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十世祖宗

方蕩拎着千葉盲草劍依舊是一路狂奔,他真正見識過修仙者的可怕,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捅了馬蜂窩,就算現在身後沒有人追上來,但說不定什麽時候雲劍山的修士就會出現在他身後,他不能被那些人見到,甚至連影子都不能被他們撲捉到。

不然他必死無疑,那雙将強筋境界武者随手撕裂的雙手對于方蕩的觸動實在是太大了。

方蕩狂奔一個時辰後,四周的山林開始變化,眼前出現一條大河,河水浩渺,水面平整的就像是一面鏡子,方蕩瞪大了眼睛看着這條河流,呆傻了片刻後,才興奮大叫起來。

對于在爛毒灘地長大的方蕩來說,水是極為珍貴的資源,尤其是這種幹淨清澈的水。

現在擺在方蕩眼前的竟然是這樣一條大河,整整一條大河,從這邊都望不到那邊的大河。

方蕩毫不猶豫的噗通一聲跳了進去,随後方蕩震驚的發現,自己在水裏竟然不斷的下沉,旱得不能再旱的方蕩從未見過河,又怎麽知道水的可怕?

那平靜的水面之下暗潮湧動,方蕩在河水中拼命掙紮了幾下,轉眼間就消失在河面,一串氣泡随河水消失無蹤。

半個時辰之後,子雲山帶着雲劍山弟子循着方蕩一路上留下來的蛛絲馬跡追到了河邊。

方蕩确實很小心,在狩獵方面和避免野獸追蹤方面,方蕩是行家,他走過的路,哪怕是一路奔跑都基本上能夠做到不留痕跡,但終究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跡,尤其是方蕩狂奔了十天之後,就算他心中依舊警醒,卻不自覺的放松下來,這樣一來一些痕跡就越來越明顯。

一層劍首子雲山清楚地看到方蕩的腳印消失在河岸邊緣,當即馭劍過河,卻始終沒有在對岸發現方蕩的腳印,追蹤到了這裏,再難為繼……

雙目猩紅,憤怒無比的子雲山爆吼一聲,河水炸裂,奔湧之上三丈多高,岸邊樹木盡皆折腰……

旱鴨子方蕩根本就不會游泳,簡直就是個秤砣,入水就沉,在水中一路掙紮,不知道被沖出多遠,才被摸着河底爬上岸。

不過方蕩算是因禍得福,若非如此的話,現在他早就被雲劍山弟子追上了。

方蕩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岸邊,嘴中噴出一道道的水流來,他從未如此讨厭水,從未如此懼怕水,也從未一次喝這麽多的水。

在水中掙紮的那種無力感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寧可去面對爛毒灘地之中最可怕的兇獸也不願再次接近那條河。

方蕩大口大口的喘氣,就像是一條被丢上岸的鯉魚,稍稍緩過精神來後,方蕩坐起身來。

放目望去,他所處的位置是一個碎石灘地,四周都是古怪嶙峋的巨大石頭,到處都是縱橫交錯能夠容一人穿過的裂縫,密密麻麻猶如迷宮一般,在這裏。方蕩生出一種難以言述的安全感,只要藏身在這些亂石裏,神仙都找不到他。

方蕩撐着身子,連爬帶滾,鑽入一道石縫之中,在石縫裏面找到了個僅容一人趴着鑽進去的石頭窩,當即鑽了進去,随後疲憊不堪驚魂甫定的方蕩呼呼大睡起來。

“小子,醒醒,小子,醒醒……”

方蕩困乏至極,卻總是有人在他耳邊蒼蠅般的不斷叫他,就是不讓他安穩睡個好覺,就算是佛都要發火了。

方蕩滿腔怒火無處發洩,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随後方蕩連忙捂自己的腦袋,原本他鑽進了石窩中,別說坐起來,一擡頭都要撞到腦袋,但他現在非但沒有撞到腦袋,甚至根本不在他所呆的石窩之中了。

方蕩瞪大了眼睛,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古樸雅致,透着書香氣息的寬大房間,書架上是一排排的書籍,多得數不勝數,高到望不到頂,遠處還有一個大鍋,鍋中燒着開水,滾沸的茶香四溢。

更叫方蕩感到震驚的是,他一醒過來,周圍竟然稀裏嘩啦的圍過來一大群人,一個個不是白胡子老頭就是上歲數滿臉皺紋的老太婆。

一二三四……

方蕩數了數,足足十個老頭十個老太婆。

被這樣一群老怪物們圍着,方蕩感到透心般的冰涼。

方蕩不由得又透過老頭老婆的縫隙看了眼那口大鍋,心中暗忖,“這幫老妖怪是要煮了我吃肉啊?”

此時一個年歲看起來最長,要不是雙手捧着,白胡子能拖着地的老頭和藹可親的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方蕩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那口煮着沸水的鍋,伸手在身邊摸了摸,發現他的劍不見了,手腕上的一根金也沒了。

方蕩心中暗恨,開口道:“我身上有毒,吃了我你們必死無疑。”

一衆老頭老太婆哈哈大笑起來,捧着胡子的老頭笑道:“吃你幹嘛,你可是我們方家的子孫,是我的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孫子。”

旁邊一個臉上滿是褶子如同妖怪般的老家夥道:“我們是你的祖宗,你是文山的孩子吧,來,叫我爺爺,叫他祖爺爺,他是你祖祖爺爺,這個是你的祖祖祖爺爺,這個是你的祖祖祖祖爺爺,這個是你的祖祖祖祖祖爺爺,這個是你的祖祖祖祖祖祖爺爺……”

方蕩正聽得頭昏的時候,一個臉上滿是老年斑,沒有幾顆牙的老太太走過來,伸出滿是皺巴巴的皮肉的幹瘦手摸着方蕩的臉道:“哎呦,小家夥長得真招人稀罕,這雙眼睛跟你爹小時候一模一樣。”

方蕩還從沒有被人摸過臉,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小家夥,我是你的奶奶,這個是你的祖奶奶,這個是你的祖祖奶奶,這個是你的祖祖祖奶奶……”摸着方蕩臉的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

咯,方蕩不知不覺打了個飽嗝,顯然是被噎到了,他的腦子分析不出這麽複雜的關系。

那一堆的祖字聽的他頭暈腦脹,好似又掉進了水裏,摸不着天地,一腳蹬空就得淹死。

爛毒灘地中連爹娘的概念都沒有,又那裏來得爺爺?更何況是祖爺爺這麽遙遠的東西?

不過方蕩卻聽娘詳細說過什麽叫做家族,什麽叫做親人,所以,方蕩對于爺爺這種存在還算有些理解能力。

突然間冒出這麽多認親戚的老頭子老婆子,方蕩覺得無所适從。

此時咚的一聲響,十幾個老頭老太太紛紛停下嘴巴,尤其是那個歲數最大,總是雙手捧着白胡子的老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滿臉唏噓。

就見人群分開,一個肥胖的老太婆踱着方步,緩緩走來,這老太婆歲數太大了,看起來比那個歲數最大的老頭子還要老,一頭銀白色的頭發盤在腦後,用一根簡單的木簪簪住。

手中拄着一根龍頭拐杖,走起路來雖然慢吞吞卻有着無盡威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皇太後。

方蕩的目光一下就被龍頭拐杖吸引,一雙眼睛中的光芒陡然變得鋒利起來,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沉重。

這老太太一雙三角眼上下打量方蕩,随後威嚴無比的開口道:“小兔崽子,你的父親方文山呢?怎麽好久不來看我們?當我們這些祖宗真的全都歸西了麽?”

“文山他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才耽擱了沒有來請安,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雙手捧着銀白胡須的老頭滿臉堆笑的解釋道。

“可以理解個屁!他不是小孩子了,長幼尊卑不懂麽?咱們三十年蘇醒一次容易麽?知道咱們醒了,屁都不放一個,叫這麽個小崽子鑽進來幹嘛?滾出去,叫你爹進來,看我不将他的屁股打爛,還有你娘這個不懂事的,一并給我叫進來。”

說着老太婆用力一頓手中的龍頭拐杖,咚的一聲,砸得地面嗡嗡作響。

那雙手捧着胡須的老頭連連搖頭,低聲喃喃自語,嘴中念念叨叨,說什麽斯文掃地,還不敢大聲,被老婆子瞪眼看過去後,連忙将白胡子擋在嘴巴上,一點脾氣都沒有。

方蕩對于龍有些了解了,鴿子等人基本上已經給方蕩講明白了,方蕩知道龍這東西是一種标志,和皇帝有關的标志。

并非每一個擁有龍的都是他的仇人,方蕩再次看了一眼那龍頭拐杖,眼前這些人不像是在作假,并且方蕩也不覺得一幫老頭子老婆子來認親戚能夠在他身上得到什麽好處。

方蕩開口道:“我娘被囚禁在爛毒灘地中的石頭房子裏,我爹也被囚禁在那裏,你們真的是我的親人?”“什麽?”

在場的二十個老頭老太太齊齊大驚,随後嘈雜一片。

“玄家的人怎麽敢?”

“現在是哪個皇帝在位敢做這樣的事情?”

“當初玄家和我方家有過不罪之約,文山難道造反了麽?還是殺王刺駕?”

“我說一向孝順乖巧的文山怎麽會将我們這些家夥忘記,原來是被囚禁起來了!”

咚的一聲,那個老太婆再次将拐杖敲擊在地面上,四周立時安靜下來。

老太婆此時臉上漆黑一片,猶如濃雲密布,一雙三角眼盯着方蕩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給我詳細說來。”

第 39 章 武道宏論

“萬物在于其根基,武學在于其元氣。是以武學之道,首重內力!”這是廣心告訴沉楓的第一句話。

“你修練的想必是昔年斬武堂的內功心法吧!平心而論,斬武堂武學确有其獨到之處,但未必合适你自身的發展。”

“你若想在武學方面有所大成,首先,就要尋找出一套适合你自身的內功心法,而不是照搬前人舊路。”

“武學之道,源于天道。所謂魔法武學,到了最高境界,都殊途同歸,便源于此理。武學乃是借外力引發自身小宇宙所蘊涵的潛能,魔法是憑人身為引,導出外界宇宙的無限能源。但源究其理,都須源于天理,符合天道,合乎自然之理。”

“而《破天邪說》之所以能獨立于他類武學之外,且進展遠超越于他類武學,源其理,就在于它是逆天而創,違背了自然之道。”

“違背自然之道?”

“不錯!自然之道,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棵小樹苗不可能在瞬間成長參天大樹。一個人,也不可能一夜而修成無上內力。而《破天邪說》,就是要打破這種自然的平衡。當然,它的後果也是很悲慘的。”

“什麽後果?”

“也許許可以在一夜間造出一個超級高手。但,對于那人來說,那無疑于是揠苗助長,将一生的精力,于傾刻引發,最後也只能是如天邊的流星,一閃而逝,生命的火花從此消散。”

“因此,《破天邪說》傳到我手中後,我苦思之後,終于想出了一個既不違備天道而又能加速提升的方法。那就是——‘偷天’!即使是天道,也不可能是圓滿無缺的,也存在其微小的空隙,我就是要找尋出這微小的破綻,将其擴大為省力的路徑。當然,它的效果是比不是原來的方法。但一來盡管還是有危險性,但生命保障機率卻大了許多。二來也符合了天道之理。要知道盡管逆天可以造出奇跡,但将永遠也無法達到武學的巅峰。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出合适你自己的心法。”

《破天邪說》即使經過了廣心整理之後,但仍然是存在了無數不同的內功心法。沉楓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出合适自己的。他找出的,就是一套——“震神決”。

這套內功心法也許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見效最快的幾種之一。

常人修練內功,首先要打通的是所謂的十二經脈,手三陽,手三陰,足三陽,足三陰,環轉內腑産生內力形成周天之後,才有資格去打通其他的經脈。任、督二脈乃是七經八脈中最難為貫通者,只有打通任、督二脈之後,內力才能形成生生不息的大循環。這樣,才能去打通七經八脈中的剩下六脈:帶、沖、陽維、陰維、陽跷、陰跷。

不過,七經八脈本是所謂的旁門經脈,任、督二脈好通,只要是一流高手,基本上此二脈都通了。但剩下六脈就難為貫通了,因為一旦經貫通,內力流速将會大大加快,內功修練不啻要快上數倍。所以其難度可想而知。所以,能完全打通七經八脈者,當世實是寥寥無幾。

而這套“震神決”的奧秘就在于“震”!它與其他的心法運用內息去打通經脈的不同之處在于,它是使內力形成一個小旋渦從而在經脈附近産生共震,硬生生将經脈一步步震開。而且它的目标首先竟是從七經八脈中最難的陽跷、陰硗兩脈開始震起,震完六脈之後,最後再震任、督二脈。

由于它是“震”的原理,所以最開始修練者在沒适應的情況下,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每一次震動都引起經脈內其他穴道的共鳴,宛如全身所有的穴道和經脈都被重錘猛擊。每一處毛細血孔都滲透出痛苦和血絲。肉身的痛苦實是無法想像。而且這種危險程度也很高,修練過程中一個不小心,就會震斷自身的經脈,從此成為廢人。

但沉楓,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它。

“這樣的固執和信念,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到底是什麽使你這樣強烈要求增強力量,竟不惜以生命為賭注呢?”廣心看着沉楓頭上如雨的汗珠,嘆道。

廣心暗嘆一聲,猶豫了半刻,終于掏出一塊潔白的手絹,動作溫柔地替沉楓擦去了不斷淌下的汗珠。

雖然說在武者修練時外人打攪容易使其走火入魔,但對于廣心這種熟悉《破天邪說》兼武功高得不可思議的人來說,只要把握得好,沉楓是不會有事的。

蓬勃的真氣,不斷地在體內連續的震蕩,形成一串串自然的反應。先是丹田,再向四肢延伸。最後反應越來越強,幾要抑制不住。終于震蕩竟演變成為一場經脈內的大爆炸。

“嗷!”沉楓痛苦地嚎叫起來。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吧!

在神智幾将昏迷的時候,一股清涼的真氣自外界灌入,如水銀一般無孔不如,迅速流經了四肢百脈。這股真氣所流經的地方,竟如被清水沖洗一般,清涼舒心。随之,自身體內的真氣也重新活躍起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震蕩。不過,這一次,痛苦卻明顯要輕得多。

良久,當沉楓頭上冒出了一絲白煙,廣心才緩緩收回了按在沉楓背上的瑩白玉掌。聲音宛如蚊語,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我現下替你震通了最難通的四脈,剩下的四脈,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自為知吧!”

“你用的是什麽兵器?”

“是劍。”

“那你告訴我,劍,是什麽?”

“……”

“劍道即武道,武道也即劍道。所謂一通則百通,一粒砂,可窺大世界,就是此理。你可明白劍理有哪些?”

“……”

“你連劍理都不知道,那麽劍意,劍友,劍魂,劍心可能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了。”

“劍魂我倒是聽說過的。”

“那麽好,你應該知道每一柄好劍都有着自己的劍魂,以區別于其他之劍。而劍心,則更是稀少,它只存在于那些奇劍之中。所謂的奇劍,就是合于自然之理之劍,它有着自己的心。”

“可是我聽說劍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所以劍才要活用。”

“那些不過是膚淺之理。那些自認為劍是死的劍手,其實不過是一群劍奴。”

“劍奴?”

“不錯,因為他們的劍法,永遠都被限制在那柄劍本身所能使用的範圍之內。他們不是劍奴,是什麽。能夠脫離劍奴而成為劍友的,在世上,又有幾人呢?”

“何謂劍友?”

“劍友就是指那些能接觸到劍心的人。因為他們體會到了劍心的存在,才能明白劍本身所蘊涵的自然之道,人與劍為友。劍心允許他們自由運用劍的力量,這些人,就是劍友。哦!或許換個說法,這些人,就是能夠以氣馭劍的人,所謂劍仙。”

“以氣馭劍,天下無敵?”

“那也未必。所謂的以氣馭劍,其實只不過是劍本身作自由的飛翔配合,外人不懂,還以為是那些人氣功深厚到能禦劍,實是可笑。”

“……”

“但劍友,其實還并不是用劍的最高境界。最高境界,應該是劍主!讓劍心體會到持劍人的魄力,讓劍自動承認你作主人。那才是劍的最高境界。到那時候,劍心既為汝之奴,即可與劍身本體相離,融入你體內。那時候,你就是劍,劍就是你,你本身,就是一柄無敵的劍。而且只要劍心依存,只要你願意,随手拾起的一根樹枝,在劍心的附着下,就是一柄絕世好劍。”

“只是很可惜,到現在,還沒有聽說過誰能達到劍主境界。”

“那麽小姐你——”

廣心笑笑,只是不答,續道:“所以這柄亮銀小劍,現在已經不适合你,你應該去尋找一柄真正适合自己的兵器,或者說,去尋找一顆劍心。”

沉楓猶豫了一下,這柄劍,是母親親手交給自己的,帶在身邊,就尤如見到母親一樣。而且這柄劍,據說還是生母留給自己的,教自己如何能夠割舍得下。

但,他畢竟是枭雄之材。成大事者,應不拘于兒女态,如果自己能進修更高一步的武學,兩位母親想必也會很高興吧!內力運起,劍丸瞬間已熔成了一塊廢銀。

廣心在一旁看着,心中也不禁有些微嘆。

“剛才我們說的,只是劍的本身,那麽對于劍的運用——劍法,你又知道多少呢?”

“正要請教小姐,不過我想應該是拙勝巧,無招勝有招吧!”

“恩,大巧若拙,樸實的劍法威力未必在花巧劍招之下。至于無招勝有招,你應該聽說過聖劍魔獨孤求敗吧!”

沉楓聳然動容,即使是在他還不會武功的時候,也早已将這個名字聽得滾瓜爛熟了。聖劍魔獨孤求敗,與大魔導士洛恩斯,分別代表着武學與魔法的兩個巅峰極限,乃是武者與魔法師心目中永不磨滅的偶像。至少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在這兩方面超越他們。獨孤求敗的獨孤九劍,創出了所謂的無招勝有招,直到現在,還是個劍道奇跡,只是可惜已經失傳了。”

“當然聽過。”沉楓語氣中帶着無限的敬仰。“那無招勝有招的劍道奇跡,怎麽可能會有人忘記呢?”

“那好,你告訴我,既然他是無招勝有招。那麽,獨孤求敗揮出的每一劍,應該叫作什麽?”

“這個——”

“怎麽可能有所謂的無招呢?天地宇宙,無處不在蘊含着自然的巧跡。如果真有無招的話,獨孤求敗就不應該再有劍了,光是站着看就可以殺死人了,還出劍幹什麽。”

“……”

“所以‘有’才是這個宇宙中的最高法則,飛鳥走獸,花草樹木,包括人在內都是有的範疇。獨孤求敗以本身的‘有’,去追求飄渺的‘無’,怎麽可能成功呢?他的所謂無招,也不過是‘有’的一個範圍,只是脫離了花招無用之招範疇罷了。”

沉楓隐隐覺得廣心說的應該有理,但一時也不願接受偶像失敗的消息。

廣心也不管他,續道:“是故‘有’勝‘無’,‘實’勝‘虛’。哼,昔年一代武學宗師金庸曾言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我卻偏說實勝虛,有餘勝不足。天道有常,實為本我之源,真如淩駕于一切之上,實重于虛,有勝于無,自然是有餘剩不足了。”說這番話時,她面上顯出了堅定驕傲的表情。這時的廣心,哪裏還是個嬌怯怯的小女子,分明乃是一代的武學大宗師。

“所以在劍道的最高,乃是劍心與終極之有的結合。天地萬物,眼神呼吸,白雲日月,皆可為劍之所在。劍,無處不在,無時不有。天地即汝劍,汝劍即汝身。汝既為天地,則不可戰勝也。”

沉楓呆呆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事道:“小姐方才談起天道。《破天邪說》不是專門逆天而行嗎,卻為何小姐卻講要與天道相符。”

廣心臉色閃着智慧的光輝。“我先前也說過,逆天而行,雖有一時效果,但毀滅來得也快。所以現在的《破天邪說》經我整理後,已不再是以逆天為主,而是以‘偷天’為主。”

廣心這番話,不啻是在對他曾祖的否定。不過沉楓聽到她先前曾連續批評獨孤求敗與金庸兩位大師,是以驚奇也不太大。

其實,沉楓,包括廣心自己都不知道。若以對武學的見識而論,方今影月大陸,已無人能出廣心其右了。這還不算,因為廣心在對《破天邪說》的繼承上又合乎天道的進行了發展,此時的她,已經可算得上一代繼往開來的武學宗師了。

盡管內心如何的震撼,沉楓還是默默地将廣心的這番劍道論記在了心中。也正因為有了這番上乘劍道為一一對照,沉楓以後武道的發展,才在不斷波折中獲得了前進。

第 38 章 挑撥

晚間,兩人躺在床上各想着心事。

林大磊這邊想着白天裴三娘說過的話,其實仔細想想,就算她在月娘面前說那些從前的事情,也沒有什麽要緊,畢竟月娘早就知道了的。況且,月娘也是不在乎的,今天是有些關心則亂了,月娘并不是不懂理的,她那樣乖巧,還十分的體恤他,理解他,他自然也信她不會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挑撥到的。

月娘卻在想要不要說昨天碰到那個女人的事情,林大磊今天問的應該就是她吧。那個女人給她一種莫名的敵意,陰陽怪氣的,有些莫名其妙。

林大磊扭頭見月娘面朝裏發着呆,輕輕攬了她,問道:“在想什麽?”

月娘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斟酌着和他說了今天李大娘的來意:“……我覺得吧,這事兒也挺好的,我既有事做了,不會整日裏無所事事,又能幫你一二,而且針線還是我的拿手活,我還是挺有信心能做好的。”

林大磊不是十分的贊同,他鎖着眉頭,猶豫道:“可是,這針線活最是傷人眼睛了,而且坐在那裏不動彈,對頸椎也不好……”

“沒關系的,我不會讓自己做那麽久的,再說了,這件事也只是在嘗試的階段,還不知道以後怎樣呢,若是沒有人來買,那就只能放棄了。”

林大磊望着月娘期盼的小臉,想着她一人在家的話确實會憋壞她的,既心疼她,又怕她不開心,真真是矛盾的很!

月娘便撫着他的胸膛,好聲好氣的寬慰他:“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的,縱然以前我沒有學過如何過日子,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但是常言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如今跟了你,自然是得學着洗衣做飯的,若是能再幫你一些,那就更好了,我也會更高興的。”

這般乖巧懂事,林大磊不禁憐愛的撫上她如玉般白淨的小臉,昨晚的歡愛無疑是美好的,真是酣暢淋漓,他不禁想再試一次,月娘現在應該能承受得了他了罷?

這般想着,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她那邊擠了擠,大手極為自然的伸進了她的衣服裏面。

剛剛還在說着正經事,自己都那樣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他居然還想着這事兒!伸手把他作怪的手拿了出來,紅着臉嗔怪他:“你作甚麽,人家跟你說話呢!”

“嗯,我聽着呢!”林大磊有些敷衍,最是見不得她害羞的小臉,身子更熱了一些,被她拿出來的手便換了個方向,在她優美的頸項間輕吻細啄着。

月娘更是羞惱,打了一下他的肩頭,問道:“那你說說,我剛剛和你說了什麽?”

“嗯,不就是想幫幫我麽,既然娘子這般殷勤體貼,不如先幫我解決眼下的難處罷。”林大磊埋頭在她身上口齒不清道。

這下子連月娘的身子都燙了起來,少不得從了他,任他予取予求。

到了後來,又是變成他不住的陪着小心,保證下次不再這般孟浪。月娘在他耳邊嘟嘟囔囔的,撒嬌的意味更多,到後來便累得睡了過去。

林大磊抱着月娘溫軟柔嫩的身子還在回味,剛剛比昨天還要好,月娘應該也是感覺到了吧,比之前都好了許多,到了後來竟還會迎合他了。林大磊心中歡暢不已,若說夫妻之間如何過得甜蜜和睦,這床上之事必然是要占了一半的。若是那方面都不和諧,一開始或許沒什麽,可以忍耐,時間一舊,兩人之間必定是要出問題的。

林大磊自問并非好色之徒,那種事有便有,若是沒有也便罷了,否則這麽多年來他又是怎樣過來的。也不過是對人對事罷了,月娘是歡喜他的,他亦是,這才使得兩人的歡愛增進了彼此的感情,使兩人之間更加的親密,仿若一人。

相信以後,會更好的罷。

月娘時時刻刻都在為他着想,他必然是不能辜負了她的!

不管是昨晚睡得多晚,亦或是多累,林大磊仿佛都跟個沒事人一樣,早早的起來做了早飯,又囑咐了還在睡夢中的月娘兩句,便出門去了。

以至于月娘醒來扶着酸痛的癢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他早上和她說什麽來着,怎麽都給忘幹淨了?

頭有些痛,這兩天鬧得有點厲害了,她現在方才明白那日蔡氏給她的好心的忠告,真是不可放縱,今晚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他得手的了。

月娘又羞又惱的做下決定,扶着還在發酸的腰起了床,兩條腿都有些打顫呢,這個林大磊,怎麽就沒有個要夠的時候,每次都像餓了許久的狼一般,越發的不知輕緩了。

雖是埋怨着,但昨晚明顯的變化還是感受到了的,與前幾次真的不一樣了,難道這就是話本裏講過的男歡女愛麽?

月娘又是甜蜜又是埋怨的用完了早飯,正拿起針線準備繼續給林大磊做件棉衣,卻聽到窗花外面後人喚道:“家裏有人嗎?”

月娘透過窗戶往外看了一眼,那人的臉被籬笆外的樹葉擋住了,月娘看不請,覺得不像是李大娘,便回了句:“我家男人不在家,若是有事晚些時辰再來罷。”

說完那人并沒有走,身形一恍,竟然走了進來。月娘急忙放下針線走出屋迎了出去,卻是那天見到的婦人。

裴三娘就看見那小姑娘在家随便挽了個髻,不曾戴任何發飾,只着了件灰藍底的菊紋上衣,穿了條淺灰色的煙雲蝴蝶裙,十分的自然閑适,倒像是漫步在自家花園的巧婦人一般。

“大磊不在?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說着,也不待月娘回複,自己絲毫不客氣的進了屋裏,先是打量了一番,見屋子裏東西雖好,卻收拾的十分整潔有序,窗前還放了盆吊蘭,床上鋪着大紅色印着鴛鴦戲水的被褥,旁邊還放了件男人的半成衣服,像是剛剛放在的那裏的。

“你有何事找我?”月娘急忙跟她進了屋,不知為什麽,這個女人好像很喜歡紅色,今日也着了見梅紅色的小襖,外面罩了一件緋紅色印着梅花小點的對襟衣衫,下面穿了條雙色的羅衫長裙,就連鬓間也插了朵殷虹色的絨花,分外的……喜慶!

卻也不得不說這紅色極配她的,除了成親那日,月娘就再也沒有穿過這麽鮮亮的衣服了,她覺得還是樸素低調點的好。

裴三娘靜靜地打量完屋子裏的陳設,又轉身面無表情的打量了月娘幾番。月娘被她看的極為不自在,正想催她時,又聽她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和大磊……過得還好罷?看你年紀那麽輕,又這般單薄,摸起來定是沒幾塊肉的,一定還不懂得如何讨男人歡喜。”

語氣極為輕浮,這樣的話她怎好意思說得出口,先不說這事與她一個外人無關,她就不懂得婦德麽?舉止如此輕薄,這般慢怠自己,別人又如何會尊重她?

裴三娘見月娘先是吃驚,後又變得惱怒,嗤笑了一聲,緩緩撩起了袖子,露出一大片烏青來,對着月娘冷笑中又帶了一絲得意:“若你中用,你家男人又何必找上我?”

月娘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她盯着那一大片的烏青只覺得腦子翁翁直響,一時轉不得彎,這是怎麽回事?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不信?”裴三娘向月娘走近一步,“這般大的力氣,除了你家男人,村子裏還能找出幾個來?不知是餓了多久的虎狼豺豹,居然如此粗魯,我都說他是有婦之夫了,他居然把緊緊抓着我不放……”

月娘反應過來,大聲喊道:“你胡說,不可能,我的男人我最了解了,你休得再次壞他名聲,他才不是這種人!”

“切~”裴三娘不屑道,“男人麽,不都是下半身的動物,你還指望他為你守身如玉呢?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沒來的前些年,那些日子,可都是我陪着他過來的,你真以為一個男人可以不近女色近三十年麽?他又不是不正常,怎麽可能。”

月娘瞪大了眼睛,臉色被她氣得通紅:“你這般說,有何證據?”

“證據?我這烏青的一片還不是證據麽?難道你還想親眼看見我們在床上了才相信?我等了他這麽多年,他倒好,遇見個漂亮年輕的,就把我全忘了。”

第 32 章 即将歷練

忽然一陣帶着草藥香味的綠光籠罩了陌未聞,接着便往陌未聞的傷處滲進去了。陌未聞一怔,轉回頭便看到玉壺冢的師叔正沖他微微一笑,陌未聞便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往玉壺冢的師叔一欠身,再次往高臺下走去。

五方已經在臺下叫:“谷師姐,幹得好。”招來天玑弟子的一陣怒目。洛飛揚在一邊扯了扯她,五方立刻消停了。

谷璃記了名字,手上的裂傷也被玉壺冢的師叔治療過,道了謝,從長老那邊翻過欄杆就往五方撲過去,咧着嘴一臉興奮的神色落地。

再上臺的是一位白水觀女弟子和一位玉壺冢的男弟子。

谷璃和五方兩人正要讨論初次對敵的感想,洛飛揚忽然眉頭一皺,指着遠處築基前期的比武臺問:“谷師姐,那個是不是張師叔?”

谷璃擡眉:“咦,張師叔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托了張師叔給舅舅帶信,洛師弟也托了張師叔打聽家裏的情況。

洛飛揚臺上的比武也不看了,問谷璃:“谷師姐,我們過去?”

谷璃道:“既然長老說了不願意觀戰的可以回舍休息,那麽去別的比武臺看看應該也沒事。”三個人便繞過人群往築基前期的比武臺走去。

跑到那邊比武臺時,臺上确實是張中陵,而他的對手卻不見蹤影。

谷璃幾人個子小,便從人群後往前擠。好在衆位築基期的師叔們看他們小,主動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走到前面去了。

張中陵踩着大劍浮在空中,神色戒備,似乎是在通過靈氣波動來感受什麽。

谷璃不明所以的看着臺上:“怎麽就張師叔一個人?”

洛飛揚皺眉,五方搖頭。

這時,旁邊一個築基期的同門師叔笑道:“百淵府一族有隐匿秘術,你只見他一個人是因為對方隐身了。”

“隐身?”洛飛揚疑惑:“隐身之術一般都是借周圍環境加斂息而成,這臺上如此空曠,怎麽隐身?”

那師叔笑道:“所以才說是百淵府秘術啊。”

就在這時,一道淡如剪影的人影忽然出現在張中陵身後,與他一樣仿佛站在大劍上,又仿佛立在虛空之中,手中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卻比人影要更實質化,正要往張中陵的咽喉刺去。

那個化影而出的人讓谷璃覺得危險非常,而他那一刺,則給了谷璃一種張中陵必死的感覺。在築基期修士的威壓下,情緒不由失控的谷璃大叫道:“小心。”

谷璃在剛開口時,感覺自己仿佛被對方掃了一眼,就這一眼,就讓她覺得遍體生寒。那一眼過後,對方似乎又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視線。就這一個瞬息,她連那兩個字還沒喊完。而看着應該一擊必中的那一刺,匕首忽然一抖。高手過招豈容差池,就這一個微小的破綻,張中陵已破圍而出,瞬間反制對手,戰鬥只片刻就落下了帷幕。

站在谷璃身旁的師叔輕輕“咦”了一聲道:“那百淵府的弟子似乎有些反常。”

但不論如何,張中陵已經勝了。張中陵道了承讓,又記了名。走下臺來時,谷璃就撲了上去:“張師叔。”

張中陵溫和的笑笑:“自上次一別,不覺已快三年了。”

谷璃忙問:“張師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中陵道:“昨晚才趕到門派,那時你應該已是睡下了。”

而後,張中陵問過谷璃等人,谷璃已經參加玩比武并且贏了,而洛飛揚和五方則在要到明天才輪得到,便邀請他們到自己在搖光的住處去細說,帶了幾人離開了觀星臺。

回了照影居後,張中陵方對洛飛揚道:“地裂之變,因是魔氣作祟,是以天下均是靈氣豐沛之地首當其沖,凡俗倒是少有嚴重的,你青城洛家此次一切安好。”

洛飛揚聞言,對張中陵彎腰一揖:“謝師叔。”

張中陵又對谷璃道:“你弟弟小卡根骨奇佳,已被你葉叔叔的師父收為弟子。而你舅舅前年已與葉凉叔叔的妹妹葉靈兒結為夫妻,除了幾年來尚無所出,其他一切安好。”然後張中陵掏出一個劍穗遞給谷璃:“這是你舅媽給你的。”

劍穗上端一個小小的平安結,結下墜了一顆鮮亮的紅珊瑚珠,珠下則是長長的流蘇,整個劍穗都是紅豔豔的。谷璃摸着長長的劍穗,高興的眯眯眼:“哇,我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這麽漂亮的禮物。”

張中陵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之後張中陵說自己這幾年都是去古皇陵參加妖魔之戰了,并說這次比武結束之後,大概就是他們的歷練之事了。以往都是除開百淵府之外的九大門派,由元嬰修士大神通開辟密境,而後各派帶弟子前往密境歷練,這就只是煉氣弟子的歷練。但今年山下妖魔叢生,歷練就與往年不同了。詢問幾人可有打算。

洛飛揚便問張中陵今年歷練之事是如何安排的。

張中陵給他們解說道:“由結丹長老帶隊,每隊大約數十名築基修士,而每名築基修士則帶一個小隊的煉氣弟子出門歷練,至于太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三小對視一番,谷璃問道:“妖魔到底多厲害,還是就和我們漁村的魚怪一樣?”

張中陵看着他們的臉色,安慰道:“古皇陵魔氣已散,雖然現在各地都有妖魔出現,但是因為魔氣不如古皇陵陣開之時那般濃郁,所以就算有妖魔,大概也只是如你們漁村的魚怪差不多。再加上有築基修士帶隊,結丹長老坐鎮,不會出現大事得。”

幾人心下稍安。

張中陵從袖裏乾坤摸出一本小冊子遞給谷璃道:“這是我早年的一些歷練心得,可以先看看。不過……”

張中陵頓了頓又道:“我們那時候進密境歷練,畢竟是元嬰前輩根據他們當年所滅過的妖魔拟出來的,與你們和真正的妖魔相對還是有差別,日後還需随機應變。”

拿着張中陵的小冊子,三人連忙謝過。張中陵看交待的差不多,讓三人回去自行研讀。三人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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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震驚!竟有選手做出這事!

預賽賽制為積分制,最開始一個環節為混戰。

600人由電腦随機分組,每組30人,總共20組。

每組第一個淘汰的選手積分為1,第二個淘汰積分為2,以此類推。

混戰總共有兩輪,淘汰400人。

也就是如果兩輪都在第21位被淘汰,積分42以及以上,才有可能進入下一環節。

随着時間的流逝,很快就輪到了淩霄那一組。

“加油!”夏瑜等人給淩霄吶喊助威。

淩霄擺擺手,示意他們放心。

他一進場就引得大批觀衆議論,顯然已經是認出他來了。

一同進場的其他參賽選手,則是面色不虞,嫉妒淩霄搶了他們的風頭。

就連主持人也是打趣道:“看來我們的淩霄選手人氣很高啊,周評論員你怎麽看?”

“人氣高?這小子早上一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周評論員淡淡地說道。

“這麽說來,您是不太看好淩霄咯?”主持人說道。

周評論員點點頭,道:“我覺得淩霄這一輪成績絕對會在下游。”

“您這麽肯定嗎?那萬一爆冷了呢?”主持人問道。

周評論員無比肯定地說道:“絕對不可能!如果淩霄這輪獲得積分在20分以上,我把那邊的礦泉水全喝了。”

“那裏可還有十瓶礦泉水,足有5升啊。”主持人驚訝地說道。

周評論員輕笑一聲,十分篤定地說道:“淩霄不可能爆冷的。”

正在熱身的淩霄,自然不知道這事。

随着一聲槍響,淩霄這組的混戰正式開始。

幾乎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了淩霄,很明顯他們存着将淩霄率先淘汰出局的心思。

淩霄見狀,渾然不懼,一挑眉道:“看什麽看?也不怕我的帥氣閃瞎了你們的眼睛!”

競技場的收音設備很好,淩霄這一局話準确無誤地傳到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騷呢,兄弟!賊自信!”

“我擦!這淩霄還真是牛批!”

“哈哈哈……這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這小哥這麽剛,怕是要被打死!”

“……”

南城三中的師生聞言,差點沒暈過去,你可是三中的希望啊!要是你跪了,那三中還玩兒個蛋啊!

場中衆人見淩霄一句話,引得全場觀衆議論紛紛,面色更加不愉快。

“先解決掉了他!”一個男生大喊一聲。

其餘人沒有答話,卻是集體沖向淩霄。

淩霄見狀扭頭就跑,帶着其餘29人在競技場中跑了起來。

正面對拼?淩霄可沒有這麽傻!

就算贏了,那多累啊。

淩霄的心願就是,我要躺贏!

好吧,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淩霄的騷浪賤之心,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時間慢慢推移,整個武道館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

淩霄在前面跑,29名選手跟在後面。

讓一衆參賽選手火大的是,淩霄邊跑邊嚷嚷:“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吔屎啦~~~!”

觀看網絡直播的觀衆,直接笑出豬聲。

“其他選手正不正經,我不知道,反正淩霄絕對不正經!”

“震驚!高中交流賽竟有選手做出這事!”

“……”

第 37 章

謝宸錦前有蕭敬之和文熙貴儀算計, 後有清平貴君和謝宸遠盯着,處境堪憂。

按理來說如今大事未定她應該小心謹慎才是,偏生她本就性格驕縱心中城府有限, 又豈是那麽容易便改了心性的, 這般得意忘形自然很容易便被人捉住了把柄。

謝宸遠買通了她宮裏的宮侍,雖然說買通的幾人都不是貼身侍奉之人,但謝宸錦本就為人猖狂,此時又是在自己宮裏說話不怎麽避着人, 是以即使如此也讓謝宸遠得到了不少她口出狂言的證據。

文熙貴儀趕在謝宸遠之前便動了手。

他從當初初見的時候就引着謝宸錦犯了忌諱從而被禁足, 謝宸錦對他甚是惱火,但是他近兩年來雖然沒有生出子嗣卻也是聖寵不衰, 是以謝宸錦也沒能将他如何。

文熙貴儀知道她是個沒腦子的,而這會兒她又正是得意的時候,馬上就要登上儲君之位的人自然不會再繼續對他忍氣吞聲。

文熙貴儀這日得到消息, 趁謝宸錦醉酒之際故意出現在她面前出言撩撥, 果然她很快便失了分寸,就着酒意甚至想要對他動手。

文熙貴儀隔日便以謝宸錦酒後失言辱罵自己和後宮諸人為由到女皇面前告了她的狀,清平貴君自然樂見其成, 跟着在女皇身邊吹枕邊風。

與此同時謝宸錦口出狂言對政事多有不滿以及鳳後買通欽天監正的事情也都被爆了出來。

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謝宸錦可謂是範了大忌,女皇将她召到了紫宸殿上訓斥了一番,又下旨降罪欽天監正朗玉,立太女一事就此變得不了了之。

原本女皇便覺得自己尚且年富力強, 對于立太女一事很是不願意, 因着欽天監正的一番話她方才勉強答應立謝宸錦為太女,此時既然知道欽天監正所言不實, 她自然也就打消了此番念頭。

謝宸遠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了。

鳳後雖然知道此事必是他們聯手作怪, 但仍舊是對謝宸錦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

女皇隔日便下旨将謝宸錦封為昭王,給了她和謝宸遠同等的權力,許她在京中建造府邸,待到府邸建成之後擇日完婚。

謝宸錦沒想到原本馬上就要得手的太女之位竟然就這樣雞飛蛋打,她心中異常痛恨謝宸遠和文熙貴儀。

鳳後雖然對此事失望至極,但是好在謝宸錦被允許留在京城,此事倒是還有機會,于是他訓斥了謝宸錦一番之後也勸她不要洩氣,此事說不定還有轉機。

立儲一事就此再次陷入了膠合之中。

說起來謝宸遠也是個有心計的,她既然一早就做好準備要學女皇借助夫郎家族之力助她登上儲君之位,那如何安定後宅便成了一件大事,是以她雖然在前幾年就已經娶了兩位側夫,但是在正夫進府之前她卻控制得極好,兩位側夫誰也沒能趕在正夫之前生下個一子半女,如今謝宸遠的正夫此時生下了嫡女,地位穩固,家中倒是一片祥和之态。

對于儲君的考察本就是方方面面的,女皇見此對謝宸遠頗為贊譽,嫡庶尊卑本就分明,正夫所出既是嫡女又是長女,日後她的地位自然穩固。女皇因此而稱贊了她,甚至親自給她的孩子起了名字。

謝宸風雖然年紀比謝宸遠要小一些,但是他娶正夫的時間早,如今已經有了兩個嫡女,只是他兩個嫡女卻沒有此番被皇上親自賜名的榮幸。

謝宸錦見此很是羨慕,只盼着正夫娶進門之後也能抓緊時間為她生下嫡女,如此也好憑借子嗣來跟母皇緩和關系。

謝宸錦在府邸建造好之後沒多久便由皇宮搬去了自己的府邸,不日便完成了大婚。

剛剛成婚之際她和葛清遠倒也可以說是琴瑟合鳴,只是謝宸錦有些花心,沒多久便犯了喜新厭舊的毛病,逐漸覺得自己這位端莊賢惠的正夫為人刻板,不通風趣。她身邊本就有幾個貼身服侍的小侍,于是漸漸的她反倒更為偏愛小侍,在那之後不久她又娶進了兩位側夫,她的後宅之中很快就變得熱鬧起來。

這個時代的男兒們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要大度容忍,不能輕易吃醋,葛清遠乃是出生名門大戶,自然是不會沒有容人之量,只是他方才進府不久地位不穩謝宸錦就急匆匆的弄了這麽多人進來,他心中終究是覺得不太舒服。

鳳後也覺得謝宸錦此番行事欠妥,但謝宸錦本就是個不願屈居人下的性子,謝宸遠有夫家幫持這一點她眼熱許久了,這個時候按捺不住也屬正常,鳳後勸不了她便只能将葛清遠時常召進宮說話,一來是寬慰他,二來也是讓他憑借着自己的這番疼寵在謝宸錦的後宅之中站穩腳跟。

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鳳後對于葛清遠倒是真的喜歡,可惜他的喜歡終究是不能起到太大作用,他拉着葛清遠的手嘆氣道:“錦兒糊塗,虧得你讓着她,不然這後宅不知要亂成什麽樣子了,只是你自己也要多争取着些,早日生下嫡女方才是要緊事。”

鳳後這番話已然算是交心之言了,葛清遠何嘗不知道早日生下嫡女他的地位方才能夠穩固,他亦是心急,可是此事終究不是他能夠操控的。

這日謝宸錦在沈府與沈沉舟商量事,府中突然有人來傳話說是家中有喜了。

謝宸錦瞬間高興起來,與沈沉舟告辭之後便匆匆往自家王府跑,誰知道回到王府之後才知道有孕的竟然不是葛清遠而是一個小侍,她失望透頂,神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那小侍派人去通傳本是想邀功,這個時候看到謝宸錦神情瞬間覺得不好,他未敢發聲,只小心的護着自己的肚子。

葛清遠聞言趕了過來,雖是小侍但他懷的是謝宸錦的第一個孩子,他免不得要過來交代幾句,誰知道他剛來就被謝宸錦用冷冷的目光給盯住了。

謝宸錦語氣不善的問道:“本王在你房裏留宿的日子也是不少,怎麽本王不過在他處留宿幾日他就有了身孕,而我們大婚已有幾月,你的肚子到現在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葛清遠對她這番斥責之言有些心寒,但謝宸錦說的也是事實,他雖然偏寵小侍與側室,但因為想要嫡女,在他房中留宿的時間也不算少,于是他只是沉默着一語不發。

謝宸錦見他這樣子也是心煩,訓斥了兩句之後便離開了此處,轉頭去了另外一個小侍的房中。

葛清遠苦笑連連,最後卻只安慰了那懷孕的小侍幾句,讓他好好養身子。

女皇在得知謝宸錦府上小侍有孕之後倒也未曾出言斥責,畢竟子女多是福分,有了孕總歸是件好事,但比之得知謝宸遠有嫡女時的态度自然是天差地別。

後宅之中的事情謝宸錦原本便是不懂,她因為一時氣惱便冷落了葛清遠,近日來更是連他房中也不去了,頓時讓他在王府中處境艱難,若不是有背後母家撐着,他還不知會落到何種境地,然而即使有家中撐腰,他也免不得要受些氣。

次年謝宸錦的小侍将孩子生了下來,是個男孩,謝宸錦也算是擁有了自己的庶長子,但她卻越發覺得晦氣,原本是小侍生的也就罷了,如今還是個兒子,跟謝宸遠的嫡長女比起來那可是天差地別了。

謝宸錦和謝宸遠的事情自然影響不到方德君,如今謝宸清也已經十六歲了,方德君便做主親自去到皇上的面前給他許下了一門婚事。

給謝宸清許下的這門婚事主要還是為了幫謝宸風鋪路,謝宸風此時遠在晉陽,許多事情都不甚方便,是以謝宸清若是能在京中幫襯着她些自然是再好不過。

要嫁之人謝宸清自己也見過,他心中也是願意的,于是方德君親自去到女皇面前将這件事情說了,女皇未覺有不妥之處,于是次日便下了诏書,将這門親事給定了下來。

這一年謝宸銘也到了十三歲,她離開了上書房開始參與朝政,上書房之中只剩下了謝宸意與謝宸安兩個人。

謝宸意現下十二歲,再一年便也到了該離開上書房的時候,而謝宸安現在十一歲,倒是還有兩年的時間。不過她對謝宸銘入朝之事倒是沒有絲毫的羨慕,若是讓她來選的話她寧願多在上書房呆幾年。

謝宸清在被賜婚的第二年便風光大嫁了,而後不久謝宸意年滿十三歲也離開了上書房開始參政,與此同時謝宸慶年滿六歲開始進入上書房學習。

這幾年來因為那只肥貓的關系,靈汐侍君和靜宜侍君的關系還算不錯,謝宸慶此前也見過謝宸安,是以對她還算親近。

謝宸安對這個性格和軟,十分貪吃卻長不胖的小家夥也是十分喜歡,兩人在上書房一同念書後沒多久便已然成了親姐妹的樣子,謝宸慶開始變得特別喜歡纏着謝宸安,沒事總喜歡陪在謝宸安的身邊。

謝宸安之前有帶謝宸軒的經驗,這個時候對謝宸慶倒也算是得心應手。

這日上書房休息,謝宸慶帶着兩個宮侍過來找她玩,謝宸安原本已經跟謝宸軒說好今日要去華陽宮,索性便帶着謝宸慶一同踏着積雪緩緩的往華陽宮而去。

白華侍君和謝宸軒已經等了有一會了,見到兩人來了便笑着迎了上來。

謝宸軒如今也十歲了,他不似當年那般白白胖胖,而是抽條成了一個纖瘦的美少年,許是因為常年和蕭敬之做伴的緣故,他身上倒是漸漸沾染了幾分蕭敬之身上的沉穩氣息。

待到宮侍服侍着二人除下大氅之後謝宸安便牽着謝宸慶一同在火爐旁坐了下來。

謝宸慶第一次來華陽宮,只覺得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謝宸軒平日裏沒怎麽見過謝宸慶,這個時候倒是對她也産生了幾分好奇,他有幾分與之親近之意便端了熱茶給她暖手,又将糕點推到了她的面前。

謝宸慶貪吃,有那麽幾分有奶便是娘的味道,見謝宸軒将好吃的糕點放到了自己面前,又待她很是親切,沒多久她就不把他當外人了,一口一個‘哥哥’叫的相當的親切。

謝宸安看的想笑,想不明白靈汐侍君那種清冷的人怎麽就生出了這麽一個小家夥。

此時巳時已經過去了大半,按理說若是蕭敬之入宮一般這個時候應該早已經到了,想來許是因為昨日下雪的緣故,今日可能便不來宮裏了,這麽想着謝宸安不由有幾分失落。

正在這時外面有宮侍來禀說是蕭敬之來了。

不過片刻蕭敬之便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他今日穿了墨色的狐裘大氅,那狐毛雪白一絲雜色也無,越發襯得他皮膚白皙,眉目淡雅。

若說幾年前蕭敬之雖然容貌出衆卻仍舊帶着幾分稚嫩之感的話,如今他便是完全的長開了,容顏越發精致絕美,整個人美得出塵,美得動人心魄,讓人越發舍不得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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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下

落網 下

孟璋沿着街道慢悠悠逛着, 也并未刻意等在一處,總歸他也不能時常體驗民間樂趣, 趁此機會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t都瞧一瞧看一看咯,玉香囊便宜賣咯。”街邊小販拉長了音調吸引主顧:“女郎們瞧了都喜歡的玉香囊咯。”

似是注意到孟璋停頓的目光,那小販立即讨好地笑道:“這位郎君,可要看看小的這玉香囊?”

孟璋目光落在其中一枚牡丹玉香囊上,那香囊整體用白玉雕成,上又挂了幾絲黃綠,正好在牡丹吐蕊的地方, 瞧着頗為好看精致。

“這枚如何?”孟璋伸手将那枚香囊拿起,小販眼睛一轉,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郎君真是好眼光, 只是這枚香囊,小人卻是不賣的。”

“不賣?”孟璋挑了挑眉。

那小販賠笑道:“不瞞您說, 小人祖上也是闊過的,這枚香囊就是那是, 小人的曾祖父贈與曾祖母的, 二人一生恩愛不移, 也正是如此,即便後來家道中落,這枚香囊也不曾被賣掉。”

說着, 小販撓了撓頭道:“小人将它放在這裏, 也是為了招攬客人前來看看, 只是大多卻是買不起的。”

“恩愛不移。”孟璋緩緩念着這四個字, 随後從腰間将荷包取下, 遞給那小販:“你看這些夠不夠?”

也幸得張德保臨走之前将荷包給了孟璋,否則當下他還真沒有銀錢來買下這枚香囊。

那小販原本是極不甘願, 可結果荷包一看,臉上竟連半絲糾結也無,驚喜笑道:“自是夠得,這枚香囊是您的了,這攤上的香料盡可送您一份,郎君可任意挑選。”

“香料便是不必了。”那嬌人向來挑剔,想必是用不慣這些香料的,孟璋将香囊揣入懷中,扭頭好心提醒了一句:“今晚有大亂之象,既是不缺銀兩,還是早些回家的好。”

那小販賺了如此大一筆錢,自然也是急着回家陪夫人和孩子,連忙應了。

正在此時,一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孟璋眸光一閃,立即快走兩步離開原地。

尚且不待孟璋走至河邊,人群中便驟然暴起多名黑衣人,皆朝孟璋的方向直沖而來,與之對應的,便是有常服打扮的侍衛加入打鬥。

街上的普通百姓見了連東西也顧不得收拾,立即便朝街道的另一邊湧去。好在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孟璋,因此也并未傷到百姓。

孟璋順勢從腰間抽出軟件,縱身一躍便加入到打鬥中,幾招下來便結果了幾名黑衣人。

“真是好身手。”暗處有人笑道。

孟璋順着聲音看去,身着黑色繡金錦袍的男子立在燈火下,面上覆了張閻王索命的面具。

“祁枭,你終于現身了。”孟璋蹙眉:“既已現身,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祁枭唇邊溢出幾絲惡意的笑:“因為,今日便是閻王來索你的命。”

話音甫落,祁枭便冷冷抽出長劍朝孟璋撲去,二人幾乎立刻纏鬥在一起。

“铮——”孟璋提劍擋住祁枭一劍,随即冷聲道:“你若是現在束手就擒,看在謝相面上,朕饒你不死。”

“就憑你,也配提謝相?”祁枭舔了舔略微幹澀的嘴唇,擡手又是一道劍光襲來。

“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朕了。”孟璋神色一凜,随即周身爆發出一陣駭人的戾氣,不閃不避地迎了上去。

這邊二人打的火熱,就在另一邊的謝宅,謝若暻只覺心中惶惶難安,忍不住朝顧北嶼道:“顧統領,聖上可有說去辦何事?”

“回娘娘的話。”顧北嶼恭謹道:“聖上行蹤,我等不敢窺探。”

謝若暻眸光一點點冷下來,瞥了瞥一旁的張德保,盡管極力掩飾仍舊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心下更是肯定,孟璋定然是有什麽極危險的事情,才會讓二人如此作态。

“謝姐姐,謝宅竟然這般精致秀美。”一旁的瓊樂明顯沒有那麽多的心眼,滿顆心都撲在了謝氏的宅院之中。

跟随在旁的管家謝沛道:“郡主請這邊來,相爺曾在後花園中依着別處景致造了一處假山,倒是別有一番逸致。”

管家謝沛乃是汝南謝宅的老人,若非要守着這座宅院以及照看年幼的小主子們,想必當初便随謝相一塊去了。

謝若暻不着痕跡地與謝沛交換了一個眼色,随後頗有些為難道:“我與沛叔許久不見,不知可否…”

幾人立即會意,顧北嶼更是拱手道:“娘娘自便。”

謝沛一臉和藹笑道:“那老奴便派一家丁帶諸位參觀。”

說完,主仆二人才緩步至位于湖中央的書房,當初謝相開渠建湖,又将書房定在這裏便是瞅準了此位置無人能竊聽。

“沛叔,這些人,有勞您了。”謝若暻心中複雜萬分,重回謝宅,說不感觸那定是不可能的。

“女郎嚴重了,相爺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此生,只要能守着這座宅子,能遠遠地知道女郎與郎君安好,便是老天待我不薄了。”謝沛眼中含淚道。

說話間,二人踏進書房,轉過屏風,卻赫然見一男子端坐其上,見她們進來,才起身遠遠朝謝沛一拜:“有勞沛叔。”

謝若暻有些驚愕地看着突然出現在此處的王玠,忍不住低聲道:“你不要命了!”

如今張德保和顧北嶼可是仍在府中,若是被他們瞧見了,以孟璋那對王玠頗為介懷的樣子,他還能讨得了好?

王玠卻是一笑,溫聲道:“無妨,我心中有數。”

既如此說,謝若暻也只能暗暗轉自屏風後坐下,才有空垂下眸子琢磨。

“祁枭。”謝若暻驟然道:“今日聖上便是要将他捉拿回去,可是這件事?”

謝若暻驀然擡眸,也只有這條路能說得通,否則孟璋為何要刻意落單,甚至連張德保與顧北嶼都不帶在身邊。

早知瞞不過她,王玠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為何?”謝若暻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後才驚覺不對,壓低了聲音道:“你為何不攔住他?”

王玠一嘆,眼中浮現幾許無奈:“他什麽性子,你還不了解麽?我可能攔得住?”

“聖上此法,分明便是願者上鈎。”她不信祁枭看不出不對。

“所以。”王玠緩緩擡眸,目光平靜與謝若暻交彙:“他便是在賭一個可能。”

賭他真的能在被抓之前得手,以孟璋的傲氣,定不願躲在侍衛身後,只有在外界,才有與孟璋交手的機會,更何況,這是汝南。

以祁枭報仇心切的态度,即便前面是萬丈深淵,也只會心甘情願地往下跳。

謝若暻經過方才的沖動也漸漸冷靜下來,垂眸問道:“沒有轉圜的可能了?”

見王玠平靜的雙眼,謝若暻也知曉最後的答案。

“若有機會,我會在其中轉圜。”王玠輕聲道,若是可能,他也希望能保住祁枭。

謝若暻輕輕點點頭,随後擡眸問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冒險前來,便只是為了這事?”

若是如此,只怕不足以讓王玠如此冒險。

“沈淮,此人你盡可相信,當年他曾受過王家恩惠,只是私人恩怨,聖上也查不到這來。”王玠溫潤一笑,繼續道:“烏鷺中的紙條你可看見了?”

果然,謝若暻早便猜到,這棋盤乃是他送來的,如今驗證猜想,也只是悶聲“嗯”了一聲。

見她神色孱孱,王玠朝她笑了笑,溫聲道:“那上面的人皆是我再三挑選過,能為你所用之人,只是人心易變,你還是得多加試探,才能放心啓用。”

“李迦北是個得用的,他受了煙娘恩惠,又出身謝家軍,若有合适機會,我會暗中将他推入朝堂助你。”

謝若暻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她從未想過,在這些看不見的地方,王玠竟是為她做了如此之多。

“這些事,你大可以讓沛叔告訴我。”謝若暻垂眸看着手中茶盞。

王玠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般道,随即釋然地笑笑:“可是,我想見你。”

即使危險,即使名不正言不順,可他就是想見他,不顧一切地想見他。王玠心想,他終于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飲鸩止渴是什麽滋味。

金烏西沉,謝宅中的每一處,皆漸漸點上了燈籠,瞧着窗外的燈火,王玠只覺自己分外可笑,世人皆贊他端方君子,可他确實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些不合規矩的事。

“王子玉。”謝若暻淡淡看着他的雙眼,平靜道:“往後若非必要,你我便不必見面了。”

如今這個局面,對他好,對她也好。

“好。”王玠扯了扯嘴角。

他如何不知道,二人不再聯系才是最好的選擇,昨日在t晚宴上,他也不該沖動之下說出此生不娶的話,那一瞬間的貪妄足以讓他悔恨良久,見孟璋仍是待她如初,他才堪堪放心。

“嗯。”謝若暻點點頭,随即站起身:“時辰不早了,沛叔,咱們走吧。”

再不走,怕是顧北嶼等人便要找過來了。

王玠仍是立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有些時光,總覺太匆匆。

果然,謝若暻這邊方踏出書房不久,便見瓊樂郡主幾人站在昏黃的燈火下。

見她出來,瓊樂郡主開心地踮起腳尖朝她揮手:“謝姐姐!我們在這裏!”

謝若暻擡眸望去,便見衆人身前,年輕帝王負手而立,聞言扭頭朝她看來。

燭火灑在臉上,便是連那人向來硬朗的面龐都柔和了幾分,二人目光相會,那人溫和一笑。

“過來,昭昭。”

第 37 章 線索蒙塵

紅箋觸摸到六進七壁壘的時間比預計晚了半個月。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雖然紅箋這段時間真當得起苦修的苦字,卻無奈神識一鋪開遍布周圍近十丈遠,這個範圍已幾乎達到簡繪所說練氣圓滿的境界,以至她遲遲修不出足夠的真元去填滿那個無底洞,若不是練了萬流歸宗,只靠那慢吞吞的凝水訣想修煉到這一步還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可随之麻煩也來了,她這六進七遇到的障礙也大異常人,紅箋已經預感到自己往後每一步的進階只怕都會比尋常修士困難得多。

神識異于常人這個秘密,紅箋不敢輕易向人吐露,如何突破壁壘她全無頭緒,只能去向簡繪求助。

這幾個月簡繪很少離開自己的住處,紅箋與他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只知他已經向闫長青禀明準備等青雲節過後要閉關靜修一段時間,想是重新振作起來了。

簡繪不喜熱鬧,他的住處位于堆雪崖偏僻的一角,這個地方靈氣一般,景致到十分不錯,簡繪自己占了個院子,在裏面栽了不少花樹,大約是他後來修煉上受挫,無心管理,那些花早被雜草擠得沒有了生存之地,乍一打眼像是到了一處荒廢的園子。

窗戶半開着,屋裏有人。

紅箋不是頭一回來,離遠喊了幾聲簡師兄,簡繪自屋裏迎出來。

紅箋打量了一下簡繪,見他頭發梳理整齊了,身上也幹幹淨淨的,人看着比前些日子精神了不少,不敢耽誤他修煉,開門見山商量道:“師兄,我練功遇到了困難,前來問問你可有什麽好辦法。”

簡繪知道這個小師妹為了進宗門秘境一心想在青雲節之前沖到練氣七層,聽她開口,便意識到她是遇到了練氣期六進七的那個坎兒,不由有些怔忡,遲疑了一下才領着她進了屋子。

紅箋的個子才到簡繪的胸口,簡繪看着她卻好似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的争強好勝肯下苦功,為了強大而不惜铤而走險,暗自感嘆:“小丫頭精力充沛的叫人羨慕啊。”

他沖着紅箋溫和地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來,說道:“以前我說宗門秘境的事,不過是叫你多個念想,誰知你竟真的能趕在青雲節之前練到這一步。”

紅箋笑眯眯地心情極好,她方才亦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走了步好棋,簡繪當年修煉是出了名得快,肯定有突破的秘訣,雖不是什麽正途,可自己連武技都偷偷練了,還有什麽不能借鑒的?

于是她也不兜圈子,直接央求簡繪道:“師兄,我覺得我這回遇到的阻礙要遠遠超過別人,靠自己只怕一兩年都沒有辦法解決,青雲節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你教教我吧!好不好?”

簡繪默然,半天苦笑了一下,說道:“哪有那麽簡單,突破壁壘,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感悟。有時候越是聰明人,這一步越難跨過。不過師妹大可放寬心,你覺着難,大約是因為你的神識很強,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話不,師妹你才十四歲,遲些也無妨,一旦突破,來日成就必定遠勝他人。”

他見紅箋聽了這番話臉上的熱切漸漸被茫然無措所取代,這才想到對方神識有異,來向自己求教大約也是無奈之舉,便決定指點她幾句,不叫她空手而歸。

正好紅箋一臉郁悶地道:“可是我連下一步應該怎麽做都不知道。”

簡繪笑笑:“雖然我不确定你要怎樣才能突破,道理我卻可以講給你聽。練氣六層之後,神識會漸漸将識海填滿,當神識再也無法增強的時候,真元的修煉也會陷入停滞,這就是你遇見的六進七阻礙。你的神識異于旁人,所以我更加不清楚你該怎麽辦了,你姑且試試,将神識盡數放出來,能達到多遠?”

紅箋依言放出神識,她自己有數,閉上眼睛這屋子附近的花草樹木,以及遠處的青山綠水都清清楚楚出現在腦海中,宛如親見。

這個範圍大約是以她為中心的周圍十丈,紅箋自知這太不正常,對簡繪不能不保留一二,回答他道:“整個院子差不多吧。”

簡繪點了點頭:“那也有五六丈遠,依你的修為确實強得過份些。師妹你再試試,将神識盡力壓縮,局限于你的身邊某一件事物上,能入微嗎?”

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但紅箋悟性極佳,簡繪稍作點撥她那裏已經有了收獲。

跟前的桌椅板凳,對面的簡繪,甚至背後那面空蕩蕩的牆壁,無一不在她眼中變得越來越清晰,随着她靈根飛轉,神識集中到某一點上,那一點開始越來越近,到最後簡直秋毫畢現。

紅箋興奮不已,道:“洞察秋毫的神通,原來這麽容易便可做到。”

她掌控着神識随意亂晃,不用睜眼,她便清楚“看”到坐在一旁的師兄簡繪正啞然失笑,一時促狹心起,嬉笑道:“簡師兄,你可小心了,我現在看你地上的螞蟻幾條腿都清楚得很,你這屋裏若是有怕人的東西,那可就太糟糕了!”

話音未落,紅箋的神識突然掃過了一物,她當時全未反應過來,耳聽簡繪不以為意地呵呵一笑,心中猛然一凜,集中精力将神識掃了回去,對準了那個蒙塵的小東西。

簡繪這屋子裏的擺設十分講究,天松木的桌子和用樹幹直接削成的兩個圓凳不但顏色皎皎,還散發着好聞的松木味道,角落裏一張石榻,榻前地上鋪着一張巨大的黑灰色獸皮,不知出自什麽妖獸,看着應該有些年頭了,但皮毛依舊油亮光滑,榻上被褥整齊,顯然簡繪是個很愛幹淨的人,雖然院子裏看着雜亂,但住的地方還是井井有條,紅箋說地上螞蟻什麽的不過是在開玩笑。

但就在石塌內側和牆壁間的細小夾縫中,不上不下地卡着一件首飾,那是一條細細的項鏈,上面點綴着幾顆雪白色的海珠。東西不一定珍貴,但顯然應該是女子之物,怎麽會遺落在那裏?

更重要的是,紅箋看着這項鏈竟隐隐覺着有些眼熟,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第 36 章 對手

諾瓦拉諾(Novarello),諾瓦拉的訓練基地內。

一記速度很快的任意球越過“人牆”,飛速奔向球門右上角。眼看此球就要飛入球門時,一雙大手突然出現,重重的打在足球側面。

“砰!”

足球重重砸在立柱上,快速的飛出底線。

“好球!”

圍觀的隊友紛紛鼓起掌來。

這記任意球球速快,角度刁,顯示出主罰此球的球員非常紮實的任意球功底。而面對這記高水平任意球,防守的守門員反應極快,動作更是标準,體現出他極佳的守門技術。

這一攻一防,可以說是:射的漂亮,守的精彩!無怪旁觀的隊友都會情不自禁的喝彩。

“馬爾科,今天到此為止!”那名守門員躺在地上,喘着氣,對主罰任意球的球員招手道。經歷訓練後的50次防守任意球加練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有些體力透支。

“薩米爾,你今天比昨天多撲出去三個!”馬爾科·裏戈尼(Rigoni)笑了笑,俯身拿起腳下的足球,抱着球走下訓練場。

裏戈尼是諾瓦拉隊的頭號任意球專家,他主罰任意球的能力比楚江的隊友加羅法洛還要高明不少。在他的職業生涯裏,打進的任意球可不在少數。因此,在收到薩米爾?烏伊卡尼想要加練防守任意球的要求後,主教練特塞爾就特地安排裏戈尼來配合他。

烏伊卡尼躺在草地上,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對于裏戈尼,他也只能是哼哼兩聲當做回應。擡頭望着萬裏無雲的湛藍天空,烏伊卡尼的思緒不禁飄到下場比賽的對手身上。

“楚江麽?”烏伊卡尼口中喃喃的念出這個名字。晦澀的中文發音,讓烏伊卡尼都不禁感覺有些頭疼。

諾瓦拉主教練特塞爾是一名非常專業的足球教練,他對比賽的專注甚至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在每場比賽前,特塞爾都會特意将對手最有威脅球員的技術特點、習慣動作等資料彙總在一份視頻裏,交給守門員烏伊卡尼,要求他認真研究。

往常的每一場比賽,特塞爾交給烏伊卡尼的,都是對手頭號球星的資料,一般都是前鋒,只有少數的會是對手的攻擊型中場。這一次,出乎烏伊卡尼意料之外的是,特塞爾要求他認真研究的居然是他在球場上的同行,一名門将!

這份視頻很短,只有寥寥十來分鐘,內容全是楚江主罰任意球時的情形。

特塞爾告訴他,都靈隊的頭號球星是比安奇,這名球員能力很強,但比較依賴球隊的進攻體系。特塞爾有信心依靠自己的防守組織,破壞公牛所依賴的進攻組織,從而将比安奇對球隊的威脅性降低到最小。但是,唯獨對于楚江的任意球,特塞爾大感頭疼。對于這樣的一個任意球高手,特塞爾的辦法不多,只能求助于自己所信賴的門将烏伊卡尼。

反複觀看楚江的視頻後,烏伊卡尼總結出來一些經驗。四次定位球,楚江使用的全部都是右腳。除了在克羅托內的那次以外,楚江的任意球全都是用右腳內側踢出的弧線球,速度快,弧線平,剛剛好能夠越過人牆。而且,射門的角度全部都是選擇人牆防守的這一邊,對守門員來說,防守難度很大。

一般來說,主罰任意球再怎麽高明的球員,在罰球時通常也會需要一些運氣的幫助,而且罰球的質量也會有些起伏。然而,這樣的缺陷烏伊卡尼卻沒有在楚江身上發現。楚江發起任意球來,就好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一樣,罰球質量穩定的令人發指。

否則的話,他怎麽可能四次主罰任意球,四次全部命中球門呢?100%的進球率,讓人不禁感嘆,這簡直就是一個妖孽!

反複觀看了好幾遍之後,烏伊卡尼得出一個令他無比沮喪的結論,那就是楚江基本沒有什麽明顯的弱點。想要守住他的任意球,只有一個途徑,就是提高自身的任意球防守水平。只有自身水平提高了,才有機會準确及時的做出反應,否則,就只能依靠運氣……

烏伊卡尼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年輕門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21歲的年紀,就穩坐阿爾巴尼亞和諾瓦拉的主力位置。他的守門技術非常全面,但是,唯獨防守任意球這一項,他不是十分擅長。因此,楚江的特點,卻正好戳中了他為數不多的軟肋。

無奈之下,烏伊卡尼只好找到主教練,主動提出要求進行任意球防守的專項加練。經過幾天的突擊訓練,烏伊卡尼有了比較大德進步。然而,能不能應付楚江,他心裏還是沒有底。因為,即使是隊內主罰任意球腳法最好的裏戈尼,距離楚江還有不小的差距……

在兩天前,烏伊卡尼主動接受記者采訪。在采訪中,他對楚江的水平表示不屑一顧,對他主罰定位球的能力更是發出了挑戰。烏伊卡尼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給隊友提振信心;另一方面,就是希望通過媒體的力量,幹擾到楚江的心境,從而影響到他的發揮。畢竟,楚江還只有17歲,應付壓力的能力未必有那麽成熟。

烏伊卡尼希望通過心理戰的方式,從另外一個方面,增加自己對抗楚江的成功率。這種如意算盤是很不錯,然而,他能得逞嗎?

在諾瓦拉這邊的訓練接近尾聲時,都靈訓練基地的賽前訓練也差不多快要結束。

在訓練中,楚江已經穩穩占據了主力一方的位置。他連續的出色發揮,已經征服了所有的隊友,更獲得了教練組全體成員的一致認可。現在,就連替補門将巴希,都默認了自己現在的地位。沒辦法,楚江的表現實在是太給力了,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在今天的訓練裏,楚江再度上演了任意球大四喜。

訓練的強度和正式比賽沒法比,楚江罰起球來更是輕松加愉快。天天看到如此神奇的任意球個人秀,楚江的隊友都已經快要麻木了。

“真是一個怪胎!”衆人無奈的心想。不過,想到這樣的“怪胎”是自己的隊友,而沒有出現在對手的陣中,大家心裏不由得都心生慶幸。與這樣的任意球妖孽作戰,作為對手,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随着助理教練德斯特羅的一聲哨響,賽前的最後一次訓練宣告結束。

楚江拾起球門裏的毛巾,随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由自由的望向訓練場旁看臺的位置。

今天是封閉訓練,看臺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見不着。但是,就在昨天,看臺上可是密密麻麻的聚集着好幾百號人!

由于最近優異的發揮,楚江獲得了球迷特殊的待遇。在昨天的開放訓練中,他們精心準備了一個巨大的條幅,上面寫着“Chu,Tiamo!(楚,我們愛你)”

每逢楚江拿球,球迷們就會興奮吹起口哨。每當楚江罰進一個任意球,球迷們更是歡聲雷動,紛紛為楚江叫好!

這就是球迷。你只要給了他們一分的滿足,他們就會回報以十分的快樂!

在球迷群體當中,最醒目的無疑是一群年紀不大的女球迷。她們全都穿着低胸的T恤,并且,将楚江的名字和球衣號碼,用紅色的彩筆寫在自己胸前的一對山峰上。随着加油助威聲,她們就會一蹦一跳,然後,就能看到楚江的名字在“山峰”上起起伏伏,起起伏伏……

随着名字的起起伏伏,楚江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就連擅長的任意球也罰丢了一個……還差一點被替補方打進一粒進球……

“紅顏真是禍水啊!”楚江不禁心想。

“不過,胸湧澎湃啊,波濤胸湧啊……”楚江又禁不住心想。

“不得不說,意大利的妹子發育的真好啊!真人就是比畫報好看啊!那熱情,啧啧……那胸胸,啧啧……”楚江的口水都要灑滿一地了……

“楚!”

“到!”楚江下意識的回應道。

“哈哈!”看到楚江怪異的糗樣,隊友都哈哈大笑起來。

德斯特羅又好氣又好笑。

“等會兒要召開賽前記者會,主教練讓你準備一下。記住了,等會兒可不許給我們丢人,否則下場比賽你就等着做替補!”德斯特羅打趣道。

第 34 章 ☆、前世記憶二

我哥哥魔辰将我喊了過來,他第一次那麽嚴肅的看着我,以往我任性胡鬧,他都一笑了之,可這次不一樣,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擔憂。

“阿玥,這天地之間,你和誰在一起都無妨,唯獨他不行。”

“為什麽?哥哥,難道就是因為他是天界的神?”

“自古以來,沒有一個天神和地魔結合有好的下場,何況他是天神中最尊貴的天神,而你也是地魔中擁有着高貴血統的地魔,你們兩個的結合更是天地不容。”

“可是哥哥,我們相愛又有什麽錯呢?為什麽就成了天地不容?”

“阿玥,就算哥哥求你了,你和他在一起的代價無法估計,我并不想失去你這個妹妹,更不想看到你受任何傷害。”

哥哥想讓我徹底死心,逼我嫁給慕曦,我因看到所有的書籍上記載那些曾經的天魔和天神結合皆不得善終,心中如何不甘也只能咽下,可也是苦澀無比。

那一夜,是我即将要嫁給慕曦的最後一晚,我看着滿天的繁星,流淚道:“天華,難道你與我的相遇真的就是一個錯誤麽?既然是錯誤?老天為什麽又要我們相遇?難道就是想捉弄你我麽天華,明日我就要嫁給魔族最優秀的地魔,做他的妻子,你将來會不會也娶天界最美麗的天神做你的妻子,然後我慢慢忘記你,你也慢慢忘記我?”

“不會的……”天華向我走來,他緊緊摟着我,“玥兒。”

他用唇親吻着我的眼淚:“玥兒,我不想回天界了,也不想做什麽天界的繼承人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跟我走吧!”

我問:“去哪裏?”

“無論去哪裏都好,只要那個地方有你也有我!”

我淚流滿面,“天華,天地之大,我們在一起 ,就注定要過着逃亡的生活,可如果你與我分開,你還是你的天界繼承人,我依然是我的魔界公主。”

天華看着我:“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我也要逼你和我走,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麽可能讓你嫁給別人。”

我哽咽着,心裏的疑慮就在那一刻全部取消,我不要嫁給慕曦,我要和天華在一起,無論将來會承擔什麽樣的代價。

我和天華就這樣四處逃亡着,天界和魔界都在找我們,我們每天的生活基本上一大部分都在逃亡,我也曾想過放棄,“天華,如果我們在一起本身就是個錯誤,我們何苦在錯誤中苦苦掙紮?”

天華看着我,堅定的說着:“玥兒,我從來不認為那是一個錯誤,即便是個錯誤,那也是美麗的,我絕不會放棄!”

最後天界的衆神找到了我們,天華的爺爺天玄很平靜的望着我,也沒有絲毫想傷害我的意思,只是将我帶到了天鏡中。

天鏡中,天華成了魔,不受魔性控制的他正在毀天滅地,我詫異的看着天玄,天玄嘆道:“這便是他和你在一起的最終劫數。”

在逃的路上,我已經動搖,也明明知道天神和地魔結合本就不能善終,可現在看到這個結果,更是心都在滴血,看來是我該狠心斬斷這段誰都不看好的孽緣了。

我對天玄說:“想要天華忘記我,我有一個辦法!”

天玄照我說的将天華打暈,将他內定的孫媳婦月神清雅叫了過來,我開始啓用魔族的秘術,心中默念道:“天華,對不起,讓你忘記我,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清雅問道,“魔玥,你真的想好了麽,把他心中苦苦愛戀的你的幻像變成我的。”

“我們在一起痛苦多于快樂,那分開了豈不是更好。”

月神清雅有些動容,“如果他真的和我在一起了,你不會痛苦麽,要不你喝下這忘川河裏的水,也忘了他吧。”

“如果我也忘記了,而這份愛戀就會從世間消失,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我與天華愛得那麽真實,我會帶着他的那份愛好好活下去。”

重返魔界後,我郁郁寡歡,我哥哥沒再逼我嫁給穆曦,也同意我去凡間散心,我來到了以前和天華在一起居住和游玩的地方,那裏滿滿都是我和他的回憶。

可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了天華,我慌了,跑了起來,只想要迅速的逃離。

天華看到了我,只僅僅一眼,他喊道:“姑娘,別走!”

他還是追上了我:“姑娘,你到底是誰,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可我感覺你分明就是認識我!”

我見他不依不饒,冷冷的回應道:“也許吧,天華神尊在天界這麽有名氣,我們魔族中人想不認識都難。”

天華顯然吃了一驚:“你是魔界的?”

于是我自報家門:“我可是魔界的公主魔玥,你最好別招惹我,否則我哥哥絕對不放過你。”說完就走了。

可讓我想不通的事情發生了,只要我走出了魔界,在哪裏都能遇到天華,按照天華的解釋來說,遇見我純屬意外,我也不想搭理他,

我和天華意外的困在這雪山之颠,我本是盡量避着他,可還是遇見他,這本是我與他的緣分,可也是誰都不看好的孽緣。

我冷的實在不行,卻被他一把抱住,我在他懷裏拼命掙紮,他有些煩了,怒道,“魔玥,并非我想抱你,只是我們現在不互相取暖,就會凍死在這裏。”

“既便凍死,我也不要你碰我一下。”

天華怒的直踹氣,只道,“我還不想死,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他将我摟得更緊了。

我可能把他踢疼了,他真的生氣了,我以為他要打我,結果他一下子吻了過來,我瞬間安靜下來,也停止了思考,我感覺時間也停止下來,他似乎也陶醉其中,我忙推開他,又用力去拍打他,他這次不氣了,反而笑着說,“你再鬧,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只是吻你那麽簡單。”

我真的安靜了,害怕他亂來,只能任由他抱住自己 ,還是那麽讓人依賴連戀的懷抱,曾經在他的懷裏看過星星,夕陽,潮起潮落,雲卷雲舒。馬上他就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這個婚姻還是我一手搓合的。

“你怎麽了,”他發現我不對,才看清我在流淚。

天華忙道,“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欺負你的,”我哭的越來越歷害了,他又道,“好,我承認,先是故意欺負你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想欺負你。”

我邊哭邊罵:“你混蛋,我讨厭你!”

“好,我混蛋,我讨厭,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哭了行不行。”

“你這樣做,對得起清雅麽?”

他沒有再與我說話,只丢了一句,“你不會懂的。”

“是,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背着你的未婚妻調戲我,實在是太混蛋了。”

“你知道麽,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喜歡清雅,可後來我看着她,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沒有了,從我歷劫重返天界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找到那個多次救我,一直陪着我,成為我妻子的女子,當我找到清雅的時候,我的心裏狂喜萬分,可每當面對她深情注視着我時,我的心空落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失去了比我生命中還重要的東西,可我說不來是什麽。”

“而直到我那天遇見你,我才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退婚了,可笑的是我愛上了魔族的女子。”

天華動情的吻了下來,在親吻的過程中,一些畫面在天華的腦海中閃過,我想這魔族秘術已經失效了,他恢複了記憶。

“玥兒,你這又是何苦?”

“天華,為什麽失去了那段回憶,你還是會愛上我?”

“玥兒,感覺是不會欺騙人的,你無論抹去我多少記憶,都無法抹掉我內心深處對你的感覺。”

“天華,我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他緊緊摟住我:“玥兒,對我有信心一點,不要再推開我了。”我熱淚盈眶,我對他真的是無法狠下心來的,我再一次淪陷了。

我與他的頭發纏繞在一起,雙手也緊握在一起,難分難舍,我感受着他在我身上律動,讓我的眼裏,我的心裏都是他,他的眼裏和心裏也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