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 我只是犯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第23章 023  我只是犯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葉姍姍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轉身的瞬間,宋牧之居然勾搭上了葉綿綿。

當初,她讓宋牧之對葉綿綿下狠手的時候,宋牧之就有些猶豫不決。

這就說明宋牧之心裏還是有葉綿綿的位置。

原本以為,時隔五年之前,宋牧之會忘了她。

想不到,現在看到葉綿綿的時候,那眼神快要溢出水來了。

不過,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靠近的時候,臉上已然恢複了燦爛的笑容。

她快步上前,十分親昵地挽住了宋牧之的手,“老公,你在這裏啊,我到處找你呢!是不是迷路了?”

她看着宋牧之,眼睛故意眨巴着。

她故意這樣霸占着宋牧之,來宣布自己的主權。

宋牧之看了葉綿綿一眼,還想說什麽,但是葉綿綿已然低下頭,端起了茶杯不再看他。

“嗯,是有點……”

“走,我找到七爺的房間了,趁着客人還沒有來齊,我們現在去拜訪一下吧!”

葉姍姍挽着宋牧之的手臂往裏面走。

宋牧之不時還回過頭,遠遠地望上葉綿綿一眼。

葉姍姍看在眼裏,心裏卻是老大的不高興。

一直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她這才低聲對宋牧之道,“怎麽,你似乎對她還餘情未了啊?”

宋牧之微微凝起眉頭,沒有說話。

“牧之,你別忘了,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不是她!我提醒你一聲,我們可是害得她傾家蕩産的人,你別被她給騙了。”

葉姍姍繼續吹着枕邊風,宋牧之若有所思地點頭。

“老公,我已經打聽到了。七爺就住在天字一號房間,我們趁着現在客人來得比較少,找機會跟他攀個交情……”

“以我們的身份,他未必會理我們!”

“客人很多,他自然是不屑于應酬。但是,你老婆我有的是辦法,跟我們來。”

葉綿綿擡起頭,不經意地看過去,正好看到宋牧之與葉姍姍相互依偎的身影。

葉姍姍還轉過頭來,沖着她微笑。

似乎在她宣揚着,她才是真正的宋太太。

葉綿綿咬了咬下唇,将臉捌了過去。

此時,不知道哪個客人驚呼了一聲,“七爺出來了。”

葉綿綿轉過頭,便看到一個穿着紅色唐裝的老者,精神抖擻,滿臉紅光地從內廳裏走出來。

此時,很多賓客都紛紛起身,向他行禮問好。

他也只是禮貌地颌首,在幾名保镖的擁護下,健步走到了大門口。

而此時,一道漆黑的身影,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那男人身形高大,一襲純黑色的高檔手工西裝,裏面是白衣襯着黑領結,整個人高貴而優雅,俊朗帥氣,筆挺的身形氣場十分強大。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勞駕七爺親自出來相迎?”

“你眼瞎啊,滿深圳望過去,除了慕寒川還有能有這本事?”

身邊有人低低地說道。

葉綿綿微怔,定睛看了看,果然是慕寒川。

這男人就似驕陽一般,走到哪裏都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賓客來得比較多,她也擠不進去,只是隔得遠遠地瞧了一眼。

那蔡七爺恭恭敬敬地将慕寒川迎了進來,主客相談甚歡,看起來交情挺不錯的。

此時,葉綿綿也終于打通了韓寶兒的手機,在簡短的對話之後,她拿起衣服箱子朝着電梯間走去。

今晚是整個酒店都被包場了。

而韓寶兒所在的房間,正是天字一號房的套間。

房間裝修得很豪華,裏面有個年輕的女人抱着貓兒坐在天鵝絨的沙發上。紅色的吊帶裙襯着火爆的身材,年齡不大,脾氣倒是火暴。也不知道那幾名化妝師哪裏 得罪了她,她氣得将一盒盒散粉都砸在了人家頭上。那粉盒直接在人臉上爆開了花,每個人都像沾了面粉似的,頂着一身的白沫,卻是個個都誠惶誠恐地垂着頭,不敢吱聲。

“廢物,本仙女花這麽多錢來,你就給我化成這樣啊?這還不如我自己化呢!”

這女人應該是之前過氣的港姐韓寶兒了,大長腿,典型的網紅臉……

還有一名大約是明星助理的短發女人在忙前跑後的,見到葉綿綿便抱怨道,“你怎麽現在才好,知不知道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有打聽到房間……麻煩你檢查一下裙子,看看沒有問題的話,在這裏簽個字。”

“行,字我先給你簽下了,裙子就暫時不看了。我家寶兒是你們公司的老客戶,信得過……再說也沒有時間了。”

女助理也沒有時間檢查,就這麽龍飛鳳舞地劃拉了一筆,然後将葉綿綿往外趕。

“行了,你走吧,我家寶兒要換衣服了。”

葉綿綿收到簽字單,走到門口,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客戶就是上帝,而且越有錢的上帝脾氣也越火爆,她可不想呆在這兒,跟這些人有過多的交流。

剛走出長廊,正準備走向大廳的時候,這便迎面被一個人給攔住了。

“綿綿,你竟然在這裏,太好了!”

紀喬希穿着長風衣,戴着墨鏡,紮着馬尾,身上背着黑色背包。

“喬喬!你來這裏做什麽?”

紀喬希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了走廊外面的綠植旁邊……

此時,夜幕早已經降臨,整個深城都是燈火的海洋,賓客們都在一樓大廳,這裏反倒很少有人影。

“我當然是來挖新聞的……”

葉綿綿回憶了一下,剛才進來的時候,保安的确是有查驗身份,她是因為有給韓寶兒送衣服才特批準進來。

而且,似乎也沒有資格進入宴會廳,宴會廳那邊有四名保镖查驗。

“有這麽嚴啊?”

紀喬希扶了扶眼鏡,臉色還有些微紅,“當然了,哎,你是不知道,我們做娛記這行可不容易了。你不僅得有敏銳的觀察力,還得有特工的身手。現在競争力很激烈,我們的工資直接跟點擊率挂鈎,你看我在這個位置都幹了三年都沒有挪窩,再不升職就完了。七爺包養港姐,這可是重磅。而且,除了這個,今晚還有其他的更刺激的瓜啊!”

第 23 章

白衣男子看見劉意映定定望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有幾分局促,遲遲不肯伸手摘下面具。

“公子,你快摘面具呀!”劉意映望着他嘿嘿笑道。

男子有些猶豫,頓了半晌,才說道:“姑娘,在這裏摘面具,在下覺得有些難為情。要不,我們到巷子裏,我再摘?”

聽了他的話,劉意映先是一怔,随即在心中腹诽道,大男人,摘個面具有什麽難為情的?不過,她面上卻是笑眯眯的,沖着男子點着頭:“好,那就随公子意吧。”說罷她便轉過身,往巷子裏走去。

白衣男子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來。

進了巷子兩三丈路,劉意映覺得差不多了,再進去會有些黑了,便轉過身來。沒想到她剛一轉身,便看見那男子走到她跟前,伸手在她心口上方點了兩下。瞬間,她便動彈不得。

劉意映沒想到白衣男子會如此,也不知他是不是要做什麽歹事,心中大駭,瞪着眼睛顫聲叫道:“公子,你這是要做甚?這可是在集市上,我若大叫,你也無法脫身的。”

男子對着她拱手一禮:“姑娘,請恕在下失禮。在下絕無惡意,點了姑娘的穴,只是為了踐行先前的約定。”

“你摘面具便摘面具呀,你點我穴作甚?”劉意映望着他恨恨說道。

男子頓了頓,說道:“一會兒在下要先用手蒙着姑娘的眼睛後,才會摘下面具。”

聞言,劉意映一愣。蒙着自己的眼睛再摘面具,自己怎麽看得見他的模樣啊?想到這裏,她對着他說道:“為何要蒙着我的眼睛後才摘面具?我若不看見,那還讓你摘什麽面具啊!”

男子笑了笑,說道:“先前姑娘只叫在下摘面具,并沒有說必須讓姑娘你看見。因而,在下只要摘了面具,不管姑娘能否看見,都算是踐諾了。”

劉意映語噎。

男子又施了一禮,說道:“姑娘,得罪了。”說罷欺身上前,用手輕輕蒙住她的眼睛。

他的手溫暖的,滑滑的,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繭,然後劉意映便什麽也看不見。

頓了一會兒,她聽到他說道:“姑娘,在下已經将面具摘下來了。”

劉意映咬着唇,冷笑道:“你說摘了就摘了?我反正也看不見,你不摘也沒人知道啊?”

那男子似乎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好,那在下便讓姑娘知道。”

“你蒙着我的眼,還如何讓我知道?”劉意映質問道。

他未再搭話,慢慢的,劉意映感覺到一股熱氣越來越近,似乎是他的氣息,夾雜着淡淡薄荷的清香。

劉意映心中一驚,問道:“你,你要作甚?”

“讓你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摘了面具!”他的話一說完,她便感覺一個軟軟柔柔的唇覆到她的唇上。雖然是輕輕的一吻,卻猶如一顆巨石墜入如鏡的湖水中,瞬間便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濤。

大齊皇朝昭平公主,居然就這樣被一個不知姓氏,不知相貌的男子,在集市上輕薄了。

劉意映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裏昏昏沉沉一片,完全沒有一絲反應。

待他的唇離開,她感覺自己的唇上一涼,這才回過神來,對着他又氣又羞地叫道:“你,你個登徒子!你竟敢輕薄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薄荷的清香從她耳邊傳了過來:“我知道,你是劉意映。”

此言一出,她猶如五雷轟頂。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究竟是誰?”她顫聲問道,“你把手拿開,讓我看看你!”

“對不起,公主,現在我還不能讓你看見我。如果明年中秋之夜,我們還能相見,我一定會讓你看見我的模樣。”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公主,我走了,如果有緣,我們明年再見!”說罷他在她身上點一下,她随即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能自由活動了。

她察覺到他要離開,手猛地向他腰間一抓,想要拉住他,看清他的模樣。一手出去,扯住了他身上的什麽東西,卻沒能拉住他。她睜開眼,他的背影在巷口一閃便不見了。

她追出去,卻再沒看見他的身影。

她茫然無措的呆立了半晌,然後低下頭,緩緩伸出手來。手心中躺了一枚青玉佩,是她剛剛抓他那一下,從他腰上拽下來的。

她定定地望着那枚玉佩,半晌才回過神來。那個人,那個為自己放河燈,抓秋螢,那個輕薄自己的人,居然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她的眼睛突然濕潤起來。她發現,自己竟然隐隐期待着下一年,還能與他相遇。她記得他說過,那時他會取下面具,讓她看見他的模樣。

他的那一吻,不僅落在了她的唇上,更印在了她的心裏。此生此世,她是再也忘不掉他了。

想到這裏,劉意映長長吸一口氣,用繡帕将玉佩上的淚漬拭幹。

這時,秋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主,荷露茶已經煮好,奴婢這就給驸馬送去了。”

“等一下,我與你一起過去。”說着,劉意映将玉佩放回紫檀匣內,然後轉過臉,對着冬雪吩咐道,“冬雪,把東西收好。”

“是。”冬雪輕輕走上前,從劉意映手中接過那紫檀匣,退了下去。

看着那紫檀匣,劉意映怔了片刻,然後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門邊。

“公主。”秋霜低着頭退到一旁。

劉意映望着秋霜,輕聲說道:“秋霜,我們這回過去,你可要好好記着路,以後方便做事。”

“奴婢明白的。”秋霜點頭道。

主仆二人這才往丞相府走去。

劉意映與司馬珩雖然已經成婚兩個月,但每回去丞相府,她只去韓夫人的院中問過安便歸來,從未去過司馬珩的寝居。秋霜也認不得路,便在途中抓了個下人帶路,這才往司馬珩住的院子走去。

司馬珩住在丞相府東南角的一個小院中。走到院門前,劉意映擡起頭,看見院門上挂着一個小匾,上面書着“劍韻”二個蒼勁的大字。

看着那個“韻”字,劉意映撇了撇嘴。沒想到司馬珩在自己所居的院子門上,都不忘嵌上那個女人的名字。不過,她就算知道他心裏裝着那個女人又能怎麽樣呢?戲還得唱下去啊。

想到這裏,劉意映垂下眼,擡腳進了院門。只見院子正中的一間屋子裏燈火通明,範元正倚在門邊打着瞌睡。她悄悄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範元,只見他一個激靈便睜開眼睛,看見劉意映站在自己面前,他愣了一下,便準備見禮。

劉意映見狀,忙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行禮。他一怔,正準備開口說話,又見劉意映将右手食指伸到唇邊,沖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範元噤了聲,卻惴惴不安向屋內看了一眼。

此時司馬珩正坐在書案前,聚精會神地看着手中文書,不時還用筆勾劃幾下。

劉意映轉過身,從秋霜手中接過茶壺,吩咐她呆在外面,然後獨自向屋裏走去。擡腳進屋的時候,手中托盤上的茶壺的壺身與壺柄輕輕碰了一下,發出一陣低低的脆響。

司馬珩聽到響聲,擡起頭來,看見劉意映正微笑着走進屋來。他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公主,你怎麽來了?”說着,悄悄把自己手中正在看的那卷文書壓到一摞紙卷的最下方。

他的動作雖然做得很不起眼,但劉意映還是注意到了。她知道,他定是不想讓她看見此文書。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一邊走,一邊說道:“驸馬,我來給你送荷露茶!”

他趕緊站起身,迎上前來,從她手中接過茶壺,說道:“這些事,讓下人做便行了,何勞公主親自為我送茶來呀?”

她擡起頭,沖着他媚眼一笑,說道:“為□□者,為夫君端茶送水不是分內之事嗎?”

他一愣,随即回過頭來瞅了她一眼,唇邊噙了一抹笑,說道:“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

她笑了笑,也不再搭話,坐在案前,擡手倒了一杯茶,雙手奉起茶杯,舉到他面前,說道:“那夫君快嘗嘗這茶,看好喝不?”

“好。”司馬珩也坐下來,微笑着從她手中接過茶杯,然後舉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劉意映望着他,問道:“怎麽樣?可還合你心意?”

司馬珩放下茶杯,望着劉意映笑了笑,說道:“這茶甘甜爽口,清香怡神,跟三年前公主賞我的那杯茶,一樣的讓人罷不了口。”

“你喜歡便好了。”劉意映神色極為歡喜,又說道,“明年采荷露的時節,我到時又叫你煮給你喝。”

“多謝公主。”他笑着應道。

想到之前的荷露茶都是自己一個人飲掉,沒有給他留過,劉意映對着他赧然一笑:“公主府的荷塘有些小,每日能采的荷露不多,所以我以前也沒給你留。你不會生氣吧?”說到這裏,她望着他,小心地說道,“明年,明年我一定會給你留的。”

聞言,他半眯着眼睛瞅着她,問道:“公主很喜歡飲這荷露茶啊?”

“嗯。”她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說道:“我們在西郊有個田莊,莊裏有一個上百畝的荷塘,能采不少荷露呢。明年我讓人從田莊采了荷露給公主送過來。”

“真的?”她望着他,又驚又喜。

“自然是真的。”他忍不住伸手攬過她的腰,将她擁在懷裏,“你若喜歡什麽,跟我說便是。我能做到的,一定會替你幫你辦到的。”

她将頭靠在他的胸前,微笑道:“驸馬,你對我真好。”雖然知道他只是在對自己做戲,但此時,她的心中還是有幾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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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城國之間,朱雀焚火

那種顫栗感很快消逝,她适應着身體中嶄新的力量,無法确定此刻自己到底是什麽境界。

老狐替她作出了解答:“紫庭第五層樓。”

趙襄兒顯然有些失望,“原來只有五層。”

老狐道:“确實不太夠。”

趙襄兒漠然地看着他,道:“那就再加一樓。”

她的氣息再次攀升,火鳳虛幻的影子缭繞她周身螺舞,少女踏出一步,足下地磚裂紋呈蛛網狀向外飛速擴散着。

皇宮前的廣場上,兩股氣息撞在了一起,交彙之處,狂亂的氣流如風卷殘雲般四散襲去,周圍的旗幟,雕塑,欄杆,瓦樓都如撕紙般被輕易扯去。

狂暴的亂流裏,趙襄兒身形動若雷霆乍起,半個呼吸間,她持劍劈斬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老狐身前。

老狐早有準備,身形隐現,繞到了她的側方,一指點向她的腰側某處氣海的彙聚處。

趙襄兒以肘還擊,與那一指相撞,與此同時提膝踢腿,那小腿如刀鋒般遞了過去,直取他心胸之處的要害。

老狐撤手,化指為爪,身形偏側之後,以極快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手勁用力,想要捏碎她的骨頭。

少女身形直接躍起,以劍尖點了下地面借力,另一腳也如刀切般劃去,老狐被迫撤去擒拿的手掌,少女身形順勢于空中靈巧一躍,輕盈落地之後,又如獵豹般騰起,一劍橫斬而去。

老狐不敢硬接,身形再次消失,出現在她身後,趙襄兒似乎早有預料,在他還未現身之前,便以調轉劍尖,反手一劍直接砸向身後。

身後碎石飛劍,地面的大坑之中,老狐依舊沒有選擇避開那劍,反而一腳踩中了劍身,腳一用力,劍身猛地彎曲下壓,趙襄兒一時間撤不得劍,老狐筆直的一拳便直打心口而來。

趙襄兒另一手化掌撩去,兩者相觸,骨骼之間都爆發出極強的勁氣,周遭的空氣不堪重負,噼噼啪啪地炸響起來,趙襄兒以單臂敵雙拳,卻也不見下風,老狐拳頭再至時,他腳下所踩的劍鋒忽然燃燒起了火。

他身體被迫後撤,那劍卻反而似黏在了他的腳掌一般,火焰如影随形。

趙襄兒五指如花,先捏法訣後握成拳,方寸之間,無數小雀般的影子自她拳尖飛出,牢牢鎖住了老狐的身影。

老狐以指于身前點落,落指處,浮現出一個接着一個的虛空旋渦,那些雀影飛入旋渦之中,如被一口吞下,轉瞬沒了蹤影,而那些小雀後的拳頭卻依舊來到了面前。

砰然一聲巨響,兩者的拳頭硬撼在了一起,老狐後退了一步,趙襄兒身體搖晃,卻依舊立在原地,與此同時,她另一手的劍再次刺擊出去,劍尖的焰火如長蛇吐信,勾連的一條若有若無的線直指他的喉心。

老狐伸出手,一如在栖鳳湖上那般,想要直接以手捏住劍鋒。

他的手确實捏住了劍鋒,但也只有一瞬,那劍割下他的手指繼續穿行,穿喉而過,趙襄兒握劍一擰一攪之後猛地橫切,劍氣鋒芒下,直接将那身軀的頭顱斬落。

一道焰火自那身軀中騰起,如密密麻麻的流螢,在那身軀徹底炸開前逃散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妖狐的形态,居高臨下地盯着地面上悍然出劍的少女。

這場戰鬥不似栖鳳湖上以一敵二那般大開大阖,卻更為兇險。

因為栖鳳湖上,那是境界的壓制,老狐可以肆意而為,而交戰之中,除非有類似劍鎖那般的定身手段,要不然同境交戰,遠距離的術法是很難擊中對手,真要分出生死需要最原始的近身相搏。

老狐看着地面上那具被劍火轉瞬燒成灰燼的女子軀體,眸底深處竟閃過一抹懼色。

雖然他直接以神魂法身戰鬥更無拘無束,但沒有肉身的保護,相當于血肉失去了皮膚,任何一點創傷造成的痛苦,都是成倍疊加的。

而少女的調息也不過片刻,她身後羽翼明亮,僅是輕輕一振,身子瞬間拔地而起,與那老狐持平。

燃燒焰火的羽翼好似天使的翅膀,而她黑衣勁裝的模樣又仿佛地獄譴來的惡鬼,這妖異的組合卻形成了矛盾而詭秘的美,此刻她不似女子,更像是上天降生的聖靈。

夜空之中,兩道身影像是兩輪相對浮空的火,在詭異的懸停之後,化作兩道流光,撞擊在了一起。

滿城的夜空在此刻被照得明亮。

……

……

寧長久走出屋門,在檐下擡頭望去,皇宮的夜空此刻如同一片火海。

寧小齡走到他的身邊,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由衷道:“真漂亮。”

寧長久道:“以前觀中四年有一次月祭大典,萬千花燈一起升空之時,大概便是這樣的場景。”

寧小齡沒有問是哪座觀,她靠着柱子,身體慢慢滑下,然後抱着膝蓋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夜空,道:“上一次你和我說的小道士的故事,其實就是你的故事吧?”

寧長久沉默了一會,輕輕點頭:“我記憶中是這樣的。”

寧小齡好奇道:“你被你師父殺死了,然後在這副身體裏醒了過來?”

寧長久道:“被師父殺死之後,我被困在一個極度荒涼的地方,記憶中過了很久,我才醒來。”

寧小齡問:“極度荒涼?”

寧長久點頭,神色認真道:“嗯,我甚至都覺得那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地方。”

寧小齡好奇道:“是你說的隐國?”

寧長久道:“我不知道,我從未接觸過隐國。”

寧小齡問:“那你現在到底是誰呢?”

寧長久回答道:“我還沒有想明白,所以我一直留在這座皇城裏。”

寧長久反問道:“那現在和我說話的人,又是誰呢?”

寧小齡看着他,沒有再可以地裝出天真的神色,她淡然問道:“師兄覺得呢?”

寧長久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那天回去時,你把我推進院子,故意沒有關上院子的大門。我不知道那老狐用了什麽手段,但是陸嫁嫁只要入城就一定會來到這裏,看似巧合實則必然,如果之前我沒有攔着你,此刻你應該已經身在皇宮之中了吧,如果你現在在皇宮,你會做什麽呢?”

寧小齡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可不聽我使喚。”

寧長久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寧小齡道:“醒來之後……那天醒來之後,我發現身體裏好像多了什麽東西,然後有個聲音和我對話,告訴了我一些事情,讓我保守秘密,他說他會幫助我成為大修行者。”

寧長久道:“是那老狐貍吧。”

寧小齡點頭道:“當時不知道,現在知道是了。”

寧長久嘆息道:“他其實在騙你。”

寧小齡似是早有預料,她低下頭,道:“師兄,你現在殺我,還來得及。”

寧長久搖頭道:“這件事不能怪你,無巧不成書而已。”

寧小齡忽然有些哽咽道:“你不殺我可不許後悔,我才不會自我了斷的。”

寧長久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我會救你的。”

寧小齡嬌小的身子顫了一下,她看着寧長久,澀聲道:“師兄,你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再過一會,我們就都要死了,趙襄兒,陸姐姐,師兄……還有我,沒人逃得掉的。”

她閉上了眼,心底最深處那顆被種下的妖種猛地悸動了一下,她只覺得意識忽然一陣模糊,仿佛有一個遙遠的存在在勾連她的氣海,然後占據她的身體。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

那個模糊的聲音才如海潮般漸漸退去。

這一幕這些天其實發生過很多次,每次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寧長久總會揉揉她的腦袋,這看似寵溺的行為,實則是在替她暫時驅除那魔種的影響。

他不說,她也不說,于是兩人便心照不宣地過了這麽多天。

寧小齡睜開眼,輕聲說了句謝謝。

寧長久望着夜空,道:“這些天,那頭老狐貍還給你說了什麽?”

寧小齡道:“還能有什麽,就是誘拐小女孩那一套哎,我其實半點不信的,但是我生死都拿捏在他的手上了,除了信才能怎樣?”

寧長久道:“那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寧小齡擡頭望天,搖頭道:“來不及了,要結束了。”

……

青花小轎中,陸嫁嫁緩緩醒來。

她的傷勢已無大礙,但腦海中還是不停重複着之前的那幕畫面。

那頭老狐掐着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淩空拎起,死亡真實來臨時的恐懼一遍遍沖刷過她的劍心,接着便是那持劍奔襲而來的背影,那背影在劍心之中愈發明亮,像是一道純粹的光。

她曾經想過那會不會就是那個有些神秘古怪的少年,但方才一見,發現他們裝束并不一樣。

不過那名為寧長久的少年也算是又救了自己一次。

“小心寧小齡……”

她重新拿出那張藥方,倒置過來看,心中的寒意依舊只增不減。

她難以想象,那個嬌俏可愛的小丫頭竟然會這般危險……

此刻回想起之前在屋中與她獨處的畫面,她的身體又開始冰冷起來。她此刻回想起所有的細節,漸漸明白過來,那應該是老狐對那少女種下了妖種。

按理說只有同宗同源的之輩才能滋養妖種,莫非那寧小齡也是只狐貍精?

可她明明是人啊……

陸嫁嫁想不明白那老狐是怎麽做到的,但是此刻她已經可以确定,那小丫頭與老狐之間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先前與那老狐貍的戰鬥裏,那老狐對她的攻擊,每次都能恰好在她劍息吐納換氣的節點,這絕非巧合,應該是寧小齡看了自己給她的心法口訣之後,傳達給了那老妖狐。

自己自作聰明的收徒,差點葬送了自己。

她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自嘲地笑了笑。

原本以為可以得到破入紫庭的契機,如今境界不升反跌,一顆通明澄澈的劍心也蒙上了塵埃。

她卷起簾子走了出去。

此刻,她是皇宮中唯一的人。

而皇宮的上空,一片片亮起又湮滅的火海,一如時不時在雲層後面閃爍的雷光。

她收回了視線,打定主意不再出手。

在災難真正來臨之前,她必須回去,如今的局面,除了宗主,無人能救。

而那作為罪魁禍首的趙襄兒,她只有惋惜,并無憐憫。

……

……

層霄之上,那場戰鬥并未愈來愈烈,而是以極快的速度靠近着尾聲。

那老狐自始至終都處于下風,他的神魂中了許多劍,但是都沒有致命傷,那劍刃上的游走看似險象環生,但是每次都能險象環生,那便不是運氣或者巧合,而是他在示敵以弱。

事實上,示敵以弱這件事,他從第一次在栖鳳湖上的戰鬥便開始了。

今日在皇城中所有發生的戰鬥,都是一場他在趙襄兒面前的作秀。

他要她看低自己,他要讓她有一種自己出城之後一定可以将自己打殺的錯覺。

如果他願意,先前那長街上,他是很有可能直接将陸嫁嫁殺死的。

“感覺怎麽樣?”

兩道身影分開之後,老狐笑問着對面的少女。

趙襄兒扇動着那對火翼,懸浮在空中,此刻,她拿劍的手已有些不穩,戰鬥中的壓制也越來越弱,她畢竟太過年輕,哪怕此刻忽然得了一身紫庭境的修為,她也不知該如何調用。

兩者的差距終究太大。

趙襄兒看着那頭老狐,冷冷道:“朱雀焚火杵就在我身上,想要取,殺我便是。”

老狐嘆了口氣,道:“那便辭別殿下了。”

他擡起了手,身後的火焰中,忽然凝練出一抹寒意,與此同時,趙襄兒的身邊,冰藍色的寒意與血紅色的火光也同時亮起,就像是兩道鎖。

這是他造下的結界。

那些冰寒或熾熱的元素,在方才的戰鬥中,便被老狐藏于四周,如今一刻發動,趙襄兒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不得不置身其中。

趙襄兒産生了一種極其強烈的荒誕感。

她覺得,此刻自己竟沒有了一絲重量,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被抽幹,她無論怎麽樣扇動翅膀,都掀不起一道可以推動自己的風。

這是老狐模拟天地法則立下的結界,那個結界之中,便是自己的法則。

一道虛劍凝結在了他的掌心,老狐瞄準了少女的心口,一劍将要遞出。

正當老狐覺得勢在必得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忽然看到那本該已是困獸之鬥的少女,嘴角勾了起來。

趙襄兒也舉起了手中的劍。

此刻置身結界之中,她的劍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斬開結界,如何掙脫做出反擊?

但偏偏是這一刻,這個看似尋常的動作,讓那老狐心底生出一抹死亡的預兆!

他不知那是不是錯覺,那就是那種預兆,讓他的虛劍沒能最快地擲出,也是同一刻,趙襄兒手中的劍,飛了出來。

(感謝書友夏紫月,趙襄兒,寧長久,乾坤萬宇,人間幾朝暮的打賞!謝謝各位大佬的支持呀!幾日的加更,奉上!稍後再晚一些還有一章,答謝大家的熱情!鞠躬~)

第 34 章 白胡子老人的目的

白衍對于我周圍的一切觀察力從來都是十分細致,更何況我的姿勢又是那樣的明顯,我驚愕的看着他擡腳走進房間,眼睛更是順着我的左手看向我的小腹。

我緊張的再次後退,後背靠在窗戶旁的牆根,雖然左手已經後知後覺的從小腹處移開,卻還是忍不住總想着移向小腹,這舉動唉…!

“你可是不舒服?”白衍眼神在我身上來回掃視幾遍,最後眼眸深邃的問了這麽一句,我嘴唇哆嗦的恨不得再次後退,卻因為後背已經抵在牆上,只得連忙揮手,剛想說:“沒有!”

卻在兩字即将出口的時候,連忙停住,舌頭一轉說道:“沒什麽,只是有些積食,吃得太快,太多了!”

明顯看見白衍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下,像是又怒了,我緊張的看了眼躺在門後的包袱,整個人都開始微微的哆嗦起來,不敢去想,若是被白衍看到那個包袱,我該用什麽樣的謊言來掩蓋呢!

事實證明我的運氣一直都不好!就在我緊張的想要移開白衍注意力的時候,若雲還有若雪竟同時走進屋子,先是見到白衍深深施禮,在我還沒來得及讓她們将白衍推出房間的時候,兩人就已經十分細心的轉身準備退出房間,好死不死的看到了那個躺在門後的包袱。

“小姐,這是什麽?”若雪那個傻丫頭無論到什麽時候,都少根筋,沒有注意到我抛眼神抛得都快抽筋的臉,兩只手捏起包袱,十分蠢萌的問道。

我一腳踢死那個小狐貍的心都有,卻看見白衍竟然也回頭,看到包袱之後,額上的青筋又跳了跳,我竟然真的看見白衍額頭上的青筋在跳躍,也不再說什麽,我更顧不上法力恢複被發現的後果,翻身就從窗戶上跳出房間,撒丫子就向門口跑去。

待我跑到房子一旁,剛剛看到門口的時候,白衍就直接落到了我的面前,眼神陰戾的看着我,說了一句:“誰給你解開的封印?”

既然已經暴露,我也不在小心,而是立刻掐訣想要逃出這個小院,因為我知道白衍輕易不會踏出去,卻不想那個我進出了很多次的小門,竟然有了禁制,我直直的撞上一道仙罩,仔細一看竟然還是一直籠罩着小院的那三道禁制中的第一道。

猛地被彈射回來,我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卻在跌回地面之前,被白衍抱進了懷中,而我明顯看到白衍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戾。

咬唇擡頭看向白衍,我想着先承認一個,大不了再被封印一次罷了,卻不想白衍接下來的話,竟徹底斷了我所有的退路:“你可是懷孕了?”

慌亂的給了白衍一巴掌,我順勢從白衍的懷中掙脫,連連後退數步,我聽見自己擡高聲調說了一句:“沒有!你…,你亂說什麽!還有你什麽時候在院子裏設了禁制,我要出去!交易取消,你放我走!”

白衍看着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就在我以為白衍要說出那些令我難堪的話的時候,他卻猛地頓住了腳步,擡頭看了看天,很是奇怪的樣子,像是什麽東西最終還是要失去的那種絕望,我不懂,也不想明白,我此時只想離開這裏,護住我腹中的這個小家夥!

若雲還有若雪還是有些良心的,雖然沒有出手阻止白衍,卻也雙雙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替我求着情,雖然我知道那些話根本就沒有用處,我甚至可開始懷疑,白衍是怎麽知道我懷孕的,他自始至終可都沒有把過我的脈,更沒有将手放的我的小腹上,感受過小家夥的調皮,他是怎麽知道的!

白衍一直沒有說話,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具石雕,我還以為他會一直不理會我,所以立即趁着這個機會從若雪的手裏搶過包袱,再次向着門口的位置奪去,這一次我用了十成的力道,卻被那仙罩撞得直接吐血。

“沒用的,你的法力不夠,只要你腹中還有那個孩子在,這個院子你是出不去的!”白衍的聲音聽着很是無力,我卻聽得滿腹疑惑,聽這意思仙罩阻攔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肚子裏的小家夥,可他一直在我腹中,只是最近才開始活動罷了,那為什麽以前沒有被這仙罩阻攔過。

小家夥像是聽見了白衍的話一樣,在我腹中劇烈的翻滾一通,疼得我有些呲牙裂嘴,恨不得立即将小家夥弄出來胖揍一頓,卻不想片刻之後那疼痛消失了,而我竟然感覺不到小家夥的氣息了,心裏莫名再次一顫。

白衍向着我緩緩走來,眼中挂着淚,那樣子就像是在行宮前哭泣的他,我抱着小腹連連後退,我害怕,我害怕白衍會像灌我喝下避子湯那樣,決絕的将小家夥從我體內奪走。

我一步步後退,此時已經沒有什麽顧慮,右手覆在小腹處,不住的呼喚小家夥的回應,卻不想呼喚許多次之後,小調皮卻依然沒有動靜。

腳步終于停下,我滿眼是淚的擡頭看他,我想要問問他,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能有孩子!可擡起頭的時候,看到的他竟然也是那般的傷心,好似有人将他的心也偷走了一般。

白衍就那麽站在我面前,我虛弱的癱倒在地,若是小調皮已經沒有氣息,那白衍有沒有将他奪走都沒有意義,也許我就不配有孩子!

“白衍,還不過來見過為師!”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院子裏,周身金光大射,讓人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不敢去直視,只是那金光散去之後,我看到站在那裏的人,忍不住就惱恨萬分。

站在那裏的老人,分明就是那次與白衍交談的白胡子老頭,此時他一本正經的站在那裏,雙手背于身後,端端的法相**。

白衍整個人愣了一下,随即僵硬的轉身,前一刻還傷心欲絕的臉上挂着的竟是與我一般的絕望。

“白衍見過師傅!”我呆愣的坐在原地看着這詭異的師徒見面,卻總覺得這師徒之間有什麽事情,好似兩人之間藏着淡淡的暗潮洶湧。

老頭半垂眼簾,好似菩薩憐憫世人一般看了我一眼,後又緩緩轉身看着白衍,緩緩說道:“你剛才是要作甚?”

白衍整個人微微一震,好似緊張,又好像在抗拒什麽,我看到白衍這樣吃癟心裏竟有絲絲的竊喜,卻不想白衍沉默片刻,竟深深伏地對着那老頭以頭頂地,語氣帶着輕顫的說道:“師傅,徒兒不願!”

心裏突然像是被誰紮了一下,隐隐的帶着絲絲尖銳的痛,擡頭看向那個白胡子老頭,一直以來都十分正确的預感告訴我,那個老頭那一刻竟然想要殺我。

吓得連連後退,這樣的殺氣我從未從白衍身上感受過,可為什麽這個老頭居然要殺我。

老頭看了我一眼不屑一笑,依舊是悲憫世人的樣子,再次對着白衍說道:“一切皆是定數,你若要違背,定然知道結果會是怎樣?這麽一個小妖,你死她也別想活!”

果然,我聽到老人的話,立刻确定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個老頭剛才分明就是想要殺我,可為什麽,那句白衍死我也別想活又是什麽意思!

白衍猛地站起身子,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他猛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竟然決絕的說道:“這件事情本就是徒兒的劫數,師父的安排徒兒萬分感激,這件事還請師父不要插手,若真的是命數,白衍認命便是!”

老頭好像很生氣,于是那種十分熟悉的氣流在老頭身上突然出現,如同白衍生氣時才會出現的氣流在小院中立刻肆虐,我感覺那老頭突然向我走來,周身立刻像是被人控制一樣,動彈不得,還以為自己就要命喪當場的時候,那老頭卻突然将我拎起來輕輕的向前一推,我就這麽毫無阻礙的出了小院,一切就像是夢境一般。

猶豫了一下,我還有些迷茫,看着身後的仙罩,我又轉頭看了一眼另外兩道仙罩,硬着頭皮走進擡腳竟又輕而易舉的穿過了。

欣喜的回頭看向白衍,我看見白衍像是瘋了一樣的撞擊第一道仙罩,看樣子他是想要沖破仙罩,将我抓回去。而那老人卻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臂,就這麽在原本就有三層的仙罩的小院內又加了一層桎梏,于是我看到白衍的眼睛都紅了。

雖然白衍沒有直說,可他話中的意思已經明确的告訴我,他不會讓這個孩子安靜的呆在我腹中,眼角再次可笑的流下一滴淚,我轉頭不再去看那拼命撞擊仙罩的白衍,看了看天,我仰頭看向天空說了一句:“柳玄,對不起,你在天宮的天牢裏頂多只是在吃些苦,可我若是回去,這個小家夥一定會沒命!”

将包袱搭在肩上,我終于再次與白衍沒有任何關系,可走了百步之後,我卻又止住了腳步,茫然站在街道的岔路口,我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我卻突然感覺渾身無力,右手扶牆我找了一個牆根蹲下,右手再次覆上小腹,雙唇麻木的許久發不出聲音,我只能在心底不住的、不住的呼喚那個折騰人的小家夥:“小家夥,你怎麽了?小家夥,你回應一下娘親,你這樣娘親…,害怕!”

第 22 章 ☆、遇鬼

第二天聖旨下來,湘嫔管教不力罰奉一年并禁足三月,賢妃意欲謀殺降為傾嫔,七皇子被罰至民間那戶人家替他們孩子盡孝道。

直到他年滿十五去封地。

千錦才知道,确實死去了一個無辜平民,卻不是一位姑娘,而是兩位老人正值壯年的獨子。那日七皇子帶着人在山上練箭,遠遠地看到草木亂動,便搭弓射過去,卻只聽一聲慘叫,等他靠近時那人已經斷了氣。

七皇子年歲尚小,斬盡殺絕的事終究不忍心做,這才放了那兩位老人一馬,可他們痛失獨子悲痛不已,便一路尋着要進宮告禦狀,剛好碰到方淩雪的人。

方淩雪不信千錦,所以利用他們擺了這一道,同時擺了傾嫔和湘嫔一道。

次日早晨,傾嫔與湘嫔來給方淩雪請安,方淩雪漫不經心地說着之前的事,只說孩子大了,終歸是要離開母親的,讓湘嫔想開些。

湘嫔哭着跪在地上:“臣妾求娘娘,皇兒還小,那農家的罪,豈是他受得了的?”

“湘嫔說得什麽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上最在意的便是民心,當年皇上不小心弄壞了農戶的莊稼,可都親自下地種過的,如今七皇子能保着一條命,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湘嫔伏在她腳邊,起初聲音漸大,後來終于慢慢弱下去。

那之後,宮裏消停了兩天,接着又開始傳,說現在不光桃花林裏間或傳來哭聲,連淩安宮裏都開始不幹淨了。

只一夜之間,守在宮裏的下人,一個墜井死了,一個不知所蹤,還有一個明明是外間宮女,發現時卻滿身是血地躺在江蘭馨床上,只有些許微弱的鼻息。

方淩雪聽到消息,喚了春和和千錦便往淩安宮去。

各宮主子都已到了,卻都站在門口,偶爾往裏面張望一下,不知是誰說了句“皇後來了”,一群人便湧上來,說是這事蹊跷得很,雖是大白日裏,卻也得小心着些。

方淩雪沒回答,只穿過衆人兀自進去。

幸存的人此時已經醒來,等進到房間裏,她瘋了一樣地朝方淩雪撲來,方淩雪微微側身,那人摔在她腳邊,卻不住地喊着:“娘娘,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我才發現,這人竟是秋蓮。雖說先前她也只是粗使丫頭,但好歹收拾得整潔幹淨,此時蓬頭垢面的,頭發亂糟糟地搭在臉上,混着些淚水和血水,竟有些辨不清容顏了。

春和拽住她胳膊:“你胡說些什麽,再亂說小心割了你的舌頭?”可分明,她身子止不住地抖着。

“我沒有胡說,我親眼看見了,她就站在那裏,臉上全是血,全是血!”她甩開春和,用手指着窗子,眼睛瞪到很大,人也不自覺地往後退去。

春和輕喚了聲“娘娘”,卻見方淩雪根本不為所動,她喊了下人進來,說是這丫頭瘋了,就知道胡言亂語,讓人把她扔進柴房,等她清醒些再傳來回話。

秋蓮被拖了下去,走時極害怕地想要拉住方淩雪,眼見着被拖得越來越遠,她失聲大喊起來:“娘娘,她會回來的,她一定還會回來的!”可方淩雪置若罔聞。

屋子裏只剩下方淩雪,春和和千錦三個人。

方淩雪踱着步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把各個角落挨個看了,又摸了下桌子和床帳,以及床上殘留的秋蓮的血,最後才道:“本宮不管你是什麽東西,是人也好,鬼也罷,本宮倒要看看,你都有些什麽能耐!”

說罷便甩手離開,千錦和春和忙跟出去。

大抵是看到方淩雪臉色不好,候在門口的妃嫔都只遠遠地行着禮,一步都不敢靠近。千錦微擡起頭四處打量了一番,見遠處立着幾個人影,看身形像是傾嫔和湘嫔,她才想起,剛剛那一衆妃嫔裏,确是沒見這兩人的。

這一日惶惶地過了,将近天黑時,本晴好的天空忽然起了驚雷,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且越下越大,雨簾之中竟連百步外的情景都看不清。

春和命千錦關好門窗,待方淩雪睡下後便與她一道回去休息。

她住在千錦隔壁。

千錦剛把身上半濕的衣服換下,就聽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打開門,春和一溜煙地竄進來,還不待她反應就死死地關上了門。

窗子還開着,外面的雨也還下着,“啪嗒”“啪嗒”地,把夜襯得格外寂靜。

春和背靠在門上,故作鎮靜地說:“我屋子裏進雨了,今日便在你這兒将就一晚!”

明知她是胡亂說的,但此時千錦不能挑破,遂扶了她往裏間去。

剛走了兩步,鋤禾突然頓住腳步,雙目圓睜着看向千錦:“你可曾……看見什麽?”

千錦疑惑地搖着頭。

春和緩緩把頭轉回去,小心地看了下前方,這才長舒一口氣,繼續往前走着。

可到門簾邊上,她又猛然後退兩步,指着裏面驚叫道:“裏面有……有東西!”

千錦掀開門簾,屋子裏空空蕩蕩的,只床前悠悠地飄下幾片桃花瓣。她将它接在掌心,捧到春和面前道:“姐姐你看,不過是幾片花瓣而已!”

哪知她神色卻越發地難看,她直直地盯着千錦的手,眼睛越睜越大,後來終于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千錦把她扶到她自己屋裏,出來後沒有回房,而是翻身去了屋後。

第二天午時方淩雪正在用膳,千錦在旁邊伺候着,只見春和妝容淩亂地沖進來,跌在方淩雪腳邊道:“娘娘,昨日夜裏,奴婢也看見她了。”

方淩雪皺起眉頭,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

春和加重了語氣:“娘娘……”

“看不到本宮正在用膳嗎?”

春和忙噤了聲。

半柱香後,方淩雪終于放下筷子,這才問起昨日的事。春和忙細細地說起來。

原是昨日夜裏,春和正在房裏換衣服,鏡子裏卻突然冒出一張慘白的臉,她下意識回轉身,身後卻什麽都沒有。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這時,頭頂竟下起了桃花雨,間或夾着女子的低吟聲。

她連滾帶爬地跑到千錦房間,卻見珠簾後常悠就那麽站着,只悠悠地沖着她笑。

可千錦卻看不見。

方淩雪聽着,沉思片刻,便起身往春和的屋裏去。

第 22 章 (22)

如何?這世間不乏兇惡之徒,若真是惹毛了對方,就算是拼死也會拖着對方下地獄的。

這個華容容這般高姿态,當真以為所有人都懼怕源宗麽?只是三分之二罷了,還有另外的三分之一呢。

源宗獨占源師資源多年,雖是根基深厚,但這些年大荒的發展,也不乏出現一些超級世家,也不見得未必就怕了源宗。

這華容容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招惹上那樣的巨頭,且看她還能這般嚣張不?

不過……她現在沒實力,所以對方就算是嚣張,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下跪給我磕頭認錯,二……那就是被我打死,你自己選!”

華容容顯然是受了氣的,正巧被樓婉君這倒黴蛋給撞上了,這火氣就撒到了她的身上。

這般嚣張至極的話語,當即就讓不少人臉色都變了,饒是任何一個人,聽見這樣的話語,都會惱怒的。

樓婉君自然也是憤怒的,下跪磕頭?

真是抱歉,你又不是我爹娘,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見得會下跪,她算哪根蔥?

“呵……源宗的教養也就如此,動不動就叫人下跪磕頭認錯?你不知這跪天跪地跪父母師恩之外,你是沒有資格讓人下跪的嗎?仗着家世背景嚣張跋扈,你當真以為人人都懼怕你源宗麽?”

她冷笑着,她不知道源宗跟父親有什麽淵源,但至少知道一點,父親所遭受的苦難,必然是跟源宗脫離不了幹系的。

所以……很抱歉,她對源宗真是沒有什麽好感,還指望自己下跪?

下輩子都不可能!

“你……”

“你什麽你?金絲雀就該好好呆在你的籠子裏,想要出來耀武揚威,先得自己有點本事,懂嗎?”她打斷華容容的話,一臉的譏嘲,說話亦很不客氣,絲毫不懼得罪源宗。

“要不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給我下跪認錯,大喊三聲我錯了,我就放過你;二……我打死你如何?”

樓婉君将華容容的話還擊給她,俏臉上挂着譏嘲的笑意。

她是一點也不懼,本身這一次出來她就是為了歷練的,既是歷練,這眼前的不正好麽?

況且,她早就已經做出了讓步,對方不依不饒想要找死,她怎麽能不成全呢?

再者,她很清楚華容容這種人的嘴臉,你越是退讓,她就越得寸進尺,完全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公主。

這性子就跟樓夢菲、樓皓瑩幾人是一模一樣的,她說過,此生要麽活得張狂,要麽死得卑微。

她既然選擇了前一種,就不會退縮和膽怯的。

“你!好大的口氣!我殺了你!”

華容容一向養尊處優,處處都有人讓着,走到哪裏都有人捧着,何曾受過這麽大的蔑視與謾罵?

當下被刺激得不行,一張俏臉都通紅了,只見她兩指一掐,手中出現一支圓潤的翡翠色源紋筆,雙目噴着怒焰,死盯着樓婉君道:“我讓你死無全屍!”

“哎喲喲,我好害怕哦。”樓婉君故作怪叫地說道,還一面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

這副樣子……當真是欠打得很。

她這樣子,簡直将華容容給氣瘋了!

所以華容容一出手就是自己最拿手的源紋攻擊,嗖嗖的,只見她繪紋極快,不過轉瞬的功夫,她身後就出現了五顏六色的源紋光陣,閃爍着不同的顏色,十分神異。

“去!”華容容怒喝,腳踩着飛行源紋,周身的寶衣散發着濃郁的源力,護着她的安危。

源紋光陣迅猛,速度極快,沖着樓婉君的面門就轟殺而去,毫無停滞。

樓婉君嘴角微微上揚,眼底深處藏着絲絲興奮之色,這些源紋可都是現成的呀。

“哎喲,要要疼死我了,真的好痛……”樓婉君上跳下竄,一邊怪叫着,看起來還真像是被收拾得很凄慘的樣子。

可實際上她卻是暗中運轉了《六道天紋圖》,直接将這些源紋光陣給吸收化解成了自己的,這是她這段時日在觀想這圖的時候,無意之間發現的。

只要她運轉《六道天紋圖》,就能吸收掉與她能力相近的源紋光陣,這可比從源珠中觀摩研究源紋要來得輕松。

只是這有個弊端,就是這些源紋會有缺陷,畢竟每個源師所領悟的源紋法則是不一樣的,同樣的源珠觀摩,最後繪制出來的源紋也是會有差別的。

若是心智不夠堅韌的人,很容易就會被誤導,從而擾亂了自己修煉的方式。

不過這在樓婉君這裏卻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因為她是有鳳靈護體,只要她不是強行修煉,輕易是不會被擾亂的。

“賤人!我打不死你!”華容容一臉得意,還真就以為樓婉君并不是她的對手。

“大姐,需要出手嗎?那女子分明是在戲弄小妹。”

遠處站着兩個衣着不凡的少年與女子,女子面色淡漠,卻生得極為貌美,十分冷豔。

少年也同樣俊美不凡,一身的貴氣逼人,此時眼中神色有幾分淩厲之色飛逝,剛才那女子的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忘了這一趟出門是為了什麽?讓她吃些苦頭也好,這大荒不是源宗的,她也該長長記性了。”

華月姿睨視了一眼自家弟弟,口氣很冷漠地說道。

101越階繪制

華宵聞言,旋即點頭,站在華月姿的身側,靜靜地看着華容容與樓婉君的戰鬥。

“這女子不簡單。”半晌之後,華月姿淡淡地說了一句,那張美麗的面孔依舊淡漠,俨然是個冰山美人。

華宵微蹙眉頭,自也是看出了樓婉君的詭異之處,小妹的那些源紋光陣似乎……被吸收了?

要知道源紋就是源師的生命,一旦源紋光陣對其不能造成傷害,那源師的代價,要麽臣服,要麽……死。

“你且看着,別讓她丢了性命就是。若她再胡作非為,給我丢回源宗去,別再出來丢人現眼。”

華月姿冷冷地說道,随即轉身就走,半點都不帶停滞的。

“是,大姐。”華宵抱拳,十分恭敬地說道。

遠處與華容容大動幹戈的樓婉君自然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因為她驚喜地發現了《六道天紋圖》的奧妙之處。

原來不僅僅是一部觀想法,還是一部武技!

只是這武技有點特殊,只能夠吸收對方釋放出來的源紋光陣。

不過這已經是足夠驚世駭俗了,這樣的觀想法就算是一流的超級大宗未必擁有,難怪六屠老祖會叮囑自己切不能暴露出來。

嘗試到好處之後,樓婉君便收斂了許多,看樣子她得找個相似的武技來掩飾,免得今後露出馬腳就不好了。

“賤人!你對我的源紋做了什麽手腳!?”

很快華容容臉上得意的笑容就凝滞了,因為她發現樓婉君根本毫發無損,與剛才痛叫哀嚎根本就符合。

樓婉君唇角上揚,烏黑的眼眸閃爍着璀璨的星芒,譏嘲道:“你猜?”

“你敢耍我?!”華容容明白過來之後,一張俏臉滿是怒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是你自己蠢,源師麽?就這麽點道行,你還是別出來丢人現眼了,回家好好待着吧。”

她語氣充滿了鄙夷與譏嘲,對付華容容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狠狠挫折她的尊貴與驕傲!

殺人誅心,不是有哀莫大于心死這樣的說法麽?

“你找死!”華容容氣瘋了,先前她才被大姐訓斥了一通,一轉身就遇到這個小賤人,居然敢對自己不敬!

華容容發狠,只見她揚起翡翠色源紋筆,在快速繪紋着。

樓婉君只覺得這四周的空氣似起了變化,源力似乎都被華容容那邊給吸收了過去。

一股很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容容!你住手!”

遠處見狀的華宵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大姐說得果然沒錯,她就是仗着大家對她的寵愛,喜歡任意妄為!

這種源紋只是讓她觀摩而已,她居然妄想繪制出來,就連大姐尚且都做不到,她這是想死嗎?!

“我要殺了這賤人!敢對我無禮……”華容容對于伺兄長的驚呼充耳不聞,眼眸中滿是怒焰翻騰,勢必要将樓婉君給斬殺了她才覺得痛快。

“你給我停下來!”華宵大驚失色,狂奔而來,手中源紋筆浮現,都沒見到他像是華容容那般繪圖,就見一道源紋光陣沖着華容容就砸了過來!

砰!

豁然破開了華容容的繪圖,華容容身形踉跄,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手中的源紋筆直接掉到了地上。

繪圖失敗,遭受反噬,這樣的後果是難以承受的。

“容容!”華宵一把将人給抱在懷裏,緊張得不得了,直接是打了幾個治愈源紋入她體內,見她呼吸均勻,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簡直不敢相信,若是華容容強行繪圖,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出現,但是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容容必然會遭受重創和反噬!

簡直可惡,他源宗的人,什麽時候被人給逼到這樣的絕境了?

“哥……我要她死!”

華容容恢複過來,但是胸口的劇痛還是在的,遭受反噬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恨樓婉君恨得眼睛發紅。

“好好好,你先別激動。”華宵安撫她,旋即轉眸目光陰蟄地盯着樓婉君。

樓婉君卻是不懼,依舊站在原地,她還準備動用赤月寶弓呢,結果這華容容差點就把她自己給弄挂掉了……

也正好趁此機會她了解一下源宗到底是個什麽牛鬼蛇神,倘若是那些垃圾級別的,那父親的身份就一輩子也不去追查了,省得惹上一身的腥臊。

“你是何人?”華宵眸光如冷電,極其森寒,說話的口氣亦是陰寒得可怕。

當下有不少人都同情地看向了樓婉君,都認為她必死無疑了,因為有人認出來了,這是源宗十大弟子之一的‘宵公子’。

樓婉君支着耳朵聽四周人的議論,不禁是一陣無言,這個宵公子又是什麽鬼?

不過有一點她是能夠肯定的, 對方顯然是不想放過自己了。

“我是誰?為何要告訴你?”

她反問,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經此一事,她對源宗的人真的是沒有任何好感可言。

“你!”華宵臉色很不好看,自家小妹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若是他不讨回一個公道,只怕別人還以為他們源宗是好欺負的呢。

只是這個公道要怎麽讨回來,那是有講究的。

“在下是源宗華宵,這是小妹華容容,不知何處得罪了這位小姐,要與容容一決高下,逼得她不惜以命繪制高級源紋呢?”

華宵随即抱拳,态度很是謙和地問道,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很有教養的樣子。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在場人能夠清楚地聽見。

繪制高級源紋……這是要命嗎?

要知道源師修煉不易,要不是被逼急了,誰也不會輕易越階繪制不同等級的源紋,那樣會帶來致命的打擊,嚴重者危及生命。

樓婉君聽罷,眼眸半眯了一下,這個華宵倒是聰明,這樣給自己潑髒水,就算之前是華容容無理在先。

但是眼下華容容已經付出了代價,而且這個代價還是很可怕的,差一點就可以要了華容容的性命。

人心都是盲目的,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自己聽到的,并且在掂量孰輕孰重之後,會有選擇性遺忘症,忘記了她才是那個無辜者。

102你眼瞎麽

“這位大叔,你是眼瞎麽?”

然而華宵算錯了一點,樓婉君重生以後就不是任由拿捏的主兒。打定注意對源宗沒有好感之後,樓婉君是絲毫不懼,反正她是來歷練的。

歷練什麽?當然是實力咯,膽識咯。

她要是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那還有什麽歷練個屁!打不過嘛……大不了她就跑路,有何懼之?

她此言一出,不少人都驚呆了,這可是宵公子呀,這女子究竟是何人,膽敢這麽跟他說話?

華宵的臉色也稍稍挂不住,眼底有怒意飛逝,這女子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你說我逼她?你哪只眼睛瞧見了?這源宗還自诩是超級大宗,底下的弟子就這般無理取鬧,簡直贻笑大方!”她不給華宵說話的機會,緊接着又語出驚人。

她心情也正不爽着呢,超級大宗了不起?就能随意欺負人了?

“她是你們家的公主,可不是我家的公主,出來混就不要裝,扯着家族的遮羞布狐假虎威,能要點臉嗎?”

她牙尖嘴利,說話跟連珠炮似的,華宵的臉色在一點點地陰沉下去。

“你說我逼她?我逼她什麽了?你倒是說說看,我來給你分析分析,你們家這麽公主呢,我方才在想事情,不小心呢就撞到了一下,我立馬就道歉了,她又不缺斤少兩,或者是骨折受傷。”

“但是你們家這位公主呢,一張嘴就要我下跪磕頭認錯,還揚言要打殺我。我不過是正當防護自己而已,你有見到我出手了嗎?我若是真出手,只怕你現在抱着的是一具……屍體了。”

她俏臉上挂着笑意,說話不疾不徐,一字一句,衆人都聽得很清楚。

“源宗是值得敬重,但未必是所有人都懼怕的,縱然是皇朝皇子皇女都沒有這般不講道理,請問,源宗莫非自诩已經淩家到了皇朝之上了麽?”

她再次反問,這一次,華宵的臉色完全黑了下來。

“住口!休要胡言亂語!”華宵在極力隐忍着,但是語氣卻是不善。

“呵……”樓婉君冷笑了一聲,這脾氣和忍耐力還真是不怎麽樣,果然是被寵壞的孩子。

“怎麽,難道只許你們做,就不許旁人說嗎?源宗……也不過如此,不占道理就想要用源宗來震懾嗎?還真是……讓我另眼相看!”

她冷幽幽地說道,面孔上雖是挂着笑容,但卻沒有人覺得她在笑,只覺得這少女還真是膽大無比。

“今日之事,自會有定奪,還請你休要妄言!”華宵臉色很不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駁了面子,還被人譏嘲,他心情當然不好。

但是這件事情是容容不占理,的确,他也看得清楚,這少女根本就沒有還手。

若是他真的動手,必然會引起輿論。

這些輿論可大可小,但是目前的情況不允許他們亂來。若是這件事情鬧大,定然無法跟大姐交代。

且這少女這般有恃無恐,莫非是哪個超級世家的子嗣不成?

他心中有顧慮,說話也并未太過分,随後冰冷地斜視了一眼樓婉君,拉着華容容就要離開。

“哥,我要殺了她!你放開我,你不敢我就自己來!我非殺了她不可!”

華容容見華宵居然不是給自己報仇,而是拽着自己想要離開,當即就不幹了。

華宵心中有氣,見華容容這樣無理取鬧,愈發覺得大姐所說是一點錯也沒有。倘若他們再這樣縱容她任意妄為下去,遲早要給源宗惹來大禍。

“華容容,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華宵沉着臉,聲音極冷,那雙眼眸中夾着絲絲的寒意。

華容容頭皮一麻,她知道這是二哥生氣了,可這賤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她不想放過這賤人!

“你确定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這一次華宵的聲音又冰冷了幾分。

華容容縮了一下脖子,目光恨恨地瞪了樓婉君一眼,只能咬牙切齒地跟着華宵離開。

樓婉君聳肩,只要華宵不是傻子,就不會跟自己在這裏動手的。

“你不要命啦!那是源宗直系弟子!”

華宵和華容容前腳剛走,巫淩滿臉焦急地跑了過來,腦門上都還帶着細汗,語氣中透着些許擔憂。

“沒事,他們這不是走了嗎?”樓婉君笑着說道,烏黑的眼眸深處飛逝一抹異樣的寒芒。

源宗……最好是別讓她查到父親被送到樓甫手中養着,是某個人私心所為。

不然——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前世他們全家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全是拜他們所賜。

但是今世已經不同,她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

巫淩輕嘆了一聲,眼底神色暗了暗,若是讓自己與源宗的人這般對峙,自己敢嗎?

答案是肯定不敢的,這就是自己與她的差距嗎?

巫淩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與樓婉君之間的差距,樓婉君比的女子要更加勇敢,她敢于反駁。

今天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只怕一聽見源宗的名頭,早就被吓破膽了,哪裏還敢這樣與他們争論?

“這麽瞧着我做什麽?我又沒有做錯。”樓婉君發覺巫淩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旋即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頗為無辜地說道。

她本來就沒有錯,要說錯,那也是怪楚北陌那只大爺!

要不是他戲弄自己,自己能出糗?能撞上源宗的人?

嗯,就是這樣的沒錯!

樓婉君心安理得地想着,腦海裏忽的又浮現了楚北陌完美的身材,還有那手感……指尖忽的就像是着火了似的,燙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怎麽了?”巫淩發現她走神,不禁詢問了就,其實她更想要知道的是她剛剛跟楚大哥怎麽樣了?

樓婉君旋即搖頭道:“沒什麽,我有點餓了,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吧?”

她努力将楚北陌那副妖孽的軀體從腦海中趕走,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

巫淩見此也不好多問,點了點頭,在大堂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了下來,支着耳朵聽旁的人說魔勒森林的最新情況。

“每年來魔勒森林的人都這麽多嗎?”樓婉君看着大堂裏的人越來越多,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103她喜歡他

“關于魔勒森林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從一些古籍文獻中來看,這片森林很不凡。傳說中這裏有到元始道場,也有鴻蒙造化,總之傳言不能盡信,卻也是有些由來的。”

巫淩的見識要比她豐富些,但是對于魔勒森林,她也只是知曉那麽一丁點兒罷了。

“從去年開始魔勒森林這裏就開始有異動,似乎有座道場被無意間觸發了,現了出來,有人在那裏得到了不少至寶,至于真假就有待定論了。”

巫淩繼而說道,盡量将自己所知的都告訴她。

她是楚大哥看上的女子,應該是與衆不同的,而她也是能拿得起赤月寶弓的人,赤月寶弓對于他們巫族來說,就是至高無上的精神支柱。

所以潛意識裏她希望樓婉君能夠變得更強大,那樣才是她認為可以配得上楚大哥的女子。

“這麽說來,是這兩天又有什麽動靜了嗎?”她詢問,總感覺這裏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巫淩點頭,目光環視了一眼大堂裏的人,聲音略微放小,道:“是這樣的,有世家根據那座殘破的道場推演到了一些秘辛,在某片特殊的地帶可能會有異果出産。”

異果?!

樓婉君這下子震驚了,異果這種東西,可以說是無上珍貴了。

追溯至上古,異果就已經出現了凋零,造成這種現象的,他們一時也無法解說,至今都是一個謎團。

異果,蘊含的源力難以想象,甚至有一些特殊的異果能直接讓人晉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種東西縱然是在上古時期,饒是超級大世家都不會放過的,更遑論是現在?

難怪就連源宗也驚動了呢。

“原來如此……”樓婉君神色複雜至極,前世她根本聽都沒有聽說過這些,想想也還真是諷刺。

想來夏州城的那幾個宗派的老家夥只怕是得到了風聲,這才會選擇将秋獵的地點改成了魔勒森林。

每個人都抱着幸運的态度過來的,畢竟這種東西太過于逆天,以至于後世幾乎都絕種了。

而現在突然有這樣的爆料,誰能忍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萬一呢?萬一得到了呢?

這種誘惑太大,任何人都無法抗拒。

“樓姑娘,你能拿得起赤月寶弓,我相信赤月寶弓的選擇,我也相信楚大哥的選擇。但是你要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更強大,不然……你是沒辦法跟楚大哥在一起的。”

忽的,巫淩神色複雜地看着她說道。

她曾經是想過要勇往直前,好好努力,可是她的資質……即使是努力上一輩子,她也未必能夠跟得上楚大哥的腳步。

所以她放棄,一半是因為自己的膽怯與退縮,一半是因為楚北陌的冷漠。

所以她并不讨厭樓婉君,因為樓婉君的出現,讓她看到了自己的差距。

樓婉君頓時就愣了一下,垂着眼眸,腦海中又浮現出楚北陌那張英俊得不像話的面孔,一想到如果今後再也見不到的話,她的心忽然就跟被斬斷了心脈一樣,窒息般的疼痛在心底蔓延。

她的心智已不是十三歲的小姑娘了,兩世的經歷,她早就改變了心态,自然也清楚實力是多麽的重要。

但是巫淩的這個提醒,讓她産生了一種危機感。

她知道楚北陌的身份肯定不是那麽簡單的,因為小舅看他的眼神中有一絲敬畏。

她是第一次見小舅,跟墨宗是不可能有什麽瓜葛的,但是小舅為什麽會敬畏楚北陌呢?

那必然是小舅認出了楚北陌的身份不簡單,所以才會有那樣的神情。

她一直都很聰慧,這些細節,她自然是早就看到了,只是沒有點破罷了。

因為有一點,她跟楚北陌的關系,着實有些怪異,但是剛才巫淩的話,似乎敲醒了自己。

自己是喜歡楚北陌的……這個認知讓她感到恐慌。

可是,她又無法逃避,必須要學會去面對。

而巫淩的話,無疑是很及時的,不然她也許還要溫水煮青蛙,想要慢慢地按照自己的步驟來複仇,完整自己的心願就完事了。

那完成心願以後呢?

雖說她就算是不嫁人,父母也是不會反對的,但她只要一想到若是楚北陌離開自己……她該怎麽辦?

之前她就沒有想過楚北陌會離開的這種問題,現在想到了,自然就恐慌了。

“所以樓姑娘,這一次是一個機會,我當然不是建議你去跟他們争搶,而是好好歷練自己……”

巫淩語重心長地說道,她身邊沒有什麽朋友,難得她覺得樓婉君投緣,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

因為她真的很希望見到楚大哥開心,她從來就沒有見過楚大哥笑過,但是樓婉君能讓他笑。

樓婉君點頭,笑容真摯,認真地說道:“謝謝你巫淩,我會記住你的話,我也會變得很強……”

因為,她也不想失去楚北陌。

她依賴這個男人,是他給了自己勇氣,在重生的困苦中給了自己一絲光亮。

楚北陌就是她心中的淨土,所以她不會放棄。

自重生以後,樓婉君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喜歡的,想要的,就努力去得到。

就算是得不到,也問心無愧。

“你倆倒是投緣……”

就在兩個女孩子毫無戒備地聊天時,楚北陌已是沐浴出來了,換了一身紅黑交錯的錦袍,面孔上依舊戴着金色面具,顯得他有幾分邪魅與冷酷。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他,還吸引眼球。

“招蜂引蝶……”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花癡崇拜的眼神,樓婉君癟癟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再說一次?”楚北陌耳力好,怎麽可能會聽不見?

“我說你招蜂引蝶,怎麽的?不服氣呀,你自己瞧瞧……”

樓婉君是一點也不懼,目光很是坦蕩地對上他,卻沒有發現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是在橫吃飛醋。

巫淩見勢不妙,立即起身道:“楚大哥,樓姑娘你們聊,我就先上去休息了。”

說完,也不等兩人應沒應聲,就跟被鬼追似的,一溜煙兒沒影兒了。

樓婉君瞪他,但是明顯感到到一些不善的目光,心頭就更加郁悶了。

104良心發現

楚北陌見此,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擡眸目光森寒地掃了一眼大堂。

當即那些将目光投在他身上的女弟子紛紛低頭,感覺後脊陣陣發寒,這個男人是極其危險的。

“我要吃飯。”見這些人識趣,楚大爺很好心地就放過了,但是某個人就遭殃了。

“要吃自己不會點啊,我又不是你的廚娘……”樓婉君氣結,剜了他一眼,心中還想着事情呢。

楚大爺微微挑眉,這小貓不僅是爪子利,現在連牙齒也這麽尖利了?

不過,他喜歡。

但是,某件事是不能忍的。

“這麽快就忘記你的職責了?嗯?”他這樣危險的腔調讓樓婉君後背汗毛倒豎,頭皮一陣發麻。

她哭喪着臉站起來,一臉的懊惱。

早知當初,她就不要誇下什麽海口了,這下子是真要做一輩子的廚娘了,可不就是自己在坑自己麽?

“我沒忘。”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起身朝客棧的後堂過去。

楚北陌坐在她的位置上,就算是這樣嘈雜的環境,也絲毫影響不了他的尊貴與優雅。

樓婉君那是一肚子的郁悶,她是喜歡楚北陌,可是楚北陌……不一定喜歡自己呀。

想到這些,她心底就有些沮喪,以至于連燒菜也不怎麽用心,某只楚大爺嘗了一口,差點沒鹹死。

“小丫頭你是把鹽當菜炒了?”他嘴裏鹹得發苦,目光幽幽地盯着她,聲音也是淡淡的。

樓婉君不信,自己當即也嘗了一口,當即就吐了出來,卻沒發現自己用的是楚大爺的筷子。

“我……”她有些沮喪,尤其是對上楚北陌,她心底就有些慌亂。

“有心事?”楚北陌瞧出了她的不對勁,面具之下微蹙劍眉,他的小野貓怎能被其餘的事情影響到心情呢?

樓婉君噘着嘴,半晌之後輕嘆了一聲,看着他道:“要不你還是點幾個菜随便應付着?我……想去休息了。”

雖然是想通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也造成了她的困擾。

萬一楚北陌不是喜歡自己呢?萬一他就只是為了自己的鳳命之靈而已呢?

太多的猜測在她的腦海裏飛閃,樓婉君簡直苦惱急了。

在此之前,她還沒心沒肺地,恣意張揚着,這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成了個愁女了。

“你覺得這種垃圾能滿足我的胃口?”楚大爺很不滿,因為他的小野貓有心事了,不開心了。

樓婉君聽罷,想了想也是,就像他這種将合虛、金身層次的源獸當做食物的‘頂端食物鏈’男人來說,這些菜……的确有點不上檔次。

“那怎麽辦?你餓着?”她反問,但是在某只大爺緊緊注視下,她還是認命地再次進了後堂,從源戒裏拿出食材,給他做了一碗面。

“愛吃不吃,我要去睡了!”放下面之後,樓婉君轉身就走。

楚大爺看着面前的面,勉強還是動了動筷子,很快一碗面就見底了。

吃碗面他沒有回房,而是去找了巫淩。

“楚大哥……”

“你跟她說什麽了?”楚北陌完全無視巫淩的小心翼翼,口氣異常冷漠,渾身上下都是冷酷的氣息。

巫淩心底輕嘆一聲,将自己剛才的那些話說了一遍,“楚大哥,我很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我不會破壞你們,我知道你喜歡樓姑娘,樓姑娘……她應該也是喜歡你的,不然她不會這個樣子。”

原來是這樣,這小野貓終于良心發現了嗎?

他的嘴角微勾,顯然心情很不錯,但還是口氣極冷道:“這種話,不需要你再對她說了。”

他的小野貓自然由于他來調教,別人有什麽資格?

巫淩臉色微微發白,心頭說不疼那是假的,但這就是事實,她必須接受。

“我明白了楚大哥,不過楚大哥你可能需要注意一件事情……”

巫淩點點頭,依舊不敢直視楚北陌的眼睛說話,她将剛才在大堂裏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這下子楚北陌微微挑眉了,眼底飛逝一抹寒氣,源宗麽?

很好,他的貓也敢給委屈受……

楚北陌沒有任何話語,轉身就走,去安撫他的小野貓。

巫淩看着他的背影,随後像是釋然一般,吐了一口氣,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看樣子自己是不需要再留在他們的身邊了,自己也需要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她的族人。

楚大哥有他要守護的人,她也有自己要守護的人。

樓婉君回到客房裏,就躺在了床上,看這帳頂發呆,連楚北陌進來了都沒有發現。

“受點刺激就要自暴自棄了麽?”

男人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聲音淺淺的,依舊是酷酷的樣子。

樓婉君瞪他,側過身去:“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源宗的人,就這麽懼怕?為何只躲,不還手?”

他詢問,他自然清楚她是為了什麽而心情不好的,但是他就是不想捅破,不然小野貓要難堪了……

“開玩笑,我有什麽好怕的……”她冷聲,蜷縮成一團,就不想搭理楚北陌。

因為她發現自己跟楚北陌的距離,不是一句遙遠就能說清楚的。

他就是神祗,自己就是塵埃。

所以她有些難過,還有很難受。

重生以來,除了家人,她最最在乎的就是這只楚大爺了,可偏偏……他太優秀,自己就只能瞻仰。

他就算是要離開,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這是在跟自己耍脾氣了?

楚大爺眼底露出一

第 27 章 剖述衷腸

雲淡從風清背上緩緩收回業已有些蒼白顫抖的玉掌,随即才自行盤膝坐下運功補充消耗嚴重的內力。而風清盡管有妻子幫忙療治了大部分內傷,但安笛南那瘋狂一擊所造成的後遺也确是非同小可,此時也仍在默默運功調息。

良久,雲淡張開美目,望著業已停止運功的丈夫,關切地道:“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風清緩緩點了點頭,“好得多了。那瘋子出手可真狠,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模樣。若不是我和他功力尚有一段距離,只要能在他發招的空隙之間搶手出招。那時他全然無防守之力,哼!不死也得重傷!”

雲淡低垂下粉頸,低聲道:“你是在怪我心軟,沒能果斷出手傷了他?”

風清淡淡一笑,一把摟過妻子,擁在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亮麗柔軟的長發,道:“我怎會怪你呢?你沒出手傷他,只能說明你心存仁厚,我有這樣一個善良的妻子,難道還會有什麽怨怪嗎?”

雲淡靠著丈夫溫暖寬暢的胸膛,甜甜一笑,将螓首埋進風清的懷中,靜靜地享受著這只屬于夫妻之間的溫馨。但心中卻在小聲地問著自己:我沒對安笛南下手真是因為我心存仁厚嗎?

連她自己都不這麽認為。她一樣認為自己心地冷酷,對人更是無情,從不會有任何的善良因素,這是主人不知道多少次灌輸過給她的理念。自己也一向對人從不稍假辭色,所有的真情都只會留給自己的丈夫,在他面前流露出來。可是,自己卻為什麽對那麽一個素不相識,還想取自己丈夫性命的人心軟呢?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安笛南那哀怨的表情,那說不清卻讓她內心為之顫栗的眼神。最後那充滿感情的一聲呼喚:“玉瑚!”

難道自己是因為這樣才心軟嗎?這樣,這樣,也太荒謬了吧。

玉瑚?玉瑚是誰?

風清輕嘆了一聲,低頭望去,雲淡的俏臉,似乎因為內力消耗過多,顯得略有些蒼白,唯有兩瓣朱唇,格外嬌豔欲滴,兩相映輝之下,分外惹人憐愛。纖長的手指,滑到妻子的朱唇上,輕聲道:“不要再多想了。想多了對自己不好的。”

雲淡愕了一下,才從回憶中醒轉過來。帶點歉意地望向丈夫,“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風清微微一笑,“人都說夫妻連心,你在想什麽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不要再多想了。越想越亂,越想越是糊塗,便越覺得我們陷進了一個不可知的陷阱。”

雲淡從丈夫懷裏掙紮出來,立起因為汗水浸濕而顯露出優美曲線的上身,驚異地望著風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

火焰蹦跳著舔著木柴,不時吐出長長的火舌。現在他們正是處身于一個野外的山洞。雖然安笛南保證不會再對他們不利,但雲淡仍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找上了這麽一個野外的較為隐密的山洞安身。

風清微微搖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指我們現在的處境。而是說──”他擡眼望向洞外的黑幕下的星空。“而是說我們從一開始到現在,可能乃至以後,都根本是處身于一個局中,一個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能所知曉的迷局。”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恐懼之色。

雲淡柳眉兒輕輕一挑,道:“此話怎講?”

風清嘆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雲淡奇怪地望了風清一眼,輕哦了一聲,心頭頓時泛開來了一股不祥的漣漪。

風清冷笑道:“難道你真以為那個什麽安笛南是個瘋子嗎?看樣子他也不像的,而且那副真情流露的樣子,是再怎麽樣也無法裝出來的。根本不可能是假裝認識你來靠近我們。這麽說,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雲淡嬌軀一震,張口欲言,但終於沒有說出來。

風清愛憐地看了妻子一眼,口中卻吐出了粉碎妻子希望的一句話。“他真的認識你!”

雲淡粉臉剎時變得更蒼白,顫聲道:“他,他真的認識我?那我,我,難道,究竟是?玉瑚?難道我就是那個什麽玉瑚?”

風清別過臉去,不敢再看向妻子,沉聲道:“南宮玉瑚!”

雲淡軟弱地靠在風清身上,聲音微弱道:“可是,可是我不是盼情嗎?一定,一定是那個安笛南認錯人了。要不然主人怎麽會不告訴我呢?”

風清嘴角泛出一絲苦笑,“主人?你到了現在,竟還在相信主人?”

雲淡駭然道:“你,你怎可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要知道我們的命可都是主人給的。”

風清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本來我對主人的忠心是絕對不會可移的。但是,但是…..”他的眼神變得迷蒙起來,“自從我內傷好了之後,腦子裏就出現了一些新奇的平時敢也不敢想的想法。再結合前後的一些事情來想一想,就越覺得主人命令的可疑了。”

其實這些人都沒有想到,黃袍人對這些人進行的記憶封印,最主要依靠的是魔法禁固,而藥物配合倒還在其次。因為本人只要有深厚的內力,或者精神能量相對的強大,要慢慢化開那種藥物也不難,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風清的腦內本身就存在着一股神秘的精神能量,雖然風清本人并不太清楚,更不會運用分毫。但這股能量仍是具有着自動糊禦主人的作用的,在黃袍人對風清進行記憶封印時,就給黃袍人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使得黃袍人只玩弄小伎倆将那股能量暫時性地堵塞起來。而風清被安笛南那一掌打傷,體內的空虛,造成了魔法封印相對的微弱,此時內力自動運轉療傷過程中,也化去了不少藥物。被暫時堵塞住的精神能量也開始慢慢地沖擊外來的魔法封印。所以風清雖然記憶沒有蘇醒,但是頭腦卻清醒多了,也不再是盲目聽從主人了。

風清繼續道:“你想想,從最開始主人要我們出來無目的地胡亂走動,這本身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加上這安笛南竟然認識你,而且稱呼你作南宮玉瑚,但你原本是叫作盼情。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回憶一下,關於我們在孤雲山莊前的那段記憶,是怎麽樣的?”

雲淡想了一下,果然有些模模糊糊,唯一只記得的就是:“主人給予了我們生命,我們将要以生命為他服務!”

雲淡還在猶豫著,畢竟她的封印相對風清來說牢固些,所以她的忠心度也較高一些。雖然有了疑心,但下意識中還是不願去懷疑主人。

雲淡望著丈夫:“難道我真的是那個南宮玉瑚?”

風清臉上閃過痛苦之色。“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南宮世家乃是天下有數的名門望族,有着貴族中的貴族之稱。若雲淡真是南宮世家中人。那麽,憑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的平民身份,是絕對配不上她的。這些日子來,夫妻二人間都産生了很深的感情。風清實在是不願和妻子分離。更何況,他下意識間也在怕雲淡若真是南宮世家中人後,會因為她高貴的身份,而再不會搭理他了。

雲淡似乎看出了風清的心事。把頭靠著風清肩膀上,笑著道:“無論如何,你都是我丈夫,對不對?”

風清轉過頭,俯視玉人的嬌顏,明亮的眼神,深深地望進了雲淡美目的深處,腦子裏突然亂成一團,不知所措。忽然一把緊緊摟著雲淡道:“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離開我,好麽?”

雲淡伸出玉指,點在丈夫的臉頰上,噗哧一笑,“好,我答應你,但你以後也一定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無論我們以後會怎麽樣,發生了什麽事。”

風清微笑著,“我也答應你!”

雲淡放松開身體,軟軟地躺在丈夫的懷中,“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會一起渡過,你是我的丈夫,會永遠陪著我,不是麽?”

這看似夫妻間随意說出的親密語言,盡管二人當時都是把它當作對對方的安慰。但最終也是一直把它記在心中,并一生貫徹至終。只是,他們并未想到,因為他們所發的此語,兩人會經受多少磨難,而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為此語而改變一生的走向,從而更改變了兩人本身可能已是注定的命運軌跡。

第 20 章 收金條,狗太兇猛

石浩雖然不知道這劉七打的是什麽心思,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按理來說,自己上次打趴了他那麽多弟兄,讓他墊付了那麽多醫藥費,劉七不可能不對自己懷恨在心。

但許是看自己出手驚人,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所以劉七才這般獻殷勤,又是送金條巴結又是各種恭維的。

轉念一想,這劉七既然是這一代的地頭蛇,如果能夠收為自己所用,那對自己日後的事業必定是大有幫助。

這麽想着,石浩眼睛一轉,便輕咳一聲對劉七說道。

“咳咳,這樣吧,這金條呢,我就收下了,祝咱們友誼天長地久哈。”

話畢,石浩便随手拎了桌子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給劉七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相敬之後便是一飲而盡。

只見這劉七将茶飲盡之後臉上的神色很是一言難盡,但是随即又快速壓了下去。

“你看石爺,咱這一大幫弟兄們都閑着,不知道石爺你有什麽事需要咱們幫忙的?”

石浩聞言則是在大堂裏面來回踱步,左思右想。

既然這會有這麽好的資源送上門來,自己當然不能白白浪費了這機會。

而且這劉七平日裏這般打壓林瑜鎮的村民,看來自己得替村民們好好教訓教訓這劉七才是。

但是到底該吩咐這劉七做點什麽呢……

這麽想着,石浩家中的房梁竟然有些松動猛地咋地下來,這麽一砸吧,整個房間便是充斥了發散着惡臭的灰塵。

石浩看着眼前這斷裂的木頭,腦子靈光一閃一下子便想到了吩咐劉七要幹什麽。

先前幾日因為那雷聲一砸,這後院也被砸出了一片狼藉,這正好劉七不是說自己弟兄們閑着呢麽。

“這樣吧,咱家這情況你也看到了,自幼貧寒,好不容易唯一的兒子長大了,都沒有能力整修一下自己這老宅。”

說話的同時,石浩還可以裝出了滿臉悲傷的神情,話畢更是應景地嘆了聲氣。

劉七畢竟也是混跡社會多年了,能坐上這麽個混混老大的位置想必也是個人精,又怎麽會聽不出石浩的話裏有話呢?

“石爺你這是什麽話,只不過是英雄無用武之地,這大城市裏的那些蠢驢都不知道咱們石爺的能耐。不就整修老宅麽,這件事包在弟兄手裏,保證給你整得舒舒坦坦寬敞體面的!”

如此這般,在林瑜鎮一帶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地頭蛇就答應了給無名小卒石浩整修老宅。

衆父老鄉親們看見那群本一來林瑜鎮就收保護費的人如今竟然搬着磚頭頻繁出入石家都感到很是驚訝。

也不知道這石浩到底是什麽能耐,竟然還能把這劉七整得服服帖帖的。

這連續好幾天的,石浩在老宅裏過得是美滋滋,無論是擡手還是解手,劉七的小弟們都給他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石浩給二狗喂了妖獸肉之後,這幾天都再也沒聽見二狗在後院裏吠了。

平日凡是到正午時分二狗熱得難受的時候都會吠兩句,餓的時候都會吠兩句,這幾天竟然悄聲無息的,難不成這二狗是得病喽?

這麽想着,石浩便尋思着到後院裏去瞅瞅那在狗窩裏待着的二狗。

不瞅還好,一瞅竟然發現那本應該在後院裏待着的二狗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掙脫了狗鏈,已經不知所蹤了。

看了這被二狗咬斷的狗鏈,石浩心裏大叫不好仰頭拍了一下大腿。

二狗可是自己老爹在自己小時候抓回來陪自己玩的土狗,雖然自己不是很喜歡這傻狗,但是這老爹可是把他當寵物一樣寵着。

這會二狗沒了,老爹回林瑜鎮的時候發現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制裁自己了。

所以一時之間,本在石浩家中整修院子的幾個小混混忽然便被召集到了後院。

衆混混本來被劉七吩咐來給別人裝修都已經很是憋屈了。

畢竟無論是電視上演的還是現實中出現的古惑仔,不都是拿着一把西瓜刀到處砍人又或者是混跡夜場找小姐的麽。

偏偏這群人就是憋屈,竟然被派來裝修,莫不是入會之前拿錯了劇本?

“這次将你們叫過來,是因為本人家中出現了一件大事……”

幾個混混不屑地看着眼前的石浩,雖然會裏的人怎麽吹噓眼前這個人打架多厲害,那天打架将多少兄弟打趴在了地上。

但是看着眼前這個身材異常瘦弱而且長相普通甚至還有點醜的石浩,混混們是怎麽都相信這人竟然是被七爺當神一樣供着的人。

“而這件大事就是,我們家的二狗不見了。”

随後石浩又是從兜裏拿出了一張自己剛畫的抽象派的二狗肖像,只見這圖紙上面很随意地被石浩畫了兩只眼睛和一個耳朵。

單憑這肖像來看,這石浩要想找到二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這群倒黴的拿錯劇本的混混身上。

在混混努力找狗的同時,石浩也是沒閑着,心想着二狗臨走前吃了自己從闊林裏帶回來的妖獸肉。

說不定自己将這妖獸肉煮煮,那個離家出走的二狗就會嗅見妖獸肉的香氣,自動自覺地跑回來了呢。

這二狗也真踏馬是只狗,自己平時也沒虧待他,吃的喝的樣樣足,就是除了沒給他安排母狗之外,這二狗在家裏也算是享盡了天皇級別的待遇了,怎麽他是說走就走了呢。

石浩越想越是不憤,心裏還琢磨着這二狗回來了之後得好好制裁制裁他。

“耗子哥!找着了!找着了!”

這麽想着,宅子外便傳來了其中一個混混的聲音。

石浩聞聲走出來,便看見了混混氣喘籲籲跑回來的模樣,但是身旁并沒有任何狗的蹤影。

“在哪呢在哪呢,怎麽沒給帶回來啊。”

“這……耗子哥,你家狗可太兇猛了,咱們帶不回來啊……得你自個兒親自去一趟了。”

石浩聞言,心裏很是疑惑,這區區一條土狗怎麽就把這群人整成這樣了。

也難怪劉七這群人也只能在這林瑜鎮裏欺負欺負老實人了,盡收些這麽沒用的小弟,能發達才怪呢。

石浩見混混面露難色,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表情透露着:你這比竟然連一土狗都制服不了。

盡管心裏是這麽想,但是石浩還是沒有說出來,随後便是跟着混混去到了狗的案發現場。

這一趕到林瑜鎮的廣場呢,便看到了一群林瑜鎮的村民圍在了那裏,像是中間有什麽駭人聽聞的東西。

第 29 章

張亮當即松了口氣,覺得這次至少應當是跟杜恒旗鼓相當了,不想杜恒看着她的方向忽然口型微動,旁人沒看出什麽,張亮倒是第一時間看出來了,她這是在說:“手下敗将。”

張亮頓時心中火起,整個臉都脹得紅了起來,對着杜恒就沖了過去。

杜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過,而後對着她的後背就是一腳,直接将她踹得竄了出去。

張亮沒能控制住平衡,直接撲倒在地。

徐廖看向杜恒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欣賞,不過她自然清楚謝宸意的性子,是以這個時候并沒有當衆誇贊杜恒而是将幾個人都略微誇獎了幾句,之後便開始逐個指出她們的不足之處。

謝晨安本是善于藏拙的,但杜恒本身性格爽朗,是個直腸子,此時又是特意幫她出頭,她便也沒打算讓她示弱,在她贏了之後更是笑着贊了她幾句。

謝宸意将眼前的一幕看在眼裏,心中着實窩火,她本以為自己是找了個厲害的伴讀,誰知道竟然如此不中用,她看着張亮的臉色愈發不善起來。

張亮心知這回是自己丢了臉,在謝宸意的面前頗有些擡不起頭來,于是沉默着沒說話。

有了杜恒相伴,謝宸安原本覺得略有些枯燥的課程竟然變得輕松有趣起來,頓時心中覺得有了伴讀之後果然是不一般。

晚間的時候謝宸安回到宜和宮之後便安排廚娘給她多做些糕點,準備次日帶去上書房跟杜恒一起吃。

此時謝宸意也已經回到了鳳陽宮,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氣得接連摔了不少東西,宮侍見她這個樣子全都不敢靠近。

此時謝宸錦還在禁足之中,這段時間以來她的性子倒是被磨平了不少,是以鳳後這段時間便将注意力轉移到了謝宸意的身上,此時聽說謝宸意發脾氣摔東西頓時臉色便有些不好。

鳳後板着臉到了謝宸意的房間。

謝宸意見到鳳後之後總算不再像之前那樣四處亂扔亂砸東西了,不過心中仍舊有些憤憤不平。

鳳後不悅道:“我平日是怎麽教你的?正所謂喜怒不形于色,你遇事便如此沉不住氣,如何能夠成就大事?”

謝宸意耿着脖子不說話,喜怒不形于色,這幾個字說起來容易實際上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但凡想想都覺得實在是受罪至極,不能喜又不能怒,這樣做人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直接做個木偶算了,況且對于此事她本就氣憤難平。

“我要換伴讀,杜恒不是次女嗎?您去讓兵部尚書杜廖把她的長女給我送過來,我就要她的長女做伴讀。”

鳳後神情微凝,“伴讀之事日前就已經定下,又豈是說換就能換的。之前你皇姐費了多大的力氣都沒能打入兵部和刑部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如今能讓兵部侍郎之女給你做伴讀已經是不易,況且張亮你也見過,當時是很滿意的,如今怎麽卻反悔了?”

謝宸意冷聲道:“當時還以為她武藝不錯,這才讓她給我做伴讀的,誰知道竟是個軟腳蝦,淨給我丢臉,憑什麽謝宸安站能夠站在我的頭上?兒臣就是氣不過。”

鳳後聞言道:“謝宸安怎麽就站在你的頭上了?你看皇上這些年來待她可有待你的一半好?再說了,這杜恒只是家中次女,據說還是個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杜廖都已經放出話來不再管束她了,她怎有張亮好?張亮很得家中看重,日後自然能夠幫扶咱們。”

謝宸意仍舊有些不滿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要讓杜恒的嫡姐來給我做伴讀,我倒是要看看這回誰壓誰一頭。”

“胡鬧!你以為兵部尚書會答應?況且她嫡女如今已經有十六七歲了,已經入朝為官,怎麽可能會過來給你當伴讀?若不是因為杜恒年紀小本身又是家中次女,你以為杜廖會默許她跟着謝宸安?”

鳳後緩和了語氣,“武藝和才藝本就是陪襯罷了,家中的勢力方才是根本,你何不用腦子好好想想,謝宸安就算得了杜恒又能怎樣?反倒是張亮,她是家中嫡女又是獨女,你若是跟她關系處得好,日後兵部侍郎能不偏頗你嗎?可別忘了兵部侍郎如今一家子算是全系在了你的身上。這些事情你平時都好好想想,不要總是只顧眼下。”

謝宸意本是憤憤不平,直到此時方才覺得好受了些。

鳳後又說了她幾句,讓她好好反思一番,這才起身離開。

謝宸錦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的閉門思過,是以消息并不算靈通,直到謝宸意大鬧了一場之後她才知道幾人已經選了伴讀之事。

聽聞謝宸意選了兵部侍郎之女作伴讀,她心中頗有幾分羨慕。她當時選伴讀的時候本也是想拉攏兵部和刑部的勢力,但是偏偏都沒能成事,最後只得選了沈家本家的一個子弟作伴讀。

這人除了忠心之外旁處根本出不了什麽力,此時聽聞謝宸意有了兵部侍郎的女兒做伴讀還不滿之後不由冷笑,她這個妹妹當真是愚蠢的很。

不過想到謝宸安的伴讀是兵部尚書之女,她倒也有幾分不平,不過是一個癡傻之人罷了,倒是有此好機緣,不過轉念想到終究只是次女罷了,也就是名頭好看,實際上頂不上什麽用,便也就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次日杜恒吃到了謝宸安帶去的糕點,果然對其滋味非常喜歡。

很快杜恒投桃報李的給謝宸安也帶了不少宮外的零食和小玩意進來。

謝宸安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只出宮過一次,便是日前去賽詩會的那次,她一路都在馬車上,是并未見識到民間情況,此時看到杜恒給她帶來的這些小玩意兒只覺新鮮。

杜恒本就單純,謝宸安又是誠心待她,兩人的感情一來一往之間飛速加深,不多時便已經無話不談。

說起來杜恒當算是謝宸安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朋友,此前和她接觸人幾人中只有謝宸軒跟她關系好些,但謝宸軒本就是她的弟弟,年齡又比她要小一些,兩人相交多半是她在照顧謝宸軒。

其餘的便是蕭敬之了,蕭敬之幫過她,她也對蕭敬之有些好感,但二人只見過兩面,若說是朋友怕也說不上。

唯有杜恒,這人将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陪在她的身側,這讓她非常珍惜。

許是謝宸意真的聽進去了鳳後的勸說,接下來的幾日倒是未曾再挑事,衆人倒是相安無事起來。

大饒雖然也重視皇女的學業,但卻不像清朝一般慘無人道全年無休,基本上皇女每過十日便能休息上一天,這日便到了休息日。

靜宜侍君特意讓廚娘給謝宸安備下了她喜歡吃的糕點和刨冰,謝宸安此時方才想到之前自己答應謝宸軒要給他送刨冰和糕點過去的,索性囑咐廚娘再多準備些,正好今日休息,她倒是可以自己送去華陽宮,正好順便看看謝宸軒。

謝宸安到華陽宮的時候便聽到有悠遠的琴音從裏面傳出。

謝宸安本身是喜歡琴曲的,但是因為她自己沒什麽天分,彈琴宛如拉鋸一般難以入耳,全然不像別人彈琴的時候那般讓人深醉其中,此時聽到這悅耳的琴音倒是不由多駐足了片刻。

謝宸軒現下年紀還小,正是剛剛學琴之際,自然是彈不出這樣的琴音的。謝宸安本以為此乃是白華侍君所彈,卻不想走的近了方才看到竟是蕭敬之坐在琴前。

蕭敬之今日穿了一身艾青色衣衫,遠遠看去頗為賞心悅目,謝宸安不自覺間就想起了碧波如洗這個詞。

蕭敬之見到謝宸安微有幾分詫異,不過片刻後便露出了幾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南疆》

一朝穿越,楚笑發現自己身處毒障林,和一群毒物為伴,變成了一個渾身是毒的藥奴。

不巧她還遇到了一個比她更毒渾身毒物的南疆大巫。

于是她作為小毒物決定跟這個大毒物交流一下感情,順便分享一下同樣作為毒物的體驗……

一身毒物性格冷淡南疆大巫X渾身是毒死皮賴臉藥奴

1V1,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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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娘子那麽軟》

裴南五歲的時候驟然被定下了一門親事,給他定下的娘子才剛滿周歲……

裴南十分不願意,奈何反抗無果,他最終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這個未來有可能成為他娘子的小肉團子。

沒想到小肉團子嬌嬌軟軟,第一次見面就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自此以後幾十年,每次想到自家娘子,他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字都是軟……

沈月自懂事之日起就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郎,他長得特別好看不說,還每次見面都給她帶好吃的,于是她覺得家裏這門親事定的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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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穿成了魔尊的妻主怎麽辦》

楚雲驟然穿越到了女尊修仙世界,不巧還穿越到了大婚當天,在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被人帶着禦劍去迎親。

楚雲一路上都在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辦,最後決定先将人娶回去,後續根據具體情況再做決定,但沒想到說好的迎親,結果衆人把她送過來之後就全都撒丫子跑了,壓根沒有把新郎接回去的意思。

最為關鍵的是,她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她這位長得俊美不似凡人的夫郎乃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修為高強的大魔頭一個!

楚雲:“……”

果然就沒有從天而掉的餡餅,她在幾次逃跑無果後開始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的讨好秦淩,就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給咔嚓了。

秦淩看着賣力讨好自己的楚雲,有時覺得命運一說委實奇妙,這人曾經在他年少時因為一時心善救過他,所以楚家得罪他的時候他沒有像以往一般将楚家上下斬殺殆盡,只留了口信,說如果他們願意把楚雲送過來,他就放過他們。

沒想到他們會錯了意,以為他看上了她,就這樣給她套上大紅喜服把人送了過來。

他本想待她好些,幫她打通靈脈,助她提升修為,就算是還了她當初的恩情,卻不知何時将自己的一顆心也交了出去。

第 44 章 位置

辭舊迎新賀盛世,舉國歡騰綻笑顏。

一大清早,楚墨就被福喜喚起,明黃朝服加身。蘇洛汐也按照品級穿上了朝服,恭謹侍立在一旁。

天色還是漆黑一片,楚墨看着窗外,微微輕。福喜偷眼看了蘇洛汐一眼,上前低聲對楚墨進言道:“寧妃娘娘已經率領後宮衆人在奉先殿候着了。”

“哦?倒是個勤快的,起駕吧。”楚墨修眉一挑,心想這寧妃雖然經常頂撞于自己,但在禮節之上确實無可挑剔。

奉先殿廣場。

寒風之中,寬闊的廣場之上,黑壓壓的站滿了群臣。只見這些人各個垂首而立,雖在嚴寒之中卻一動不動,甚是恭謹。

奉先殿偏殿。

“皇上一向是守時間的,今日怎的還不來?在這麽下去怕是要誤了吉時。”一女子輕抿着茶說道,随即瞟向首座的寧妃。看她身上的朝服,想是個四品的容華。

“就是,想必皇上定是被那個汐嫔迷住了,連着麽大的事都…唉….”又一女子看着身後奶媽手中抱着的哭鬧不斷的三皇子嘆氣道。

偌大的偏殿中,雖然只坐了寥寥不過十餘人,但每個人臉上都彌漫着不耐與嫉妒的神色。

寧妃本就心煩不已,再加上四起的抱怨之聲與小孩的哭鬧之聲,兩道柳眉鎖的緊了。

“你是怎麽做事的?連個孩子都哄不好!若是三皇子哭壞了身子,仔細景妃娘娘回來要了你的命!”寧妃終于忍受不住,對着奶娘厲喝道。随即皺眉低聲對身邊的映雪道:“去請皇上了麽?”

“回娘娘的話,已經派人去了幾次,福公公也在催了。”映雪垂首低聲彙報道。

寧妃緊緊的按在扶手之上,柳眉越皺越緊,俏臉也變得微白了些。心中一想到昨日在蘭陵宮所見就更加氣惱,這皇上對自己的孩子都未見過這樣,倒是對個外人如此。那汐嫔還不遲早要被捧上天去,若不是想利用她對抗景妃,早就容不得她了。

正在衆人怨聲載道之時,忽的從門外傳來了大家期盼已久的聲音。

“皇上駕到、汐嫔娘娘駕到!”只見楚墨大步邁了進來,蘇洛汐垂首跟在身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見楚墨齊齊拜倒,高呼萬歲。

“起來吧。”楚墨淡淡道,轉身走到主位坐定。

“臣妾見過寧妃娘娘、見過衆位姐姐。”蘇洛汐福身對衆人一禮。清晰的感受到來自衆人的并不友善的目光往身上打來,蘇洛汐心中微微有些輕顫。

礙于楚墨在場,衆人雖是對汐嫔諸多不滿,但卻無人敢發出一聲,僵持在原地。

“妹妹快快請起。”正當蘇洛汐不知所措之時,寧妃緩步走來,雖然心中千萬不屑,卻還是滿面笑容,親切的扶起蘇洛汐。随即轉身對座上的楚墨道:“啓禀皇上,吉時就要到了,您看祭祖大典是不是…”

“嗯,開始吧。”楚墨一聲令下,衆人走出偏殿。

随着太監的高聲唱喏,一天的繁瑣典禮正式拉開帷幕。

蘇洛汐覺得自打出了娘胎就未曾這麽累過,經過一整日冗長而繁雜的禮儀下來,蘇洛汐已經累得不成人形。方才回到寝宮換下朝服,稍有喘息,又要匆匆趕赴家宴。

“本以為當了娘娘就能無憂無慮,沒想到竟累到這般地步。”初夏一邊幫蘇洛汐換着衣服一邊心疼的嘟囔道。

“需知當娘娘也是個體力活兒。”蘇洛汐對着銅鏡苦笑道,“行了,別抱怨了,快幫我收拾好,我位分不高,若是去的晚了難免落下話柄。”

“主子您現在聖眷正隆,還怕那她們嚼舌根作甚?”初夏撇嘴道,“這後宮之中只有景妃娘娘活的最為潇灑,主子若是有一日也能…”言語中無不帶有羨慕之色。

看着初夏在銅鏡中映出的滿臉羨慕,蘇洛汐心中忽的一跳,因惦記着家宴的事,也未多想,只道:“行了,快走吧。”

欽和殿內。

殿內早已粉刷一新,金碧輝煌,鐘鳴鼎食,香煙缭繞。當先一張金龍全宴桌置于龍椅之前,階下十數張寬大的桌子擺成一圈。桌上擺着各式菜色蔬果,豐盛異常,金銀酒器中斟滿美酒,好不氣派。殿內四周宮女太監垂首靜候,一聲都不敢出。

蘇洛汐未免失了禮數,換下朝服就向欽和殿趕來。本以為自己是來的比較早的,沒想到來時竟有人比自己到的還早。

“汐嫔娘娘到!”随着太監高聲唱喏,蘇洛汐緩步走了進來。

“臣妾給汐嫔娘娘請安。”剛一進門,兩個女子就向蘇洛汐請安。

蘇洛汐微微一愣,打眼看去,看其穿着打扮,想必是比自己位分低。而其中一人竟頗有些眼熟,細細看去竟是那天所見的貴人晴悠。

“兩位快快請起。”蘇洛汐微笑道,“初夏,我準備的禮物呢?還不快給兩位娘娘拿來。”

“兩位娘娘,這是我家主子的一點心意,請笑納。”初夏聞言,微笑端着一個托盤上前。

“謝汐嫔娘娘。”兩人聞言福身謝恩。

“汐嫔妹妹有好東西,我也來讨一份可好?”突然,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蘇洛汐聽的一愣。轉身看去,雖然從未見過,但看其位分想必不是比自己高些就是與自己相同,遂一禮道:“姐姐金安。”

“此等大禮我可受不起。”只見那人笑着将蘇洛汐親手扶起,“早問汐嫔娘娘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如今看來真是名不虛傳,怪不得深受皇上寵愛。”

随後,那人見蘇洛汐滿臉疑惑之色,微笑解釋道:“我是紫煙宮的紫煙宮的羽嫔,你我份數同級。”

“若是羽嫔娘娘不嫌棄,洛汐喚您一聲姐姐可好?”蘇洛汐見這羽嫔也是個利落爽朗之人,掩口輕笑道。

“那我就不客氣的稱你一聲妹妹了。”羽嫔笑着道,“妹妹這邊坐。”言罷拉着蘇洛汐坐下。由于位分低微,只得落座于門邊,卻也清靜。

兩人又敘言片刻,蘇洛汐看眼前這羽嫔言談之間毫無城府,心中雖納悶後宮之中怎會有如此性格之人,但卻覺得與之交談不似與他人一般那樣需要句句謹慎字字小心,也不由的放松了許多。

言談之間,又有許多人入內。蘇洛汐自入宮之後也未曾結交過什麽人,走動的也比較少。因此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只是跟着衆人行禮。

待到衆人來齊,皆以落座,楚墨還未到場,故而還未開宴。

“不知汐嫔妹妹可準備了今日獻藝?”羽嫔突然問道。

“洛汐舞藝不精,曲不成調,故而不敢在衆位姐姐面前班門弄斧。”蘇洛汐微笑道。

“誰說你舞藝不精,曲不成調的?”楚墨朗笑着邁步而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見楚墨入內,急忙起身行禮。

“都免了吧,今日家宴,不必拘禮。”楚墨笑着走向主位。方一落座,眉頭輕皺道:“汐嫔,你怎的坐到門邊去了?若是着涼豈不麻煩?福喜,在這加張桌子。”

衆人還未落座便聞楚墨此言,均是愕然。福喜也是一驚,低聲道:“皇上,這…這怕是于理不合。”

楚墨聞言一皺眉,正欲開口訓斥,只聽身邊的寧妃笑道:“福公公說的也有理。不若讓汐嫔坐在臣妾身邊如何?正好臣妾與妹妹也有許多話要說。”

楚墨聞言,這才坐下,臉上有了笑意道:“那就照寧妃說的辦吧。行了,你們都坐下吧。”

福喜本以為楚墨會大加訓斥,額上已然冷汗涔涔。聞寧妃之言,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急忙安排人添加位置。

蘇洛汐頓時成了衆人之中的焦點,急忙道:“福公公且慢。”随後蓮步輕移,步于中央對楚墨福身一禮道:“臣妾謝皇上恩典,還望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