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這個忍者明明挺強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羽生小隊匆匆結束了一夜的休整,然後向着前方繼續趕路,又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天半的時間之後,他們在期限之前抵達了前線指揮所。

軍事力量鼎盛的大國之間,之所以能容忍那些力量不足的小國家與小忍村存在,一方面是因為世界國界和疆域的劃分本身要受歷史和地緣因素的影響;另一方面則是大國之間的刻意為之,目的在于給彼此之間留下一個緩沖地帶。

否則的話,當一村一國制度确立的時候,等待那些小國的命運就僅剩被大國平推、蠶食殆盡而已了。

到目前為止,在邊境保留小國的存在就已經能被證實為一種正确的決定了,因為不管目前的忍界大戰打到什麽程度,主要戰場一直都是在這樣的緩沖地帶之上、小國疆域之中。

甚至不管是第一次忍界大戰,還是後面的數次戰争,主要戰場都是如此……确實,每次戰争中,像木葉這樣的村子都打的很慘烈,但更慘的永遠夾在火之國、風之國和土之國之間的小國們。

這甚至并不指責木葉在刻意的恃強淩弱,道理很簡單,當戰争在自己的國家打和在其他國家打兩種選擇擺在面前的時候,誰都會選擇後者的。

所以哪怕軍事方面忍者的戰損很是嚴重,大國境內的生産及其他設施卻并沒有遭到不可挽回的破壞,于是戰争可以支撐的更久,于是戰後大國和大忍村很快就能恢複元氣。

對比渦之國、田之國那樣的國家,目前羽生等人所在的川之國在面積上來說其實并不能算是小了,但在忍界大戰之中它卻沒有一丁點的反抗能力,原因在于這個國家之中并沒有忍村存在。

目前木葉在川之國的境內,大約部署有四千名忍者,而為了與木葉形成均勢,至少砂隐忍者數量規模也應該與木葉持平,所以這個國家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忍者塞滿了。

其實,羽生一直覺得忍者們紮堆在一起其實看起來挺蠢的,靈活的小隊作戰才是忍者的特色,集團化部署和策動大規模襲擊的應該是武士而非忍者,難道忍者應該排成隊列喊着口號發動攻擊嗎?

但目前這種部署與戰鬥方式并不是一村一國能夠決定的了的,戰争進行到了這種程度,任何一方都只能是把力量集中出擊。

羽生所想象的那種都是由小範圍戰鬥決定勝敗的“非常忍者”的戰争方式,那是只能在忍村制度創立之前的戰亂年代才存在的事情。當忍者結成村子之後,他們的力量要比宗族戰争時期強大的多,戰鬥的規模自然不受控制的膨脹了起來。

當然了,哪怕人手被這麽密集的布置在一起,忍者們之間的戰鬥依然也不會徹底失去他們的特色……确實兩大忍村都在川之國布置了重兵,可除非是戰略級的決戰,否則哪一方都絕不可能把自己的力量一舉壓上。

目前砂隐與木葉的大部分戰鬥,依然是以零星小股部隊的遭遇戰為主的,雙方都在很耐心的、一點一點的企圖消耗對方的力量……說白了,現在戰争已經進入了戰略相持階段。

羽生小隊在抵達了這裏、向前線指揮部做了報備之後,如同他之前所預料的那樣,僅僅數個小時之後,他們就被派遣了出去。

在火影抵達之前,此時木葉的總指揮官是宇智波鏡。在村子裏的時候三筱能夠對宇智波鏡呼來喝去,羽生也能經常見到他,可那種情況絕不會發生在這裏。甚至羽生暫時連面見對方的資格都沒有。

報備完成之後,羽生帶着任務再次回到了小隊成員面前,他将剛剛拿到手的任務地圖打開,指着上面的一小塊區域說道,“由于先前這片區域的偵查小隊徹底失去了聯系,指揮部推測他們已經遇害了,現在需要我們頂上去。”

盡管用上了推測這樣的字眼,可實際上不管是指揮部還是羽生都能夠确定那一隊忍者已經死了……在這種地方,只要忍者的定期聯絡沒有按時送達的指揮部的話,就會被判定為死亡。

“時間呢?”奈良渚在問那只小隊失聯的時間。

“已經七個小時了。”羽生将自己從指揮部得到的情報告訴了衆人。一般來說,前線忍者的定期聯絡是每六個小時進行一次的,遇到緊急情況的話則會發送特別信號,可羽生他們要接替的那支小隊即沒有發出信號也沒有定期聯絡,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經被敵人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了。

“那我們的任務是什麽,進攻還是防守?”奈良又問道。

“防守,我們的任務是守備那片區域。如果有小股的砂隐忍者滲透的話,殲滅之;如果是中等以上規模敵人入侵的話,則要及時對指揮部示警。”羽生說道,之前在被交代任務的時候,他還特意詢問了一下要不要搜集失蹤忍者小隊的行蹤或者調查他們的死因,而這個問題被幹淨利索的否決了。

這裏每天都會有忍者死去,而指揮部根本沒有精力去一一調查他們的死因,更沒有餘力去尋回他們的遺骸。

“時限是五天,五天之後才會有人輪換我們,而一周之後如果我們沒有得到輪換指令的話,則被允許主動撤回……任務方面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三名成員一齊搖頭,羽生關于任務的交代已經足夠清晰了。

“好,那下面開始布置作戰陣型——因為是防備任務,為了保證開闊的視野以及不至于被猝滅,我準備采取分散的站位布置,基本陣型是‘T’字陣,我和奈良頂在最前面,應對最先抵達的攻擊,身後十米是蓮十郎,負責偵查以及居中向前後傳遞情報。蓮十郎再往後二十米是千千和,你要保證足夠的高度和視野,并且随時注意支援我們……注意,因為位置太開,你必須要隐蔽好自己,否則的話一旦後方遭到突襲,我們很難回援。”

“陣型方面,有什麽意見嗎?”

衆人再次搖頭。

很難讓人相信現在布置戰術的人以及傾聽戰術的人,都是一群十四歲的孩子,他們太冷靜、太冷酷了些。忍者并不是殺戮機器,誰都知道這一點,然而他們卻在不斷的催促自己想着殺戮機器的方向上進化着。

哪怕即将步入戰場,羽生的思維依然很清晰,語言表述也異常準确簡潔……第一次的戰陣,絕不可能在心理上壓跨他。

羽生很充分的理解到了自己得到的任務,即他們可以死,但必須把死時的情報傳遞回來,于是他才采取了分散的陣型布置。這套陣型裏最危險的其實是千千和,實質上她已經與前面脫節了,假如前方遇到不可抗拒的敵人的時候,她是傳回情報的最後保障,而如果敵人從後方或者側翼殺出的話,她會即死。

“那好,檢查裝備、補給……”

“沒問題?出發!”

忍具、防具、軍糧、藥品,以及用以傳遞情報的卷軸和特殊信號彈,羽生與小隊成員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攜帶的物品。

俱都确認無誤之後,他們向着任務标的疾馳而去。

第 38 章 觀音入京,玄奘西行

玄奘從幽冥界回來後,修養了幾天,在此期間。太宗皇帝向全國公布了一件事情:全國各地大肆修築國師玄奘廟宇。定期朝拜。原因很簡單。救過皇帝,救過大唐!

全國各地開始修築玄奘廟宇,進行朝拜。三天後。玄奘身體恢複過來,向皇帝說明舉辦法會的事情。太宗皇帝欣然答應。

化生寺。一千二百名從大唐各地慕名而來的高僧。聽着高臺上上玄奘誦經,講禪。

想那觀音大師攜徒弟木吒。正巧來到了京城,二人變換成兩個游歷的僧人,一個手裏捧着袈裟。一個手裏提着禪丈。在長安城中,尋找轉世的金蟬子。

路過一間茶社,二人便進去讨杯茶水。聽着說書人在一旁講述國師玄奘的故事。

老僧問着茶博士。說道:“哦?這,玄奘國師果然好本事啊!精通佛法。我等若是有幸去拜會拜會就好了!”此話一出,茶社內的聽書的衆人都笑了。

茶博士又給他們沏了一壺茶。笑着說道:“老僧人!第一次來吧!那你可真是趕上了,這幾天啊!玄奘國師在化生寺內誦經講禪。有不少各地高僧,游僧都慕名前來拜訪。你們也可以去長長見識。”兩位游僧一笑。想必金蟬子,就是這位玄奘國師了。二人想罷。便出了出了茶館,前往化生寺。

二人來到目的地,見高臺上有位僧人在講頌佛經,便站立而聽,木吒問道:“師傅,想必這人便是我們要找的金蟬子。”觀音大士不可否置的點點頭,對着院內喊道:“諸位,變賣錦瀾袈裟一套,九環錫丈一根!”玄奘停下講禪。衆僧張望着寺院門口。

觀音大士接着說:“袈裟五千兩,錫丈兩千兩,不二價,一口交易。”衆僧一片唏噓,這是什麽寶貝,竟然賣的這麽貴。

就在僧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太宗皇帝已經得知此事,趕到了化生寺,“何人膽敢欺騙我大唐國師!來人,拿下!”“呼啦啦!”數百名侍衛瞬間包圍觀音大士二人。

觀音大士淡定的拿出袈裟,說道:“陛下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那由您來看看袈裟,值不值這個價!”

攤開這天價袈裟,嚯!大白天展開金光閃耀,霞彩飛揚。鑽石星羅棋布,胸口有顆鬥大的祖母綠,四面有顆顆夜明珠。太宗皇帝一瞧,驚嘆道:“真是絕了!那禪丈呢?”

木吒将九環錫丈上得布揭開,剎那間,聲響絕倫,禪丈九環當啷當啷的響動,似噪音,又像音樂。鑲嵌着少許鑽石,在響動聲中,還有着不間斷的閃光。

“啊!這是何等能人才能做出來的啊!這袈裟是什麽材質?”太宗皇帝摸着袈裟問道。觀音大士笑着說:“此乃天山冰蠶絲所造。”

衆人齊聲驚嘆,難怪!

太宗皇帝說道:“玄奘貴為我大唐國師,卻還沒有一件配套的袈裟,如今!上天賜予我大堂如此精妙的寶貝。真是妙啊!”轉頭看向老僧,問道:“大師!可否将這兩個寶貝賣給我?”

觀音大士說道:“哦?既然是同門,可否帶貧僧我引薦引薦!”太宗皇帝将兩位僧人帶到大殿,并派人去叫玄奘。

太宗皇帝在門口平息擾亂法會的事,玄奘便在寺內繼續講了起來。心裏卻冒出個想法:這些人是來找他的。果然,沒有多長時間,玄奘就被皇帝的侍衛叫了大殿。

行家一見面,就知有沒有。不過,兩家一見面……

玄奘一進大殿,便嚣張的說道:“就是你們二人找我?”觀音大士二人愣住了,不曾想以這種方式打招呼,當即說道:“正是我等,我們這有一件袈裟,和一根錫丈,想讓國師穿上共我們觀賞觀賞!”

玄奘轉頭看向太宗皇帝,對方點點頭,得到認可後,玄奘開口說道:“試試也無妨!”

玄奘穿上袈裟,顯的不大不小,正好,在拿上九環錫丈,更是猶如真佛下凡一般。

衆人無不驚嘆,太宗皇帝大叫一聲:“好!來人!取銀兩來!”老僧阻止道:“陛下!等等!我這袈裟錫丈,分文不取。”衆人一片嘩然,太宗皇帝疑惑的問道:“嗯?這是為何!”

“此袈裟穿在他身上剛好合适,而且國師與我同宗,在他那裏,和在我這裏,又有什麽區別呢?陛下!所以這袈裟與錫丈我分文不取!”

太宗皇帝說道:“這?”

玄奘說道:“哦?這?”老僧說到“不知國師,講的是何等佛法?”玄奘說道:“貧僧講得是《受生度王經》,《安邦天寶篆》和《勸修功卷》。”

觀音大士說道:“國師!您這是小乘佛法,可曾聽過大成佛法?”玄奘驚喜的問道:“嗯?難道老師傅有所見解?”(這裏:前面說過,金蟬子之事,是如來一人,玄奘是佛,普渡衆生是本能,大家不要誤解。)

觀音大師說到:“這小乘佛,佛法不足以已,這大成佛法‘三藏’,可度難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太宗不懂,但看玄奘的表現,便知這是好東西,問道:“哦?不知這‘三藏’在哪裏!”

觀音大士說道:“在那西天靈山大雷音寺,我佛如來手中。路長十萬八千裏!”衆人驚嘆路程之長遠,玄奘心中卻無比擔心:果然嘛!來都來了,那就幹吧!

打定主意,玄奘說道:“我去!我去那靈山大雷音寺,将那‘三藏’真經取回來。”衆人厄厄的看着國師,太宗皇帝說道:“禦弟,你可知這……”“兄長,即使路途在遙遠,我也會将此經取回來,普渡天下蒼生!”

看着玄奘堅定的眼神,太宗皇帝自知是勸不住了,說道:“苦了你了!”玄奘搖搖頭。

“好!不愧是我佛門中人,玄奘,我在靈山等着你的到來!”觀音大士二人化作霧氣,離開了大殿,留下一群一臉懵逼的衆人。玄奘暗道:命運,還是自己把握的來好……

第二天一大早,長安城門外。

“兄長,不用再送了,此時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玄奘拉着馬疆,說道。太宗皇帝說道:“禦弟!這!一路,你可要多保重啊!為兄等着你的歸來。”命人将通關文碟,紫金缽盂拿了上來說到:“這兩樣東西,你拿好!在這一路上,可能都會用到。”

玄奘謝過。太宗皇帝說道:“不知禦弟可有姓名,”玄奘說道:“貧僧自幼無父無母,只有一個法號。”太宗皇帝想了想說:“以我國號為姓,以真經為名。禦弟你看如何?”

“唐三藏!”玄奘眼睛亮了亮,說道:“多謝兄長!”太宗皇帝笑了笑,命人斷過兩碗茶水,将地下的土參雜進去,玄奘疑惑的看着這一切,太宗皇帝起身鄭重的說道:“寧戀本國一撚土,莫愛他國萬兩金!”玄奘聽罷,一口喝盡。

喝罷,玄奘再次拜謝,轉身向着關外走去。

第 34 章 惦記上你

懸崖上。

視野中羽夜夜薄紅色的身影瞬息間消失, 曲逐陽怔怔地望着自己空蕩蕩的左手,他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身體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他剛剛親手将羽夜夜拍落到懸崖下了。

谛聽站在對面, 目睹一切的空洞眼睛驟然睜大了幾分。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低沉的聲音無法抑制道:“侍從。我的,新的侍從。”

正說着, 谛聽突然跳下懸崖。勁風裹挾的身體徑直向羽夜夜墜落的方向迅速飛去。

曲逐陽的臉上一瞬間露出極為難看的表情。下一瞬間,他緊攥左手, 毫不猶豫地追下懸崖。

冰寒的勁風從崖底肆虐向上翻湧。失重的眩暈感襲來, 羽夜夜的眼睑沉重得緩緩阖上。在最後的瞬間,她模糊的視線看到有人向自己伸出手。

“師父?”緊接着,她心懷美好的幻想昏了過去。

谛聽伸手一把将羽夜夜拉到身邊。淩厲的劍氣從頭頂氣勢如虹蕩下。

谛聽空洞的眼睛擡頭望向曲逐陽, 一副保護者的姿态道:“我不會将我的眼睛交給你。”

曲逐陽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意識不清的羽夜夜。又被奇怪的人纏上了。

他直視谛聽, 聲音殘酷道:“無論是你還是你的眼睛,今天都要死在這裏。”

下一瞬間,兩人激烈的交鋒再次開始。

劇烈的炸裂聲在崖底此起彼伏。羽夜夜纖細的睫毛輕顫,臉上浮現出被人擾夢的不悅表情。很快, 她的眉宇間流露出被周圍靈力碾壓的痛苦之色。

當黃昏降臨崖底, 喧嚣散去。

羽夜夜被周圍的冰冷空氣凍醒。她茫然地望着頭頂漆黑的夜空,喃喃道:“我死了?”

“還活着。”曲逐陽沒有起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羽夜夜一驚, 翻身就要起來。剎那間,劇烈的刺痛襲過她的全身。她立刻緊皺了下細眉, 轉過頭向一旁望去。視野的盡頭是曲逐陽踽踽獨立的身影。

“眼睛, 你醒了?”突然,谛聽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羽夜夜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腦袋僵硬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谛聽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空洞的眼睛正直視着她。

“我, 醒了。”羽夜夜縮了下身子。

“眼睛,既然你醒了,我們回魔域。”谛聽理所當然地說着,向羽夜夜伸出手。

羽夜夜迅速看向曲逐陽,瘋狂用眼神詢問。曲逐陽收到她的暗示,直接将頭扭了過去。

羽夜夜臉色一白,咬緊牙關将想要怒吼的話吞下去。她轉頭望向谛聽,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你們不打了嗎?”

谛聽笑容溫和答道:“再繼續打下去,你會死的。”

羽夜夜一怔,慌忙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其實,不需要她使用靈力仔細探查,她口中濃郁的血腥味已經赤.裸裸地表明她深受兩人靈力的傷害。

羽夜夜交互打量着曲逐陽和谛聽,忍不住說道:“你們不能跑遠點戰鬥嗎?”

“眼睛,他要殺你。我要留在你的身邊保護你。”谛聽義正言辭說道。

最危險的明明是你!羽夜夜強壓下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小心翼翼糾正道:“我不叫眼睛。”

谛聽嘴角微揚:“你不叫眼睛,你叫什麽?”

“羽夜夜。”羽夜夜揚聲爆出姓名。

谛聽聽到她的話,略一沉思,笑着說道:“夜夜,真是好聽。你的名字非常黑暗,和魔域非常貼合。你以後一定會成為魔域人人聞風喪膽的魔女。”

“謝謝你的誇獎。”羽夜夜的笑容十分苦澀。比起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女,她更想做一個安靜度日的小仙女。

羽夜夜不動聲色和兩人慢慢拉開距離,試探問道:“你們已經分出勝負了嗎?”

“還沒有,”谛聽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像是被冰凍住,“為了不傷到你,我沒有用全力。”

羽夜夜眼睛頓時睜大,不滿地瞪向曲逐陽。為什麽不趁對方沒用全力的時候幹掉他?

她剛剛用眼神發起質問,就聽見曲逐陽不悅的聲音:“如果沒有你礙事,我早殺了他。”

對方剛剛也是這個意思!羽夜夜在心裏冷哼一聲,更快地和兩人拉開距離。她佯裝鎮定道:“我在這裏等你們。你們可以飛到崖上打,完全不需要顧慮我。”

只要他們兩個消失在視野中,自己立刻就可以逃走。羽夜夜心中剛剛打下主意,耳畔傳來谛聽困惑的聲音:“夜夜,你的意思是贏的人就可以得到你嗎?”

羽夜夜忽略掉他明顯不對勁的措辭,凜聲道:“他要殺我,你只有阻止了他,才能安全地帶我去魔域。”

谛聽安靜了一下,輕笑道:“夜夜,你還沒去過魔域,就學會了挑撥兩個男人決鬥争奪自己。實在是我魔界的天才。雖然你還未到達化神期,我特別恩準你當我的侍從。”

羽夜夜見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許多,心中一喜,語氣不由自主有些漫不經心:“謝謝,你加油。”

谛聽不知是否聽出她聲音裏暗含的雀躍心情。他空洞的眼睛看向曲逐陽,嘴角微微揚起。

曲逐陽不悅地瞥向他,緊了下手中的劍。

羽夜夜正在全神貫注向後撤退。下一刻,眼前的兩道身影再次交彙在一起。羽夜夜深吸一口氣,再也沒有任何顧忌轉身拔腿就跑。

一刻鐘後,羽夜夜皺着眉頭望着面前被崩毀的山石嚴嚴實實堵死的出口。她用靈力試圖打出一道出口。她剛剛碰了下,頭頂的山石立刻搖搖欲墜,大有将她活埋的趨勢。

羽夜夜立刻停手,尋找別的出口。當她在整個崖底轉了一整圈,只找到了自己的竹劍。羽夜夜生無可戀地擡頭望向空中的兩人。兩人之前的戰鬥已經把整個崖底毀得差不多了。

“只能等他們的戰鬥結束了嗎?”羽夜夜捂着疼痛的胸口在石頭上坐下,擡頭觀察兩人的戰鬥。

兩人攻防的速度太快,她的眼睛跟不上。她只能從表面判斷他們勢均力敵,正打得難舍難分。

羽夜夜的目光不經意越過兩人,望向他們頭頂的月亮。她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一道亮光,心中打了一個激靈,眼睛緊緊盯着谛聽。

書中在提及魔君麾下的十三魔将之時,提及過谛聽極不喜歡月夜。月夜之下的谛聽會出現狂躁的反應。

“狂躁會變強還是變弱?”羽夜夜眼也不眨仔細觀察。

正在戰鬥中的曲逐陽很快發現異樣,比羽夜夜更快得知了問題的答案。谛聽的招式不知為何出現了破綻。曲逐陽微眯的眼中晃過一抹危險的精光,下手更狠了。

當羽夜夜看清形勢的時候,谛聽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他遠遠看了一眼羽夜夜,嘴巴動了動。下一刻,谛聽和他出現的時候一樣突然消失了。

羽夜夜看到曲逐陽将細劍收回衣袖內落回崖底。她噔噔噔跑過去,不解問道:“你受傷了嗎?你是不是打不過他?所以讓他跑了。”

曲逐陽轉身冷臉面對她,語氣不悅道:“我如果打不過他,你現在已經在魔域當魔女了。”

他頓了下,語調微揚:“還是說,你想去魔域當魔女?”

“我那是能屈能伸的權宜之計。”羽夜夜理直氣壯道。

曲逐陽上下仔細打量了下她,冷聲道:“我提前告訴你一件事。玄天山的叛徒都是由我斜陽峰處置的。如果未來有一天,你膽敢做出背叛玄天山的事情……”

羽夜夜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曲逐陽卻故意把話停在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

羽夜夜自覺不能追問,飛快轉移話題問道:“谛聽走的時候說了什麽?”

曲逐陽嘴角勾了下,一字一頓道:“他說下次來接你。”

被惦記上了!羽夜夜臉色頓時白了。

“被惦記上了。”曲逐陽看穿她的內心般,語帶嘲諷,“你還真有本事。”

“你如果早點來,我會被惦記上嗎?”羽夜夜一激動牽引到身上的傷,忍不住捂胸咳嗽。

曲逐陽眸色微動,閉上嘴扭頭看向別處。他靜靜聽了一會兒,聲音沒有任何波動道:“回去了。”

羽夜夜擡眸看到曲逐陽面前漂浮的劍,心生羨慕道:“我沒到金丹期,還不能禦劍飛行。”

“我知道。”曲逐陽面無表情,沖她揚了下首,冷聲道,“過來。”

羽夜夜茫然地向他走過去。她走了兩步,看到曲逐陽一副禦劍的架勢,立刻停下腳步,蹭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

曲逐陽一臉不情願地解釋道:“過來,我帶你禦劍。”

“你能保證半路不把我從上面扔下去嗎?”羽夜夜想到自己被迫墜崖的經歷,後怕問道。

曲逐陽臉色微沉,沉聲道:“你別碰到我就行。”

羽夜夜飛快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那可是空中,風一吹我就倒了。師父禦劍的時候,我都是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那你說這麽辦?”曲逐陽語氣不悅問道。

羽夜夜又退了一大段距離。她指着身後被堵死的出口,笑着說道:“你幫我把路打通。我自己走。”

曲逐陽掃了一眼山石,語氣緩和了幾分:“你的傷怎麽樣了?”

羽夜夜神情淡定答道:“身體沒有特別痛,嘴裏有血的味道很不舒服。”

“如果耽誤了治療變成了屍體,我絕對不會負責。”曲逐陽說着無情的話,走過去擡手将面前的山石化為齑粉。

曲逐陽率先走出去。他走了幾步見羽夜夜沒動,眉頭一蹙,冷聲問道:“又怎麽了?”

羽夜夜望着豁然開朗的天地,不解問道:“你不是要禦劍回去嗎?”

曲逐陽臉色一沉,催促道:“快走。”

他要陪自己一起走?羽夜夜快步走過去,無所謂道:“你受傷了吧?你一個人禦劍回去可以早點得到治療。”

“你确定?”曲逐陽停下腳步,語調微揚,“谛聽很有可能去而複返。畢竟對方現在已經惦記上你了。”

羽夜夜心中一寒,加快速度向前走去,還回頭向曲逐陽催促:“你走快點。”

曲逐陽眼眸微眯看着她的背影,邁步跟上去。

**

夜很靜。對于谛聽而言,則過于喧嚣。無數白晝刻意忽視掉的聲音同時擁入耳膜內,讓他的心異常紛亂。

當黑雲掩去明月的光輝,谛聽的臉上露出解脫的表情。他停下腳步深深呼吸。

忽然,一旁的林內傳來窸窣聲。

谛聽将臉轉過去。一個佝偻着背,笑容僵硬的男人捂着胸口走出來。男人的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谛聽大人!”男人看到谛聽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流出淚來,“我遇到一個玄天山的小孩……”

谛聽偏頭靜靜聽着侍從的話。當空中的明月從黑雲的籠罩下逃出來,谛聽的臉上露出明顯不耐的神情。

“輸了?”谛聽眉頭微蹙,喃喃道,“我的侍從輸了?”

“谛聽大人!”男人的臉上滲出冷汗,露出恐懼的神情。

谛聽轉向他,展露出一貫的笑容。男人的緊張不自覺緩解下來,他的臉上浮現出平日古怪的笑容。

谛聽的手伸到他的面前。他用中指在大拇指上碰了下,向前輕輕一彈,指尖落在男人的太陽穴上。

剎那間,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下一瞬間,男人整個人完全炸裂,徹底化為飛濺的血水。

空中的烏雲再次追上皎潔的明月,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得寂靜。

谛聽擡起剛剛觸碰過男人的指尖,指尖上是一點血紅。他輕輕吹了一下,殘血頓時消散。

谛聽仰頭望着夜空,嘴角浮現一抹笑容,聲音裏是明顯的喜悅:“想要新的侍從。”

他回頭望向自己不久之前離開的崖底方向,空洞的瞳孔中盈滿黑暗。

“現在去接她。”谛聽神情愉悅地向崖底返回。

**

月光被枝葉遮擋,深夜的山林內一片黑黢黢。

羽夜夜的腳步漸漸慢下來。她時不時看向曲逐陽,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她咬了咬牙繼續忍耐。忽然,她的脖頸上有什麽東西飛快拂過。羽夜夜頓時渾身繃緊,僵在原地。

曲逐陽走了兩步,見她又不動了。他回頭不解問道:“怎麽了?”

羽夜夜的眼睛頃刻間濕潤了一圈,雙唇不停發顫,手指抖了不停。

曲逐陽向後瞥了一眼,嘲諷笑道:“你不是常常半夜翻我斜陽峰嗎,怎麽現在會被一根樹枝吓到。”

“只是樹枝嗎?”羽夜夜的臉色頓時緩和。

曲逐陽神色微動,故意問道:“不是樹枝,你以為是什麽?難道是蛇?”

“不要喊出那個東西的名字!”羽夜夜唰一下雙手緊緊抱住身體,蹲了下來。

曲逐陽神情不屑道:“有這麽可怕嗎?”

羽夜夜不甘心地擡頭看着他,針鋒相對問道:“女人有那麽可怕嗎?你連碰都不敢碰。”

曲逐陽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冷聲道:“我不是不敢碰,而是……”

他的話突然停住,轉頭看向黑暗的遠處。

“而是什麽?”羽夜夜沒有罷休的意思。

“快點站起來,走了。”曲逐陽索性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羽夜夜低頭望着自己發抖的雙腿,小聲道:“我,我走不動了。”

“露宿嗎?”曲逐陽神情淡然地環顧一圈四周。按照羽夜夜的腳程,今夜他們走不出夢澤山。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在這裏過一夜。

曲逐陽走到一棵樹下,從衣袖內抽出細劍,片刻間削了一堆木柴出來。他用靈力将木柴點燃,眼睛狀似不經意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羽夜夜。

羽夜夜揉了揉雙腿,踉跄着走了過去,在他對面慢慢坐下。

曲逐陽視線向下掃了一眼她艱難挪動的雙腳,冷淡問道:“你的腿又怎麽了?”

“剛剛蹲麻了。”羽夜夜說着繼續輕輕揉捏自己的雙腿。

曲逐陽收回視線,倚在身後的樹樁上閉上了眼睛。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周圍只有篝火噼裏啪啦熊熊燃燒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羽夜夜雙腿的麻痹漸漸消散。她百無聊賴,想起曲逐陽剛剛避開的話題,好奇問道:“為什麽你那麽怕女人?”

曲逐陽沒有睜眼。他冷聲反問道:“為什麽你那麽怕蛇?”

羽夜夜立刻打了一個寒顫。她忍着顫抖說道:“我受不了那種條狀的,滑溜溜,軟綿綿的東西。眼睛一看到,身體和心裏立刻就會生出恐懼。這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

“一樣,都是天生的。”曲逐陽聲音平靜道。

他頓了下,糾正道:“我不是恐懼。我只是讨厭,所以生理和心理不想觸碰到罷了。”

羽夜夜從上到下仔細打量曲逐陽。她的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你豈不是這輩子都不能碰女人?”

曲逐陽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狹窄的視線準确地射向羽夜夜。

羽夜夜語重心長道:“有病要早治。這是為了你後半生的幸福着想。”

“幸福?”曲逐陽語調微揚,“哪一個性/幸?”

“你說哪一個幸/性就是哪一個。”羽夜夜故意輕笑道。

曲逐陽笑了下。下一瞬間,他神情嚴肅,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年紀輕輕,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懂得不少。你在星落峰每天都跟帝君學了什麽?”

“你怎麽就斷定這不是帝君教我的呢?”羽夜夜忍不住怼道。

曲逐陽毫不猶豫道:“一派胡言,帝君怎麽可能會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為師長者若不自重,在玄天山是要受刑的。”

羽夜夜眼睛直直望着曲逐陽,驚訝問道:“為什麽你沒有受刑?你明明不能碰女人,還每天撩女孩子。像你這樣的,就算不是在玄天山,在外面也是要被浸豬籠的。”

曲逐陽看着羽夜夜義憤填膺的樣子,故意說道:“大概是因為懲戒堂的處罰是由我斜陽峰施行。身為峰主的我沒有點頭,任何人不敢下手。”

羽夜夜面對曲逐陽明顯的特權言論,底氣立刻弱了下去。她小聲道:“你這樣遲早會玩火上身的。人家姑娘如果動心了,我看你怎麽辦。”

“怎麽辦?”曲逐陽聲音一冷,“當然是逐出山去。”

“什麽?”羽夜夜震驚地看着他,不解問道,“為什麽要逐出山?”

曲逐陽神情凜然:“玄天山是修煉之地,不是給人談情說愛的地方。心都不在正道上,人留在玄天山又有何用。”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像是裹挾着鋒利的寒刃:“無論是誰,下至玄天山入門弟子,上至峰主長老。其心若是不正,就該自行離開,以免攪擾其他人的修煉。”

羽夜夜的腦袋因為過度震驚而嗡嗡直響,思考一瞬間被曲逐陽的話帶了過去。她茫然問道:“如果是師父呢?”

曲逐陽神情微揚,不為所動道:“帝君大道即将有成。怎麽會被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牽絆住。”

羽夜夜聽到曲逐陽将男女之間的愛戀稱為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心神一凜,立刻從曲逐陽的言語中逃脫出來。

她神情嚴肅地辯白道:“可是,是你讓她動心的。你才是始作俑者。”

曲逐陽面不改色:“被男人幾句甜言蜜語就哄騙住的女人,無論是修煉之道,還是人生之道都不會長久。我只是讓她們看清自己軟弱的內心。”

“明明是你騙了人,你還将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羽夜夜不悅道,“說得好像自己在好心試人道心似的。”

“試道心?差不多是這樣。”曲逐陽沒有詳細解釋。

他行為的目的實際上并不是這樣。玄天山是仙界标榜。無論是妖界還是魔界一直對玄天山虎視眈眈。縱然曲逐陽十分小心,他也不能保證玄天山內沒有妖族和魔族的人潛伏。

想要在偌大的玄天山找出可能存在的可疑之人,只有了解所有人。這是他一個人無法做到,對整個斜陽峰來說也十分困難的事情。

所以,他常常和那些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們搭讪。平靜的日常若是突然出現了怪異之事,身處其中的人總是會最先察覺出來。

這是曲逐陽想到的了解所有人的辦法。天樞長老自然是知悉實情的。帝君和其他幾位長老中或許有人也猜到了若幹。

這是斜陽峰的工作,也是曲逐陽背地裏常做的黑暗之事的另一面。他完全沒有讓羽夜夜了解的打算。

冗長的寂靜再次來臨。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羽夜夜。她不滿地嘟囔:“你有本事,別只撩女弟子,也去撩一撩男弟子。”

曲逐陽偏頭看向她。她的眼皮漸漸沉重,時不時碰到一起。她又很快驚醒過來。

羽夜夜嘴角淡淡的笑容裏有一絲古怪:“你肯定知道怎麽做。”

曲逐陽冷眉微凝,語氣聽起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枕頭下的男色圖是你放?”

“好看嗎?”羽夜夜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問道。

曲逐陽意外十分冷靜道:“不好看。姿勢單一,動作生硬。

羽夜夜輕笑着,意味深長道:“雖然不好看,你還是看完了。”

“無聊。”曲逐陽冷冷丢下一句,再次閉上眼睛。

羽夜夜不甘心地追問道:“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打開了什麽新世界的大門?”

她的情緒有點激動,讓曲逐陽不由再次睜開眼睛掃了她一眼。

曲逐陽神情嚴肅道:“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

“什麽事?”羽夜夜擺出吃瓜的姿勢,透着篝火撲閃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注視着他。

曲逐陽嘴角微微勾起:“你的小腦袋裏都是水。”

羽夜夜不甘心道:“我以為你對女人不行,對男人會很兇猛,所以才送了禮物給你。”

“那我真是要好好謝謝你。”曲逐陽語帶嘲諷。

羽夜夜無視他話中的諷刺,順着他的話,笑着應聲道:“不客氣。”

曲逐陽眉頭微蹙了下,撿起地上一塊小木片,向羽夜夜扔過去。下一瞬間,一聲悶響。羽夜夜被打暈過去,倒在了篝火邊。

“終于安靜了。”曲逐陽心滿意足地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忽然,他神情一凝,擡頭望向感知到的方向,心中驀得一沉。谛聽去而複返了。

曲逐陽飛快瞥了一眼昏睡過去的羽夜夜,衣袖一拂,迅速掀起地上的塵土将篝火熄滅。

沒有了光亮的指引,遠處谛聽的腳步卻沒有一絲猶豫。他依然在向兩人所在的地方走來。

戰鬥嗎?曲逐陽眉頭微蹙了下。帶着羽夜夜,他無法施展全力。為今之計,只有先避開。

“快起來,我們要走了。”曲逐陽站起身,冷聲道。

回答他的是羽夜夜平穩的呼吸聲。

他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動過的手,再次說道:“醒一醒,谛聽回來接你了。”

睡夢中的人紋絲不動。

曲逐陽皺眉走到羽夜夜的身邊。自己剛剛下手重了,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羽夜夜,臉上露出極為難看的表情,置于身側的手不自覺并攏起來。

過了好一會,當谛聽的靈力已經近到可以清晰感知到的時候,曲逐陽緊攥的手用力展開,動作僵硬地向羽夜夜伸出雙臂。

**

溪流涓涓作響,間雜着清脆悅耳的鳥鳴。不過對睡夢中的羽夜夜來說,這個聲音實在擾夢。

她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過了片刻,她睜開茫然的澄澈雙眸,看到日光透着枝葉傾瀉下來。

這裏不是昨夜休息的地方?

羽夜夜緩緩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一直喧嚣不停的轟鳴之聲。

羽夜夜好奇地回頭望去,一道從高處落下的瀑布猶如白練落入她的眼中。羽夜夜眨了眨眼睛,看到白練之中背對着自己站着一個人。

那人長發垂落,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随意地穿着衣裳。他渾身濕透,衣裳緊緊貼在肌膚上,正站在瀑布下承受着水流直落而下的猛烈沖洗。

羽夜夜驚訝得目光久久沒有挪動。或許是她的視線太過專注,那人感覺到什麽,猛地回過頭。

下一瞬間,羽夜夜飛快轉過身。竟然是曲逐陽!眼睛髒了!羽夜夜連忙撩起身邊的溪水用力洗眼睛。

曲逐陽看了一會兒羽夜夜背對自己忙碌的身影,從瀑布下走出來。他将身上的衣裳扯下來扔到一旁,從儲物袋內取出另一套衣裳換上。

做完這一切,曲逐陽臉色陰沉走到羽夜夜身邊,催促道:“既然醒了,我們繼續趕路。”

“好!”羽夜夜飛快答應。

她看了一眼曲逐陽,望着他依然松散的頭發,好心提醒道:“你的頭發忘了束。”

曲逐陽蹙了下眉,冷聲答道:“發帶斷了。”

羽夜夜瞄了一眼溪流,看到清澈的水面下兩條游魚正歡樂地在争奪斷裂的黑色發帶。

她擡頭打量着曲逐陽散發的樣子,一時之間非常不習慣。羽夜夜低下頭,擡手小心翼翼将自己頭上的發帶解下來一根,大方地遞到曲逐陽的面前。

她神情平靜道:“雖然是薄紅色,你別介意。”

曲逐陽看着她手心随風微微蕩漾的發帶,擡頭注視着她失去束縛有些淩亂的發絲,沒有動。羽夜夜無可奈何,低下身将發帶在溪水裏仔細洗了洗。

過了片刻,她将洗幹淨的發帶重新遞到曲逐陽的面前,不滿地催促道:“快紮起來。你散發的樣子太礙眼,看着很不習慣。”

聽到她的話,曲逐陽眼眸眯了眯。他手指微動,羽夜夜手心的發帶落在了他的手中。曲逐陽施了個清水訣将發帶上的水去除後,擡手紮住散發。

羽夜夜沒有在意這些。她偏過頭對着清澈的溪水,将自己淩亂的頭發重新梳理了一遍。原先的發型已經不能維持。她為了行動方便,也學着曲逐陽的樣子将長長的頭發紮起來。

等羽夜夜習慣了自己此刻的模樣後,她擡頭好奇問道:“為什麽我們會在這裏?”

曲逐陽輕描淡寫道:“昨晚谛聽回來了。你太累贅,只能先避一避。”

羽夜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為自己的累贅道歉。她想了想,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地方。

羽夜夜擡頭望向曲逐陽,不假思索問道:“是你抱我過來的嗎?”

剎那間,她看到曲逐陽的表情扭曲了下。

羽夜夜立刻退後數步,和他拉開距離。從曲逐陽的反應,她明白了。羽夜夜的目光越過曲逐陽,看向他扔下的衣裳和兀自飛流直下的瀑布。包括他為什麽在瀑布下沖洗身體,扔掉衣裳。

“碰了就碰了,可以不要表現出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的反應嗎?”羽夜夜不滿道。

曲逐陽向前走去,不悅道:“我說過,這是天生的。”

羽夜夜疾步跟上去,好心建議道:“你要不要試一試暴露療法?”

“暴露療法?”曲逐陽腳步一頓,不解地看着她。

羽夜夜輕笑道:“就是強迫自己多碰一碰女人。等你習慣了,病就好了。”

曲逐陽冰冷的目光向下掃了一眼,語氣平靜道:“你腳下有蛇。”

羽夜夜的臉色頓時煞白。她飛快竄到曲逐陽的背後,緊緊抓住他的衣角,聲音慌張問道:“快幫我把它趕走。”

曲逐陽盯着她的手,臉色立刻更加難看。他迅速将衣角抽離出來,語調微揚道:“你多練一練。等你習慣了,病就好了。”

羽夜夜被搶白一番,頓時失去了在口頭上戰勝曲逐陽的打算。她安靜下來,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向未知的前方走去。

走着走着,羽夜夜發現了不對勁。她環顧一圈周圍陌生的環境,忍不住提醒道:“這不是去宿營地的路。”

曲逐陽神情淡然道:“宗連已經帶人回玄天山,宿營地沒有人。”

羽夜夜腳步一頓,驚訝地望着他:“你為什麽不早說?”

“說了又能怎樣?”曲逐陽滿不在乎道,“我們依然要走出夢澤山,在附近的城池尋找回玄天山的道具。”

羽夜夜的眼中頓時一亮。她忍不住撫摸腰側的儲物袋,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因禍得福。雖然自己被谛聽吓得不輕,可是她現在能夠去人族的城池大肆狂買一番。

“我們快走。”羽夜夜歡天喜地笑着向前奔去。

她偏向一側的頭發被一根薄紅色的發帶随意地捆綁着,看似很容易脫落。

曲逐陽瞥了眼自己身側束縛頭發的同樣的薄紅色發帶,眸色微不可查地暗了下。

**

晌午時分,羽夜夜擡頭望着眼前高聳的城牆,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我們分頭行動!”她飛快撂下一句話就要跑。

“砰!”一聲脆響,羽夜夜重重撞到了曲逐陽的結界上。

“早點買到出行的道具回玄天山。”曲逐陽冷聲說着向城內走去。

羽夜夜站在原地,氣惱得跺了跺腳。

半個時辰後,羽夜夜的腳徹底不動了。她站在繁華的街市上,眼睛目不暇接。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一直待在玄天山。玄天山弟子們平日的用度都由專門的人負責。雖然她偶爾可以拿到一些奇怪的書籍,但也僅限于此。

羽夜夜第一次見識到這個世界的繁華。她望着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身心被深深吸引住。

曲逐陽開始還催促她快走。後來,他見羽夜夜對自己說的話直接充耳不聞,便不再浪費口舌。

“亂哄哄的,有什麽好看的。”曲逐陽随意地打量了下周圍的商鋪和攤販,神情中掠過一絲不耐。

忽然,他的目光一滞,腦袋往回移了移。他視野的前方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商鋪,鋪內擺設着各種鱗次栉比的飾物。

曲逐陽的目光定格在一根薄紅色的發帶上。

第 30 章 霍恩海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一豐就住在了比拿可·洛克貝爾老太太的家中。

還是相當悠閑的生活的,畢竟之前一段時間,東跑西颠,有的時候還需要東躲西藏,總體上來講還是很累人的。

一豐這些天就是研究一下煉金術,幫着老太太做點家務活,然後稍微請教點機械铠的知識。

老太太可是成名已久的機械铠制造者,她孫女的技術都是她教的,年輕的時候還和拉修巴雷那個機械铠大師有點瓜葛。

比拿可還是稍有的幾個稍微知道一些馮·霍恩海姆的秘密的人,她年輕的時候就遇到過霍恩海姆,現在還留着那個時候的相片。

一豐對機械铠還是很有興趣的,要知道這個時代才剛過1914年,科技發展程度一般,竟然已經有了能夠連接神經的機械铠,現在有了一個機械铠專家,一豐當然要好好請教一下了。

恬靜的生活過得很快,不久,一個金發金眼的大叔就出現在了比拿可的門前。

如果沒有一豐參與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是馬斯坦上校在調查休斯死因的過程中越來越接近真相,為了給案子一個了結,順便震懾一下馬斯坦,才把羅斯少尉當作替罪羊給牽連進去。

為了應對,已經判斷事件和羅斯無關的馬斯坦策劃了羅斯少尉的越獄,假裝将越獄的羅斯燒死,暗地裏讓來自新國的福爺将羅斯送出國境。

同時,讓阿姆斯特朗少校将愛德華也送去,讓他在國境之外見到了羅斯,防止愛德華意氣用事。

同時愛德華在沙漠中見到了克塞魯塞斯王國的古遺跡,然後在回來的途中,順道回家到母親墳前祭奠的時候,才在母親的墳前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然而現在的狀況明顯不同,由于一豐早就把幕後情況告訴了馬斯坦,而休斯也已經複活,所謂的“追查真相”,也僅僅是馬斯坦演戲表現出來的。

馬斯坦小心地假裝自己被人造人放出來的幹擾信息引導,在這個過程中找不到頭緒,雖然時不時地展現一下自己的才智,但是都避開了敏感的問題,沒有引起人造人的戒備,也就沒有這麽一大堆事情發生。

所以愛德華也沒有出國境,沒有回老家,僅僅是霍恩海姆一個人回到了家鄉,錯過了這一次父子重逢的機會。

這個時候的霍恩海姆,才剛剛在妻子的墓前悼念完,來到鄰居比拿可·洛克貝爾家,在門口遇到了老太太:

“比拿可,我的家怎麽燒掉了?”

他沒有問自己的兒子的事情,這些年在外面也聽到不少言語,知道自己的兒子成為了最年輕的國家煉金術師。

比拿可見到霍恩海姆,則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同時把他讓進屋來,在屋裏見到了一豐:

“這個孩子也是伊茲米的學生,來這專門等你,找你有事。

你們先聊吧,我還要去做飯,多了一個人,我還要添點菜才行。”

比拿可知道兩人應該有正事,她索性不再打擾,離開了房間。

霍恩海姆用金色的眼睛看了一豐一眼:

“伊茲米的學生啊,我有好多年沒有見過伊茲米了。

挺比拿可說,伊茲米是愛德華和阿爾方斯的老師,你們一起學習的嗎?”

一豐搖了搖頭:

“不是哦,他們兩個是小時候和伊茲米老師學習的,我是最近才開始接觸煉金術的。

我也僅僅是遠遠地看到過他倆。我這一次來,主要是來和你商量一下阻止‘國土煉成’的。”

聽到“國土煉成”這個詞,霍恩海姆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卻還是很淡定地問道:

“國土煉成可不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你是‘瓶中小人’那邊的人嗎?”

雖然這位大叔看着一副文弱的樣子,并且自稱不擅長戰鬥,但是卻是不折不扣的賢者之石的集合體,可以不進行任何動作發動煉金術,一豐知道這個人畜無害模樣的大叔可是随時準備着出手的:

“不是的,瓶中小人還沒有辦法指揮我的。

我只不過是一個路過的消息靈通人士罷了。

現在正在組建對抗這個國家的人造人的組織。

現在,你的兩個兒子、伊茲米,還有要調到中央的馬斯坦,和三位叛逃的國家煉金術師就是我們的主要成員。

另外我們已經開始聯絡東方司令部和布裏克斯要塞了。

現在,我們很需要你這位和‘瓶中小人’分享血液的人。

和他算得上是父子或者兄弟、并且具備大量知識和賢者之石的你,是我們的重要助力。”

第 66 章

話音落下,滿屋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過來,她們可以确定的是,蘇宛如口中的是“忍不了”,而非“等不了”。

阿朝嫁不嫁人,謝閣老需要忍什麽?

阿朝手裏握着茶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宛如一定知道了!

從端午前在曲水閣那一回,她就開始不對勁了!說什麽哥哥在不在乎她,方才又意有所指地說“你家那位”,難不成她與哥哥逛街市時被她瞧見了?

崇寧公主才想讓蘇宛如解釋解釋,樓下倏忽一陣喧鬧聲傳來,幾人聚在一處笑語喧阗,便聽到有人咚咚爬上樓,“公主!陸小公爺奪了經魁!鄉試第三吶!”

崇寧面上一喜,立刻起身:“太好了!盛京的前三甲,明年春闱定能高中!”

阿朝雖知往後與陸修文不會有太多交集,但也真心替他高興,她往窗下遠遠瞧一眼,陸修文就在那人潮聚集之處,前簇後擁。

才準備收回目光,又瞧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是七夕當晚在弘文館看到的那位平津侯府的長孫,他應該也是榜上有名,面露笑意,有不少人陸續前來拱手向他道喜。

心中不知出于什麽,總覺得比陸修文中舉更讓她高興,盡管她與此人素不相識,連他的名字都不清楚,但敬佩,也同時慶幸他有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被折斷羽翼後并沒有放棄自己,而是選擇另一條路繼續大道通行,來日定會有一番天地。

就像……當年的哥哥。

陸修文要回府接受各方來賀,緊接着又是慶功宴,兩位公主自然不會到鄭國公府抛頭露面,帶來的宮監打聽到幾位青年才俊的名字,暗中畫了幾幅畫像帶回宮,也不算一無所獲。

回去之後,謝昶過來用晚膳,果然已經知道她今日去瞧放榜了。

這個人從來時就繃着臉,暗戳戳不知在吃哪門子的醋,堂堂內閣首輔,管天管地還不夠,還管她今日瞧見了幾個男人,阿朝抿着唇,有點想笑。

她舀了一口桂花糖芋苗,若有所思地說道:“今日秋闱放榜,半個盛京的青年才俊都來了吧,能中舉也挺不容易,我聽說五十個秀才裏頭才有一名舉人,一百名舉人裏頭頂多五人能考中進士,難怪話本裏的豪商員外都搶着榜下捉婿呢,都是香饽饽啊。”

說完瞥他一眼,謝閣老果然沉着臉,好半晌才冷哂一聲:“你想說什麽,嗯?”

謝昶才轉過頭,嘴裏就被人塞了口糖芋苗,小丫頭笑得杏眼彎彎,“我想說,我哥哥厲害呀!人家十年寒窗不過考個秀才舉人,哥哥年紀輕輕就已經官居一品,哥哥威武。”

謝昶捏了捏她的臉頰,終于笑了笑,阿朝卻覺得他力道雖輕,卻捏得她有些疼。

“哥哥,你指腹是不是長了繭子?我記得從前似乎是沒有的。”她握着他的手仔細瞧,果然看到拇指指腹有一道薄薄的繭。

謝昶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卻靜靜看了她許久,從她明淨烏亮的眼眸,到水潤飽滿的唇,瑩白纖長的秀頸下,淺杏色的方領對襟遮住他已溫柔撚磨百遍的月牙胎記,可這又如何能夠?

阿朝還喝着豆沙甜湯,突然就覺得魚泡在肚子裏漲大起來,她小臉刷地一下就紅了,杏目圓圓瞪住他。

她不過是碰了他的手!

碰個手指都能這樣,往後……往後她還怎麽敢同他親近!

男人眸中的欲望絲毫不加掩飾,伸手捏過她細白的手腕,“上次讓你準備的事情,準備好了嗎?”

阿朝心口顫動了下,立刻意識到他說的是——出嫁的準備。

她滿臉躁得慌,不由得咬了咬下唇,“我……嫁衣還沒開始繡呢,總要等些日子。”

謝昶喉結微滾,嗓音有些低啞:“嫁衣繡得差不多了,過幾日拿來給你試試合不合身。”

阿朝驚訝地看向他:“何時的事情?”

她可是聽說那位輔國公家的小姐光嫁衣就準備了幾個月,她與哥哥在一起才多久,嫁衣都繡好了?

她忽然想起針工局的女官拇指也是有厚厚的一層繭,這個位置是時常做針線活才能生出的繭,不禁聯想起哥哥說過,當年阿娘不擅刺繡,還是爹爹替她繡的嫁衣,難不成……

她眼睫顫了顫,重新将他的手拿過來瞧,滿臉愕然:“這嫁衣,不會是你親手繡的吧?”

謝昶不置可否,斂眸看了眼自己的左臂,“若不是七夕那日受傷不方便,否則應該已經完工了。”

他自己能忍痛,怕她疼,沒辦法只能延誤幾日。

阿朝眼眶泛了紅,一時哭笑不得,“我自己可以的……再不濟還有外面的繡娘,你都已經日理萬機,如何還能空出時間來做針線?”

難怪他還能教她刺繡,難不成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阿朝又忽然想起一樁,“我聽她們說,輔國公府想請最好的京繡大師過府,可這大師卻不知被哪家府邸先請了去,不會是來咱們府上吧?”

謝昶笑道:“不然你以為,哥哥是跟誰學的?”

詫異的同時,又有些小小的甜蜜,謝閣老也過于潔身自好了,繡功一等的繡娘都不行,請來的京繡大師都是男子,是怕她誤會,所以才想辦法避免深夜與繡娘共處一室?

阿朝低嗔道:“那時才三月吧,你就對我勢在必得了?”

含清齋說起這件事時,她還不知道自己與哥哥不是嫡親兄妹,他那時就開始為她繡嫁衣了麽?也許還要更早。

她那時還哥哥長哥哥短的呢,這人就已經……

阿朝抿抿唇,“我若是不肯答應,你這嫁衣豈不是白繡了?”

謝昶将人一把攬到身前來,輕輕吻在她鬓邊,“不嫁哥哥,你還想嫁誰,嗯?”

被他說得骨頭都酥軟了半邊,橫豎這輩子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她要想嫁旁人,也要這個當哥哥的點頭才行,可她多瞧旁人一眼,這人都能吃醋半天,這般小肚雞腸,她哪還有嫁給別人的機會。

入了秋,含清齋的課程也恢複如前。

只是考慮到兩位公主議親将至,又有兩名貴女許了人家,在家中待嫁,含清齋的課程考核便不如從前那般嚴格了,課上也更加自由,多是姑娘們之間玩鬧切磋。

至于算術,橫豎媚花奴已經開起來,如今也漸漸在京中貴女之間小有名氣,分店的選址也已經确定下來,就等着年底開張,阿朝便不必面對每次的算術考核時都如臨大敵了,含清齋成了她打發時間的去處。

養心殿。

秋闱前十名的答卷呈上禦案,晏明帝對其中幾篇文章還算滿意,除了陸修文之外,還有幾位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孫。

盛京天子腳下,這些官宦子弟自幼耳濡目染,能接觸到比地方更多的名師巨匠,像陸修文這樣的,能接受到閣臣和翰林學士的指導,會試高中指日可待,将來也都是國之棟梁,晏明帝甚至特意召見陸修文前來誨勉一番。

“大監,你瞧瞧這孩子的字,可是不錯?”

一旁的太監總管馮永趕忙拱手推拒:“首輔大人在此,奴才豈敢當着陛下與謝閣老的面兒對新科舉人評頭論足。”

晏明帝笑了笑:“也就讓外人來瞧,才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畢竟再好的字,在朕的首輔跟前也是不夠看的。”

謝昶淡笑:“陛下折煞臣了。”

馮永躬身笑道:“謝閣老的字筆走龍蛇,俯仰參差,有縱橫之氣勢,有峭拔之風骨,當世可無人能出其右。”

“這是自然,朕的首輔豈是徒有虛名?”皇帝大笑,“不過大監也莫要太過謙虛,旁人不知,朕還能不知道?大監歷經三朝,從前也是禦用監典簿出身,掌武英殿書籍畫冊,一手好字可是連先帝都盛贊。”

話音落下,謝昶的目光落在皇帝身邊那位含笑哈腰的大伴。

他素日看人時,目光就是帶着審視的,哪怕只是淡淡瞥過去一眼,都像鋒利的薄刃,讓人無處遁形。

馮永似乎沒留意這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多久,只是受寵若驚地擡手擦擦汗,雙手接過題卷,看過之後恭謹道:“陸小公爺的字點畫嚴穆,筆力勁挺,年紀輕輕已有顏筋柳骨,的确是好字。”

陸修文趕忙上前道:“小子愚鈍,當不起大監這聲誇賞,比之謝閣老尚差之千裏。”

皇帝笑道:“你還年輕,來日方長,日後跟在謝愛卿身邊要學的多着呢,明年的春闱,朕等着你大展宏圖。”

陸修文颔首道:“修文必孜孜不辍,一心向學,不負陛下期望。”

擡首時,正見謝昶緋紅朝服上的補子,是真正飒沓高鳴的鶴,“唳清響于丹墀,舞飛容于金閣”,緋袍鶴補,金帶牙笏,天下多少讀書人心向往之。

他不過比自己大幾歲而已,已經居于高位睥睨世人,而阿朝與之日日相對,眼底如何還能容得下旁人?

皇帝經馮永提醒,當即笑道:“對了,你這回一舉奪得經魁,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與朕提。”

陸修文斂眸沉默片刻,拱手一笑:“修文心中确有一樣,拳拳在念,求之不得。”

皇帝笑道:“你且說說!”

陸修文擡起頭,果不其然對上那道冷若刀鋒的目光,也幾乎是頭一回,含笑與之對視。

“修文想向謝閣老讨一樣東西,就是不知首輔大人肯不肯割愛?”

謝昶的眸光一瞬間森冷到極致。

皇帝倒是來了興致:“朕手裏的好東西可不少,倒叫你瞧上謝愛卿的寶貝了,不過謝愛卿也是你的老師,此次奪得經魁,獎賞也少不了你的!”

謝昶負手而立,唇角慢慢勾起,冰冷的眼眸中卻無半點笑意,“陸小公爺看上謝某什麽寶貝了?不妨說說看。”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新年快樂!!評論給大家撒紅包啦~

【注】“唳清響于丹墀,舞飛容于金閣。”出自鮑照《舞鶴賦》。

第 40 章 成功渡劫成為元嬰

毫無疑問, 夏苒和楚念等人一起構造的全息世界是成功的,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有關于他們全息世界的直播已經傳遍了星網, 已經有許許多多全息游戲的公司想要聯系夏苒她們獲取授權了。

夏苒在征得楚念他們的同意後, 将全息世界的元素申請了專利,五十年內想要使用他們構建的全息世界中的元素得交一筆專利費給啓航星, 用于星球治理和将全息世界變為啓航星上的實體。

永流星系雖然和夏苒等人商量後已經确定了比較優秀的治理方案, 并且來人前來治理啓航星, 但需要的時間較長, 至少得三五年, 而且花費不是一個小數目。

永流星系政府雖會承擔大部分, 但後續的實體化建造還是夏苒她們主持,所以申請專利恰飯是必須的。

當然這些事情都由夏苒她們自己去安排了, 楚念等人閑了下來,就在地下城中閑逛了。

研究員們不是窩在屋子裏瘋狂地從光腦下載資料, 就是随手抓一個機器人來研究,或者通過星網購買了各種各樣的智腦和其他高科技産品, 就等着三個月的時間一到, 他們就能回去。

楚念則和幾個研究員跑去研究時光機。

楚念是想要感受高科技對時間和空間的掌控與改變到了什麽程度, 而幾個研究員則是對它的原理感興趣。

不過因為知識構建差距太大,他們實在完全看不懂它的構造原理,看了兩天後只能放棄,先去學習星際基礎知識。

——

寒流星系。

“這不可能!”一個臉上爬滿了溝壑一般的皺紋的人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直播說道,“我父親告訴過我,當年那場變動,紅星國的人受到的壓力比我們小一些,但文明毀壞得不會比我們少, 他們不可能能複原得這麽完整!”

他們這個全息世界的城市複原的至少是上千年前的文明!但開什麽什麽玩笑,就算沒有當初那場鎮壓,他們從隕石流帶出的文明根本不足以複原出這樣程度的文明!

“你确定?”寒流星系的主星政府官員擰起眉問道。

“确定!”那人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父親當年也是和夏開博士有聯系并且交流了各自存留下來的文明的,他有寫日記的習慣,記錄過這件事,我也可以拿出來給你們看,當年他們存留下來的文明不可能會有這麽多!”

“……”來詢問這人存留了多少文明下來的官員們互相對視一眼,“你先別激動,我們商量一下然後去問問永流星系那邊他們是怎麽回事。”

倒不是他們不相信這個他們千辛萬苦從以前的幸存者遷移的星球找到的最後一個棄留民,而是永流星系那邊那些棄留民複原出來的文明看上去不是假的,這麽多種風格承接起來毫不突兀,還有那最後圖書館的電子書籍,裏面可是實打實的古文字的。

何況還有夏苒在,夏開當年是個多妖孽的科學家,從他僅僅用了五十餘人就建立起直播中的那座地下城就知道。即使那座地下城有現在夏苒這一代和前面一代的發展,但那些植物動物什麽的,能及時地保存成那樣完整的模樣,肯定是夏開那些人的手筆。

所以他們猜測夏苒能将文明複原得這麽多,應該是她們自己有什麽特殊的方法。

他們雖然找到了這個保存下來泛斯拉夫的文明的棄留民,但确實因為隕石流和那場動蕩,他手上存留下來的文明沒有多少,并且中途總有他力所不及只能看着文明損毀的時候。

所以他交給寒流星系主星政府的文明別說是永流星系的一半了,對比起永流星系全息世界裏的文明,那就是個汪洋大海和幾滴水的對比。

作為星際聯邦最突出強盛的三大星系之一,寒流星系雖然和永流星系的關系稱不上親密,但相比起手申得太長總是愛搞事,人憎狗嫌的飛流星系,兩方雖然也偶有摩擦,但大體上還是很平和的,并且對上飛流星系時不時的搞事,他們兩方也總能站在一個立場。

因此寒流星系去和永流星系的人交流感情,從旁側擊表達自己的疑惑時候,永流星系的人也表示會對這件事上心,但至于夏苒她們願不願意說出自己恢複文明的辦法,就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了。

少将去了一趟地下城回來後明确地告訴他們,地下城可是有不遜色于星際聯邦一些不能輕易動用的高威力武器的,且整座地下城都由夏苒和榮涞為首的棄留民控制,就是永流星系也不能逼迫的。

更何況夏苒她們現在拿出了複原的文明,正是在聯邦風頭大盛的時候。

他們永流星系的人還想和夏苒她們交好後談談能不能派個人來監督啓航星免得武器的濫用,或者可以兩方互相交流一下科技,雖然啓航星是回歸了永流星系,但實際上的歸屬還是夏苒等地下城的棄留民的,或許還需要一些時間啓航星才能真正融入永流星系。

在這樣的節點上,永流星系不會去做讓夏苒這些棄留民不快的事情。

寒流星系的人也只是來詢問一下,永流星系沒拒絕就已經是個不錯的消息,他們只是眼饞修複文明的方法,看看能不能用什麽交換得到這個方法。

和寒流星系來人交談過後,和浩歌就被派來找夏苒了。

“複原文明的辦法?”夏苒和榮涞隐晦地交換了個眼神,又看向和浩歌。

“對,夏小姐你也可以上星網看看寒流星系的官方號,他們也找到了一位堅守人,只是那位堅守人存留下的文明并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也就比沒有好那麽一丁點,想要做出像是夏苒她們做出的那樣的全息世界完全不可能。

“他的父親也認識夏博士,曾和夏博士交流過,他說……夏博士手中存留下的文明沒有夏小姐如今構造出來的全息世界裏那麽多,因為寒流星系也想複原文明,所以他們想要來問一下夏小姐您的複原方法,盡可以由夏小姐您提條件。”和浩歌道。

“這……我們考慮一下。”夏苒沉吟了一會,“我們确實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複原文明,但這只是運氣極佳地碰上了巧合而已。”

眼見着夏苒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和浩歌也沒再就着複原的方法問下去:“那我先回複寒流星系那邊的人了。”

和浩歌走後,夏苒便前來找楚念等人。

楚念在弄這個時光機有一段時間了。她不斷地開啓時光機,這個時光機居然就會透過很多時空,楚念能從裏面汲取到空間法則和一點時間法則的力量,這讓她修為蹭蹭蹭地漲了起來,現在已經摸到元嬰的壁壘了。

夏苒對着楚念他們說了永流星系帶來的寒流星系的消息。

“因為是平行世界,所以你們世界的國家發展史和我們這裏在那個變數節點前應該是一致的,我就來問問你們願意不願也幫寒流星系的那個堅守人。”

夏苒打開光腦給楚念等人看了寒流星系官方號發布的消息。這位堅守人可比夏苒她們慘多了,他所堅守的星球上十幾年前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他那裏可沒有和夏開一般能打造出一座地下城來的科學家,環境比啓航星惡劣得多。他也沒有後代,寒流星系的人再找不到他的話,說不好緊緊存留的這點泛斯拉夫文明就消失了。

“寒流星系和永流星系的關系不錯?”徐瀚問道。聽夏苒的話,她還是對寒流星系的那位抱着感同身受的心态的。

“反正沒有什麽大矛盾,在飛流星系搞事的時候兩方一般都是同一立場的。”榮涞答道。

“而且他們說了可以開條件,我記得寒流星系的一種礦産開采機器人和居家智能是星際聯邦裏做得最好的,”夏苒拉了拉光腦面板道,“你們若是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們争取拿到一些資料。”

光腦上也不能涵蓋星際全部的科學技術,有一些技術對于每個星系來說是需要保密而不在光腦上公開傳播的。

“那我們怎麽幫?也得給他造個全息世界?”楚念聽着耳麥中顧溯回的回答問道,“而且不會暴露我們的身份嗎?”

“他們更需要的是書籍吧?也可以給他們做一些他們文明特色的屋子模型就可以了,至于身份,可以讓他把存留的文明給送過來,然後讓我們來複原,他們不得觀看。”至于他們答不答應,不答應的話那就算了,夏苒聳聳肩道。

“可以。”那邊的顧溯回應該是離開去聯系人商量了一會,過了一段時間才回來,因此楚念看起來在思考的時間也久了。

夏苒回複了和浩歌,并說了她們的條件,和浩歌則去将夏苒的原話複述給了寒流星系的人。

寒流星系的人得了回複就來問他們找到的棄留民了:“他們要的礦産開采機器人和我們居家智能的資料不是問題,這兩個雖然賺錢但也不是不可或缺,就是他們提出要你把存留的文明交給他們,由他們來複原,并且不讓你去觀看複原過程。”

“好。我同意。”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寒流星系的棄留民答應得很快。

這讓來找他交流的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這有什麽奇怪的,能在自己的同伴逝世後繼續獨自堅守十幾年的,都有希望有一日看到自己的文明被複原重現于世間的執念,不然他們拿什麽熬得過惡劣的環境和無窮的孤獨。

寒流星系那邊很快把棄留民保存下來的一些文明标識物品給送過來了,真的是少得可憐,比楚念她們看夏苒在地下城保存的那些破舊古籍和衣服繡件都要少,只有兩本殘頁的書和幾幅已經有些模糊的圖畫。

不過這也足夠讓研究員們辨認得出來是他們世界的哪個國家了。

“這應該是蓓國的。”幾個對別國文化有了解的研究員道。

弄清楚了這是哪個國家的,這就好辦了,楚念便每日用空間門交換研究員過來,順便帶着一些有關蓓國文化歷史的書籍U盤過來,他們還會給機器人展示一些蓓國的文化物件的做法,讓它們來學習好教導別人,有的也在全息世界中建了一些蓓國特色的建築。

不過這也不多,更大頭的還是在這些書籍裏。反正書籍中也有不少圖案,完全可以讓寒流星系的人自己研究再進行構建。

所以夏苒她們把得到的書籍和做出來的全息世界數據分批給寒流星系送去。

寒流星系在發布找到了一位棄留民時候,也吸引了不少星際人民的關注,尤其是寒流星系的民衆,都在期待着屬于他們的文明重見天日。

寒流星系一得到夏苒讓永流星系傳送過來的書籍和建築數據以及傳統技藝機器人,也找了個好時機在星網上發布。

雖然沒有永流星系複原的文明多,但也擁有寒流星系民衆感到親切的特色,也備受追捧。

得到第一批修複的文明後,寒流星系也很上道地把他們承諾的技術資料給送過來了。

楚念在用空間門換人時候就把這些資料給送回了她們的世界中。

寒流星系和永流星系都有了過去的文明,他們快樂了,飛流星系的民衆們就不快樂了。同為星際聯邦最突出的三大星系之一,永流星系和寒流星系都複原文明,那他們呢?他們的棄留民在哪?文明在哪?

從寒流星系官方陸陸續續公布出他們的文明後,飛流星系的民衆鬧得越來越厲害了。

【辣雞官方,看看人家隔壁的寒流星系和永流星系,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這麽久了也不出來回應一個,難不成官方你找不到堅守人?還是官方你根本不想去找?】

【我有一個想法……官方是不是知道我們沒有了堅守人才遲遲不敢出來回應的?】

【同為三大星系之一,飛流星系居然沒有了堅守人,人家寒流星系之後有個小星系奇流星系也宣布找到了他們的堅守人呢。】

【就是啊,人家寒流星系找到了人,雖然說只存下了一點文明,即使有永流星系幫忙也不能完全恢複,但人家好歹有啊!】

……

原本飛流星系主星的政府官員們只是在吵要不要公開那段時間的資料,但自從寒流星系宣布找到了他們的堅守人以及在永流星系的幫助下成功修複了一部分文明後,他們倒是不吵了,而是在對這個修複文明的方法動着歪腦筋。

“這個複原手段很厲害啊,看這寒流星系送去的東西沒多少,但卻可以複原得出這麽多書籍和建築以及圖飾,他們是憑空複原的嗎?”

“但這不像是憑空複原的啊,雖然我們這些星系文明找不到了,但多少是有些殘缺不全的東西留下的,而且這種東西也多少會有感覺,寒流星系那邊可覺得這些文明很親切呢。”

“所以我們要不要去摸一圈ΗSX68星?那裏在永流星系的邊緣,我們派人去看過那裏,永流星系只是派了一些人和很多機器人去治理環境而已,沒有軍隊駐守。”

“我們飛流星系很大可能是沒有棄留民了,軍隊那邊已經幾乎翻遍了飛流星系無人居住的小星球了,到現在都沒見個人影,要是沒點說法民衆那邊可說不過去,但要是我們掌控了恢複文明的辦法,不僅可以扶持一下那些找到堅守人的小星系恢複文明,提高一下我們的名聲,說不定我們也能自己進行憑空複原。”

“所以,都同意派人去ΗSX68星做個‘客’了?”飛流星系主星政府的首腦看了一圈道,“那就事不宜遲,讓他們小心一點,最好能把夏苒帶來我們飛流星系做客,甚至還可以長期‘定居’在這裏。”

——

楚念她們對于寒流星系的文明更多的是找蓓國的歷史文化書籍,因為他們臨近離開的時間,這是最有效把文明帶來給他們的手斷了。

這幾日他們也在清點東西,尤其是整理光腦中他們下載好的資料成為一個清單,并且以難易程度排列,以及一種科學技術所需要的知識标明出來,好讓研究員們回去以後可以有目的性地學習并且盡快掌握在他們的世界變現。

而夏苒她們也準備把時光機給拆了,她們的目的已經達成,還是不要讓這個潘多拉魔盒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掌控,她們不敢拿人性來賭。

楚念她們準備離開的這一天,地下城卻突然從上方傳來了幾下強烈的震動。

正準備和夏苒等人告別的楚念忙溜出地下城,而在主控室中更早得到警報的夏苒和榮涞已經出現在啓航星表面上了。

空中飛着幾架快要降落的星船,而啓航星上已經有幾十個陌生的人在拿着武器朝她們過來,還打傷了很多永流星系派來治理環境的人。

“她就是夏苒?”拿着武器的人互相看了看問道。

“應該就是,和資料上的圖像長相一樣。”

“夏苒小姐,我們想請你去個客,”看上去是領頭的人确認了身份後,笑眯眯道。他們的打扮看上去和楚念遇到利塞西爾時那群血狼團的人差不多。

“飛流星系也就只敢搞搞這一套了。”夏苒看了一眼就認出他們可不是什麽星盜雇傭兵之流,而是永流星系的人,“難怪星際裏你們的風評最不好,今日我也是見識到了。”

“夏小姐在說什麽我們聽不懂。”領頭的人無視夏苒的話,繼續道,“夏苒小姐若是不願意,那只能看看ΗSX68星能不能承受我們的積點彈了。”

楚念挑了挑眉,居然拿出了積點彈。積點彈這東西楚念看過星網上的介紹,這是一種降下星球後就會化為納米顆粒,四處在星球四周擴散的一種威力極高的反引力彈。一旦讓它擴散完成,小星球就會即刻解體在宇宙中化為塵粒,若是大星球上的話,也至少得得脫層地表下來。

啓航星這個規模的星球要是遇上了,大概率是要解體的。

夏苒臉色一變,榮涞也維持不住平靜的表情了,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主控智能,啓動全星電流柱。”

原本榮涞還能和他們扯皮兩句的,但居然拿着啓航星來威脅他們,簡直就是直接踩過了他們的底線。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客氣了。

榮涞一聲令下,整個星球除了夏苒榮涞和楚念等人這腳下的一塊地開啓了透明的保護罩之外,其餘地方每互相間隔個五米左右從地表下伸出一根巨大的柱子,伸出時候四處還閃爍着電絲。

其中幾個拿着武器威脅夏苒他們的人猝不及防下被冒出的柱子帶上了天,随後就是渾身抖動伴随着滋啦滋啦的聲音趴在了上面,不知死活。

而夏苒拿出了光腦,把面板給楚念看,并且指了指上面某一點,楚念連連點頭。

“你就不怕我們降下積點彈嗎?”領頭的人見此,也沉下了臉色。

“滾。”榮涞對此只有一個字。

這些電流柱冒出來後,紫色的電流便在各個柱子頂端互相連接的同時,也在向上向下發射。這些拿着武器的人躲着向下發射的電流躲得抱頭鼠竄,上面的星船情況也不好,不過打開了裝載武器的彈口,看樣子是要發射積點彈了。

伴随着電流的互相勾連形成電網之後,這些電流柱下伸延出了密密麻麻的彈口,一大堆各種威力巨大的彈藥鎖定星船。

不過星船上的積點彈也完成了,楚念看到從他們星船處落下幾個灰色的方體。

楚念就等着這個呢,一揮手,一個空間黑洞莫名出現在了這幾個灰色方體下方,把它吸了進去。

不過星船上的人已經注意不到了,因為他們被下方有鎖定功能的彈藥給毀船墜機了。墜機的星船一觸碰到上方的電流網,直接化為黑炭,這電流可不是小伏特的電流,那是相比起自然雷電功率還要大上幾百倍的,這是防止星船入侵的手段。

關注着積點彈落下的那個領頭人看到此幕瞪大眼睛,但因為這一瞬間的晃神,沒躲過一道電流倒了下去。

而楚念放出那個空間洞後也感受到了自己周身溢滿的靈氣,那層壁壘破裂——她要升級元嬰了。

天雷适時出現劈下,然後……被這些電流柱給吸走了。

一連六十四道天雷,毫無例外給電流柱們存儲了雷電,存儲量還差一點才滿呢。

“楚念你說的會有很大威力的天雷就這?”夏苒打開面板看着她們電流防禦網的存儲量,用這一次消耗掉的電量不過三分之一,楚念一次據說威力很大的天雷居然填不滿它的電量?

“……”是她狹隘了,這高科技的電流可以堪比天雷了。她覺得那六十四道天雷怕是也很絕望,看它雷雲散得這麽快,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那幾個積點彈我已經定位放到飛流星系新改造的星球上了,現在也應該到了。”楚念轉移話題說道。

她再放一個技能出來就能升級且會引來天雷的事情告訴了夏苒她們,所以她們決定動用電流柱出來對付這些飛流星系的人,随後發現飛流星系的人居然帶了積點彈出來,夏苒便拜托楚念把積點彈放到了飛流星系最近準備新改造好的一個大星球上。

那個大星球還在招人居住,設施差不多建好,但人還沒遷移。來這麽幾個積點彈,全星球設施可以說是別想要了。

這樣既不會讓無辜的人傷亡,也能讓飛流星系脫一層皮。

“後續我們就不參與了。”楚念成功渡劫成為元嬰,她放出空間門,朝夏苒她們擺擺手,“我們走了。”

“再見,也好好保護你們的文明,以後別落到我們這樣的地步呀!”夏苒也朝他們招手道別。

所有該回去的人進入空間門後,星際世界的空間門消失,而立在秘密基地的那扇原本是灰色的空間門恢複了它的漸變紫色,并且周身纏繞上了金絲。

第 25 章 ☆、錯入魔教

林菲雪意外得知自己不是林如海的親生女兒,而是林如海故人之子,因她父母雙亡,林如海才将還沒意識的嬰兒抱回家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她得知真相後,離家出走,葉宸卻找到了她,卻是看到她在一間客棧割腕自殺。

林菲雪醒了之後,拼了命的打葉宸,“你為什麽要救我,你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一直沉默的葉宸終于忍不住了,“林菲雪,你冷靜一點,就算你不是師父的親生女兒,師父這十幾年是怎麽待你的,你忘了嗎?你就這麽死了,對得起師父的養育之恩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少在這裏裝好人,我以前處處刁難你,你心裏巴不得我死了。”

葉宸很無奈的看着她,“如果我心裏真是這麽想的,我幹嘛這麽費勁救你。”

“誰知道你怎麽想的,你是大魔頭生的兒子,心思險惡豈是我能揣測的。”

林菲雪卻始終不肯跟他回去,而且完全不顧往日形象,經常讓自己灌醉,以此來逃避這個事實。

葉宸實在忍不住沖她吼道:“林菲雪,你一向那麽驕傲,為什麽不繼續下去 ,難道就是為了一個身份,就這樣作-賤你自己?”

“葉宸,你是我的什麽人啊,你憑什麽管我,我用的着你管嗎?”

“今日,無論你怎麽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管你管定了。”

“葉宸,你怎麽這麽賤啊,你幹嘛非要纏着我呢?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男人的尊嚴嗎?”

那一夜,下着大雨,林菲雪瘋狂的将劍刺向了他,刺了幾劍之後,見他身上滿是鮮血,她很恐慌的扔下劍跑了。

可是她跑着跑着,被人從後腦勺打了一下,眼前立即變黑了,葉宸也因為失血過多而倒在雨中。

葉宸醒來,發現自己的傷已被包紮好,這裏完全是及其陌生的一個環境,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她長得不算好看,可是顯得特別有威嚴。

“你是誰?”

“我從小就被義父所收留,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義父給的,你是義父唯一的兒子,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由我來保護你,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葉宸才知道自己進入了魔教,紅衣女子安排了她的貼身侍女如櫻照顧他,後來葉宸才知道林菲雪也被綁了回來,葉宸連忙跑過來給她松綁,關切的詢問,“你有沒有受傷?”

她用盡全力打了他一巴掌,指着他大罵道,“我呸,你少假腥腥的,有本事就殺了我 ,沒本事就放了我。”

如櫻見此,氣憤不已,“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敢打我們少主,看我現在就殺了你。”

葉宸忙用手止住了如櫻手中的劍,将林菲雪護在了身後,“你別傷害她。”

“少主,這個女人三番四次辱罵于你,今日還動手打你,屬下真的看不下去。”

“你若真當我是少主,就該聽我的話,不許傷她。”

如櫻咬了咬唇,收起手中的劍負氣走了。

林菲雪狠狠瞪着葉宸:“你以為我會感激你麽,你們魔教中人一個都不是好東西,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魔教全部剿滅。”

葉宸沒有轉身去看她,只是嘆了口氣,“你走吧。”

林菲雪頭也沒回的走了,結果還沒走出去,就被紅衣女子抓了回來,她逼着林菲雪吞下了蠱。

紅衣女子冷冷說道:“你幾次三番差點要了我弟弟的性命,我弟弟幾次三番救下你,為了你差點連命都不要了,你卻不知好歹,對他非打即罵,我本想早點結果了你,只奈我弟弟太傻,居然愛上了你。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條,你這一生都深受蠱毒折磨,我明天就會将你送到青樓,送給那群男人做玩物,第二條,好好取悅我弟弟,無論是用你的身體,還是什麽手段,你只要讓我弟弟開心,我就每月将解藥交給你,你先服下第一顆解藥,可保證你這個月平安無事。不要動任何心思,你現在的命運在我手上,如果你敢耍什麽花招,我定要你生不如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要讓我弟弟知道這件事,他若知道了,你會更慘。”

林菲雪這一生中從未受到任何人威脅,她自殺了好多次,卻還是被葉宸救了下來,他也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深怕她有任何意外,他一臉心疼的看着她:“無論我怎麽勸說,我姐姐她就是不放你走,不過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林菲雪唇動了動,她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去看他,其實他長得很英俊,他很溫柔,心地很善良,對她特別好,到底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傷害他。

她有一日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葉宸不見了,林菲雪有種前所未有的害怕,她看見如櫻向自己慢慢逼近。

“你想幹嘛?”林菲雪感覺來者不善。

“既然我愛葉宸,你不愛葉宸,而葉宸又那麽愛你,我只好用最古老的攝魂大法,讓你與我兩人的靈魂對調,這樣豈不是很好?”

“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可是如櫻的攝魂大法讓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她被換之後,被如櫻藏到了床底下,她的意識很清醒,全身卻無法動彈。

葉宸一來,如櫻就溫柔的撲到他的懷中,葉宸沒有拒絕。

如櫻更是動情:“葉宸,你知道嗎?此時此刻的我真的好幸福啊!”

葉宸臉上卻并沒有露出什麽喜悅的表情,如櫻沒太在意,只是熱情的去親吻他,他卻還是沒有絲毫的回應。

她還是不甘心,扭動着身軀,想要挑起他的欲-望。

就在這時,葉宸忽然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最讨厭別人傷害她,你既便擁有她的身體,也永遠成不了她,如櫻,快換回來,別讓我徹底厭惡你。”

如櫻一臉吃驚:“為什麽,為什麽你一下子就能認出我不是她?”

“因為她不會做,你今日對我做的事情。”

換回身子的林菲雪正喘着氣,“菲雪,你沒事吧!”

葉宸憐惜的看着她脖子上的紅印,“我不是故意要掐你的,我只是氣不過如櫻那樣做,所以才害你受苦了。”

他準備跟她敷藥,“別碰我,你走開,”

她打破那藥瓶,“葉宸,我說的話,你沒聽到是嗎?滾開,滾遠一點,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葉宸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很堅決的說道:“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林菲雪發了瘋的去打葉宸,葉宸任她打着,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林菲雪打累了,忽然抱住葉宸痛哭起來,“葉宸,我好難過,我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葉宸回擁着她,安慰她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委屈,再忍耐一段時間,我在練魔教的武功,姐姐說,只要我打敗她,她就會放我們離開這裏。”

過了半年,葉宸終于打敗了紅衣女子,他對她說:“姐姐,我希望你能履行對我的承諾。”

紅衣女子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你果然天資聰穎,這麽快就把魔教的武功全部學會,你明日就可以帶她走,不過今日她中了蝶媚,你必須去救她。”

葉宸驚道:“姐姐,解藥呢,求你了,把解藥給我。”

“這沒有解藥,你就是解藥,你如果不去救她,她明天就會死。”

葉宸氣得有些發顫,“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知道我愛她。”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要幫你得到她。”

“她本來就恨我入骨,現在她會更恨我的。”

“既然你怕她恨,就別去救她了,過了明天,她就不會再恨你了。”

林菲雪感覺真的快要死了一般,痛苦萬分,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葉宸的臉,她有些絕望的喊着他,“葉宸,快救我!”

此時的葉宸表情凝重,見她一喊,忙抱住了她,卻不敢再有下一步的行動。

她覺得好受了些,可仍是不能滿足,體內的那股燥熱讓她瘋狂的去親吻着他的臉,這讓葉宸再也難以自持,也熱烈的去回應她,沒過多久,他們就緊緊纏綿在一起,如膠似漆,雲雨過後,葉宸看着在她懷裏熟睡的菲雪,又幸福又痛苦,幸福的是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麽真實的擁有她,痛苦的是她清醒後會不會拿劍指着他,可是看着她的睡顏,他的幸福顯然是多于痛苦的,他在她額頭上深深一吻,心中想道,菲雪,此生有此一夜,既便明日死在你的劍下,我也無怨無悔。

葉宸一夜未眠,他在等她醒來,可是林菲雪的醒了之後,她的反應讓他倍感意外,她只是很平靜的穿上她的衣服,很平靜的去梳她的頭發,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他見她準備離開房間 ,急了,慌亂的穿上衣服,趕上她問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你就一點都不恨我,你就不想殺了我。”

林菲雪苦苦一笑 ,“你救了我,我為什麽要殺你?”

“可昨日,我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我不去主動抱你,吻你,你也不會……”

“別說了,昨日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希望你也把它忘記,就當一場夢吧。”

葉宸聽得一愣,“一場夢?”

見她還是要走 ,急道,“你要去哪裏?”

“我想回家。”

第 24 章

趙魏邊境。

沈在野冷眼看着遠處駕着馬車回來的徐燕歸,等他勒馬下車了,才寒聲道:“誰告訴你可以去接她過來的?”

徐燕歸挑眉,看了自己身後的馬車一眼:“你不想見姜桃花?”

“不想!”抿了抿唇,沈在野嘴裏這麽說着,眼睛卻依舊是落在那車廂上:“你等着領罪吧!”

“得了,罪我就不領了。”徐燕歸撇嘴:“我也沒把姜桃花帶回來,車上的是呂後。”

沈在野:“……”

懸着的心落回原處,一聲悶響,疼得他心口緊了緊。深吸一口氣,沈在野回過神來,點頭道:“你能把呂後抓回來,那便是有功無過,人交給你,把方子給我套出來。”

“好。”徐燕歸點頭,看了看他,有些猶豫地道:“有跟姜氏有關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不聽了。”沈在野轉身就走:“下一個要攻的是趙國的第三邊城,我很忙。”

這種口是心非的習慣,徐燕歸也是很明白的,但這一次,他當真不打算主動去告訴他了,還是等他什麽時候心情好些,能承受得住再說吧。

趙國皇宮一夕之間形勢大變,皇長女慘死,皇後失蹤,整個朝廷亂成了一鍋粥。嘉武帝氣得中了風,躺在床上說不出話來。

桃花咋舌,摸着下巴問:“這難不成就是報應?”

背後床上斜靠着的千百眉翻了個白眼:“沒良心的小家夥,這分明是為師替你讨的債,怎麽能歸功給報應?”

“是是是。”桃花連忙回頭笑道:“師父最好了!”

輕哼一聲,千百眉還是有些擔憂的:“皇後到底被誰擄走了?”

桃花笑了笑:“大概是徐燕歸吧,除了您,也只有他的功夫能進宮把人帶走,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剛好他又來找過自己,猜也猜得到是他,只不過擄走呂氏能做什麽呢?讓朝局大亂,好一舉攻破?

“姜姐姐。”穆無暇從外頭進來,神色有些不好看:“你們趙國的邊城急報,沈丞相已經開始攻城了。”

倒吸一口涼氣,桃花連忙拖着姜長玦進宮。朝中百官群龍無首,都圍在皇帝的寝宮外頭,看見他們姐弟二人,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如今也只有這兩個皇儲了……”

“荒唐!”禦史大夫那老頭子皺眉道:“皇長女就是被他們的師父所殺,為的就是坐上我趙國的皇位,你們還當真要讓小人的奸計得逞?”

步子一頓,桃花回頭看他一眼,笑道:“蔡大人看了邊城戰報了嗎?”

禦史大夫一愣,皺眉沉默。

這個關頭,邊城偏偏又有戰亂,國更加不可一日無君。可……要讓這倆姐弟中的一人登位,他們實在是不甘心。

跟了皇長女和皇後這麽多年了,現在就算識時務者為俊傑,轉投三皇子麾下,也必定不受待見,以後權力被架空,然後被貶谪,那還有什麽好日子過?不如抱着如今有的榮華富貴,大家玉石俱焚吧!

定了定神,禦史大夫道:“二公主不必多慮,趙國的事情,趙國之人自然會處置,您請回吧,皇上根本說不了話。”

桃花皺眉,還是進去看了看。嘉武帝躺在床上,整張臉十分僵硬,動都動不了,更別提說話。

旁邊坐着三朝元老賴史清,看了她和長玦一眼,道:“微臣在此照顧陛下,會等陛下寫出遺诏為止,在此之前,微臣不會讓任何人染指趙國的皇位。”

冷哼一聲,桃花問:“哪怕人家打到了咱們國都,要将趙國變成附屬國,你也要死守着那沒什麽用的皇位?”

“公主言重。”賴史清道:“微臣相信以我趙國的實力,不會那麽容易……”

“報——”外頭有信使進來,直接跪在皇帝榻前道:“大魏之軍已經攻破邊境三城,國都城郊外的駐軍尚且按兵未動。”

賴史清臉上終于有了些慌張,看了桃花一眼,勉強維持鎮定:“二公主和三皇子都請回吧,剩下的事情,老臣們會處理。”

會處理個鬼啊!人家都打過來了,他們還在糾結這些,那不是等死?姜桃花微怒,轉頭便對長玦道:“你速速去整軍,先與魏帝協商,讓他帶兵退後三十裏,然後把你手裏的兵力都調過來,無論如何也得守住都城!”

“好!”長玦應聲而去,桃花轉頭,認認真真地看着賴史清道:“我希望大人明白,這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趙國也不止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人,大難當頭,姜姓保不住天下人,那就換一家姓氏來保,沒必要讓天下人都為姜家送葬!”記土肝才。

賴史清一震,十分不能理解地看着她道:“二公主說的這是什麽話?若皇室地位不穩,那天下也定然不會穩,在皇室和天下之間,定然是要先保皇室的!”

冷笑一聲,桃花搖頭,覺得跟這些人根本沒法兒說話。一群啃着祖宗基業,跟蛀蟲一樣殘害國家的人,哪裏能指望他們什麽?

轉身離開,桃花帶着青苔就騎馬在國都裏轉了一圈,加強城牆的戒備和守衛,再讓長玦駐軍城外,最後親自去找了穆無暇。

“朕知道姐姐的意思。”穆無暇道:“大魏的軍營會退後三十裏,必定不會犯趙國國都,你安心就是。”

朝他行了大禮,桃花急忙又去張羅糧草的事。穆無暇瞧着,忍不住讓人去知會沈在野——你家夫人懷着身子還這麽操勞,你又何必逼她逼這麽緊?

捏着信紙,沈在野冷笑一聲:“江山社稷,本就與婦人無關,她硬要牽扯進來,又怪得了誰?”

說罷,轉頭問湛盧:“國都裏情況如何?”

“趙國文武百官都不支持姜長玦繼位,姜長玦獨自帶兵鎮守國都,朝局一片混亂。”

“真是一群老頑固。”沈在野輕哼:“那便繼續進攻吧,他們各個城池都沒多少兵力,三天之後,便可以去國都的城門口問候問候故人。”

湛盧有些意外,自家主子這樣的計劃,攻下城池也不花什麽精力接管衙門和官府,那不就只等于是打開了路,卻沒徹底占領嗎?既然已經決定攻趙,這一路的城池。為何要白白放棄?

這疑惑放在心裏沒敢問出來,反正主子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也許說了他也不明白。湛盧嘆息,正想出去看看糧草的征集情形。卻聽得沈在野道:“你随我去看看那呂後。”

“……是。”

趙國的呂後手握政權,然而被抓過來關了幾天,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慌張的女人。一直被徐燕歸變着法兒拷問制藥之法,呂後狼狽得很。卻是十分聰明,說了幾張假的方子,企圖糊弄過去。

然而,徐燕歸也不傻,他以前讓禦醫研究過解藥,雖然沒能說出全部的藥材,但好歹也列出了幾種。這女人寫的方子對不上,那就多半是假的。

“娘娘可真是倔強。”徐燕歸眯眼:“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不肯說實話,是不想活命了嗎?”

披頭散發地坐在囚籠裏,呂後冷笑:“本宮說出來,不也是不能活命嗎?有本事你們直接殺了本宮,那就還有兩個人給本宮陪葬!”

“兩個人?”沈在野從外頭進來,負手而立,皺眉看着呂後:“除了姜桃花,還有誰?”

呂後久居深宮。自然是不認得他們是誰的,但一看沈在野相貌俊朗,一股子溫文儒雅的味道,不由地就放松了些戒備,看着他道:“這個本宮答應了別人不能說,不過你若是求求本宮,本宮說不定就願意告訴你了。”

沈在野眯眼。徐燕歸大笑出聲:“傳聞趙國呂後風流無度,沉迷男色,果真不假。”

第 29 章 虛驚一場

“我說那日死的人為何不是你!”古潇安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好幾個分貝,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猙獰:“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家夥,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你?彤兒那麽優秀,那麽奪目,她是我們古家所有人的驕傲,你為什麽不替她去死?你說啊!”說到最後,古潇安已經是咆哮起來了。

古月華見他如此模樣,不由吓了一大跳,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臉色煞白的開口道:“哥哥,我,我知道姐姐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我已經很努力的去救她了!請你相信我!”

從穿越過來開始,她便一直都想方設法的避免前世的那個結局,甚至她不惜讓自己生病,一再的阻撓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的護國寺之行,但是沒有想到,任憑她百般努力,最終的一切,還是朝着前世預定的那個結果走去……

“哼!少在那裏花言巧語!我雖然才剛剛回來,可是母親已經告訴我了,彤兒她是為了救你這個蠢貨,才不小心從馬車上摔下來的!”古潇安不屑的冷哼一聲道:“古月華,你這樣在彤兒的靈堂之上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種話來,你對的起彤兒嗎?你的良心是讓狗給吃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古月華急的大叫,她很想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講給古潇安聽,可是還沒等她張口,古潇安便猛的伸手過來,在她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道:“賤貨!你以為彤兒死了,我就會一心一意的輔佐你做太子妃,霸占彤兒的位置嗎?少做夢了!這一輩子,我都不會為你做任何的事情!”

說完,古潇安便極其厭惡的望了古月華一眼,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臭蟲或者是其他什麽惡心的東西一樣,他轉過身來,點了三炷香仔細的插在靈前,又盯着他妹妹的牌位仔細的瞧了很久,這才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

“哥哥!”古月華不由自主的朝着那硬朗如鐵的身影喊了一句。

可古潇安根本就沒回頭,他衣袖如風,很快便消失在了院子裏。

古月華的眼眸之中頓時頓時落下兩行清淚來,她頹廢無力的跌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相當凄惶……

“小姐,你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古月華心中的悲痛到達頂點之時,她猛然間感覺到有人在搖晃着自己的肩膀,她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來,就看見錦瑟正一臉焦急的站在她的面前。

“小姐,你今日睡的時辰好長……”錦瑟小心的開口道:“都快正午了,奴婢沒法子,這才自作主張的搖您醒來……”

古月華仔細的瞧了錦瑟兩眼,再扭過頭去看了看屋中大亮的光景,一時之間,她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醒是夢,到底此刻是做夢,還是剛剛才是……

想着,古月華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疼!

“小姐,您這是做什麽?”錦瑟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替古月華揉了揉胳膊。

“錦瑟,現在什麽時辰了?”古月華開口問道,此時此刻,她眸中那股深深的悲痛已經淡了許多。

“回二小姐話,已經巳時了。往常這時候,您都用過午膳了。”錦瑟答道。

古月華恍然,原來她今日竟然沉睡了這樣久!

那照這樣說來,她剛剛在心裏面感知的那一切,都是做夢了?

這樣想着,古月華當即松了一口氣,她擡頭望着錦瑟,有些不放心的再問了一句:“姐姐呢?她在哪裏?”

“大小姐她今日一大早随着太太過來看了您一眼,見您還睡着,大小姐便去上課了。”錦瑟不疑有他,恭敬的開口答道。

“上學去了?”古月華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直到這時候,她才能肯定那一切都是夢。

不,也許那不是夢,那是前世裏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昨晚上她沒有想起來,于是睡夢之中便夢到了。

古月華若有所思。

“小姐,您覺得怎麽樣?要不要奴婢将齊大夫請了來?”就在這時,錦瑟不放心的再一次開口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我沒事,你不用緊張,伺候我更衣吧!”說着,緩緩從床上坐起身來。

“是,小姐。”錦瑟點頭,當即對着外頭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兩三個丫鬟端着銅盆毛巾香胰等物魚貫走了進來。

一個時辰之後,古月華用過飯,便起身往院子裏走去,錦瑟與一幹丫頭等都跟随在她身邊。

落梅居裏到處都是梅樹,此刻也不是賞梅的季節,錦瑟見古月華精神很好,于是便提議去後花園裏逛一逛,古月華欣然同意。

幾個人魚貫往侯府後花園走去。

此刻還沒到正午,陽光也不是很烈,古月華走着,身邊早有丫鬟打着傘為她遮陽,錦瑟還一直都在一旁關切的問着她累不累,古月華笑着搖了搖頭。

“我不累,你們別拿我當那虛弱不堪的人相比,你家小姐我好着呢!”

聽了古月華的話,錦瑟張了嘴剛要回答,不料這時候,衆人卻又聽見一個戲膩般的聲音道:“哼!你還不虛弱?三天兩頭病卧在床,一好起來便啥也不管的往大太陽底下走,真是不要命了!”

“誰!誰在那邊滿口胡言?”古月華乍聽到這聲音,吓了一大跳,她猛的一扭頭,便看見旁邊連廊裏閃出一個手拿紙扇,玉面錦袍的少年來,那人精致如畫五官,瞧着相當熟悉。

“趙恬,你怎麽在這裏?”古月華不假思索便沖口而出。話音落地,她便瞧見自己身邊的丫鬟們俱都跪下請安了。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趙恬在這一聲聲的請安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來,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古月華道:“你堂堂的古家二小姐,居然如此粗鄙無禮,見了本太子只有這麽一句話,連安都不請,你還不如她們!”

我那是還沒反應過來好吧?古月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心中卻是知道今日之事是自己做錯了,她一邊腹诽,一邊恭敬的彎腰給面前的趙恬行了一禮:“參見太子殿下。”

趙恬立在那裏,許久都沒開口。

第 26 章 拯救

看到場邊的換人電子牌,莫雷洛黑着臉拾起球門裏的毛巾,徑直走出底線。他甚至都懶得與楚江做出一次完整的換人交接動作。下了場,莫雷洛直接走回更衣室,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

“看樣子,莫雷洛對這次換人極為不滿,賽後有好戲看了!”

德斯特羅無奈的笑了笑,拍拍楚江的肩膀,道:“不要緊張,放輕松就可以,結果并不重要,上去!”

楚江回以微笑,“教練先生,放心好了,我會讓勝利留在都靈!”說完,他就跑向己方球門。

德斯特羅愣了一下,笑着點點頭,低聲道:“還挺自信的。這孩子,不錯!”他擡頭望向場地上空碩大的電子記分牌。

“意大利杯資格賽第二輪。都靈1:1科森紮。時間:72分鐘。”

“奧格邦納,注意你的身後!”

“費利佩,不要壓得太靠上!”

“奧博多,奧博多!注意菲奧雷!”

……

剛一上場,楚江馬上就進入了角色,大呼小叫的指揮後防球員跑位,絲毫不像是一個剛剛踢職業比賽的菜鳥。

“看上去,我們的菜鳥門将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青澀,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不過,他真的能勝任這個位置嗎?讓我們拭目以待!”

“17歲的布馮就在帕爾馬打上主力,進而成為意大利門将史上的傳奇。這位東方門将同樣是17歲,他會成為我們的詹路易吉?布馮嗎?哈哈,不要太當真,我只是開個玩笑!”

……

轉眼間,比賽時間到來到第80分鐘,場上比分依舊是1:1平。楚江的上場,進一步穩固了都靈隊的後防。然而,都靈的進攻卻遲遲打不開局面。面對科森紮的銅牆鐵壁,公牛顯得一籌莫展。

如果這樣的比分延續下去,比賽将不可避免的進入加時賽。長達120分鐘的鏖戰,将極大的消耗場上隊員的體力。這對于七天後即将征戰意乙的都靈來說,無論這場比賽的最終結果是輸還适贏,都将是一個難以接受的結局。

“噢噢,危險,奧格邦納冒頂了!”

在争搶一次後場任意球的落點時,奧格邦納被暗算了。科森紮的中鋒用一個極小的動作幹擾了奧格邦納的起跳,而主裁判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結果,奧格邦納跳起的高度不夠,他沒能碰到皮球!足球沿着既定的軌跡落向後點,在那裏,已經有一名科森紮球員包抄到位!

“噢,上帝啊!”伯雷利要絕望了!

萊爾達緊張的站到場邊。與此同時,科森紮的主教練也站在邊線上。都靈奧林匹克球場的接近5000名球迷全部站了起來。

現在是全場比賽的第82分鐘,如果都靈城門失守,這将意味着,他們幾乎注定将被淘汰!

這将意味着,都靈隊将以一場苦澀的失利,開始新賽季的征程!

這将意味着,主教練萊爾達執教公牛的首場比賽。将以失敗而告終!

這也将意味着,現場5000名球迷,都将親眼見證公牛歷史上第一次輸給科森紮,而且,還是在主場!

誰能挽救都靈?

也許是過于輕視楚江,那名科森紮的球員壓根就沒有掩飾自己的射門意圖。在他看來,一個從未經歷過職業比賽壓力的小菜鳥,在遇到這樣危險的射門的時候,肯定會大腦一片空白,肯定會驚慌失措的撲上去。

因此,面對張牙舞爪撲過來的楚江,那名包抄到位的科森紮球員心中不禁一聲冷笑。

“菜鳥就是菜鳥,哥今天讓你見識一下職業球員真正的水平!”

瞄了一眼球門遠角,他迎着飛來的足球,腳弓推射!

“嘭!”

足球立刻應聲飛向球門,方向,遠角!

看到對方球員的表現,楚江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早在對方球員瞄向遠點的時候,楚江就大概估計到他即将射門的角度。在看到他使用腳弓推射後,楚江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表面上看,楚江是驚慌失措的全力往前沖,實際上,楚江一直留着力,一直在觀察對手的一舉一動。

楚江,遠比對手想象中的要老練得多!輕視楚江,注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碎步回撤,飛身魚躍,側身橫撲!

楚江極為舒展的展開雙臂,宛若一條飛行在門線之上的飛魚。出色的爆發力,加上完美的預判,楚江在空中就用雙臂将足球攔截住,并且,還将足球牢牢的壓在身下。

這一刻,全場驚呼!

這一刻,楚江拯救了公牛!

萊爾達在場邊跳了起來,興奮的揮舞着手臂。楚江這次高難度的撲救,不僅成功的将都靈從失利的邊緣拉了回來,還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萊爾達換人的英明。這樣的一次表現,就足以讓賽後所有批評他盲目換人的聲音徹底消失!

與都靈教練的興奮相比,科森紮隊的主教練心情一下子就從陽光燦爛轉為陰雲密布。對于這記攻門的失敗,他顯得極為懊惱,不僅一腳踢飛了一個無辜的礦泉水瓶,嘴裏更是不停的咒罵着。眼前這一幕,讓人不禁對那名沒能完成進球的科森紮球員産生深切的同情,在主教練的盛怒之下,那名球員在賽後說不定菊花難保……

“多麽精彩的一次撲救!多麽完美的一次撲救!多麽神奇的一次撲救!這是一次教科書般的世界級撲救。這次撲救,将公牛從突然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讓我們向完成這次美妙撲救的門将致敬!讓我們向這位以一己之力拯救公牛的英雄致敬!讓我們一起高呼這位中國門将的名字!”

“豬(Chu)!”

“豬!”

在廣播的帶領下,全場球迷高聲齊呼,聲震雲霄。

這一刻,楚江淚流滿面!

“中文名字就這麽難念麽?”楚江心中不停的怨念。他心中不禁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在賽後一定要建議那名解說員去參加漢語四級的考試。

“不過,話說回來,五千人齊聲高喊‘豬’的場面,真心挺壯觀的。”楚江不無自嘲的想。畢竟,這樣的場面可并不常見,即使是在中國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