天下萬物不都如這盤棋一樣,是非對錯,勝負成敗,僅僅這些便能夠将一個人給完全圈在其中了。

而他自己既是下棋人也是棋子,冥冥之間天下萬物都有其各自的命數罷了。

蕭敬之斂眸,這便是他們的不同了。

蕭敬之很快轉移了話題,繼續問道:“白如那邊的事情妻主都已經安排好了?”

謝宸安點頭,而後又道:“我實在是不喜歡她。”

“喜不喜歡倒不必太過在意,只要得用就行。”

謝宸安想到了之前種子的事情,不得不承認白如某些時候的确是得用的,但是有用也不能阻止她讨厭她。

“禦下之時本就不需要帶有感情,只要留心此人是否可用,能用到什麽地方也就是了。”

謝宸安‘恩’了一聲,知道蕭敬之說的是對的,只是人總有許多紛繁複雜的情感,她對手下的這些人其實更多的時候就像是在對朋友,沒有辦法單純的把她們當成工具去對待,總是會摻雜些個人情感在裏面。

蕭敬之其實還有些旁的話想要教導謝宸安,關于禦下之策,關于收買人心,但是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最後只道:“若是真的不想見她,妻主之後讓人傳話給她也就是了。”

謝宸安皺了皺鼻子,今天可不是她去找白如的,而是這個人自己送上門的。不過蕭敬之的這話卻是說得挺對,下次再有什麽事直接讓人去吩咐白如也就是了,也犯不着自己見她。

蕭敬之一邊跟謝宸安說話一邊仍舊是在一步一步的推演着接下來的棋局。

謝宸安見此開始陸陸續續将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蕭敬之聽,着重的說了馬駒的事和勘測鐵礦的設備已經做出來了一事。

謝宸安說的興致勃勃,蕭敬之嘴角勾起了幾分弧度。

謝宸安說完了這些之後想起了獸醫的事情,又是忍不住小聲的稱贊了蕭敬之幾句。

蕭敬之一盤棋下完,勝負已然明晰,這個時候回過身問道:“妻主便是這般嘴上謝過的麽?”

謝宸安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轉念又想到了蕭敬之生辰的事情,于是問道:“那你想我怎麽謝?”

“自然是要身體力行。”

謝宸安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只準備上前親蕭敬之兩口,沒想到卻聽到他說:“臣日前聽廚娘講妻主在宮中時時有自己下廚烹制些菜肴,不知敬之能否嘗嘗?”

謝宸安聽言倒是笑了,她沒想到蕭敬之會說這個,真要說起來的話蕭敬之其實之前的時候已經吃過她做的糕點了,不過那時她倒是沒有刻意的跟蕭敬之說過這一點,但做飯本也不是什麽難事,為心愛之人做點吃的本就再正常不過。

謝宸安笑着問道:“你想吃什麽?”

蕭敬之當真認真的思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不知妻主會做什麽,只要是妻主做的都好。”

謝宸安哈哈一笑,其實她會的并不算很多,蕭敬之要是真的說出些什麽需要很高水準的菜肴她怕是得跟廚娘現學才行。

謝宸安既然答應下來自然是要好好表現的,她起身前往廚房,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幹一場,不想蕭敬之竟然跟她一起到了廚房。

謝宸安原本以為他是來監工的,不想他将衣袖挽起,竟然是也要動手的樣子,謝宸安着實是感覺有些驚訝。

“你這……”

蕭敬之看着謝宸安道:“妻主不是說想就咱們兩個人找個清靜之地,就這樣每天黏在一起再也不理會旁的事情,只風花雪月。真的我們兩個人的話這烹饪便是頭等的事情了,敬之第一次入廚房,還請妻主多擔待。”

謝宸安聽了蕭敬之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不過是一句感慨罷了,難得蕭敬之放在了心上。

只是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概率實在是小之又小,哪裏就可能會淪落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旁人的境地了,再說真的到了那麽一日做飯這種事情她也是可以自力更生的,蕭敬之就每天給她按按摩,暖暖被窩什麽的……啧……想起來竟然還覺得有點美好是怎麽回事。

不過終究也只是想想罷了,蕭敬之從小就是在金銀堆中長大的,謝宸安是無論如何也不忍讓他受那種苦的。

蕭敬之雖然是此前沒有下廚過,但是他很快就用實力證明了聰明人學什麽都快。

謝宸安開始的時候是不想讓他下廚的,見他堅持就只給他安排了最簡單的工作,讓他洗洗菜便也就罷了,連刀都沒敢讓他拿,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

蕭敬之着實是感覺有些好笑,他拿過了謝宸安手上的刀,直接在手上把玩了起來,動作中的熟悉和利索着實是讓謝宸安吃了一驚。

蕭敬之解釋道:“母親回到京城之後的這幾年一直在督促我練武,便是連歸寧和時夏也都跟着練過幾年,我并非是未動過刀槍之人,妻主不必擔心這些。”

謝宸安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所以果然是聰明人做什麽都要做到最好?

蕭敬之在問過了謝宸安之後就開始幫着切菜,初時還有些不熟悉,但很快就切得十分完美,刀工竟然像是練過了許久一般。

謝宸安笑着搖頭,覺得自己在蕭敬之面前展現廚藝實在是有些班門弄斧了,他這技術和水平,感覺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超過自己啊……

蕭敬之其實也并非是真的對這頓飯有多期待,只是無意中聽聞過廚娘的話,知道謝宸安會親自下廚之後,想到兩人相識數年,如今大婚也有幾個月,而他竟然還未曾吃到過她親手烹制的菜肴,心中便隐隐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這感覺他很陌生,有些不知該怎麽形容,或許該稱為獨占欲。

謝宸安為旁人做過的,他也想體會一下,而且想比別人擁有的更多。

謝宸安一邊忙着手頭上的事情一邊看向蕭敬之的方向。

蕭敬之做事有條理,而且他的行為舉止似乎都是經過特意訓練過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帶着一股特有的美感。

謝宸安曾經覺得他可能會因此而有些累,但是他許是因為習慣使然自己卻并未感受到。

不過無論如何不得不說他這樣子的确是太過吸引人視線了,謝宸安看他看得有些移不開眼,恍惚中她想起了前一世的那句‘下廚的男人最帥’,當然類似的還有‘認真的男人最帥’等等,不過現在看來這話倒是當真應景。

蕭敬之切完手上的菜也看向謝宸安的方向,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謝宸安到底能對他好到哪種程度。

人有的時候就是會得寸進尺,總是想要知道那根線,那個底線到底在哪裏。

謝宸安的這頓飯做的是很用心的,第一次正式給蕭敬之做飯,她自然是要認認真真的,而且有蕭敬之陪在身邊,這種兩個人合作一同做一件事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她着實有些舍不得就這樣輕易的結束。

此時廚娘和一幹服侍的人都被兩人給遣了出去,二人在廚房忙碌着,不時親昵片刻,竟是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攜手從廚房之中走出來。

蕭敬之平日裏食量并不大,今日難得給面子多吃了些。

飯後蕭敬之放松的躺在軟塌上看書,謝宸安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蕭敬之的肚子,只感受到了他勁瘦的腰身,倒是摸不出他的肚子有沒有被撐的凸出來。

蕭敬之伸手與謝宸安十指交握,而後将兩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而另外一只手則繼續拿着書在看着。

謝宸安從他手中将書抽了出來,笑道:“剛吃完飯就這樣躺着是要變胖的,我們去溜達溜達。”

蕭敬之睥睨了謝宸安一眼,這麽多年來他就從來沒有胖過,“怎麽?莫不成敬之胖了妻主便不喜歡了?”

謝宸安笑:“對啊……你胖了可就沒有現在這麽好看了。”

蕭敬之與謝宸安對視,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

“每個男子都是會胖的。”蕭敬之道。

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會胖,而是懷孕會讓男人腰身粗起來,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但也的确是幾乎每個人都會經歷的。

謝宸安笑,“那你胖起來給我看看。”

蕭敬之:“……”

這事他一個人怕是做不到。

謝宸安俯下身,将他壓在軟塌上,“你什麽樣我都愛,胖些也無妨,剛才是逗你的。”

蕭敬之應了一聲,從她含笑的眼中他自然是能看出這一點的,胖瘦她不在意,那別的呢?

蕭敬之心中這麽想着卻也沒有多說,只跟着謝宸安一同走出了房間,兩個人慢慢的在府中走着。

王府大也有大的好處,周圍亭臺水榭都有,整個宛如小型公園,倒是也不用去旁的地方溜達,就在府上走一圈都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謝宸安拉着蕭敬之走到橋上停了下來,這個時候荷花和荷葉都已經長了出來,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候,想來再過些日子便該到了滿堂荷花開的時候了,到時候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水塘中蕭敬之一早便吩咐人撒了藥粉,便是屋內和衣服的熏香之中也添置了驅散蟲蟻的香料,是以兩個人雖然到處走卻也難得沒被喂了蚊子。

水中有不少的紅色鯉魚,這個時候紛紛游來游去,謝宸安笑着問道:“想喂喂魚麽?”

蕭敬之搖頭,這些魚每日都有安排人喂,今日已經喂過了。

謝宸安看着水面不知怎麽忽然想到了前一世裏面的歷史性難題,笑着問道:“我和平遠将軍同時掉進水裏的話你先救誰?”

“救你。”蕭敬之脫口而出。

謝宸安詫異的看着他。

“我娘會游泳。”

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他卻是想到了他此前聽聞的,她曾經險些溺水而死,若是她真的落水,他自然是要救的。

謝宸安笑:“那要是将軍不會游泳呢?”

蕭敬之看向謝宸安,反問道:“妻主希望我如何?”

謝宸安也知自己這話問得實在是些無理取鬧了,于是笑道:“當然是救将軍了,我已經學會游泳了。”

蕭敬之挑眉看她,明顯是有幾分不信。

謝宸安覺得自己還有點冤枉,她本來就是會游泳的,剛穿來的那個時候是因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出了那檔子事情,擱在現在肯定就不會了。

謝宸安還挺想證明一下自己來着,她忽然想起了這府上有個人工修建的池子來着,她之前倒是還沒去看過。

她側頭看向蕭敬之的方向,但是随即意識到兩個人現在‘坦誠相見’的話怕是多少會有些尴尬,畢竟關系還沒到那一步呢,他們兩個現在連換衣服和沐浴的時候都還是多少會避諱着些的。

謝宸安此前一直是想着慢慢發展的,但是真的輪到慢慢發展的時候反倒又有些覺得受不了,這才過去幾個月而已……這要是真的單純的談個兩三年戀愛,啧,簡直不敢想,她覺得自己大概得成為聖人。

蕭敬之也未再就這這個話題說下去,兩個人一同繼續慢慢的往前走着,此時夕陽挂滿天際,遠遠看上去倒是頗為絢麗。

兩個人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謝宸安走了這一圈之後倒是又開始覺得有些疲憊了,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有些不想動了。

蕭敬之卻在這個時候将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謝宸安好像是沒骨頭一樣倚在他身上。

蕭敬之為謝宸安指了屋內兩處地方,這兩個人是放置錢財的地方,其中一份是謝宸安此前交給他保管的錢財和地契,另外一份則是他自己旗下的部分錢財和鋪面、莊子的地契,這些都是以備不時之需的。

他現在在府上的時間多,若是謝宸安缺錢的話直接找他即可,找不到他的時候找楚澗也行,但總是難免萬一,這些都還是需要讓謝宸安知道的。

謝宸安對于這個沒有多大興趣,從本質上來說她對這些真的是欲-求不大的,有房有車有吃有喝的日子她就覺得挺滿足,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若不是有靜宜侍君和蕭敬之這樣的牽絆,她可能就是一個胸無大志混吃等死的人。

蕭敬之牽着她将兩處的東西都看過了,而後從自己的私産中拿了兩萬兩銀票給謝宸安。

謝宸安卻沒接,“這個你直接明天跟蘇迎說就行,而且也用不了這麽多。”

蕭敬之聞言便也就作罷。

謝宸安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太優秀的人也真的會給人一種壓力,蕭敬之哪點都好,哪裏都是完美的,有時候會讓她生出一種需要拼命努力方才能夠配得上他的感覺,有的時候難免有些許的自卑。

她把頭靠在蕭敬之的懷裏。

她有時候覺得蕭敬之就如同那脆弱的花草一樣,總覺得他是被堆在金銀山裏,在蜜罐中長大的,所以他需要精心呵護與嬌慣,需得用世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