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

話就趕緊說吧,別耽擱我吃飯,這離開了樓宗呀,吃飯就是香!夥食就是好!再這樣我就該減肥咯!”

她一臉的無所謂,烏黑的眼眸亮晶晶的,也如她自己說的那般,她這段時間是被楚北陌各種各樣層次的源獸養着,源力充沛,個頭一下就拔高了很多,而且青春期的少女,身材也逐漸長開了,之前那張只有巴掌大的臉頰多了些許肉,嬰兒肥就更甚了。

樓璞被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不是在罵他們之前苛待他們嗎?但是他又不能辯駁什麽,因為他現在有求于人呀。

“你爺……樓宗主要你爹去見他,若是他不去,就休想知道他自己是誰了!”

橫豎兩家都已經撕破臉了,他們身上的遮羞布早就被這小賤蹄子給扯了下來,這些話說出來也無妨了。

聞言,樓婉君頓時興趣缺缺,她還以為會是什麽特別好的‘壞事情’呢,居然是去見樓甫,就他那張老樹皮的臉,這寧願看只豬都不樂意去看他好嗎?看他就是在傷害自己的眼睛,她又沒有自虐的傾向。

“不去!誰稀罕看他?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一臉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我看了會吃不下飯,小舅我們進去吧,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樓婉君直接擺手,露出一臉的嫌棄和厭惡之色,轉身就要進府。

“樓婉君!你就不好奇你爹的身份嗎?!”樓璞見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頓時就急了,要不是忌憚有樓甫的守衛攔着,他就沖上去将人給抓住了。

“有什麽好好奇的,他是我爹,再說了我爹是宗師,馬上就要突破到大宗師了,那些人都能将我爹給丢了,誰稀罕他們?誰愛稀罕誰稀罕去!”

樓婉君聳肩輕嗤道,烏黑的眼眸夾着鄙夷之色又補充道:“或者,你讓樓甫去給人家當兒子也行,就是這年歲吧……有點大,不見得人家會認。”

091小姑造訪

樓璞聞言,差點沒被氣死,一口老血就堵在了嗓子眼那裏上不去下不來,恨不能将樓婉君給吞了。

但是人家說完,直接就扭頭進府,連帶今日府中不再接客,氣得那些排了老半天隊伍的人沖着他就是一通怒罵,就差沒動手打人了。

“小妹……你這嘴也太損了吧?”樓文淵看着自家小妹一臉神氣的樣子,簡直就是哭笑不得。

居然叫樓甫去給人家當兒子,這不是成心罵人呢嗎?

“哼!那是他們活該!”樓婉君偏頭斜睨了他一眼,對于樓宗,她罵再多,她一點都不覺得過分,只恨自己現在還是太弱了,不然今日非得上門去揪住那老狗暴打一頓才是。

那老東西可是諸天強者呢,諸天層次的強者已然是很強大了,只是那老家夥似乎有什麽隐疾,不然不至于那日會被楚北陌輕輕一掌就重創了。

顯然她是不認為楚北陌能逆天到那樣的層次的,他也不過才二十幾左右的年紀,雖然是大叔級別的年齡,但是年紀大不代表修為就強。

“估計是擔心皇朝那邊來人,他們的事跡敗露,別忘了你爹是宗師,就算是在皇朝也是要被奉為座上賓的,而且源宗庇佑全大荒的源師,若是被皇朝的人知道樓甫那老家夥殘害你爹,他這日子就到頭了。”

慕雲飛輕嗤,這些律例他可是清楚得很,現在樓宗只怕慌得恨不得鑽回娘胎裏去吧?

“還有這樣的?”樓婉君疑惑,頓時眼眸地露出一抹狡黠之色,樓宗害得他們前世一家人家破人亡,現在也是該讓他們給點補償了。

“你這鬼丫頭又在打什麽壞主意?”樓文淵見她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頓時一陣無奈,定然又是在想着怎麽收拾人了。

樓婉君剜了他一眼,佯怒道:“我哪什麽壞主意?”旋即嘴角微翹,道:“小舅,你知道該怎麽辦的吧?最近我們開鋪子需要錢啊,我爹和我娘要去魔勒森林的事情的你們得保密着,這段時間就對外說我爹要閉關,不讓那老東西有機會,他害怕皇朝收拾他,我還不想讓皇朝的人動手呢!”

這是她自己的仇,她要自己報!

慕雲飛聞言,也是眼底一亮,頓時點頭:“好主意!”

随後三人來到內院,院子裏還是上演着‘哄妻’的一幕,三人瞬間一臉嫌棄。

“小姐,府門外有個自稱是你姑姑的人找,說想要見老爺。”三人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巧玉從外面急匆匆過來禀告。

姑姑?樓婉君一臉懵。

“應該是樓茜,她是樓甫最小的女兒,就是她嫁到了侯府去的。”樓文淵提醒。

他這一說,樓婉君頓時就在腦海中找到了關于樓茜的記憶,不過很少,她似乎就見過那麽一兩次而已。

樓胤聽見巧玉的話,頓時就走了過來,臉色有些糾結又忐忑地瞄着樓婉君。

“爹,你有話就說。”樓婉君無語,幹嘛現在一家人都要看着自己說話呢?

樓胤想了半晌,像是輕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能不能先讓她進來……樓茜她跟樓宗的人不一樣。”

樓婉君對樓茜沒有太多的印象和記憶,但是見樓胤這麽說,她也總不能阻攔着,再者她也想知道侯府現在是個什麽光景。

巧玉聞言,立即就轉身出去了。

“我去換身衣服。”正在練劍的慕妤薔聞言,立即收劍,理也沒理樓胤,轉身就走了。

樓胤苦着臉欲言又止,一副跟喝了苦瓜汁似的,一張臉都皺成一團了。

樓婉君瞧出貓膩,頓時狐疑道:“爹,你該不會為了那個什麽樓茜得罪過我娘吧?”

她這一問,樓胤面色一僵,在一邊的慕雲飛也跟着臭臉起來。

“胡說!我是那樣的人嗎?!”樓胤佯裝硬氣。

樓婉君撇嘴,聳肩道:“那可還真不好說……”她此話一出,立即就得到了樓文淵和慕雲飛的認同。

樓胤:“……”

這家他還能有點地位不?

沒多大功夫就見巧玉帶了一個極美的人兒走了進來,那蓮步燦燦,就跟踩在人心尖兒上似的,樓婉君看着樓茜那張臉,都好奇就樓甫那種老東西怎麽能生出這麽貌美的女兒來?

“樓茜也是撿回來的。”樓胤見三人發愣的樣子,忍不住輕嘆一聲說道,看着樓茜的神色有些複雜。

“胤哥。”樓茜一進來,一雙剪水眸就含着霧氣地盯着樓胤看,那眼眶居然不知不覺就紅了起來。

最主要的是……她那什麽稱呼?這不是跟自家娘親稱呼爹是一樣的嗎?

頓時樓婉君兄妹以及慕雲飛的臉色都變了,好啊,原來她這爹居然這麽受歡迎的,連樓甫的女兒都被迷上了,當即看着樓胤的眼神陰測測的。

樓胤臉色一陣尴尬,感覺後脊一陣涼飕飕的,急忙道:“叫我四哥就好,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那樓茜一聽,頓時眼眶就更紅了,幾乎是三步并做兩步到樓胤跟前,伸手就想要去拉卡他的袖子。

這可把三人看得眼睛發直了,樓胤直接是被吓了一跳,瞥見了換好衣服恰好過來的慕妤薔,他冷汗當場就下來了。

“胤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你讓我看看,那老東西有沒有傷到你!你就讓我看一眼,落個放心好嗎?”

樓茜這聲音哀求得讓人頭皮發麻,樓婉君看着自家爹一臉焦急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又見自家娘臉色不大好,心知自己要是再不說話,這爹跟娘真的怕是要涼涼了。

“爹,我娘身子不舒服你趕緊去扶一把,楊夫人這裏有我招着。”

她臉上笑眯眯的,就像是跟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樣,一臉的人畜無害。

“妤薔!”得自家女兒救場,樓胤幾乎是如獲大赦一樣朝慕妤薔跑了過去,體貼地扶着慕妤薔朝這邊過來。

樓茜臉色發僵,見樓胤如此溫柔地對待慕妤薔,眼底飛逝一抹恨意,轉頭面色有些發冷地掃了一眼樓婉君。

樓婉君頓時心中冷笑,還說跟樓宗的人不一樣呢,她就沒看出來哪裏不一樣了,不還是這副恨不得将他們給抽筋剝皮了的樣子嗎?

092親爹威

“楊夫人請坐吧。”既然對方是來者不善,她也沒必要客氣了,雖然她臉上還是挂着笑容,但是口氣卻是極寒的。

樓茜聽得臉色一僵,眼眸從她身上飛逝而過,帶着一縷狠毒之色,本應該是自己跟胤哥生兒育女的,慕妤薔這個賤人奪走了她的幸福!還生了一對小賤種!

這麽多年,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但是今天見到胤哥,她能不想嗎?

“哼,看樣子這樓家的教養真是一個不如一個。”慕雲飛自然是瞧出了貓膩的,臉色臭得不行,沒想到樓胤這混賬居然還有這一段呢!

當即瞥着樓胤的眼神都充滿了涼意,就跟冬日裏冰晶似的,看得樓胤心頭直發毛,心裏陣陣發苦,早知道樓茜還是這副樣子,他剛才幹嘛要嘴賤讓人進府?

“呵……堂堂貴族慕府不也是教出了一個橫刀奪愛的女人嗎?”

樓茜腰杆挺得還挺直的,那張極美的臉蛋上夾着濃濃的輕蔑與鄙夷。

聞言,樓婉君三人頓時齊齊黑臉,轉頭都看向了樓胤。

樓胤就跟腳上踩着釘子似的,扶着慕妤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尤其是他能感受到慕妤薔身上傳來的冷意,心頭頓時就涼了大半截,這努力又白費了。

“楊夫人這話說得真奇怪,我爹跟我娘是兩情相悅,在遇到我娘之前,我爹可沒有喜歡過任何人,這橫刀奪愛之說,不會是臆想吧?”

樓婉君輕笑着說道,話音輕飄飄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家這個傻爹,自己給自己挖坑,活該小舅要帶着娘走了。

“那當然!我就愛過你娘一個女人而已!”樓胤十分上道,扶着慕妤薔,說話铿锵有力。

樓茜身形有過一瞬間的晃悠,面色也很蒼白難看,但是随即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身形,看着樓胤道:“胤哥……”

“楊夫人,麻煩你好好說話,好好稱呼,胤哥這兩個字只能由我這個夫人來喊,還輪不到你來說,你要麽叫四哥,要麽叫樓先生。”

不等樓茜話出口,頓時就遭到了慕妤薔的反擊,在一邊的樓胤哪裏敢有半句不滿,現在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是食物鏈最低端的那個,當即配合着點頭:“是呀,樓茜你現在也長大了,自然不能再跟小時候那樣稱呼了,你就叫我四哥吧,或者聽你嫂子的,叫我樓先生也可以,不然這傳出什麽誤會來,影響我跟你嫂子的心情不好。”

樓茜聞言,臉色又是白了幾分,眸底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實在難以置信這樣的話會從樓胤的口中說出來。

“楊夫人,你還是趕緊說說有什麽事情吧?我們一家都挺忙的。”忙着吃飯!

樓婉君開口,一點也不想看樓茜一個人在跟前演苦情戲。

樓茜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帶着幾許尖銳和厭惡地瞥了她一眼道:“這件事我要單獨跟胤……跟四哥說!”

不等樓婉君動怒呢,慕雲飛那暴脾氣就上來了,上前一把直接将慕妤薔給帶回自己身邊,兇神惡煞地剜了一眼樓胤,怒聲道:“混賬!老子跟你沒完!”

“不是!雲飛你聽我說……”樓胤頓時臉一白,伸手想要去抓慕妤薔的手,卻被慕妤薔給避開了。

樓婉君頓時無語,與樓文淵相視一眼道:“哥,要不我們去我院子怎麽樣?我那裏有小廚房。”

“走吧。”樓文淵點頭,頓時四人就丢下樓胤和樓茜兩人在這裏揚長而去。

“妤薔!”樓胤氣得直跺腳,轉身就要去追。

“胤哥!”樓茜抓準時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樓胤的袖子,眼眶發紅,楚楚可憐,連聲音都是哽咽的。

“樓茜你放手!”樓胤心中大急,瞪着樓茜,心中後悔得要死,自己是不是腦子有病,怎麽能讓她進來呢?

“胤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樓茜死活不松手,哭得梨花帶淚,拐角處的藏着的四人看得陣陣黑臉。

“沒想到我爹還有這能耐。”樓婉君幽幽地說道,頓時就招來自家小舅的白眼。

“你少胡說八道!樓茜我再跟你說一次,從前那件事情你害得我誤會你嫂子,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件事情我姑且不跟你計較,你若再胡攪蠻纏,我定不客氣!”

樓胤發狠,面露狠色,口氣森寒地說道。

“我不!胤哥,這麽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胤哥……你納妾吧,我做你的小妾我也心甘情願,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我們又不是親兄妹,為何不能在一起?”

樓茜哀求,哭得那叫一個情深意切。

“啧啧啧……我今晚都不用吃飯了,被我爹這出戲給喂飽了。”樓婉君忍不住又開口,這次倒是獲得了三人的認可。

“休要胡言!你放不放手?!”樓胤怒極,一向溫文爾雅的他這會兒臉上都夾着憤怒之色,漲紅一片。

樓茜咬着紅唇,這會兒哭得跟着淚美人似的,死活就是不松開。

“我爹……”

砰!

“胤哥你……”

樓婉君話音未落,只見樓胤直接擡掌,掌中出現一道藍色源紋,像是平面圖一樣,被一個圓圈包圍,中間有神秘而複雜的源紋交織,帶着焰火,十分璀璨,很幹脆就将樓茜給轟飛了。

樓茜趴在地上,絕美的面龐上露出震驚之色,嘴角挂着血絲。

“不知所謂!從安!送客!以後侯府樓宗的人一個都不見!敢上門者,打死!”

樓胤簡直要氣炸了,怒不可遏,面露嫌棄鄙夷之色,狠狠地掃了一眼地上的樓茜,氣得臉色發青,狠狠甩了一下袖袍,覺得還不夠,像是嫌棄髒了一樣,幹脆直接動手把那半截皺得不行的袖子給撕了下來丢在地上。

“娘,我爹不錯呀!有血性!”

樓婉君看得咂舌,沒想到自家爹還有這麽威武霸氣的一面。

慕妤薔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見到樓胤過來,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輕笑一聲,旋即朝她的院子走過去,一開她院子的門,樓婉君就後悔了。

因為她的院子中,某只楚大爺正坐在那裏,一副惬意的樣子。

093孺子可教

頓時一家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她,樓婉君心中将楚北陌給大罵了幾百遍,恨不能用針紮死算了,不是說好的明天來接她嗎?這會兒又跑來她的院子做什麽?

“你怎麽過來了?”樓婉君走了進去,臉色有些臭,這男人就不能挑個好點的時間嗎?每次都被抓個正着,真當這裏是他家呀?

“楚公子來了怎麽也讓人說一聲?”倒是慕妤薔很友好地開口,看着楚北陌的眼神,上上下下都透着滿意之色,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女婿一樣。

只有樓胤父子的臉色十分不爽,尤其是樓文淵,恨不得将楚北陌給吃了。

慕雲飛看着楚北陌只覺得紮心,眼底透着忌憚之色,他一次算是瞧見了楚北陌的正臉,之前都是背影或者側身,現在就見到楚北陌的正臉,他只覺得這世界怎麽能那麽玄乎?

九殿下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是跟他的外甥女看起來這麽親密?!

慕雲飛是又心驚又憋悶得慌,而且瞧這一家四口的神色,似乎并不知道楚北陌的真實身份,他就跟啃了一塊柴幹似的肉堵在嗓子眼裏,怎麽也下不去,更是不敢吐出去。

這尊煞神真是到哪兒就禍禍到哪裏,他要怎麽跟自家外甥女說才是?

但是不等他想好這些念頭,就瞥見楚北陌那深邃如大海一樣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掃了一眼,頓時他毫毛倒豎,腦海裏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他不想說肯定是有理由的,要是被自己給戳破了……慘的還是自己。

“我給婉君送點東西過來,樓夫人也要去魔勒森林?”

楚北陌忽的起身,十分彬彬有禮地對慕妤薔說道,那一臉的笑意就不似假的,一邊說還一邊從源戒裏拿出了東西。

樓婉君整個人簡直如遭雷擊,梗着脖子看着楚北陌,這死男人不會是中邪了吧?

“是呀,很多年沒活動筋骨了,就怕給你和君兒添麻煩,你幫了我們這麽多,真是不知道該如何答謝你才好。”

慕妤薔十分滿意楚北陌,人長得不錯,修為也高深,最主要是對君兒好。

過了年關,君兒就十四了,也是該議親的年紀了,她瞧着楚北陌就不錯,這段時間她還特意打聽了一下,這墨宗的宗主孑然一身,身邊也沒有女子,也從未見他對女子這般照顧過。

想來楚北陌該是看上他們家君兒了,君兒現在醒悟,又是鳳靈之主,這小小的夏州城是困不住她的,而楚北陌身上有股尊貴之氣,她也知道這男人非池中之物,但是他對君兒的好,自己是真切看在眼裏的。

也許君兒自己還沒有感覺,但是她作為過來人,這種感覺是錯不了的。

“樓夫人客氣,這是應該的。”楚北陌這番話說得順溜,可是把暗處的梓安給樂壞了,主子這是孺子可教也啊!

樓婉君嘴角一陣抽搐,自家娘那一臉滿意的笑容是什麽鬼?她怎麽有種感覺,自己像是被賣了一樣?

“娘!”她喊了一聲,走了過去還不忘剜了一眼楚北陌。

某只楚大爺就跟沒瞧見一樣,指着石桌上的精致箱子,道:“今日在城中見到有賣,想着婉君和樓夫人會用得上,就一并買了送過來。”

“什麽東西還值得你這大爺……值得楚宗主跑一趟呀?”她幽幽地說道,本來是想洗刷他的,但是見自家娘親緊盯着自己,她不得不改口。

“你試試就知道,宗門還有事情,我先走了。”他說罷,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深邃的眼眸就沒離開過她,旋即墨狼龐大的身軀出現,帶着勁風,這人一溜煙兒就跑了。

“君兒,你還小,那楚宗主年紀那麽大……”樓胤也是過來人,怎麽可能會看不懂楚北陌的套路,一想到自家女兒要被別的男人給帶跑,他就一陣紮心,想一巴掌呼死楚北陌得了。

樓文淵也是沉着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倒是慕雲飛在一邊臉上露出淡淡的得意笑容,楚北陌雖在衆位皇子中有煞神的稱號,也不受聖炎皇帝那麽看重,但是他的龍命之靈……跟君兒的火鳳是天生的一對。

君兒跟着楚北陌,斷然不會吃苦的,更加不會吃虧的,楚北陌這個人……他的東西一向護得緊。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打算跟樓文淵和樓胤說,也讓樓胤這混賬紮紮心,當年他帶走自家小妹的時候,那滋味……也讓他自己嘗嘗。

“呵……照你這麽說,君兒将來的夫君就一定要找個同歲的是吧?同歲的又怎樣,還不是拈花惹草,一身腥臊,楚公子怎麽了?只要他護着君兒,年紀稍大點怎麽了?這修士的年齡需要在意嗎?”

慕妤薔怼他,心情十分不暢快。

自家老婆發飙,樓胤再不滿也得滿意,當下噤聲,連連說好,哪裏還敢反駁半句?

樓婉君一陣無語至極,上前将箱子給打開,只見裏面是六套寶衣,頓時眼睛就直了,有些發愣:“……這家夥。”

這寶衣都是用的特殊的材料和高等源獸的皮給煉制而成的,流光溢彩,散發着不弱的氣息,有很有強的防禦力,就連那靴子,竟是用的合虛層次的墨角獸的皮縫制而成的。

樓婉君頓時就呆滞了,這一件寶衣就價值不菲,這男人居然一送就是六套?!

但是顯然有兩套是給慕妤薔的,因為顏色不同,較為暗沉一些,顏色沒有那麽亮麗,而且也比較符合慕妤薔的性格。

這下子饒是樓文淵和樓胤心中再不滿,也得閉嘴。

寶衣與平常穿的俗衣是沒法相比的,這些寶衣具有一定的防禦力,甚至還可以作為武器,都是保命需要的東西。

只是一件寶衣的造價實在是太高了,并且有一些稀缺的材料是找不到的,很難煉制成功,所以就連他們西北七宗,頂多也就只有一些零碎的配件而已,完整的寶衣是沒有的。

而且這寶衣是根本就買不到的,有些地方雖然專門做這些寶衣,但是跟本就不用出店門,立即就會被人給高價訂走,尤其是那些貴族弟子,吃的用的無一不是精品,所以這穿着上也更為講究。

所以在這大荒裏,貴族只能是越來越強,而底層的宗門和幫派的資源只會越來越差,因為好的都已經被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給拿走了。

094巫淩求帶

翌日,金燦燦的驕陽撒瀉,偌大的夏州城沐浴在暖陽之下,八月的熱浪就蓬了起來。

今天是八宗秋獵的日子,十分的熱鬧,八宗弟子加起來何其多,只是這能參賽的也就是部分弟子,城門口十分熱鬧,城門外八只體型巨大的六翼赤火鳥就跟小山似的匍匐在跟前,它們的背上都馱着三層的房子。

六翼赤火鳥體型巨大,性格較為溫順,在大荒一般都是馴養用來做遠途交通工具的,魔勒森林距離夏州城很遠,即便有六翼赤火鳥,也要飛行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到達。

與其餘七宗的人相比,墨宗的人很低調,領隊的人是景川,身後就跟了八個弟子,一共九人徑直就上了六翼赤火鳥,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

倒是其餘七宗的人,都聊得很興奮,對這次的秋獵都是信心滿滿,最主要是那源晶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穎姿姐,你在看什麽呢?”青玉敏走過來就見青穎姿在癡癡地盯着墨宗那邊看,不由得一陣疑惑,湊上前去詢問。

青穎姿頓時回神,神色有些躲閃:“沒、沒什麽呀。”

青玉敏不疑有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自言自語道:“這說起來也奇怪,墨宗不是一向不參加這秋獵的嗎?今年怎麽忽然又興致來參加了呢?”

她心中的疑問也是青穎姿想要問的,但墨宗的弟子沒有想要跟他們七宗寒暄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直接上前去詢問,但是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瞧見她想要見到的那抹身影,美眸中不禁流露出失望。

八宗這邊鬧得是浩浩蕩蕩的,整個夏州城都一片熱鬧,而在樓府中,巫淩找上門來了。

見到巫淩時,樓婉君是有些意外的,那天的情況她看得很清楚,這巫淩分明就是喜歡楚北陌的。

“樓婉君,我聽說你要去魔勒森林?”巫淩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問,她今日是穿了一身黑白兩色的勁裝,露出了麥色的手臂,充滿了野性的美感。

樓婉君點頭,她換上的是一身月牙白的寶衣,裙擺上點綴着許多晶亮的晶石,這寶衣雖是素雅,但細看之下可以見到交織的特殊紋路,這些都是用天材地寶煉制而成的,收斂着她身上的氣息。

“我要跟你一起去!你敢不敢帶上我!?”巫淩這話說得可真是霸氣無比,這樣的性格,樓婉君很喜歡。

只是……巫淩只怕是另有所圖吧?畢竟自己是跟楚北陌一起去的,自家親爹親娘那茬就不必說了,自然是要去‘聯絡’感情的,這帶上巫淩,自己豈不是大煞風景?

“這事……你得問楚北陌,問我沒用。”她看了巫淩一眼,聳肩說道,若是楚北陌要帶上巫淩,她也是沒意見的。

巫淩看着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的折射下就像是寶石一樣明亮,她本就生得不錯,五官立體,透着一股英氣與俏皮,聲音清脆道:“只要你答應了,楚大哥就會答應的。”

她這話說得铿锵有力,樓婉君聽了不由得一愣,什麽叫她答應了楚北陌就會答應?

“我是喜歡楚哥哥,但是他不喜歡我,我們巫族的女孩向來是拿得起放得下,我就只想知道我比你差在哪裏。”

她說得坦率,眼神中透着堅毅。

樓婉君是真想扶額,這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子好嗎?搞得好似自己破壞了人家的真愛似的……

“好吧,我無所謂。”她輕嘆,有些無奈道,只見巫淩眼眸一亮,跟在她身後進了樓府。

她的院子中,樓胤正圍着慕妤薔小聲讨好着,慕雲飛則是黑着一張臉,盯着樓胤的目光陰森森的,樓文淵見她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子,看清巫淩的面容時,樓文淵心髒下意識一跳,耳根子微微有些泛紅。

“小妹你這是……”他詢問樓婉君,目光卻是看向巫淩的。

“我叫巫淩,跟樓婉君一起去魔勒森林。”巫淩倒是爽快,不等樓婉君開口解釋呢,她就自己先介紹了,并未覺得有何不好意思。

“在下樓文淵。”樓文淵難得居然在自家小妹面前儒雅了一把,本來還想要再說些什麽的,但是楚北陌過來了。

一只赤金色的大鳥,遮雲蔽日,籠罩在樓府的上空,那聲尖銳的鳴啼,穿透力極強,這是一頭不亞于聖者層次的源獸!

這一刻樓婉君心中是千百個不平衡的,這男人的家底究竟有多厚,每次拿出來的東西都能讓人眼饞不已,那些稀有的東西到了他這裏,似乎就變成了司空見慣似的。

楚北陌依舊一身錦袍着身,俊臉上戴着銀色面具,遮擋了他部分的面孔,居高臨下地看着院子裏的人,猶如帝王臨世一般。

“上來。”男人嗓音低沉醇厚,只一瞬他的目光便只落在她的身上。

樓婉君瞥了一眼那盤旋在高空的大鳥,被他這句話堵得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不是為難自己麽?

但是不等她猶豫,只覺她身邊的巫淩倏地一動,渾身包裹着濃郁的源力,腳下綻放出源紋,一邊飛祭出锃亮的匕首,足尖輕點,就好似在爬樓似的那樣簡單,三無幾下就刷刷地上到了半空中。

“樓婉君,拿出你的實力來讓我瞧瞧!別讓我輸給一個比我弱的人!”

巫淩的聲音傳來,卻并未有絲毫的諷刺之意,她動作迅猛而矯健,幹淨且利索,就猶如叢林中的獵豹一般。

樓婉君聞言,頓時只覺得腳底蹿出一團熱氣,渾身的血液也跟着沸騰了起來,烏黑的眼眸明亮,閃爍着點點碎芒,嬌喝道:“好!”

也許,這一次的磨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呢?

旋即只見她手中直接出現赤月寶弓,轉瞬運轉源力,凝源成箭,一箭十發,速度竟是逐漸遞增,形成了一條赤紅的長線。

她不再猶豫,足尖發力,腳踩着赤紅源紋,身姿輕靈猶如一只貓那般,踩在那十支由源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上,嗖嗖幾下就蹿上了高空,幾乎要追趕上了巫淩。

095攀比切磋

不僅是巫淩面露訝異之色,就連慕雲飛都吃了一驚,他自小就生活在帝都那樣繁華的大都市之中,這夏州城不過就是大荒中一小片土地而已,卻沒想到他的外甥女竟有這樣的天賦。

“不錯。”大鳥背上,男人垂着眼眸,如墨染般的黑眸露出幾許贊許,目光緊盯着那抹輕靈的身影。

樓婉君和巫淩兩人只是對視一眼,二人在彼此眼中都看見了鬥志,瞬間又提升自己的速度,但是距離大鳥還有一定的距離,沒有依靠飛行源紋,兩人就憑借着身法能達到這半空,已然是非常驚豔了。

“君兒……”慕妤薔仰頭看着空中如靈蝶般的女兒,心中一陣感慨,美眸底露出了無限的向往之色。

“妤薔,不如我們也上去?”樓胤見嬌妻露出如此神色,頓時就知道自己的時機來了,只見他掌中出現一支通體如白玉般的源紋筆,透出聖潔又渾厚的氣息。

只見他在渾身源力迸發,揚起源紋筆立即在空中繪制出了一道神異的飛行源紋,朝慕妤薔的後背打去,頓時慕妤薔的後出現一對透明的雙翼,宛若天使翅膀那般聖潔。

“這是……飛行源紋?!”慕妤薔美眸中流露出驚喜之色,看着自己後背源力凝聚而成的雙翼,激動得振顫了兩下。

樓胤點頭,旋即自己也加持了一道飛行源紋,後背同樣生出了一對源力凝聚的雙翼,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嗖的一聲就沖向了楚北陌的那只大鳥。

“靠!這臭小子……”見樓胤居然來這麽一手,慕雲飛瞬間臉黑如鍋底,不過眼底還是流露出些許滿意的。

飛行源紋與攻擊源紋在源師中,都是兩種最頂尖的源紋種類,十分難以研究出來,而且繪制飛行源紋需要強大的源魂,稍有偏差,那就不是飛行了。

但是樓胤卻是不到半瞬的呼吸就搞定了,這便是源師宗師級別的能力,繪紋只是念想的那一瞬間,這也是源師的強大之處。

樓文淵則是看着自家親爹耍帥的這一手筆,眼中滿是驚羨之色,何時自己才能達到父親這樣的成就?

“君兒加油,爹跟你娘先上去等你。”樓胤心情很不錯,掠過樓婉君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說了一句。

見到自家親爹背後的那對雙翼,樓婉君既是羨慕,又是無語,這是确定是親爹嗎?

“一起!”樓婉君再次凝箭,這次是一支巨箭,轟的一聲飛射而出,引起了空氣爆鳴。

巫淩也不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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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牛叉的煉丹師

聽到召喚來了新人,嬌嬌和潘曉璇歡笑着跑來,剛進礦洞就聽到有女人發問。

“你是救世主?上帝?”

“額……你要非給我安個稱呼,請叫我島主。”

再跑到礦洞底部,就看到了有着一頭金發碧眼紮着馬尾辮的西方美女,她竟比有一米七的潘曉璇還高大半頭,跟李雷的身高差不多,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高聳的鼻梁一張性感的嘴唇,尤其胸前比潘曉璇還波濤洶湧。潘曉璇還沒事,以為是碰到妖族人的嬌嬌尖叫出聲,被潘曉璇耳語了半天才安撫下來,實在是從小聽得都是妖族和魂族都很兇殘,生吃人心人腦,一時間接受不了。

“臭流氓,又召喚來一個大美女。”

潘曉璇嘟囔着走到近前,拉着娜塔莎的手說笑個不停,女人總是有共同語言的,沒一會兒就聊到了一起。

“咳咳……”

李雷咳嗽聲打斷了她們的熱聊,指了指岩石牆壁上的靈石開了口,“能不能麻煩你把那玩意給我挖下來。”

娜塔莎聽到後撫媚一笑,走到岩石邊拿起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金屬礦鎬,一鎬頭下去,堅硬無比的岩石像豆腐般碎裂,晶石閃爍着光芒掉落下來。

閃光的東西永遠是女人的最愛,尤其是這麽大一塊跟鑽石很像的東西,娜塔莎彎腰撿起就露出興奮地光芒,愛不釋手的跟嬌嬌和潘曉璇分享。看到這一幕,李雷露出滿意的笑容,看這樣子這女人心地還不壞,最怕的就是召喚來的人不好相處。

“以後這裏每天會産一顆靈石,你們每人一顆拿着修煉,會很有好處。我還要建造靈藥園和煉丹房,你們要不要看看?”

“好啊……好啊……”

三人興奮的全都點頭,蹦蹦跳跳的跟着李雷走到外邊。

“管家……建造靈藥園和煉丹房。”

一聲令下,四千靈魂之力消失不見,整個浮空仙島又傳出輕微的震動和隆隆的聲響,只見一棟古香古色的木屋出現在西邊,木屋上方有塊牌匾寫着煉丹房。它的後邊就是峭壁,右邊出現了一溜二十多米的浮空臺階,臺階的盡頭又是座浮空的小型島嶼,看面積得有上千平米。

走到臺階邊上,看着前方的小島,再看看懸浮的臺階和漂浮的白雲,李雷心中有些發顫,他實在是怕高,這要掉下去,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島主莫怕……這浮空仙島絕對是安全之地,絕對不會出現掉下去的危險。”

管家的聲音從天空響起,三女一笑就笑了,笑的那叫一個花枝招展,這李雷竟然怕高!

“我抱你過去……”

“靠!放我下來啊……別……千萬別放……”

這娜塔莎別看外形柔美,沒想到卻是個女漢子,不由分說就把李雷橫抱在懷中,大踏步向着對面走去。走到中間聽李雷大喊大叫,雙手一伸就要作勢把他扔下去,吓得李雷一下抱住了她的脖子。引得蹦蹦噠噠跟在身後的嬌嬌和潘曉璇嬌笑不已。

走到對面,娜塔莎把他放下,這才心裏踏實下來,讪讪的笑笑,不理會嘲笑的三人,彎腰從地上抓了把土。這土跟主島上不同,不是普通的黃土地,而是黝黑的黑土地,攥一把似乎能攥出油來,只不過上千平米的面積,只有五百平米是黑色的。

“這是一級靈土,改造一平米需要兩點靈魂之力,靈藥生長加速的秘密就在這上面,二級靈草園可改造兩級靈土,價錢加倍。”

管家适時的提醒,李雷滿意的點點頭,接着下達了命令:“召喚種植員。”

三個屏幕再次出現在人們面前,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三人驚奇不已,指着屏幕上的開始評論,可接着幾人輕啐一聲。李雷扭頭一看,只見一個屏幕上,一堆狗男女正在地頭上幹原始的活塞運動,旁邊資料上的名字是個田間什麽的島國名,估計他爹也是在田裏造就的他,在衆女的要求下,把這個屏幕取消掉了。

屏幕還剩兩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一邊耕作一邊抹眼淚,資料上顯示歲數足七十二歲,也不知道誰這麽狠心,這歲數了還讓她幹這種繁重的體力勞動,馱着的背已經直不起身。另外一個屏幕是個小夥子正開着拖拉機耕地,最引人的是他竟是木屬性的天靈根,而且靈根等級足足有8點。

“管家,預定這個叫王超的,把老婦人召喚來。”

就當人們以為李雷會召喚王超時,他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召喚了毫無用處的老婦人。可接着三人的眼神又變了,那是一種愛慕,不止看重靈根,解救需要幫助的人,這才是男子漢該幹的事情。

其實李雷也舍不得那個木系天靈根的小夥子,可那家夥長得太帥了,在沒把幾女拿下時,決不能把他召喚來。加上老婦人實在可憐,也動了憐憫之心,不召喚過來估計沒多少年的活頭,只要到了這裏經過靈氣滋潤,再活幾十年不是問題,要是找到靈根給她修煉有成,一兩百年也不是問題。

看到自己突然出現在一座空中的小島上,再看看眼前四位俊男美女,老婦人開始也露出了驚恐的眼神,可不知道管家跟她說了什麽,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跪倒在地就沖幾人磕頭。

“謝謝島主神仙,我一定盡力幹活,只要給我口吃的就成,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

看樣子在地球确實已經快沒了活路,要不然絕不會如此的激動,李雷和幾女趕緊過去把她攙扶起來好言相勸,靈藥園現在沒有種子,也用不着耕種,拉着她向主島走去。

就當娜塔莎再次要抱起李雷時,他閉上眼睛沿着臺階狂奔到了對岸,引得衆女又嬌笑不已,老婦人也破涕為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着這幾個對自己充滿善意的人,發誓一定要好好幹活。

到了對岸,娜塔莎把李雷拉到一邊,“把我的土靈根給老婦人吧,我留着也沒用,正好她跟土地打交道,土靈根應該有用。”

“呵呵,咱倆想到一起了,就是因為你有土靈根,靈根閣還有個低級的,我才把她召喚來,召喚完煉丹師咱們就去靈根閣。”

“哼……剛認識你就打我的主意,賞你的。”

娜塔莎妩媚的冷哼一聲,捧起李雷的頭就是一個火辣的熱吻,這洋妞果然敢愛敢恨從不隐藏感情,看到這一幕,老婦人趕緊扭頭當沒看到,潘曉璇則是滿臉的醋意,而嬌嬌卻撇起了嘴,就她還沒嘗過接吻的滋味。

雙唇分開,讓李雷也算嘗到了被人把舌頭伸進自己口腔亂攪的滋味,快喘不上氣了雙唇才分開,又狠狠在他臉蛋上親了口,娜塔莎這才繞過他松開了手向煉丹房走去。潘曉璇笑呵呵的走到李雷身邊,在他屁股上狠狠擰了下,又冷哼一聲這才跟着走了進去,嬌嬌低着頭路過身邊,踮起腳尖親了他的臉一下這才開心的也進去了。

“島主好福氣啊……”

老婦人駝着背祝福一聲路過,李雷卻在發呆,泡妞是種享受,可被人泡,還是個熱情的洋妞泡,那滋味可就不知道是喜是憂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主動貼上來,沒有所圖那不可能,搖搖頭苦笑一聲最後進入到煉丹房內。

一進煉丹房的房門,入眼最明顯的物件,就是個半人多高黝黑的大肚子煉丹爐,看樣子這東西可夠沉的,而正對面的牆邊是個軟榻,看來是煉丹師休息的地方,而兩邊牆上都是一個個小抽屜的木架,應該是存放藥草和成品丹藥的地方,随便打開幾個都是空空如也,讓人有點失望。

“管家,召喚煉丹師。”

又是三個屏幕,可人們還沒看清就消失不見,只見軟榻上躺着一個奄奄一息的白胡子老頭,以為又是他愛心大泛濫了。可李雷一臉的興奮,雙手攥着拳直想歡呼。

這叫李長海的98歲瀕死老人太牛叉了,不但是中藥世家,自身就是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深懂養生之道,沒事自己就煉制藥丸服用。識海是七,比別人大數倍,靈根更牛,火屬性天靈根滿級十!這他娘的要是在外邊的靈修大陸,一出現絕對會被各門各派搶破了頭,修煉個百八十年,絕對是威震大陸的存在!

“嬌嬌快去靈泉接點水給老人喝下,算了,咱們一起擡着老人去靈氣池泡靈泉。”

衆女看這老人的狀況已經不妙,也趕緊走到近前,輕手輕腳的将老人擡起,慢慢的向靈氣池走去。而嬌嬌拿起一個搗藥的容器,飛奔向靈氣池邊,灌滿水又跑了回來,見老人牙關緊咬灌不進水,趕緊把靈泉水散到了他的身上,先滋潤他的皮膚。

“看我這腦子,管家,治療李長海。”

靈魂之力有治療傷勢和疾病的作用,可這老人是生命枯竭快要老死了,雖然耗費了上百靈魂之力就把全身的病治療了個幹淨,可仍是虛弱不堪,只是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衆人,口中仍是不能言語。

李雷一咬牙,再次向天空大吼,“管家,給李長海一千靈魂之力強化身體。”

當上千靈魂之力融入李長海的身體,這老人的雙眼立刻就睜開了,不在像之前的迷離,而是炯炯有神。

第 95 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三)

第95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三)

雲搖是當真沒想到,這樣一個視仙娥命如草芥的禍世魔頭,要往生輪的目的,竟然只是複活一個人。

莫非……是要複活個更可怕的魔頭?

一想到這兒,雲搖心裏頓時一抖。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腕心:“複活可以,現在不行。”

“為何?”天魔沉眸如晦,雲搖毫不懷疑自己一個字說錯頃刻就能叫他的魔焰燒成飛灰。

“往生輪如今是沉寂狀态,”雲搖實話實說,“它真正的主人是仙界三聖之一、司天宮之主,只是如今祂老人家不知所蹤。這等神器自然不是我們這種小仙子能真正掌控的,說是掌管,實則是照料看顧。它不想醒,我就沒法強行将它喚醒。”

“那它要多久才醒?”

“這個,不知……”

雲搖小心說完,偷眼瞟了下天魔的神情。

不出所料,他冷冰冰地睨着她的手腕,一副在思考要将它清蒸還是紅燒的架勢。

“但請大仙放心,”雲搖立刻挺直腰,抑揚頓挫成竹在胸,“只要一有蘇醒跡象,我一定是第一個察覺的。到時候第一時間向您知會!”

“是麽。”

“嗯嗯嗯嗯。”

雲搖點頭如搗蒜,極盡誠懇。

天魔漠然冷淡地睨着她,幾息後,他忽勾了下薄唇,沒什麽真實情緒地笑了。

“好。”

雲搖肩膀微垮,剛要松下口氣。

便聽天魔聲線倦懶:“既如此,在它蘇醒之前,你就寸步不離地待在我身邊。”

“……”雲搖扭頭:“?”

等等。

這和說好的不——

“有意見?”天魔沙啞着嗓音,懶懶睨來一眼,眼底戾意沉沉,魔焰滔滔。

雲搖到了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沒有,沒有。”

殺意如雪消融。

那人似乎也有些倦了,徑直走過滿地狼藉與血跡,所過之處,曳在袍尾的魔焰将那一切焚燒一空,半點痕跡都不曾留存。

——如此徹底的抹除,連氣機都不存。

雲搖看在眼裏,只覺膽戰心驚。

即便是傳聞中可怖的域外天魔,也不該是這樣形同毀滅本身的存在。

他到底是什麽人……

雲搖在心底揣摩了一遍這魔頭的喜怒無常、恩威難測,試探着跟上去,開口問道:“小仙敢問一句,不知大仙要複活的,是什麽人?”

那人已倚坐上了殿中本是留給青木神君的尊座。

聞言,他略掀起眼簾,沉眸望了雲搖許久。

那個眼神叫雲搖背後發毛。

——她總覺着,他雖在看着她,但目光又早已穿過了她,看向無盡時空以外的另一個人。

莫非就是他之前掐着她脖子喊得那個人?

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和魔頭背後的大魔頭長得十分相近?

雲搖正胡思亂想着,卻見尊座裏,那人徐徐垂遮了眼簾,他從玄色袍袖中勾擡起手,衣袖便層疊委頓在他肘下,露出的冷白指骨緩慢伸展開。

在那雙堪稱美得驚絕的手掌之上,光線被扭曲,彎折。

虛空中慢慢綻放了一朵花。

那是凡界的一種花,雲搖識得,它名為芙蕖。

在凡界,它該是一朵再普通不過的,最常見的粉白色的芙蕖花。

若一定要說有什麽特別,也只不過是花瓣邊緣,洇開了一圈淡淡的紫意。

雲搖正不解,忽然察覺什麽,她眸瞳微縮,盯緊了芙蕖花的蓮心。

那裏面,蟄伏着一道淡得幾乎要消散的神識。

“這是……什麽?”雲搖下意識開口問。

“這裏面是她留給我的最後一道神識,她在其中教我分辨善惡,識得忠奸,勸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天魔倚在椅中,似乎是玩笑,但不知為何字字切齒。

聽不出是恨意還是顫栗。

雲搖莫名有些觸目驚心。

想這天魔身上早已濃重得化不開、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能積蓄起的殺意與死意,還有他方才随手捏死仙娥如捏死蝼蟻一般的随意……

專留下這道神識的那個倒黴蛋大概只能死不瞑目了。

但不知為何,雲搖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照她說的做了嗎?”

“……”

慕寒淵徐緩擡眸:“我殺盡了她要我提防的浮玉宮,從上到下,一個未留。……可是不夠,不夠啊。”

“仙域那些人,他們總是一日日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從不許我去祭拜她、不許我再接近她的山峰洞府——可他們怎麽配?!那是我一人的師尊!!”

“所以、我就将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殺了!反正她都死了,他們留着還有什麽用?!”

“……”

望着面前聲啞神獰,眼神已盡瘋魔的人,雲搖心口栗然微澀。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受。

大概是……作為仙界的無事小神仙,她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麽殺孽無盡、罪海滔天的大魔頭吧。

雲搖正想着,忽覺得一道可怖的氣息鎖定了自己。

她下意識擡頭,對上天魔泛紅的眼。他正深沉恸然地望着她,眼底情緒刻骨忱忱。

指骨輕撥,那朵粉白色的芙蕖便朝着雲搖撲來。

小仙子一僵,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天魔的魔焰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芙蕖花停在了她身前。

慕寒淵一眼不眨地死死盯着它。

存放那一縷神識的花芯微微亮起,幾乎灼穿了他漆黑的眸底。

他并未看到。

小仙子眉心一點金紋極快地亮起又覆滅。與之同時,就要熠起光芒的花蕊,再一次黯淡下去,歸于沉寂。

“……”

一同歸寂了的,還有慕寒淵的眼眸。

那一剎那他的神色極盡猙獰,仿佛剛抓進手中的一絲希望在眼前如泡影般消弭。

雲搖感覺到他殺意盡布的眼神盯住了自己。

——他想殺了她。

為何?

因為她不是他等了無數年的那個人嗎?

雲搖驚訝于此刻自己的心情竟然好像是難過大于恐懼的,從芙蕖花出現在她面前的第一息起,她就覺得難過了。

“……我是太久沒夢到她了,連這種不切實際的幻念都會有。”

魔的殺意終究還是淡了下去。

他靠回座椅,漠然冷淡地睨着随他魔焰一松便弱得跪到地上去的小仙子,他聲線沙啞而消沉:“你怎麽可能是她。”

雲搖艱難地支起身。

“為何不求救,”慕寒淵冷漠擡眸,“這一次,我明明沒有封你的口。”

“求救有用麽。”

雲搖聽見自己聲音有些冷地問。

魔似乎怔了下,眼神滞澀地盯着她,那一瞬晃過其中的茫然竟如個大霧中尋不得歸路的孩童。

……瘋了。

雲搖一咬舌尖,叫痛意将自己喚醒。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禍世魔頭,她就是瘋了才會覺得他可憐、值得同情。

一邊暗自罵着自己,雲搖一邊迅速挂起個笑臉,轉移這天魔的注意力:“所以,大仙你要我複活的,就是這芙蕖花中那道神識的主人?”

“……嗯。”

慕寒淵陰沉了眸色,靠回去:“不許再叫我大仙。”

雲搖笑吟吟:“大——”

“再聽到一次,”慕寒淵冷嘲望她,“我便在仙界再殺一人。”

雲搖:“……”

殺人不眨眼的狗魔頭。

等着吧,你肯定會遭報應的!

小仙子忍辱負重地咬了咬牙,撐起笑臉:“那,我要如何稱呼您嘞?”

魔眼神微晃。

那一刻望着這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他大約是瘋魔至深,知是死路也義無反顧:

“慕寒淵。”

“什麽?”雲搖一愣。

“這是我的名字。”魔從尊座裏起身,玄色衣袍掠過紋着昆侖神木的鎏金扶椅,又曳過玉階,他一步步走到雲搖面前來,停住了。

玄色袍袖撩起,那人涼冰冰的指骨扶抵上雲搖的下颌,迫得她微微仰臉。

“……她取的。”

雲搖一抖。

她本能地想從慕寒淵手中脫身,沒想到一躲,竟還真躲掉了。

“哈,哈哈,”對上了魔不善的眼神,雲搖硬着頭皮笑,“賢伉俪還真是,有情調……”

“你呢,”慕寒淵冷冰冰盯着她,“你叫什麽。”

雲搖賠笑:“在我們仙界,只有神君和上仙以上,才配在仙界傳頌尊號。我嘛,進司天宮的時候在小仙娥中排行第三百七十二,大……額,你若是想叫,就喚我三七二好了。”

——開玩笑,真名那是能随便跟人說的嗎?

在仙界這種地方,上古仙法無窮無盡,其中以本體名姓勾連三魂七魄便能加以劫法的也不在少數——別說她這種脆皮小仙娥了,即便是三聖五尊,神名被外人得知,那也是能要命的!

眼見魔尊神色不善,雲搖連忙轉移話題:“不知這芙蕖花的主人,身體或是神魂在何處?”

慕寒淵眉眼沉戾:“你問這作甚。”

“不是……”雲搖強笑,“你要我複活她,總得給我個複活她的依托吧。”

慕寒淵眼神更冷了:“往生輪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麽。”

“那也首先得有個‘死人’才能活,有具‘白骨’才能肉啊!”

雲搖都要壓不住火了。

然後在天魔那個殺意可怖的眼神下,她一抖,福至心靈地自己悟了:“不會……它的主人……就只剩下了……這麽一丁點的神識了吧?!”

“……”

“不是。”

雲搖終于忍無可忍了:“那就算往生輪現在就能用,又要我拿什麽複活?只一道神識,連一縷神魂都不算!而且若靈肉俱消,那你确定她不是已經投胎轉世、說不定連神魂都下幽冥界八百回了?”

雲搖一口氣說得暢快,算是把今天憋的驚、怒、吓,一股腦全都發洩了出來。

發洩完她才想起來,不止自己的小命,在三聖出馬之前,半個仙界可能都捏在這個大魔頭的手裏。

她該謹言慎行來着……

雲搖後怕地擡眸,去觀察一直沒動靜的那個大魔頭的反應。

出乎她意料,那人竟未曾發怒。

唯獨眼底沉着像被淩遲過千萬遍的寂滅沉冷:“那你便用往生輪,借這縷神識,查她神魂所在。”

“若她真下了幽冥界呢?”

“那我便下幽冥,”慕寒淵語氣平寂而瘋狂,“去将她的神魂帶回來。”

雲搖倒抽一口冷氣:“你知道下幽冥掬魂、那是多嚴重的僭越三界乃至天地規則的重罪嗎?幽冥司掌三界萬千魂魄歸放,一旦出了岔子——”

“縱使幽冥傾覆,”魔頭回眸,眼底如血,薄唇輕啓,“在所不惜。”

雲搖:“………………”

三聖五尊死哪去了、這裏有魔頭要滅世了你們管不管啊??

然而無論雲搖在心底怎麽呼喚,連帶着大概早就被打跑了的青木神君一起,八方神君都像死了一樣,沒一個回應她的。

脆皮小仙娥只能絕望地抹了把臉。

雲搖深吸氣,捧笑:“大……算了,這位魔尊大人,你有所不知,仙界雖為三界之首,但衆仙也都要受天地規則禁锢,不可能為所欲為。”

慕寒淵睨過她:“是麽。”

大約是一個字都未信。

“真的,騙你我天打雷劈,這一點仙界皆知,只有三位聖君才有可能借聖者之力,強辟幽冥界路。”

雲搖一頓。

“而即便是三聖君,下一趟幽冥,那也是要冒着十死無生的風險。一着不慎,便是身隕道消、魂飛魄散。”

慕寒淵的眼神在她臉上停了許久:“三聖君?”

“是。”

既然山不來就他,只好叫他去就山了。

雲搖禍水東引笑容無害,禍水東引:“初、度、劫,并為仙界三聖。其中,聖君‘初’,便是這創世神器往生輪的真正主人,掌生、創之道。聖君‘度’,掌三界渡化。聖君‘劫’,掌罪與罰。”

“只有聖君,才能開辟幽冥界路?”

“嗯。”

雲搖點頭點得大義凜然:“不信魔尊大人便去問好了,這一點,仙界人盡皆知。”

“好。”

慕寒淵轉身,向大殿外走去——

“那我便殺掉其中一位聖君,取而代之。”

第 17 章 許諾

“難怪呢,我說我從來沒聽老爺提起過。”呂夫人一笑,覺着這件事确實沒什麽可利用之處,因心下暗暗惋惜,不過面上卻仍是滿面春風的。

一直到戌時末,顧明陽方滿臉喜色的回來,呂夫人忙要人去廚房傳飯,結果就見丈夫擺手道:“不必了,在宮中用了禦宴,這會兒飽着呢。”

“賜宴不就是那麽回事?老爺從前又不是沒吃過,往年萬壽節,不是說到了你們跟前的菜都涼了,不過吃一兩口應應景。回來還要吃東西呢。”

呂夫人替丈夫脫了大衣裳,小丫頭捧了銅盆手巾在那裏等着,顧明陽便洗了臉,然後笑道:“從前沒經歷過,所以不知道,原來這晚上賜宴和中午不一樣,都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只在春陽殿裏,不到百人,二三十張桌子就妥當了,我們都坐在桌子後,菜色湯水都是熱的。我又敬陪末座,根本沒人注意我,皇上也很少說話,大家都在吃,這樣我還不趕緊混個飽?”

“原來是這樣。”呂夫人也笑了,從顧明陽手裏接過手巾:“妾身聽呂管家說,老爺特意派人送信回來,說是榮親王今兒成了太子,難怪您那麽高興,我聽了這消息,都替大姑娘歡喜呢。”

一說到這事兒,顧明陽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哈哈笑道:“可不是?當時群臣們都驚得眼珠子快瞪出來了,不過當今聖上向來喜歡出其不意,這事兒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兩個孩子的親事,榮親王今日還和我說了兩句話呢。我能留在賜宴的名單裏,應該也是他特意吩咐了的緣故。不僅如此,蕭将軍和江北也留在晚上賜宴了,皇上當着衆人的面兒,誇江北是青出于藍勝于藍,說他是國之棟梁,還許諾說,若将來他能立下更大的戰功,就封他做侯爺呢。”

“這是真的?”

呂夫人被深深地震驚了,同時心中痛得滴血:“怎麽會呢?皇上那是金口玉牙,這樣承諾怎麽會輕許?咱們大夏朝要得個爵位多難啊,如今京城統共還沒有十個侯爵呢,都是開國時跟着太祖征戰四方的那幾個大将的後人,那孩子才多大?他老子都沒有爵位,皇上就要給他封侯?”

“呵呵,夫人這就有所不知了。京城中人人都說那孩子是殺人魔王,這名聲可不是空穴來風,但關鍵就是,他殺的都是鞑子。今兒皇上說起我才知道,原來這孩子從十五歲起上陣殺敵,三年間共斬首鞑子一千二百餘人,北匈左平王就是死在他手裏,你看看,他殺鞑子的數目比得上一場大戰了,這樣功勞,若不是他年紀太輕,這會兒就該封爵的,皇上大概也是想再磨砺磨砺他,又怕如此功勞不給重賞會傷他的心,所以才許下封侯承諾。”

顧明陽耐心解釋着,說完只聽呂夫人驚呼道:“哎喲,好在他現在回了京城,這若是還在邊疆,豈不是立個功勞就能封侯了?真這樣,他可是咱們大夏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侯爺了吧?”

“可不是。”顧明陽走到座位上坐下,丫頭送上茶來,他接過喝了一口,忽地又微笑道:“不過你說的也不一定,北匈這兩年聽說天氣還好,他們也沒怎麽侵犯邊境,只是狼豈會變成綿羊?所以早晚有一場大戰,到那時,或許就是江北那孩子建功封侯的時候了。”

說到這裏,他見呂夫人怔怔出神,便放下茶杯喚了一聲,卻不見對方反應,連喚了三聲,呂夫人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強笑掩飾道:“我實在是太震驚了,這真是多虧老爺英明,之前為大姑娘定了這門親。若是放在如今,哪裏還輪得到咱們家和蕭家攀親啊?”

“那是自然。”顧老爺也覺着自己這件事做的實在英明之極,但很快就又往呂夫人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說起來,這事兒還是要感謝夫人啊,所以說咱們家真正英明的是你才對。”

“老爺莫要打趣我了。”呂夫人扭過頭,使勁兒眨巴眨巴眼睛,把一泡眼淚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

“前兒晚上父皇的話你也聽見了,我料着邊關過不了兩年,必然還有一場大戰,到時便是你建功封侯之時,呵呵,大夏開國最年輕的侯爺,不,說不定是從古至今最年輕的侯爺,這個風光你可一定要得到手才好。”

太子府的書房內,新晉太子殿下看着坐在下首的小舅子,笑呵呵的說道。

“封侯也該是封我爹。”蕭江北微微皺眉,顯然對太子的提議并沒有多熱切。

“功勞是你立的,你父親自然可以跟着沾光,卻不能将爵位封給他。想來他心中也不會在意這種事,兒子風光,不比他這個老子風光還好?可憐天下父母心,等你做了父母,便知道這份心意了。”

太子殿下不以為然,想到自己的岳父性子随和,他忽然便想起之前在禦書房聽到的趣事,于是坐直了身體,饒有興趣的盯着蕭江北問道:“聽說你把從左平王那裏得的短刀送給了那顧家姑娘。怎麽?就這樣中意她?為什麽?”

“因為她很好。”蕭江北努力想了想,卻只迸出這麽句話。

太子頓時氣結,沒好氣道:“廢話,我當然知道她好,我就是問你,你初回京城,怎麽就知道她有哪裏好?莫非在此之前你們曾經見過面?”

“沒有。”蕭江北緩緩搖頭,接着将那日酒樓上顧绮羅替自己辯駁的話複述了一遍。

難得這冷冰冰的小舅子一下說了這麽多話,太子自然聽得格外認真,聽完後沉吟良久,方緩緩點頭道:“這女孩子确實不錯,當時她恐怕也是深受流言之害,對你懷有厭惡恐懼之心,在這樣情況下,她尚且能幫你說句公道話,足可見品性高潔,非是那些人雲亦雲的閨閣千金可比,最難得是她這份見識,女孩兒中竟也有這樣的奇才?須知就是朝堂大臣們,又有幾人能說出‘除非将來兩國可以平等合作互通有無,這卻要先把鞑子打怕了打服了,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與你言和’這樣的話?那些個老大人,倒也不是沒有才,但能看透這連年戰事真正終結之道的,還真沒有幾個,這女孩兒了不得,有機會我倒要見一見。”

蕭江北聽身為太子的姐夫也如此誇獎顧绮羅,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總算多了一絲溫暖笑意,忽聽太子又笑問道:“邊關十五載,如今終于回京,你這幾日就沒到處走走?可逛得開心麽?開心也沒什麽,但千萬別讓京城繁華迷了心,那就沒出息了。”

“不開心。”

出乎太子意料,小舅子竟露出了一副氣哼哼的模樣,他詫異之下,連忙問怎麽回事?卻見蕭江北沉吟片刻,方生氣道:“我不願逛,爹和姨娘又不許我去接她出來走動。”

“你說的是誰?”太子滿頭霧水,見小舅子指控的目光看向自己,好像是在說自己明知故問,他又想了想,方猛地醒悟過來,驚訝道:“不是吧?你想接顧家姑娘出去走動?胡鬧,真是胡鬧,哪有這樣的事?難怪連你爹那樣的好性子,都不肯答應你。”

“這些所謂規矩真是煩人透頂。”蕭江北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卻聽他姐夫冷笑道:“你就知足吧,當日膽大妄為闖了人家的後院,這才見了那顧家姑娘一面,你知道多少夫妻都是在新婚之夜才知道彼此長相的?就連你姐夫我貴為皇子,都不能例外,你小子還有什麽好不滿的?”

“邊關就沒有那些規矩。”蕭江北還不服氣,硬邦邦頂了一句。

“可這是京城,達官貴人雲集的京城,行事最講規矩的京城。”太子加重了語氣,見小舅子的“嚣張氣焰”終于被自己壓了下去,臉上卻添了幾分黯然,他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怎麽?就這樣喜歡?幾天不見面罷了,就相思起來了?”

蕭江北重重點頭,卻不說話。

“罷了罷了,其實我也覺得那些規矩很煩人。看在你駐守邊疆十五年的份兒上,讓姐夫幫你一把。嗯……姐夫在玉蘭山下有個莊園,裏面有幾個溫泉池子,不如我就把這莊子送你,反正我一年也去不了一趟。如今正是冬天,泡溫泉的好季節,你不如帶着你弟弟妹妹,再邀請了顧家人,一起去那裏盤桓兩日如何?到那時,怎也有機會見面的。”

見小舅子面上難得露出一絲雀躍表情,太子忙擺擺手,冷哼一聲道:“先別高興的太早,這其實也很胡鬧了,你那未來岳父可未必能答應呢。反正啊,姐夫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手段。”

“多謝太子殿下。”蕭江北站起身:“我這就回去和姨娘弟妹們商量。”

“急什麽?等着,我讓人把那莊子的地契找給你,那周圍還有好幾百畝的良田呢,便宜你這小子了,不是看在你戰功卓越的份兒上,我肯把這樣鐘愛的地方給你?哼!”太子喚住蕭江北,接着對身旁丫頭道:“去和太子妃說一聲,将玉蘭山下那處溫泉莊子的地契拿來。”

第 13 章 (2)

在成德的指引下,她踏進內室,就見在宮裏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容湛,穿着一襲淡紫色的便袍,墨發束在腦後,插查了一根做工精致的玉簪,一手握着一把象牙白骨扇,悠閑的靠坐在房間的白玉床上,慢條斯理的翻着一本書

他給她的感覺和上一次有些不同

身穿龍袍的李容堪威嚴霸道,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高貴之姿

而眼前這個身穿便服的李容堪,卻像極了一個貴公子

穆環貞一對之間有些傻眼,沒有學過太多宮廷規矩的她,倒是忘了見了天子就要下跪磕頭這個禮節

等她想起來應該給皇上跪拜的時候,李容堪已經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輕笑道:“免禮吧,朕并非迂腐之人,而且這裏并非皇宮,有些規矩不守也無妨”

穆環貞愣愣的盯着他良久

他笑道:“六王妃肯定在想,朕為何要用這種方法将你帶到這裏來見駕吧?”

“這的确是我目前很想知道的事情”

聞言,李容湛朗笑幾聲,優難的搖着扇子,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眼前這個身材嬌小、長相可愛的女人

丙然和上次在宮裏見到的時候一模一樣

在她看向他的對候,目光中沒有畏懼、沒有膽怯,态度大方坦蕩、直言不諱

而且上次在宮宴之中,她當衆質問董天養的那一幕,深深絡印在心裏,就是現在回味起來,也覺得甚是有趣

這樣的女子,他從未見過

人性就是這樣,對于新奇的事物總有一探究竟的,就算他責為一朝天子,仍舊會不擇手段的,想把自己未知的事物打探得明明白白

“今日突然派人将六王妃帶到适裏的确有些冒味,而這麽做主要是因上次六王妃在宮裏戲耍禮部大臣的那一幕,讓朕對你印象深刻

“雖然朕居于宮中,可仍舊聽過關于穆府大小姐的一些傳聞,譬如膽小怯懦、身體嬌弱可幾次與你接觸後卻發現,那些傳聞與事實有些不符,所以……!李容堪勾起笑容,“朕忍不住想要親自驗證一下,傳聞中的穆家小姐,和朕眼前所見識到的六王妃,究競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不否認當初給老六送老婆的對候,的确用了些異樣的心思

對于這位穆小姐,他曾派人仔細打采過她的情況,如果不符合他的要求,她是不會有機會被送為老六的妃子,嫁進六王府的

可是這位穆小姐嫁人前和嫁人後的性情居然相差這麽多,這就讓他産生懷疑,中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導致今天這樣的後果

穆環貞被他的問題問得一怔

事實的真相她可以向李容欽坦白,卻沒法向外人透露

而且皇上費盡心機将自己帶到這裏單獨問話,是不是也太勞師動衆了?

還有,穆大小姐的性情是好是壞,是柔弱還是潑辣,又與他有何關系?

看來當初皇上為自己的弟弟送老婆對,的确是用了心機的

這讓穆環貞開始擔憂起來,面對李容堪的詢問,她只能小心作答

“皇上這問題可真把我給問倒了,不過傳言既然會被稱為傳言,內容自然往往與事實真相不符”她笑了笑,“就比如六王爺,在我嫁進六王府之前,也曾聽說六王爺的一些事跡,很多人都說六王爺乃不祥之身,克妻克母,可是事實的真相卻并非如此

“皇上,您貴為一國天子,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感到好奇,實在令人感到萬分不解另外,您突然派人将我從六王府擄到這裏,如果被王爺知道了,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皇上和李容欽之間的關系如今已經是如履薄冰,如果再讓他知道皇上暗中将她帶到這裏,說不定一怒之下……

她不敢去想那後果

李容欽表面上看來雖極不正經,又以捉弄人為樂,可一旦被人給惹毛了,他肯定也是不一個好說話的主兒

假如兩兄弟真因為自己而發生争執,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皇上,萬一在一怒之下真要了李容欽的命,怎麽辦?

似手看出她臉上的擔憂,李容堪調侃道;“莫非你在擔心,老六知道你被朕私下請到這裏一聚後會吃醋?”

“我不該有這些擔心嗎?”她反問“畢競我現在的身份是六王爺的妻子,皇上無緣無故将我從王府帶到這裏,若是被王爺知道,到底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言下之意是——您就快些命人将我送回王府,免得兩兄弟真因此而起了什麽争執可就不太好了

沒想到她不馴的姿态,更加引出了李容堪幾分的好興致

天闕王朝皇帝的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雖然穆環貞的姿色并非最上乘,可是比起他的那些妃子,卻別有一番味道和風情

男人的通病,看到有趣的女子,總會不由自主的受其吸引

可是沒等李容堪開口說話,外面隐約傳來一陣打鬥聲

兩人同時一征

不多對,就見一個年輕的護衛一臉慌張的闖進來,跪倒在外,“皇上,大事不好,行宮突然闖進不少東夷殺手,皇上此次微服出宮的行蹤暴露,那些東夷殺手不知從哪裏得來消息,已經将行宮團團包圍”

李容堪一怔

他這次出宮,因為不想聲張,所以只帶了十幾個貼身護衛和太監成德,沒想到竟會暴露行蹤,被東夷殺手阻截了個正着

那護衛神色凝重的說:“屬下等人已經讓陳五回宮去召集救兵,可是皇上,再過不久,東夷殺手就會殺到這裏,為了皇上的安全,您現在就從後門離開,屬下等人會誓死護皇上周全”

正說話間,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

穆環貞被這種情況吓了個半死

她也太歹命了吧,居然遇到前來刺殺皇上的刺客?!

可眼前的情況根本不容許她再多想,外面越來越近的打鬥聲提醒她,如果再不離開,她很有可能就會變成那些刺客刀下的亡魂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她吓了一跳,一看竟然是李容堪,他一把扯住她的手晚,低聲道:“同朕一起走”

說着,在幾個護衛的掩護下,兩人跑向後門

讓她意外的是,這行宮的後門外居然是一片荒郊野嶺,當一行人從後門出來的時候,就見眼前埋夥着十幾個黑衣打扮的殺手

幾個護衛見此陣勢,急忙道:“皇上快走,屬下會盡力攔住他們……”

說話間,兩夥人已經打在一起

李容堪扯着穆環貞躲過那群黑衣人的追趕,拐進了一片小樹襪

可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裏射出了一支冷靜,正中他的右腿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穆環貞踉跄了一下,就見他的右腿上插着一支利箭

她心裏一驚,有心想不理這個強行把自已擄到這鳥不拉尿的鬼地方,又害自已被追殺的人,可從小接受的教育,卻讓她沒辦法眼睜睜把他扔在這裏等人來宰

幸好那幾個黑衣人被護衛絆住,尚有餘裕幫他,她小跑過去,一把将李容堪扶了起來,焦急的問:“皇上沒事吧?”

李容堪的右腿受了靜傷,行動受到阻礙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額上滾下,身體只能借着她的肩膀來支撐重量

“朕……暫時還死不了”

穆環貞見他五官揪成一團有些難受,心知必定是極疼,他額上才會大顆大顆的掉下汗珠

她使盡吃女乃的才氣,扶着他穿過樹林

幸好不遠處有一個山洞,為了避免那些黑衣人太快找到他們的位置,她拖着受了傷的李容堪躲進山洞

裏面有些潮濕,可現在是午時,陽光充足

穆環貞将他扶到一處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地方,慢慢讓他坐下

由于李容湛的右腿插着靜,這讓他坐起來有些麻煩

他死咬着下唇,指着腿上的靜,強顏歡笑道:“知道六王妃有沒有膽識,将朕腿上那礙眼的東西給撥掉?”

“皇上确定信任我嗎?別到對候把皇上弄疼了,您就治我一條罪……”

“你這女人心眼還真多”他強忍痛意,坐得有些難受,“好了,你拔吧,朕并非不講理之人,就算你真将朕的腿弄瘸了,朕也不會怪罪于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當年雖然主修心理學,可最基本的醫學知識也略知二一

慢慢揭開李容堪的袍子,此時鮮血已經染紅了褲管,如果再不止血,她擔心後果會更加嚴重

可是硬生生掉那支箭,一定會痛得他死去活來

四下梭巡了一圈,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找到

最後,她低頭,一把将自己的外袍撕下來大半塊,工工整整的摺好,送到對方嘴邊

“張嘴,用牙齒咬着,免得待會兒疼極了,皇上再誤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李容堪背靠着山洞的岩石,看着她遞來的布科,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沒有吭聲,接過來,輕輕咬到嘴裏

穆環貞投給他一記淡淡的笑容,輕聲問:“那些東夷人為何要刺殺皇上?”

自從來到這個朝代,偶爾閑聊時也從李容欽的嘴裏聽說過一些天闕王朝之外的幾個小柄家

東夷位于天闕之東,是一個注重軍事的小柄

由于天闕與東夷邊境長年駐守天闕軍隊,所以一般情況下,東夷人不敢輕易闖入天闕的地界

“我天闕周邊有很多小柄,唯有東夷,始終不肯歸降天闕……啊——”

正含混不清的說着,李容堪突地慘叫一聲

因為就在這時,穆環貞一把拔去他腿上的利靜,鮮血頓時迸出

她急忙又将外袍撕下一片,小心翼翼的包住不斷流血的傷口

李容堪的心裏忍不住升起幾分微妙的變化原來她剛剛和自己講話,是故意分散他的心思

眼前這小女人,認真為他包紮傷口的模樣,竟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他無法形容內心深處的感覺

大概是從小到大,凡是與他接觸的女性,都帶着謙恭和卑微,就算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妃嫔,每次見了自己,仍是都用極盡讨好的語氣來說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他知道那些女人想在自己身上得到的,不外乎地位和權勢

後宮之中原本就沒有真情存在,上百個女人共侍一夫,私底下的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場無聊的笑話,做為被争奪被讨好、被極盡奉承的角色,他一直冷眼旁觀,任那群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可夜深人靜之時,內心深處又不免升起幾分孤獨

沒有一個女子能真正走進他的內心,只因在複雜的深宮之中,每個人都戴着面具活着,一個個的都為了自已的家族和将來,使盡手段費盡心機,這樣的人如何能談真心?

可眼前的穆環貞卻與那些人完全不同

幾次相處,他發現這個女人對自己雖然有敬意卻并不奉承

救他,對她來說仿佛只是一種責任和義務

他想,如果此時受傷的是路邊一個普通的人,她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對方就此死去,而是同樣會伸出援手,盡心救治

認認真真的将李容堪的褪傷包紮好之後,一擡頭之際,就見眼前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已

她表情一征,唇瓣微微張着,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

就在這對,外面傳來腳步聲

穆環貞剛想起身,就見山洞口驀地出現一個高大挺拔的黑影

那人繃着俊容,眉頭緊鎖

他背對陽光,她一時之間竟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覺得那人渾身上下布滿了戾氣,一股恐飾而黑暗的氣息,在那人周身萦繞着

當他一步步的向山洞裏走來的時候,她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是李容欽!

一個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李容欽

少了平時的玩世不恭,他臉色凝重,幽籃的雙脾迸發出駭人的光芒

她被那兇狠的眼神吓壞了

記憶中的李容欽,從來都是笑口常開,就算是那雙被外人傳成是妖瞳的雙眼,也總是帶着戲谑的笑意

可此對此刻,笑意不複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殺意的陰狠

這樣的李容欽讓她沒來由的害怕,心底忍不住想,那果然是一雙能把人活活吓死的妖瞳

他就像從地獄走出來的使者,手提鐮刀,陰森恐飾,仿佛下一刻,他就會揮起手中的武器,将一切惹怒他的人變成他的刀下亡魂

李容欽徑自走到兩人面前,陰着俊臉,居高臨下的看着穆環貞

當他的視線不小心落到滿地污血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加猙獰可怕

“你受傷了?!”

他語氣十分駭人,下一刻,她就覺得自已被他打橫抱在懷中,力道之大,她還以為自己的骨頭會被捏碎

“沒有,受傷的那個人是皇上……”

李容欽冷冷看了腿上包着布料的李容堪一眼,幽藍的瞳孔微微縮緊幾分

當他确定穆環貞只是扯壞了衣袍而并非受傷時,隐約呼了一口氣

“不準再有下一次,否則,本王就将你鎖在王府裏,一輩子都不準你再看到外面”說着,他沒看受傷的皇帝一眼,就這麽抱着懷裏的女人,轉身離開

第 15 章 武者本色

“倒退三步,收腹!”

血蝠王洪蝠的聲音,及時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雖然一向申明不會出手相助,聲音聽起來仍然冷冰冰的,嚴酷無情。但生死關頭,在洪淵就要遇刺身亡的瞬間,及時指點,用另一種方式幫助洪淵躲閃致命的刺殺!

“呼!”

剛剛挺起腰身的洪淵,來不及多想,毫不猶豫地執行血蝠王的指令。

上身不動,甚至來不及看一眼來勢兇猛的殺手,腳尖發力,身體鬼魅般突然後退,腹部深深地凹下去。只聽嗡的一聲,眼前寒光一閃,鋒利的十字刺擦着腹部呼嘯而過。眼前這個殺手攻擊淩厲,實力驚人,可惜,再次功虧一篑!

“昂頭,身體後仰!”

血蝠王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

洪淵身體剛剛後仰,近在咫尺的十字刺就向上一劃,差之毫厘地貼着鼻尖劃過。

化身一只小蝙蝠站在左肩上的血蝠王,給洪淵的提示絲毫不差,似乎提前預判到了殺手的下一個動作,讓洪淵再次躲過了致命一擊。

“咦……”

實力強大的蒙面殺手再次一聲驚叫,不可思議地看着只有凡武二重實力的洪淵。

以他經驗和實力,本以為這次任務手到擒來,可以輕而易舉地刺殺洪淵這個小雜役。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武府記名弟子,竟然如此棘手?

一而再,再而衰,衰兵必敗!

蒙面殺手雙眼一聲冷哼沒有繼續追擊,萌生了退意。一擊不中,遠退千裏,這永遠都是殺手的準則。接連三次失手後,行蹤已經暴露,銳氣已經衰竭,再戰下去也許就出現更多不可控制的變化了。

“回旋轉身,力破千軍!”

血蝠王的聲音,猛然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洪淵心如明鏡,明白血蝠王的目的,霍然回旋轉身,施展國破山河掌第一式,看都不看就徒手一掌拍出去。從被動躲閃到反擊,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攻防轉換的速度任誰都意想不到。

“嘭!”

洪淵這一章勢大力沉,狠狠拍在了蒙面殺手的背部。一擊得手,立馬倒退,避過呼嘯而至的十字刺。

緊跟在,在血蝠王的提示下再次一個搖擺回旋,出現在蒙面殺手的正面。兩指岔開,指尖發力,猶如兩杆紅纓槍一樣戳中蒙面殺手的眼睛。一聲慘叫後,措手不及的蒙面殺手眼前一黑,眼前一片黑暗,雙眼鮮血淋漓。緊跟着,迎來了洪淵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國破山河掌,力破千軍!”

“大力金剛手,強力暴擊!”

……

洪淵輪番施展國破山河掌和大力金剛手,這個時候,不必血蝠王指點,就向蒙面殺手發起了兇猛的攻擊。來來回回就這兩招,但攻擊越來越淩厲,越戰越勇!

號稱奪命閻王的一個頂級殺手啊!

連這樣一個高手都殺了,同等境界內的武者,誰與争鋒?還有誰能阻擋自己的鋒芒?

洪淵戰意澎湃!

天地是囚籠,身體是囚籠,眼前的這個殺手也是一個囚籠,或者說,一座原本只能仰視的高山!

殺了這個強大的殺手,就翻過了一座大山,刷新自己的極限。實力的增長倒還是次要的,關鍵是斬殺強敵後鑄就的信心、勇氣和銳氣,那将是踏上修煉巅峰的奠基石!

“嘭嘭嘭!”

雙眼失明的蒙面殺手接連中掌,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憑着敏銳的聽覺躲避洪淵的重擊,邊戰邊逃,企圖遠走高飛。但随着腦袋中拳,耳朵一陣陣轟鳴,感應不到洪淵的位置和攻擊,情況越來越不利,只能被動地防守,傷勢越來越重。

滿懷信心而來,本以為這次的任務輕而易舉;如今,卻是撤退無望,身臨險境,從一個殺手淪為洪淵的陪練!

“說,是誰派你來的?”

洪淵一拳擊退身受重傷的蒙面殺手,語氣冰冷。

自己和妹妹寒小妖來到落葉城的時間并不長,和周圍的人無冤無仇。在這裏,如果非得說有什麽仇人,那只有兩個。一個是飛揚跋涉,前不久在武府廣場被自己當衆羞辱了一番的惡少葉飛;另一個,就是鎮守武府煉丹閣的武府大弟子步風雲!

步風雲實力強大,年紀輕輕就突破到凡武五重,號稱無情骨大師,在武府年青一代的弟子中罕逢對手,自視甚高。就算找到了自己頭上,恐怕也是光明正大地挑戰,而不會偷偷摸摸地請人刺殺。

這樣一來,幕後的主謀已經是呼之欲出了。但殺了這個蒙面殺手之前,洪淵還是要再确認落實,早作打算。

“哈哈哈,殺了我吧!想要我供出幕後金主,絕無可能!”

蒙面殺手哈哈大笑,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渾身鮮血淋漓,站都站不穩。

然而,就在洪淵以為他要倒地不起等死的時候,突然間,這個蒙面殺手一聲怒喝,一把扔出鋒利的十字刺,毫不猶豫地轉身落荒而逃。視死如歸和奄奄一息的樣子,全都是幌子,想要麻痹洪淵的警惕死裏逃生!

“找死!”

洪淵目露寒光,腦袋一偏,閃過呼嘯而至的十字刺,跟着一腳提出,把面前的一塊石頭踹出去。不偏不倚,正中蒙面殺手的後心。“啊……”,已經躍到了圍牆上,脫困在即的蒙面殺手一聲慘叫,身體晃了晃後轟然倒地。

這一次,沒等他站起來再使詐,洪淵就幾個箭步沖了上去。掌心血光蕩漾,猛地一掌拍在蒙面殺手的腦門上,咔嚓一聲,後者腦袋崩裂,身體萎縮,渾身的力量和血肉精華化作一抹血光沒入洪淵體內,伴随着無數陰暗的念頭和滔天的戾氣。

“幹得好,該出手時就不能有絲毫猶豫,殺機果斷方為武者本色!”

血蝠王搖身一晃,化身一個黑袍人落在地面上。

也不知他從哪裏摸出一包藥粉,撒一點在蒙面殺手身上,後者的屍體就迅速化作一灘血水滲入地下消失不見,連一根骨頭都沒有留下。

往日在落葉城家喻戶曉的號稱奪命閻王的這個殺手,兇名顯赫,如今卻死得無聲無息,只留下十字刺這柄獨門武器和一本小冊子。封面上,寫着‘暗十字’三個大字。

第 12 章 收個師妹吧

“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于把夢實現!”在回武館的路上,高大壯興奮地哼着一首老歌,手上則拎着八個滿滿的大袋子,窮了這麽久,終于可以爽快地買一次東西,渾身都湧動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快感。

“你好,請問一下,你知道葫蘆裏怎麽走嗎?”看着快步走來的高大壯,李穎激動地走上前,趕緊問道。

在這條路上來回轉悠了幾圈,李穎都沒找到那個什麽葫蘆裏,而且路上來來往往都是的士,行人看不見一個人,真找得她有點煩躁了。

“知道啊。”高大壯有點納悶地看着眼前的美女,看她這身穿着打扮,絕對屬于白領人士,怎麽要去葫蘆裏呢。

“麻煩你告訴我一下好嗎。”聽倒高大壯的回答,李穎頓時歡喜無比地說道。

“哦,小事一樁,不必客氣,我就住葫蘆裏,你跟我一起走吧。”高大壯對美女并不感冒,擡擡手說道。

兩人一邊走,李穎一邊問道:“對了,你住葫蘆裏,我想和你打聽個人。”

“打聽誰?”葫蘆裏總共就4戶人家,高大壯個個都認識。

“有沒有一個叫劉辛的啊?”

“誰?”

“劉辛!”

“哈哈,難道你也是來拜師學藝的?”一根筋的高大壯雙眼滴溜溜地繞着李穎上下掃視了幾遍說道。

“拜師?”李穎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當然了,不是為了練武強身,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來找我師父幹嗎?”高大壯理所當然地說道。

“恩,你這身子骨的确挺柔弱的,不過你放心,只要能安心跟着咱師父後面練武,保準你能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

聽了高大壯這番話,李穎心裏泛起了小嘀咕,咦,不對啊,今天上午這個劉辛明明是說賣玉等着急用,現在聽他徒弟這番話,他居然還開了個武館,日子過得挺滋潤啊,那裏像缺錢的,難道,真像爺爺說的那樣,他是個高人?

“那個,你師父是不是還在快遞公司幹過?”李穎生怕自己搞錯人,想了想問道。

“對啊,你怎麽知道,哈哈,看來你真有心,還找去快遞公司。”高大壯樂呵呵地說道。

看來這個劉辛就是上午賣玉佩的,高人,肯定是個隐世高人!李穎眼神裏閃過一絲激動,俗世之中的修真高手,那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

要知在這俗世之中,一無靈材仙草,二靈氣稀薄,所以無論是名門正宗,還是魔門邪派,都寧願待在仙山名府裏潛心修煉,一心想着能夠舉霞飛升,哪裏有誰吃飽了撐着,願意來俗世晃悠。

不過那些門派還是比較樂意收些俗世中名門望族的記名弟子,一來可以提供雄厚的財力資源,二來也能夠幫他們物色一些資質過人的弟子。

作為交換,他們也傳授給那些弟子簡單的修真口訣,讓他們能夠延年益壽,對俗世中人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好處。

李穎家族就是百年前,被一大修真門派看上,成為其附庸,同時也知曉了一些修真界的玄妙之處,因此總是想能夠有所突出,真正成為名副其實的修真者。

李穎自幼就開始修煉心法,現在已經達到納氣後期,也算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一旦達到固基,就算真正踏入修真的門檻。

原本一個能夠加快修煉進度的玉佩被李穎買到,已經夠幸福了,可現在居然有人告訴她,後面還有個隐世高人,李穎簡直激動得不能自己,這可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啊。

低調,一定是他喜歡保持低調,不然絕對不會這麽默默無聞的,正所謂大隐隐于世,應該就是這個道理吧。

“喂喂,你楞着幹嗎?走啊。”看到李穎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發傻,高大壯吆喝了一聲。

“你,你師父收不收女弟子呀?”李穎思來想去,弱弱地問了一句。

“收啊!”

“那有什麽要求嗎?”僅僅是納氣後期的李穎,可沒能耐看出別人的修為高低,不過在她眼裏,高大壯此刻俨然也是一同道中人了。

“放心,我師父人非常好的,只要你誠心想學武的話,就算沒有學費,他都會收。”高大壯寬慰地說道。

“不過,你可得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堅持,特別能鍛煉才成,如果只是三心二意的話,師父肯定會讓你走人。”高大壯又補充說道。

這個高人真是太有才了,居然能想到在鬧市之中開武館,該不是想讓弟子先苦心智,勞筋骨,餓體膚,然後再傳授玄門訣竅吧,李穎已經完全陷入自我遐想中。

“到了,這就是我們武館,師父就在裏面。”在前面帶路的高大壯停了下來,沖裏面努努嘴說道。

“崆峒派”

李穎突然感覺有種莫名激動,心裏像裝了只小兔子般蹦蹦亂跳,原本只是來給一百萬支票,順便幫助一下弱勢群體的她,此刻居然無意中猜到對方是個修真高手,極大的反差讓她簡直不知道待會該說什麽。

“走啊,跟我進去吧。”高大壯推開大門,沖李穎說道。

“哎哎,先等等,你看我這樣子,沒什麽不妥吧。”李穎理了理頭發,拉了拉衣服說道。

“很好很漂亮。”高大壯實話實說道。

說完,高大壯轉過沖裏面吼道:“師父,我回來了!”

“回來了,那趕緊做飯去。”

高大壯也是認定這女孩是來武館拜師學藝的,直接吆喝道:“師父,我還給你帶了個徒弟回來。”

“讓他走人,師父我最近要閉關,暫不收徒!”劉辛毫不客氣地說道,原本收徒是為了維持崆峒派的香火,打打拳,練練腿就成,不過現在能夠煉丹,那以後收徒可得嚴格點,不能馬虎,不然以後混修真界時,豈不是要被人家笑話。

“師……師父,你不收徒了?”高大壯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要知道以前劉辛是眼巴巴盼着有人上門,怎麽轉眼就不收呢。

“啊,你不是說他來者不拒嗎,怎麽就不收徒了?”聽到裏面這麽一說,李穎趕緊扯了扯高大壯說道。

“別急,我進去幫你說說,在師父面前,我還是有點地位的。”高大壯俨然以大師兄自居,拍拍李穎的肩膀說道。

“師父啊,人家很有誠意的,特地來這找你,你就收下吧。”高大壯進了裏屋,看到劉辛正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趕緊湊過去說道。

屋外的李穎,則打量了一番四周,突然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目光落在那塊朱紅色的牌匾上:崆峒派。

從來沒聽說過俗世之中有什麽門派啊,今天居然開了眼界,看到個從未聽聞過的崆峒派,乖乖,這下搞大了,難道那個劉辛,還是一派掌門?

李欣心裏更加是彷徨不安,自己居然那麽俗,只花了三十萬就買人家掌門的東西,真是太寒碜人了,真是太對不住人家了。

“大壯啊,收徒弟也是要看天賦的,不是說收就收,你師父我現在要嚴把徒弟質量關,不是随便阿貓阿狗都能進我們崆峒派的,你讓他回去吧,等我閉關好了再說。”劉辛睜開眼,義正詞嚴地對高大壯說道。

“可……可是,師父。”高大壯扭扭捏捏地嘀咕着。

“可是什麽?有什麽話你爽快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劉辛喝道。

“這次是個女孩哦!”高大壯黑黑的臉上飄起了兩朵隐隐的紅暈。

“女孩?”劉辛還真有點詫異,自己武館也開了幾年了,還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孩來的。

“師父!你就收我為徒吧!”

清脆的話音從門口響起,劉辛目光一轉:“咦,是你?”

“是我,師父,你就收下我吧!”走進來的李穎很是誠懇地說道。

“呀,師父,原來你們認識啊。”高大壯在一旁嘀咕到。

看來以後不能随便扯淡,下午剛說是中了大獎翻身,現在立即就來了個拆謊的,劉辛心裏暗道,不過這丫頭來找自己幹嗎,難道真是拜師學藝?

李穎見劉辛似乎沒有收徒的興趣,趕緊上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李穎一拜,以後無論什麽苦我都能吃,悉心聽從師父教誨,絕無半句怨言”

汗,這小丫頭是不是腦殘的武俠小說看多了,居然來這一套,劉辛眉頭微微皺起。

“師父,你看李師妹态度這麽虔誠,姿态這麽端正,你就收了她吧,如果你閉關沒空指導,我來負責也成啊。”高大壯對李穎是頗有好感,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要是有個小師妹一起練武,那日子肯定滋潤。

“師父,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聽到高大壯幫自己說話,李穎是暗暗高興。

劉辛剛要說話,目光正好落在李穎胸口那塊玉佩上,心念一轉,難道說,這丫頭也是個初涉修真門道之人,知道自己有靈材異寶,能夠煉丹不成?

不對,自己那些好東西都丢在乾坤戒指內,別人根本無法察覺,而崆峒派也從修真界歷史中已經被淡忘了上百年,沒幾個人還記得這個曾經名列一流門派的丹修大派。

那她到底意欲為何,莫非真是想練武強身不成?恩,這丫頭态度還不錯,看起來也順眼,貌似還蠻有錢,如果收到門下,倒是可以讓我省了不少心,何況以後煉丹還得燒錢,倒是可以……

沉吟了片刻,劉辛看似深沉地說道:“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入我門下嗎?”

“我無怨無悔無條件願意!”李穎立即回到。

“那好吧,看在你高師兄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這個徒弟了,你也別跪了,趕緊起來吧。”劉辛擡擡手說道。

“快快,起來吧,還不謝謝師父啊。”高大壯趕緊扶起李穎說道。

“謝謝師父,我一定會努力的!”李穎俏臉漲得紅撲撲地說道,沒想到找個高人拜師,居然這麽簡單。

“大壯,你來跟小師妹介紹一下我們武館的情況,以後她的練武輔導,就先由你負責,還有那個學費,你待會收一下,你小師妹可是很有錢。”劉辛說完,就閉上眼睛,下午淬煉鐵晶,鍛造丹爐可是讓他大費精力,可得好好調息調息。

高大壯識趣地帶着李穎退了出去……

第 10 章

第10章

原之瓊這一番話正戳中了張浮碧的心思。

她眼睛亮起來,稍帶着些怯,但總體仍是欣喜更多的。

張浮碧猶豫一下,問道:“可臣女不曾做過生意,也不曾自己照管過中饋。如此,也可以做女官嗎?”

原之瓊笑道:“誰又是天生就會做這些的?你肯用心學,那總是有人會教你的。”

張浮碧聞言忍不住笑起來。

比起圈在家裏學什麽掌管家事,做什麽刺繡女工,穿着華而不實的衣裳跳舞彈琴,能出去走遍河山、見慣衆生,顯得有吸引力多了。

誰說女孩兒家就非要困在深宅大院裏的?

張浮碧十分堅定道:“郡主,臣女願意的,勞請郡主為臣女舉薦。”

原之瓊笑了笑,心底已然十分滿意,口中卻故意道:“不再想想?”

張浮碧認真道:“不想了!”

原之瓊爽朗道:“好膽氣!既如此,我自會為張姑娘引薦的。張姑娘等信就是。”

周鳴玉在一旁聽着,沒料到張浮碧這樣快就應了原之瓊。

張浮碧如何做原與她沒什麽關系,聽到此處,心裏雖微微一嘆,面上卻不露聲色,仍是含着禮貌的微笑,仿佛是真心為她開心。

“張姑娘入了宮,可不能如此沖動,萬事三思。就是去做外女官,不常在宮中,也不能這樣跳脫的。”

她委婉地提醒張浮碧。

宮中豈是那樣好待的地方?

原之瓊把張浮碧送進宮裏,張浮碧眼見得是要對原之瓊感恩戴德,來日若是遇到什麽事,頭一個就要想到來搬原之瓊的救兵。

原之瓊倒是舉手之勞,還不知要張浮碧如何去還。

周鳴玉與張浮碧相識不久,除了去張府量體制衣,倒也不常相見。只是張浮碧性情開朗單純,又從不以自己的出身鄙薄旁人,見面都喚她姐姐,倒也是十分讨喜,讓周鳴玉生出些親近之意。

既有此意,今日提醒了她,也不算眼睜睜瞧着她跳進圈套。

張浮碧此刻正興奮着,未聽出周鳴玉的意思,不以為意。

倒是原之瓊,臉上的笑意又變成了那種意味莫測的虛僞表情,轉過頭來瞧周鳴玉。

“周姑娘性情穩重,走一步想十步,張姑娘是該聽聽。”

張浮碧回過頭來對着周鳴玉笑:“多謝周姐姐提醒,我聽說宮裏規矩森嚴,若真去做了女官,自然小心翼翼。我膽子小,不會生事的,周姐姐放心。”

張浮碧仍是見的少,想的也少。

可原之瓊此刻在場,周鳴玉也不便多言。

原之瓊滿意地見周鳴玉住了口,這才提議道:“這河邊曬得很,咱們往林子裏走走罷。我正累了,想尋人說說話,今日一見如故,倒很想與張姑娘聊聊。”

張浮碧欣然稱是。

周鳴玉又哪裏能拒絕?

她駕馬走在二人身後,心裏想,她這回出來沒帶弓箭,馬上除了一個水囊什麽也沒有,張浮碧也是一樣。

這裏只有原之瓊,尚有弓箭匕首。

此地是密林邊緣,不會出現什麽大型野獸,最多也就是些鳥雀,不算危險。

但周鳴玉心裏仍然不安。

原之瓊顯見得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指不定今日是故意來找她的。不知楊簡昨天殺的是什麽人,若是原之瓊想利用她給楊簡下套,那她跑都跑不掉。

周鳴玉提起十二分的戒備,一直無聲地注視四周環境。

原之瓊一直在前頭與張浮碧說話,倒是沒搭理她。

遙遙的,林深處傳來幾聲鹿鳴。

原之瓊聽見了聲音,轉頭問:“張姑娘馬術如何?能跑嗎?”

張浮碧愣了一下,道:“能跑,跑不快。”

“能跑就好。”

原之瓊興奮地拿起長弓,執起缰繩道:“走,我聽見鹿鳴了,今日打只鹿回去,正巧求皇後娘娘一個恩典。”

言罷潇灑地一夾馬腹,往聲音來源的方向跑去。

張浮碧只得跟上,緊緊地攥着缰繩壓低重心,動作十分緊張小心。

周鳴玉嘆了一口氣,跟在張浮碧身後,道:“三姑娘認真看路,我在你後面跟着。”

張浮碧下意識回應,口中道了句好,只是聲音不大,傳到周鳴玉耳邊時都快要散了。

周鳴玉心裏十分警惕。她們走的地方不深,聽見鹿鳴本就奇怪,如今原之瓊當先過去,她們自然不能落後。可是這樣手無寸鐵地貿然追進去,絕不是什麽好事。

原之瓊一身明豔的绛紫色騎裝沖在最前,娴熟地找過去,停了下來安撫馬匹,緩慢地步步逼近,盡量放低聲音。待看見那山坡後露出了一只雄鹿的身影,便立刻彎弓搭箭。

張浮碧沒什麽圍獵的經驗,沒有提前喝馬,聲音驚動了雄鹿。那鹿轉身便跑,原之瓊的箭擦過它身體,只射中它後腿。

雄鹿哀叫一聲,拔腿就跑。

原之瓊臉色黑下來,面露不快,但沒回頭說張浮碧什麽,只是駕馬就追。

張浮碧更是腦袋昏昏漲漲,一時沒反應過來,也駕着馬追了上去。

周鳴玉心裏暗罵該死,緊随其後。

那雄鹿慌不擇路,為了甩脫原之瓊到處亂竄,期間鑽進一片灌木密林,不知是勾動到何處,惹得那一片灌木荊棘都晃動起來。

原之瓊的馬追的緊,被荊棘撲到臉上,吓了一跳,瞬間就揚起了馬蹄,不受控制起來。

原之瓊死死勒住缰繩,拼命想要控制,馬兒卻已經受驚,原地撲騰幾下,帶着原之瓊狂奔而出。

張浮碧在後頭跟着吓了一跳,周鳴玉趕忙一抽馬鞭追上張浮碧,一把拽過她缰繩,硬是将她喝停。

“快回去找人!”

周鳴玉匆忙留下一句,一甩馬鞭,匆匆順着原之瓊遠去的方向跟過去。

張浮碧吓得心髒砰砰,看着兩人都走了,原地反應了一下,便掉馬回頭,飛快跑去。

祝含之所用皆非凡品,如今周鳴玉所騎這匹寶馬,更是足下生風。

原本幫張浮碧勒馬的功夫,原之瓊的身影已消失不見,如今順着馬蹄痕跡,竟硬生生叫周鳴玉追到了原之瓊。

原之瓊止不住馬,只得牢牢勒住缰繩,伏低身形,盡可能将自己的身體穩住。

她聽見有另一道馬蹄聲,伏在馬上,回頭看向來路。

周鳴玉見她還敢如此,忙喊道:“郡主看路!我跟着郡主!”

原之瓊回過頭,專心禦馬。

周鳴玉一邊追,一邊思考辦法,她們這一路是往山上跑去,這邊山勢陡峭,前面還有一處懸崖,若是真跑到了那裏,便回天乏術。

周鳴玉思索着手邊能用的東西,但手邊別無一物。

周鳴玉費力追着原之瓊:“郡主,用箭!刺馬!”

傷了馬不要緊,傷了人,那就是大事。

原之瓊聽見了,空出手去夠箭筒,險些被甩下去,連忙又回過來拽住缰繩。

周鳴玉一看如此,也顧不得旁的,使盡催動馬匹追去。

眼見着追上了原之瓊,周鳴玉飛快拔下自己頭上的發簪,直接插進原之瓊坐騎的後臀處。

那馬吃痛,哀叫一聲,步伐未停,卻更亂了。

周鳴玉失手,沒将簪子拔出來,反被甩脫距離。

她眼看着前頭密林漸疏,眼見着絕壁就在眼前,也顧不得其他,趕忙追上,摸到原之瓊身後的箭筒,拔出一支箭,狠狠紮進馬腹,又借力翻到原之瓊馬上。

駿馬吃痛揚身,周鳴玉借力攬住原之瓊的腰,帶着她從馬上滾了下來。

動作太急,吃不住力。周鳴玉帶着原之瓊在地上連滾幾圈,順着斜坡向下滾落。

斜坡不長,再向下就是懸空峭壁。周鳴玉眼見不好,也顧不得其他,伸腳想要勾住旁邊樹木緩沖。

她腳踝重重磕在樹上,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二人仍舊向下滾去,卻因周鳴玉這一下緩沖,到底是停了下來。

周鳴玉疼得呲牙咧嘴,整個後背和四肢都疼痛不已,但此地危險,一時也顧不上呼痛。

她一時間動彈不了,只得保持着躺平的姿勢,伸手扶住原之瓊手臂,問:“郡主如何?”

原之瓊借力坐起身,一身的髒污,臉上也都是灰,還帶着周鳴玉手上擦過她臉頰時沾上的馬血。

她用一種很複雜的神色看着周鳴玉。

周鳴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傷了,擰着眉又問了一遍:“郡主傷着了嗎?”

原之瓊道:“沒有。”

周鳴玉松了一口氣。

原之瓊頓了頓,伸手扶上周鳴玉肩膀。周鳴玉以為她是要扶自己起來,想着自己不知傷到了何處,正要說不必,下一刻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震驚地看着原之瓊。

那一瞬間其實很快,原之瓊的身影一下子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見。周鳴玉的耳邊唯餘下呼嘯的風聲,冰冷地掠過她的身體。

但她仍然看清楚了,原之瓊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只留下了冰冷到極點的溫度。所有的猶豫和複雜情緒烏雲滾墨一般翻湧,最後全都消失不見。

她将周鳴玉推下了這座山崖。

原之瓊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身體上的痛意這時候才遲鈍地刺激到她的大腦。

她坐在原地停滞了很久,直到突然聽到一聲鳥鳴,才驟然回過神來。

她扶着旁邊的樹木和雜草,仔細地觀察完腳下的地勢,緊緊地纏住一旁的粗壯藤蔓,這才十分緩慢而謹慎地向下滑動了一些。

她摸出腰間的鷹哨,重重地吹了一聲。

這只鷹是她在封地騎馬時,端王命人從北地得來的,特地馴化好送給她。她這次出來圍獵特地帶着,還想着要好好打一匹獵物,在上京出出風頭。

卻不料,用在了這個時候。

她的鷹很快飛了過來,在她頭頂盤旋驚唳。很快,原之瓊便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停在她頭頂斜坡之上。

“我在這裏!來者是誰?”

她偏首向上看去,卻并不能完全看見。直到那人拉着繩子滑下,她才看清楚是誰。

原之瓊的嘴角撇了撇:“怎麽是你?”

楊簡不意外看到她這副神色,平淡問:“郡主傷了嗎?”

原之瓊沒好氣道:“擦傷,死不了。”

楊簡嗯了一聲,将繩子給原之瓊綁好。

原之瓊以為他要讓人拉她上去,他卻并沒有動作。

他一手拉着繩子,一手攥住她腰間的繩扣,明明是孤立無援地立在懸崖絕壁上,動作仍舊賞風望月般的潇灑,只是勾在繩扣間的手指,讓原之瓊心裏生出幾分危意。

他開口,嗓音微沉,一字一頓。

“敢問郡主,周鳴玉人呢?”

第 11 章 散熱

第11章 散熱

秦妙言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李扶光是把自己給閹了。

等她一把提起李扶光的手臂,把他從水中拉起來之後,才看到他只穿了一條短褲,而濕水後布料緊緊貼身,該在的都還在,頂天立地呢。

而染紅了半個池子的血,并非來源他的命根子,而是他的腿。

他一雙大腿的內側,遍布着多道不規則的傷痕。

秦妙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眉頭死死皺緊,她向來風流放.浪,葷素不忌,卻絕對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她對着猙獰的傷口無法興奮,尤其是那血還浸透了李扶光身邊的池水,此刻也在不斷地擴散開來。

而且打眼一看,他腿內側上的傷,又何止那幾處?

靠近大腿內側的皮膚,更是新傷疊着舊傷,這兩處分明是身體上比較細膩的皮膚,卻簡直瘢痕叢生,沒幾塊好肉了。

平日裏他好好的行走坐卧,是看不出來的,但這會兒他就挂着一條搖搖欲墜的短褲,自然是什麽暗傷都遮不住了。

秦妙言深吸一口氣,盯着他眼睛問:“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麽?自殘嗎?”

李扶光被那十七根靈鹿鞭弄得精神恍惚,只覺得熱意帶動的沸騰血液,不僅僅是傳遍全身,簡直快要沖破他的腦袋,從口鼻流出來了。

他被秦妙言扯着一條手臂拉出池水,卻渾身綿軟地無處着力,他很快癱軟在秦妙言的腳邊,半身又泡回水中。

他張了張嘴,卻像是一條擱淺多時瀕死的魚。

“我在……散內熱。”

李扶光自下而上,一雙眼水霧迷茫,一頭長發狼藉地纏在身上,

他的鼻子眼睛都紅透了,紅色自眼尾蔓延到耳朵,像一片燦爛的霞光,高挺的鼻梁之上水汽蒸騰,他分明是個人,是個端肅正氣的長相,此時此刻那雙飽含了懵懂和無處宣洩的欲望的眸子,卻比秦妙言養的那半蛇還透着妖異之感。

“尊上……”他張開嘴,紅舌抵在齒間,“我好熱……散不掉。”

他從十幾歲便時常內熱,一開始只需要像他父親教他的方法散去就好。

但是時間久了,便不怎麽管用。

父親又說,适當用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比如痛苦。

當然他父親的原意,是要他刻苦修煉,自然就能沖淡消解欲.念。

可他卻是天生優越且精純的木系靈根,生機非常人能比,自然那種生物本能的需求也是茂盛到如同夏季郁郁參天的大樹。

苦累都無法消解,父母也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秘境之中更是無人能與他匹配,便沒有教他任何關于男女之間的事。

只當他是精力旺盛,便只給他找一些消磨精力的方式。

于是李扶光只能按照他父親說的去做,以清心術壓制,不頂用時,偶然發現疼痛可以轉移注意力,能夠“散熱”。

他腿上不會輕易被人察覺的劃痕,寸寸條條,都是躁動的幾年間,他自行散熱的證明。

他抓住秦妙言的腳腕,身上半挂的中衣化為蒜皮貼在他身上,仍然蓋不住他蓬.勃.精壯的身體。

他的手從手背開始,鼓起用力過度的青筋,一路蜿蜒到側頸、到額角,正突突跳動。

他的手掌從秦妙言光裸的腳踝,撫到她的小腿,超出人族正常體溫的熱度,像一把燒紅的巨鉗,鉗住了秦妙言。

“尊上,幫幫我!”

他眼中滿是乞求,手掌卻停留在秦妙言的小腿處,沒有再向上。

他太熱了,覺得自己已經是炸掉的水壺,眼前都是連天的白霧蒸汽,連疼痛都變得遲緩。

他急需一個宣洩的出口,卻苦于連安撫自己都不懂。

他想着尊上一定是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的,因此他抓着秦妙言,在池中翻身,緩慢地爬到她腳邊。

手中細膩的肌膚卻讓他更熱,更難捱,可他卻不能松開,他将臉貼上去,先是用她光潔的腳背解熱,可想而知是杯水車薪。

“救救我,我快疼死了……”李扶光将脊背躬起,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獸類,他若是生着獸毛,此刻必然是盡數奓起的。

秦妙言看着他濕漉漉血淋淋的爬行樣子,卻只想後退。

她可不喜歡弄得一身髒兮兮。

李扶光卻不由得她後退,整個人爬上岸,在她的腳邊佝偻起來,斷斷續續地乞求她幫忙。

“尊上,幫幫我,我怎麽辦,怎麽辦……好熱啊……”

秦妙言垂眸看着他,神色複雜,更多的是覺得荒謬。

他就算是年歲小,在凡間也是個快要及冠的男子。稍微懂事成熟一些的,哪怕沒成婚,也說不定将身邊的婢女收用了幾個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能将李扶光養成這樣一種狗屁不通只會胡來的性格?

“是誰教你這樣散熱?”

秦妙言看他痛苦的眼珠子都紅透了,弓着背趴着,側臉因為咬緊牙關,繃出凸起的弧度像一把抵在側頸的刀鋒。

秦妙言語氣簡直帶着些許憤怒,“誰教你用放血來應對狗屁的內熱啊!”

李扶光抱着秦妙言的小腿,臉緊緊貼着她的皮膚,聲音簡直像從牙縫搓出來的,“我爹……”

“我爹說我這樣,是因為靈根……不純。”

秦妙言簡直氣笑了,“原來你爹不是一條魚,是個傻缺。”

她皺着眉,彎腰一把拉起了李扶光,他那麽高的身形,卧在那裏像頭蟄伏的猛獸,秦妙言把他扯起來,卻輕松得像拎只小狗崽。

一道清潔術施下來,血氣和水汽盡除,秦妙言撐着李扶光的手臂,将他朝着屋子的方向扶去。

她今天準備好要體驗一下“舊夢重溫”的快樂,誰料那一池血腥,數道傷痕,讓秦妙言那點心思徹底沒了。

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的境遇。

她曾有多少次,為了保持清醒,自傷自毀,修行之中走了多少的彎路,又有多少次命懸一線。

誰來救她?

無人救她。

秦妙言是對李扶光産生了憐憫嗎?

不,不是的。

她是覺得在這種對方什麽都不懂的情況下的交.合,同牲畜無異。

她可以趁人之危、威逼利誘、可以引導、可以強迫。

但她可沒興趣對着一個用自傷來“散熱”,遏制人欲的傻子,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她把李扶光扶回屋子,讓他躺在床上,雙手飛速結印,一個醒神陣壓進李扶光眉心靈臺。

李扶光抽搐了一下,只覺得渾身的熱度都被迅速抽離,他非常溫順地放平了四肢,昏死過去了。

秦妙言把他晾在床上,搬開腿,檢查了一下傷勢。

啧。

很慘烈,看上去不像是用刀劃的,更像是……用什麽鈍器。

秦妙言想起了沐浴池旁邊的那些浮雕。

秦妙言蹙着眉查看了李扶光的傷勢,幾乎确定這傷就是那些浮雕的鈍角造成的,縱使是她也覺得有些觸目驚心,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傻小子,竟對自己下手如此之狠。

秦妙言起身,在屋內書桌的地方手中結印,而後第一次打開了她的私庫。

這處是一個芥子空間,裏面珍寶無數,幾乎盡攬當今修真界的至寶。

她到一個架子前面,拿了一瓶子膏藥出來。

回到床邊,壓着李扶光的腿,給他傷口上藥。

一邊塗一邊嘀咕,“小孽障,算你運氣好,這玩意我自己都沒用過幾回……”

秦妙言的指尖慢慢在李扶光傷口撫動,這瓶傷藥,是以鲛人身體煉制出來的鲛人油。

這東西喪心病狂,需要将活生生的鲛人,以靈火烘烤,像烤鴨那樣,鲛人為了自保,會逼出身體之中所有的水分甚至血液自保,而後鲛人身體外面會凝成一層白色的脂膏。

那便是鲛人油。

這玩意的效用沒有活死人肉白骨那麽神奇,卻無論什麽樣的傷,只要塗了,便能飛速愈合。

連妖魔留下氣息的傷處也不例外。

像這一瓶,需要烤上百只鲛人才能得到,秦妙言也養了一池子的鲛人,但是她不是用來煉油的,是用來玩的。

這鲛人油,是她在曾經的無間谷谷主,她昔年師尊手裏搶來的。那老賊偏好一些慘無人道的邪術和手段。

秦妙言弄死老賊,後來便不再受傷了,也就用不上鲛人油了。

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脂膏确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再輔以秦妙言的靈力,擦過的傷處竟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

不僅如此,秦妙言在其他舊傷疤上面也塗了一些,靈力催化之下,那些傷疤也漸漸脫落,肌膚恢複如新。

竟是比其他地方的皮膚,更嬌嫩白皙了許多。

秦妙言收了脂膏,把李扶光的腿放下,順便手指彈了他下。

他昏死的很徹底,無知無覺,秦妙言看着他恢複的傷處,笑了笑。

她早感覺到了李扶光男女之防時有時無,比如看見她沐浴會閉眼避諱,卻随意在她面前裸.露身體。

也知道他不谙世事,被養得人事不懂,沒規沒矩,對前輩也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但是秦妙言卻沒想到,他竟是一丁點也不懂男女之事。

對這方面,簡直稚嫩如孩童。

以傷痛和血液來散熱,她一點也不懷疑,要不是他那玩意尿尿要用,他不知道切了後怎麽尿,說不定真的會切了了事。

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她簡直不知道怎麽形容他,用愚蠢都不準确。

現在想來,他看到她洗澡知道閉眼,卻在她面前不避諱身體暴露,想來是他父母只告訴了他,不能看女子的身體?

也是奇了。

她這是出去一趟,撿回一塊包裹在頑石裏的璞玉。

靈根精純,生性單純,連思想都是一片純白。

秦妙言盤膝坐在床上,抱着雙臂看向昏睡的李扶光。

不得不說,她今天沒能吃成,本來是掃興的,但這會兒看着他乖巧睡着的樣子,又開始

琢磨其它新花樣。

李扶光父母不教他,那她打算親自給傻小子上一課。

等他什麽都知道了,什麽都懂了,她倒要看看,那時候他會怎麽選擇。

還會堅守底線,不受勾引?

秦妙言腦子裏閃過各種各樣的辦法。

最簡單的是帶他去看她養的那些“魚”。

鲛人這玩意,獸類的本性還未完全退化,只需要用上一點點的手段催化,就能讓李扶光看上一池糜亂無比的繁衍大戲。

她可是記得她養的魚兒們,有好幾對鲛人愛侶,還生了幾條魚崽子呢。

第 5 章 無聊

無聊

葉棠迷迷糊糊醒過來,揉着睡意朦胧的雙眼。

瞧着周圍的樣子,是在魔族的房間裏面,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服飾還是最開始穿的白色紗裙。

疑惑開口,說出:“亓官淨澤。”

難道那樣清晰的感受,都自己做了一個夢,那個夢是不是太過奇怪了。

而且她為什麽會記得亓官淨澤這個名字?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指尖上沒有小小的朱砂痣。

笑容滿面,難道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個夢?

葉棠起身下床,打開門,想要出去透透氣,畢竟她在這裏呆了挺久。

還未等她開門,便聽到了喧鬧的聲音。

葉棠推開門,趴在門後,露出一個小腦袋,她看着院中多出來的人,她想到自己好像是第一個進入院中的人。

人一多,喧鬧的聲音此起彼伏。

只間一女子邁着大步走到葉棠門前,甩着頭發說道:“我前兩日怎麽沒見過你,你是那個宗派的人?”

葉棠眼睛睜大,怎麽會是兩日沒有見到她?她明明只是淺淺的睡了一覺啊!

時間是不是過的太快了?

那女子看葉棠反應慢,又重新問道:“你是那個宗派的的人?”

葉棠推開門,挺直腰板說道:“我是千華宗——葉棠。”

“葉棠?”那女子說的含糊,打量着葉棠說道:“千華宗這個大門派我是聽過的,但是你這個小姑娘的名諱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葉棠知道她的名字定然是不會被外人知曉的,畢竟連修仙的根基都沒有,怎麽能說出去。

要是被外人知道,這不就是折損千華宗的名聲嗎?

葉棠笑着說道:“姑娘長得如此好看,我還不知道姑娘的名諱和宗派呢?”

那女子開口道:“你聽好了。穆臨宗——榮忻。”

榮忻的行為舉止一點都沒有女子的模樣,直言開口道:“我們互相介紹了名字,我們就像當于認識了。以後我當你大哥,你做我小弟怎麽樣?”說完伸手就攬過葉棠。

葉棠嘴角微微向下,她腦中想着拒絕的話語,可是還沒有組織好,也不知道說什麽?

榮忻說:“你看,如今我們也算是相識,在這魔尊互相有這照應也算是好的。”她神秘兮兮湊到葉棠耳邊說道:“而且知道的消息不知道要比你多靈通,你就不想知道魔族現在發生了什麽嗎?”

葉棠被說的有些心動,但是臉色如常,還隐隐的表現對榮忻說的話沒有一點的興趣。

葉棠長的乖巧,眼睛認真看着榮忻更加乖了,她聲音淡淡道:“榮姑娘說的事情對我,興趣不大,但是你要是想與我交朋友,我很願意認下你這個朋友的。”

葉棠沒有告訴我她,她是第一個想要和自己成為朋友的人。

葉棠善意伸出手,榮忻不情願與葉棠的手握在一起。

榮忻的手骨骼分明,比葉棠的手大了一圈,葉棠也發現她的手,一點都不軟,沒有女子的纖細。

可是,榮忻看的樣貌是多少女子都沒有,最重要的還有胸前的豐腴也是其他大多數女子都沒有的。

葉棠着榮忻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出多少。她想,是不是榮忻長得比一般的女子要壯,所有手大是應該的?

榮忻本身就是有很多不願意,看葉棠眼神在自己身上觀看,多少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她眼前的姑娘真的好乖,讓人都不忍心拒絕。

榮忻不自然的聳了聳肩,語氣有些強硬道:“怎麽?我是哪裏有什麽問題嗎?”說完之後又不自然的摸了摸鬓角處的頭發,“你這個朋友我就算是認下了。”

葉棠嘴角含着笑意,點了點頭。

她的眼神中透露狡黠,甜甜道:“榮忻,你剛才想要和我說什麽事情,雖然我剛才沒有興趣,但是我現在有了,你可以說給我聽嗎?”

葉棠笑着看人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讓人不忍心不答應。

榮忻小心翼翼看向四周,确定沒有其他人之後,便湊到葉棠耳邊說道:“聽說魔族的魔尊蘇醒了!”

葉棠在她的話傳入耳邊的時候,她的眼睛不自覺的睜大,眼神似疑惑看向榮忻,在質疑她言語的真實性。

這個消息怎麽出現在這樣及時,夢見一個男子醒來,現在幾聽到魔尊也醒來了。

兩者不會有什麽關系吧?

她有點不太敢多想。

葉棠嘴角的笑意散去,扯着榮忻的衣袖小聲問道:“榮忻姐姐,你的消息那樣靈通,那你知道魔尊長什麽樣子嗎?”

她只曉得樣子都是騙小孩的沒有一點真實性,還不可靠。

榮忻蹙着眉,努力想着,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不過聽說魔尊長得約有古稀之年,胡子都變成白一片。”

榮忻狐疑問道:“你打探魔尊的樣貌做什麽?”

葉棠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去了,聽着榮忻說的這個長相還覺得挺靠譜的,她讪讪說道:“沒什麽?我不也就是好奇嗎?畢竟到了魔族都是好奇魔尊的長相是不是像宗門口中傳言。”

對于魔尊的長相她可是一點都不好奇,她現在最好奇的是夢中的男子是什麽人?

要是說夢境,夢境中的人都是看不到樣貌的,可是那夢中的人在她的腦中太清晰,太清晰。

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那男子的樣貌,還有不斷的回蕩在腦中他的名字。

葉棠有問道:“榮忻姑娘,我還想向你打聽個人?”

榮忻道:“很重要?”

葉棠搖了搖頭,重要嗎?她自己都不确定,磕磕巴巴道:“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他。”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這個世間,還是自己夢中幻想出來的名字與男子。

榮忻最不喜歡看人優柔寡斷的樣子,急切問道:“你說吧。我聽聽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真的認識呢?”

她可是真的不是吹,只要在仙門中叫的出名字的她基本上都知道,認識的人多,朋友也就多。

所以說不定她真的認識。

葉棠眼眸瞬間流過光亮,擡頭認真說道:“亓官淨澤。”

“他叫亓官淨澤。”

語速飛快,口中帶有期盼。

亓官淨澤,

這名字榮忻覺得好奇怪,姓氏什麽的更是前所未聞,她蹙着眉頭看葉棠瞧自己認真的表情,才沒有問出口,她這個名字是不是自己編的。

榮忻說:“這名字,你不覺得和你奇怪嗎?”

奇怪,葉棠從來沒這個名字很奇怪。

這個名字為什麽奇怪?

榮忻解釋道:“在所有的修仙門派就沒有人是這個姓氏。”要是有她不可能沒有聽過,她繼續說道:“你還是忘記這個名字吧。”

聽着就是很奇怪,她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從哪裏知道這個名字的,要是被什麽妖族人或是魔族騙了可就不好了。

葉棠有些失落,“謝謝,榮忻姐姐了。”

榮忻只覺得小姑娘不會被什麽壞人騙了感情吧。

兩人正說着,葉棠便看到爍禾來到自己面前,只有自己一個人,身邊好像是少了一個姑娘。

葉棠越過榮忻,走到爍禾的身邊,說:“爍禾大人怎麽會來?”

爍禾臉上挂着禮貌的微笑,:“都說了姑娘不必叫我大人,幾日為來看葉姑娘,不知道葉姑娘對這裏都生活還是否習慣,住着可還舒服?”

葉棠笑着點頭,“很好,住的很舒服。”要不是知道這裏是魔族,葉棠真的很想一直生活在這裏。

爍禾說:“那就好,葉姑娘喜歡就好,我沒什麽事情就是想要來看看葉姑娘,葉姑娘一切安好就好。”

爍禾當真只是看看,在離開之際眼神用警告的意味看向榮忻,兩人眼神中較量。

爍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并沒有把她當回事。

榮忻不喜歡爍禾的眼神,好似再說自己離葉棠遠點,不可以靠近她。

榮忻說:“葉棠剛才那是魔族的人,為什麽對你如此關照?”

葉棠說:“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很和善。”每次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從來沒有看到過壞意,除了那個叫央茵的姑娘眼中閃過厭煩的眼神,其他的都是對她恭敬有禮的。

葉棠也覺得他們是在有意的關照,但是要說是為什麽,葉棠自己也不知道。

現在這個庭院中,都已經有了五六個家世好的女子,都是一頂一的修仙門派。

榮忻說指着那些女子住的房間說:“也是奇怪,這裏面好像只有你見過魔族的人,還會對你客氣。”

葉棠本以為榮忻想要說什麽不好的話,就聽她繼續說道:“這沒什麽不好的,在哪都有熟悉的人,也算是對我們的這一種幫助。”

畢竟現在她們在魔族可是對哪裏都不熟悉,重要是有認識人的。

她們被放到魔族無意是家中的棄子,既然魔族先要人,仙宗就給。

不就是在懼怕,魔族嗎?

但也有忠誠之士,将自己家最看好的女子趁着這個空隙,放到魔族來當卧底,裏應外合的。

但是葉棠和榮忻她們兩個現在應該是被排除在外的。

葉棠回到屋中,打開窗戶,看到的是好幾間房間都有了昏黃的燭火。

葉棠時不時,還會想到那男子的樣貌和名字。

她有時候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要不然怎麽會對一個夢中的人有點念念不忘。

她現在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現在什麽事情不用做,就是單純的無聊閑的。

所以才會想七想八的。

雖然生活很好,可就是很無聊,她們可以随便走動的區域實在是少的可憐。

更是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