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轉變

陸邱生見林大磊主動移開了視線,也收回了目光,面無表情的對蕭晟道:“把陳縣丞叫進來。”

蕭晟急忙出去喚了陳縣丞進來,又給陸邱生搬了個椅子進來。陸邱生一撩官袍,便施施然坐在了那裏。

待那個陳縣丞進來時,月娘怔了一下,這個人看着十分眼熟,她仔細想了想,這人好像見過兩次,記得第一次随林大磊下地的時候,路上碰見的一位儒衫秀才,正是眼前的這位,不過……那次在山上撞見的那件事,雖然被林大磊很快的捂住了眼睛,但她還是看見了那個男人的面孔,好像也是面前的這個人罷……

那人與月娘撞了個正着,有些尴尬的朝她做了個揖,月娘回頭看向林大磊,只見林大磊也愣在了那裏,月娘這便肯定了,之前遇見的那兩個人,正是眼前的這位陳縣丞。

“老爺。”陳縣丞朝陸邱生做了個揖。

陸邱生點了點頭:“你來問吧。”

陳縣丞驚訝的看向床上的林大磊,指了指自己:“我來?”

林大磊扭回頭去。陸邱生立時嚴厲起來:“怎麽,跟了老爺我這麽久,你都沒有學會嗎?”

陳縣丞哪裏敢說個不字,只得硬着頭皮上前,望了望眼前受了傷躺在床上依舊氣場極大的林大磊,陳縣丞只覺得前有狼後有虎,哪個都得罪不起啊!

陳縣丞戰戰兢兢的問着林大磊那晚的情形,陸邱生就在一旁閉目聽着,這個男人,他本來聽說月娘私自嫁給一個村夫時,氣憤的只想把他們這對野鴛鴦給殺了,想到月娘性子溫婉,或許是被人強迫的也不一定,但蕭晟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聽起來,兩人還是你情我願你侬我侬的!他倒是要看看,好好的官夫人不做,偏偏嫁給了一個一窮二白的村夫,這個村夫到底有什麽能耐!

好不容易問完了所有的事情,陳縣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寫下來重點的簿子交給了陸邱生,心中還在感嘆,林大磊果然比他厲害許多,即便是面對縣太爺,依舊面不改色,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陸邱生拿在手裏看了看,然後擡頭又看了眼已經閉上眼睛休養的林大磊,心中冷哼一聲,站起身子:“走。”

陳縣丞、蕭晟急忙低頭跟在身後,月娘望了眼床上的林大磊,并沒有送出門去。

陸邱生走出大門,回頭見并沒有人送出來,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對跟在身後的兩人吩咐道:“既然是歹徒做出的事情,要尋捕必是要花時花力的,他們做了惡事,必是藏在一處躲風頭去了,這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再出來作惡。要捉他們,必得放長線,此事先不急。”

兩人急忙應是,陸邱生扭頭對蕭晟道:“那個騙了你錢財的,是這個村子裏的閑漢吧?”

“正是,不僅僅只有一人,他還有幾位同夥。”

“嗯。”陸邱生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那就把這群人先抓進牢裏關幾天再說,行騙搶劫,哼,無知的村夫!”

蕭晟擡頭看着離去的陸邱生,不知他最後一句是暗指何人,如何這麽大的脾氣,不管怎樣,總之那幾個人,是要倒黴了,不過也是活該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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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服侍林大磊吃完了飯,正欲給他熬藥,卻被林大磊抓住了手,她疑惑地看過去,林大磊有些擔憂的望着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月娘知道他的擔心,其實沒有見到父親之前,會有畏懼,惶恐不安,緊張害怕,以及小小的期盼。但等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倒什麽情緒也沒有了,坦坦蕩蕩,她當初既然選擇了離開,那麽以後要走的路都是她選擇的,且不悔。即便父親怪罪惱怒,都已于事無補,既然如此,那麽情緒也就沒有必要了,既來之則安之。

月娘拍了拍林大磊的手,示意他放心,便出去幫他熬藥去了。

餓了一天一夜的哼哼蹭了過來,月娘方才想起她昨日一天并不在家,哼哼和那些小雞們一定餓慘了。一時間要幫林大磊照看着熬藥的砂鍋,一邊還要給哼哼和小雞們弄食物,忙得不得開交,混亂之間,只聽門外有人輕輕的冷哼了一聲,月娘一驚,急忙回頭看去,卻什麽人也沒有,唯有一襲衣角從門邊閃過,很快的消失了。

月娘抿了抿唇,那衣角她最是熟悉不過的了。幼時她常常躲在花園裏,等着父親處理事務回來,但當時她年紀太小,父親步履太快,她每次所能看清的,也唯有那一小片的衣角。

但月娘已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所以她只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便又繼續忙碌自己的了,與那些回憶相比,有什麽能比眼前的人更重要!

林大磊本來覺得自己可以好好地靜養,但這幾天一個又一個的人前來探望,讓他納悶之餘又煩躁不已,不論是在吃飯,還是在小憩,接二連三的有人前來串門。就連平素從不在意這些的月娘都感到奇怪的很,以前哪怕是在路上碰到,那些人都是裝作沒有瞧見,避着走開的,如今怎麽都上趕着來了。

等這一撥人走後,月娘扶着林大磊再度躺下,有人前來探望,林大磊少不得直起身子應對,現在傷口便有些隐隐作痛。月娘看在眼裏,又沒有辦法,別人好意前來,總不至于拒之門外罷。

“這幾天都是怎麽了,這麽多人上我們家來。”月娘有些擔憂,她甚至想到有可能是村民們已經知道了自己是縣令的女兒,這才忙着前來彌補關系。

“确實有些奇怪。”林大磊從那些人的神情看來,倒像是都知道了什麽事情一般,因為之前許多年都沒有相處過,如今面對面,卻不知從何處挑起話端,以前的事情并不是個好話題,說現在,好像又沒有什麽好說的,于是聊完傷勢之後,也便只有大眼瞪小眼了,更何況林大磊總是冷着一張臉,讓人望而止步,不敢再上前開口,以至于後來都是尴尬着一張臉灰溜溜的離去了。

兩人暗自琢磨着,就聽見又有人尋了來,月娘不禁頭疼,但也沒法子,只得硬着頭皮迎出去。出門一看,卻是蔡氏,月娘方才放松下來,對蔡氏道:“還好是你來了,不然這個中午飯又吃不好了。”

蔡氏像是有心事,聽了月娘的話,也只幹笑了兩聲,然後才問道:“大磊的傷勢如何了?”

“剛一稍微好一點,就有人前來探望,來來回回的折騰,現在傷口又疼起來了。”月娘嘆着氣。

蔡氏心不在焉的應着:“是啊,這傷勢最好是要靜養的。”

月娘點了點頭,擡頭見蔡氏臉色略微蠟黃,精神也十分的不好,便疑惑道:“嫂子臉色很是不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蔡氏張了張嘴,仿佛有什麽事情難以啓齒,想她平素裏如長輩般對自己的照顧,月娘早已不當她是外人,便擔憂的問道:“是不是有什麽難處,我能否幫上一二?”

蔡氏眼圈微微紅了起來,月娘見狀,急忙請她進了屋裏,為她斟了一杯茶水。蔡氏接過卻沒有喝的心思,端了半晌,嘆了口氣放下杯子,拉着月娘的手難過道:“我知道他如今這般下場本就是活該,我家老頭子也說該給他一個教訓嘗嘗,方才能改過自新,可是,去了這好幾日了,都還沒有回來,我這當娘的,心裏哪能不心疼呢,他再如何的混,也總歸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蔡氏掏出帕子捂住眼睛哭了起來,月娘聽着一頭霧水,一邊輕輕拍着蔡氏的背,一邊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月娘這幾日都沒有出過門,只一心照料受傷的林大磊,況且每日裏又有那麽多人前來探望,更不可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就連平素家裏少什麽,都是李大娘去集市時,一并帶回來的。

蔡氏也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貿貿然來哭訴也是不好的,急忙擦了擦眼淚,雙手握住月娘的,猶豫了半天,還是開了口:“我是想求求你。你是不知道,真正的歹徒沒有抓到,縣太爺卻把村裏最混混的那幾個人抓了去,王麻子首當其沖,這裏面,自然,也少不了來生。”

蔡氏說到自己這個兒子,覺得臉上十分過意不去,畢竟引起這件事情的端頭,也有他一份:“我家老頭子也說,來生平日裏太混,進去牢裏吃吃苦也是件好事,況且他只不過是進去呆幾天,又不至于殺頭,只當是長長教訓了。”說到這裏,她又開始哭了起來,帕子捂住嘴巴:“可是,這都好幾天了,我去牢裏,那牢頭還不讓我進去,我看不到他,心裏哪能不着急呢,每夜每夜的都睡不着覺,一睡着就夢見他在裏面受苦直喊娘親,有一次,有一次還夢見他被砍了頭,然後回來埋怨我為什麽不救他……”

原來這幾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月娘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心疼呢。一時間,月娘羨慕起了來生,有爹娘疼愛着,怎麽就不能讓他們兩位省省心呢。

“那麽,我能幫什麽呢?”莫非蔡氏已經知道自己是縣令的女兒了,故而想讓自己求求情,月娘不禁苦笑,如今父親都不願認她,她不僅幫不上什麽忙,恐怕還會因為她,還遷怒于來生。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我來找你,我家老頭子并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的話,肯定不許我來為難你們,只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只要能見我兒子一面,知道他還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滿意足了。其實,也不是只有我,除了王麻子沒有家人,無人管他,其他的父母親都很焦急,如今,也只是想睡個安穩覺罷了。”

月娘靜靜地聽着,蔡氏平時那麽幫襯她,她如今卻什麽也幫不了。

蔡氏見月娘沉默,知她并非是不想幫忙,而是怕無能為力,便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告予了她:“你可知道,為何每日裏有許多人來瞧大磊?”

月娘搖了搖頭,蔡氏繼續道:“是那個縣令的女婿,就是你家大磊幫忙尋銀子的那個白面小生,他把你家大磊做的好事,告知了縣令大人,縣令大人親自稱贊了大磊的英勇,還說你家大磊是不求回報的好心人,這才使得村民們改變了對大磊的看法,過來彌補一二的。”

這倒真是在月娘意料之外,她完完全全沒有想到蕭晟會把原本的事情告訴父親,也更沒有想到,父親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月娘心中一時感慨萬千,父親心中,還是有她的一個小小角落的罷?她又想起了門口處那一閃而過的衣角,鼻尖微酸。

蔡氏把眼淚擦幹,仿佛這才驚醒:“和你說了這些,我心裏也好受些了,你不必為難,我知道這件事情本就是無理取鬧,你們二人與縣令又沒有什麽關系,我貿貿然的求你們去求他,豈不是至你們于不利,實在是我欠考慮了,老頭子的話是對的。那縣太爺是什麽,就是咱們這的土皇帝,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怎麽能叫他說什麽就說什麽,還要命不要了。”

月娘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她的确是無能為力,卻不是與縣令沒有絲毫關系,但她不能說,欺騙對她這樣好的蔡氏,月娘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好了,也不說了,我還是回家安安生生的等着罷,說不定那小子明天就給放回來了,吃吃苦也好,看他以後還混不混了。”蔡氏想通便欲離去,忽地想起什麽,從自己的包裹裏拿出幾副湯藥來,“這是我那老頭子讓我給你們送來的,我倒差點忘了正事兒。這是內服的,這些事外敷的,你用完之後說一聲,讓我家老頭子來再給大磊瞧瞧,若是好些了,就可以減少些藥量了。”

月娘道了謝,把蔡氏送出門去。回到屋裏,林大磊已然把她們的對話都聽在了耳裏,見月娘一張小臉上滿是內疚和自責,把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月娘聽話的走了過來,林大磊直起身子,靠在床頭,見月娘已經走進,便長臂一伸,把月娘拉進了自己懷裏。

他還受着傷,月娘怕碰到他的傷口,掙紮着要離開,林大磊便提醒她:“你莫要亂動,萬一我的傷口再裂開,你就要多服侍我一段時間了。”

月娘聽聞此話,便不敢亂動了,只乖乖的伏在林大磊身上。林大磊單手撫着她的背,安慰道:“你并沒有錯,這件事情,我們本來就是有心無力,那縣令,處事無常,他不與你相認,卻在背後做出對你有益的事情來,想必心中還是十分挂念你的。但是你去求見他,他卻不會當面見你的。”

月娘心中不禁嘆服,林大磊與父親見了不過一面,況且還話都沒有說過,卻已經把父親的脾氣摸的這樣熟悉了,的确,她若是上門求見父親,父親必定是不會見他的。

“你父親脾氣不好,但看起來,實在不是個昏官,他不過是小小的懲罰王麻子幾人罷了,況且也是他們最有應得的,所以我想,不過幾日,王麻子幾人便能放回來了,你且寬心。”

林大磊仿佛就有這樣的本事,什麽都能看得透,能說的到她的心裏去,讓她情不自禁的就能放松下來,并且奇跡般的沒有了負面情緒,好像只要有他在,什麽事情都不是問題。

“但是,那幾個歹徒呢?就這樣放了他們不成?”他們可是讓林大磊受傷的兇手,若不是他們,林大磊何至于受這樣的苦。

“自然不會,我猜啊,你父親定然是要放長線釣大魚,那些歹徒露出了蹤跡,自然是要藏起來一段時間的,但總有憋不住的時候,到時,就是他們落網的時候了。”林大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那幾人的模樣,他依舊深印在腦中。

月娘便有些崇拜的擡頭看向林大磊,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可愛極了,夠着脖子親在了他下巴上,林大磊反應過來時,月娘又再度埋到了他肩窩裏。

這樣乖巧,大磊想起自己自從受了傷,便沒有再與月娘親熱過了,又見她這樣俏皮,心中便癢癢的,第一次恨起了那幾個歹徒。心中不甘,低頭便要去親她的嘴角,月娘偏不讓他如意,兩人你追我躲,忽然林大磊呻吟了一聲,月娘以為牽扯到他的傷口,急忙停下下來要察看,卻被林大磊死死的抱在懷裏親了個夠本。

月娘好不容易把自己通紅的小腦袋從他手裏解救出來,甜蜜的埋怨道:“你這個大騙子,居然敢騙我!”

“怎麽騙你呢,剛剛是真的扯到了傷口,你都不心疼心疼我,我都許久沒有……碰你了……”

說着,便又湊了過去,這次月娘沒有躲開,乖巧的任他予取予求。

良久,林大磊感覺自己渾身燥熱,但是身上的傷口卻一直在提醒他還不是時候,未免以後都失去先機,還是此時先忍一忍罷。

兩人微微移開一小段距離,面前的小人兒眸中滿含春波,櫻唇因為他的滋潤,變得殷虹,林大磊看着只覺得小腹處更加難受,急忙移開了視線,調整着呼吸。

月娘很少見他這樣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當下便幸災樂禍的咯咯笑了起來。林大磊看着恨得牙癢癢,但又無可奈何,只得在月娘耳邊輕聲威脅:“待我傷勢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第 105 章 番外:謝愉&楊箴

第105章 番外:謝愉&楊箴

多年以前,上京城中最亮眼的一個世家女,不是尚未長成的小女孩謝惜,而是謝家的六姑娘謝愉。

她在閨中時,便是個最說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凡是自己有什麽打算,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一定要辦成。

在家中的時候,整個三房的院子都被她一個姑娘家理得井井有條;在外頭的時候,又在整個貴女圈子裏說一不二。

就是在這樣鋒芒耀眼的時候,最明亮高調的謝愉,遇到了最溫吞低調的楊箴。

那是一次馬球場上的相見。

謝愉換騎裝,幾套頭面來來回回挑了一遍,直到選出了今日最滿意的一身裝扮,這才不疾不徐往馬球場上去。

到的時候,球賽已經開始了。

謝愉也不急着上場,坐在一邊和好友說話,打量着下面烏壓壓的人群,而後就看見了她表兄與楊箴打招呼。

在此之間,她沒怎麽注意過楊箴,只隐約知道一個名字,此刻還是問了一句,才想起那是楊家的三郎楊箴。

那個時候,謝楊兩家已經商量起了楊簡和謝惜的事,只是一直沒落到明處。謝愉聽家人說過這事,此刻一聽是楊家人,難免就多打量了幾眼。

楊簡她是知道的,雖然年紀不大,倒是驚人的出挑,這麽一相比,這個已經長成的三郎,就有那麽些不夠看了。

謝愉混跡世家圈子這麽久,仍舊對他不了解,如今才去打聽。

這麽一問才知道,楊箴并不出于大房,在自己父母膝下也不居長,性情自幼溫和內斂,成就一向平平尋常,的确不算得是十分出挑的那一類郎君。

砸在世家優秀的公子哥兒裏,還沒銀子砸進水裏的聲兒響。

謝愉盯了許久,只看得他不怎麽上場,大部分時間拿着球杖和友人在場邊說話,偶爾上個半場,也并不出風頭,不進球只傳球,對方贏了不氣餒,己方贏了不狂妄,笑都笑得平和低調。

謝愉打從生下來,就習慣了無往不勝,習慣了出手必贏,瞧見了楊箴這樣性情的男子,愈發覺得稀奇。

于是她上了場。

她騎着高頭棗紅大馬,扛着球杖走到欄邊,親點楊箴上場。

她那傲氣的模樣,真像是個來找茬的惡棍。

楊箴一旁站着謝愉的表兄,見自己表妹如此,有些尴尬,又心知楊箴無意争奪,便張口幫他說和。

謝愉自然是不肯的。

楊箴一向有分寸,總不能讓友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自己的表妹下了面子,于是便叫仆從牽馬來,走到了謝愉的對面。

謝愉不相信真有那麽喜歡把功勞拱手送人、自己甘為綠葉的人,開局之後處處針對楊箴,凡是在場的人,幾乎都能看出她偏激又有針對性的攻勢。

但場上的楊箴,只在最開始時微微怔然,随後便平淡地接受了謝愉的挑釁。

他并沒有改變自己一向低調而穩重的打法,明明自己能打中的,只為了防着謝愉插手,非要虛晃一招抛給隊友。

他分明有着極厲害的本事,能叫謝愉在場上吃癟,但又偏偏不肯全然如謝愉的心思,連最後的結束,都控制在只高出謝愉一方兩分這樣正剛好的位置。

他直到最後都知道維系兩家的臉面,不至于叫謝愉在場上出醜。

謝愉打了一場,打得自己的脾氣蹭蹭往上冒,但楊箴卻一直淡淡,最後看着不顧大局的謝愉毫無意外地落敗,這才轉頭同她說了句話。

那幾乎是他們頭一次說話,說的是一句“承讓”。

謝愉當時從各方面都非常不爽,當場惡狠狠回他道:“楊三郎,你還能讓我一輩子不成?”

三郎楊箴真就讓了她一輩子。

那時候的謝愉想不到之後的緣分,只覺得今日驕傲孔雀一般來了這裏,最後輸得卻像個禿毛公雞。

她黑着臉離開了馬球場,表兄跟在她後面哄她,叫她不要生氣。

“那楊三郎不是故意針對你,他就是那樣的性子。”

謝愉瞥了表兄一眼,道:“你是瞎嗎?他針對我?難道不是我在針對他嗎?”

表兄:無語,吃飽了撐的,跑來勸她。

說來世間緣分,大多逃不開一個巧字。原本是始終碰不着面的兩個人,經過了這一遭後,很快又偶然相見。

謝愉去兵器鋪子裏去看自己定制了許久的長劍,她本身就對兵器有研究,自己的要求又高,自打選中了這個技巧熟練的師傅鑄劍,三天兩頭就要來看一回。

結果這回過來,往後院一走,正看見楊箴手中拿着一柄長劍,目光淡淡地落着瞧了兩眼,也不上手去試,便直接放入了匣中,叫身後仆從帶走。

謝愉看着這一幕,眉心直接擰了起來。

天殺的楊三郎,暴殄天物,究竟懂不懂什麽是賞劍?

楊箴轉過身,看到廊下表情複雜的謝愉,仿佛是不想她一個姑娘家居然會來這種地方,臉上閃過一抹訝異之色。

但這一點訝異,很快就歸于平淡。

他立定原地,遙遙對她拱手一禮,算作打過招呼,而後便邁步要走。

謝愉往回轉了幾步,正與他趕到一處。她攔住楊箴,問道:“你鑄了劍,不試過就帶走?”

楊箴道:“我劍術不精,試不出什麽來。”

世家大族的兒郎,多少都會學些劍術,即便試不出什麽來,總能分辨趁不趁手才是。

謝愉道:“劍是有靈的。你不上心,劍便無心,怎麽能練得好?”

她語氣十分認真,楊箴不覺擡眼打量她一回,才看見她表情嚴肅,是真的對劍認真之人,不希望他随意對待。

但即便是這樣跋扈的姑娘,在面對自己心愛之物被人輕視的時候,也并沒有口出惡言。

楊箴心中對她态度改善一二,原本不打算多言的,此刻也緩和了神色,解釋道:“這柄劍不是我的,是帶回去給我弟弟的禮物,趁不趁手要他試過才算。姑娘真言,我記得了。”

謝愉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冒犯了,後知後覺地生出些赧意,但她自然是不會表現出來的,所以只僵硬地說了句“也不必非要記得”,便轉身離開,去看她的劍了。

第三回 見,是謝添自東境軍中回京述職,逗留一月後,重新返回東境。

楊家那時已有人在軍中,謝家人前去送行的時候,楊家人也去了。楊箴原本是走在人群後頭,結果擡頭送別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騎馬走在謝添之後的謝愉。

時下女子也常穿胡服男裝,謝愉穿着便于騎馬的男裝跟在隊伍裏,不比以往任何一次出現在人前的明豔華然,整個人除了一張臉是漂亮到不可方物的,就只有頭上一根孔雀金簪,瞧着還有點原來的模樣。

楊箴微怔,不知道她來送行,怎麽走到了隊伍中間。

一旁亦有旁的兄弟也看見了謝愉,便問道:“謝家的六娘子,怎麽走到隊伍裏來了?”

楊家從軍的這位族兄瞧了一眼,道:“她呀,她是要跟着她二叔上戰場的。”

楊箴聞言瞥了謝愉一眼,果然見到她鞍側別着的長劍,忽然想起了在兵器鋪見到她的那一天。

他們驚奇地讨論着謝愉這奇女子的行動,說誰家姑娘十四歲上戰場,偏偏謝愉從前就說過自己想要做女将軍,他們只當玩笑,誰也不相信。

衆人之中,唯有楊箴不發一言。

謝愉坐在馬上和謝添說話,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和楊箴對上。

楊箴對着她拱手,躬身一個緩慢的送禮。

謝愉看着他直到起身,突然笑了起來,對着他揚了揚手裏的馬鞭。

這次一別,再相見,已是一年多後了。

上京的新年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城中銀裝素裹,美麗驚人。楊家的三郎告吹了一門婚事,耐不住家人的念叨,拉着友人出門喝酒觀燈。

上元人潮如織,楊箴半醉半醒地靠在窗邊,看文昌湖邊人來人往,多的是有情男女。

他估摸着,自家弟弟今日一天都不見人影,估摸着是去謝家抱了小十一娘出去玩兒了。

都怪楊簡……小八郎早早定下了妻子,鬧得他這三哥吹了一門親,便讓家人念了好幾日。

好生煩悶。

他也不知心裏那點郁郁是從何而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扶着窗邊便要起身,結果一陣頭暈襲來,手指磕在窗沿,杯子也掉了下去。

楊箴心中暗叫不好,他雖只是在二樓坐着,可那杯子是瓷的。底下那麽多人,若是砸到誰頭上身上,不是鬧着玩的。

他按着頭,下意識伸手去撈,杯子自然是撈不上來的,人還差點一頭栽下去。

身後的友人見他醉了,慌忙撲過來拉他,一把抱住他的腿,生怕他掉下去。楊箴一個沒站住,直接跪到了窗邊,用一種非常狼狽的姿勢,撲在了窗沿。

就這一下,痛意緩慢傳來,逼得楊箴清醒了一些。

他清晰地在一片煌煌燈火裏,看見了樓下的姑娘,手裏捉着他那只尚存三分酒氣的瓷杯,擡着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謝愉被他的模樣逗笑了,愠怒一晃就散去,眼睛裏映着燈火,星星一樣的明亮。

她微微揚高聲音,問道:“楊三郎,喝醉了?”

“沒醉!”

楊箴揚手喊了一聲,立刻回頭撥開了抱住自己腿已經醉得睡過去的友人,一路扶着牆,踉踉跄跄跑下樓,生怕她跑了似的。

謝愉沒跑,站在原地笑着看他,把杯子還給他,叫他小心些。

“醉了就快些回去罷,別在外頭亂晃了。這杯子得虧是讓我接住了,若是砸到別人,大過年的多不好。”

楊箴遲鈍地接過了,問道:“你還好嗎?”

謝愉一時沒聽清,問道:“什麽?”

楊箴聲音高了些,又問道:“你去東境,還好嗎?”

謝愉點點頭,道:“一切都好。”

她說得籠統,楊箴沒得到讓自己滿意的回複,不大高興。

他微微頓了頓,謝愉就站在對面等着他回神。

楊箴又問道:“那你這次回來了,還走嗎?”

謝愉笑道:“我要陪家人過年,過了正月再走。”

楊箴頓了頓,道:“能不走嗎?”

謝愉輕巧地搖了頭。

楊箴看着她沉默,謝愉正要開口道別的時候,他突然伸了手。

他将那只杯塞回了謝愉的手中。

“能不走嗎?”

寒風拂過,吹散酒意,他的眼睛幹淨明亮,是認真的。

“六娘子……謝愉,我想留下你。”

三郎楊箴從無所求,這一句話,是他漫長一生中,唯一一次索取。

謝愉收斂了笑意,正色望他,道:“你不知道,我六歲那年,就想做将軍。給今上的奏報已經提到過我今年多次立功的事,等我回了東境,再多斬幾個賊寇,一步一步的,将來必然是大昭最厲害的将軍。”

楊箴點頭。

他自然是相信她的。

可是她這一句話,卻說得他心頭泛起一絲不知所以的苦澀。

楊箴垂眼,開始痛恨自己的無力。

相識太晚,識己太晚,此刻明言,也太晚。

楊箴放棄了那一刻醉意上頭才生起的勇氣,默默地退後一步,想繼續裝作醉酒,讓她只當無事發生,就當沒遇到過他,轉身離開才好。

但謝愉偏偏又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杯子送我,還要不要收回?”

她強硬地擡起他的下巴,逼他與自己對視,逼問道:“你就這一次機會。”

楊箴看着她,惡向膽邊生,回答道:“不收回。碎也碎在你手裏。”

謝愉笑了。

她拉着他手臂,找到他的小厮仆從,一把将他塞到了馬車裏,讓人把他送了回去。

第二日楊箴醉醒,頭痛欲裂。

他母親幾乎是要驚叫着跑進他的房間:“楊三郎,你惹了什麽好事?謝家人怎麽帶着他家六娘子來議論婚事了!”

楊箴反應遲鈍,被他母親風風火火地灌了醒酒湯。母親看他還是沒徹底醒酒的模樣,着急之下,直接上手扇了他兩巴掌。

這下楊箴是真的醒了。

一切都亂糟糟的,他被人推到堂前的時候,看見謝愉站在謝家長輩身後,望過來的眼神,傲氣又自得。

楊箴覺得,她那表情,就差當場說一句:“楊三郎,我來娶你了。”

他想:他母親随手給他扯來這件去年的舊衣,怎麽能穿來見謝愉的?

謝家長輩已經習慣了謝愉說一不二的作風,昨晚驚訝了一下之後,今天已經可以接受,此刻甚至還能笑意滿面地看着楊箴,誇他一表人才,問他願不願意。

楊箴看向了謝愉。

“願意。”

他這一輩子,給了出去,便絕不收回。

第 87 章 再次相救

就在這時,她聽見那位王小姐在馬車裏開口說道:“是我如何?是我父親又如何?”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便将目光轉向趙靖西,她想看他究竟如何回答這句話。

大家基本上抱的也是這個想法,一瞬間。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擲在了趙靖西的身上。

“呵呵。”趙靖西忽然低頭呵呵的笑了起來:“王小姐,如果是你父親左丞相要見我,那請他老人家親自上靖王府走一趟好了,本王勉為其難也會接見于他,而如果是你,那還是等等吧!本王很快便要與張丞相府上的小姐完婚了,到時候,你們女人家自己相聚好了。”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

那華麗的馬車裏頓時傳來一陣顫動,看樣子,王小姐被這話打擊的不輕。

又一顆芳心碎地!古月華在人群裏不由的嘆息了一口氣,她已經不想再聽趙靖西說什麽了,盡管那并不關她的事情,可是古月華卻總是有一種沖上去狠狠的将趙靖西揍上一頓的想法,盡管這并不現實。

她小心翼翼的穿過外圍人群。朝着東街盡頭走去。

可就在這時,那坐在馬車裏的王小姐被趙靖西這話氣的再也受不住了,她厲聲的吩咐着車夫開動馬車,再也不看站在街中央的趙靖西,今日她實在是太丢人了!

馬車一動,圍在東南方向的百姓頓時便像是流水一般的散開,古月華一直害怕趙靖西發現自己,走的小心翼翼的,不料被人群一擠。她一個不小心便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古月華低低的叫了一聲,她的膝蓋摔在地上,生疼生疼的!可是這聲呼喊,很快便淹沒在了人潮裏。

衆人散的很快,這也是因為王家的馬車駛的很快的緣故,頃刻之間,地上便只剩下了古月華一人。

她倒在的位置,恰恰正是馬車駛來的方向!

古月華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那馬車便已經到了跟前。

“停一下!”古月華尖叫起來,連忙掙紮着想要爬起身來,可就在這時,不知道那趕車的車夫是受了王小姐的情緒影響還是怎麽的,将馬車停下來之後,他竟然揮舞着手中的馬鞭,狠狠朝古月華抽了過來:“哪裏來的小子,竟然敢擋我家小姐的路!”

眼看着那鞭子便要落在古月華身上。衆人都驚呼起來!

那馬車裏的王小姐看到這一幕,竟無動于衷。

古月華只知道拼命的往後挪,除此之外,她別無辦法,一顆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在最危險的時刻,她在心中想到:真是諸事不利,今日真是不該出門啊!難到她的穿越生涯就要到此結束了?

但是下一刻,她便聽見了衆人齊齊的驚呼聲。

古月華以為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她将雙眼緊緊的閉起來,雙手護住頭部,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防禦。

但是,那道鞭子卻遲遲都沒有落下。

古月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感覺到身上傳來哪怕一丁點的疼痛,她不由的詫異起來,小心翼翼将腦袋從雙手間擡起,卻猛然間發現那根鞭子就懸在自己面前不足三寸的地方,有一只大掌牢牢的握住了它!

順着那張白皙如脂,但卻骨節分明的手往上看去,古月華便看見了趙靖西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醞釀着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

古月華震驚了,趙靖西又救了她一回!

這一刻,她說不清楚心中是什麽滋味。

這還沒完,趙靖西抓着手中的鞭子。看也不看古月華一眼,只盯着剛剛那預備行兇的馬車夫冷冷道:“果然是府大欺人!你不過是丞相府上小小一個家奴,竟然敢在天子腳下行兇!今日要是不讓你知道本王的厲害,說出去別人都以為本王是慫包!”說着,他便抓着手中的鞭梢,狠狠一拽!

“撲通!”一聲,伴随着一聲殺豬般的尖叫聲,那坐在馬車上的車夫便硬生生的被趙靖西給從上面拉了下來,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人們便看到那馬車夫的嘴角上淌下了兩縷鮮血。

趙靖西看也不看那小厮一眼,嫌惡的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鞭子。

衆人看着這雷霆一幕,吓的再也說不出話來,古月華呆呆的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想起來趕快逃跑。他乒見弟。

而馬車裏,王燕飛也終于忍不住了,她軟語出聲道:“靖哥哥,你将我的車夫打壞了,讓我如何回去?”

趙靖西聽了這話,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來:“這樣兇惡的下人,不要也罷!省的敗壞左丞相府的名譽!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本王才是!”

“不管怎麽說,沒有了車夫,靖哥哥,你打算讓燕飛如何回去?”說着,坐在馬車裏的佳人兒忽然一把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窗戶裏頓時出現一張美人兒臉來,面若桃花,眼若春杏,眉不點而翠,唇不點而朱,妝容淡雅,氣質出衆,一身很襯膚色的嫩黃色紗衫将其襯托的出塵脫俗,這位左丞相府的小姐,也的确是美貌無比。難怪會追着趙靖西不放了,這樣的美人兒,的确是夠資格去做靖王妃的,只可惜,太後更為喜愛的人卻是張嫣。

誠如剛剛百姓們所議論的那樣,皇上是絕不可能将左右丞相的女兒都嫁給趙靖西的,。所以這位王燕飛,注定是個傷心之人。

衆百姓們什麽時候在大街上見過如此标志的人兒?古月華頓時聽到周圍響起一陣陣的抽氣聲。

趙靖西沒有理會王燕飛,忽而轉過頭來,對着古月華問道:“你怎麽樣?”

古月華這才反應過來,她忙從地上爬起來,離趙靖西遠一些才道:“我沒事的。”

趙靖西瞧着她如此閃躲的模樣,眼中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來。

王燕飛在衆人面前露了臉,其實還是想要吸引趙靖西往這邊看,可是她沒想到,此舉只對平常老百姓造成了轟動,而趙靖西,卻根本就無動于衷!

難道在他眼裏,那一個差點被馬車壓死,被鞭子抽死的不知道誰家的小厮,都比自己強?王燕飛目光之中頓時流露出一絲怨恨來,直直的朝着站在趙靖西對面的小厮望去!

古月華看到這樣的眼神,也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第 91 章

第二天一大早,範錦華給馮曉蝶打了個電話,讓她來接範宇強去上學。

臨出門之前留下幾百塊錢,讓黑玫瑰交給馮曉蝶。

這筆錢就算是他們這幾天打車錢。

交代幾句,開車離開家門。

把車停在大富豪小區門口,仔細的看着每一個從這裏出入的人。

很快王陸的老婆何曉花從小區內開車出來。

看到這一幕,範錦華忍不住的皺了下眉頭,這麽早出來?不對啊,難道她昨天晚上在家?那王陸還敢這麽幹?

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看着她開車是駛上道路,範錦華啓動汽車決定跟上去。

何曉花并沒有去自己的單位上班,範錦華擡手看下腕表,這才發現今天是周日,周六日休息,那麽說明她昨天也沒有上班,那…看來她昨天肯定就在家裏。

王陸要是敢這麽當着她的面做這些事…那只能說明她在家沒有地位,或者說婚姻只是名存實亡。

看着她把車開進某酒店,範錦華确認她進去之後,開車進入酒店停車場。

“歡迎光臨!”

一進門四個穿着旗袍的女孩子,鞠躬大喊。

範錦華十分悠閑的向酒店前臺慢慢走,何曉花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續,拿着房卡走向電梯。

範錦華用眼睛餘光觀察四周,确定沒有人在看向自己的時候,加快腳步。

“等一下,等一下。”看到何曉花所乘坐的電梯馬上就要關門的時候,快步趕過去,伸出手攔住電梯門。

“謝謝。”進去之後對她微笑表示感謝。

何曉花摁下八層,範錦華摁下九層。

兩個人在電梯內都很安靜,通過電梯裏面的鏡子能夠看到,她一直在低頭摁手機,想必是在給某個人發信息。

叮!

電梯抵達八層,何曉花從範錦華的面前走過。

範錦華用一瞬間的功夫,瞄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只看到幾個字“我想你,快來吧”,看到這句話也就足夠了。

在電梯門快要關閉的時候,範錦華跑出電梯。

站在通向客房的通道,仔細去聽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的微弱聲。

通過聲音确認她行走的方向。

咣!

看到她進入到8028房間,擡頭看一眼她對面的房間。

回到電梯下樓。

來到前臺辦理入住手續。

被告知一天五百多的房費時,範錦華心頭一疼,這也太貴了吧。

站在8029房間,通過貓眼一直看着何曉花的房門。

大約過了将近二十分鐘,一名穿着運動裝帶着棒球帽的男子出現在何曉花房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

他擡手敲響房門。

何曉花開門,兩個人直接擁抱在一起。

看到他們關上門,範錦華這才從貓眼離開。

在這看半小時,看的自己眼睛疼,用手揉揉眼,站在窗前目視遠方,放松一下眼部神經。

一時半會他們肯定不會完事,範錦華也不用太着急。

在房間休息片刻,站起來走出房間。

圍着八層轉一圈,最終停在寫着餐廳的房間門前。

現在不是用餐時間,所以餐廳裏面非常安靜,範錦華輕輕推開房門:“你好,有人嗎?”對着裏面輕聲喊道。

“你好?有人嗎?”

沒有任何答複,範錦華推門進入,在餐廳裏面的一張椅子上看到幾套餐廳工作服。

随手拿起一套,轉身走出餐廳。

回到自己房間,快速換好衣服,再次打開房門,剛一開門發現有人,立刻退回房間。

等那個人離開,打開門走出來。

直接站在何曉花的房間門口。

用手整理一下衣服,敲響房門。

“誰啊?”房間內傳來質問聲。

“您好,服務員。”範錦華壓低聲音回答道。

“不需要客房服務。”男子沒好氣的說道。

“您好,先生,警察正在進行檢查,得知您沒有登記,我想請您馬上下樓登記。”範錦華随機應變,一個理由足以讓他馬上開門。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聽到裏面傳來腳步聲。

吱!

房門被打開,男子裹着浴巾站在門內,把範錦華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然後遞出自己的身份證和二百塊錢。

“你幫我去登記一下吧。”說道。

“好的,先生。”

範錦華接過身份證和二百塊,轉身離開,等男子關上房門的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

拿出手機撥通黑玫瑰的電話。

“你馬上幫我查一個人,杜亮,家住S市……身份照號……”

“好。”

“有結果告訴我。”

“明白。”

挂斷電話,範錦華長呼一口氣,把二百塊錢塞進兜子裏面,站起來走出房門。

咚咚咚!

“您好,先生,我已經為您辦理好登記。”

“謝謝啊。”

“不客氣先生。”

範錦華保持微笑一直看着他把門關上。

然後将借來的工作服放回原處,直接把房卡扔在酒店的床上,關門,離開酒店。

回到車內,安靜的等待着黑玫瑰的消息。

叮鈴鈴!叮鈴鈴!

在苦苦等待中,終于收到黑玫瑰的電話。

“怎麽樣?”範錦華急忙問道。

“他的背景和身份有點亂,我把查到的全都給你發過去吧。”

“好,你給我發過來。”

收到黑玫瑰的短信,範錦華看的都有點迷糊。

他的背景還真是有點不簡單,某集團董事長之子,熱愛慈善事業,他的外祖父是某局副局長。

如此看來,他可不應該放着大把的年輕姑娘不喜歡,偏偏喜歡這個四十多歲的何曉花吧?

範錦華越看越絕的不對勁,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可是哪裏不對勁一時半會還說不上來。

何曉花從酒店走出來,五分鐘之後杜亮也走出酒店。

何曉花是開車走的,杜亮竟然打車。

這麽有身份的一個人會打車?

也許人家低調呢?範錦華苦笑着給嘀咕一聲。

啓動汽車,跟上杜亮的出租車。

他的車并沒有開到他家,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小區。

範錦華一路尾随跟着他進入小區,看着他進入樓房,然後二個小時後杜亮和另外一個女人從樓門口走出來,兩個人依依不舍擁吻告別,一直到女人返回樓道,他才離開。

042:你還想跑

第 79 章

面前是半透明的魔淵封印,身後是無邊無垠的焦土平原,呼嘯的風從遠方擦過耳際,經過魔淵封印浩浩蕩蕩去往人間。

周睽在半空之中凝視着那道阻隔了他将近三百年的封印。

魔淵封印何其堅固,即使已經準備了幾十年時間,他依舊沒有完全把握能夠破開封印。

但即使是要死在這裏,他也必須試一試。

周睽右手拿出一個瓶子,倒出裏面新鮮的萬年妖獸血液,畫在銀紙上制成符箓,接着喝下剩餘的一半。

腥甜的血氣在他喉間翻滾,與此同時周睽的修為卻詭異地憑空暴漲了一截。

這是最重要的一步,此種妖獸魔淵中萬年才能長成一只,可遇而不可求,完全算他運氣好。

周睽揚起剛畫好的破陣符,銀色符箓化為萬千碎片向魔淵封印飛去,又在半空中化為一柄利刃,狠狠斬向魔淵封印。

轟!!

氣浪掀起無數沙土與碎石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萬古不變的魔淵封印竟在這狂猛無比的撞擊中劇烈顫動了一下。

沙石在距他幾丈遠處紛紛彈開,周睽站在原地動都未動,眼神卻一下子狂熱起來。

有用!

他一點都不想耽擱,祭出黑色火焰。在被藥物強行催發的修為加持下,黑色火焰更為熾烈,火苗尖端甚至純粹至透明,僅剩精純的能量為人所用。

然而在出手的前一刻,周睽突然頓了頓,接着像察覺到什麽般轉頭向下望去。

地上站了一個青年,正擡着眼睛向他看過來。

“澹寧?”周睽愕然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話不過說了半句,他就忽地頓住,表情顯出些後知後覺的難以置信。

“你要走了嗎?”澹寧在下面仰着頭,他的資質并不算好,這麽多年下來只能入門,連飛行都尚且未學會。

“你要去人間……”澹寧說,“你不管我了嗎?”

他來得匆忙,身上衣物樸素又單薄,飛揚的漫天塵沙剮過他的身子,臉頰上有被尖銳石子刮出的血痕。多多少少有些狼狽,年輕的眉眼顯露出少不更事的不解與茫然。

“我……”周睽說。

他怎麽可能不管澹寧?

但他出來時為什麽沒有帶上澹寧?

“只有修為到了天魔境才有破開魔淵封印的可能……”澹寧的聲音在風中斷斷續續,“我資質不夠,窮其一生都無法達到那樣的境界,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魔淵裏嗎?”

“不是,我當然不會把你留下,”周睽搖着頭說,“可是……”

他竟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下半句話。

他也無法把澹寧帶走。

“所以你還是要走嗎?”澹寧問他。

周睽深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一時間竟覺得自己像在夢境中一般。

他怎麽可能抛下澹寧?

但如果他不抛下澹寧……

周睽又轉身看向魔淵封印,封印之後便是有着日月星辰、花鳥草木的人間。

他孜孜以求這麽多年,他在魔淵裏不擇手段地熬到現在,全是為了能再見到人間的那一刻。

可是澹寧,還有澹寧。

可他真的能為了澹寧,永生永世地留在不見天日的魔淵嗎?

周睽心思激蕩,一咬牙撤了黑色火焰,下落到澹寧身邊。

澹寧把自己搞得太髒,周睽嘆了口氣,幫他上上下下打理好,又用簡單的治愈術把他臉上的擦痕蓋過。

喂了澹寧一顆回複法力的丹藥,周睽才開口:“澹寧,我……”

他依舊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只能憑着本能說些實話:“我也不知道,你和人間都對我很重要,我在魔淵的每一天,都是為了能夠回去……”

“我知道,”他還沒說完,就被澹寧打斷,澹寧的語氣有些失望,“你要走了。”

“不是,”周睽下意識否認,“我不可能把你留在這。”

只是這些話說出來,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剛喝下去妖獸血的腥甜從胃中竄上來,恍惚間讓他覺得自己在被反噬。

他甚至不能承諾給澹寧什麽。

澹寧顯然被弄糊塗了,他看了周睽一會,才小聲期待道:“那你能為了我留下來嗎?”

“當然人間也很好,”他解釋道,“可是在魔淵裏有我和你在一起……”

周睽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澹寧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不知為何,耳邊澹寧的話語讓他覺得萬分不真實,打在他的耳鼓上嗡嗡作響。

如果是澹寧,在知道自己無望的情況下,他會推着把自己送出魔淵。即使心裏再難受,也會默默地憋回去。

可為什麽澹寧會是這樣?他只是一個凡人,進入魔淵後就一直在他的庇護之下。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印象?

周睽皺着眉回想這幾十年來,澹寧……

絕大部分時間竟是一片空空蕩蕩。這幾十年的記憶,無論是和澹寧相處還是為破開封印籌劃準備,竟多是籠統而含糊的概括,鮮少有能禁得起推敲的細節。

周睽見多識廣,幾乎立刻就推出自己是在一處幻境內。

操縱幻境的人不懷好意,幾十年來他經歷的一切全為虛假。

只是他仍舊記不起自己現實到底經歷了什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到人間,也不知道澹寧是誰。

但按邏輯,澹寧應該是對他很重要的人,澹寧也的确讨他歡喜。

眼前的場景應該是個圈套,只要他走不出去,便會被永遠困死、或者直接死在幻境中。

歷來無數大能都因為幻境而隕落,有時候甚至知道自己在幻境中也無能為力。

周睽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他手扶上澹寧的肩膀:“澹寧,這是一個幻境。”

他說得很慢,像生怕澹寧聽不懂般一字一頓:“你應該也不是真實的你,否則你會主動讓我離開。只是如今我被困在這兒,無法脫身。”

周睽不知道為什麽要與澹寧說這些,幻境中的一切都為的是将他困死在這裏而存在,澹寧也不例外。

可他就是玩笑般地割舍不下。

也許出魔淵封印才是正确的路?

周睽又去看封印,卻聽到澹寧開了口。

“如果真實的我讓你走……”澹寧問,周睽回頭看到他黑白分明的倔強眼睛,“那你就要抛下我嗎?”

周睽目不轉睛地看了他許久,終于苦笑出聲。

他之前竟從未發現過自己如此優柔寡斷。

遠祭臺小臺之上,天聖用手輕輕拂□□石臺上的浮灰,露出下面金絲彙成的幻陣陣眼。

“就是這裏了,”天聖道,“你進去之後必須注意——這幻陣非同小可,稍有疏忽我就得找另外的東西去和淩風交換。”

澹寧沉默地點了點頭,又往周睽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睽從一刻鐘前起一直眉頭緊鎖,他沒有辦法不擔心,只能希求自己能早一步,在幻境将他徹底吞噬之前将他拉回來。

“我現在解開你的修為束縛,”天聖将套在澹寧手上的镯子收回來,“如果有什麽能穩定心境的方法,不要吝啬,全部都用上,除非你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聽到天聖的話,澹寧頓了一下:“把我的武器還給我。”

“你要陰陽刃幹什麽?”天聖蹙了下娟秀的眉毛,随即很快反應過來,“我倒忘了,陰陽刃的陽刃是有一點守護之力——可別想着耍花招。”

她一臉不舍地将黑白短刃還給澹寧,澹寧伸手接過,檢查了一番沒有問題後将它收了起來。

“喏,還有,我這裏有一顆避幻珠,”天聖又将一顆透明圓珠抛給澹寧,“我珍藏了多年,總算能派上用場了。你記得務必要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透明圓珠中隐約可見雲霧缭繞,澹寧什麽都沒說地接了。幻境中兇險難測,這樣的東西自然越多越好。

天聖也深知此時萬不可因小失大,雖然不舍,但還是又給了澹寧一些法寶。

她活了兩千多年,家底頗為厚實,澹寧将這些東西拿在手裏,憑空也多出了幾分底氣。

可他沒有想到,進入幻境後,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澹姝。

女人很年輕,神情憔悴,卻依然美得驚人。

她大部分時候都很溫和,嚴肅起來卻也會讓澹寧很害怕。

在她面前,澹寧仿佛又變成了那個五六歲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母親的教導與訓斥。

“你雖然沒有見過魔族,但我與你說過許多次了。”

澹姝問:“人和魔族有什麽差別?”

“魔族長得很奇怪,”澹寧聽見自己回答,在這個歲數他還懂不得太多東西,“他們有五顏六色的頭發,五顏六色的眼睛,有的還會長角長毛毛,和我們長得都不一樣。”

澹寧眨了眨他淺琉璃色的眼睛。

又被他施了昏睡咒,澹寧已經睡着了。

周睽席地而坐,讓澹寧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用手指描摹着澹寧的眉眼與嘴唇。

魔淵封印前的風真大,澹寧的頭發被風吹着與周睽的手指絞在一起,又被耐心地理順紮好。

他到底還是沒能做出決定。

萬年妖獸血的效力只有一個時辰,破陣符箓的也會很快失效。

機會只有一次,時間卻已過去大半。

可他還想再等等。

這是他和澹寧鮮少能這麽親近的時刻。

發乎情止乎禮的次數太多,在幻境之中,他竟一次也沒有逾越過,澹寧什麽都不知道。

但如果他能真的和澹寧一起生活在人間……

周睽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遐想。

如果他真的能到人間,真的遇見過澹寧。

澹寧會和幻境中一樣嗎?他和自己是什麽關系?

澹寧……知道他的心意嗎?

澹寧會不會也像幻境中一樣,覺得他太像一個魔族?

澹寧會因為他的經歷讨厭或者害怕他嗎?

明明還對對方一無所知,周睽卻已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他用指背壓下澹寧的雙唇,感受着溫暖又柔軟的觸感,随即将那兩節指節挨上自己的唇,就像是在親吻對方。

能讓自己心甘情願地為了他留在魔淵。

現實中的澹寧,也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第 88 章 濫殺的刀疤

第三個目标名叫墨鬥兒,靈根等級也不詳細,巧的是正是海珠幫的死敵翠珠幫幫主的公子。翠珠幫幫主育有四個子女,這墨鬥兒是老大,可有些癡呆,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癡呆是癡呆,可對女人不癡呆,沒事就坐門口,但凡有女人經過門口讓他看到,不管老幼美醜絕不放過,弄完後還将其殺死。可就是這樣,翠珠幫主仍是對其及其寵愛,特別聘請了位靈王作為保镖,這保镖也不是省油的燈,好看的歸自己,難看的才給那傻子,兩人狼狽為奸,更是勾搭上了翠珠幫主的女兒,成了乘龍快婿。

就算李雷知道刀疤給自己的目标都是色鬼也是直撇嘴,同樣也知道,刀疤這是暗中點醒他,不要沉迷于女色耽誤了大事。

離翠珠幫最近的路程就是坐船穿過翠湖,可有一樣,決不能讓人看到下湖撈取蚌類。湖兩岸的漁民長期為了水域的分配産生争鬥,早就養成了彪悍的作風,更是在交界之處上了無數次黑吃黑,一切都是為了蚌類體內的翠海珠,是決不允許外人染指。

沒在讓兩位暗殺隊成員先過去自己在傳送,聽說這翠湖上的景色極美,正好帶着女伴們游玩一番,可讓他意外的是暗殺隊成員一直勸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見勸不動就閉了嘴,這引起了他的懷疑。詢問了下管家,得到的回答是這倆人絕對忠心,可讓他有點納悶了,跟堅定了去看看的決心。

來到湖邊,就看到翠綠色但很清澈的湖水拍打着海岸,一些小魚在啃食着水草,在遠處就是長滿蘆葦蕩的小島,有的小島上還有炊煙,應該是有漁民居住,一隊隊五彩斑斓的水鳥飛過水面抓捕小魚,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本來想着租船到對岸去,可不但沒人搭理她還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這才想起這裏的漁民和對岸的漁民是世仇,過去了估計就回不來。一沓金票砸下去,直接買了艘大點的漁船自己泛舟,這也別有一番情趣。

漁船逐漸離岸遠去,潘曉璇和力無雙用水草撥弄着湖水,李雷搖了會兒漿就感無趣,把船槳交給了嬌嬌和紅鴛,自己拿着根魚竿釣起魚來,還有一位性感的侍女一直在給他捶肩,一副公子哥的做派。這貨這麽招搖,掉的不是魚而是人,早就習慣趕路時這幅做派,看誰不長眼客串強盜一頭撞過來。

果然,船離開碼頭,就有數艘漁船在一幫精壯的漢子駕駛下跟蹤而來。李雷提起魚竿釣起條半尺長的魚,向嬌嬌一笑,示意她加快速度駛進蘆葦蕩。見他們駛進蘆葦蕩,後方領頭船上的一個漢子一打口哨,六艘漁船更加快速四散包抄而去,很快就追了上來。

蘆葦蕩狹窄的水道內,李雷衆人所在的漁船被堵個正着,一艘漁船直直的就撞了過來,離着還有不到兩米時突然剎住,一個漢字一蹬船頭跳到了李雷衆人的船上,對衆女視而不見獰笑着看着李雷。

“對岸的,別裝了,到我們這裏想幹嘛?”

只當是想搶劫找個借口,李雷放下魚竿淡淡的出口:“我不是對岸的,只是想游湖,泡妞,怎麽,礙着你事了?”再看幾女全都跑進船艙抱成一團,渾身還瑟瑟發抖,那演技絕對一流。

“你是找死,趕緊回去,從岸上走,到了對岸誰也救不了你。蠢貨,自己想死還帶上這麽多嬌滴滴的大姑娘。”對李雷咒罵一句,這漢子接着扭頭對自己船上大喊,“草魚,把抓鈎扔過來,把這船拖回去,你個混蛋趕緊把金票還人家,萬一這是哪個家族的公子哥,他死了咱們全村人都得跟着倒黴。”

額……這話讓李雷一呲牙,衆女也不哆嗦了,齊齊的一翻白眼,感情碰上的不是強盜,而是個熱情過頭的好心人!

“我說,前邊怎麽了?我去了就必無疑?”

“他祖宗的,前邊鬧鬼了,上次跟對面的械鬥,突然出現了群黑衣水鬼,見人就砍還全是修士,要不是哥幾個水性比他們好,都得交代了。聽說對面還有個村子被屠了村,就你這打扮,過去了就是塊肥肉。你死了不要緊,船是草魚賣你的,我們可不想受牽連,趕緊的回家吧。”

這漢子一邊咒罵着訴說,一邊把一個帶着繩索的撓鈎挂在李雷的船尾,就要讓人把船拖回去。

一群黑衣人還都是修士?李雷在聯想暗殺隊的人不想讓自己從湖上過,八成就跟他們有關系。向潘曉璇一使眼色,潘曉璇心領神會,又是厚厚的一摞金票拿了出來遞到這漢子的眼前。

“謝謝了哦,不過我們不怕,你們趕緊走吧。”

剛要喊話的漢子愣住了,接着臉開始漲得通紅,像是受到了羞辱般大吼出聲,“誰要你的臭錢,有錢了不起啊?有錢能買我村子裏三百多條人命啊?草魚開船,趕緊送這幫瘟神回去。”

潘曉璇被吼,李雷還沒說什麽呢,嬌嬌急了,抽出了雙手短刀就頂住了漢子的腰,“道歉,要不我捅死你。”

“吆喝,這年頭小丫頭片子都會玩刀了,老子殺過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吓唬誰呢?還是那句話,錢還你,船我們不賣了,你們愛去哪去哪,死活跟我們無關。草魚,你還拓麻的把金票拿過來。”

随着大吼,又一個矮壯的漢子跳過來把金票扔到李雷懷裏,嘴裏還嘟囔着,“還想用這錢娶個媳婦呢,又泡湯了!”卻被另外的漢子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直接拍進了湖水裏,游了幾下爬到船上開船就走。

遇到這不講理又倔的好心人,李雷也無奈了,示意嬌嬌把刀放下,又示意力無雙飛到天上這才又開了口。

“看到沒?我的侍妾都會飛,這你不用擔心了吧?”

周圍船上的人早就驚得張大了嘴,有的還跪在船上直磕頭,可這漢子還是不怕,脖子一梗,“會飛了不起嗎?那幫殺胚也有會飛的修士。還是那句話,船不賣,你們愛怎麽過去怎麽去,我們惹不起躲得起。”

碰到這麽個愣頭青,李雷也無語了,而其他船上的漢子一聽也在理,會飛的要是死了,全村人更倒黴,全都奮力的往回劃,數個撓鈎還仍了過來一起往回拖。

李雷一拍腦門趕緊再次訴說:“算了,我實話告訴你們,我們是來調查那幫人的,你們也不想有幫人長期在湖裏亂殺人吧?”

“真的?”這漢子有些意動,不過又是一搖頭,“不行,我不放心,這樣吧,我跟你們過去。”說完不等李雷答應,就把挂在船上的撓鈎全部摘除,沖着同伴們就大喊:“你們先回去,我跟這幫家夥去看看那幫天殺的到底是什麽人,荷葉不能就那麽白死了。”

他的同伴還帶勸阻,這家夥就主動幫李雷衆人搖漿,飛快的在狹窄的水道內前行,他的同伴大吼着追了一陣,間已經到了寬闊水面只得返回。

“這家夥有意思啊!我說,你叫什麽名字?”

“啥名字不名字的,湖裏人有個稱呼就行了,叫我菱角就成。”

菱角?李雷的眼神一凝,他看到過這個名字,細想之下就是在刀疤給自己的名單上。

“你是不是7級水靈根,六級火靈根和六級土靈根?”

“喝,這事你也知道啊?我找了好多人拜師,可都沒人要我,說我今生成就有限到不了靈士,糟蹋了這麽多高級的靈根。家裏又沒錢買低級功法,也就死心了。”

确認了目标,李雷的臉也冷了,“我還知道有個叫槍魚的,你認識嗎?”

“那家夥我當然認識,我們打過好多次了,他就是對面的,打架也是為了讨生活,可惜一村人讓人屠了。”

“混蛋,管家給我确定刀疤的位置,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屠了一個村子。”

菱角的話讓李雷陷入憤怒中,他已經多次明确表态,殺人可以,為了目标誤殺幾個也在允許之內,屠村就讓人無法接受了。很快,管家給了明确的答複,刀疤确實屠了村,屠了還不僅一個,不但如此,他們不但保镖和接暗殺的買賣,沒事時還客串強盜攔路搶劫!位置也鎖定了,就在一個湖中小島上紮營休息,前進的方向就是菱角所在的村子。

搶過菱角手中的船槳,把靈力運轉雙臂,以飛快的速度向小島劃去,由于速度過快,船上的人站立不穩,潘曉璇還差點掉水裏,趕緊都俯下身子抓緊船舷,小漁船都變成了快艇!

刀疤早已知道李雷要從湖上過去,每隔一段時間就讓管家确定一下他的位置,當得知正在向自己駛來,想問再多可權限不夠,但也猜出了大概。苦笑着讓人們集合等待,由于理念不同,這種事情遲早都會發生都得面對。

當船一靠岸,人們跳下船沿着蘆葦小道到了島中央,菱角就看到三十多個黑衣人筆直的站在那,成隊形等待檢閱,好多人臉上還有恐怖的疤痕,那衣服款式正是當初遇到的湖中水鬼。菱角再傻也知道李雷跟他們是一夥的,想跑已經晚了,嬌嬌的短刀再次頂在了他的腰上。這家夥也不怕,張嘴就破口大罵,被嬌嬌直接敲暈了過去。

第 96 章 诓人

第九十六章 诓人

觀陽在外游歷兩年多,卻未尋到解毒的法子,而百丹宗的洗髓池十年開放之約已到,他只能回來主持。

且洗髓池的存在非凡,若是宗門內沒有強者在內,怕有心人混入其中。

如它的名,洗髓池能夠洗髓伐骨,其中的經,指經脈;髓指骨髓。

排除身體和頭腦中所有內部雜質廢物,對經脈全面進行的一次清理,可讓體質變得更加強壯,全身的契合度更加強。

這等誘惑太大。

觀陽回來後,第一時間便是去尋在春谷的小瑩。

小芸能感受到姐姐和觀仙師之間的奇怪氣場,聽觀陽說沒有找到解毒法子,眼裏有抹得意之色。

她将樊青拉上前一步,像是獻寶似的,滿臉笑容:“觀仙師,姐姐有救了,這位是樊青樊姐姐,樊姐姐她能替姐姐解毒。”

樊青向觀陽點頭,十分認可小芸所說,她道:“小瑩的毒,世間除了我以外,唯恐難再遇第二個人替她解毒。”

異火是所有修士眼紅的天地之寶,同時最難馴服。

亦比如楚安澤的天炎妖龍的妖火,是個品質不錯的僞天妖火,但跟琉璃業火相比還是差了點。

厄運毒體突然再現,越少人知道,姐妹倆更安全。

“她身上的毒大有來頭,我相信觀掌門定是也知它的不凡,越少人知道,姐妹倆才能平平安安渡完一世。”樊青這一通話說得不算是威脅,而是事實。

觀陽心似海浪翻湧,他下意識望向滿眼都是自己的小瑩,摸着她的腦袋說道:“小瑩,你先和小芸去房間裏坐會,我和這二位有話要說,可以嗎?”

小瑩點頭,她也是很想念小芸,不知道她在鐘家怎麽樣,有沒有被人欺負,雖然小芸說鐘家少爺極為偏袒她,但她始終是鐘家的下人。

“好,”說着,小瑩順着觀陽放她下來的動作站好,小芸早就過來拉着她手,怕姐姐摔倒。

“小芸,來,跟姐姐去裏面,我跟你說喔……”小瑩拉着小芸邊走邊說,而觀陽在後看二人的背影,知道她們進了房間才回頭看向樊青二人。

觀陽對二人做了指引的手勢,往花園裏的亭子裏走去,“二位請跟我來,我們坐下來說。”

樊青察覺觀陽對小瑩的态度很不一般,二人間的相處很像老夫老妻的視覺感,可他們的年紀相差之大。

三人坐下後,作為主人的觀陽則是倒茶相待,他望向樊青說道:“觀某鬥膽就稱樊青為師妹,請問樊師妹如何斷言,唯你能替小瑩解毒,莫不是诓我吧?”

樊青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間整個人的氣勢已有改變,坐在她對面的觀陽臉色巨變,額頭上不覺密布汗水。

觀陽好似自己屁股坐到了釘子似的,立馬彈起,抱拳深躬着身子說道:“晚輩觀陽,見過樊前輩,還請您不要計較晚輩之前的放肆厥詞,”他是真沒想到樊青修為比自己還要高。

觀陽哪知道樊青此刻的氣息,是用神魂之力所造出來的假象。

樊青木着臉,淡淡道:“觀掌門你看我需要诓人嗎?”

觀陽身子壓得更低,心裏那份輕視早已收起,語氣卑微和認錯道:“樊前輩說笑了,自是不需要,是晚輩失言了。”

樊青哼了哼,從神魂之力散去,道:“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小瑩小芸體質異于常人,除了你可還有人知曉?”

觀陽直起身子,拘束站在一旁連額頭上的汗水也不敢擦,恭敬回到:“除我之外再無他人,在發現她們時,晚輩在小瑩小芸體內下了封印陣法。”

他很好奇樊青是怎麽發現小芸體質的異常,自己下的封印陣法就算是樊青分神期的修為也未必能發現。

“樊前輩,晚輩有些不太清楚,您是怎麽發現小芸是厄運之體?”

樊青沒有打算将身懷異火的事說出來,而是故作神秘地哼了哼,沒有正面回答。

觀陽卻是因她這一哼,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多少年了,他真的沒有在雪域內這般狼狽過。

既然樊前輩不願回答,他也不再敢多問,一時間亭子內氣氛有些尴尬。

最後還是樊青自個打破,沈洛清就跟沒事人一樣,撐着腦袋深情注視她。

“晚上我便替小瑩解毒,你安排個單獨的密室給我們。”樊青吩咐,自己給自己又倒了杯茶水。

觀陽這邊的茶還算不錯,是他自個用靈藥配制的藥茶,入口後有股淡淡的藥味以及濃烈的茶味,也不知他是怎麽處理的,這茶沒有藥苦之味。

樊青不知咋的,喝着這藥茶想起了樊老太以及那個便宜哥哥,自玄仙秘境之後,也不知樊煥怎麽樣了。

等琉璃替小瑩煉化毒體內的毒之後,便加緊趕路回到中原,去原水村一樣,祭拜樊老太。

以及其樊煥的宗門尋他,再把樊家的術法傳授之後,便是潛心修煉。

觀陽領了樊青的吩咐,自己親自去交代下去,之後他親自帶樊青幾人宗門內參觀。

一路上樊青望着百丹宗的藥田長勢極好的靈藥,眼裏有種躍躍欲試,她也想親自培育。

似乎是她目光太過熱烈,沈洛清摳着樊青的掌心,傳音道:“莘青宗有座山是空下來,回去之後,便給你種植靈藥如何?”

“……可以啊。”其實她只是有幾分興趣,怕回去之後早就忘記了。

樊青看着有些膩味,目光不自覺移向觀陽和小瑩,發現倆人有說有笑,小芸自己再路上走走跑跑,摘下路上用于裝飾的花朵遞給小瑩。

她心裏的怪異感越來越強,觀陽這莫不是養成記?

樊青又想到了沈洛清,兩邊臉頰突然有些發燙,真是怪了,她是怎麽聯想到這些的……

晚上幾人一塊用了晚膳,觀陽在二人要進密室時找上樊青。

“樊前輩,不知您替小瑩解毒可有幾分把握,晚輩不是懷疑您的能力,而是有些擔心……”他閉了閉眼。

樊青望着眼前美男憂郁的樣子,有些看直了眼,她輕咳了聲道:“我有十成的能力,你不必擔心。”

她之前已将解毒之後的情況告知小瑩小芸,觀陽也在旁聽得真切。

第 78 章 足球三對三

“對啊,對啊,都怪先前我太意氣用事,竟然忘了如今我還不是青雲大學足球社的隊員,不過馮埠學長啊,先前你也見識到了我的實力,而且昨天在青雲大學足球訓練場上,我還被小白前輩贊賞一番,而且那小白前輩還非常想要讓我加入青雲大學的足球校隊,要我說不如你就直接破格錄取吧,也不要讓我在參加那個什麽所謂的選拔了,畢竟這次選拔對我來說,根本就是輕而易舉,我閉着眼都能完成啊”

“哈哈哈,李翺你想得美”

聽到李翺此話,那馮埠直接當場拒絕。

“哦,這是為什麽呢?馮埠學長,難道你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我非常相信你的實力”

“既然你非常相信我的實力,為什麽又不滿足我的要求,你們的那些選拔對我來說,根本就是花拳繡腿啊,不做又有什麽區別呢?”

“呵呵噠,是不是花拳繡腿,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我們只有看一看你的表現,才能說了算,而且如今你若想獲得我們青雲大學,足球社的球員稱號,就一定要參加我們的選拔,而且是要和其他球員一樣公平的進行選拔,否則我是絕對不會給你開後門的,即便我們先前就認識,即便我先前是你的教練,我也絕對不會做出,對其他球員不公平的事情”

聽到了馮埠義正言辭的話後,李翺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是他也并不記恨馮埠,而且他也十分理解馮埠的這個決定。

畢竟體育比賽乃是公平的,而且選拔也是公平的,怎麽可能走後門呢?

如果自己在馮埠這裏走了後門,那麽不就好似自己那三中足球教練田斌的所作所為嗎?那個田斌就是任人唯親,有錢的讓他加入,你沒錢了就讓人家滾蛋。

而如今李翺又如何能讓馮埠,走田斌的老路呢?

想到此處那李翺立即便點了點頭,随即第二天便在蘇亞、唐尋路的陪同下,一起來到了那青雲大學足球社的訓練産地。

而此時李翺等人剛一來到這裏,當即便見到這原本空曠的場地,如今居然是人山人海。

看來在這大學裏,面對于足球熱愛的人還是非常之多啊。

就在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感嘆之時,忽然見到有幾名新生,也随即冷笑着朝他們走了過來。

而此時那其中一人,當即便朝李翺上下打量起來,然後再度沖着李翺說道:“呵呵噠,想不到咱們青雲大學足球社的選拔,居然這般稀松,連你這種一米八個子都不到的人,居然也敢參加選拔,真是笑煞我也”

“少給我廢話!”

那人剛要開口大笑,便被一旁的蘇亞、唐尋路連聲怒斥。

“你們這兩個小子,我又沒說你們,你們為什麽要怒喝我呢?”

“我們怒喝你是理所應當,這是踢足球,你以為是打籃球啊,說什麽一米八,一米七又怎麽樣?照樣踢爆你”

那蘇亞一邊說的,一邊沖李翺笑了一下,因為那蘇亞可是李翺的好兄弟,雖然李翺如今的個子的确是不足一米八,但是僅憑那李翺一米七三的身高,便是已經做到了許多一米八球員都做不到的事情了,那突破、盤帶、精準長傳,無論哪一樣都是遠超衆人。

啊以說那蘇亞聽到了衆人的嘲笑之後,當即便要厲聲反駁啦。

“呵呵噠,你們這三個王八蛋,我不過說了這個小矮子一個人,你們這兩個狗雜碎居然敢怒喝我,我難道你們不知道我開發區球神的稱號嗎?”

“哈哈哈,真是好笑”

那蘇亞和唐尋路此時聽到後,再度冷笑了起來。

“呵呵噠,你們笑吧,等會兒我就讓你們好看,我告訴你們這三個小子,有膽子的話便來和我來個三對三對決”

“我只聽說過籃球有三對三,難不成足球還有三對三嗎?”

“廢話,只要你願意,不要說三對三,就是一對一,二對二都可以,不要跟我廢話,我就問你們有沒有膽子跟我們來一個三對三比賽”

“好啊,沒問題!”

未等蘇亞、唐尋路開口,那李翺便立即微笑着點了裏頭,因為李李翺也想試試這些來自全省各地的新生,到底都是什麽實力,而且他也想看一看自己在這些新生當中,到底是什麽水準。

此時那人還并不知道李翺的名號,見到李翺答應他們之後,這人立即礦笑了起來。

“呵呵噠,你這個小矮子,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後啊,好,今天就讓你大爺我教一教你什麽是足球”

這人說的立即将腳下的足球颠起,并在衆人面前耍起了花活兒。

可謂是花枝招展,眼花缭亂。而那周邊原本等待選拔的球員,也被這人的花式足球給吸引了過來,立即歡呼鼓掌不斷。

而李翺這時卻随即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再做對這讓說道:“你這花式足球的确非常厲害,若是單論花樣的話,我的确是比不過你,不過如今我們選拔的又不是花式表演隊,人是正兒八經的足球運動員,你這花式表演在足球場上的作用可并不算太大”

“少給我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說不大就不大了嗎?我今天就讓你看一看什麽是大,什麽是小”

這人說着便找到兩個幫手,與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展開了三對三對決。

“我先告訴你們這三個鄉巴佬規矩,三對三對決不分前鋒、中場和後衛,想防守就防守,想進攻就進攻,但是最後獲勝的标準,卻是要攻擊雙方身後的球門,怎麽樣?聽懂了沒有?”

“呵呵噠,你這規矩就跟沒說一樣啊,你就直接說沒有越位的規矩不就行了嗎?”

“哼,看來你們這些鄉巴佬還真是懂行啊,還敢跟我說什麽越位,行,既然你們對足球也了解一些,那麽我就先讓你們一腳,省的到時候你們輸了再給我找借口”

這人說着便将發球權交給了李翺,那李翺接到球後,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蘇亞、唐尋路,然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啓動,直接将呆滞原地的那三人遠遠甩在身後。

“什麽?怎麽可能?”

這人見到李翺的啓動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當即心中大驚,立即便張牙舞爪的朝那前方的李翺沖了過去。

只可惜李翺如今的加速,越來越快,已經将這人甩了二十米開外,此時那李翺一腳勁射,當即并率先進入了一球。

這可頓時的那人臉上無光啊,因為他先前明明是說了大話,說要踢爆李翺三人的。

可是如今卻沒有料到,開場連一分鐘都未到,自己便率先落後了一分。

面對那周邊圍觀吃瓜群衆的嘲笑,這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呵呵噠,你們這三個小子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們以為你們贏了一個球,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張跋扈了嗎?現在由我來發球,我倒要看一看你們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開發區球神的名號”

這人一邊說着,一邊再次開始了那大吹大擂。

“我說這位同學,如果你的球技能像你吹牛這般高超的話,我們自然就落入下風,可是如果你不能像你吹牛吹的這麽厲害的話,我希望你還是趕快發球,不要耽誤我們的工夫”

那蘇亞、唐尋路二人立即沖這人嘲笑了起來。

“哼,小子居然敢對我嘲笑,一會兒我就把你們踢的哭爹喊娘!”

第 76 章 破軍戮殺

以轟天的炮響為信號,從城內各處擁出了無數的黑衣戰士,以各自為戰的方式,響應起了主子的召喚,開始大肆屠戮此時尚處于夢游般游蕩中的近衛軍軍士,或一些倒黴的帶兵器人士。在步步的殺人與被殺人中,叛軍在逐漸化零為整的彙集着,彙成一股新的整體戰力。

各處的火勢越來越大,滿城都聽得到男女老少的哭喊聲,上自公卿,下到平民,勿論身份貴賤,只要是,都在地上流淌着鮮紅的血液。

殺殺殺殺殺殺殺——趁此混亂時機,城內的地痞流氓們也找到了渾水摸魚的機會,操起家夥,明火執仗地開始了挨家挨戶的殺人搶劫。

家家戶戶都被迫關上了自家的大門,無奈地躲縮在門後顫抖。但這并不能阻擋住殺人放火者的角步,轟隆一聲撞擊之後,房舍又随之乘風烈焰的火舌卷射而坍塌,把仍在顫抖的人都困在火網內予以消滅。

有少數膽子大的,則拔出了簡陋的兵器,加入了捍衛家園的屠殺中。

為了自保,無論是叛軍,還是強盜,或是良民,為确保自己性命的延續,都緊握着手中的兵器,面對着任何一個可能是不懷好意的陌生人,陷入了瘋狂的厮殺中。

不知道誰是敵誰是友,誰能殺誰能救,個個都殺紅了眼。不問原因,只管殺人!一出貨真價實的人間慘劇正在上演。

暗中潛伏的那支神秘部隊此時終于開始開動。數十名戰士從密密的從林中迅速推出了數門炮車。在五門火炮的轟擊掩護下,處于最前方的劍士大隊開始以一種有節奏的規律逐步向前推進。而處于最中心的核心騎兵此時反而讓開大道,讓身處最後方的弓箭手們緊貼劍士大隊其後。

震天的炮響自然早就驚動了皇宮的守衛,皇宮內的守衛隊和皇家魔法師團匆匆從宮內趕出。在數十名魔法師的高聲吟唱中,一道道以魔法力凝結成的結界之牆強行堵住了劍士戰隊的去路。而部分剩餘的魔法師則在一旁不斷以魔法攻擊騷擾着部隊的去路。

随着火炮的退開,藏于最後的魔導大炮終于在此時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威力。在事先絕未預料到的強扭魔力攻擊之下,幾乎全部彙集于此處的魔法師軍團都被這一炮震得失去了大部分戰力。

趁着這絕好的機會,火炮連續發威,憑着長距離的火力,将已經沖出來的守衛隊打得慘不忍睹,更不用說失去戰力的魔法師軍團。這些級數至少都達到“師”級的魔法師,卻毫無還擊之力的冤枉死在火炮的轟擊之下。

即使有幾個運氣好的避開了火炮的射程,沖到近處,卻又倒黴地撞上了弓箭手的一陣亂箭。憑着火炮和弓箭手的遠轟近射,加上護衛的劍士大隊。這支隊伍就以這種奇怪的配合方式逐步向皇宮推進。

“想不到——竟然會有火炮和魔導大炮的出現。事情真是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一邊立在高高樹梢上眺望着遠方的戰況,華亞臉色異常的陰沉。

“居然會連這種危險東西都可以被運進帝都而不被發現。現在的——哼哼!”華亞怒極而笑道。

“好像雪兒還在宮中呢?”珊娜麗莎提醒道。

“既然有魔導大炮,那我的魔法師軍團也不能出場了,憑着那兩三百個魔武者,能擋得住火炮的轟擊和蓄勢而發的劍士及弓箭手麽?”

“既然擋不住,就退!把這副爛攤子交給喀麗絲和麥隆吧!我不信他們到了此時還不肯暴露實力。”

彤璧衣袂飄飄,輕輕一閃,緊随沉楓其後就飄掠而出。

“妖女留下!”

“哪裏走!”

“讓她走!”

三個字,就平息了所有人的嘈亂和蠢蠢欲動之勢。話發自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未發半句言的女皇之口。畢竟還是有那麽幾分權威的。

但已經有幾人踏出了西郊別院的大門,很快就縮了回來。促使他們飛快縮回來的原因并非是林珊的一句話,而是前門方向滾滾的大批黑衣人,以及在後方被推動着的幾門炮車。

“有人要用大炮轟擊這裏了。大家快逃啊!”這句話也不知是誰頭一個先哄出聲來。

接着整個大堂大亂,此時誰還顧得什麽女皇大人身份的,逃命要緊啊!大炮一轟,死了連骨頭恐怕都找不到半根。

林珊在一旁正坐,看着大堂的哄亂,倒也不發一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喀麗絲和麥隆,冷笑道:“很好啊!鬥來鬥去!鬥得自家的力量都用在內鬥上了。亂黨叛賊的陰謀卻是半點不管。現在大炮居然明目張膽地送進了帝都到處亂轟,此時還對準此處要轟死我們。兩位愛卿,不知此時有什麽想法?”

喀麗絲和麥隆俱是臉上一紅,同時對望一眼,俱都輕輕點了點頭…

沉楓一個筋鬥翻出西郊別院,還未落地,身處半空中,卻已見到前方隐隐有一團紅光襲至。想也不多想,般若之力随着心念自動運轉,在沉楓身前已立起了一道防禦牆。

“轟!”般若之力所造就的防禦牆果然厲害,竟然硬生生将威力奇大的火炮攻擊擋了下來。但火炮的撞擊力畢竟也不是好玩的,雖然有防禦牆卸去了力道,但僅憑那份高速的撞擊力,沉楓也被撞得氣血隐隐翻騰。

但這一來反倒激起了沉楓潛意識中的兇性。原本因為南宮玉瑚的失蹤而導致心情的煩躁更加不可抑制,自進帝都以來這些時日來在人前所忍受的重重壓抑與怒氣終于在此時完全爆發。痕羽一輪,也不管前方究竟是有多大的危機,随着戰意與殺氣的空前高漲,般若之力全面爆發,痕羽挾帶着肉眼難及的速度,揮出了沉楓有史以來最強力量的一劍!

無聲!是因為速度太快形成了真空的薄膜。在真空中随着力量而蔓延,将劈開所有敢于阻擋他的一切。

對面的那群黑衣人自然也發現了首個沖出的沉楓。頭發火炮無功之後,第二炮——魔導大炮的轟擊已醞釀完成。

數十名魔法師,也有少數魔導師在內的全力凝結的魔力一擊,當世有誰能硬接得下?

就連董謝杉都無能為力,即使是莫煌再生,也未必能擋下這驚天一擊!

沉楓能不能?

一道月牙般的匹練,竟生生将那團耀眼的白光劃為兩半。驚天般的巨響在府外的遼闊空地上炸開。兩股強大力量的相撞一擊所産生的振蕩餘波,以相遇點為中心蕩漾炸開。将方圓十丈之內的一切都予以鏟平。除了黑黝黝的泥土,剩下的,只是一片片焦碳。

沉楓跌坐在地上,口、鼻、耳、皮膚都不斷地摻出鮮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方才魔導大炮那一擊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其實若真論力量,恐怕這世界上根本就無人能硬擋數十名魔法師的聯手一擊。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沉楓的般若之力力量是無窮無盡的,與浩瀚的般若之力相比,這魔導大炮的驚天一擊的威力實際上也不過是如同潺潺小溪般可憐。但作為其能量載體的沉楓畢竟尚是人類的肉身凡體,受到人體本身的限制,根本無法将力量發揮出其蘊涵的百分之一。

不過,當感覺到危險來臨,魔導大炮力量臨駕于沉楓那一劍威力之上時,般若之力無須沉楓心念而自動運轉護主。超出沉楓身體承載力的一部分力量溢滿出來加入到那一劍的後援中。所以沉楓此時的傷,完全是為自己力量超核運轉反噬所造成的。

數十名魔法師亦被震得個個身受內傷,跌倒在地,少數靠得魔導大炮較近的倒黴鬼此時已被炸得血肉橫飛,屍首無存了。魔法師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尊已經被炸毀融化掉的魔導大炮。天!剛才那一擊真的是對面那少年一個人所發出的嗎?那真是人類所該擁有的力量嗎?

此次月容神在盟友的幫助之下,花費了大力氣,才将十餘門火炮同三門魔導大炮運進了帝都。三門魔導大炮,分別分布于皇宮、近衛軍駐紮地、及西郊別院之外。作為主戰場的西郊別院,最主要戰力的魔導大炮卻意外地遭到了沉楓的摧毀。失去最主力屏障,一時叛軍大亂。

沒有魔導大炮的威脅,院內各貴族随行的魔法師們終于放心大展手腳了。包括十數名魔導師在內的皇家魔法師團對上低段的魔法師,高下之分自然是不言而喻。沒有魔法師的掩護,黑衣戰士不僅要處于魔法師的強力打擊之下,而且對上一波波沖出的高手護衛,情況也是岌岌可危。全憑着火炮火力的掩護,尚暫時還能勉強站穩住腳跟。

清鳴長嘯聲中,白衣飄飄的俊美公子終于于這最緊要關頭駕臨了主戰場。妖刀莎曼蘿娜在腰間閃爍着妖異的血芒。主将之至,終于安穩住了欲潰的軍心,新一輪的沖擊,又開始恢複在醞釀中。

“燕兄,可好否?”公子輕言溫笑道。

※※※

在離帝都約兩裏處,一輛馬車正在緩慢的前進中。

一個悅耳的清甜女聲自厚厚的馬車帷幔裏傳了出來。“咦,怎麽回事?我怎麽會聽到前方有着隐隐的殺伐聲和哭喊聲。”

随行着車旁的一名管家模樣的老人應聲道:“小姐您聽得沒錯。确實是有殺伐哭喊聲。看來不是前方有強盜,就是帝都城內出了事?”

“帝都出了事?”少女輕聲自問道。

“小姐!如果帝都真的出了事的話。那依老奴看來最好還是不要再往前行了。否則萬一小姐因此出了什麽事,老奴将來怎麽擔待得起。”

少女嫣然一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帝都內隸屬我們的各路商家正在等待我的前去呢。怎麽可以錯過這次巡視生意的機會。”

駕車的青年悶不住聲,突然一勒疆繩,停住了馬車的去勢。

“前方有人高速飛至!”

羽四手中抱着溫香軟玉,水曉韻那清麗絕俗的容顏在面前顯得是那樣恬靜動人,陣陣處子的幽香傳來,弄得羽四心神俱醉,暗下不住狂吞唾沫。若不是尚有大事要辦兼獨眼老者在一旁虎視耽耽,恐怕好色的羽四說不定早就大肆上下魔手輕薄一番了。

輕功展開飛電弛般飛射。隐隐間見到前方停着一輛馬車,雖然有着些許詫異,但兩人腳步卻是絲毫不緩,一掠而過。

就在兩人掠過馬車旁的一剎那,馬車的帷幔輕輕掀開,露出一張清麗絕俗的面容。

“好美!”羽四心中安贊一聲。雖然這少女與水曉韻的美都是清麗脫俗的美。但水曉韻是屬于那種凝霜寒冰般的冰美人,而這少女則是氣質高華中帶着典雅的大方。兩女的容色實是不相上下。

不過,羽四此時可再沒心情去沾花惹草了,現下還有要緊事情要辦。所以雖然驚豔于那少女的容色,但也只是純粹的欣賞,腳下速度卻絲毫沒有放慢。

只是,他雖然沒去打攪那少女,那少女卻是不肯放過他。

少女的目光落到羽四懷中的水曉韻身上,眼睛一亮。“這不是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水曉韻姐姐嗎?怎麽會——”

“盛龐豐!攔住他們!”

駕車的青年馬車車夫臨空而起,以後發先至的速度飛掠而出,在半空中與尚處于飛奔狀态的羽四對了一掌。

兩人身軀同時一震。盛龐豐借着後挫力落下地來。而羽四則不得不停住了疾奔的腳步。

“你們想幹什麽?”獨眼老者惡狠狠地道。

盛龐豐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卻也不說話,只是把目光投向馬車,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命令。

香風襲至,倩影一飄。那少女已來到了兩人身前。

少女輕輕地作了個揖,輕柔地問道:“小女子先為剛才屬下的舉動向兩位致歉。再就是,請問兩位同這位公子懷中的姑娘是什麽關系?”

獨眼老蟄獨目放出冷光,正待發言,卻被羽四以目示意止住了。羽四陪笑道:“這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因為身染微恙,必須及時得到醫治,所以我們有些心急了。若有得罪之處,還問小姐見諒。”

“哦?”少女靈動的大眼睛轉了幾轉。“小女子倒也略懂兩手醫術。而且同這位水姐姐也有那麽一點點交情。公子若是信得過小女子的話,不妨将水姐姐交予小女子看看,如何?”

羽四臉上笑容不由一僵。

獨眼老者早已不耐煩了。終于忍不住惡狠狠道:“羽四,休要再同這種小丫頭羅嗦了!正事要緊,快走!”

“羽四?”少女與盛龐豐俱是一愕。“魔教的人。看來,你們應該和這位水姐姐不是一路的啊。”

“小姐,請讓路!”羽四此時也失去了耐心,收斂起笑容,語氣也變得不耐煩了。

“留下這位姐姐,你們就可以走了!”少女的語氣雖然輕柔,但話語中帶出的堅定,卻是誰也可以聽得出的。

“找死!”獨眼老者終于按捺不住,一掌掃了過去。

見到主子一個目光的示意,盛龐豐已明白了其意,知趣地退下到一邊。

少女輕蹙柳眉,瑩白的玉掌緩緩豎起,一道白光自她的掌心輕翻而出。

一個小小的“意”字。

還未飛出三尺距離,這個“意”字就散作無數的光點,流逝在周圍的大氣中了。

羽四和獨眼老者突然感到了殺意。而且是非常熟悉的殺意。因為這股殺意不是別人的,而恰是他們自己的。

自己為自己的殺意所包裹。

漫天的細小光點,細細看來,每一個光點都恰好是個正處于不斷旋轉着的“意”字。

青天白日之下是看不到這些光點,因為它們是處于兩人的心靈夢境之中。

盡管沒有威脅,但威脅卻無處不在,它的源頭,乃是在兩人的心頭。

對心的攻擊!

“問道九字”第七字——“意”字訣。

沉楓陰沉着一張臉,冷冷道:“月兄,這是什麽意思?”

月容神一笑,道:“什麽什麽意思?”

“好厲害的大炮啊!若非我出來得及時,此時恐怕已經化為一堆飛灰了。”

“原來如此!”月容神呵呵笑道。“這區區大炮又怎能傷得了燕兄半點汗毛呢?若非早知燕兄有如此神通,我又怎敢放心下令開炮呢?”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堆已經變成廢鐵的魔導大炮,竟有着說不出的怨毒。

月容神眼光落在遠方,那裏是他所期待的方向。

可惜的是,月容神和宅中的麥隆都遭到了深深的失望。

“蛆”在趕來支援的路上竟倒黴地遇上了麥隆所特訓的魔武者部隊。雖然只有百餘人(孤雲山莊的事暴露後被迫停止),但絕對是支具有着強大戰力的部隊。

若論戰鬥經驗,“蛆”遠在這支魔武者部隊之上;但若論個人戰力,魔武者部隊則要稍勝一籌。雙方就地展開的一場大戰,卻使得他們的主人都因此而雙雙失望。

“閃開!”沉楓餓話語中掩不住火氣的殺意。方才在大堂內,憑着六識的神通,他竟隐隐間感受到了那個最令他關懷的人的絲許靈息,雖然只是模糊的方向,但亦足以使他欣喜若狂了。但月容神這方卻接二連三地以各種手段擋住了他的去路,使得方才唯一找到的絲靈覺此時也無蹤了。

怎能不怒!

怒極而靜!沉楓反而慢慢地冷靜下來。因為他知道,月容神絕不是南宮環,在他面前的每一絲破綻,都可能會造成難以彌補的悔恨。

心念突然一動,六識神通,運轉。方向指向,月容神。

以六識神通運轉來分析一個人,這在沉楓還是頭次試驗,結果,他卻因此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極大收獲。

目标:月容神視覺神通,運轉:查尋結果——身上傷痕,三十七條。空門,無。破綻,六處,二虛四實。攻擊可能性,六十巴仙。

聽覺神通,運轉:搜尋結果:每妙呼吸次數,二十九次,呼吸長短不一,應是受了輕微內傷。心跳,六十二。使用念動力可能性,三十巴仙。(成功率太低,放棄!)

嗅覺神通:分析結果:血腥氣味。應殺過人且受過傷。失血率,達到千分之七。第六神通——心:

目标心情激動中,兼輕度恐懼擔憂與失望。深度視入——模糊間,眼前一副副奇特的畫面一掠而過:有着豪華美麗的宮殿,美絕人寰的少女。

金光燦爛的王座,神情依依的月傾悠,還有那些不斷蠕動着的令人惡心的“蛆”!

心神通運轉之後,沉楓竟能模糊地看到月容神的內心。這是他自己都作夢也沒有想到過的。

沉楓此時的精力,正被月容神心中最清晰,也是最近才發生的一副畫面所吸引住了。

那正是夢盈影刺殺吳逍榮的畫面。雖然沉楓從未見過夢盈影,但不知怎的,潛意識間,竟對她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看到沉楓古怪的臉色,月容神輕咳一聲,将沉楓從六識的神通中拉了回來。

但剛才的那段時間已經足夠了。六識神通綜合運轉:分析:勝算,七成,平局,二成八,負算,百分之二。

分析結果完畢:戰!

第 88 章 夜會突遇關曉

第八十七章 夜會突遇關曉

要去見女神自然得吹個好發型,張凡關閉了和秦瑤的聊天框後,迅速得下了床,朝着洗手間走過去,拿起吹風機就開始吹起了他那一頭看似飄逸的頭發…

曹大學見張凡大晚上的還在吹頭發,疑惑不解的看着張凡,朝着衛生間大聲開口問道:“呀,三哥,這大晚上的還吹發型呢?這是去見哪個美女啊?小心我和秦瑤告你的密…”

張凡一邊吹頭發,一邊朝着門外的曹大學做了一個鬼臉:“去你丫的,去去去,去告,我丫的還就怕你不去呢。”

“哎,老三在外面待久了,這犯賤的心裏也越來越強烈了,得得得,你愛咋咋的,我不和你廢話了,我要繼續撸啦!”

張凡在廁所呆了小一會兒,吹完頭發後,和陳強他們提前說了一聲晚安後,走出了宿舍…

來到校門口張凡遠遠的就看見秦瑤坐在保安亭的椅子上,看起來像是等待了許久似得…

“等很久了吧?”張凡走了上去,摸了摸秦瑤的腦袋,開口問道…

“沒,我也差不多剛剛來。”秦瑤開口對張凡說道…

今天的秦瑤在張凡眼裏,顯得格外的美麗,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上衣,就連外套也是白色的,下半身穿着一條打底褲,配了一雙小白鞋,再加上秦瑤身材又好,咋一眼看上去,連張凡都看得入了迷…

“凡凡?凡凡,你怎麽了?”秦瑤見張凡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還時不時的搖了搖他的臂膀…

“啊!你,你剛才說什麽?”張凡這才緩過神來,撇了撇嘴,看着秦瑤,開口繼續問道…

“你,你沒有什麽事兒瞞着我吧?”秦瑤見張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關心的問道…

張凡倒是也毫不避諱,表現出了對秦瑤滿滿的愛意:“我,我說實話你可不許說我太浮誇哈!”

“恩,說吧。”秦瑤想看看張凡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耐心的繼續問道張凡…

“其實我分心還不是有你這個大美女在,你今天這身打扮完全凸顯了你的女神範兒,我剛下來的一剎那,都被你給迷住了。”張凡看着秦瑤,不知道哪裏拼接來的這麽多贊美的詞,這已經算用掉了張凡大半生學來的感情知識…

秦瑤看着張凡,嘟着小嘴,兩眼看着張凡,開口說道:“油嘴滑舌…”

過了半響,張凡才反應過來,開口問道秦瑤:“對了,瑤瑤,我們去哪兒?”

秦瑤思索了半響,指了指校門外,示意張凡跟着自己的步伐朝着學校門口走去…

張凡湊上身去,伸出一只手拉着秦瑤,欣喜的走出了校門外,兩人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閑逛着。

過了半響,兩人來到了市區的海鮮店,秦瑤說肚子餓,張凡拉着她走進了海鮮店,兩人拿起菜單點完海鮮後,緩緩的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趁着張凡和秦瑤在等海鮮之際,門外竟然走進來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不人不是別人,正是警察局的關曉…

關曉走了進來,開始張凡還沒注意,後來是關曉點菜,開口說話張凡這才注意到身旁的女顧客是關曉,大晚上她竟然興致勃勃的一個人出來吃宵夜…

關曉點完菜後,眼睛不經意撇到了旁邊一桌的秦瑤和張凡,看見張凡和秦瑤在一起,她心裏竟然有一絲絲微微的疼痛…

“我這是在想什麽?他兩在一起關我什麽事啊,心裏怎麽還疼上了…”關曉在心裏一個勁的強迫自己,試着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眼神故意不去撇張凡和秦瑤…

過了半響,張凡和秦瑤之前點的海鮮上上來以後,張凡見關曉一個人坐在旁邊吃着沒勁,開口對關曉說道:“關警官,一起過來吃吧,我看你一個人挺無聊的…”

“誰說我是一個人的?我的男朋友還沒來…”關曉見張凡搶先開口建議自己和他們一起用餐,又不想看見他倆秀恩愛,無奈之下,才撒了個謊對張凡說在等男朋友…

“哦,等男朋友啊,那我先吃了就不管你了哈!”明明之前張凡去警局,同事們都說關曉沒男朋友,這才幾天功夫竟然有男朋友了,張凡不清楚關曉話裏真假,也沒有去多想…

三人在海鮮店的時間裏,從開頭,直到張凡他們吃完海鮮,關曉嘴裏的“男朋友”竟還沒到,臨走之際,張凡拉着秦瑤的手,朝着關曉笑嘻嘻的說道:“哎,關警官這男朋友還沒來啊?這種男朋友就該分手,一點都不負責,大晚上的讓自己女朋友等了那麽久…”

兩人在自己面前撒了一堆狗糧就算了,臨走之際還不忘記再捅一刀,關曉心裏莫名的火就像火山噴發似得,一下子上來了,撇着張凡,開口說道:“關你什麽事兒,那是我自己的私事…”

秦瑤看見關曉的氣氛不對,扯了扯張凡的手,拉着張凡朝着門口出去,不讓他和關曉繼續開口怒怼…

“你兩就跟冤家似得,咋一見面就吵…”關曉扯着張凡走出海鮮店後,臉上略顯擔心,開口關心的問道…

“嘿,不管她,她脾氣不好,咱們走吧,回吧。”張凡也不知道對關曉是什麽感覺,反正一見面就想怼她…

張凡和秦瑤轉身離去,離去之前張凡還刻意的看了看關曉,竟然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絲詭異的笑容,張凡以為是關曉想到了整自己的辦法,所以才露出了詭異的笑,也沒多放在心上,拉着秦瑤開心的朝着學校走去…

“凡凡,今天太晚了,我不想回學校…”快要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秦瑤開口對張凡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張凡愣了一下,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再次詢問道秦瑤:“你,你說的是真的?”

平日裏,秦瑤只字未提, 張凡也随她的意,每次都安全的把她送回到校園,可今天,秦瑤竟破天荒的對自己說不想回家,張凡深知,秦瑤就是想跟自己睡,所以編造了一個理由,目的就是讓張凡把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