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背叛

陣陣詭異的,女人空靈悠揚的歌聲傳來,好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在這已經長滿鬼珊瑚的地下空間裏回蕩着…..無比的邪性,令人膽顫心寒,原本已經準備出發的貓兒們,又停下了腳步。

“明哥,這啥動靜?是那棺材裏的小娘們兒嗎?”南苑大王心悸的問。

江明低眼皺眉,眼睛掃視着湖面空間內的每一處角落,除了密集糾結如心腦血管般的鬼珊瑚外,并沒發現有什麽女子的存在?這聲音,雖說真切,但總覺得有種悶悶的阻隔感,仿佛…..是從“隔壁”傳來的……

“兄弟們,實不相瞞,我現在這種狀态只能持續不到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內,必須找到逃生的路,因此……我們不能在這兒耽擱,浪費時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顧不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動靜了,只有破釜沉舟勇往直前才有可能活下去,退一萬步講,就算今天都死在了這兒,黃泉路上,咱們也有個伴兒,不至于孤單!”江明說道。

黑花強說:“老弟說的對!其實,可能也就這一段兒路不好走,咱們挪到了通風口,說不定就一路坦途逃出生天了!”

貓兒們見兩位老大心思堅定,也不再那麽害怕了,江明開始繼續往下探,它每走一步,都摳的極深極深,希望給後面的貓提供更加可靠的“攀孔”。胖橘抱着他,眼睛都不敢睜,咚咚的心跳從它肥碩的身上傳了過來……

到了“地殼”下方,四腳摳住頂子,瞬間天地倒懸,江明也是驚得身子猛一哆嗦,這确實太危險了,作為哺乳動物,這樣倒爬着,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力量!

強哥體格強壯,機敏過人,自然不在話下,身後的南苑大王和老六則是吓的差點兒沒掉下去,“咯咯咯……”渾身骨骼一個勁兒顫。

擡眼眺望,江明發現,這廣袤的地下空間,居然也是和上面洞廳差不多的橢圓形半球狀,只是弧度緩了許多,面積也大了不少,整體像一個傾斜的蒙古包。另外…..這倒摳着的層面,十分的光滑,像是修整“盤”過一樣,和上面廳洞斑駁凹凸的岩壁很是不同。

他沿着“溝壑”裂縫往前走,這樣相對省力些,摳也好摳,一步,兩步,江明走着,察覺……那歌聲正在緩緩的靠近它們,追蹤了過來…..他緊張的四下觀望,尋找那聲音的來源,然而缥缈的音闕就在周遭回蕩着,忽遠忽近不可捉摸……卻怎麽也看不到鬼物的“實體”……

這和之前的認知略有差池,之前…..無論是別墅牆上的塗鴉,還是下水道裏凸起的死女人臉,江明…..他都是能看見的,但為何這一次,明明感覺…..鬼就在旁邊,卻完全觀察不到!

洶湧燃燒的閻王火包裹着六只貓兒們,艱難的前行着,根據空氣流動的方向,江明鎖定了“出口”的位置,那竟然是百十來米開外,斜向下……位于鬼珊瑚錯綜複雜脈絡的底部,隐嵌着一個坡度很緩的…….拱形的縫隙,被穢物淤積堵住了一大半兒,呈現出不規則的弧度……

像是一個沒有完全堵死的拱橋,當看清它的一瞬間,江明似乎明白了什麽,頓時遍體發毛,不寒而栗!

他把臉扭向了左邊,果真!在另一側也發現了類似的結構,所不同的是…..那個拱門,被穢物完全堵住了!

“老弟,咋不走了?”跟在後面的黑花強,見江明停住了腳步,驚慌的問道。

江明緊張的咽了口吐沫,沒有回答,繼續往前邁着步子,他不敢把真相告訴強哥,此時穩定軍心最重要!

也就是剛才那一瞬,江明看穿了這地下空間的玄機,它…..整體,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如同廣場般的,人類的頭骨!

沒錯的!是頭骨,而所謂的通風口,竟然是…..“人的眼眶”,他們這群貓,是從頭蓋骨裂縫中……一點點鑽下來的。

這太匪夷所思了!這麽巨大的頭骨,腦容量相當于一個足球場!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頭骨還不是豎直擺放的,而是有一個角度,像是人側躺在沙發上,頭顱傾斜,以至于…..一只眼眶被黑水完全覆蓋,只有另一只在透氣兒……

江明腦補出了整體“效果圖”,感覺像是卧佛的頭……靈魂不住的顫抖,這麽大的頭骨…..那身子會有多大呢?這化石般的骨頭難道是真的?世界上真的出現過這麽恐怖,如同大山一般的巨人嗎?

那身後的萬仞絕嶺,是這個巨人的墳墓?一時間他腦子裏産生了無數種可能……還有“頭蓋骨”上方的那個洞廳,廳頂懸挂着一串串“腦殼大葡萄”,那可是正常人的比例,說明二者是在同一時期出現的,這裏面到底隐藏了什麽秘密?黃金面具在這裏扮演了什麽角色?今天…..夥計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江明嗓子眼使勁的咽了下,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唯今之計也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他繼續往前邁着,發現有點不對勁,一直萦繞在他周圍的,那缥缈游離的歌聲,突然消失了……

四下裏又是死一般的寂靜,身下的那群鬼珊瑚,生長是無聲無息的,此時他看見,原本的湖面已經幹涸殆盡,複雜密集的枝條上,開始形成薄紗覆蓋般的神經網絡,甚至…..在身後不遠處,一個榕樹冠狀的褶皺體已經形成,俨然就是小腦的位置,這些鬼珊瑚快速發育着,整個顱腔很快就要被填滿!

甚至….就連那透氣的眼眶位置,複雜密集的“血管”也在重生着,看樣子…..就要發育成眼球了,現在江明明白,堵塞眼眶的…..并不是什麽淤積的穢物,而是重生的糜肉,在緩緩的“化腐朽為神奇”……

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後果無法預料,江明咬了咬牙,大步大步的往前移,貓兒們高度緊張的緊跟其後,然而這個時候,他突然聽見,自己背着的胖橘,突然“嘻嘻”的笑了一聲。

聲音很輕,但聽得格外真切,江明身子猛一哆嗦,問道:“胖橘!你笑什麽?”

“我…..我沒呀,二爺,我沒笑,”胖橘幾乎要哭出來,本來肥貓閉住眼睛,減緩了恐懼,讓他這麽一說,吓的差點沒掉下去。

“老弟,剛才…..胖橘确實沒笑,你是不是聽錯了?”黑花強緊跟着江明小聲說。

江明腦子嗡的一下,剛才那笑聲……嘻嘻的,确實是從背後傳來,難道…..不是胖橘在笑,而是那唱歌的鬼魅?可是……聽音色,确實是胖橘那嗓子眼裏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繼續往前走,心卻提防了起來,江明畢竟是人,知道有鬼上身的說法,擔心胖橘,可能被啥東西給附上了,這就比較坑爹了,可是…..按照尤教授的說法,自己是閻王火,鬼魅是不敢靠近的,更何況…..胖橘離自己最近,也最安全。

艱難的摳撓,讓江明的爪子陣陣鑽心的痛,前面還好,到了巨大顱骨的前額,這裏的“地層”格外的堅硬,江明幾乎….幾乎根本撓不動,而且,骨縫在這裏也沒了,不似天靈蓋那一區域。

“诶呀,我去你大爺的!”黑花強嗷一嗓子,直接掙紮抖動了起來,身後亂作一團,凄厲的貓叫聲在地獄般的空間裏回蕩着!

“大哥,怎麽了?”江明驚呼。

他話音剛落,只覺脖子一縮緊,身後的胖橘用鋒利的爪子猛摳自己的脖子,指甲潛入鈴铛縫隙中,死命的往下拽!

自從肥老鼠給江明綁上這些鈴铛後,這個部位就成了他敏感的要害,決然碰觸不得,一碰,就像抽筋一樣,現在胖橘用指甲摳住江明的鈴铛,整個身子懸空,碩大的體重全承載在“鼠筋”上,疼的他登時大腦要蒸發!

身後…..黑花強和花蛋打成了一團,花蛋瘋了,拼命的撓着強哥,兩貓激戰翻騰了幾秒鐘後,雙雙跌入密集成團的黑色神經網中,登時複雜的“毛細血管”,陷下去一大片,瞬間吞噬埋裹了它們……

“胖橘!放開明哥!你個王八蛋!”身後南苑大王撕心裂肺的叫着。

金剛老六也跟着嚎嚎:“胖橘,你恩将仇報,你不得好死!”

“喵!喵!”胖橘得意笑着,它的身子開始像打秋千一樣來回搖晃,想借助自己的體重至江明于更大的痛苦中。

江明大腦一片空白,極度的疼痛幾乎要抽出他的腦髓,閻王火登時就熄滅了,身下那些可怕枝條瞬間瘋長,向貓兒們“撲”了過來…..他聽見了南苑大王還有金剛老六的慘叫,聲音很短,幾乎連0.2秒都不到就戛然而止了…..

爪子還在頑強的摳着“顱骨岩層”,然而江明的意識在快速喪失……身子變得其軟無比,他永遠也不會想到,敵人會用這種方式….襲擊了自己的命門。

……

小旅店裏,尤教授和紅紅緊張的捧着那面小銅鏡盯着裏面的莎莎……一步步的,朝江明強哥它們之前鑽進去的…那個山縫裏走。

莎莎也很緊張,這山縫…之前引路的時候她走過,但沒走多遠……自己就被尤教授給“接走”了,至于前面是個啥情況,她也不清楚,心裏十分的害怕。

随着山縫逐漸變窄,她看見一只死貓鑲嵌固定在山壁中,像塊化石一動不動,那正是早先被埋入岩石中的金剛老八。

第 27 章 楚宮春(六)

阿媛依言閉目,良久才又慢慢睜眼,昏暗中只見他一身單薄的寝衣,坐在略顯小的凳上,雙手交疊,腰背板得筆直,正閉目養神。

輕扯着他衣袖,“你回去睡吧”。

楚晔仍舊閉目道:“無妨。”他是練武之人,以前還時常風餐露宿,坐一晚上算不得什麽事。

衣袖繼續被人捏在手中不放,楚晔睜眼,好端端的寝衣已被她拽在手中揉捏得起了折子,抓住作亂的手,問道:“怎麽了?”

阿媛想了想,身子往裏蹭了一大截,空出外床,拍拍床沿道:“你坐。”

楚晔輕笑,倒也不客氣,坐上來靠在床頭握着阿媛的手,低頭問:“這樣能睡着了罷?”

阿媛點頭,拉過一床薄毯給他,見他蓋上,才又閉目。

被她這麽一弄,楚晔倒散了睡意,鼻息間全都是熟悉的馨香,似花非花擾得人心旌搖曳,垂目看近在咫尺的人,眉翠含颦,唇似三月淡櫻,忍不住想讓人親上一口,沒來由地一陣臊熱。有心要把身上的薄毯掀掉,可偏偏又舍不得。

正天人交戰之際。

阿媛忽地睜眼問:“晔哥哥,我的傷會好的罷?”

楚晔瞬間清醒:“嗯。”

一只裹着紗布的手晃到他眼前,阿媛眼眶微紅,哽咽道:“我的手也會好的罷?”

“嗯”

“不會永遠像現在這般抓不住東西罷?”

楚晔輕握住她受傷的手道:“不會,高修遠過幾日便會起身去回春谷取續玉膏,等他拿來了,你用上幾便能好了。”怕她還擔心,又道,“回春谷裏有雲洲最好的藥,而高修遠是回春谷的大師兄,他定能治好你。”

阿媛怔了怔,猛地撲進他懷裏哭道:“剛才我夢到自己幹壞事殺了人,那些人要我償命,我不願,他們便一刀砍了我的手。”

楚晔胸口一下子濕熱了一大片。

“晔哥哥。現在的這只不是我原來的那只,而是別人的。”

“胡說。”楚晔雙臂收緊聲音發顫,“這便是阿媛自己的。”

阿媛擡起頭來,“當真?”

“自然。”楚晔抱着她,撫着她的背安慰道,“阿媛從來沒做過壞事。”

做壞事,殺人的向來是他。她是受他所累,錯的壞的從來只是他一人。牽連到無辜的她亦是他今生最大的惡夢。

“一場夢而已作不得真。”楚晔道。

阿媛抹了把眼淚,問:“晔哥哥見過我家人麽?”

楚晔被她這東一下西一下天馬行空般的問題,問得有些腦子打結,怔住。

“晔哥哥見過我父母麽?”阿媛又問。

看着她那雙充滿希冀的眼,楚晔道:“見過你父親。”

阿媛直起身子,雙眼發亮,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楚晔驟然間無話可說。蕭耀軒是怎樣一個人?瘋子?劊子手?為了替妻女報仇,不惜搭上整個蕭氏一族?甚至于利用女兒的終身大事,罔顧了她的性命!

面對如今什麽都不知道的阿媛,這些話他都開不了口;也不忍心再讓她去面對這些;更不想讓她知道。她只要好好地在他身邊,陪着他在這楚宮裏,晨昏日暮日日在一起,生兒育女一起白首。

待孩子長大了,他就卸了這擔子,屆時她愛上哪兒,他便陪着她上哪兒。

楚晔嗫嚅了半天才幹巴巴地說了句:“他長得很好看。”

阿媛雙眸漸漸黯淡,癟嘴哼道:“晔哥哥騙我的罷。”

楚晔搖頭,別開眼道:“我幼時見過他。”

阿媛掰着指頭,算了算,惱道:“我一出生便被父親丢棄在了淩風閣?!”

“他沒有丢棄你,只是你母親生下你便去了,而他又病了,沒法把你帶在身邊。”楚晔道。

阿媛聽了再次眼淚直掉:“然後他沒來得及把我接回去就病死了麽。”

楚晔額間青經直跳,一個謊需得千萬個謊來填,而他早已在謊言中萬劫不複。

一時間也不知該回答是還是不是。更猜不到她下一個問題是什麽,自己又該如何應對。答得不好,無疑是作繭自縛,越說越亂。

楚晔不語,阿媛自動腦補完自己悲慘身世。

喃喃嘆道:“師父和你真是好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

楚晔一頭栽在床上捂臉。

“晔哥哥,我一出生便被送到了閣中,那時粥飯定是吃不得的,你們奶總會給我吃的罷?”阿媛伸手撥開楚晔捂臉的手,淚眼朦胧地道,“我覺着我小時候要是連口奶也沒喝上,也忒可憐了。”

楚晔愕然,結結巴巴地道:“沒人奶,還有羊奶,牛奶,總之沒餓着你,你看你不是長得好好的麽。”

“現在算好麽?”阿媛舉着雙手,淚嘩地流下來。

楚晔一顆心頓時像被泡在她的淚水裏,又苦又澀。

只見她忽地目光一閃,咬牙道:“是不是姓蕭的幹的?”她偶爾在宮人們那裏也聽過一耳朵蕭黨的事

“不是。”楚晔急急地打斷她,強調,“與他們無關。”

他怎麽能讓阿媛去恨蕭家人,要恨也該恨他。正當他絞盡腦汁,想好怎麽應她接下來的問題“那是哪個匪徒?”或“晔哥哥替我報仇了嗎?”

阿媛卻淡淡地“哦”了一聲,不再追問。扯過一方帕子,擦幹淨臉,看到楚晔胸大團的淚漬,伸出指頭心虛地指了指。

楚晔起身去外屋換好寝衣過來,便見阿媛已在床上躺得端端正正,閉目睡去了。

他松了口氣,搓了搓手,替自己找了個阿媛會做惡夢的借口,側身在外床躺下。

大半夜下來,幾乎讓他心神耗盡,不過片刻倦意襲來。

朦胧中,聽見一個幽幽冷冷的聲音。

“晔哥哥七歲才出的宮,居然四歲便在淩風閣喂我吃奶了。”

阿媛支起身子,只見身側那人,挺得筆直,雙手垂放在腿側,雙目緊閉。随着她的靠近胸腔起伏間隐有鼾聲傳來,這是驟然間睡熟了?!

第二日醒來,楚晔看着隔着薄薄的寝衣靠在自己懷中酣睡的人,好一陣兵荒馬亂的心猿意馬,才咬牙起身。

梳洗整齊出了門。

劉順趕緊跟上,小心地道:“柳妃娘娘着人來問,今日皇上可有空去後宮?”

“嗯?”這好端端地出什麽事了?

劉順回道:“今日柳妃娘娘生辰。”

楚晔有些煩燥,斥道:“這不是該內務府安排地麽?”

劉順心中暗悔,真不該一時心軟替人傳話。這個主顯然是不高興去的,且還認為是自己失職。想來這個主定是認為照顧好妃嫔,讓她們開開心心安安分分地,是內務府的事。如果有妃嫔來尋皇上,必是內務府工作沒做到位。

劉順心中哀嚎,不是這樣的,這個認知偏差頗大。

阿媛身子一日日地好了起來。她發現楚晔其實極忙。

他能在自已病痛時常陪着,是十分的不易。

每天天不亮便起身,這一忙便要到天黑才回來。回來時還帶着一大摞奏折,與她一起用過晚膳後,又開始在西邊書房忙碌起來,直到深夜。

日日如此操勞,楚晔卻越來越神采奕奕。

“啪”地一聲,燭花爆了一下,西屋書房外腳步聲輕輕響起,楚晔擡眼間,他心愛的姑娘已俏生生地站在門口,輕扣門扉。

小姑娘經過好生将養,膚色瑩潤如玉,眉目可人,無一不趁他的心。

在他的示意下,來人款款走到身邊,菱唇微啓,輕喚:“晔哥哥。”

楚晔喉結微動,別開臉,低頭看手中的折子,口中問:“怎麽了?這個時辰還不就寝?”

時候不早了,重傷初愈,該好好養着,早點睡才是。

小姑娘有些不滿,嘟着嘴道:“我已經好了,除了右手沒什麽勁外,其他的都好了。晔哥哥不是還沒睡麽?”

她如今這病弱的身子如何能與自己相比。

話雖如此,但楚晔不接話,根據與阿媛相處的經驗心得,這時候還是不出聲為秒。她是個得不得理都不饒人的,吃不得半點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縱然失憶了,随着身子日漸好轉,原本因為失憶膽怯而小心收斂的這些脾氣也漸漸顯現出來。

對此他卻甘之如饴。阿媛不再像剛醒時對他既疏離又戒備。如今她身邊只有他一人,日複一日,總有一天她會再次喜歡上自己。這一次他會牢牢抓住。阿媛只會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阿媛依然繼續抱怨:“我很悶,想出宮。”

楚晔聽聞猛地攥緊了一下拳頭。

“晔哥哥每天很早就出門了,要到晚上才回,這一整天也沒人陪我玩。今天我走到乾元宮門口,被侍衛們攔住了,他們說沒有你的吩咐不給我出去。”話說完,帶了幾分委屈,這是被囚了麽?

原來只是想出乾元宮啊,并不是要離開他。

楚晔松開拳頭,揉了揉額,還只是未及笄的姑娘,哪裏舍得真把她拘在院子裏,近來太忙沒時間帶她出門。現在她不過只是想出院子走走,又不是要離開他,豈有不應之理?哪怕是想出宮,只要讓他陪着,也會毫不遲疑應下。再說她也不是能拘着的性子,一向是哪兒熱鬧往哪兒湊的。

楚晔失笑:“是我忘了吩咐下去,他們不過是盡職而已,乾元宮原就是需令牌才能出入的。”

“這麽嚴啊,晔哥哥在宮裏藏了寶藏?”

楚晔擡頭目光灼灼,難得地調笑道:“藏了你。”

第 38 章 別動我的孩子

被一個凡人女子調戲,恐怕上天入地的仙人裏面,我能算是獨一份,将她看作旁人之後,我看向她的表情就看是變得緩和許多,剛想出聲提醒幾句,卻不想那丫頭居然緊走幾步,貼着我的耳朵問我:“你可還記得我?”

我慌忙後退兩步,再次從上到下将這個名字也叫唐蝶的女子看了一遍,卻不想蚩黎竟在此時突然發飙,将那個唐蝶狠狠的攬進懷中,滿是敵意的看着我。

“小花妖!跟姐姐說說,你為什麽要逃?要知道那個白衍可是上天入地僅存的幾個洪荒時期就存在的尊神,若是你嫁給他,唉吆喂,就是玉皇大帝都要敬你三分,你若是真的不想要,要不…,我變作你的樣子,搶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寵得忘了天高地厚,被蚩黎禁锢在懷裏還不忘了調侃幾句

唐蝶的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拎到一旁,看着那個臉臭到不行的蚩黎,我心裏卻忍不住懷疑其最初的判斷,看這蚩黎的樣子,對這個唐碟可是着急的緊,一個玩笑也能讓他如此失态,難不成她真的是唐蝶。

可距離我離開已經四千多年了,先不說唐蝶的命數天定,就算是個長壽的,也不可能活四千年,這裏面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搶了他作甚?你有我還不夠?”

果然蚩黎将唐蝶拎回去之後,也不顧忌我這個傷情的人,十分沒有道德的當着我的面,将唐蝶的小嘴蹂躏一番,不是我想看,而是那場面實在,實在香豔的緊,忍不住就轉頭看了過去。

被收拾一番之後,那個唐蝶果然老實許多,羞紅着一張臉,掄起小拳頭就往蚩黎胸膛上砸,我看得心裏難受,轉身準備給這兩人留出一些空間,做他們想做的事。

“唉!你等等!你是叫白灼吧?我聽那個白衍這麽叫的,白衍真的很在意你!”

轉頭看向說話的唐蝶,卻不巧剛好看到蚩黎抓住唐蝶的小手,溫柔的一陣安撫,仿佛害怕剛才那一陣小拳頭傷到唐蝶的手一樣,甜的有些齁人。

原以為這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已經到了忘我的境地,卻不想那個唐蝶對我的興趣竟依然未減,轉過頭滿臉是笑得問道。

腳步一頓,我看了一眼蚩黎,想着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要你丫的将騙我的都還給我!

“她真的是唐蝶嗎?”

單手一指,我從牙縫了擠出這麽幾個字,卻不想唐蝶還沒來得及張口,蚩黎卻先開口說道:“白灼,要不要我去告訴白衍,你究竟躲在那?”

差一點咬到舌頭,心虛的低頭不去看那個蚩黎,總覺得在他叫我名字的時候,周身猛地乍現金光,這可是上神的金身才有的光澤,我是不是一只被人當傻子耍了?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那麽想呢,再說我也沒有是什麽可說的!”幹笑着連連擺手,我不知道蚩黎今日帶着唐蝶來找我究竟為何,不過我總覺得這兩個人來找我絕不會是為了閑聊。

唐蝶看着我,像是在惋惜,有像是在掙紮,最後看了一眼蚩黎說道:“相公,你說你的條件,那個白衍會答應嗎?”

這話說得十分蹊跷,還有些心不在焉的我終于回神,看着唐蝶,緊張的問道:“什麽條件,蚩黎我不管你究竟是是誰,接近我又懷着什麽目的,可我真的将你當作朋友!還有她,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唐蝶嗎?”

剛想去抓唐蝶的手,那人卻已經被蚩黎攬進懷中,我呆呆的望着兩人,期待這兩人能夠給我一些答案,卻不想那個蚩黎卻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是他應該要應的劫,又被他師傅動過手腳,這一次就算是我也無法插手,但是你要記住,除了我不得不做的,我也一直将你當作我的朋友!”

這話說的根本就等于沒說,聽的我更加迷茫,看向一樣也在嘆氣的唐蝶,我這一次竟沒有再問出口,而是無數念頭從心裏閃過,想着難道白衍做的這一切真的有他的苦衷?

唐蝶掙開蚩黎的懷抱,幾步走到我面前,深情的看着我,從出現在蟠桃園開始第一次這樣的鄭重,拿起我無處安放的雙手,說:“蚩黎告訴我,我上一世是認識你的!而且還和你是好朋友,所以我就讓他帶我來看你,雖然我已經記不得上一世的事情,不過我一看見你就喜歡你!”

我茫然的擡頭,看着面前的唐蝶,心裏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原來前世她終究還是只活了十五年,可…。

那她這一世是不是就能過得安穩平順?那…,他是不是…!想到這裏我頓住了,我要問什麽?問唐蝶這一世能活到幾歲?

唐蝶被蚩黎拉着站起身子,我只看到兩個極其漂亮的裙角,左右閃動着,迷糊的聽見一句:“若不是将你真的當作朋友,我也不會跑這麽一趟!我趕在他來之前,是想要告訴你,千年之後,你一定要去一次青丘,那裏有你要找的答案!”

裙角就這樣一閃而過消失了,我茫然的擡頭,四下望去,哪裏還有半個人影,小腹突然再次劇痛,我想起蚩黎臨走時的那句話,趕在他來之前,難道白衍已經找到這裏,難道白衍已經知道我藏在這裏了?

恍惚着在這桃林中呆了約莫一天半的光景,再加上尋找司夜星君還有蟠桃園的半日,在人間這已經是兩年的時光,反正時間都已經到了,白衍為何還要這樣拼命的找我?

我自然不會認為這是他回心轉意,舍不得我,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腹中的小家夥。

胡亂的擦去眼角的淚水,我勉強剛剛站起身子,卻不想一道刺眼的金光猛地落在蟠桃園正門處。

不敢去看那道金光究竟是誰,我只知道為了腹中的小家夥我一定要快些離開,決不能讓白衍找到我,卻不想只是一個轉身,那道金光已經站在我的身前,竟然真的是白衍。

看着眼前金光閃閃的白衍,這明顯就是金身剛剛歸體,還沒有完全融合的現象,不過對于這種種的異常,我并不在意,我此時想到的唯有逃走。

“灼兒,你還要往那兒躲!”冰冷的聲音沖進腦海,我甚至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就立即變出一節樹枝,向着金光的位置狠狠打去,這一次竟落空了。

“這孩子不能留!”還沒有消化被白衍發現帶來的震驚,白衍竟再一次直接将我踹進地獄。

我護着小腹連連後退,甚至被蜿蜒盤旋的樹根狠狠絆倒,我只能盡量往後退,盡量離白衍遠一些,祈求白衍能夠突然良心發現,放了我還有孩子。

“白衍,這孩子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有什麽隐情你可以告訴我,但是求你,求你不要拿走我的孩子!”我放棄所有,卑微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祈求白衍,不敢有多餘的念想,我要的無非就是肚子裏的孩子,況且我從未想過利用孩子來牽制白衍什麽,若是可以,我一定會帶着孩子走的越遠越好,再不與白衍見面。

白衍站在那裏許久沒有回應,一雙烏眸就那樣看着我,潤潤的像是快要掐出水來,可就是這樣的表情,看在我眼裏卻如同地獄的修羅一般,我諾諾的向後又挪了挪身子,卻不想厚厚的落葉中竟然還有旁的東西,用力按下去竟被什麽直接刺進掌心。

驚慌的将手拿起來一看,竟是一根木刺,莫名的直直紮進掌心,一抹嫣紅漸漸的在掌心中暈了出來,我一皺眉立刻咬牙将木刺拿了出來,疼得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白衍猛地蹲下身子,将我的手掌搶了過去放在眼下細細的查看,最後更是揮手間仙氣彌漫中,手掌上的傷痕竟然好了。

我皺眉想要将手抽回來,卻不想白衍的力道極大,無論我在怎麽用力,都不能将手抽回來,最後我只記得我說了一句:“白衍,不要奪走我的孩子,你,你若是能讓我将孩子生下來,我保證以後你說什麽,我絕不反對,就算生生世世守着你也可以!”

白衍的手震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更是松了不少,我趁着這個機會,終于将手抽了回來,猛地轉身就想逃出蟠桃園。

身上一道金光劃過,我呆呆的保持着轉身要逃的姿勢,看着白衍緩緩走到面前,這才知道原來我是被白衍施了定身咒,淚水瞬間湧出眼眶,我看着白衍,心底不住的重複着,“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白衍的食指劃過我的臉頰,而我卻只能默默的承受,別說躲開,就連滿腹的怨言都說不出一句,看着那張我以為已經熟悉無比的臉,心再次漸漸變冷。

白衍望着我的臉頰出神,我猜他怕是有想起那個至今還在昏迷的白姝,心裏怨恨的想着白衍,你若是敢傷害我腹中的孩子,自此開始我白灼總有一天會找機會殺了你,以報今日之仇。

“若是我往後能夠将孩子還給你,你方才所說的話,可還算數?”

恍惚着聽見白衍像是說了這麽一句,只是此時我并沒有心思去管那個白衍想要做什麽,我此時想的只有如何離開,有沒有人能來這裏将我,将我救走,即便日後讓我當牛做馬都可以。

白衍凄然一笑,不知道又說了一句什麽,便大手一揮,看樣子是想要将我帶走的準備,我絕望的閉上眼睛,還以為這一切就這樣了,還以為這個孩子就要被人奪走了,卻不想就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猛地聽到白衍呵斥道:“什麽人!”

身子猛地淩空飛起,我驚愕的睜開眼睛,卻依舊被眼前人驚呆了,夜斛怎麽會是他!

第 30 章 打個假劫

江芙蕖翻了個白眼,伸出手指在男人鼻子下探了探,呼吸有點長,內家高手。

怎麽感覺最近老碰到高手?難道這陳家村還是個武林據點?江芙蕖有點慌。

想了想陳大娘對她的叮囑,貌似沒有提到過這條。

那陳家村應該就是個挺平常的一個山裏小村莊吧!

江芙蕖低頭打量了下這個男人的身形,本是打算把人拖出來的想法瞬間跑了,以她現在的嬌弱狀态,只怕會累暈。

她把男人的手臂抓出來,在他手上搭了會兒脈,眉頭微挑,心中十分訝異。

這個人受的傷居然和上次那個明秀一模一樣,而且兩人的處理方式也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男人封穴之後還吃了點解毒藥,如今只是因為藥性相沖,處于短暫的昏迷罷了。

這可就奇怪了。

江芙蕖再仔細打量這個男人一眼,見他除了面色白皙一點,身材颀長點,當真是沒有半點特別之處,就是想讓她記住都難。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男人的腰封處,無他,只因他腰側挂了一把匕首,這匕首江芙蕖……好想順走啊!!!

上次她去鐵匠鋪找鐵匠打個匕首,結果那鐵匠百般推脫,只說官府有規定,平常百姓不能私自打造利器,除非有官府批文。

江芙蕖一個居士跑去官府要打匕首的批文?她又不是傻,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讓鐵匠打了把小一點的菜刀,想着拿回來在磨刀石上把刃口磨一下,多少會有點威懾作用。

這個人是個高手,應該不缺利器吧?江芙蕖抿着唇,目光在那匕首上留戀,恨不得用眼睛把東西給攝取了。

她的腦中在做着激烈的鬥争,拿還是不拿?

拿了也沒事,反正他不知道是誰。

不能拿吧,這屬于偷竊啊,這種乘火打劫的小人行徑,你确定要做嗎?

拿!

一番思想鬥争之後,江芙蕖朝男人的腰間伸出了手,可她的手才要碰到那匕首,面上忽然感覺到一陣視線,她的動作一僵,眼眸側轉,與一雙探究的眸子對上了。

這真是一雙迷人的眼睛,江芙蕖神思有些恍惚,好像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眼睛了,它黑白分明,眸中泛着亮光,就仿佛黑色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還是會眨眼睛的星星。

江芙蕖見他眼眸微微動了動,長長的濃密睫毛如輕羽在人的心上輕輕劃過,讓人忍不住悸動。

後知後覺的江芙蕖忽然明白過來,這個男人的眼睛居然會放電!

“你是……”

男人的聲音清潤中帶着一絲沙啞,應該是渴了有一陣了,莫非他是在這林子裏迷了路?江芙蕖心中估量着,可又覺得不像。

她垂下眸子,面色鎮定,手順勢搭在男人的腰封處,“我是這山中庵裏的居士,今日出來山上采些草藥,沒曾想遇上了公子你,不知公子如今可能起身?”

男人眸中的流光轉了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芙蕖覺得他在盯着她看,可他的眼神又分明沒有集中在她的身上,他輕咳了一聲,聲音忽然虛弱了一些,“我受傷了,恐怕不行,居士你可願好人做到底?”

噗,江芙蕖心中噴血,這個男人演技未免太差,難道一個人虛弱可以只聲音虛弱嗎?他的呼吸可是平穩地很,面色也十分正常。

雖然江芙蕖是個輕微眼睛控,但提防之心還是升了起來,她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男人的腰後,作勢扶起他,“既是如此,那公子便與我一道去庵中吧。”

男人等地或許就是江芙蕖這句話,江芙蕖的手只剛剛貼着他的衣服邊,他自己就手臂往地上一撐,利索地站了起來,完了大概是覺得自己太利索了,身子還搖搖晃晃了一下,作勢要往江芙蕖身上倒,“啊,傷地太重了,頭有點暈。”

……

江芙蕖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溫溫笑着,不急不緩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一會兒走慢點,以免動了傷口。”

這麽說,自然也是這麽做的。

男人接下來一路都有些抑郁,只因江芙蕖當真是走地十分慢,一步一蓮,三步一停,且不管男人怎麽開口,她都不怎麽說話了。

“居士,我姓吳,單名一個緒字,你叫什麽?”

“居士,是你救了我吧,我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輕了很多。”

“居士,還有多久到庵中啊,你一直住在庵裏嗎?住了多長時間了?”

一個時辰後,兩人終于到了方外庵中,陳大娘正站在庵門口翹首以盼,見到江芙蕖,她面上一喜,可目光落在她旁邊的男人身上,她的神情又有些僵硬。

遲疑了一會兒,她才走上前來,“江姑娘,這位公子是?”

“原來居士姓江。”吳緒眼中光彩莫名地亮了些,晃地陳大娘移開了視線,“大娘,我叫吳緒,江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

江芙蕖和陳大娘同時看向吳緒。

江芙蕖的目光裏是不可置信,毛線的救命恩人,她幹什麽了,就給他搭了一次脈而已,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救命恩人,這個吳緒一路絮絮叨叨地追問她的身份,要不是她知道自己面容已毀,跟這個人又素昧平生,還以為他這是在熱情地追求自己呢!

陳大娘的目光裏卻是恍然,原來是這樣,她就說明明叮囑江芙蕖申時前回來的,怎麽又回來地這麽晚,還以為她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可原來是去救人了,江芙蕖到底是個心善的姑娘。

被兩人的目光盯着,吳緒面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倒像是被人盯慣了似的,他還氣定神閑地開始當起兩個人的主來,“太陽都快落山了,我們是要在這庵中落宿,還是?”

“呵呵,公子,江姑娘如今住在我家,只是我家地方小,公子去了只怕要跟我家旺子擠在一處,不知道會不會委屈了公子。”陳大娘明着是問吳緒,眼睛看地卻是江芙蕖。

不知道為什麽,陳大娘覺得,這事得聽江芙蕖怎麽說。

江芙蕖眉頭一挑,這一個時辰的路走下來,只怕是個有心氣兒的都要跟她撂臉了,這位名喚吳緒的人居然還要跟着她走?

“吳公子,你身上的傷,已經完全沒事了,莫不如就此分別,有緣再見吧?”江芙蕖可不想帶着一個明顯對她的身份有興趣的人回去,他要裝糊塗,她索性跟他挑明了。

吳緒幹笑了一聲,聲音也有些幹巴巴的,“啊,這麽快?已經全好了嗎?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後你妹的遺症!江芙蕖眉眼彎了彎,聲音都無端地柔和了幾分,“放心吧,并不會影響你以後做男人,也沒有傷在要害位置。”

……

陳大娘瞪大了眼睛。

吳緒嘴唇一歪,差點沒有甭住,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好半天才平緩情緒道,“雖是如此,但我到底不放心,索性我并無家累,倒不如跟在居士身邊安個心。”

我去,都說到這份上了,居然還死皮賴臉地要跟?江芙蕖在心裏重新估量了下吳緒的厚臉皮程度,對他的印象分也掉落到了負數,與此同時,警戒心也拉到了最高。

第 26 章 故意嘲諷

“是啊,雖然和二中的再次交鋒,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但是一想起我們即将到來的複仇之戰,更加的覺得激動無比”

聽聞了李翺此話後,蘇亞和唐尋路立即鄭重的點了點頭。

“對了,你們回去後聯系一下校隊成員,等放學後我們就去校隊去市中心體育館,提前熟悉一下比賽的場地,也好心裏有個準備”

“真的嗎?市中心體育館不是在開賽前,只對上一屆的冠軍開放嗎?向我們這種連續幾年都是墊底的隊伍,也能現在進去熟悉場地嗎?”

蘇亞和唐尋路聽後,滿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這市中心體育館當中的一名工作人員,是我大學時期的一位前輩,我已經跟他打好招呼了”

“太好了,如果我們能在比賽前幾天,再進場熟悉一下的的話,這對我們接下來的比賽,也很有幫助啊”

“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說放學後,我們都在操場集合,然後一起朝市中心體育館跑步前進”

“沒問題!”

此時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立即異口同聲的歡呼了起來。

“馮埠學長,自從你當了我們三中足球隊的教練之後,我們三中校隊可真是煥然一新啊,不僅是訓練項目沒以前那麽枯燥了,而且還能提前進場熟悉場地,真的是太好了”

“其實這些都只是為了,能夠讓你們接下來的比賽,有一個良好的心态,而最後比賽能否勝利,還是要取決場上的你們”

“放心吧馮埠學長,我們一定會戰鬥到最後一分鐘,不,即便是最後一秒,我們也不會放棄”

看着李翺此時堅毅的神色,馮埠立即欣慰的點了點頭。

“哇塞,我已經好久沒有來過這市中心的足球場了”

當天放學後,在馮埠的帶領下,李翺等人便順利抵擋了,他們即将比賽的場地。

蘇亞進來後立即開始了狂奔模式。

“踢球那麽多年,我這還是第一次參加校隊,代表三中進行比賽啊,這次我誓要奪得市高中聯賽冠軍杯,替三中一雪前恥”

蘇亞此時一邊圍着足球場瘋狂的跑着,一邊大聲的呼喊出了李翺等所有隊員的心聲。

“哼,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說奪冠二字了”

蘇亞此時話音剛落,便從足球場西口,走進來了一支球隊,而那球隊成員的隊服上,赫然寫着市二中三字。

也就是上一屆比賽,将三中踢成了15比0的高中校隊霸主,二中。

也是三中的死敵,更是三中第一站的對手。

“這就是二中足球隊嗎?”

看到此時那二中球員陸陸續續進場後,李翺赫然從他們隊員身上,看出了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和自信,這些都是他們三中隊員所沒有的。

“你說誰是阿貓阿狗?”

場上的蘇亞聽後,立即朝為首的兩人沖了過去。

而這兩人便是二中的主力前鋒球員,也是雙胞胎兄弟,劉天星、劉天辰。

本來兩兄弟在同一球隊踢球,就不太常見,而至于雙胞胎兄弟同屬一個球隊,還都是前鋒球員,就更屬稀奇了。

由于足球運動最需要的,就是球員之間的配合默契,而最難打成的也是相互之間的默契配合。

因此一個好的球員,必須要有好的隊友來輔助,畢竟一個人自身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單挑對方整個球隊,除非那個人真的是神。

因此這二中的雙胞胎兄弟,劉天陽和劉天辰組成的兩人鋒線,可完全算的上是黃金搭檔的代名詞,配合的可謂是天衣無縫,所到之處皆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要想擋住他們兩個人的沖擊,最少都得有四人以上的聯防,否則就只能是望塵興嘆。

而此時這劉天陽劉天辰兩兄弟,面對蘇亞的質問,依然是挂着他們那招牌似的微笑。

“誰答話就是說誰喽,哈哈!”

“混蛋!”

蘇亞本來就脾氣暴躁,一見這二人三番五次的羞辱自己,于是當即便想和他們二人幹上一架。

馮埠見後趕忙朝李翺等人吩咐道:“賽事過幾天就要開始了,不要橫生枝節,趕快将蘇亞給攔下來”

李翺也不贊同蘇亞在這個時候,和二中的隊員起沖突,因此便趕忙和唐尋路一起,将蘇亞給拽了回來。

“喂,李翺,老唐你們兩個拉我幹什麽?你難道沒聽見這二中球員對我們的嘲笑嗎?”

“行了蘇亞,他們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可是即便要複仇,也要在球場上一較高下,而不是在這裏和他們拳腳相向,莫非你想因為打架鬥毆,而被取消初賽資格嗎?”

聽到李翺此話,蘇亞也只能是暫時咽下了這口惡氣。

“你們給我等着,後天比賽再見分曉”

面對蘇亞的臨走時的喊話,二中球員不但不懼,反而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哈哈走吧,走的在快一點,落荒而逃便是你們三中足球隊的風格,哈哈”

“可惡,真是氣死我了,到了後天比賽,我一定要将三中這兩個雙胞胎都給踢成殘廢”

蘇亞一邊朝自己這邊走着,一邊怒聲罵道。

“行了各位,不要在乎外界的因素,我們現在開始在這球場上熱熱身,熟悉一下雙方的場地吧”

作為三中球隊教練的馮埠,此時反而是一點都沒有生氣的表情,而是繼續讓李翺他們開始熟悉場地。

就在這時,忽然又從球場入口走進來了三人,而其中一人看到球場外圍的馮埠後,頓時眉頭一皺,眼中精光閃現。

“馮埠!”

聽到那人的聲音,馮埠也随即朝來人看了過去。

“羅南!”

原來這人就是去年在省大學聯賽,帶領帝國大學,擊敗馮埠為首的青雲大學足球隊,人稱足球皇帝的羅南。

“馮埠,本以為你退賽之後,我們不會在球場上相遇了,可是如今沒有料到,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啊”

“是啊,有緣千裏來相會嘛”

見到自己昔日的對手之後,馮埠沒有一絲的怒氣,反而是風清雲談似的開起了玩笑。

“哇塞,羅南,人家現在馮埠可是比你職位高啊,你不過是咱們省大學足球隊的明日之星,而人家馮埠可是已經當上教練了啊”

這是那馮埠身旁的一名長發青年,立即皮笑肉不笑的對馮埠挖苦了起來。

“這衣服上寫的什麽?三中!我靠,難道你就是那個自學校創辦以來,一直持續在高中聯賽墊底的三中嗎?牛逼牛逼!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成就啊,佩服佩服”

第 39 章 玉寧是傲嬌的,對嗎

話說這邊陸花暖追出酒店,玉寧卻已不見蹤影。陸花暖一把抓住酒店門口的小商販,急切地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你一個個子很高穿紅衣服姑娘經過!”孰不知,她這一舉動吓壞了小商販以及周圍的人。群衆們都認為陸花暖要打人,她那山一般的身軀着實的吓人。

陸花暖見小販半天不說話,用力搖了小販。小販被搖得七葷八素,還不忘記作揖求饒,“饒命啊,小,小姐饒命啊,小的今天生意還沒開張,求不要打我啊。”

“誰要打你啊,我只是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高個穿紅衣的姑娘經過。”

“看,看見了……”小販為了擺脫陸花暖的糾纏,随便指了一個方向,“她往那邊去了。”

陸花暖丢下小販,并扔下一兩銀子,說“賞你的。”急忙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

小販被陸花暖放下後,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看見陸花暖丢在地上的銀子,連忙撿起來,咬了一下,惡狠狠地說道:“哼,小爺我不屑于跟她計較,才給小爺我這麽點錢,打發叫花子呢!不過我也就亂指一下得了一兩,早知道多要一點……”

陸花暖移動着她山般的身軀,像坦克一樣的橫沖直撞,這一路上真是雞飛狗跳。不知不覺,陸花暖已經跑出鎮子的範圍,但是都沒有看見玉寧的蹤影。陸花暖真得累的已經走不動路了,還一邊喊着玉寧的名字,努力地向前走着。陸花暖實在是走不動了,滿身都是汗,像落水狗一樣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玉寧,你在哪裏。我以後聽你的話,你說讓我往東,我就往東,說往西,我就往西。你快回來吧,嗚嗚……”

如果此時有人告訴陸花暖,其實玉寧從一出了酒店,就一直跟着她,并沒有走遠。陸花暖與小商販之間的互動,玉寧也看在眼裏,看見陸花暖那麽在乎他,他的內心也是愉悅的。等陸花暖走遠後,玉寧從酒店的屋頂跳下,教育了那個坑了陸花暖的小販一頓(怎麽教育,大家都懂得。什麽?有人說不懂,好吧我給個提示,比如說佛山無影腳……諸如此類),拿回了陸花暖給小販的一兩銀子,又跳上屋頂一路用輕功跟着陸花暖。

問題是沒人有告訴陸花暖。陸花暖還陷入深深地自責中,她認為她氣走了玉寧,導致玉寧失蹤了。其實也只是她自己認為的失蹤,陸花暖基本上除了吃以外其他都是小白。在陸花暖的心裏,玉寧是她上學以來第一個朋友,她十分的珍惜,現在她的朋友不見了。陸花暖的內心世界是崩潰的。

還是那句話,玉寧是傲嬌的。他看見陸花暖哭的那麽傷心,他還是十分的高興,但是他又不忍心看着陸花暖哭。玉寧從陸花暖的身後的樹上跳下來,走到她的背後,問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如果玉寧回來,你真的聽他的話?”

第 39 章 女朋友突然有錢了,請問啥原因?

顏沖先在街上轉了轉,确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跟地圖上對比了一下,然後來到了地圖上标注的那家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是日本最大的零售商店連鎖,各種日用百貨,不一而足。

但是就算它的客流量再大,也不至于容納不下顧客。

顏沖眼前的這家堂吉诃德門口卻排起了長隊。

顏沖過去詢問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消息所說,電子游戲《勇者鬥暴徒》的最新産品現在正在堂吉诃德發售中。

排隊的人全是來買這個游戲的。

但是現在的背景可是1988年,連加裝了初代《俄羅斯方塊》的GameBoy都還沒有問市,這種連接電視的紅白機有什麽可好玩的?

顏沖掃了一眼,毫無疑問,《勇者鬥暴徒》是不可能在他的GBA上運行的,所以他頓時失了興趣。

就好像習慣了使用智能手機的顏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哥大”當年是怎樣的一種奢侈品一樣,他現在也不理解怎麽會有人去排隊買這種“垃圾”。

他可不想在這裏排隊去買對他來說毫無吸引裏的東西,何況他手裏的現金也不多。

顏沖前後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身上帶有藍色霧氣的人。

他便進到堂吉诃德當中,看了看裏面賣的東西,果然是五花八門,品類充足。

安全屋前兩臺自動售貨機上的東西很多在這裏都有賣,而且這裏的價格要便宜很多。

不過如果考慮到在這裏花的日元都是用通用幣以高彙率兌換來的,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顏沖買了兩瓶飲料放進了書包裏,準備随時渴了喝。

他主要還是為了破錢,一萬元的大鈔可不怎麽好花,随後就離開了堂吉诃德,想去千兩大街上碰碰運氣。

這時候,有一個堂吉诃德的店員,拿着一個排隊停止牌,沿着隊伍向前數人。

數到了一定數量,她把牌子往人旁邊一立,先是鞠了一躬,然後抱歉地道:“店裏面的游戲數量只能到這裏了,感謝大家的支持!給您們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正好被攔在外面的是一個小男孩,看起來也就不到十歲的樣子。

若是一個成年人,或許還能控制得住,但是這個小男孩排了許久,卻等來了這麽一個消息,自然接受不了。

他“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顏沖心裏一動:“莫非這就是支線任務?”

但是他的身上也沒有藍色霧氣啊!

而且就算他是,顏沖想不出來該怎麽幫這個孩子。

顏沖若是想要買這個游戲,也得排隊。

隊伍已經确定了,排在他前面的都是比他來得早的人。

顏沖總不能偷別人的吧?

如果這東西是顏沖自己想要的,那麽他就算是施展一下手上功夫,也沒什麽心理壓力。

但是為了幫助一個人,而去損害另外一個普通人的利益?

這種事情,顏沖可幹不出來。

顏沖本身還是個孩子呢,讓他哄孩子他可不擅長,于是他轉身就想走。

但是這時候前面有一個人卻突然離隊了。

他嘴裏喊着“憋不住了,憋不住了”然後就向遠處狂奔。

但是日本排隊的風格可不存在隊伍記憶。

如果離隊了,再想回來,就得從頭排起。

所以甚至有很多人在排長隊的時候都選擇随身攜帶“礦泉水”牌尿罐子。

這個人憋不住了,又那麽急,估計可能是要上大號……

所以排隊停止牌又向後挪了一位,正好把那個小孩兒容納了進來。

他可以算是走了“人屎運”……

這個幸運兒!

在他身後的那些人,本來知道排不到自己了,都非常的沮喪,準備離開的。

但是出了這麽一個狀況,後面的幾位都在抻脖子觀望,寄希望于還有其他人“憋不住”了。

顏沖微微一笑,邁步走開。

你們盡管排,一上午要是能排完算我輸!

他一路來到了千兩大街的那個被标注出來的事件點,果然就看見了一對青年男女在鬧別扭。

吵了一會兒,那個女生一賭氣,扭頭就走了。

顏沖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并用攝像機提供的“辨別”功能确認了一下,這個男生的身上确實帶着藍色的霧氣,是個支線任務的提供者。

可以出手了!

于是顏沖就主動過去搭茬。

“需要幫忙嗎?”顏沖問道。

“你,你能行嗎?”那個男生明顯被顏沖的造型吓住了。

一身朋克服裝,一腦袋綠毛,背個學生書包,後面還有一件血紅的鬥篷……

“試試呗。”顏沖說道,“不成功我不要錢。”

“咋的,你還想要錢嗎?”那個男生問道。

顏沖:“???”

不要錢我為啥幫你呢?

幸好顏沖已經解鎖了好幾個口才系的專長,而他本身有8點魅力,能夠提供一成額外的成功率。

所以顏沖就開始先勸說,後哄騙,好像一個感情專家一樣,給這個男生分析男女關系該如何處理。

說到後來,他自己差點都信了。

“你的感情經歷好像很豐富啊?”那個男生問道。

“還行吧,人長得帥,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煩惱。”顏沖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這一頭綠毛,哪裏帥了!

但是經不住顏沖的勸說,那個男生最後還是打開了他的心防。

“我叫良太,她叫實子。我們已經處了兩年了。”那男生說道,“我最近感覺她行為怪怪的,經常找不到人,而且還買了很多我們負擔不起的奢侈品……”

這還有什麽好想的,跟着你這個窮鬼受不了了,她出去交際了呗……

顏沖忽然覺得,這個任務其實介紹給維羅尼卡來做,非常的合适。

或許還能順着這條線,多招攬幾個客戶。

不過那樣的話,現在視維羅妮卡為真愛的鄧玉壺,恐怕腦袋就要比顏沖的頭發還綠了。

“我可以幫你調查一下。”顏沖說道,“如果她有了新歡,我也告訴你。對你來說,也是個解脫。”

“多謝!”良太說道。

有了上一次做托尼任務的經驗,顏沖覺得幫良太調查實子本身應該并不是關鍵,這就是一個調查出軌的任務,跟現代那些查小三的私家偵探沒什麽兩樣。

但是在調查的過程中很可能引起其他的什麽事件,無論是學的技能也好,解鎖專長也好,都是一種收獲。

第 36 章 (2)

念峰面壁。等夜夜情緒穩定下來,本君會查明一切。”

說罷,青帝輕輕抱起羽夜夜,踏上驟然現身的星落劍,向星落峰飛去。

曲逐陽望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腦海中依然定格在羽夜夜緊抱青帝不放的手上。他的眸色微暗。

太近了。

斜陽峰那一夜也是這樣。

羽夜夜和帝君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第 38 章 樹海(下)

門左衛門甩開了控制在自己的替身傀儡身上的查克拉線,既然不得已現身了,那個替身也就沒什麽用了,而後只見他張開雙手,終于開始了直接控制近松十人衆的行動。

原本動作顯得有些呆滞僵硬的傀儡們,在被門左衛門直接支配之後,瞬間變得無比靈動了起來,而被那十雙空洞洞的眼神盯着的羽生等人,頓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退,我來斷後。”羽生深吸一口氣,在意識到了對方絕不是他能夠對付的了的敵人之後,他選擇了退卻。盡管他有點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次任務就以失敗告終,但這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且這樣的退卻指揮部那邊也無話可說……木葉終究是不能要求村子的下忍能對付的了門左衛門這樣的忍者。

而且羽生小隊的任務是阻敵和傳遞情報,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的任務也并不能稱之為失敗……畢竟他們發現了門左衛門。

“羽生,我覺得沒有意義,你擋不住他多久的。”奈良渚說道,盡管羽生的命令符合他作為隊長的擔當,然而卻并沒有什麽意義,對方怎麽可能輕易的放任他們逃脫?

“退!”羽生堅定的重複了自己的命令,接着就在他雙手并攏起來準備開始結印的時候,近松十人衆已經以更加難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他疾馳了過來。

但哪怕這些玩具的速度再快,羽生的第一個術到底還是先一步完成了……在這種異常緊急的時刻,迫使着羽生不斷的提高自己的結印速度,而一旦羽生的第一個術完成之後,剩下的術就會毫無間歇的接踵而至。

水遁·水陣壁!

先是第一個術,半環形的水牆将正沖向羽生的傀儡快速蕩開,而當那些東西準備從兩側繞行的時候,水陣壁瞬間崩塌,而後它随着更為龐大的水勢向着四周沖蕩了過去。

“老家夥,你以為自己站着的地方很穩妥麽?”

這麽想着,羽生手上的動作并不停歇。

水遁·爆水沖波!

轉瞬之間,一片汪洋出現在了樹林之中,羽生這次的施術規模遠勝當初,這時候他已經沒有辦法考慮什麽保留查克拉的事情了,因此誇張的說,他的這個術将“滄海桑田”的過程逆轉了過來。

但羽生的印還是沒有停下來,直到下一個術完成為止——水遁·霧隐之術。

汪洋澎湃的水勢還沒有平緩下來,一片濃郁的霧氣已然從水面上升騰了起來,不消片刻,它就将羽生和他小隊成員的身形給徹底的隐藏住了。

霧隐之術是五大忍村的霧隐很有代表性的一個水遁忍術,但實際上它并不是那種有多少難度或者保密性的忍術,說它是一個普通的水遁也并不為過……真正困難的是與霧隐之術配合使用的無聲殺人技術,只有将兩者結合起來,才能成全相互的價值。

羽生顯然不懂什麽無聲殺人術,而霧隐之術對他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他的眼睛并不一定能夠準确的捕捉到傀儡師以及他所有傀儡的動作,但有了霧隐之術之後,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首先這種遮蔽視線的忍術能夠極大的提高自己隊友的逃生機率;其次,現在這霧氣裏充斥着羽生的大量查克拉,而這些查克拉将他的感知給拓展了出去,這種情況下,他起碼能夠準确的掌握門左衛門以及十個傀儡的位置和動向了。

“是嗎,原來所謂的火遁忍者只不過是分散我注意力的說法,與火遁相比,很明顯你更擅長水遁一些,這種場面下你能做出眼下的決斷,是值得稱贊的,然而……又有什麽用呢?”門左衛門的聲音從濃厚的霧氣之中傳來。

霧隐之術絕對起到了效果,否則的話對方怎麽可能在這說這樣的廢話,然而令羽生有些焦急的是,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此時自己的小隊成員并沒有直接脫離戰場,而是留在霧氣之中按兵不動。

可現在羽生已經顧不上他們了,此時最危險的無疑是他本人,毫無疑問他才是對方的第一目标。

羽生平穩的呼吸之下是高度繃緊的精神,此時他已經徹底的把自己的五感調動了起來,忽然,他飛起一腳踢向了身體一側的霧氣之中,而後一個漆黑的身影就那樣倒飛了出去。

他能感知到傀儡的移動,同時傀儡活動時候的特有聲響根本沒有辦法隐藏起來。

而羽生根本沒有時間去管被踢出去的傀儡,他迅速轉身,接着舉臂,随着铛的一聲,一對鋒利又帶着倒鈎的爪子正好就那麽砍到了他的護臂上。

以語言分散敵人注意力的小把戲,不只羽生會用,門左衛門也會用,只不過雙方都沒有取得什麽大的成功而已。

那些身着白衣的傀儡,遠看十分的潇灑,但近看的話卻十分的醜陋,醜陋到了羽生不得不吐槽的地步:“既然是最優秀的傀儡師的話,起碼也要把你的玩具做成水銀燈那樣的才行,那樣的話我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起碼能懷着一顆抖S的虐心。”

說着,他前臂一擰,頓時利用自己的護臂将那傀儡的利爪崩斷,接着手掌順勢按在了傀儡的肩膀上,身體借力上提,而後飛起一記膝擊磕在了那傀儡的脖子上。

啪嗒一聲,那傀儡的腦袋就扭到了身後。

然而羽生的攻擊對象只是一個傀儡,并不是人類,因此這種攻擊除了讓他的膝蓋很疼以外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只見那傀儡身體猛的一擡,它的腦袋就重新複位了。

利刃弩機、火焰毒藥,一個個機關從這傀儡身體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個部位之中露出,而後它以比之前更生猛的速度搶攻了上來。

憑羽生的身板和速度,他是根本無法抵擋的。

值得慶幸的是,他也根本不用抵擋。只見他附着在腳底的查克拉一撤,而後他整個人就那麽沉到了水面之下……上次使用爆水沖波的時候,他是為了淹敵人,而這次他則是為了淹自己。

傀儡的動作确實快到難以想象,同時傀儡也不是不可能跟着羽生進入水中,然而他絕不相信在壓力荷重的深水之中,傀儡還能保持跟地面上一樣的活動速度。

更何況,在進入了深水中之後,羽生的速度反而有了一個極高的提升,在水遁·波乘擊的加持之下,他翩若游魚。

此消彼長,門左衛門實際上已經不能把他怎麽樣了。

或者門左衛門可以把這整片水域都蒸幹,然而他做的到這種事情嗎……不,應該問他有時間做這種事情嗎?

經過羽生幾人的纏鬥拖延之後,木葉的增援終究是到來了。他們不算多快,但已經很是及時了。

第 36 章 珊瑚

眼前所見,原本黑如石油層般的湖面上,延伸出了一堆堆…..像是珊瑚,又好似荊棘般的固狀物,它們緩緩“生長”,蓬松拓展着,鑽出了水面,已經有差不多一米多高!

江明倒抽一口涼氣,盤算着以這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這些恐怖的….黑油油的“珊瑚”就會鑽上來,碰觸頂層,然後……從溝中爬出!這醜陋,錯綜複雜的枝條到底是什麽?一看就絕非善類!

首先讓他想到的,是那…..太歲屍菌,神秘的女人身子發黴,延伸出無數的白毛,蓬松填充着将軍墳坑以至填滿,然後……勾勒出女人生前的面孔,大批的黑衣人被扔進菌坑裏殉葬……那要命的菌絲成了江明的噩夢,一生都是陰影!難道?跟那黑太歲,是差不多的存在?

可是…..又不盡相同,那黑太歲的菌絲雖然詭異,卻也是細細的線狀,無限開叉分生,最後蓬松成絮……而眼前所見,錯綜複雜的枝條有一定的粗度,更像是畸形發育的荊棘!

說是荊棘或者珊瑚吧,卻又比這倆存在生長的更沒規律,或細或粗,粗的地方像是人類的腰肢,細的地方,卻和人類的小拇指差不多,江明的思維還是人的,所以……用人的身體特征衡量更加直觀!

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任何詭異生物的生長,基本都是放射狀,荊棘也好,珊瑚也罷,都是盡可能的拓展自己的“觸手”,但這鬼東西,竟然還有回纏一說……

可以清晰的看見,有些枝條緩緩彎曲,像是老樹盤根般的和其他脈絡無規則的聚攏在一起,很像是血栓淤積的結節處,卻并不影響整體的生長和蔓延…..江明一時看懵了,搞不清這是個啥套路,身子微微的往後縮了縮。

這一切…..肯定又是那黃金面具觸發的,它掉了下去,打破了原來的平靜,這黑漆漆的湖,之前只是死水一灘,被黃金面具還有一堆砸下去的骷髅和碎石,給激活了……

看見江明的尾巴又搖晃了上來,還微微的抖顫,黑花強意識到危險來了,它也緊張的趴在溝沿上低頭往下瞅,那一雙貓眼…..登時就瞪圓了!

“老弟…..那是啥?”黑花強恐懼的問道。

江明努力的讓心緒平靜,說:“我也不知道,但感覺…..肯定不是啥好東西,之前掉下去的老五,還有其他的幾個夥計,估摸着…..就是死在這些東西身上。”

他和強哥說的很含糊,更加大了其他貓兒們的恐懼,它們劇烈的顫抖着,擁抱簇集在了一起,形成一大團毛茸茸的肉球。

黑花強緊張的咽了口吐沫,借着閻王火的火光,他發現…..這些榕樹根一般的枝條,生長的愈發快,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欣欣向榮”,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爬到頂子上!

強哥是比較心狠的,他扒拉過來已經被砸死的三球的屍體,直接推了下去,吓了江明一大跳!

“強哥!你幹啥?”江明心悸的問。

黑花強緊張的回答:“老弟,我想看看…..它們是怎麽吃貓的?”

江明心一突突,視線也随之跟了過去!

此時,這詭異神秘的枝條群,頂端超出液面已經快兩米了!錯綜複雜的脈絡網“接住”了三球的屍體,直接把它黏在了上面!

是的!黏在了上面!似乎…..那如瀝青狀的脈絡,真的就是一堆膠狀物凝結成的,極富粘性,三球蓬松的懸在頂端,更利于黑花強和江明觀察!

接着,令它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但見粘住三球的枝條,開始像吹糖人一樣的鼓脹,撐出了半透明狀,繼而…..将整個三球的屍體包裹了進去,納入枝條的內部!

兩個老大登時就懵逼了!這….是怎樣的一種吞噬方式呢?感覺…..像枝條中間吹起了個泡泡,将獵物塞融進去,鼓鼓脹脹的,好似剛剛吃完兔子的一條蛇……

世間生物吞吃獵物的方式很多,無論是蛇的囫囵吞棗,還是海葵的過濾吸收,甚至黑太歲的菌絲包裹,都在理解的範圍內,眼前這種套路還是第一次見!想象都想象不到!

那被包裹住一層“粘膜”的三球屍體,漸漸的開始癟縮,緩移“融”了進去,似乎那枝條內部有很強的腐蝕酸,快速的吸收消化,繼而…..一個淺淺的“隆起”,沿着枝條緩緩移動,越來越小,向下方游走……

江明明白了,與其把這些可怕的枝條理解成為觸手,不如理解成胃,開放的胃,掉下去直接化屍帶走,想來之前金剛老五它們也是經歷了相同的過程!

黑花強吓呆了,身子往後退,驚魂喪魄的提醒江明道:“老弟…..上來吧,這…..這是吃貓的惡魔,我們……我們,躲在縫隙裏,還能多活一會兒。”

江明身子繃緊,紋絲不動,他仍在細心的觀察,看着身下這群恐怖的魔鬼如何進一步的發展。

當人無力回天的時候,也就破罐子破摔……不那麽害怕了,絕望的盡頭,更多是好奇,就算死,也要當個明白鬼!江明想驗證一點……就是這些黏糊糊的“鬼珊瑚”,到底害怕不害怕自己的閻王火!它們和之前……那些骷髅裏缭繞而出的“亂發菌絲”是不是同一類的生物!

鬼珊瑚無限制的生長着,它們被黃金面具激活,像水藻海蜇皮一樣探伸出無數的支端隆起來,宛如一個個分叉樹芽,樹芽的末端,再次分裂,越來越細,也越來越蓬松。江明沒有後退,反而…..更加勇敢的前進了一步。

此生如此,夫複何哀?做人……他是個失敗者,做貓,也不甘心永久這樣下去,前途渺茫……這輩子可謂失敗透了!就算死,也是種洗牌吧,可以重新再來,江明內心已經毫無畏懼,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你鬼珊瑚嗎?

然而就是一瞬間,盯着這些亂七八糟的鬼珊瑚或者鬼荊棘,他突然聯想到了一個構型,就是這些蓬松錯亂,粗細不一,扭曲纏繞的存在,多麽…..像是複雜的心腦血管啊?只不過是在逐步的成型過程中!

這大膽的想法讓他不寒而栗,越看越像,他想起了爸爸靜脈曲張的小腿,那些青綠腫脹的脈絡,還有淩亂如絲的毛細血管系統,跟眼前的所見…..那麽的相像!難道……這下方,是一個巨大妖魔的血脈系統嗎?

見識了黑太歲後,江明覺得…..邪物的世界遠遠比尋常想象的要扭曲迷離的多,可能一大坨像是糞便一般的穢物,也存在着和生物一樣的內循環系統,整個廳洞,乃至整個山,都可能是這個妖魔的肉身,現在它在複活了!受到黃金面具的觸發,一場更大的災難正在緩緩醞釀中……

他感到無比的害怕,這種害怕,并非是對自己生死的恐懼,而是外界的蒼生,他想到了尤教授的話,那潛入公主墳地下的黑太歲,每隔流年就會出來散播晦氣一次,影響人的生老病死,甚至國脈福運。難道…..現在眼前所見,就是那黑太歲本尊的真身嗎?而所謂的那些缭繞的“紅頭發”,不過是太歲的菌絲而已……

江明腦子亂極了,感覺自己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那水晶棺材裏的鼠臉面具,就像被禁锢的妖魔,被自己釋放了…..他闖了天大的禍!

然而,似乎也不對呀,如果是黑太歲的菌絲,怎麽會害怕閻王火呢?當初,那些菌絲還追着剿殺他來着,難道…..是因為當時自己還不是閻王火?他感覺腦子要炸了,絕望的抿嘴低吟,失落到了極點!

4-5米高的空間,對于這些瘋長的鬼珊瑚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太遙遠的距離,幾分鐘後,前段突觸已經已經探伸了過來,和江明不到半米遠,它們似乎感應到了獵物就在眼前,主動迅速的聚攏,急切的想要跟江明挨住…..然而,就是這須臾的一瞬,振奮人心的情況出現了……

那些抓夠江明的,黑乎乎的…粘稠的突觸末端,像是碰觸到了火焰,猛的往回縮了下!然而…..似乎也受傷不輕,一部分枝條如燒亮的煤炭,快速的萎縮幹癟,化作灰燼狀,呈現出了灰白的顏色,喪失了柔韌的生命力,像是香灰一樣的散落了下去!

江明心頭大震!天吶!這幫家夥…..果真還是懼怕閻王火,自己舍命的嘗試……終于驗證了效果!其實….那缭繞的火光,都是直直往上燒的,本來火焰就是等離子體,只向上,不向下,從而…..只有靠近了才能顯示出威力來!

他的心咚咚直跳,活下去的欲望再次燃燒了起來!全身肌肉充滿了力量!火光也一下子爆燃!江明清晰的看見,那長出鬼珊瑚的湖面已經迅速幹涸,液面降了下去,露出了一大灘凹凸斑駁,扭曲淩亂,長滿瘤狀物的“鬼珊瑚”的枝幹,像是一大坨風幹的大便。

閻王火光缭繞着,跟邪物碰觸間,燃燒散發出一股股難聞刺鼻的硫化氫的惡臭,像燒大便或燒臭雞蛋一樣,貓兒們更是吓的魂飛魄散,甚至有的貓….開始往夾縫,亂石罅隙間鑽,本能的想躲回去!

江明往後退,一步步的退回到了溝沿兒上!

他一臉堅毅鎮定的看着大家,說:“兄弟們,咱們現在開始集體逃離!我在前面走,你們沿着我爪子摳出的窟窿,一步一步的跟着我,撓緊了,倒爬着逃離……”

貓兒們都吓的不寒而栗,渾身毛直立了起來,眼神中滿是難以想象的懼意!

江明嘆了口氣,繼續說:“兄弟們,我知道…..這可能很危險,但為了活下去,我們必須變不可能為可能,只要你們撓緊我摳出的窟窿,是掉不下去的,低頭看頂層,不要往下看,活下去的尊嚴,只能給勇敢的貓!”

群貓們面面相觑,雖然依舊懷疑自己的能力,但二爺說的很清楚!只有勇敢的貓才有資格活下去,要麽…..就留下來等死!

黑花強也動員道:“老弟說的沒毛病,我們準備出發吧,就是死,也死在外面,不給這些老鼠殉葬!”

“大哥,二爺,我們不是慫包!我們聽話,跟着二爺的腳步往前走!”

“對!我們就是死!也不和這群老鼠死在一起!太丢份了!”

南苑大王和金剛老六叫喚着,胖橘和花蛋則是默默的低下頭,它們都骨折了,根本沒法逃。

“大哥,咱倆一人背一個,我背胖橘,你背花蛋,怎麽樣?”江明提議道。

“好!只是….老弟,胖橘那麽沉,你能行嗎?”黑花強擔心的問。

江明笑了:“別說一個胖橘,兩個我也沒問題,咱們準備上路吧。”

胖橘和花蛋一聽江明這麽說,哇的一聲哭了,挪着自己殘廢的身子,湊到強哥和明哥跟前,舔它們的腳爪子……

背上胖橘,江明明顯感覺身子沉了好多,他咬咬牙,重新摳住那斷裂的貝岩層,開始一步步的,往下探索,呼呼的火苗子燃燒着,再一次逼退了想要湊過來的鬼珊瑚!

黑花強緊跟其後,背着花蛋摳着江明的爪印也開始往下鑽。在這個時候……在那湖底已經幹涸的幽深處……傳來了一聲聲女人空靈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