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三更

“你們那位師父,在趙國也算是頗有名氣,本以為這次請他出山可以了結此事,不曾想是這般結局。”

趙石松在前面帶路,一臉惋惜地說着。

“不過你們也不必害怕,我府中可能只是天寒積陰,加上夫人體弱才不小心染的病,應該無甚大礙。”

寧長久點點頭,道:“師父一生浸于此道,最後因此而死,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善終。”

趙石松不曾想這個少年人這般豁達,笑了幾聲,贊許道:“将來若是順遂,想必你是可以青出于藍的。”

寧長久道:“多謝。”

寧小齡在一旁默默低頭走路。

趙石松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個小姑娘秀氣可愛,只是眉目間總有些清清冷冷的意味,他忍不住想逗弄幾句:“小姑娘,今年多大,随你師父學藝幾年了?”

寧小齡老老實實道:“十四歲,随師父修道三年。”

趙石松點點頭,道:“我看你頗有慧根,這些年應該也學了不少東西吧?”

寧小齡在心中咒罵了寧擒水幾句,臉上卻微笑道:“倒也沒有,修道一事總需要年月積累。”

“小姑娘倒是謙虛。”

“趙先生過獎了。”

趙石松的府邸相距不遠,談話之間便也到了。

府邸門口停着一輛馬車,一個額頭上貼着黃符的游方道人正前俯後仰地走出來,口中念念有詞。

“這方子過去可是百試百靈,今兒這是怎麽了?莫非我也中邪了?”

那游方道士恰看見趙石松回來,立刻站定,抱拳躬身,滿臉歉意道:“親王大人,恕小道無能,尊夫人的病小道實在看不明白,似邪非邪似妖非妖,愁煞小道也。”

趙石松嘆了口氣,道:“無妨,領了銀錢回家去吧。”

那游方道士應了一聲,這才注意到趙石松身邊跟着兩個穿着道袍的“小不點”。

那道人面色微異,奇道:“你們也是幹這個的?”

寧長久問:“有事?”

那游方道士踏着碎步在他們身邊兜轉了兩圈,搖了搖頭,啧啧道:“苗子是好苗子,但聽前輩一句勸,回去吧,別白費力氣了。”

寧長久沒有理會他,只是看着趙石松,道:“請趙先生帶路。”

那道士氣得臉頰漲紅,跳腳道:“這皇城裏幹我們這行的,我少說能排進前五,我這好言相勸,你不聽也罷!”

寧長久沒有理他,趙石松對那道士吊兒郎當的模樣本就不滿,此刻随便擺了擺手,便領着寧長久向着府內走去。

沒走幾步,那道士竟扭頭跟了過來。

寧小齡天生有些厭他,蹙眉道:“臭道士,你跟來做什麽?”

那道士氣鼓鼓道:“我就在旁邊看着,不打攪,我就想來開開眼,瞧瞧你們究竟有什麽手段,年紀輕輕竟敢如此托大。”

寧小齡細眉一豎,正要駁斥幾句,寧長久直接道:“沒事,随他。”

……

穿庭過廊,古色古香的院房裏,咳嗽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立在門口的侍女見到見趙石松回來,喊了句老爺之後讓開了道路。

屋內暖爐,溫度舒适,一個年輕女子正側躺在踏上,那女子面頰微白,眼睛半閉,時不時捂胸咳嗽,神色楚楚,頗有姿色。

寧小齡本以為會是位端莊賢淑的夫人,沒想到這般年輕漂亮,看上去約莫二十歲左右,也不知是幾房太太。

那女子見了趙石松,手便搭上了錦衾,想要起身行禮,趙石松連忙跑到身邊,按住了她的手,好生安慰了幾句。

那女子向着這邊瞧了一眼,皺眉道:“那道士不是剛走麽,怎麽又來了,我看他也沒什麽能耐,在這裏兜兜轉轉的,倒是讓人心煩。”

“你……”那游方道人深吸了一口氣,嘆息道:“夫人說的是。”

接着她打量了一番那兩張陌生的面孔,虛弱地笑了笑:“這小道士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看着也能開心幾分。”

對于她的誇獎,寧長久沒有回應。

他打量四周,目光越過高高的房梁頂,似尋找着什麽。

那道人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等着他出醜。

寧長久的手伸入袖中摸了摸,卻什麽也沒有掏出來。

那道人見狀不由笑了起來:“怎麽,是忘帶符紙了?要不貧道借你幾張?”

榻上的女子不由皺眉,趙石松連忙瞪了他一眼,那道人見狀才悻悻然止住笑聲。

不曾想寧長久竟真的攤出了手:“借我一枚銅錢便好。”

“銅錢?”道人眉頭一皺:“你這小子是在戲弄小道?”

寧長久攤着手。

道人看了看周圍人的目光,嘆了口氣,解下錢袋,取出一枚銅錢抛了過去。

寧長久接過銅錢,放置在那女子踏前的小木櫃上,過了一會,道:“可以了。”

衆人皆是一愣。

可以了?什麽可以了?

那道人哭笑不得:“你當我們都是傻子?”

趙石松剛要說話,卻見那木櫃上的銅錢裂成了三半,他嘴巴半張,驚訝地望着寧長久。

寧長久則是平靜地看着榻上的年輕女子,問:

“感覺好些了嗎?”

那女子看了那銅幣一眼,輕笑一聲,正要搖頭,但對上了他的目光之後,只覺得靈臺被凜冽冬風拂過,僵硬寒冷。

過了一會,女子臉上的笑容才重新展露,“哎,倒是真感覺好了許多,身子都輕了。”

趙石松見她氣色果然轉好,大喜過望,望向寧長久的眼神更和善了許多:“以前一直以為破財消災只是一句玩笑話,今日見了小道長才發現果真是非同凡響,趙某不知該如何答謝才是。”

寧長久道:“我與師妹沒地方可以去。”

趙石松連忙道:“來人,打掃間幹淨屋子,安排小道長暫住。”

那道人看的目瞪口呆,也不知發生了什麽:“這……這,你們是不是合起夥耍我?”

趙石松此刻更懶理他,直接一揮袖子:“送客。”

“哎,我……”那道人氣得跳腳:“我的銅錢!”

寧長久道:“欠着。”

……

夜半三更。

年輕女子自榻上醒來,她掀開簾幔,慵懶地舒展了一番身子,伸手攏了攏披在肩背的長發。

她緩緩轉過頭,正要點燈,忽然呀得驚呼一聲,雙手捧心,一臉驚恐。

昏暗的屋子中,一張古秀的木桌旁,隐隐約約坐着一個人影。

“別裝了。”那個聲音開口,燭火随之點燃。

“你……是你?”那女子胸膛起伏,嗔怪道:“你這小道士,我白日裏看你長得清秀,還當你是好人,你半夜闖我閨房想做什麽?你現在立刻出去,要不然我叫人了!”

寧長久轉過椅子,平靜地看着她:“與我說說你家小姐的事吧。”

“小姐?”那女子抓着自己的衣領,“你問的什麽胡話?難不成你看我像下人?”

寧長久道:“這些天你卧床裝病,應該沒辦法出去,我白日裏見過你家小姐一面,我與你說說她吧。”

那女子幽幽地盯着他,旋即噗嗤一笑:“你們這些男人,老的小的都一個樣,都闖到這了,還和姐姐故作正經,哎,難道你替我治了病,就要我以身相許,老爺若是聽到了,定要将你亂棍打出去。”

寧長久問:“不想聽?”

那女子笑了一聲,道:“你這小道士倒是無理,來,我倒是聽聽看,我那主子是誰?”

寧長久道:“她在城中有許多棋子,但是倉促布局,各方之間協調傳信應該也不容易,你應該有好幾日沒有收到你家主人的信了吧。”

女子搖頭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寧長久繼續道:“因為她也受了很重的傷,想來也是,這麽多人想殺她,她又如何能真正全身而退。”

女子望着那相隔燈火的少年,神色幽怨:“你來……就是想與我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

寧長久道:“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道士,我還沒有确定我的立場,你接下來的每句話,都有可能左右我。”

女子眸光一顫,旋即平靜,笑道:“我可沒見過闖女子房間的普通道士。”

寧長久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女子忽然覺得眼前坐着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個沒有溫度的幽靈。

她漸漸斂去笑意:“普普通通的道士?那你來皇城做什麽?別拿什麽替天行道之類的話糊弄我。”

寧長久道:“我不需要和你解釋,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我有能力保住自己,自然便有能力插手。”

“嗯?口氣倒是不小。”女子看着眼前靜坐的少年,自己的呼吸都忍不住慢了下來。

寧長久道:“與我說說你家小姐最簡單的故事便好,不需要你出賣什麽。”

“最簡單?”

“嗯,比如她的名字,比如三年前發生的事。”

她的名字?三年前的事?

這種事情你還大費周章來吓我?皇宮中随便問一個人誰不知道?究竟是我傻還是你傻?

女子一下子呆住了,竟不知如何回答。

寧長久以為她不想說,懶得廢話。

一枚金簪不知何時從梳妝臺上停至了眼前,咻得一聲掠至女子身前,幾乎已貼上了鼻尖。

女子喉嚨聳動,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不敢妄動。

“你是在試探我?”女子猶不死心。

“不是。”寧長久靜坐着等她回答,他擡起了手,渾身上下陡然散發出一股致命的殺意。

女子認命般嘆了口氣:“小姐姓趙國國姓,名為襄兒,三年前……”

趙襄兒……

寂靜的夜裏,她緩緩說起了那段往事。

第 3 章 :蠢如豬

第三章:蠢如豬

彼時的江雲岫正坐在案房內,打量眼前立着的幾塊牌子。

衛臨忽然來到跟前道:“大人,外面來了位小姐,姓沈,好似是沈家小姐。”

“沈樂窈?”

江雲岫一下想起昨日在偏殿內見到的那張臉,精致的五官盈然清隽,眸光靈韻動人,透着抹內宅嬌俏女子少有的沉靜毒辣,更令人驚奇的是,她居然知道江雲岫中了秘藥後人就隐身在廣陽宮外的偏殿裏。

“不見——”

江雲岫修長指節擺弄着眼前牌子,出言拒見。

冰涼的語氣令衛臨頭皮一緊,還是上前低聲道:“可她說,她知道大人要找的東西在哪。”

江雲岫握着牌子的手驟然收緊。

片刻後,沈樂窈被帶到江雲岫面前。

她戴了帷帽,生怕被人瞧見。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無端來到京兆府,若是傳出去,少不得要惹一身騷。

來到案房內,她摘下頭上帷帽,擡眼便見到江雲岫一身玄色蟒袍靠在四方椅凳上,鋒利星目猶如淬了冰直勾勾盯着她。

“你認識謝懷遠?”

江雲岫目光緊盯她不放,他沒想到沈樂窈一個內宅女子竟識得朝廷的中書侍郎。

沈樂窈被他盯得渾身生涼,卻仍自擺譜道:“昨日小女說的話大人不曾放在心上,小女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找到大人。”

她話裏無波瀾,心中卻無比清明,前世謝懷遠一入朝為官,便被李景淮收為門客,一路提攜至中書侍郎,這點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只是他與李景淮的關系隐藏得深,任誰也想不到他會是李景淮的人。

江雲岫要找的東西,就在謝懷遠身上。

緊盯着沈樂窈的冷眸往下一隐,江雲岫陡然轉口問:“你想要本兆尹幫你什麽?”

沈樂窈猶自松口氣,步伐輕盈來到江雲岫耳畔低語:“明日的春日宴,需要借大人京兆尹的威名一用。”

耳畔清涼勾人,鼻息間萦繞她身上散發出的水仙花香味,江雲岫眸光順着她白皙細頸往下挪動,不由喉間發緊。

低吟片刻後,他沉聲問:“謝懷遠人在哪?”

沈樂窈卻也不傻,晶瑩剔透的粉白唇瓣勾出抹笑意:“大人明日辦了事,小女自然告知大人。”

下一瞬,細頸處傳來陣痛楚,江雲岫大掌惡狠狠掐住她脖頸,痛得沈樂窈娥眉緊蹙,豆大的汗珠從鬓角滑落下來。

江雲岫眼神輕佻,舌尖輕含住汗珠,掐住的大掌轉而變成撫摸,“看來,是本兆尹低估沈小姐了。”

蠱惑人心的言行舉止,令沈樂窈渾身打顫。

從案房出來時,恰好要到正午,沈樂窈收起起伏不定的心緒往輔國公府趕。

不湊巧的是,正好碰到從靜月庵回來的沈鈞儒和邱氏母女。

還不等沈樂窈從車辇內下來,便聽到外邊傳來沈姝寧的奚落聲:“不到靜月庵裏去探望祖母盡份孝心也就罷了,在府裏待着還不安分,真是浪得沒個正形了!”

見沈鈞儒還在跟前,邱氏輕聲斥責沈姝寧:“阿寧,不得無禮。”

沈鈞儒面色變得難看起來,倒不是責怪沈姝寧,反倒覺得沈姝寧此話在理,對着上來行禮的沈樂窈就是一通教訓:“你與二殿下的親事已然定下,怎還私自跑到外頭去抛頭露面?”

他素日疼愛沈姝寧,若非是沈樂窈與李景淮定有親事,早就将沈樂窈扔到別院閉門不問。

“父親息怒,女兒外出不為閑玩,只是念着父親今日回府,到外頭去給父親帶了醉仙樓的九釀花雕。”

說着,沈樂窈吩咐楹月拿過食盒,裏面裝着她早就備好的花雕酒。

沈鈞儒不愛別的,最是鐘愛醉仙樓的這一口九釀花雕。每次他宴請幕僚,都要在那擺上宴席。

此刻聞到酒香味,他心中怒氣果真消去大半。

眼見着沈鈞儒臉色緩和下來,邱氏暗道沈樂窈轉了性子,他們才離府幾日,她竟會讨沈鈞儒的歡心了。

邱氏噔時趁熱打鐵道:“阿窈,我怎麽聽府上下人說你昨夜也回得晚?将近亥時才回到府上?”

沈樂窈心頭冷笑邱氏的動作真夠快的,剛回到府上就能和下人通氣,可見驚蟄院裏早就安插了她的人!

原本面色緩和的沈鈞儒聽得此話,眉頭又皺起來,仿佛沈樂窈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姝寧俏麗粉腮滿是得意,只以為沈樂窈今日鐵定要被沈鈞儒好好責罰一番!

沈樂窈裝作委屈模樣,款款回道:“父親姨娘誤會了,昨日淑妃娘娘派人到府上來叫女兒進宮去試嫁衣,留女兒在廣陽宮裏多說了會兒話,是以才回來晚了。”

此話一出,沈姝寧噔時氣得臉色發白——

沈樂窈心內冷冷一笑,上一世的她真是蠢如豬,竟會蠢笨到将沈姝寧視作親姐妹,她所謂的親姐妹,卻在她嫁給李景淮前便與他勾搭在一起,之後害得她流産,沈姝寧自已卻替李景淮生下了皇長子——

第 7 章 基礎介紹!

對于人類來說,屬性的範圍是1-10,只要還活着,就不可能低于1。

在此基礎上,2、3、4是弱,在對應判定上會有減值;5、6、7是普通,算是大衆範疇;8、9、10是強,在對應判定上會有加值。

力量指的是肌肉力量。

體力指的是抵抗能力。

敏捷指的是神經反射。

感知指的是五感,甚至第六感。

智力指的思考能力和知識水平,偏向智商。

魅力則是與他人溝通的能力,偏向情商。

因為可能存在那種身體強壯但經常得病,或者頭腦聰明但缺乏生活能力的人,所以這六項屬性之間并沒有必然的相關性。

但總體來說,還是分為力、敏、智三大類。

顏沖就屬于那種因為從小吃飯不規律,所以肌肉力量和抵抗能力都不強,身體瘦弱,每年都得生幾次病,但是反應速度很快,光速QA、走位躲大,打游戲輕輕松松就能上王者的那種人。

他的感知和智力都在普通人範疇,智力差點主要受限于知識水平,魅力稍高可能是因為他長得還過得去,待人接物也還算得體。

所以總體來講,他覺得這個數據評價得還算客觀。

此外生命值是一個人能夠承受的傷害總和,等于力量加上兩倍的體力。

受到攻擊就會損耗生命值,如果生命值降到0,就會陷入瀕死狀态。

瀕死狀态下如果不進行救治,就會真的死掉。

能量值是指相同時間內能做的動作數量,等于感知加上兩倍的敏捷。

絕大部分複雜動作,包括攻擊在內,都會消耗能量值。

反應快的人就是能比反應慢的人在相同的時間裏做更多的事兒。

能量值如果過低,就會陷入疲勞狀态,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在那裏休息,等待恢複。

精神值是一個人的精神力量,等于魅力加上兩倍的智力。

進行複雜的思考、施展法術或者見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要消耗精神值。

精神值如果降到0,則會陷入精神崩潰狀态。

精神崩潰之後,會随機觸發異常狀态,俗稱就是瘋了。如果瘋的時間過長,就可能再也無法恢複了。

顏沖就屬于一個能量值比較高,精神值一般,但是生命值比較低的人。

顏沖又翻了翻後面的那些頁面。

技能指的主動施展的技能、魔法。

技能學會之後需要裝備到裝備欄上,未裝備的技能将無法使用。

有幾點智力,就有幾個技能欄。

但顏沖現在一個主動技能都不會。

專長指的是生活能力,分成六個大體系,分別對應六個屬性,有相應的加成。

運動系專長對應力量。

恢複系專長對應體力。

隐秘系專長對應敏捷。

生存系專長對應感知。

科學系專長對應智力。

口才系專長對應魅力。

此外還有一個技術/藝術綜合體系,加成規則比較複雜。

在沒有激活之前,大部分專長都處于“???”的未解鎖狀态。

顏沖也就沒再細研究。

天賦相當于是被動技能,可能會對屬性、技能、專長等進行強化,也可能賦予特殊的能力。

因為沒有數量限制,所以通常來說,人物的天賦數越多,能力便也越強。

顏沖現在的天賦表上有兩個天賦,一個是顯示“???”的未激活天賦,一個則是來自于《星之卡比》的“吞噬”能力。

雖然顏沖的屬性不怎麽樣,但是他比別人多了一個天賦,想來起跑線就應該比其他人靠前那麽一點。

物品欄是系統內嵌的神秘空間,可以用來儲存物品。

除了身上背的,有幾點力量,就有幾個額外的格子。

每個格子都可以放置一樣物品,相同的物品可以一定程度上地疊加。

裝備分為頭盔、胸甲、腿甲、手套、鞋子,以及各種飾品,顏沖暫時也未獲得。

至于任務和成就頁面,暫時也沒什麽可看的。

等那個昏倒的大學生蘇醒過來,0031又繼續介紹了起來。

這一次的副本,名叫《驚天魔盜團》,是在2013年上映的一部電影,故事主線以變魔術、盜竊和解密為主。

因為暴力情節有限,所以被設定為這次的新手副本。

在進入副本之後,大家會自動接到主線任務。

主線任務并不長,完成之後就可以離開副本,解鎖初始天賦。

但是注意:這個副本當中,并不是每一個人的任務目标都相同。

在他們五個人當中,隐藏着一個“叛徒”,那是一個之前曾經進入過副本的正式輪回者,他的主線任務目标是破壞其他人完成主線任務。

這個正式輪回者只進過一次副本,還沒有資深者那麽厲害,所以以四對一還是有機會獲勝的。

“找到他,擊敗他。”0031說道,“祝大家好運!”

她這話一說,顏沖心裏就是咯噔一聲。

她不會是在說我吧?

難道她已經知道我曾經進過《星之卡比》的世界了?

但是單獨一個吞噬能力,并沒有把顏沖的戰鬥力提升太多。

每一種能力的變化,都是有負面效果的。

顏沖深吸了兩口氣,把呼吸放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

“你看起來很緊張啊!”那個大學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顏沖的身邊。

“突然知道有叛徒,當然會緊張。”顏沖故作淡定地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這才奇怪吧?莫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當中有敵人咯?”

“哈哈哈,牙尖嘴利,你果然不像是叛徒。”那大學生說道。

“那可不一定哦。”顏沖回道,“難道這一切就不能是我演出來的嗎?”

大學生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顏沖到底是不是在騙他。

“不,你不是。”他說道,“你是最後來的,大家都不熟悉你。你如果是叛徒的話,沒必要演得那麽刻意,只要繼續表現得高深莫測就行了。”

“這可能就是我故意誤導你的呢?”顏沖又道。

“哈,有點意思!”大學生道,“我叫費斷鴻。”

“在有叛徒存在的情況下,需要說真名嗎?”顏沖道,“你可以叫我顏沖。”

“銀蟲?”費斷鴻上下打量了一下顏沖,“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你身體受得了嗎?”

顏沖:“……”

他真是不想理這個猥瑣的家夥,說不了三句就開車。

第 6 章 嵌入式芯片!

顏沖回憶了一下,無論是最開始打開那口金屬箱子,還是後來交出那枚星幣,他碰到的都只有那些東西,确實從始至終就沒有碰到過0031的身體。

怪不得他覺得0031雖然看起來還挺好看的,但是笑容裏面卻透着一股假,說出的話甚至有些不通人情。

至于上電梯、關門這種小事兒,這麽先進的基金會,一定有電腦控制,也不需要她真的碰到按鈕。

顏沖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自己竟然被一個全息影像給騙了。

精神小夥卻沒有顏沖那麽快想明白,他看向那個中年大叔,疑惑地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并不是第一次進入副本。”中年大叔說道,“我是一個資深者,也就是你們這次新手副本的指導員!”

“這麽說來,你很厲害咯?”精神小夥看樣子平時仗着蠻力沒少打架。

即使那大叔說他是個資深者,精神小夥也有些不服。

“不,我一點都不厲害。”中年大叔微笑着道,“你可以試着打我一拳。”

中年大叔的表情絲毫不變。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那個精神小夥最後還是沒有動手。

“老家夥……”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恐怕你身上有什麽保護機制吧?我只要一動手,就會有什麽高壓電之類的懲罰。”

“小夥子不傻嘛!竟然沒上當。”中年大叔笑道,“高壓電倒是沒有,不過你如果主動攻擊指導員,我就可以毫無限制地發動反擊了。”

他的笑容讓人感到有些瘆得慌,似乎他的攻擊要比高壓電還厲害得多。

精神小夥撇了撇嘴,說那中年大叔是在吹牛,但他還是坐了回去。

這一回,長得最帥的精神小夥失了面子,大學生和胖子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着笑意,似乎覺得自己有機會了。

顏沖卻覺得這兩個人如果真這麽想,那麽離倒黴也就不遠了。

見大家恢複了秩序,0031繼續介紹了起來。

大家之前都有獲得過一張白色的塑料卡,那可不是什麽銀行卡或者房卡。

那塑料卡片本身沒什麽價值,但是上面嵌着的那個芯片卻非常貴重。

按照0031介紹的方法,把那芯片摘下來,貼到身體的任一個部位,它就能自動連通身體神經,給輪回者呈現一個全面化、數字化的身體狀況。

雖然這芯片平時是隐藏的,但是也有可能随着肢體的脫離而剝落,所以0031建議大家盡量把它放到安全而又隐秘的地方,而且盡量不要讓別人知道位置。

“隐秘的地方……”那個邋裏邋遢的大學生突然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然後他轉過身去,把捏着芯片的手伸進了褲裆裏。

随後,他就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縮成一團,倒在了地上。

0031這時才來得及把後面的話說完:“對了,忘了提醒大家,雖然芯片平時對大家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在接駁神經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痛。所以不建議放到太敏感的部位。”

但是此時倒在地上的大學生已經聽不見了。

0031還說,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你的芯片位置以及開啓口令,就有可能會對其進行破解,造成財物損失。

據她所知,在清北世界裏甚至專門有這麽一群以掠奪芯片為生的竊賊。

顏沖想了一下,借着捋頭發的機會,輕輕地将那枚芯片貼在了自己左耳後的骨頭上。

那裏既堅硬,神經也少,而且不太容易受到攻擊。

雖然接駁的時候也會很疼,但是相比而言已經很輕了。

重要的是,有頭發的遮掩,它的位置足夠隐秘,不容易被發現。

等痛苦消散了之後,顏沖獲得了一個提示,可以設置芯片的開啓口令了。

口令可以包含動作口令和語音口令等多種方式,也可以設置多種方法。

顏沖考慮到如果這些世界真像0031所說的那麽危險,那麽自己以後很可能會遇到手腳被捆,嘴巴也無法說話的情況。

于是他給這個芯片設置了多重開啓方式。

明面上的方式是左手握拳,只伸出食指和無名指,從背後反手繞到前面,嘗試着摸自己的肚臍眼,然後在短時間之內說完一句繞口令:“門外有四輛四輪馬拉車,你愛拉哪兩輛拉哪兩輛。”

相信絕大部分肢體不協調、口齒不伶俐的人,即使知道了他的開啓方法,也沒有辦法模仿。

旁邊的人看見顏沖把自己擰成了一個麻花,然後嘴裏念念叨叨的,都驚了:“設置口令這麽麻煩的嗎?”

當然,顏沖還偷偷地設置另外一個開啓方式,用他的左耳朵向後連動三下,然後右邊的鼻翼跟着快速抽動兩下,就可以偷偷開啓。

動耳朵和動鼻翼都是天賦,一般人模仿不來的,而且也同樣隐蔽。

不過顏沖方才古怪的動作似乎是開啓了大家的智慧之門,他們紛紛也開始創造帶有個人特色的開啓芯片的方法。

精神小夥掏出了一把匕首,把左手放在了桌子上,拿匕首的尖在指縫間彈跳,然後嘴裏還念念有詞:“一五得五,二五一十……”

而那個胖子則好像火影忍者一樣在那連續結了五個手印,然後用日語說了一段意義不明的話,顏沖聽到了類似于“火影”“羁絆”之類的發音,估計是說了什麽鳴人名言。

而那個年輕姑娘則做了一套廣播體操,嘴裏還在進行詩朗誦:“就當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還是很想被你保護我心裏的慘痛!”

果然這都是高手啊!

至于那個大學生……

嗯,他現在還暈着呢。

在別人還在嗨起來沒完的時候,顏沖開啓了芯片,開始浏覽起了自己的身體狀态。

狀态界面分為屬性、技能、專長、天賦、物品、裝備、任務、成就等多個頁面。

不用0031介紹,裏面自然有相關的說明。

屬性就是對人物身體狀況的基本描述。

顏沖:人類

性別:男

年齡:17

力量:4

體力:3

敏捷:10

感知:7

智力:5

魅力:8

生命:10

能量:27

精神:18

第 2 章 《反派》

《反派》

蘇九杉被少年蒼勁的手臂抱起,攬在懷中,一時的騰空讓她下意識的雙手環在風竹元頸後。

臉貼着少年的胸腔,能清晰的聽見裏面蓬勃有力的跳動聲,蘇九杉的心跳不自覺的跟着加快,臉頰微紅。

“別亂動。”

懷裏的少女不太安分,蹭得他渾身癢癢,耳尖發熱,內心的異樣感使風竹元眉頭微蹙。

“再動把你扔下去。”

“……”明明是你要抱的。

蘇九杉乖乖将手放回自己胸前,整個人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畢竟他真的會将自己扔下去。

風竹元一路抱着蘇九杉回到客棧,将人放到床上,立馬起身離開,避如蛇蠍。

蘇九杉半撐在床上,嗓音幹澀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我師姐,就是和我一樣裝扮的,戴着面紗。”

花不遲遞了杯水給蘇九杉,“見過,她曾與我們一起尋過那妖物。”

蘇九杉雙眸緊盯着花不遲,“那她受傷了嗎?現在又去了哪?”

花不遲:“姑娘放心,你的朋友并未受傷,我們找到你自會通知她,想必她不久就會回來。”

蘇九杉懸着的心微微落下,捏緊拳頭,那妖怪當真厲害,都怪自己沒用,不能幫襯師姐一二。

回過神,蘇九杉又重新打量一番身邊的人,看裝扮應該是某一宗門的弟子。

這一路上,她也聽了不少傳聞。現下想來,傳聞非假,皇城果然不太平。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留姑娘在這裏休息。”

花不遲話落,蘇九杉起身朝衆人行禮,“謝過各位。”

“無事。”

“敢問公子姓名,來日必當重謝。”

花不遲輕笑:“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

天山宗?

“在下,蘇九杉。”

花不遲輕輕點頭,随後同衆人一道離開。

片刻後,門外傳來響動。是藍宓。

蘇九杉并未睡着,見藍宓回來了,從床上起身向門口走去。

藍宓:“怎麽還未睡下?”

“我聽花公子說你被妖怪襲擊了,都怪我大意。”

蘇九杉接過面紗,“我沒有受傷,倒是師姐你可有受傷?”

藍宓坐下,将杯中茶一飲而盡,“師姐并未遇到那妖怪,所以未曾受傷。”

“師姐,你說那是什麽妖怪?”蘇九杉坐到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那妖看起來十分厲害。”

“不清楚來頭,但可以确定的是這妖怪在皇城潛伏了很久。”

“啊?那她會不會再次突襲?”

藍宓指尖戳了戳杯壁,“應當不會。”

“水生妖怪不能在陸地待太久,而且她還受了傷,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今日你早些睡下,我們明日再做打算。”

藍宓見蘇九杉睡熟,起身掀開被子,出了門。

“怎麽樣?”街道口傳來一陣聲響。

“九杉已經睡下了,我打算明日送她出城。”

花不遲蹙眉,“恐怕不行。”

藍宓不解,“為何?”

“片刻前,我與衆弟子前去打探那妖怪蹤跡,發現這整座皇城早就被設下法陣,那妖物現身為的就是啓動法陣。”

“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

“那這可怎麽辦,這妖怪到底什麽來頭?”

花不遲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妖怪身份特殊,我此前也未曾見過,現下我要回去和衆弟子商量一番。”

“好。”

花不遲走出幾步,停住,轉身道:“明日我攜衆弟子盡力破開法陣一處,若能破開,你和九杉先行離開。”

“是。”

荒野外的一處山澗內,躺着一妙齡女子。

女子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随後胸口劇烈起伏,猛然咳嗽幾聲。

水中不少魚兒急速游過來将她包圍。

“我沒事。”少女擦掉嘴角血跡。

“不需要你們渡氣給我,修行不易,你們自己留着吧。”

少女從水中坐起,緩緩睜開泛着幽幽藍光的一雙眸子,藍光消散,瞳孔又變回黑色。

“當真厲害。”

想起砍下自己的那一劍,少女露出一絲笑意。

“我要走了。”少女從水中起身,向岸邊走去。

魚兒似是不舍,但也不敢阻攔,只能看着少女拖着受傷的身體離開。

最後只剩少女腳踝處的玉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蕩漾在這群山之中。

如今世道,人與修仙者對妖,魔可謂深惡痛絕,見之必殺之。

少女沒有妄想能與修仙者合作,畢竟如今的她只信自己。

風竹元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沒有早早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數着花瓣。

聽到動靜後淡淡一笑,“師兄,你怎麽不走正門。”

花不遲從窗戶翻進來,落在風竹元身側,“我不是一貫如此?”

要是葵潭長老在,定是要氣得胡子飛天,然後好好教條花不遲一番。

“也是,世人只知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行正道,舉止得體,行事從未失分寸。”

“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其實是如此秉性會不會大吃一驚?”

花不遲輕笑,“傳言不可盡信。”

“你怎麽還沒休息?”

“有些無聊而已。”

花不遲坐下,“是我回來的晚了。”

“今日也只有你見過那妖怪,可打探出什麽?”

風竹元:“那妖怪全身都被水裹着,看不清真身。”

花不遲:“你也知道當下整座城都被設下法陣,我們都無法出去。”

“師兄有事求你。”

風竹元靠在椅背上,手中花瓣迅速被烈火灼燒殆盡,“你想讓我護送那兩位姑娘出城。”

“嗯。”

“什麽都瞞不過你。”

風竹元:“這就是師傅交給你的任務。”

“沒錯。”

花不遲也沒有打算瞞着,他的小師弟聰明得很。

“所以,竹元,你怎麽想?”

風竹元沉默半晌,“條件。”

花不遲笑了一瞬,這是答應了。

“任你。”

皇城內

一穿着紅色盔甲的将士正騎着馬快速穿梭在黑夜中。

“閃開,閃開!”

守着城門的士兵見來人腰間玉佩,紛紛有眼色的退到一邊并将城門打開。

“報!”

皇帝寝殿外的侍衛朝李公公跪下,“寧将軍有要事禀報。”

李公公正酣睡中,被人吵醒,萬分惱火,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朝來人砸了去。

只聽“咣當”一聲,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侍衛額頭被擦破,傷口正往外溢着血。

“狗東西,大半夜的叫喊什麽?”

小侍衛垂着頭,“李公公,寧将軍有事找您。”

李公公動怒過後,人倒是清醒不少,随後睨着看過去,“叫什麽名字?”

“回公公,李言。”

“擡起頭來,讓咱家看看。”

小侍衛将頭擡起。

李公公眸子亮了一瞬,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行了,你退下吧。”

“是。”

“讓寧将軍進來。”

小侍衛匆匆離開後,寧志清便提着刀進來。

李公公從榻上驚坐起,“哎呦喂,我的寧大将軍,你這是要殺誰?”

李公公可謂是被那刀光晃了眼,渾身不對勁。

“自然是該殺之人。”

“你明日不去前朝,半夜到我這做什麽。”

“自然是有關皇城安危的大事。”

“陛下夜間不理朝事,我這就自然找到你這兒來了。”

“行吧,你說什麽事?”

李公公白嫩的手撫上臉龐,順帶理了理衣裳。

“那我就說了,今日皇城外傳來了一只妖,妖力盛大,将一整個城封住,現在是不能進也不能出。”

“什麽?”

李公公斂住眸中情緒,他怎不知皇城中有此厲害妖物。

“這妖,當真那麽厲害?”

李公公起身,“你随我現在一起去面聖。”

白啓剛剛送走兩位不速之客,迎面便碰上驚慌不已的李公公。

“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白啓打量了一眼李公公身邊的寧志清,“有什麽事明日說。”

“啓禀陛下,微臣寧志清,此次是有要事禀報。”

“事出從急,不想叨擾了陛下。”

寧志清半跪在地,見白啓并未有驅趕之意,便接着道:“臣接到密報,皇城外的連瑤城被妖怪下了法陣。”

“如今城內百姓——”

白啓:“朕早已知曉此事,寧将軍不必挂心,朕自有考量。”

話落,白啓便不再理會寧志清,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寧志清甚是不解,“公公,你說——”

李公公眯着眼,“寧将軍,有什麽話可留着明天說。”

“咱家困了,咱家先回了,就不送你了。”

李公公俯了俯身便離開了。

翌日

蘇九杉被屋外的響動吵醒,從榻上不耐起身,走到窗邊。

“這可怎麽辦啊?那城門出不去啊。”

“是啊,城門被封住,不讓出去,你說這算什麽事啊?”

“聽說了嗎?城外人也不讓進來。”

“……”

“九杉,你醒了?”

蘇九杉将窗戶關上,“嗯。”

“師姐,你這是?”

藍宓手裏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九杉我們此刻出發,我送你出城。”

蘇九杉垂眸落在手腕間的玉镯上,出神的摸了摸。

“不過街道外的人們都說今日封城,真的假的,那我們怎麽出去?”

“這個師姐自有辦法,你先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走。”

“好。”

蘇九杉出門後,便看到人們紛紛嚷嚷朝着一個方向跑,大家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

“師姐,這——”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們出城再說。”

兩人來到結界處才發現這裏已經圍了很多人。

“你說那妖怪怎麽如此厲害。”

人群中不乏有咒罵皇室的人,“這幫狗東西,根本不顧我們死活,諾大的京城也不曾派人來告知我們,還得仰仗着修仙者。”

“你說的對,等我出去定要拜入宗門!”

“師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藍宓嘆氣,“你也看到了,昨日那妖早早設下法陣,是想将我們困住,如今花公子攜手衆人正在破這結界。”

“這包裹你拿好,裏面裝了衣服和吃食。”

“那師姐你呢?”

“我去幫忙,一會兒結界開了,你一定要趕快離開,別誤了天山宗納新的時間。”

言畢,藍宓便朝結界處跑去。

“大師兄,你說這結界真能破開嗎?”

“落子鴛,有閑工夫廢話,不如多加把勁兒。”

沈藍雙額頭微微沁出汗,眸光變亮,“師兄,你看!這出現一絲裂縫。”

花不遲:“你們通知城中百姓了嗎?”

“早就通知了,只是有些百姓并不信我們。”

想來也是,畢竟百姓手無縛雞之力,有些人就算逃了也無處可去。

“來了?”花不遲看向身側人。

藍宓:“嗯。”

蘇九杉捏緊手中包裹,緊緊盯着藍宓的背影。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開了!”

人們瞬間炸了鍋般一哄而上。蘇九杉被來往的人流沖撞着,夾在裏面。

風竹元逆着人群奔到蘇九杉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傻愣着做什麽?”

“你這麽弱,留下來等死?”

蘇九杉回神,目光垂落在手腕上,随後看向面前人——是他?

幾步功夫,蘇九杉便被帶到法陣外。

“速速離開。”

風竹元只留下一句話便縱身躍回法陣內。

風吹亂了蘇九杉的鬓發,她後知後覺的回味起風竹元說的話,她确實不厲害,留下來也只會拖後腿。

法陣裂口正在閉合,藍宓顯然沒有要出來的打算,或者她還想繼續支撐一會兒。

人群中,蘇九杉與藍宓視線彙聚,她讀懂了藍宓眼中之意。

她與藍宓萍水相逢一場,此刻正是兩人分別之際。

片刻,蘇九杉轉身順着人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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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不要……”她伸手按電鈴時,并沒有想到會聽到如此痛苦的哭叫今天并不是她來打掃的時間,基于尊重,她才沒有直接用鑰匙開門進去,他很有可能還在睡覺,所以她才按電鈴

但那一聲慘叫,讓她吓了一大跳,隔着門聽,那聲音不大,但實在吓人

沒有多想,她抓了鑰匙開門就沖了進去

客廳沒人,廚房沒人,她往卧房跑去

門是關的,但沒鎖

她直接把門打開,原以為會看見什麽慘烈的景況,像是他被壞人挾持淩虐,砍了七八刀之類的,但門後,沒有別人,只有他一個

那個男人,坐在床上,淚流滿面,臉上有着殘餘的痛苦,和無盡的茫然

懊死了,他沒出事,只是在睡覺,做了惡夢而已一時間,有些尴尬,她僵在當場他瞪着她,熱淚滾落他的臉龐,滴在他的手背他低下頭,看着手背上的水,然後擡手,撫着臉上的淚水,像是這時才發現自己在哭

“你還好嗎?”

這句話,把他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她應該退出去,但他一臉困惑,像迷失的孩子

他看着自己脂月複上濕熱的液體,驚訝困惑不已

這是什麽?

淚…嗎?

他在哭嗎?開什麽玩笑?

聽到她的問話,叫她滾出去的字句,幾乎就要沖口而出,但不知怎地,卻卡在喉嚨

他擡起頭,看見門邊那僵硬又冷漠的女人,沙啞的吐出一句讓他害怕的話

“我不知道……”

他在說什麽?他怎麽會不知道?可他真的不知道他從來沒哭過,就他記憶所及,他是所向無敵的,他從來不哭泣!那是那種懦弱膽小、沒用的小表才會做的事!可該死的,他依然能感覺到那殘餘的恐慌和驚懼,他的心仍因那不明的原因,跳得飛快

“你做了惡夢”她說

“不可能”他瞪着她,啞聲開口否認:“我不做夢”

他根本不睡覺,怎麽可能做夢?

“每個人都會做夢”她再說

他看見她眼裏閃過一絲同情

“我不會”他翻開絲被,下了床,走進浴室盥洗,卻聽到她開口提醒

“人只要睡着就會做夢,只是我們并不記得”

他僵住,瞪着鏡子裏的自己,想起

他睡着了,再一次的

但他不做夢,從來不曾做夢,至少他從不記得他有做過夢!

“那沒有什麽不好,做夢是發洩壓力的管道之一”她的聲音飄入浴室,但他可以聽到她轉身離開的腳步聲壓力?他有壓力?開玩笑!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他洗去臉上的淚跡,換掉睡衣走出去她站在廚房,看着鍋裏的東西他昨天又試煮了雞蛋粥,但他明明照着她說的做了,那該死的東西卻還是黏在鍋底,只有一半可以吃,而且還有焦味

不知怎地,有些惱

“我是照着妳說的煮的”他惱羞成怒的說:“但它自己就黏住了”

“你忘了攪拌”她擡起頭,看着他,點出問題所在

他不爽的瞪着她,開口低咆:“妳沒有說要攪拌!”

懊死!他态度不好,她不喜歡他态度不好!

他慌了一下,然後更惱,他幹嘛擔心她喜不喜歡?

他不爽的擰眉,對自己感到不爽

可下一秒,再一次的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笑了,微揚嘴角

“抱歉,我以為每個人都該知道”

她真心的道歉,沒有嘲諷譏诮

真心的,微笑他瞪着她,聽到心在狂跳她的笑,只一秒那牽動他心的溫暖,瞬間消失,讓他幾乎要開口,命令她笑可那恐怕只會惹她生氣他不懂自己為何在乎,也不太想去細想,只是站在客廳,看着那個在廚房裏的女人,開口問

“妳為什麽在這裏?”依照時間表,她應該明天才會來打掃

“我來還你錢”

她習慣性的挖掉鍋裏的粥,順手把鍋子放到洗碗槽裏,打開水龍頭,将那團斓糊黑焦泡水

聽到那句,他猛然一僵,不知為何感到害怕,他壓住突如其來的驚懼,冷聲道:“妳收了錢,就得做事,我不接受片面毀約”

“我們還沒簽約”她提醒他

“只是新的沒有”他喉嚨緊縮

“舊約上,載明我只要在七天內通知顧客我要離職,公司依約可以派其它人員替補”她心平氣和的告訴他,“公司裏還有其它專業的清潔人員,比我要禮貌許多,更符合你的要求”

“我不想換人”他捺着性子重複她沉默,看着水盛滿厚重的不鏽鋼鍋雖然早知道他有他的問題存在,不然也不會想不開,但意外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仍讓她有些心軟,尤其他不斷試着嘗試煮粥這件事,莫名幹擾着她

她不該再管他,不該再繼續和他牽扯下去,可是他想吃飯,他其實還不想死

我不知道……

他說,聲音沙啞,表情迷惘

也許他不想承認,但他不自覺散發出求救訊號

他需要朋友,所以才不想讓她走,就連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他都想抓着,就像在大海裏快淹死的人,死抓着漂流木不放一樣

真煩

她真希望自己能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有些惱的,她關掉水龍頭,回頭看着那個顯得煩躁不耐,卻努力保持安靜的男人

“錢還你”

“我!”

“安靜,我還沒說完”她擰眉,舉起手,阻止他說話他有些惱怒,但還是閉上了嘴“錢還你,我昨天只是一時氣昏頭了,才會收錢賭氣”她收回手抆着腰,看着他說:“我會留下來,但有一個條件”

他挑眉,等待她說明

“你必須尊重我”她看着他,道:“不準你再侮辱我”

“我沒有”他嘴硬的說

“你有”深吸了口氣,她告訴他:“你替人标價,你替我标價,那就是侮辱”

人類本來就有價碼

他很想開口和她争辯,但看着她嚴肅的表情,他硬是在最後一秒,壓下了這句話

“錢不是一切,你不能把人标上價碼”她訓誡的對他道,“現在,和我道歉”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她冷着臉,開口催促:“快點,我的耐心有限”這女人實在太得寸進尺!他才不道歉,他才不會和一個狂妄無禮的人類道歉!她離開了洗碗槽,繞過廚房料理臺,朝門口走去突然間,發現自己正在重蹈覆轍,他心中一慌,一個大步上前,拉住了她

“妳要去哪裏?”

她回首,瞪着他,一臉漠然

“回家”

他怒目以對,明知自己該讓她走,卻不想放手

他可以把她關起來,強迫她留在這裏,但他不想,他不想強迫她,他要她是自願的他不知道這想法是從哪冒出來的,可那念頭占着不放

他不肯松手,佟秋然看着他不肯松開的手,看着他惱怒的表情,只好再給他一次機會,再度重申

“和我道歉”

那幾乎是一句命令

她直視着他,眼裏毫無妥協,也無任何畏懼

然後,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對不起……”他的表情僵硬,說那句話時,活像要被那三個字梗到噎死一樣不過,那好歹是個道歉她收下那個道歉,冷硬的表情緩和下來,看着他開口說:“我很抱歉,昨天打了你”

沒想到她也會道歉,他愣了一下

“看,道歉不難吧?”她想抽回手,才發現他仍死抓着,只能沒好氣的說:“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不想,但他還是松開了手

她抓揉着自己被拉痛的手,看着那個表情複雜的男人,“我會替你煮飯,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教你怎麽煮”

他呆瞪着她,無言以對

不知怎地,他愣愣看着她的模樣,看起來竟有點傻

嘆了口氣,她捺着性子,直接再問:“你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

想吃的東西?

眼前的女人,似乎總是會做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看着她,心頭莫名收緊,張開嘴,吐出沙啞字句“雞蛋粥”她想也是

但這個答案,還是讓她心口一緊

屋子裏的垃圾桶裏,沒有別的東西,沒有食物包裝,或吃剩的殘餘

雖然他看起來還是很強壯,但她懷疑,從那天之後,他就一直沒吃東西

轉過身,她回到廚房裏,從櫥櫃中拿出另一個新的鍋具,再一次的為他洗米煮雞蛋粥

她教他煮粥,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教“水滾時,要像這樣攪拌,米才不會黏在鍋底”她邊說邊輕輕以鍋勺攪拌鍋裏滾開的米粥,示範給他看“你之前就是漏掉這步驟,所以才會黏底”

身旁的男人,又靠近了一步

她本以為他會回客廳去,但他反而走進了廚房,一點一點的靠近既然他已經在這裏,之前又試了那麽多次,她不自覺邊做事,邊開口教他“像這樣,讓大火滾一下之後,再轉小火”她把瓦斯爐的爐火轉小,然後替鍋子蓋上鍋蓋,再移動一步到洗碗槽,清洗已經泡得差不多的不鏽鋼鍋

“然後呢?”他看着她清洗鍋子,忍不住問

她快速的清洗鍋子,邊道:“然後你可以暫時不用管那粥,趁這時先拿兩顆蛋來,打散”

他轉身要拿蛋,然後看到料理臺上空掉的蛋盒,僵了一下,莫名有些尴尬的轉過身來,“蛋沒了”

她一愣,傻眼看着他

“沒了?”

“昨天用完了”

“你!”她張嘴,然後頓住

她本想叫他自己下去買,但又懷疑像他這種大少爺,會曉得要到哪裏去買雞蛋,他的生活必需品,像衛生紙、垃圾袋、洗發精、沐浴乳……諸如此類的雜貨,都是她每個星期替他采購一次的況且,這家夥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裏、會想不開真的是遲早的一般宅男,至少還會在家看個漫畫,或上網玩電動,但他卻不是,他雖然有計算機,她卻從來沒看他開過,他這裏也沒有任何電動玩具的相關紙盒或産品所以,她停了一秒,然後關掉了爐火,迅速改口:“你和我一起去買蛋”

他一愣,不覺擰眉,“妳要我和妳一起去?”

“你想吃雞蛋粥吧?”她問

他當然想

“我得去超市,最近的在好幾公裏之外,你開車載我過去”

她月兌下圍裙,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不想破壞難得的和諧,所以他跟在她身後,拿起放在玄關桌小抽屜裏的車鑰匙,然後才赫然發現自己在想什麽

和諧?他竟然想維持和諧?

太陽該不會在他睡覺時,改打西邊升起了吧?

“你最好去穿件外套”她停下來穿外套,回身見他一副打算只穿着身上那件黑色絲質襯衫出門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提醒:“外面有點冷”

冷?他一點也不覺得冷他瞪着她,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總不能和她說,因為他是妖怪,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冷吧?雖然她的話聽起來有點像命令,他還是只能轉回身,回到房裏,從衣櫃裏随手抓了一件黑色羊毛大衣穿上

“還有圍巾”彷佛親眼看到,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皺眉,卻還是拿了一條圍巾,走出卧房,冷着臉道:“不要命令我”

“那不是命令,只是好心的提醒”她等在門口,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再問:“你有帶着銀行賬號嗎?”

“我帶銀行賬號做什麽?”

他走到她面前,眉頭還是擰着,活像只有五歲,卻被媽媽逼着出門的小男孩

她沒好氣的說:“那樣我才能順便到銀行,把錢轉回去給你”

他穿上礙腳的鞋,繞過她,一把拉開門,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

“我不需要”

“我也不需要”她站在原地

“那就把它丢掉,扔到水溝裏”他頭也不回,直往電梯那裏走去丢掉?那可是十億!”這家夥對金錢的觀念實在很恐怖

“那捐出去,或給出去,随便妳高興怎麽處理”他不耐的說

她為之啞口,只能瞪着他可惡的背影電梯來了,門無聲滑開,他走進去,回過身,看着仍站在玄關處的她,再次擰起了眉頭“妳到底要不要去?”

這男人實在很讨人厭

她有些惱的走出玄關,替他關上門,回身大步走進電梯

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為了等她,始終按着開門的按鍵,她還以為他會就這樣讓門給關上

直到她站定,他才收回手,讓門關了起來

電梯向下,直達地下室的車庫

電梯行進中時,她開口道:“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你不應該那麽輕忽金錢,不在乎一塊錢的人,到頭來終會為那一塊錢痛苦”

“我以為妳才說錢不是一切”

他扯着嘴角說,卻看見她神色肅穆的開口“沒錯,錢不是一切”她重複門開了,她帶頭走了出去,卻又在門外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他,“可是有錢雖不是萬能,沒錢卻萬萬不能”

“所以?”

“你還是把錢拿回去吧”她說

她看起來十分認真,挺直的背,只讓她看起來更加削瘦

他不相信,她真的不需要錢

這世上,每個人都需要錢

錢,是永遠不嫌多的

可是眼前的女人,卻說她不需要錢

她眼裏有着不屬于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滄桑,莫名牽動他的心

“妳真是頑固”他走出電梯,揮去那不知名的感受

“謝謝你的贊美”再一次的,她露出譏诮的表情

“那不是贊美”他走向其中一輛黑色的跑車,雖然不偏好機器,但車子這東西是現代生活的必需品,他還是有個幾輛,以備不時之需,像是現在

“我認為是”她說着跟上,然後在看見他停在那輛黑色跑車前時,猛地停下腳步“你沒有正常一點的車嗎?”她瞪着那輛黑色的怪物,“比較沒那麽像蝙蝠俠他家出産的”

這個形容讓他揚起了嘴角,開口指着一旁的BMW說:“我還有詹姆士龐德系列的”

看見他的笑容,她一愣,原來他還保有幽默戚

“○○七嗎?我要坐那輛,至少外表看起來都還滿正常的”

他走到隔壁的銀色中冢織,打開車門,坐進去

她打開另一邊的門,跟着坐進去,然後咕哝吐出一句

“它沒有配備火箭炮吧?”

他笑出聲來,一邊把車開出地下室,轉入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邊回答:“很遺憾,并沒有”

“太好了,我不想坐在任何會爆炸的東西上面”

那讓噙在他嘴邊的笑,繼續延長

她想那是個好現象,或許他只是缺乏朋友

“那個不行,雞蛋得買這一種”

“為什麽?”

“這家的雞是有機的,沒有打過抗生素,比較營養好吃”來到超市,她推着購物車,指示他把蛋放回去,她拿了平常會挑選的那一種,

刻意放慢了速度,慢慢走

原以為她拿了蛋,就要去結帳,但她卻繼續推着車往前走

“我以為我們只是來買蛋”他跟在她身後,嘀咕

“你家裏的衛生紙快沒有了,順便補”

雖然這麽說,她卻在車裏一一放進了許多食物:面粉、南瓜、草莓,皮蛋、拉面、豆腐、洋蔥、西紅柿、小黃瓜,蔥、姜、蒜,然後是辣椒、昆布、柴魚片、幹香菇……

沒有多久,她已經堆了一車食物

“這些看起來不像衛生紙”他嘀咕

“那是因為,它們不是衛生紙”她好笑的繼續推着車往前走,一邊把架上的鹽巴、醬油、麻油、橄榄油、葡萄籽油擺進去

“我知道它們不是衛生紙”他跟在她身後,懷疑她在笑“妳該不會真的以為我不認得衛生紙吧?”

“當然不是”她繞到另一個走道,提了一包廚房紙巾,道:“你每天都在用,怎麽可能會不知道我拿這些,是因為我不想明天再提一次,既然今天下午本來是我的休息時間,我義務來協助你購物,那你自己幫忙提一點,應該也不為過”

她邊說,邊彎腰從櫃子上拿了一袋衛生紙,順手遞給他“這太大了,車子擺不下了,幫我拿一下”

他不自覺接下那一大包的衛生紙,繼續跟在她後頭,看着她把其它雜貨丢進已經滿到快爆出來的購物車裏

她把超市繞了一圈,最後又繞回肉品區,一邊問:“你吃東西有禁忌嗎?不吃牛、羊,或雞?魚?”

直到她問,他才發現,她買的這些食物,都是要給他吃的,他還以為她是要買回家,所以順便買的

原來,是要給他的……

他愣愣的看着她,心頭有種奇怪的感受不見他應答,她回首,催促道:“有嗎?”他應該要告訴她,他不吃,她買了也沒用,他很久沒有吃東西的食欲了但他吃了雞蛋粥,她煮的那很好吃,而且他還想再吃

或許其它她煮的飯菜,也能挑起他的胃口

看着那個等待他答案的女人,他聽見自己開口:“沒有”

聞言,她拿了一盒土雞、一條鲈魚,和一大塊牛脯,然後又抓了一袋花東出産的有機香米,順手再遞給他

“拿着”

他反射性的接過,看見她又往前走,連忙跟上

她在冷藏區抓了一盒女乃油、一包吉士,又到冷飲區拿了一大瓶牛女乃塞給他,又抓了一大罐優格在手上,才終于滿意的宣布

“好了,我們去結帳”

他跟着她去排隊,然後看見酒櫃玻璃上映照出他的身影,才發現自己一手提着一大包上面印有一只小狽的衛生紙,另一手抓着一大瓶牛女乃,腋下還夾着一包米

他的樣子有些可笑,活像在外頭忙了一整天,還得被老婆使喚到超市買雜貨的笨蛋他應該要感到不爽,她非但命令他,還使喚他,讓他像個人類一樣但……他一點也不覺得不爽

她一樣一樣的把購物車裏的東西放到結帳櫃臺上,結帳小姐看見她回身把他手上的衛生紙拿過來放到櫃臺上,一邊刷條形碼,一邊微笑開口問:“一起的嗎?”

“對”她點頭,從他手中接過牛女乃,要他把米也放上去,然後朝他伸手,“信用卡”

他從口袋裏掏出來給她

她拿給那位小姐,讓她刷卡

結帳小姐一邊刷卡,一邊忍不住瞄了那位冷酷的帥哥一眼,開口和她閑聊:“老公陪妳一起來辦年貨啊?真不錯,我老公連叫他去買個醬油都懶”

她懶惰解釋,只是快速的把已經結過帳的東西放進購物袋中,皮笑肉不笑的道:“他平常也很懶的,習慣就好”

他挑起眉,但沒有抗議

結帳小姐把信用卡還給他,微笑道:“謝謝光臨,歡迎有空再來”

他拿回卡片,才放回口袋裏,身前的女人又迅速把衛生紙和米塞回給他順便把另外兩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也塞到他手裏“走吧”說完,她掉頭就走,甚至沒有試圖等他提着大包小包,他快步跟上那走起路來活像在跑步的女人,那并不難,而且提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并不重,對她來說卻不然

雖然塞了一堆東西給他,但她自己也提了四袋食物和雜貨

焙物袋深深陷進她的手指中,雖然有些吃力,但她依然走路如風

“我不知道我是妳老公”他來到停車場,掏出車鑰匙,把後車廂打開

她把手中的東西全放進車廂裏,回道:“我也沒說你是,只是懶惰解釋介意,我可以回去和她說清楚”

老實說,他不介意

所以他聳了聳肩,“不用了”

一個老太婆提着菜籃從他旁邊走了過去,和他與她點頭微笑

他再次一愣,身旁的女人卻禮貌的回以微笑

從來沒有人會和他點頭微笑

人們總是畏懼他,即使他收起了爪,藏起了鱗片,隐身在人群之中,那些膽小的人類,總會潛意識的避開他,本能的不願和他靠得太近一位媽媽牽着五歲的男孩走過,男孩小手中握着的橘子掉了,滾了過來,停在他腳邊她推了他一下,“幫忙撿一下”

不自覺的,他彎腰撿拾起那顆橘男孩奔跑過來,怯怯的停在他面前,渴望的看着他手中的橘

“杵着做什麽,還給人家啊”她開口叨念

他把橘子還給了男孩

“謝謝叔叔”男孩臉上浮現開心的笑意,兩手捧着那顆橘,和他道謝

他有些愕然,呆了一呆

“不好意思”男孩的媽媽上前,臉上有着歉意

他沉默着,不知該說什麽,身旁的女人自顧自幫他回答

“沒關系”她擺擺手,“別介意”

“小華,有沒有和叔叔說謝謝?”

“我說了”

“他說了”男孩和她同時開口,相識而笑他繼續沉默,那位媽媽微笑起來,稱贊着自家的寶貝,“好乖,和叔叔說拜拜”

“叔叔拜拜”男孩乖巧的說

“謝謝你們”男孩的媽媽再次和他們點頭微笑,這才牽着孩子離去

那男孩走遠了,還不時回頭看他,笑着和他揮手,好像他是什麽好心的大叔一樣

他關上了車廂,看見她還在對那孩子微笑,才發現!

那老太婆會對他笑,是因為她;那孩子會和他道謝,也是因為她

因為她,讓他看起來像個人類,感覺起來也像個人類

他不知道該怎麽想

他不喜歡人類,膽小、無用,生命短暫,一不小心就會死了

但,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對他微笑,不是因為他的力量,不是因為他的身分,不是因為他的錢與權,只是因為他是他

靶覺……有點奇怪……

可說實在的,好像還不賴并不覺得……反感

第 3 章 追尋原因

這一個澡洗了很久,原因無他,只因江芙蕖穿的這個身子,身上實在是太髒了,尤其是那身衣服,第一遍過水之後,竟是染地水中烏黑一片,惡心地江芙蕖差點吐了。

揉搓了很久,那衣服才看出點原來的顏色,讓江芙蕖意外的是,這身衣服從內裏的中衣到外面的襦裙,料子竟然都不錯,尤其是那襦裙上邊還有幾處有斷掉的挑絲金線,這讓江芙蕖不得不懷疑,自己這原身的身份,莫非還是個出身不錯的?

将晾曬在樹幹上的襦裙扯了扯,待得它平整了,江芙蕖整理了下自己身上堪堪能遮擋住隐私的小草裙和小背心,坐在岸邊,赤裸的雙腳放在水中,感受着頭頂上太陽光炙熱的親吻,她的神思有些恍惚。

為什麽自己就忽然穿越到這裏來了呢?

昨晚,她明明就是追了下《穿越女配之逆襲》的大結局,然後給作者留言之後刷了會兒網頁就睡了。

這一覺她感覺睡地有點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小說爛尾不滿,她夢中居然一直來來回回地夢到小說中的片段,等她再次醒過來,竟然就穿越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醒過來的那刻,鼻子裏聞到的烤肉香味,就仿佛身臨其境似的。

可她只是跟那江芙蕖同名,兩人個性差別不是一般地大,她怎麽可能會落到江芙蕖那樣的下場,面對江盈惠那樣一個對手?這簡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首先要說說《穿越女配之逆襲》這本書,江芙蕖是怎麽看到它的先不論,就說它的內容主要講地是個長相醜陋、萬事不順、自卑怯懦的現代草包女人穿越到一本嬌小姐與世家公子甜寵戀愛的書中,成為書中本來應該悲慘死去的女配江盈惠,還觸發了随身的靈藥空間,然後空間在手,天下我有地大虐原書女主,搶走男主的故事。

這是篇無腦複仇打臉爽文,一般讀者點進來估計都是為了看打臉,而江芙蕖之所以會持續追這篇文,完全不是為了看一個草包女人打臉一個蠢女主,她就想看女主和女配到底能有多蠢!因為現實生活中,她真地沒有見過蠢地這麽不可直視的女人,好奇心啊好奇心!

無奈因為女配三觀清奇,各種不合邏輯,女主常年智商下線,女配打臉女主的畫面就像小雞互啄,完全觸動不了讀者的爽點,導致文下一片罵聲,作者被問候了祖宗十八代,都不敢出來留言了。

怕作者被罵走,江芙蕖那點點好奇心得不到圓滿,輕微強迫症患者的江芙蕖挪了一點閑錢來持續打賞犒勞作者,鼓勵她繼續寫下去,一度被讀者說成腦殘粉。

……

江芙蕖也很冤枉啊,她還沒說,作為跟文中女主同名的人,她經常看得各種黑線好嗎。她自己本身是工程經濟雙料學士,畢業于TOP2,家裏是傳承多年不世出的中醫世家,不滿十歲就能獨自去山中采藥,後來更是能徒手搏鬥野豬,真心地跟文中個性嬌蠻被家裏寵壞的大小姐女主有天大的不同啊。

原女主可是個啥啥都不過腦子,草包女配挖多少一樣的坑她就跳多少次的主!連姿勢都不帶換的,跟女主比……她可能真地沒辦法跟女配打擂臺,還打了無數次擂臺……如果真地碰到女配這樣的,她的原則是無視,實在忍不了要還手就一招KO!

所以,她根本不是作者的腦殘粉,完全沒有跟作者共鳴的腦回路,她只是單純地好奇蠢女人的腦回路……而已啊,僅此而已!

江芙蕖甚至一度覺得這文文名應該換一個,叫《蠢貨草包對對碰!》。這樣,至少能吸引跟她差不多的讀者,而不是進來找爽點的讀者?

當然了,憑心而論,除了兩位重量級人物畫風清奇,此文也是有很大的可取之處的,據評論說文中除了女主女配之外的其他人物都不錯,設定各種也十分燒腦,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雖然女主女配蠢地不忍直視,還是有不少讀者為了文中出彩的甲乙丙丁而一路罵下去。

無奈,作者似乎是被罵地失去了所有信心,江芙蕖的打賞都安慰不了她了,本來還應該有不少情節的文,昨晚終于爛尾了。

女主江芙蕖腦子發燒地去刺殺女配江盈惠,然後江盈惠乘機把江芙蕖關到地牢毀了她的容貌。江芙蕖被逐出江家,江盈惠和男主容華景幸福地在一起。

就這麽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江芙蕖的最終結局,文中出彩甲乙丙丁們的結局,沒有一個交代清楚的。

作者還留言說,不會有番外,這就是她原本想好的結局,以後再也不會寫這篇文了。

蠢貨的下場都見到了,江芙蕖覺得挺圓滿的,至于出彩的甲乙丙丁,江芙蕖覺得帶腦子的人都不會活地太差,完全不需要她為他們考慮。最後一次打賞完作者,江芙蕖第一次在文下面留了言,只有兩個字:辛苦。

然後,她就被穿越大神選中,送到了這麽一個除了山還是山的鬼地方,饑不果腹,衣衫褴褛,身體孱弱,還容貌被毀?

江芙蕖看着河面上倒映出來的那個清晰的滿面疤痕的女子,心情就跟那清澈的河水一樣冰冰涼。

她穿越的這個身體,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暴屍山野,又容貌盡毀?她的身體明顯受過很大的折磨,重傷不愈又飽經饑寒,如今雖然因為她來了有了些回緩,但如果不盡快調理,不等她去查清楚原因,只怕就要再死一次了。

江芙蕖并不是個認命的人,因為家學原因,雖然她自小學着科學教育,卻不會對科學教育抱着盲目崇拜的态度,因為她見過太多科學中的相悖,也經歷過非科學的匪夷所思。現在雖然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但是江芙蕖相信,只要找到機緣,或許她還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萬物有源,她穿越的機緣,勢必跟她穿越的這個身子是有關系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人群,搞清楚如今所在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然後再追源問因,搞清楚所穿之人的身份,尋找回去自己世界的路。

江芙蕖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樹幹上随風而起的衣衫,褴褛的衣衫在陽光下折射出銀光。

終于曬幹了!江芙蕖站起身。

草裙上的一片綠葉掉落河面,蕩起一絲細小的漣漪,河底的身影越來越短,最後終于徹底消失。

第 6 章 吞服海參

第六章 吞服海參

陳強揮了揮手,又對着電話哼哼唧唧。

推開門,被過道的冷風一吹,張凡哆嗦了一下,酒醒了大半。

悄咪咪的摸到樓道盡頭,四下看了看,一個閃身順着扶梯爬上樓頂。

緊緊衣服,搓搓手,一臉激動的點開微信百寶囊,心情怎一個激動了得。提現一顆,确認。

眼前流光一閃,一股馨香撲鼻而來。張凡感覺自己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渾身舒暢。就連前幾天的打球的隐隐作痛的撞傷似乎都好了。

張凡攤開手,瞅着眼前這稀罕物。這株海參很小,大概就一個拇指差不多大,紅,非常紅,像是一團火。半透,內裏有流光游動。捏一捏,嘿,捏着手感還挺硬的。

吃?還是吃?這是一個問題。

張凡盯着海參看了半天,一咬牙,奶奶個腿,吃了再說,不管三七二十一。

一閉眼,把海參扔進嘴裏就用力咬,卻沒想到海參捏着硬,但是卻入口即化,一時沒注意咬的自己嘴疼,下一秒,一股清冽的甘甜溢滿口腔。

恩~哦~啊!

張凡仰頭閉眼,呻吟出聲,爽,賊爽。甘甜的汁液充斥口腔,品味了好一會兒張凡才吞下去。

嘶!

就在下一秒,即使張凡自诩為硬漢也痛的倒抽一口冷氣,一股劇烈如雷暴般的疼痛自小腹蔓延往全身。

胃裏一陣火燒。痛的張凡一下就蹲在地上。該死的小白龍,坑我!撐不住的劇痛使張凡昏了過去。

夜涼如水,月光灑在天臺上。四下裏無人,一片寂靜,只有間或幾只不知名鳥雀的啼鳴。

仙界,一處林地。豬八戒即使位列仙班但還是貪嘴,在林間烤着一頭妖獸,油亮的映襯着火光,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仙子吃了小白龍的海參沒,肯定會滿意的吧,俺惦記了好久都不肯給我。那小白龍也真是小氣。不過這次大家難得慷慨,想來是都知道那件事了。诶,未雨綢缪,但願仙子不會卷入的太深。”

“壞了,忘記和仙子說這海參只能一次吃一克,不然除了美味口感那胃可就遭殃了。別問我為什麽知道。”豬八戒猛拍了一下大腿,手裏的肉都差點飛出去。

豬八戒給妖獸肉翻了個面撒了點調料,有點心虛,低聲自語嘀咕,“仙子應該不會和老豬我一樣貪吃吧……”

張凡是半夜冷醒的,醒來覺得自己渾身黏糊糊臭烘烘的。一搓。卧槽!卧了個大槽!

這是什麽,誰趁我睡着給我潑屎了!

張凡皺眉捂着鼻子,憋着氣,趕緊沖回宿舍浴室,啪嗒一下打開浴室花灑,開到最大。一直沖洗,嘩啦啦的熱水淋到皮膚發紅,又上了四遍沐浴乳才覺得好些。

“誰!誰拉屎這麽臭!呼嚕呼嚕。”

張凡僵住,聽了一會,沒聲音了,“……好你個大傻睡覺都不安生。”

又沖了一遍,感覺得洗的差不多了,聞了一下自己,恩,香噴噴的。張凡滿意的拿起毛巾擦幹,搓着頭發來到鏡子前想要日常臭美一下。

用手指抹掉浴室鏡子上蒙起的水霧。

下一刻,愣住。

這,這鏡子裏的是——!

張凡呆愣愣的看着鏡子裏那個張大嘴的少年,忍不住摸了摸快要脫臼的下巴。

鏡子裏的那個少年同樣摸了摸下巴。

捏捏臉,掐掐鼻子,倒騰好半天,張凡終于确定了鏡子裏那個皮膚白皙,雙眼熠熠生光,一身肌肉線條緊實,曲線完美的的少年就是自己。

我期待已久的人魚線,馬甲線分分鐘就有了?

張凡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勞什子的海參的效果。

卧槽!這不是易經伐髓,這是大變活人啊!

張凡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帥哥,雖說身高勉強躲過了被判為三等殘廢的危險,但也只是剛好一米七五出頭,不談那丢在人群裏就沒有什麽出奇之處的容貌,一身的贅肉更是和帥這個字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更不用說上了大學後,天天窩在被窩裏耗費了兩年的青春,每天頂着雞窩一般雜亂的頭發,整個人身上都是頹廢的氣息。社會我肥宅,好吧,這個還不至于。

但是!重點是但是!現在啊!鏡子裏那個滿臉不可置信的少年呢,這是誰?這是誰?

黑發,白皙緊致的男人胴體,眼眸深邃,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獨特氣質的男孩子傻傻地盯着鏡子傻笑,他看到濕漉漉的頭發從額前垂下,眼裏都是比星空還要耀眼的光芒。

而且,張凡握了握拳頭,這充盈的力量,感覺自己現在壯的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對着鏡子胡亂的做了幾個散打的揮拳動作,不标準不重要,自己看着帥就行。老子最酷。

一個人瞎興奮了十來分鐘。夜深了,張凡搬了張椅子坐在陽臺上,啪點上,抽着煙,他關了燈,猛吸一口氣,煙頭慢慢變亮,又黯淡下去,百無聊賴。俊秀的臉龐在微弱的光影裏明滅。

握着手機,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微信圖标。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然之間有了握住命運咽喉的機會,自己有了和這個不單純的世界對抗的籌碼。

他狠狠地把煙頭扔在地上,鞋底覆蓋了這最後的光芒,站起身,推開拉門。

張凡爬上床,打開手機,一個女孩的頭像隔着屏幕微微地笑着,她笑着,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黯然失色,張凡的眼裏亮起比星辰還耀眼的光芒,是秦瑤,他關了手機,仰着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許久,伸手一把拽過被子,把頭捂在被窩裏。

心情複雜的張凡他沒有發現就在他把頭埋進被窩的那一刻,頭頂上虛空中隐約有什麽東西亮了一下,一閃即逝。

千裏外的某個地方,濃濃黑霧下迸發出一道黃色的光芒,一聲炸雷般低沉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你終于開始接受自己的命運了。”片刻,歸于沉寂,于是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活人的氣息了。很荒涼,片草不生。

第 4 章 游走迷霧林

我還是沒能控制住,抱在懷中那一刻,只覺無比歡喜。

“小東西,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還沒等我抱着這小東西多久,麻煩還是來了。

“休息好了?”

這人…該不會一直在等着我吧…

“哦…夙堯君早啊…”

這時,他又如昨日一樣,湊了過來。

“額…夙堯君,天帝陛下既封你做這個靈神,那…那當去我靈界迷霧森林看看,免得日後,找不到地方……”

看起來,他有些失落。

“呵……你倒是将我忘的徹底,一絲記憶也不曾留下…”

又來了,越發的莫名其妙…如若是仰慕我,明說不就行了,亂七八糟的…

“我…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看他愣了許久,我不由得喚聲他的名字:“夙堯君?”

看起來,像是在回憶着什麽往事。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看迷霧森林嗎?”

“哦……”

我這時反應過來,這人倒也奇怪,剛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過片刻,便如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

“對了,你這貓,怎麽就沒有一個順口的名字啊…”

“你若喜歡,給它起一個便是…”

讓我起,還我喜歡…這真是夠随便啊,這貓又不是我的,還指望你能将它送我不成。

“你看它滿身的貍花紋,又這麽可愛,阿貍這個名字,倒是很适合它…”

“我說了,你既喜歡,随你心意就好…”

裝什麽裝,在我這,就憑你這身份,見了我當三跪九叩,我沒同你計較這些禮節,你倒是給我擺一張臭臉。

“額呵呵……”

想我堂堂靈主,七萬年來,還從未如此尴尬。

憑着你那點功勞,算不了什麽,也是我願意委屈一下,遷就遷就你。

“夙堯君,請…”

怎麽一路上感覺他才像老大啊…不過他這氣勢,倒真給人一種震懾力,看起來,身份可不止一個散仙這麽簡單。

“恭迎靈主……”

“平身…”

這裏,是迷霧森林主宮——紅羅殿。

從天族結界中下來,不過一霎時。

“額…這位是?”

“哦,這位是新任靈神,日後你們見他等同見我,知道了嗎?”

“是…”

再看他,依舊面無表情,這人是萬年寒冰嗎?我說這話,等同是賜予他權利,這般不知感恩…

“額…夙堯君,我們…去集市參觀參觀?”

總算迎來他淺淺一笑,還別說,挺好看的。

“走吧,落兒…”

落兒,誰允許你這麽叫我的…

看着殿中在場的幾個人都驚掉了下巴,我不由得發問:“什麽?你…叫我什麽?”

“我一直以來,不都這樣喚你嗎?”

這…從何說起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就走了出去。

“靈主,這是…您……”

“呸呸呸,誰敢議論,杖責一百。”

頓時,都不敢開口。

“夙堯君,你等等我啊…”

這小子,怎麽看起來,比我還熟悉這迷霧森林…

看來我帶他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我追在他身後,像個跟班一樣,那兒還有個一界之主的威風,不行不行…

“夙堯君,你不覺得……我在你身後,有何不妥嗎?”

“你以前,倒是喜歡跟在我身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就這樣,十指相扣…”

完了,這家夥又來了…

“這是哪裏話…你…你先放開我…”

他拽得很緊,以至于我沒辦法掙脫,在這集市之中,他一把将我抱住,由此引來了圍觀。

“你…你幹什麽…”

他不語,那一雙眼神充滿了深情,我看得竟有些癡了…

不過片刻,我便反應過來,在他不經意間,總算掙脫。

“咳咳…都散了吧…”

此時,人群中依舊有個不死心的男子送來一句:“喲靈主大人,這是從哪惹的桃花呀?”

我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什麽人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

一眼望去,似乎是個樹精,似乎是經商的。

我雖有心想罰他,但看這夙堯君在這,也不能完全不給他面子。

“呵…既然夙堯君都已十分熟悉這迷霧森林,也沒有必要再逛了,我們…回去?”

他送來一笑,卻沒有作答,丢下我一個人就跑開了。

呵…這什麽人吶…

一路回來,氣還沒消,麻煩似乎又來了。

“落落?”蘇妜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又怎麽了?”

“今日,東海魚族族長星覺來天宮小住……”

看一旁若無其事的夙堯,又向前方邁了幾步,似乎着急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不會又想送來我這兒住着吧?”

“不不不…陛下給他安排了住處…”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緊接着她送來句:“是讓你好生注意下…”

“注意?注意什麽?”

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擠出幾個字:“這…天宮傳言…說…說陛下有意撮合…”

“什麽?”

“如今,他人已經到了大殿…”

這時,他的腳步停住。

真是…剛來一個麻煩,又來一個魔鬼啊…

這星覺的身份說來也神秘,有傳言說他是龍王九天與一個凡人的私生子,但龍王卻從未承認過。

可龍王對這星覺倒是掏心掏肺,比對自己的五個兒女還要好,要說他跟龍王沒什麽關系,倒是更加不可置信。

聽說,星覺曾手刃蒼雲山的兩頭兇獸,一舉成名,在這六界也算有些名氣。

可這樣一個人,偏就生的冷血,而且孤僻,他的身邊,別說桃花,連個侍從都很少有…

娘親啊,我這幾日怎麽這麽倒黴啊…

說實話,這個人我倒真不想去見,記得兩萬年前只在暗處見他時,被他那充滿戾氣的眼神吓得直打哆嗦。

還撮合我們,天帝怕真是嫌我活得不夠長久…

這時,那個停住許久的身影逐漸轉了過來。

怎麽還感覺有點尴尬呢…不知不覺,我也是到了被催婚的年紀…

也不知這夙堯是抽了哪門子瘋,硬要與我同去,在我這不過兩日,似乎從沒把主仆尊卑放在眼裏。

我可是主子啊,怎麽感覺我像他的丫鬟似的…

那個在大殿等了許久的星覺族長緩緩轉過身來。

一襲墨色錦袍,劍眉星目,殿外折射的陽光在他臉龐,更照清楚他的似刻畫般完美的輪廓。

第 3 章 初見恍重逢

哎…自己的寝殿,自己都不敢進去了…

要不,戴個面紗…

這些東西我不愛吃,不一定新來的那個靈神不愛吃啊,送去了還能當個順水人情,劃算吶…

推開門那一霎,那個修長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

他一身暗紅色衣袍,點綴着些許刺繡。

他的五官如畫中的絕世男子般精致,又自帶一股霸道的氣勢,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他額前右側的一縷發絲,配上他嘴角上揚送來的微笑,怕是這六界中,也找不出這樣的美男子了。

還別說,長得倒是挺好看,可是,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許久,我才緩過神來…

往日裏倒是神氣,怎麽今日像個花癡一樣…

向他走去的每一步都感覺如此艱難,不不不,我葉落是什麽人吶,什麽樣的美男子沒見過…怎麽還手抖了呢…

記住,你現在帶着面紗,他認不出你…

“大…大仙…這…這是我們靈主給您帶的禮物…您…您嘗嘗…”奶奶的,不光手抖,怎麽還結巴了呢?

他沒有說話,卻一步步向我靠近,一陣風吹來,這面紗…它…飛了……

“哎……”我本想去追回來,也不知這是什麽妖風,好端端的就吹到他手上去了…

“額…這個…小…小仙還有事…這禮物您且先收着,小仙就…就不奉陪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茫然間,四目相對,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當真将我忘了?”

忘了?這是什麽話,想我堂堂一界之主,做事敢做敢當,也沒惹過什麽風流債啊,更何況…這麽個美男子…

“咳咳…大仙…這是什麽意思啊?”帶着幾分尴尬,還是強撐着笑顏。

“那顆紅花樹,開花了…”

莫名其妙,莫非是有什麽人與我長得相像,所以他認錯了人?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他湊我越來越近…理智控制着我,還是用力掙脫了束縛。

“額…大…大…大仙,您…您就別難為小仙了…小仙還得去跟靈主交差呢…”

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落兒…”

嗯…我記得…是誰這麽叫過我…

我想了許久,似乎,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不過,這小子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他這剛上天界的小神仙,也見過我?

算了算了,興許是叫錯了,還是趕緊走吧…

“大仙別鬧了,小仙真的要回去了…”

他再一次向我湊了過來,帶着笑意:“葉落,大名鼎鼎的靈界之主…”

這小子,還真知道我的身份啊…

“咳咳……額…我剛剛那是試探…我看看你能不能認出我…那…那既然這樣,我…我先回房了,你随便挑一個房間,都可以住的…”

還等什麽?跑吧…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在我這幻靈殿不算小,我住東邊,他住西邊,兩人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想到這兒,我頓時松了口氣。

落兒,我記得是有人這麽叫過我,可是那個人,我似乎…怎麽也想也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回房先休息會兒…

嗯…怎麽感覺哪兒有什麽動靜…

突然,從牆後竄出一只小東西,全身毛茸茸,還有些花紋…

這…這麽小的老虎?

“你…你別過來啊…”

它的雙眼直勾勾盯着我,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想我葉落天不怕地不怕,怎麽就怕這老虎呢…

“老虎大哥…你饒了我吧…我…”正當我無路可逃,閉緊了眼睛,聽到一聲奇怪且又十分柔軟的叫聲。

“喵~”

我睜開眼睛那一瞬,它正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喵~”

老虎…是這麽叫的嗎?

先別說老虎是不是這麽叫,也沒見過老虎有這種顏色的…

這是個什麽東西?

“喵~”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它便跳到我的身上。

還別說毛茸茸軟軟的,手感還不錯嘛,天界何時多了這麽個小玩意兒,怎麽從來沒見過…

“你,是什麽小東西啊?”

“喵~”

哎…看起來,聽不懂我說話,也說不了話…

“它是我帶來的…”

我擡頭一看,這不是那個夙堯嘛…這麽快,怎麽就跟過來了…

“額…呵呵…原來…是你的啊…”

那小家夥看到主人,還是從我身上跳了下去…

“不過,它是什麽靈獸啊?”

“是我從飄渺之巅帶回來的,我沒見過這種靈獸,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貓…”

“哦…貓好…貓好…”

飄渺之巅,看來這次這個人,不是什麽小人物,不然天帝也不會讓我好生照看。

不過,這場面,是越發的尴尬了…

“額…夙堯君,這…這邊,是我的寝殿,你…”

還沒等我說完,他直奔我隔壁空着的那一間房去。

“這間房不錯…”

“額…這個房間從來沒有人住過,太髒了,要不,我帶你去西邊找個房間,你看好不…”

“沒關系,我喜歡這個房間,況且,與你只有一牆之隔…”

這話說的,你都知道與我只有一牆之隔,你一個小小的靈神,是斷斷沒有資格住在這裏的。

“額…呵呵…你喜歡就好…”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你要住這裏就住算了…

“我…我叫幾個人幫你打掃一下…”

幻靈殿雖大,只因我不喜熱鬧,除了我也沒留下幾個下人。

“妜兒…”那個紫衣少女,名喚蘇妜,與我在表面上挂着主仆的名義,關系倒是不錯。

“落落,怎麽了?”

“這不是新來個靈神嘛…挑了我隔壁的偏殿,那間房常無人住,你去找幾個人打掃一下。”

“啊?隔壁…你不是從來不讓別人住的嗎?”

“陛下讓我好生照看,他要那間房,我總不能說不吧,好了好了,記得多叫幾個人,給他好生打掃一下。”

“哦…”

不行不行,還是得回房休息一下…

呼…

在我回房關上門那一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下好了,以後說話都不能大聲了…

怎麽腦中有一些零碎的畫面…我…是忘記了什麽嗎?

還是休息會吧,可能是太累了,出現的幻覺…

嗯…我這是睡了多久…

推開房門,那個毛茸茸的小東西沖我叫了一聲:“喵~”

哎,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