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誰都知道,引.誘梵安寺的佛子,尤其是引誘那位她們口中的鏡容法師,會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鏡容此人,是清緣大師最喜愛,也是最得意的門下弟子。

佛法高深,最慈悲也最無情。

葭音立馬又想起了他懷中那把綠绮琴。

神姿高徹,不染纖塵。

妙蘭心思玲珑,花言巧語想讓她以身試險。

可她也不是個傻子。

葭音心中冷笑一聲,理都沒理她,跟着素姑姑往宮門裏走。

皇宮戒備森嚴,每個人都要下馬搜身。因着男女有別,管事太監特派了幾名小宮娥來搜她們這一行人的身。

輪到葭音,她上前,擡起手。

一雙美目微揚,潋滟起一泓春水秋波。

門前,有小宮人屏住呼吸。

她生得極媚,細細的眉兒帶着眼尾往上勾着,仿若下一秒就能攝走人七分魂魄。

那唇脂極紅,唇邊有一個淡淡的梨渦,笑時一彎眉,直将春水往人心頭傾倒。

嬌而媚,冷而豔。

即便是守門的宮女,也不禁看得癡了。

有太監上前,與葭音套起了近乎。

葭音聲音細軟,一一回應。

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這班戲子被安置在了水瑤宮。

兩個人住一間屋子,除了幾位角兒外,葭音和素姑姑被安置在了最寬敞、最舒适的一間。

“音姑娘您看,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打點的地方。若是有什麽需要的,或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盡管同奴才們說。”

如此熱情,倒弄得葭音很不好意思。

守在門口的妙蘭,面上一陣發寒。

看來春娘罵的沒錯,葭音就是個狐媚子。無論走到哪兒,都不忘勾.引男人。

妙蘭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在棠梨館,她就天天勾引館主。

如若不是因為這副男人喜歡的模樣,她一個跑雜的,能混進宮裏來,與她們一起為太後娘娘做事?

還不是搶了春娘的位置。

葭音低着頭,坐在床邊收拾東西,沒注意妙蘭的面色。

對方逼近,一把搶過她手裏的包裹。

少女擡眸,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把包還給我。”

妙蘭言辭犀利:

“真以為有館主撐腰,跟着我們進了宮,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啊。進了宮又如何,還不是個跑場子的。就你這副模樣,在我們飛雪湘成不了名角兒的。”

畢竟飛雪湘是以“風雅”聞名,名角兒各個大氣端莊。

葭音迷茫地看了她一眼,片刻,不以為意地應了句:“哦。”

妙蘭快要被她氣瘋了。

就在她準備發作之時,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素姑姑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姑娘,不好了——三丫頭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整個腿都摔得動彈不得了!請了太醫館的人來看,大家夥兒都急得團團轉。你說這馬上就要給太後娘娘賀壽了,三丫頭的腿……”

葭音心裏頭“咯噔”一跳。

素姑姑口裏的三丫頭,就是飛雪湘那三大名角兒之一。

而太後的誕辰,就在五日之後。

烏泱泱一大群人圍坐在三丫頭床前。

無一例外地,都在為五日後的太後生辰宴憂心。

三丫頭腿摔折了,短時間內下不來床,可她又是主角兒。

要是到時候掃了太後娘娘的興……

不光是她們,整個棠梨館都要遭殃。

妙蘭急了,忍不住問:“太醫有沒有說,三姐姐的腿什麽時候能好?”

“最少……半個月。”

“轟隆”一聲,宛若雷劈。

她踉跄後退半步,幾乎要癱坐在地上,一張小臉兒頓時變得煞白。

不光是她,全屋子的姑娘都心急如焚。

“完了完了,最少半個月才好……要是惹太後娘娘不高興,我們都要被殺頭的!”

“我還年輕,我才十六,我不想被殺頭……二姐姐,你快想想辦法啊……”

二姐姐,飛雪湘三大名角兒之首。

有人放聲大哭起來。

葭音站在人群最尾,看着平躺在床上的三丫頭。她面色發白,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此刻已完全沒了意識。

時值盛夏,她整個人蒙在厚厚的被褥裏,額上滲出細細秘密的汗。

戲曲,乃唱跳結合。

她這般,跳肯定是不能跳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人頂替她。

“三丫頭要演的是哪出戲?”

有人立馬答道:“觀、觀音送子。”

這場戲,是唱給太後看的,也是唱給宮裏頭各位娘娘看的。

坐在床邊的二姐姐率先冷靜下來,她環顧屋內一圈兒,鎮靜道:“除了三丫頭,還有誰會唱觀音送子?”

一時間,四周寂寥無聲。

有的完全不會唱,有的會唱一點兒。

只有五天時間,學是肯定來不及學了。

更重要的,大家都怕在臺上出亂子,引來殺身之禍。

看着屋裏垂頭喪氣、不敢應答的姑娘們,她又試探道:

“這次三丫頭的腿摔壞了、不能上臺了,五日後的生辰宴是皇宮的頭等大事。若是能在宴會上表現出彩,讓皇上、太後娘娘喜歡,賞金銀珠寶是小事,更重要的,你會成為飛雪湘、乃至整個棠梨館一鳴驚人的角兒。

“在這之後,你就不必跑場子、演龍套,更不會被人吆五喝六地打雜。這是一個百年難得的好機會。”

即便她說得再誘人。

即便是再蠢蠢欲動。

也沒有人敢用自己的性命來賭這前程。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道淩冽的女聲。

妙蘭:“葭音不是一向最喜歡出人風頭嗎,讓她來代替三姐姐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人群角落處,那一抹素淡的水青色衫裙之上。

葭音看了一眼她。

目光平淡無波,不驚也不惱,片刻後,她淡淡啓唇:

“我會。”

“你說什麽?”

“二姐姐,跑雜的時候我見三姐姐練習過很多遍這場戲,一些臺詞能背下來。”

衆人顯然不信。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略一停頓,緊接着便是朗朗之聲……

越往下背,二姐姐的表情越發和緩。

“不錯,确實是一字不差。”

她贊許地看着葭音,“只是不知你能否唱出來。”

收到了贊揚,葭音放松了許多。日光穿堂而入,落在少女白皙濃麗的面龐上。

“不對。”

唱了好幾句,還是不對味兒。

“葭音,不是這樣的,你演的是觀音。”

妙蘭譏笑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演的是勾人脫衣裳的女妖精。”

聲音太酥,快把人的骨頭酥麻了。

“那你要來演嗎?”

葭音睨了妙蘭一眼。

後者立馬噤聲。

“好了,就只有她能背下來臺詞,只有五天時間。阿音,你好好練習一下。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一定要注意觀音菩薩的情态,要大方,要端莊——”

她站在人群中央,嘗試着發出一個單音。

“還是不對。”

太妩媚了。

“葭音,你要把自己想象成普度衆生,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好。”

寬袖翩翩,她在屋裏空地轉了個旋兒,腰肢窈窕纖細,楚楚動人。

二姐姐嘆了口氣。

“罷了,你回去好好練罷。今夜不要休息了,明天我來檢查你。”

她應下來。

回到屋內,久久坐立不安。

少女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問素姑姑:“姑姑,你說,觀音菩薩究竟長什麽模樣?”

她要怎樣才能演好觀音呢?

素姑姑也難住了。

忽然,葭音想了個注意。

方才進宮時,太監公公曾無意提及過,離她們住的水瑤宮不遠,便是萬青殿。

在那裏,供着菩薩佛像。

是夜,她不顧素姑姑的阻攔,偷跑出水瑤宮。

一路往西,繞幾個彎兒,避開當值的宮女太監。

萬青殿外,寂寥無聲。

大門未合,留了一個狹窄的空隙。葭音身形纖細,輕而易舉地鑽進去。

乍一踏入院,撲面而來的是一陣肅穆之感。

她躲在石樁後,看見院裏站了幾位披着袈裟的僧人。

她差點兒忘了,今日梵安寺的人入宮,宿于萬青殿護燈。

葭音的腦海裏,立馬閃過那把綠绮琴。

還有琴主人的仙人之姿。

繞過院子,一眼她便看見大門敞開着的廳堂。

廳堂裏,燈火明朗,大堂之上,供奉着一樽觀音像。

一列佛子靜坐觀音像前,盤于草蒲之上。安靜地阖着眼,輕輕敲擊木魚。

低低的誦經之聲傳來。

寧靜,悠揚,安适。

她躲在門後,睜大眼睛,好奇地往裏看。

只一眼,就看見人群之中的佛子。

他叫鏡容,葭音記得。

——“那是清緣大師的內門三弟子,鏡容法師,素以雅禮扶道聞名,是清緣大師最器重的弟子。”

他果然與周圍人不一樣。

其餘人灰布袈裟,他卻一襲青衣,盤坐在人群最前方。

佛子的脊背很直,如一棵高聳入雲的青松,挺拔而有力。

他為首,帶着衆人,于觀音前誦經。

面前是幽幽青燈,袅袅香雲。

忽然一道風掠過,拂起鏡容衣袂。月光剪過燭火,婆娑的樹影有了聲響。

葭音心中一凜,趕忙後退半步,整個人縮至門後。

完了。

要被發現了。

她捂住嘴巴。

只聽佛堂裏,傳來一聲:

“鏡心,去看看是何人。”

那名喚作鏡心的小和尚從草蒲上站起身。

葭音整個人靠在門口面,不敢動彈。

幸好,鏡心只是匆匆往門外掠了一眼,邊走進殿,對端坐在草蒲之上的佛子道:

“師兄,沒有人。”

沒有人?

他阖着眼,面色波瀾不驚。

“師兄,許是……有小野貓偷偷跑進來了。”

作者有話說:

第 3 章 (2)

離我好遠好遠,恐怕不會再回來了。

我不覺心情跌到谷底。

我強打起精神應付店裏的客人,再怎麽說,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五點多了,我打了卡準備下班,今天清晨我出門送DM之前,留了一張字條在歆傑桌上,要他下了課哪兒都別去,準時回家吃飯。

現在我必須先到超市買些菜和日用品。

老板娘真好,她要大叔幫我留了些菜帶回家,這樣就不必辛苦自己動手做了。

一回到家,已經六點多了,不出我所料,歆傑還不見人影。

老實說,我并沒有把握他一定會聽話乖乖地回家吃晚飯。自從爸爸出事,我們被掃地出門,搬到這個小公寓之後,歆傑幾乎沒有準時回家過,有的時候甚至到了半夜才蹑手蹑腳地進門。

這跟以前的情形并沒有什麽大的差別,惟一不同的是,以前我們還有爸爸,還有一個形式上的“家”,而現在就只剩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守着這個不能稱之為“家”的家。

我先将飯菜熱好端上桌,然後沖了個澡。

浴室裏的鏡子反映出一張白皙的鵝蛋臉,因勞動而氣色紅潤;線條優美的唇形搭配了明亮慧黠的眼眸,占典而不失現代感——這就是我,我長得像媽媽一樣。

我曾看過媽媽的照片,氣質優雅美目盼兮。她懷裏抱着襁褓中的我,淡淡地笑得好溫柔。

歆傑就比較像爸爸,臉部線條粗犷、棱角分明,只是他還未脫稚氣,而爸爸則顯得成熟而郁郁寡歡,我在想這一定和爸爸早年痛失愛侶有關。

歆傑最近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乖戾不馴,每次好不容易碰了面,總是因吵架不歡而散。我是他惟一的親人,我真的好擔心,萬一他走上歹路怎麽辦?

也許是我花在他身上的時間不夠多吧,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願待在家裏“聽訓”,我又能怎麽辦呢?

※※※

門鎖轉動,歆傑總算回來了。

晚上九點二十分。

“歆傑,怎麽這麽晚,你沒有看到我早上留給你的字條嗎?”

歆傑瞅了我一眼,而無表情地進房間把制服換下,又去浴室洗了手臉。小時候保姆對我們的“斯巴達式教育”,果然奠定了良好的衛生習慣,可見幼教的重要!

從浴室出來,歆傑自顧自地坐到桌子旁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才問:

“姐,你吃了沒?”

“還沒,等你啊!”

我也坐下開始吃,菜都涼了,但還是十分可口。雖然我快餓斃了,不過能夠和弟弟同桌共進晚餐,我的心裏卻感動得不得了。

“姐,幹嗎一定要我回來吃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都很忙,”添了第二碗飯,歆傑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

我注意到弟弟這一陣子又長高長壯了,但是看起來卻有點萎靡,不知道他每天在外面都吃些什麽,夠營養嗎?

“姐?”他的語調開始變得不耐煩了。

“啊?”我有點心不在焉。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啊?快點說,我可沒時間和你窮蘑菇。”

“歆傑,我們這麽久沒有在一起吃頓飯了,難道你就不能陪姐姐好好聊聊嗎?”

“吃飯有什麽了不起?我告訴你,我每天吃得好、睡得飽,快活極了!只要你少管我就天下太平了。”說着便把碗筷擱在桌上。

他唐突地站了起來,從書包裏拿出一包香煙,接着伸手進去找打火機。

“歆傑!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這樣對身體不好,而且讓教官抓到是會被記大過的。”天啊!我的小弟弟竟然染上了抽煙的惡習,他在外面還做了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拜托,老姐,你別大驚小怪好嗎?現在要在外頭混,手上不叼根煙像話嗎?我才不想做‘唆仔’。”說着便點起煙吞雲吐霧起來了。

“你說你現在在外頭跟人家混?歆傑,你還是個學生耶,讀書都來不及了,怎麽有時間混?你明年還要不要考大學?”我簡直震驚到極點,對他的希望逐一幻滅。

“是是是,考大學。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是李家惟一的男孩,也是惟一的希望,我要努力為李家争一口氣,我說得沒錯吧?”

“既然你這麽清楚,就應該好好收心為明年的大考做準備,不要再和外頭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那會壞了你的前途的。”

“好啦,老套。沒事的話,我要走了。”歆傑不耐煩地把煙蒂撚掉,接着對我伸出手說:“老姐,給我錢。”

“你要買什麽?”

“摩托車。”

“不準!你還不到考機車執照的年齡。”

“少來了,沒錢就說嘛!你幹脆說我們是低收入戶、是一級貧戶不就得了,你每個月就賺那麽一點錢能做什麽?小家子器。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歆傑,你太過分了!”

看到他的模樣,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把火。

我氣得對他大叫:

“我倒要看看你在學校都在讀些什麽書,居然對姐姐這樣講話?”

我發狂似的搶過歆傑的書包,打開一看。裏頭根本沒有任何課本或參考書,只有香煙、手機、漫畫書、照片,還有一張成績單。

“國文38,英文49,數學20……”我顫抖地吼出成績單上的數字。

冷不防的,手上的成績單被搶過去撕成碎片丢在地上,望着地上的紙屑,我的心仿佛也被撕成了兩半。

歆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打算奪門而出。

“今天是爸的生日。”背對着他,我痛心地喊出今天要他回來吃飯的原因,即使無法留住他,我還是要讓他知道。

背後沉寂了下來。我以為歆傑走了,轉身一看,他還在那兒,拳頭緊握着,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

“今天是爸的生日,往年我們都會為他過。”

“人都死了,還過什麽生日?”

“就是死了,我們才更要懷念他,畢竟他是生養我們的爸爸!”

“他活着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現在他死了還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他的生跟死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差別,這樣的爸爸有什麽好懷念的?姐,你不覺得很悲哀嗎?”

說完,他邁出大步離開丁。

歆傑整夜沒回來,我等了他整夜,也為歆傑的悲哀而悲哀了一整夜。

※※※

隔天清晨,我無精打采地離開床鋪。

是個下雨天。

真想不去發DM,可是我還是去了。

我有什麽本錢可以偷懶?生活的現實豈容得下任何借口?下雨天又如何?一夜未眠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一整天,就像行屍走肉一般,除了精神不濟之外,心情也差到極點。昨晚和歆傑的對峙,讓我為生活打拼的心涼了一大半,我不知道我這麽辛苦究竟償不值得?更糟的是歆傑偏執的心态,實在令人擔心。

我一直在逃避現實,我以為拚命地賺錢供給歆傑基本的生活開銷、為他付學費,就算是滿足了他所有的需求,他就可以自己長大成一棵直挺挺的大樹,我忘了樹也需要修剪施肥,細心關照。

可是我自己不也是這樣長大的,縱使孤獨,但卻茁壯?

我究竟該怎麽做?

我還記得那年歆傑考高中,确定榜上無名之後,爸爸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歆傑居然一副事不幹己的模樣,最後爸爸也沒轍,只得靠關系替他找了一個私立高中念念。

爸爸,你把無力承擔的責任丢給了我,你要我怎麽辦?

老板娘和大夥兒都覺得我不太對勁,紛紛詢問原因并且好心地安慰我。可惜他們不能夠體會我的難處,所以再多的安慰也只是隔靴搔癢罷了!

午餐時段過了,客人一個個埋單離開,只剩下少數喝下午茶的客人。

我溜到廚房後院,坐在門檻上發呆。

一會兒美莉靠了過來,停了半晌說:

“要不要聽我的故事?”

“美莉?”我訝異地轉過頭去,發現美莉正瞪着前面的水溝。

“我小時候,就被賣給了不能生育的養父母。剛開始他們對我還不錯,讓我上學、買新衣裳給我穿,沒想到過兩年我養母接二連三地生了三個兒子,于是他們開始覺得我是多餘的,而逐漸對我感到厭煩,後來幹脆讓我辍學在家幫忙家事,那個時候我連國中都沒畢業。我的養父不務正業而且嗜賭成性,養母算得上是個好女人,只是對丈夫過于百依百順、對兒子過于溺愛,在家裏完全沒有地位。我十七歲那年,我的養父在外而欠下大筆賭債無力償還,天天被賭場迫讨,隔壁的一個鄰居居然慫恿我養父把我賣入火坑替他還債,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根本就是開妓女戶的,打我的主意已經很久了。”

“你可以連夜逃走啊!”我替她緊張了起來。

美莉搖搖頭,苦笑着說: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不知道我能去哪裏。我跪在地上哭着求我養父,跪丁一整天,後來我養母也跟着求,我的養父才答應另外想辦法。”

“還好,你養父總算還有人性嘛!”我松了口氣。

沒想到這時,美莉卻掉下了眼淚。她哽咽地說:“那時我就像你一樣天真,以為真的沒事了。”

她用手遮住臉,壓抑着破碎的聲音說下去——

“那天夜裏,我養父的大兒子,也就是我平時稱為弟弟的人,進了我睡覺的地方……強暴了我。”

美莉再也壓抑不住,把臉埋在大腿上,低聲哭了起來。

“我的天!”

我不曉得該怎麽安慰她,只好拍着她的肩膀,默默地陪着她流眼淚。

過了許久,美莉平靜了下來,她用手臂擦掉淚水,繼續說下去:

“我身心都受了極大的傷害,萬念俱灰,也就随他們擺布了。我被帶到臺北來,每天要接十個左右的客人,如果不從就會受到鞭打。我不見天日地過了五年,沒有拿過一毛錢,但總算把我養父的賭債給還清了。”美莉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取而代之的是苦澀的表情。

“既然債已還清,我便選擇離開。但是人海茫茫,身無分文的我又能去哪裏?于是我在一個逃跑姐妹淘的介紹下,進入了另一個應召站。”

“美莉!你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不自愛,是嗎?”她露出憤世嫉俗的神情說:“你告訴我,一個被關了五年,什麽都不會、什麽人都不認識的妓女,她還能怎麽辦?除了重操舊業,憑最原始的本錢謀生之外,我還能怎麽辦?”

我啞口無言。美莉說的雖殘酷,卻是事實。

“所幸新應召站的阿姨看出我和那些愛慕虛榮的年輕女孩不同,她了解出賣靈肉并非我所自願,于是她鼓勵我勇敢跳出去,展開屬于自己的人生。我忍耐地繼續工作了一年,存夠了錢回到補核取得了國中文憑,又考上了高職夜校。現在我半工半讀,學得一技之長,我相信我可以開創我的未來。”

美莉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還有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美莉,我好佩服你。”我發自內心地說,并為自己的自憐自哀感到羞愧。

“歆予!”美莉執起我的手,誠摯地望着我說:“我并不怕你知道我的過去後會唾棄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或憐憫,我說了這麽長的故事、掉了這麽多的眼淚,只是為了要告訴你一句話。”

“什麽話?”

“面對陽光,陰影只能在你背後!”

第 1 章

第 1 章

冷,從骨頭縫裏向外散發寒氣那樣的冷。再加上眩暈、反胃、肌肉疼痛……腦殼裏仿佛被大廚用炒菜勺來回翻攪,哪怕閉着眼睛也有無數色彩豔麗形狀詭異的立體形象不斷彎折扭轉伸長縮短。

“嘔……”

泛着潮味的木頭箱子猛然颠簸,牙關緊閉眼眶微青的少年張嘴向外哕了口食物殘渣。

小空間內充斥着酸臭腐敗的氣味,其中還夾雜了些許讓人難以理解的微甜。

接連又吐了幾次,已經不再起伏的胸口逐漸恢複正常,少年收回直挺挺伸出去的胳膊,用手支撐着腦袋用力揉按太陽穴:“嘔……”

“候選大人,您怎麽樣了。”

木板被人敲響,外面傳來又冷又硬不近人情的詢問,撐着腦袋思考人生的少年渾身一顫,緩緩睜開椰褐色的眼睛。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麽?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候選大人?聽到請回話。”

外面的人又問了一遍,冰冷而公式化。為了不穿幫露餡,他強撐着發出沒比蚊子哼哼響亮到哪裏的回應:“嗯。”

眼前還有些幻覺未曾褪去,什麽叫TMD驚喜?沒來得及遠赴滇省體驗菌子大餐看跳舞小人,先在眼下這個完全搞不清狀況的環境裏預演了一遍“眼冒金星”。

知道車廂裏的人還活着外面便不再問詢,少年舒了口氣。外面那些人負不負責任喜歡不喜歡自己全都不重要,他更需要時間和空間弄明白眼下的處境。

身下搖搖晃晃散發黴味兒的木箱子,其實是架全封閉木質馬車車廂內的座椅,昨天他還為了工作專門查過這方面內容。這種全無減震可言,幾乎與“乘坐體驗”毫無關聯的東西直到十九世紀還是世界上最廣泛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之一,某些豪富人家甚至會用貴金屬、玫瑰與寶石進行裝點,作為“身份的象征”四處炫耀。

右上角也就比臉大一點的通氣窗上嵌着塊透明度極高但甩滿水印子的玻璃,透過這塊玻璃,他看到挑挂在馬車一角用以區別身份的标識——荊棘與玫瑰組成的圓環。少年的視線向後發散了一下,随即整個人趴到通風窗旁緊盯着跟在馬車側後方的随員們。

暗淡的光線與虛虛實實的樹影說明一行人正身處某處密林之中,先不讨論那些陌生的物種……

就,正常人不可能在茂密的森林裏穿戴一身金屬盔甲背後還背着把幾乎與身高等同的重劍騎馬,對吧?正常人也不可能在這種潮濕陰冷的天氣裏單挂一件粗布長袍光腳扛着鏈枷,對吧?正常人更不會在這種需要用兩條腿丈量距離的旅程中硬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衣物行走,對吧?!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忽略掉沾染的嘔吐物也是從上到下一片雪白,裏面除了件細麻內襯再無其他,就跟漂白了的伏地魔似的。

他趕緊舉起手往頭上摸摸,還好還好,頭發還在,鼻子也在。

“候選大人,您又想要做什麽?”

注意到車廂裏的人湊在通風口擡着胳膊鬼鬼祟祟形跡可疑,背着重劍的騎士縱馬上前:“縱容您自行返回瓦爾哈利亞斯學院是不可能的,還請遵循教宗大人的訓誡,服從光明之神的教誨,完成您在人間應盡的義務。”

這人整個被金屬盔甲包裹着,少年看不到他的臉,只能從聲音裏聽出壓抑不住的焦躁。

不是,你倒是先說說都有些啥義務啊?可別給我拉到深山老林裏随便嘎了。

“聖子候選大人?艾爾洛斯·梅爾大人?您有在聽嗎。”外面的人追加了一句,通風窗旁的少年立刻縮回車廂最裏面,再也沒有冒出來。背着鏈枷的苦修士頻頻皺眉搖頭,除了嘆息他們并沒有意見想要表達。騎士也不再說什麽,回到屬于他的位置上繼續拱衛這架寒酸破舊的馬車。

所以……名字叫做艾爾洛斯·梅爾,是嗎?

他縮回包裹着皮革又墊了紡織品的長凳,低頭看看攤開的手掌。這具身體大約十四1五歲上下,掌心皮膚蒼白且粗糙,指根處有勞作留下的繭子,不像養尊處優動辄仆從成雲的金貴小少爺,但外面卻又亦步亦趨跟着一衆“武裝”。聯系對話內容可以假設他正被人押送前往一個原身不想去的地方,并要在那裏做些原身不太想做的事。

車廂裏的氣味很糟糕,滿地都是噴濺狀的嘔吐物,就連白色外袍也未能幸免,星星點點跳動着挑動神經。

七手八腳脫掉沾染了半消化食物殘渣的白色外袍,他決定先把還不知道要繼續待多久的車廂清理一下,免得不慎把自己給熏死。外袍拿在手裏觸感很有趣,織成它的植物纖維粗糙,雖然經緯緊密厚實,但總體并不服帖,穿在身上更是粗糙得感人,猶如躺在雜草叢裏打滾,工藝比較貼近十七十八世紀手工勞作的科技水準。

別問他為什麽知道這些,無非“生活所迫”四個字罷了。

某些大城市夠上211、985院校的分數在他老家堪堪摸個垃圾二本的邊邊,為了不至于回去複讀只能咬牙報名分數線要求較低的外語專業。拼命攥了一大把各類證書熬到畢業才發現剛剛結束的學生時代只不過試水而已,所謂的“卷”從進入社會那一秒才正式開始。

小公司寧可花兩千塊雇個容貌嬌美身材玲珑的大專生,秘書助理保姆一把抓,外語技能行不行完全不重要,反正還有翻譯軟件頂上。大公司待遇确實較為公平合理些,但人家更願意選擇北上廣重點外語院校的畢業生,而不是退而求其次招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院校流水線産品。至于教資和考公……四年前的巅峰時期尚且沒能卷過那些卷王,四年後的現在看看上千比一的報考比例也該知道別去浪費時間。

給合資企業的女老板打了三個月工後,他意識到自己不适合需要刷自己的卡頻頻為中年婦女墊付午餐錢的工作……于是索性辭職回家從網上選了些神奇的中介機構一家家試過去,選定業務和報酬分成都比較合理的幾個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專門替那些身在國外又心無學業的留學生寫作業。

沒錯,替人寫作業,屬實是能從小學一直幹到大學畢業,甚至可以養家糊口的。

只要你熟悉國外各所大學對文獻綜述的格式要求,只要你有一臺正常運行的電腦,只要你能坐得住,這份工作的收入居然比不少洋行白領還高。

不能說完全合法,但也算不上違法犯罪。

上到企業所得稅的計算,下到新型藥品在臨床應用中的注意事項,無論是銀行流水,藝術欣賞,社會現象,還是坦克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的演變與發展……只要顧客需要,這邊就一定能夠按照對方所提供的資料再加上各大電子圖書館鼎力相助準時提交作業。

按字收費,千字八百起,包修包改,包你拿到B+以上。

如果網速比較好且又掌握了翻牆秘技,還甚至可以替國外的同胞們包攬一整個學期的線上選修課分數。服務項目囊括點到、小組讨論作業、以及期末學科論文,時間跨度超過十二周以上平均單科每人收費五千軟妹幣,具體标準要看學校的名氣以及該課程的重要程度。

比起當地的白種人同行,這個價格這個效率絕對便宜實惠,童叟無欺。卷不過擁有優秀匹配機制的學神學霸們,還卷不死你們這些從小快樂到大的渣渣?

那些沒什麽用的冷熱知識便由此而來。

大約卷得太狠,眼皮一閉一睜就來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的破馬車裏。

還得努力擦拭自己吐了一地的穢物。

什麽也別問,問了都是傷心事。

擦着擦着艾爾洛斯發現事情并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一部分液體是他剛醒時吐的,還有一部分已經凍凝固的半消化食物顯然吐得在時間上更為靠前。這些早早就被排出胃袋的東西如今正躺在地板上呈現着不詳的灰黑色,濺射的形狀也瞧着不太正常。

馬車車廂內部空間談不上大,只容納了一個人的情況下倒也不能用“狹窄”去形容。艾爾洛斯在大片嘔吐物旁找到了一只打翻的木盤,木盤不遠的地方滾落着一小塊沒來得及吃完的幹面包,略顯粗糙的刀口處同樣出現了與嘔吐物類似的灰黑色。詭異的甜腥味兒藏在底下,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忽略。

emmmmm……

這是直接要上法制頻道的節奏。車廂外林林總總圍着二十幾號人,臉都沒認全,到底誰才是兇手……

嘶!頭皮好癢,會不會是要長腦子了?

“呼,好冷啊!”

濕冷的風吹得樹葉簌簌直響,馬車車廂單薄的木板顯然無法抵禦這種“魔法”攻擊。脫掉外袍清理嘔吐物的少年這會兒才恢複知覺,忍不住跟着風聲同步顫抖。

再這麽下去別說找到兇手,他很可能先一步被活活凍死。

“天快黑了,無論如何今天也趕不到耶倫蓋爾修道院,夜晚的森林比白天危險得多……”騎士與側後方的苦修士首領商量了幾句,踢踢馬肚跑到隊伍最前方橫過馬首擋住路:“原地紮營,把火升起來,分組警戒!”

嘎吱嘎吱搖搖晃晃的馬車立刻停下,躲在車廂裏差點被晃成爛柿子的少年毫無防備一頭撞在車門上,又順着彈開的車門結結實實滾到馬蹄子中間,徹底歇菜。

“候選大人!”

“梅爾大人!”

“……!”

圍了一圈人,要麽沒反應過來要麽沒想到真有人能暈車暈到昏死,眼睜睜看着只穿了內衫的少年摔落地面一動不動,然後像是炸了窩的工蜂一樣緊張起來:“随行牧師呢?快點看看,候選大人摔下馬車昏過去了!”

“放着我來,別亂碰,當心大人的骨頭!”

牧師拎着袍角和手杖從苦修士隊伍後面小跑到馬車旁,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單薄少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摔死了?”

“別胡說!快去施救!”

騎士下了馬,礙事的盔甲讓他幫不上忙,只能留在原地努力維持秩序:“其他人按我剛才說的去辦,候選大人很快就會醒過來。”

雖然車不怎麽樣,好在教廷養的馬很聽話。牧師朝倒在車輪下面的少年揚揚手杖,微弱的暖黃色光圈亮了一下,兩個苦修士這才敢爬進車底把人拖出來:“煉金藥水在誰那兒?”

裝在玻璃小瓶裏的暗紅色液體被飛速送到最前面,牧師扔開手杖一手掰開少年的下颌,單手挑起蓋子一股腦灌進去。

“行了,燒點熱水,找個溫暖幹燥的地方放着讓候選大人好好休息一夜。”

聽見牧師如此宣布,衆人方才安心,收拾營地的效率也變得更高。

很快篝火和帳篷就準備好了,騎士放下他的重劍又卸下大部分用不上的盔甲,席地坐在暖融融的火邊守着小隊現在、也将是未來的核心。作為家族邊緣人,與父親財産無緣的私生子,進入教廷成為護教騎士已經是他最好的去處。母親能夠做的也只有努力讨好父親,想方設法将他塞進聖子候選的護衛隊伍裏當個小隊長以圖将來,其他再無可能。

想想這位候選大人一路上的所作所為,埃克特深深嘆了口氣:“唉……”

母親費盡心力為自己鋪設的這條路,恐怕是要落空了。

第 1 章 作品相關

書名:師父總以為我暗戀他

作者:陸風

文案:

羽夜夜穿入一本修仙書,為了活過一百年後的三界大戰,她拜入修仙界最強的青帝門下。修仙之餘,暗中替仙魔妖三界多情男女送禮給自家師父。

青帝,一百年後修仙界獲得三界大戰勝利的谪仙領袖,被無數人暗戀明戀的三界第一美男子。

他看着徒兒每日送來的奇珍異寶,繡花手絹……聽着徒兒迷戀自己的謠言。

青帝:“你暗戀我?”

羽夜夜:“我不是,我沒有。我這就下山給您尋一個徒婿。”

羽夜夜下山歷練,千難萬險,終于尋到意中人。

她指着那個護了她一路,教了她一路,被她撩了一路的十好青年風兮:“師父,就是他,我要嫁給他!”

青帝望着自己為了護徒使用的化身風兮:……

後來,皎如皓月,淩不可攀的青帝風兮當着萬千仙門的面,神情清冷:“是我暗戀夜夜,是我勾引夜夜,是我強迫她與我在一起!”

(我醋我自己·護徒狂魔仙界第一帝君)

【清冷師尊·溫柔上仙·假精分男主X喜歡就撩·愛就告白的率直女主 】

後期青帝不追妻,只搶妻:

“夜夜是本君未過門的妻,任何人休要肖想!”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仙俠修真 甜文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羽夜夜 ┃ 配角:青帝風兮 ┃ 其它:師徒戀

一句話簡介:我醋我自己·護徒狂魔仙界第一

立意:三人行,則必有我師。

第 5 章 噩耗

“參見……”看守的士兵們剛想給雨媚行禮,就被雨媚制止了,乖乖的站在崗位,看着雨媚和小紅兩人趴在禦書房房門偷聽着。

誰也不敢去阻止,這可是将軍之女,未來的皇後,皇上的掌上明珠,未來的皇後。只能任由她做這一切。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将軍怎麽可能敗了?将軍怎麽會……”羽言大怒道,把手中的密函扔到一旁。

“大哥,是敵人太不擇手段了,竟然把自己國家幾百名兒童擋在戰場前面,不顧他們的死活。将軍想要的挽救他們,卻不料那些兒童當中有好幾十名都是訓了已久的,将軍…..”天昊也不想說下去了,自己也只是從信使耳中聽到了。

英勇無比的第五雷将軍,本來是勝券在握,無奈中了敵人的詭計,為了保全士兵,卻被五馬分屍。

“淩城國,朕絕對要将他們碎屍萬段,來為雷将軍報仇。”羽言眼神冰寒無比,讓人無比的畏懼。

自己答應過雨媚,等雷将軍凱旋而歸就讓他安度餘下來的晚年,可…..現在如何向雨媚交待?

“大哥,我們該如何向雨媚…….”天昊想到雨媚心就忍不住疼起來,雨媚豈能沉得住這般痛苦。

剩下的話雨媚完全聽不進去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一下子蹲到在地,整個人都失了魂一般。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不要吓我啊。”小紅哭着搖晃着失魂的雨媚。

“雨媚?”

羽言和天昊急忙沖到門外,看着癱瘓在門邊的雨媚,兩人的心都仿佛在滴血,卻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安慰雨媚。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爹爹是不敗神話,怎麽可能命喪戰場呢?”雨媚邊說邊搖着頭。

“雨媚…..”天昊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

羽言一把抱起失魂的雨媚,向寝宮走去,接着對士兵道:“宣太醫。”

天昊扶起哭得不成樣子的小紅,接着兩人慢悠悠的向羽言的寝宮走去,現在大家的心情都一樣的糟糕,一樣的不安。

“不是這樣的對不對?羽,爹爹活的好好的是不是?他很快就會來接我回去對不對?”雨媚發瘋般的抓着羽言說道。

想要得到羽言的回答,想要讓自己安心,可雨媚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真是的那麽可怕,那麽恐懼。

“雨媚,不要這樣。不要逃避現實了,你還有我,還有天昊,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都會為你爹報仇的。”羽言緊緊的把雨媚擁在懷裏,心中是無比的後悔,為什麽自己當初不聽取雨媚的意見?為什麽自己不去阻止,明知道雨媚這麽的在意雷将軍,自己為什麽還要執意?

“不……爹爹不會死的,不會的。”雨媚掙脫羽言的懷抱,大吼着,淚水不停的留下來打濕被褥。

“雨媚!”

“小姐!”

天昊和小紅難過的看着失控的雨媚,将軍在她心中的地位,大家都知道。這比殺了雨媚還要讓她難過。

“雨媚,不要胡鬧下去了,你這樣你爹就能活過來嗎?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一個大人了,有些責任你必須要去承擔,有些事情你必須要去面對。”羽言大吼着。

看着難過不已的雨媚,羽言也無比的心疼,但是心疼不是借口,即使再心疼也要讓她認清現實,接受現實。

所有人都驚呆了,雨媚也是,這是羽言第一次在她面前大吼,在她面前發怒,雨媚卻敢不到一絲害怕,反而清醒了許多,明白了許多。

“好了,還有我們陪着你。等把你爹的事情安排好了,你就嫁過來,讓我來照顧你。”羽言輕聲說道。

“我要去攻打淩城國。”雨媚眼神冷冰冰的望着一旁的大門輕而有力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動着。

“什麽?”衆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嬌小的人兒。

雨媚堅定不移的說道:“我說我要去攻打淩城國,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行!”天昊想也沒想就說道,即使報仇也是自己去,雨媚一個弱女子去戰場?開什麽玩笑。

羽言沒有說話,看着雨媚那堅定不移的目光,心微微顫了一下,自己的女人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麽?

“我有什麽能耐,你們最清楚不過。”雨媚閉着眼睛,淡淡說道。

現在已經爹爹沒了,而且死無全屍,這仇自己必須要報,這種暴君留在世上只是一種禍害。自己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這不由讓羽言和天昊想到那些驚人絕妙的戰術,那些古靈精怪的東西給羽書國帶來無比的益處。

就連雷将軍身前也毫不掩飾的誇獎雨媚,雨媚的實力兩人也領教過,只是,她畢竟是個女人,也從來沒有上過戰場。

戰場上可不是過家家的地方,是非常危險,女人一向都只在家裏相夫教子哪有上戰場的道理。而且眼前這位佳人,是自己最最在乎的女人,又豈能舍得呢?

“朕不同意!”羽言果斷的說道,就連稱呼也變了,不是我而是朕。

雨媚停止了哭泣,擦幹了淚水直視着羽言道:“皇上,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這次我求你,讓我上戰場。我只跟在天昊後面,讓我為爹爹做最後能做的事情好不好?等報完仇我就回來嫁給你。”

羽言還沒有說話,雨媚就跪在羽言眼前,天昊震驚的看着這一幕。既然自己心愛的女人想這麽做,自己也沒有什麽話好說了。

“大哥,你就答應雨媚吧。”天昊淡淡說道,畢竟自己在,自己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的。

“雨媚,做朕的皇後,讓朕替你報仇不好麽?”羽言眼神露出難過的表情,為什麽就不能讓自己來照顧她呢?

難道做自己的皇後就這麽的難麽?即使上戰場也不願意做自己的後,是不是因為雷将軍的事,開始記恨自己了?

“羽,我爹爹的屍體都找不回來,你就讓我嫁給你?我如何心安理得的嫁給你?我連爹爹都保護不了,如何母儀天下?如何掌管後宮?”雨媚含着淚說道,卻不讓眼淚流出來。

自己流的淚已經夠多了,爹爹常說,流淚是弱着常用的方式。自己不是弱着,流一次就夠了。自己要變得強大起來,要替爹爹報仇。

“好!朕就答應你,不給朕平安回來你看着辦。”羽言說完就揮袖而去。

雨媚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無比,現在的羽言竟然在自己面前稱呼朕了?呵呵…..是不是意味着兩人之間變了?

“雨媚,起來了。”天昊小心翼翼的把雨媚扶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為雨媚蓋好被子。

看着雨媚這般失魂落魄,天昊不禁道:“雨媚,你不能這樣,這般走路都成問題,如何上戰場為将軍報仇?”

一語驚醒夢中人,雨媚立刻回過神來,有點生機道:“對,天昊,我不會再這樣了,我會振作起來了。第五雷的女兒不會這麽的懦弱。”

“這樣才是我認識的雨媚。”天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天昊,你去吧淩城國的詳細地圖給我找來,我們好好的讨論讨論。”雨媚急忙對天昊說道。

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摸清敵人的地勢,掌握有利的地理位置。然後将他們一網打盡。

“今天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明天再開始如何?”天昊有點心疼的看着雨媚,剛才還哭的一塌糊塗,現在即使沒有哭,心裏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直沉默的小紅這時候開口了:“小姐,你就好好的休息一會吧,我去給你煮幾個你愛吃的小菜。好好的休息,明天再開始吧。”

過了好久好久,雨媚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接着躺下把被子蓋過頭,不去理會任何人。

小紅和天昊相視一會兒,都默默地退了下去。

第 6 章

第6章

周鳴玉想也知道這是誰做的。

她幼時也有那麽一把海棠團扇,繡面是她六姐出嫁前給她繡的。她心中記挂六姐,便時常拿着那把扇子。

那時楊簡雕了只玉兔子扇墜給她,她十分喜歡,就挂在那把扇子上。

這樣的私密物件,原不是人人都認得,再兼之過了這麽多年,恐怕早就被人忘到腦後。

周鳴玉那日故意做了這麽把扇子帶去端王府,是想要試探原之瓊。

她回到上京,若想要翻出當年謝家舊案的記錄,光憑借攀上張夫人是不夠用的。一個大理寺少卿的夫人,還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讓她看到記錄。

周鳴玉原想借張夫人的交際向上高攀,誰料上天助她,恰叫端王回京,把端王妃送到了她的面前。

原之瓊的喜好她尚算清楚,雖不知這些年變了多少,去試探一番,總不會有太大風險。

她料定端王妃不會留着這樣的玩意兒,若是随意賞了下人,那便是她白費力氣,只能再想辦法。

但順利的是,那扇子果真落到了原之瓊的手裏。

原之瓊那日上門來找她,她不知是個什麽意思,只得先謹慎說話。而原之瓊的變化也叫她微訝,此後更是不敢多進一步。

原之瓊到底有沒有瞧出那扇子的特別,周鳴玉此時并沒有把握。

因為她未想過楊簡會看見那把扇子。

她自回到京城以後,常暗中打聽楊家消息。當年楊家與謝家世代姻親,兩姓交好,卻突然将謝家通敵賣國的證據面呈皇帝。謝家滿門抄斬,楊家卻是步步高升,年輕一代的兒郎們,如今幾乎個個身居高位。

龍爪司的名聲不大好,蓋因常替皇帝暗中執行任務,留下些不夠光明磊落的罵名。可身為正三品指揮使的楊簡,卻是年輕一代中官位最高者。

他如今的身份,早成皇帝鷹犬,為免皇帝忌憚猜疑,便是楊家都不常回。那日前去端王府與從前同窗相聚,是周鳴玉沒想過的事。

周鳴玉不知道那日端王府裏發生了什麽。

所以無從判斷,楊簡懷疑到她的頭上來,究竟是不是原之瓊故意為之。

楊簡和原之瓊不一樣。原之瓊是個空有富貴的郡主,楊簡卻是掌人生死的權臣。如今楊簡來查她身份,雖是有所疏漏叫她發現,但她也沒半點法子對抗。

周鳴玉擰着眉換了衣裳,一邊思索接下來怎麽辦,一邊往外走去。

才出門走過轉角,便見樓梯之上,姚娘子領着個年輕姑娘上來。

那女子瞧着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黑發雪膚,漣漣一雙眉眼,着一身玉紅色的衫子,明豔不可方物。

周鳴玉愣了下,立刻笑起來,屈膝行了個禮:“祝當家。”

來人正是繁記的二當家祝含之,當日在南方,便是她将周鳴玉帶了回來。

周鳴玉确實十分驚喜:“祝當家不是出去談生意了嗎?怎麽這時候回來了?”

祝含之瞧見她,唇角一彎,笑意十分美麗。

“我正要上來找你,同你說呢。”

三人進了雅間,相對而坐,祝含之這才對周鳴玉道:“我近日不曾過來,耳邊倒是沒少聽你們的消息。如今不少官眷都知道雲裳坊有個了不起的繡娘,還有些命婦到大當家那邊打聽呢。”

姚娘子笑道:“可不是嗎?如今往咱們店裏遞的單子都多了不少。咱們哪有力氣全接?都是擱着往後排的。”

祝含之聞言臉色淡了淡,道:“雲裳坊是繁記的鋪子,那些官眷來定,無非是借皇商的名聲給自己添光。你們也未必需要全都理會,只做好面子放着就好,不怕她們惱怒催促。沒得來者不拒,倒降了自己的身份。”

姚娘子颔首道:“是如此做的,祝當家放心。”

祝含之這才道:“我今日來,是與你二人說件好事。宮中過些時候準備去上苑春狩,我與大當家都收到了帖子。我想帶你二人一起,來問問你們的意思。”

周鳴玉擡首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祝含之,祝含之正垂首喝茶,沒看她們。

她手指輕輕摩挲衣袖,揣摩着要如何說,便聽姚娘子先開了口。

“我是個笨人,打理店鋪還成,真去了那地方,圍着一圈皇親國戚,萬一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反倒不好。再者說,這邊店裏沒人照管也不成。”

她撫上周鳴玉手臂:“不如叫鳴玉去罷?”

此言正中周鳴玉所想。

祝含之道了句也好,與周鳴玉道:“你去瞧瞧也好,跟在我身邊,不必應付誰。”

周鳴玉這才颔首道:“那我便跟着祝當家去見見世面。”

三個人莞爾笑起,祝含之給她留了塊繁記的玉牌,提醒她到時候來找她,一同前往上苑。

雲裳坊點名要周鳴玉親手來做的單子不少,全按照祝含之的吩咐,擱置暫緩了。

周鳴玉和姚娘子商量着,把幾個緊要的官眷挑揀出來,優先做了她們的單子,日子一晃眼,就到了要出發去上苑的日子。

臨行前周鳴玉特地把繡文叫過來:“我不在這些時候,你每日來,給我窗臺上的花澆澆水。若有東西落了灰的,也替我擦擦。等回來我好好謝你。”

繡文促狹笑道:“姐姐怎麽謝我?”

周鳴玉思考了一下,問:“你想怎麽謝?我瞧見他們打了野豬,去膳房給你偷豬耳朵吃好不好?”

兩個人笑成一團,繡文道:“姐姐放心去罷,這都是小事,我會記得的。”

周鳴玉應了一聲。

這些日子她日日警醒。原本擔憂楊簡會找她的麻煩,不知是不是因為祝含之回京的緣故,這些日子十分安靜。

繁記得皇室看重,祝含之背靠太子,是她如今所能依仗的最大靠山。

祝含之人在上京,她确實會安全幾分。只是不知,她這一去,會不會又有人來。

繡文瞧着跳脫,人卻細心,每日來房間中打掃,若是有什麽不妥,必然會發現。

前往上苑的隊伍一早便要出發,周鳴玉天不亮便帶着行李去見祝含之。

來接繁記二位當家的馬車是宮裏派的,寬敞又舒适。二位當家一人一輛,半分也不擁擠。

周鳴玉見過大當家,與祝含之上了後面那輛。

一趟隊伍浩浩蕩蕩,出京這一趟,人馬上萬不止,亂中有序。祝含之坐在馬車裏,時不時便有內官或是将領前來,叩門問候祝含之。

繁記雖是幾年前才成了皇商,卻極得皇室看重,宮中的吃穿用度,凡眼所見,凡手所觸,未嘗沒有繁記所出。繁記這二位女當家因此極得上恩,雖為百姓商賈,攀附者也絡繹不絕。

周鳴玉先前只是有所耳聞,如今見了,才知所言不虛。

繁記的馬車跟在後頭,周鳴玉坐着陪祝含之閑聊,一直等到巳初,馬車才漸漸動了起來。

這一走,來問候祝含之的人才少了,她呼了口氣,軟軟倚在靠枕上。

“瞧着累不累?”

周鳴玉笑道:“祝當家玲珑心思,我瞧着應付自如。”

祝含之嘁了一聲,道:“你往後行事小心些,再往上走一走,也有要日日應付人的一天。”

她這話是要提拔周鳴玉。

周鳴玉本就有此意,便道:“多謝祝當家關照。”

祝含之笑起來,一張漂亮的面孔,狐貍般的狡猾。

她道:“我不是白關照你的。”

周鳴玉擡眼望她,等她下文。

祝含之的笑意沒變,秋波潋滟的一雙眼卻忽而冷了下來,連音色也變得寂寂:“你怎麽得罪楊簡了?”

周鳴玉側首看向車外,祝含之道:“他們聽不見。”

周鳴玉聞言再沒有猶豫,立刻果斷道:“前些日子我去端王府上,端王妃問我要去了一把團扇,這團扇之後給了郡主。郡主之後來找過我,說此人将這扇子拿去了。我為此留了心,發現房間也被人翻過。至于是為什麽,我也不知。”

謝家的事決不能說,但祝含之是她此刻唯一的倚仗。此事是她不妥在先,若是楊簡不問緣由直接向她下手,唯一能救她的就是祝含之。

祝含之瞧了她一眼,默了半晌,問:“沒了?”

周鳴玉垂首道:“沒了。”

她看不見祝含之的臉色,但聽見她冷笑了一聲。

可随即,祝含之便收斂了迫人的氣勢,自袖中取出一個信封交給周鳴玉。

周鳴玉接過。

祝含之道:“裏面的東西,從日期到地點,從人物到事由,你務必一字不落地背清楚。自此往後,這些就是你的過去,就是刀抵在你脖子上問,也是如此。”

周鳴玉心中大驚,手一顫,倏然擡首望向祝含之。

祝含之偏偏頭,笑道:“你該不會覺得,我平白帶走一個人,半分不會細查罷?”

周鳴玉想着謝家那些過去,心底飛快運轉。

祝含之看穿了她似的,又道:“你放心,我當日不說,以後也不會說。楊簡派人去查你,也只能查到你手裏那些東西。你只要背清楚了,什麽事都不會有。”

周鳴玉看着手裏那些僞造的經歷,上面徹底抹去了她曾作為罪臣家奴充作官奴的過去。

她不會和謝家扯上半分關系。

周鳴玉望向祝含之:“祝當家想要什麽?”

祝含之十分輕松地聳聳肩:“還沒到時候。等我需要,我會和你說的。”

她自馬車裏翻出一個棋盤推到中間,漂亮的眼睛笑意盈盈:“現在,陪我下會兒棋罷?”

祝含之笑起來,實在美麗得叫人無法拒絕。

周鳴玉猶豫着接過棋子。

馬車浩蕩行了小半日,終于到了上苑,慢慢分流,帶領衆人前往各自居所。

周鳴玉一見車停,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飛快道:“祝當家,我先去房間內幫您布置。”

然後轉過頭麻溜跑了個飛快。

她心裏一陣後怕。

祝含之是哪裏來的臭棋簍子?又菜又愛玩!

她寧願被楊簡綁去上刑都再也不要和祝含之下棋了!

第 4 章

保姆離開之後範錦華脫掉外套走進洗澡間。

每天回家沖澡還是一成不變的習慣。

洗完澡依然是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做着俯卧撐,宇強獨自趴在沙發上,舉着屁股來回扭動。

“今日我國東南邊境發生了一起惡性的襲警事件……”電視機內播放了一條新聞,範錦華正在上下擺動的身體停了下來。

又是一起襲警事件,範錦華心裏犯着嘀咕站起來。

走到一旁,從抽屜裏面拿出一個黑皮日記本,翻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

範錦華有一個習慣,每當看到有惡性事件的時候,總是會把新聞裏面看到的人物特點記錄下來,并且在後面标注出出事的地點。

“男,年紀二十六歲左右,左臉頰處有一顆黑痣,倒八眉……”

範錦華一邊說着,一邊在本子上記錄電視裏面被通緝的在逃人員相貌。

哇哇哇!

還沒寫完,宇強的哭聲就傳到耳朵之中。

合上本子立馬湊過去,抱起來晃一晃:“乖!乖!不哭不哭。”輕聲安撫着。

宇強突然伸出手就抓住範錦華的胸部,用力的捏一捏,好像是在找要吃奶的地方。

範錦華被捏的渾身不舒服:“喂,小家夥,我可沒有你想找的那個東西,你趕快給我把手拿開。”

範錦華說着把他的手拿開,這邊拿開,那邊摸住,對于胡宇強來說這就是給他喂奶的地方,不行,必須要占領高地,成功吃到奶才算是完成任務。

“呼呼,嗷嗷,別拽。”範錦華突然意識到,自己洗完澡不穿上衣是一個絕對的錯誤。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去拿手機。

“喂!”

“華哥,你不是說請客呢嗎?”電話裏面傳來亮子的質問聲。

“哎呀,我給忘了,你們在什麽地方呢?”範錦華有些尴尬的開口問道。

“我們在老地方,你趕快來吧,大家都等你呢。”

“好好好,我馬上去,馬上去啊。”範錦華說着挂斷電話,扭頭看了看胡宇強。心想把他自己扔家裏肯定不行,帶着吧又怕那裏太亂,叫保姆回來?不太合适。

經過一番斟酌之後抱着孩子出了門。

來到老地方飯店,看到正在門口等着自己的亮子。

“華哥,你這請客的事情都能忘記,是不是不打算請我們啊?”亮子跑過來玩笑着說道。

範錦華挑了下眉毛:“怎麽可能,我這不是看孩子呢嘛。”

“呦,這小家夥長得真精神,來,叫叔叔。”亮子伸着手**着宇強。

啪!

範錦華伸出手給亮子手打了下去:“去去去,我兒子爸爸都不會叫呢,還叫叔叔?”

“哈哈哈,咱們走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着走進包間。

裏面坐着十幾個男男女女,大家看到範錦華進來後全都站了起來。

“華哥!”

“華哥!”

“華哥!”

一聲接一聲的喊着,搞的範錦華跟個社會大哥一樣。

“哎哎哎,你們都來啦?”

“可不是嘛,一聽說你都有孩子,我們剛開始還不信呢。”

“低調,低調。”

飯菜上齊了,大家圍坐在一起,高舉着酒杯:“來,我們祝華哥喜當爹啊。”亮子起頭喊着。

“祝華哥,喜當爹!”

大家跟随着紛紛碰杯。

“對了華哥,孩子叫什麽啊?”

“胡……範宇強!”剛說了一個字就意識到不對,馬上改正。

“宇強?不錯,宇宙最強啊,厲害了。”

“你小子……”

對于亮子這個人範錦華是相當的了解,對待真正的朋友兩肋插刀沒問題,人也善良,唯一的就是愛開玩笑,什麽玩笑都能開,那張嘴啊真的是讓範錦華時而想哭,時而無奈。

一桌子的朋友開心的吃完這頓飯後,大家紛紛拿出紅包:“華哥,一點心意,別嫌少啊。”說着放在範錦華的面前。

範錦華本來是不打算要的,但是礙于大家都這麽說了,自己要是在不要顯得有點不盡人意。

一一表示感謝,收下紅包。

送走他們,範錦華跟着亮子兩個人步行離開飯店,往家中走。

“華哥,你兒子應該二歲了吧?”

“嗯,兩歲了。”具體多大範錦華也不知道。

“兩歲了,還不會喊爸爸是不是……”

範錦華沒有帶過孩子,也不知道什麽幾歲幹什麽,如今聽亮子這麽一說,他感覺好像還真的不太合理。

亮子詢問範錦華生孩子的時候有沒有造成腦缺氧,什麽平日裏是不是就喜歡一個人玩,這一類的話題,問的範錦華一臉的懵逼。

“華哥,你最好還是帶着孩子去醫院看一下吧,萬一要是自閉症可就不好了。”亮子很認真的對範錦華提出建議。

範錦華低着頭看着還在一個人玩的宇強:“明天我就帶他去。”小聲說道。

“對了,孩子的母親呢?”

“他母親…出差了,太忙。”範錦華随口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這樣也好,他可以早早的斷奶。”

“斷奶?你說他不用吃奶啊?天天喝粥嗎?”範錦華驚訝的看着亮子問道。

亮子翻了個白眼:“華哥,你現在也會開玩笑啊,我說的是不用吃母乳可以喝奶粉了。”帶着一絲幽怨的語氣說着,“這是你的孩子嗎?我怎麽感覺你不像是他爹呢?”亮子随後附加一句。

範錦華聽到這句話後身體愣了一下,連亮子都能看出來這不是我的孩子?不行,看來我需要學習一下當爹的功課。

和亮子分手之後回到家中,在廚房還真的找到了保姆給拎過來的奶粉,按照上面的提示沖泡了一杯,一邊看電視一邊放在自己嘴裏吸允。

哇哇哇!

過了大約五分鐘,趴在自己身旁的宇強哭喊起來,範錦華猛然回頭,趕快把放在自己嘴裏的奶嘴放在他的嘴裏。

一放過去發現一瓶奶竟然被自己喝光了。

一臉慚愧的看着宇強:“不好意思啊,怪我,我在給你沖一杯。”說着又沖了一杯。

用手不斷的試探溫度,自己試了一口之後塞進宇強的嘴裏。

005:戰鬥一觸即發

第 2 章 仲夏夜之夢

《武神經》,武林故老相傳,一本記載著天戮世武學的武學奇書,誰若是能得悟其書,必能無敵於天下,成為武中之皇?

王者之劍,據說乃是一代皇者霸主所遺留下的随身寶劍。劍中隐藏著一個大秘密,誰若能得到它,必可稱雄於天下,立馬中原。

得《武神經》者雄武林,悟王者劍者得天下。

然唯,據傳經與劍密不可分,自傳出這消息的開始,就從未能有人能得見經與劍的真身。但因其內涵的傳說秘密,武林中人和朝內人士仍對之乃是趨之若物。

至於,這是真是假,得到它是否真有必要,真有用處,反而因此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雲蘿既為帝國西陲重鎮,其經濟之繁華,在整個西南,亦是可稱首屈一指的。寬闊熱鬧的城市街道上,這時擠滿了來來往往的人民,有的人在街上看雜耍,女孩子們在小攤上看胭脂花粉,近東市的地方,更有著一條長長的街道,賣著琳琅滿目的各式蔬果,花花綠綠的青菜水果映在陽光下,微倚在斜陽之下,是一幅相當怡人的畫卷。

熱心的小販在街上大聲地叫賣,伴随著買菜的大嬸們讨價的聲音,是一幅相當傳神的升平圖畫。

“砰”的一聲巨響,攪亂了這條街道上原先的次序。一個黑點由小變大地自空中落下,砸在路旁的一家水果攤上,許多紅的綠的時鮮水果滾了一地。

“小兔崽子,找死!敢向大爺我找麻煩!”伴随著駭人的氣勢,一名身材高大的巨漢大踏步地走了過來。看見這巨漢的滿臉兇相,周圍附近的買賣的販子,無辜的行人,閑耍的小孩子都自覺地紛紛回避。偶有幾個看不過去的,掃及巨漢那可怕的氣勢,略為考慮了一下,也就忍過去了。

滾落在地的黑點慢慢地爬起身來,雖然臉上糊滿了水果漿和泥土,但那清秀而略帶稚氣的面孔表示出了他還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伸手抹了抹污臉,氣憤地大聲叫道:“這臘肉是我帶給夫子的禮物,被你踩壞了,自然應該向你要賠償。難道你自以為仗著身強力壯就可以不講道理麽?”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發出一陣稀唆。有眼尖之人,認出這巨漢巨老大乃是城西一霸,平日仗著自己腰圓拳粗,欺負鄉鄰自是不在話下。這少年看起來身子瘦弱,卻偏要與巨老大争執不休,如何能受得了巨老大那醋缽大小拳頭的一拳。

巨老大虎吼一聲,蒲扇大的巨手一揮,已捉著少年的衣領憑空将他提了起來。銅鈴也似的巨目眼睜,喝道:“老子喜歡!你小兔崽子又敢怎麽樣?還敢來找老子麻煩麽?”話說著,那醋缽大小的拳頭就對準少年的面門,一拳就捶了過去。

這一拳勢夾勁風,眼見要打得少年面青目腫,不料拳到中途,巨老大突然慘叫一聲,硬生生将已經将到少年面門的拳頭縮了回來。舉拳一看,右拳竟已是一片紅腫。

“好小子,你使得是什麽妖法?”巨老大雖然在勃然的怒火之下,但也未忘了剛才的教訓,剩下的那只左拳,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貿然遞出去了。

“哧”的一聲輕笑,從外圍傳來,及時吸引了巨老大的注意力。

“誰敢亂笑?”巨老大虎吼一聲,伸手推開人群,就朝著發聲的那人撲去。

衆人轉眼望去,發聲的竟是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白衣飄飄,笑靥如花。

正當衆人為這少女擔心惋惜的時候,一聲慘叫再次響起,巨老大那顆已經打到半途的醋缽大小的拳頭竟再次被硬生生挫了回來。

少女嬌俏地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可愛的小手朝巨老大輕輕地翹了翹,似在挑釁。“大笨牛,剛才吃的虧還不夠麽?”

“好,好妖女,原來剛才暗算我的竟然是你!”巨老大疼得滿頭冷汗,目光恨恨地死瞪著少女,但懼怕再吃苦頭,只是不敢再上前。

小巧的纖足輕輕點地,少女的身影就已是離人群越來越遠了。臨去前,那秋波一轉,雪白的纖指向少年輕輕勾了一勾,似乎示意少年就此跟去。

見沒熱鬧可看了,人群轟然而散。那巨老大吃了虧也只有隐忍下來。只有那少年,沒有其他多餘的心思,只是茫茫然也跟著少女逝去的背影上去了。

少年幾乎是一路小跑在尾随著前方那個雪白的身影。

轉過了一處拐角,只見在黃昏的霞光之中,少女白衣飄飄,衣袂随著頑皮的微風獵獵飄揚,映著向晚的暮色,卻像是流轉著萬千的美麗光芒。

在那一剎那的瞬間,少年只覺得自己的臉,“唰”得燃燒了起來,那四周的聲、風聲全數消失,整個時光都微之停頓,茫茫大千世界之中,仿佛只剩下那嬌俏可愛的白衣身影。

“你跟著我幹什麽?”少女皺了皺嬌俏的小鼻子,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朝著少年輕輕一笑,問道。

“我,我──”少年舔了舔幹糙的嘴唇,喃喃地說不出話來。伸手使勁抓了抓頭發,眼珠一轉,“剛才不是你向我在勾手,叫我來的麽?”

少女笑了,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間。

“我有這麽做嗎?哈!你這個小笨蛋,你居然當真,就跟著來了。”

少年小臉一紅,使勁抓了抓頭,耷拉下腦袋,沮喪地調轉過頭,朝著來時路慢慢走去。

“喂!我有叫你走的嗎?”

“你的,你的意思是?”少年猛地轉過身來,大大的眼睛猛盯著少女。

少女輕輕一縱,整個人就到了屋頂上,作在瓦邊,一雙小巧精美的纖足蕩在半空中,悠悠地搖晃著。

“過來呀!”雪白的手指頭再次朝少年勾了勾。

少年自然沒有這掠地而起的本事,只得站在下方,望著少女的身影幹瞪眼。少女輕輕一笑,縱身而下,小手一把就捉住少年的手。少年被少女捉住了手,一下只感覺到自己的手只像是被柔軟的雪團給包裹住了,動也不敢動,心中還有點竊喜,只想這美好的感覺再多留一會。

少女嫣然一笑,稍一提氣,兩人就已身處屋檐邊上了。少年大著膽子,學著少女的樣子,把一雙腳蕩在空中,怯生生地坐到了少女的身邊。

“你這人真也是,怯怯地像個大姑娘似的。真不知道剛才抵抗那大塊頭的勇氣都到哪去了?”少女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朝少年指指點點著。

“我──”少年喏喏地說不出話來。

“哧!”看到少年那一副拘謹的樣子,少女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她似乎很愛笑。

看著她那精巧的笑容,少年不自覺地忘記了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她。

少女被他這種近乎無禮的眼光瞧得有些發窘,俏臉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你看著我幹什麽?”

“好看!你的笑容真好看!”少年老老實實地回答。“啊──”話一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對,不禁低垂下頭,一層火色從後頸一路鍍了上來。

少女被他被說得俏臉更添一層嬌豔的粉色,但心中卻是甜甜的,心中突地漾起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柔情之感。

少男少女的感情,本就是難以言喻的。或許處於這個時期的少男少女們,他們還談不上真愛,但卻是最憧憬著對異性的美好幻想。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人開腔。少女突然指著天邊那片黃昏一片火燒了也似的橙紅天空,“看!”

順著少女的眼光看去,在天的那一邊,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只是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變成了玫瑰色,還有幾片殘雲,在暮色霞光的映照之下,像是炊煙似地橫躺在天空的中央。

“好漂亮啊!”少年喃喃地道。

“對啊!太陽落下去了。這天邊好漂亮啊!”少女突然高興地叫了起來。

“和你一樣的漂亮啊!”少年用著夢呓般的聲音,輕輕地道。

“瞎說!”少女輕輕瞪了少年一眼,但很快就忍俊不住,又再次輕笑出聲來。

“在我小的時候,每當這太陽落山的時候,爺爺就經常抱著我,坐在高高的地方,一起看著落山的太陽。那落山的太陽,光彩色淺薄了一點,可是還有光輝啊,雖然只是瞬間的美麗,但也是美麗啊!”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一個人坐著,看著那被太陽染紅的雲彩。”

“雲彩也很美麗啊!”少年呆呆地,插了一句。

於是少年和少女不再說話,只是并肩靜靜地坐著,一起看著天邊那玫瑰色的雲彩。涼風襲襲,令人心曠神怡,伴随著這夏日的殘陽,是一副相當怡人的詩意不知什麽時候,月亮已經升到了天空的中央,圓圓的一個大玉盤,輕柔地灑下一片純白的銀色,灑滿著整個美麗的空曠,少年和少女,也整個兒沐浴在這一片晶瑩下。

少女輕盈地站起身來,轉過頭,朝少年輕輕一笑,“謝謝你陪我一起看雲彩,這是我這兩年來,過得最快樂的一個黃昏!”

說完,少女那纖小的身形就拔地而起,向遠方那一片銀白色的地平線掠了過去……

風中傳來她最後那絲甜美的聲音。“我叫筱筱!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燕沈楓!”少年在身後用力的大喊。“千萬要記著我的名字!”

在深藍的暮色黑暗中,一雙緊盯著少女的眼睛也慢慢地遁去。

***

風兒輕輕劃過少年的衣袂,也揚起少年甜蜜的心。想到今天剛結識的少女筱筱,少年燕沈楓心中就不禁一蕩。

“勞駕!”看到前方一雙黑色的靴子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少年沈楓脫口而出道。

但等了半響,這雙靴子的主人,卻似乎沒半點要移動的意思,沈楓有些不耐煩了,身子微微一側,準備自己擇路而走了。

“等──等──”一聲生冷冰硬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楓擡起頭,好奇地打量著這雙靴子的主人。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團黑布裏,連臉部也堵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即使是那雙眼睛,也是一片烏黝黝,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看!”

看什麽?沈楓微微皺了皺眉。

紫光一閃,黑衣人的手腕輕輕擡了起來。在黑衣人的手腕處,一只紫晶質的手镯在閃耀著詭秘的紫光。

“你看到了什麽?”

沈楓心神一蕩。黑衣人那雙黑得簡直不透光的眼睛突然在瞬間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黑袍外同時也透出一層淡淡的紫光,紫光向前延伸著,很快就将沈楓整個人包裹在內。兩人形成了一個統一的整體。

沈楓只是感到微一愕間,眼前的周圍全部景物已完全變色,身子也已經身處在一座金碧輝煌的美麗大宅中,那純真美麗的少女筱筱,此時正乖巧的依偎在他的身旁,他親愛的母親,則坐在一張舒适的椅子上欣慰地看著眼前的這對小兒女。

這正是黑衣人所使出的一個精神魔法,以強大的精神力量入侵沈楓的腦海記憶中,通過施展一定的幻術,來消除人自身所具有的天然抵抗力,最後達到控制沈楓心神的目的。

“嘿!小子,你不要怪我!要怪你只怪你自己為什麽好死不好的要認識上那個小丫頭吧!”

沈楓在黑衣人的這個幻術魔法力場下,漸漸迷失了自我的抵抗力量,黑衣人的精神力量已經逐漸深入到了沈楓精神記憶的核心,黑衣人的精神力量在不斷地對沈楓進行誘導壓迫挖掘的過城中,在點滴地盜取,并侵占著沈楓的意識。

沈楓此時正處於一片甜蜜的幻覺中。在幻景裏,他和那美麗的少女筱筱一起散步在美麗的大草原上,手牽著手,彼此的眼波,相互脈脈含情地看著對方,而他們那可愛的兒女們,正在遠方頑皮的嘻戲。

“不對!怎麽可能會是這樣!這是夢!這是夢!”即使身處幻境間,沈楓仍是忘情地大叫了起來。自己和少女筱筱結識也才不到一兩個時辰,怎麽可能會──黑衣人也感覺到了沈楓精神情緒的大輻度波動,本以逐漸要完全控制的獵物竟在瞬間得到了清醒,眼見竟要從自己的精神魔法下逃脫出來。

“敕!”黑衣人突然輕喝一聲,左手上擡,在胸上連續比劃出了幾個手印。他已經決定了要加強使用對沈楓的精神力量,即使太強的精神力量進入沈楓的腦內可能會使這個少年在瞬間變成一個白癡,但那也顧不得了。就目前的形勢看來,控制住這個少年,是接近控制那個小丫頭的唯一途徑。

強大的精神力量如潮水般狂擁入沈楓的腦內,全面的擠壓著沈楓腦內每一處的細胞。即使是身處幻境,沈楓竟也能感受到劇烈的痛苦,不由大聲地呻吟起來。

黑衣人幹脆放棄了對沈楓精神幻像的施展,僅憑強大的精神力量的壓迫,就足以完成對沈楓的完全控制了。

就在沈楓感到生不如死的時候,似乎是轟的一聲巨響,腦內的痛苦竟輕了許多,一股龐然的力量從沈楓腦海深處被喚醒,如火山爆發般向外傾洩著它的怒氣。

這股沈楓天生就具有的神秘精神潛力,在這關鍵時刻,終於被黑衣人的精神力量給點燃引發了。自此一發則不可收拾,如滾水泛讕般狂湧而出,狂暴地吞噬消滅著一切敢於阻擋它的力量。因為這是屬於沈楓自己的精神力量,所以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但黑衣人則可憐得太多了。本來正沾沾自喜即将完成任務的時候,突然,從一處具體摸不清位置,似乎極遠而又極近的地方,一股莫名的強大精神力量狂湧而出,暴劣地包圍了孤軍深入的自己。

在這股龐大精神力量面前,黑衣人的力量,竟顯得有如巨峰面前的一只小螞蟻般渺小,根本無力抵抗半點。

這股力量,無情地摧毀著黑衣人的所有的一切精神,孤軍深入的精神意識,竟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遭到毀滅性的慘擊。

“不!”随著一聲絕望的慘叫,黑衣人的精神意識竟就此煙消雲散。黑衣黑袍下支撐的,只剩下了一個比白癡還不如的空殼。

而完全失去自己意識,只感覺著一片茫然的少年燕沈楓,則在本能和記憶的驅使下,木然地朝著家的歸路行去。

第 1 章 作品相關

兩世傾 趙绫兒 著

完本 簽約 免費 仙俠奇緣 古典仙俠

仙路缥缈,清歌踏月上九天;雲山萬劫,一劍天光問情緣。

《慕景逢》已于2020.4.5發布

百裏清風伴明月,一葉扁舟渡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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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主葉落誤打誤撞闖入尊主七夜的結界,自此成了他手心中的寶,卻在兩人許下共度餘生之時,她的記憶中再也沒有他的半點影子。

五百年,于她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對他來說卻仿佛歷經了無盡歲月。

若往事再次重演,你可會想起百裏清風湖那一處清風小築中,一望人間燈火闌珊處,一紙婚書,相許白頭……

作者自定義标簽

一見鐘情 爽文

榮譽動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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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譽殿堂

《六界史記》·2020-04-10

胖绫兒有話要說~

先說個重中之重,我的小說大多都會以女主視角寫出來,各位看官要清楚喲~

首先,我的文筆不太好我是承認的,我也想不斷的提升,不過寫作只是愛好,并不能帶來什麽收益(至少目前是這樣)

再者,這是一個愛情故事系列,命名《六界傳說》總共分為6部。

故事已經構思完成,但是發布不限順序,構思是一回事,寫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一天4000字讓我的質量不斷下降,所以我必須先将存稿累積夠才敢發布。

至于6部寫不寫的完。。。看緣分吧。。。如果我真有那樣的毅力把6部全部寫完(當然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因為僅靠着閑暇之餘寫作,不敢保證什麽)那我會非常佩服我自己(||?_?)

最重要的一點,寫小說的人,都是靠着幻想過日子,有一些是靠着夢境尋來的靈感,或者走到某一個地方,突然腦中閃過的靈感。

這是我構思完整的一個系列的愛情故事,可能因為自身是一個比較缺愛的人,所以會多以甜寵為主。

其實大家如果認真看我的小說的話,就會在每一部小說中,找到其他幾部的主角。

好啦~如果喜歡,可以留下腳印鴨~

等夜

那天的風很大,吹散她的長發,于鮮紅一片血色之中,身體逐漸冰涼,那個暗紅衣袍的男子緊緊抱着她,哭得像個孩子,任由這血色凝幹,彌漫這冰冷的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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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绫兒作○嚴禁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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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月微涼,獨悵惘

等冬雪,等一段過往

浮夢盡,暮色茫,書幾行

等夏涼,等一段情長

誰許她一世成雙,誰與他情深意長

多少歲月悄然流淌,前塵埋葬

再見卻似夢中一場,雲煙渺茫

是那清風長伴,惹她情絲蕩漾

只願将這一刻珍藏

是那雪月無常,換他眼底風霜

只嘆這長夜漫漫,無盡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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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凡人會将這銀鈴系在心愛之人的腳踝,如此,無論歷經多少次輪回,都會在每一次的人生中,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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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情未至,影成殇

紅楓落葉,獨醉于樓上

花如常,風依舊,人未歸

決絕難忘,月下獨思量

誰許她桃花一夢,誰共他朝思暮想

若不是往事随記憶,盡數複現

又怎知那清風湖畔,煙雨纏綿

是那驟雨微涼,看不清她模樣

眼淚也錯當了恩賞

是那風沙入眼,模糊他的臉龐

徒留這銀鈴自響,滿目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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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見之時,你依然忘了我,那麽我們就再重新認識一下。

在下…七夜

發布于:2019-12-15

《慕景逢》先發個預告啦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上,但是已經在存稿中,就先發個預告啦,不管怎麽樣,反正這6部都會慢慢填上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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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夕顏,随月而開,花白如雪,青綠見心。

若見寒霜入久日,花敗花殘終是離。

夕顏,白日不見花開,月光之下一片雪白,故又稱:月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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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嘗過荒林之中,野獸的腐肉嗎?

你知道,鮮血到嘴邊,又咽下去,是什麽滋味嗎?

你可相信,一個從刀口上救下你的人,才是你真正噩夢的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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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玉錦,我是一個生意人,但我不賣東西,只賣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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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始二十四年秋,八月十五,江湖人口中殺人不眨眼的東樓少樓主玉錦化身權傾朝野的總管太監林宣義女林小景嫁給當朝九皇子沈慕寒,自此揭開埋藏的一段又一段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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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5章

楊簡站在街口,隔着人潮看向雲裳坊門口。

周鳴玉和姚娘子站在門口行禮,送原之瓊車架離去。

周鳴玉站在京城尚淺的春意裏,着一身淺碧色的衫子,秀頸微垂,亭亭新竹一般的生機盈盈,遠遠瞧着,分外賞心悅目。

但楊簡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半分謝惜的模樣來。

周鳴玉見原之瓊走遠了,略擡首望了望,與姚娘子挽手進了繡坊。

楊簡這才招手喚來茂文。

茂武站在他身後幾步,撇撇嘴不大樂意,但是腳下沒動。

楊簡低聲道:“你去一趟南方,順着周鳴玉的奴籍往前查,看她最早是從什麽地方被賣過去,為什麽賣,長于何處,生于何地。”

他叮囑得分外詳細。

茂文想起那把留在楊簡卧房裏的扇子。

他立刻道:“主子放心,我這就去。”

茂文轉過身就回去準備,經過茂武身邊的時候丢下一句:“你接下來機靈一點,主子說一你想三,多動動腦子。”

茂武:“你呢?”

茂文:……

說不明白,茂文飛快離開,準備行裝去了。

茂武有點茫然地跟在楊簡後頭回去。

他其實沒太明白楊簡來這一趟幹嘛。

要是懷疑周鳴玉身份,直接進去捆了,押進他龍爪司暗牢,不消半炷香的功夫,絕對讓這柔柔弱弱的繡娘張嘴。

要是不想這麽暴力,趁她不在,進她房間搜上一圈,總也能找到點東西出來。

這麽偷偷摸摸站在街角看什麽呢?

正想着,楊簡上馬,扭頭叫了他一聲:“你盯緊這裏,瞅個周鳴玉不在的時候,進她屋子裏找找。”

說一就要想到三。

這點茂武記住了。

他十分開朗地笑起來:“知道了!”

不就是翻屋子嗎?這題他會。

周鳴玉回到繡坊,就開始趕制端王妃所要的那些物件。

花樣不難,難的是要精細,一根線劈成二十四根的做法,若不是為了這些皇親國戚,她尋常根本不會去用。

她只管混線去做,旁的雜活,都另有繡娘和繡文幫她去做。

如此,趕了小半個月,才帶着成品來到端王府上。

許是有了先前王妃的青眼,周鳴玉這回上門,通報的速度極快。來門口接周鳴玉的是個年紀不大的侍女,周鳴玉記得她是那日站在端王妃身邊伺候的。

侍女一路引着周鳴玉來到後院。

端王雖非今上的同胞兄弟,卻十分得今上看重,雖久居封地,上京的王府卻占地極大,後院還有個不小的馬場。

周鳴玉到時,遙遙便見着馬場上有人紅衣黑馬,英姿飒爽,疾馳之下擡手放弓仍能正中紅心,正是原之瓊。

端王妃坐在陰涼處看原之瓊跑馬,見周鳴玉來了,笑意盈盈,叫她到身邊說話。

周鳴玉未敢造次,規矩行禮,聽端王妃免了之後才起身獻上木匣。

端王妃早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當日那把扇子,她随手就給了原之瓊,這些玩弄之用的小物件,她手裏也從來不缺。

故此,端王妃不過是随手拿起一樣瞧了兩眼,誇了周鳴玉幾句,便放在了一邊。

周鳴玉心裏十分不痛快。

她雖受了幾年波折,如今回了上京,倒也算日子舒坦。即便自己只是平頭百姓,往來也都是官眷夫人,面子上做不足,錢財上總能做足。

端王妃随口這一句費了她這麽多功夫,如今就這麽撂下了,讓她很不開心。

從前的謝惜就十分不喜歡端王妃的這副做派,每每有端王妃在的場合,總是能避則避,總之謝家門庭高貴,也犯不上給她一個王妃面子。

但現在周鳴玉不能如此做。

她面上未有一絲波瀾,口中說着王妃喜歡就好,而後行禮告退。

誰料原之瓊遙遙見着她,卻下馬過來了。

“周姑娘。”

她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眉眼彎彎地迎上來:“周姑娘今日是來送東西的?”

她瞧見那邊侍女手上的木盒:“拿過來叫我瞧瞧。”

周鳴玉如今瞧着原之瓊就警惕,心裏暗暗戒備着,不知她又要做什麽。

原之瓊卻是一副俏皮活潑讨人喜歡的模樣,挨個将東西瞧了瞧,又取出裏頭那件端王妃看都沒看的小屏風擺件來,有模有樣地捧到端王妃面前去。

“這件喜鵲報春的小屏風,我前些日子去雲裳坊就看上了。當日她們那掌櫃姚娘子同我說,這喜鵲還沒繡好,賣不得人。誰知周姑娘細心,今日一并送來了。”

端王妃給原之瓊輕輕扇扇子,聽見她這話,才将目光轉到這擺件上來。

這小屏風不大,不過一掌高,難得的是繡工精細,色彩明亮,放到女孩兒家的閨房裏,最是奇巧不過。

端王妃見原之瓊喜歡,也對周鳴玉此舉滿意起來,叫廚房把今日宮裏新賞下來的櫻桃,給周鳴玉帶一盤去。

周鳴玉面露欣喜之色,跪下謝恩,十分感謝地接過那盤櫻桃。

她心裏卻在發苦:宮裏賞下來這些櫻桃,興許還沒她後院櫻桃樹上掐下來的甜。

人間富貴至極的端王妃,賞她一把金瓜子也是好的啊。

周鳴玉帶着櫻桃,再次告退。

這回原之瓊道:“我正巧騎馬累了,送周姑娘出去罷。”

周鳴玉摸不準原之瓊的心思,道:“民女豈敢勞郡主相送。”

原之瓊道:“不妨事,我見周姑娘手巧,又與我年歲相仿,倒有些親近之意,想與周姑娘說說話。周姑娘莫不是嫌棄我?”

她臉色笑眯眯的,那廂端王妃的臉色卻冷了。

周鳴玉連忙道:“民女豈敢有這樣的心思。郡主肯叫民女說話,是民女的福氣。”

原之瓊走過來,道:“周姑娘緊張什麽,就是兩句話罷了。”

她帶頭向外走去,周鳴玉只得在她身後一步跟着。

原之瓊叫侍女退遠些,瞧着周鳴玉笑:“周姑娘離我那麽遠做什麽?”

周鳴玉只得靠近她些:“郡主有何吩咐?”

原之瓊将手上一個金鑲玉的戒指取下來,放在她的櫻桃托盤裏:“這櫻桃酸得要死,我母親不肯吃,才将它賞人。你回去悄悄扔了,別叫人瞧見就是。”

周鳴玉看着那個戒指,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和她聊。

“宮裏賞的櫻桃,自是浩蕩恩典,豈能作踐。”

原之瓊道了句“随你”,這才壓低聲音問:“楊簡找過你了嗎?”

她甚至分外好心地提醒了她一遍:“楊簡,楊八郎,龍爪司的冷面閻王。”

周鳴玉無奈道:“不曾。”

原之瓊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身邊的東西都管管仔細,身邊的人都好好瞧瞧,保不齊哪個青天白日,就要遭了跟頭。”

周鳴玉道:“多謝郡主提醒。”

二人一路穿過回廊,遙遙見得一個錦衣青年,背脊挺拔,風姿卓然,走過來問原之瓊:“這位是?”

正是原之璘。

周鳴玉屈膝向他行禮:“民女是繁記的繡娘,見過世子。”

原之璘眼神上下打量周鳴玉一遍,饒有興趣問:“你怎知我是世子?”

原之瓊将周鳴玉一拉,對他沒好氣地道:“在端王府裏穿着常服随意走動,不是世子是誰?她又不是沒長腦子。”

原之璘無語道:“我是問她,你插什麽話?”

府門近在眼前,原之瓊沒理他,将周鳴玉拉着繞過原之璘,向門口一推。

“我的話說完了,周姑娘慢走。”

周鳴玉看見原之璘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

她從前與原之璘相處不多,大約知道此子嘴上風流,在宮中伴讀還敢調戲宮女,不過只是嘴上說說,不曾越界。

而如今,許是在封地散漫慣了,越發放肆。

她口中提繁記,也是想叫他收斂。畢竟繁記的東家在今上跟前得臉,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

誰知這原之璘半分不怕死。

周鳴玉忙不疊地行禮,轉身離開端王府。

待人走遠了,原之瓊才回過頭來,對着一臉不爽的原之璘,揚手就是一個巴掌。

“你——”

“我什麽我?”

原之瓊冷着一張臉,對自己的兄長沒有半分敬意,只剩下滿眼的厭惡。

“我警告你,把你從前在封地裏那些浪蕩習氣都給我收起來。此番父王回京,是有要事在身,你若敢節外生枝,我絕不放過你。”

原之璘冷笑着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臉:“你一個姑娘家,跟自己哥哥逞兇鬥狠?來日到了外面,看誰還肯做你的倚仗?”

原之瓊不屑道:“那就試試看,瞧瞧你世襲王位,又能走到多遠。”

周鳴玉一路捧着那盤櫻桃,坐馬車回了雲裳坊。

姚娘子和繡文迎上來,接過她手裏的盤子,稀罕道:“今日是怎麽了,還捧着盤櫻桃回來?是端王妃賞的?”

繡文嘴饞,手裏摸了一個就吃。

“別吃!”周鳴玉打了她手,轉身瞧了瞧,将她擋住,“賞的也沒法吃,酸死了。”

姚娘子偷笑,接過來道:“我拿去處理,你回房換衣裳罷。”

周鳴玉應聲,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她平日裏都在繡坊,繡娘們也都和睦,自己從來都不鎖門。

但今日,她的手抵在門上,剛一推,就察覺到了不對。

地上有很細的暗金粉末,零零碎碎地撒在門口,藏在暗色的木制地板上,不仔細根本瞧不出半分。

那是她每日出門前留在門上的小小心機。

今日,有人趁她不在,進了她的房間。

周鳴玉推門進去,檢查了背街的窗戶,窗邊同樣有很淺的鉛粉痕跡。

她蹲下身,手放在地上慢慢撫過去,大概猜到是有人從窗戶進了她的房間,又去門邊查看了一下,确保無人進來。

周鳴玉轉過身去,走到床邊,将床內木櫃上的鎖晃了晃,冷笑了一聲。

有人翻過這櫃子了。

這裏頭,裝的是她從奴籍換為良籍的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