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陛下一心一意愛着娘娘

紫引告退後, 蕭煜便讓人把孟元郎帶來。

孟元郎在清泉寺夥同謝太後想偷偷把音晚運出去,雖然謝太後狡猾,設了一個局中局, 把她自己從這事情裏摘了出來, 但孟元郎就沒這麽幸運了。

他是禮部侍郎, 勾結內宮,欲行不軌,正被蕭煜抓住把柄,撤職拘拿。

禁軍将孟元郎押進來, 他身穿囚衣, 滿是血痕, 有一道從腮側蔓延到下颌,還在淌血,瞧上去甚是猙獰可怖。

孟元郎卻像一點試不着疼似的, 笑得眉眼彎彎,一身灑脫不拘謹, 活像當年與蕭煜同窗時, 兩個半大少年百無禁忌, 混笑打鬧。

他帶着鐐铐,大大方方跪下,道:“臣有罪,讓皇帝陛下苦心找了這麽久的把柄,當真是大大有罪,臣若識趣, 該在您登基時就懸梁自缢,省得讓陛下費心。”

蕭煜也笑:“你倒真是會揣摩朕的心。”

孟元郎跪着,聲音清脆:“臣自然知道陛下的心。陛下恨透了臣, 秘密處置了所有當年跟着善陽帝謀害昭徳太子的禍首,唯獨留下臣,無非是想看着臣惶惶不可終日,擔驚受怕,備受煎熬。”

蕭煜道:“你瞧着潇灑得很,倒不像受煎熬的模樣。”

孟元郎低眉一笑,擡起頭,仰看龍顏,幾分興味,幾分篤定:“因為臣有把握,陛下不會殺臣。”

“哦?”蕭煜就像逗弄瀕死魚蟲般,滿是戲谑。

“臣的手裏有陛下想要的東西。”孟元郎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一瓶鏡中颠的解藥,和當年密探松柏臺,逼昭徳太子認罪的人。”

殿中驟然安靜。

蕭煜斂笑看他,目中似有針芒,尖銳亮熠:“朕本來只想殺你一個,你若膽敢騙朕,朕就只好殺你全家了。”

兩人本就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同窗,孟元郎從五歲起便被送進宮做蕭煜的伴讀,總角之交,相伴長大,對彼此都了解得很。

看蕭煜這反應,孟元郎便知自己賭對了。

冷血殘酷的帝王,卻也有不能割舍的心頭愛。

他在心底暗舒了口氣,道:“陛下若是不信臣,臣可以先把鏡中颠解藥的事告之陛下。”

蕭煜薄唇緊抿,默不作聲。

孟元郎會意,朗聲道:“當年善陽帝為何會知道潤公偷娶世宗嫔妃,還生下了謝蘭亭和皇後,陛下就沒有想過嗎?”

蕭煜冷聲道:“朕并沒有很多耐心,你知道什麽趕緊說。”

孟元郎笑了笑:“那是因為您的父皇,世宗皇帝先知道的。當年潤公還是太年輕太稚嫩,英雄救美卻在骊山上留下不少痕跡。世宗皇帝生疑,着人探查了幾年,終于查到了潤公的頭上。只可惜,那個時候蘇惠妃已經去世了。”

“世宗皇帝真是對蘇惠妃愛得深啊。他看在兩個年幼的孩子份兒上,沒有動潤公。特別是女孩兒,就是皇後娘娘,據說她小小年紀時就頗有蘇惠妃的神韻,頗得世宗皇帝喜愛。”

蕭煜板着臉打斷:“你廢話太多了。”

孟元郎抻了抻腰背,悠然道:“這就到重點了。兩個那麽可愛的孩子,卻從母胎裏帶了毒,任誰都會不忍心的。世宗皇帝派出暗衛秘訪蜀地,終于功苦不負有心人,找到了兩瓶解藥。”

蕭煜一詫:“兩瓶?”

“對,是兩瓶。可是這解藥找到沒多久,還沒來得及交給潤公,世宗皇帝就病倒了。後來天子內侍為了巴結善陽帝,把這事情告訴了他,并且給了他一瓶解藥。至于另一瓶在哪裏……當時皇帝病重,到處都亂糟糟的,興許是遺落在哪個角落裏,或是夾雜在禦用的物品裏。”

剛剛覓到一點希望,轉瞬又沉入黑暗。

蕭煜冷笑:“你這叫告訴朕鏡中颠的解藥在哪兒?父皇駕崩十年了,朕去哪裏找?”

孟元郎正色道:“這解藥是存在過的,或者在內宮裏,或者在世宗皇帝的陵寝裏,又或者被人丢了,再也找不到,可它切切實實存在過。”

蕭煜擱在龍案上的指尖微顫。

他說得對,這藥存在過,就有一線希望能把它找出來。哪怕希望再微弱,哪怕是傾天覆地,只要能找出來,解了音晚身上的毒,讓她過回正常人的生活,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這樣想過,又不禁自嘲,音晚如今恨急了他,他也恨她,兩人仇怨相對,他卻還在費盡心思給她找解藥,這樣的情,她壓根不會領。

不管她領不領,這解藥都得找。

他冷淡地睨了一眼孟元郎:“這件事朕知道了,說說另一件,當年四哥被羁押的松柏臺,到底發生了什麽?”

孟元郎玄虛地搖頭:“不行,現在還不能告訴陛下,得等到臣這條命徹底安全了,臣才能全盤托出。”

蕭煜如今才明白,這人為何死到臨頭還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原來是自忖手裏握有底牌。

偏偏這底牌還是蕭煜想要的。

好,那便耗着吧,當年的舊人還在,他就不信循着痕跡會摸不到真相。

蕭煜命人把孟元郎押下去,随即找了內值司秉事太監們過來,讓他們在內宮秘密尋找當年父皇尋回來的那另一瓶解藥。

吩咐完這些事,天色已沉,望春問要不要擺膳,蕭煜說沒胃口不擺,恰巧這時紫引遞了信過來,說皇後娘娘不肯吃飯,只說要見父親。

蕭煜當即火冒三丈:“你告訴她,愛吃不吃!”

傳話的內侍猛地打顫,忙要告退回去宣旨,卻被蕭煜又叫了回來。

他的臉沐在昏黃燭光裏,棱角分明,俊美如夜神,竟顯得不那麽冰冷了。他的聲音裏帶了些許疲乏:“你回去告訴她,今天天色晚了,明天一早就讓謝潤去看她。讓她……”

蕭煜頓了頓,把餘下的話截斷:“你帶話給紫引,讓她務必盯着皇後按時用膳,哪一膳沒用都得立即來向朕禀告。”

內侍應是告退。

殿宇幽深寧谧,彌漫着龍涎香氣,榮姑姑給蕭煜在龍案上添了盞燈燭,嘆道:“陛下對着娘娘時,不該總是說狠話、訓人,您該告訴她,您在拼盡全力替她尋找解藥,您一心一意愛着她。”

蕭煜嗤笑:“她的心裏壓根就沒有朕,朕還要這般向她搖尾乞憐?”

榮姑姑急道:“您怎麽一點都不明白女人的心?她心裏要是沒有您,她要是不愛您,她怎麽會這麽傷心,這麽痛苦?”

蕭煜一時有些發懵,愣愣看向榮姑姑。

內侍恰在這時進來禀:“雪兒姑娘來了。”

一聽到雪兒來了,蕭煜的臉色瞬間由陰轉霁。

這麽長時間,樁樁件件事都不遂人心,這或許是唯一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謝潤說當年謝氏血洗東宮時有一剛烈女子拼死把才兩歲的小郡主抱了出來,當年的昭徳太子敦厚仁善,在宮中廣積善緣,有個內侍願意幫她,偷偷把孩子運了出去。

這宮女沒有戶籍,沒有路引,只能躲在昔日與東宮交好的世卿家裏,後來謝氏為鏟除異己,牽累到了這個世卿,舉家遭難,宮女和小郡主又沒了去處,游蕩在街,險些被官差捉拿,但幸運的是遇見了回京的謝潤,謝潤将二人藏了起來,也把這小郡主養大。

自然,小郡主就是雪兒。

自然,蕭煜也不會這麽輕易就相信謝潤的話。

他找來了烏梁海,辨認了雪兒胳膊上的胎記,同時審問了那個宮女,确認了當年從東宮帶出去的舊物,種種痕跡比對下來,甚至還把當年那個施以援手的內侍挖了出來,終于可以确認,雪兒确實是四哥的遺孤。

小姑娘換了一身粉緋齊胸襦裙,裙擺開着大片的鳶尾花,襯得玉面嬌俏,一雙大眼睛烏靈靈轉着。

她靈巧地向蕭煜鞠過禮,乖乖站在大殿等着問話。

蕭煜含笑問:“未央宮可還住得慣?”

雪兒懂事點了點頭,神情卻有些黯然;“好是好,就是四處都冷清清的,沒有人陪我說話。”

與伯暄當真是親姐弟,連性子都這般相像。

蕭煜想過了,雪兒同伯暄不一樣,伯暄将來要承他的位子,不得已認在他名下,可雪兒一介女流,完全可以向世人公開她的身世。

她是四哥遺孤,先把她以郡主之儀養在宮裏,等過幾年可婚配了就給她招個贅婿,生的孩子就姓蕭,落在四哥名下,這樣四哥一脈也算後繼有人了。

蕭煜這樣想着,待雪兒愈發寵溺,只道:“你先住下,等朕讓尚宮局從世家裏擇選幾個與你年齡相仿的女子進宮,陪着你說話。”

雪兒粲然笑開,粉膩的臉頰有兩團淺淺梨渦,道:“我不想要世家女子,我想晚姐姐陪我,我可以不可以搬到晚姐姐的寝宮去住?”

蕭煜皺眉:“你不能叫她姐姐。”

雪兒擡起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啊,我忘了,榮姑姑教過我的,要叫嬸嬸。”

她睜大了眼睛,嬌憨面容上滿是懊惱,不住地低聲念叨:“嬸嬸,嬸嬸……可不能再忘了。”

蕭煜瞧着她玉雪可愛的模樣,不禁笑起來。

榮姑姑看着這和樂的氣氛,靈機一動,柔緩了聲音沖雪兒道:“郡主若是想皇後了,現在就可以去看看她,正是晚膳的時辰,陛下也還沒有用膳,不如去皇後那裏看看,有無好的吃食?”

蕭煜板起臉,端着架子:“朕才不去。”

雪兒剛想說:那我自己去。卻見榮姑姑在悄悄朝自己使眼色,她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堆砌出甜甜的笑意,朝蕭煜撒嬌:“皇叔,你就帶我去嘛,我可想晚姐……可想嬸嬸了,她從前對我最好了。”

謝潤當年為了隐瞞雪兒的身世也是為了大力氣的。她年紀小,曾随宮女輾轉奔波,其實也記得一些事,生怕擱在謝家眼皮底下,哪日裏童言無忌說漏了嘴,那可就麻煩了。

因而把她送進了京郊的莊子裏,買了幾個侍女照顧,又請了女先生教她讀書識字。

謝潤閑暇時常帶着音晚去底下莊子小住,音晚雖不知雪兒身份,卻十分喜愛她的天真嬌憨,時常給她帶些寶簪瓊珠、絹角糕餅這樣的小玩意,哄得她樂呵呵的。

侍女們不知底細,難免會對她有輕慢,女先生又過分嚴肅,只有她的晚姐姐柔善可親,待她像自家妹妹一般親熱,除了那帶她出來的宮女徐姑姑,便數晚姐姐對她最好。

蕭煜見她情真不似作僞,不禁一怔:“她當真對你那麽好嗎?謝潤對你也好嗎?”

“那是自然。”雪兒收斂笑,認真道:“潤公是個大大的好人,還有蘭亭哥哥,哦不,蘭亭叔叔,他們都是好人,莊子裏住了許多跟我一般年歲大小的孩子,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潤公收留了他們,派人教養他們,還幫他們娶妻生子、備嫁妝嫁人。徐姑姑說,能遇見潤公,是我父親在天有靈保佑我們。”

她唇齒清晰,柔情切意,卻把蕭煜說愣了,目光渙散落于虛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榮姑姑忙趁熱打鐵:“現在去昭陽殿,正好問問娘娘從前的事,陛下就不想知道更多關于雪兒的事嗎?她這麽個小姑娘,興許有些事也記不清楚說不清楚。”

蕭煜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從龍案後起身,瞧上去極不情願地模樣,道:“可不是朕想去的。”

昭陽殿中燈火通明,音晚命人把油膩的膳食撤下,只留下了幾樣小菜。

一盤冰鴨,一疊豚皮餅,糟瓜茄,幹豆豉,另有紫引非要留下滋補菜品,麒麟脯和五色芝,瞧着簡單,卻也淅淅瀝瀝擺了一桌。

音晚手邊還擱了一支金葵花杯,她不用旁人伺候,自斟滿杯,一仰而盡。

蕭煜料想她這會兒消停了,應當正在用膳,沒讓人通報,直接領着雪兒進來,就見她在喝酒,蕭煜登時來了氣,闊步上前,把金葵花杯從她手裏奪下,怒道:“你要是不想活了,你就痛快點說,別整天零碎地作賤自己,也作賤朕,朕千辛萬苦給你找解藥是為了什麽?”

音晚正喝得惬意舒爽,煩惱好似都忘了大半,冷不丁見這人又來發瘋,不禁皺了眉:“還給我。”

蕭煜自是不還的,不光不還,還“咣當”一聲把酒杯扔出去。

紫引見狀不妙,忙上前道:“陛下,娘娘喝得不是酒,是膳房新制的桂花甜湯,她說用金葵花杯喝滋味更好……”

第 41 章

“這天下,有很多種法子可以拿。”沈在野淡淡地跟着她遠眺:“皇權的鬥争,從來是不講道理和正義的,能給百姓一個盛世的,就是明君,這是我的看法。”

“所以爺沒法兒流芳百世。”姜桃花道:“那妾身就跟着您遺臭萬年好了。”

輕笑一聲,沈在野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春風吹過來,天氣好像已經開始變暖了。

再次上路的時候,桃花差點毒發,還好青苔發現了不對勁,連忙給她喂了解藥,又塞了保胎藥下去。

躺在沈在野懷裏,桃花眉頭直皺:“這個月怎麽倒是來得更早了?”

青苔紅着眼道:“您太累了。”

沈在野心頭悶痛,咬牙抱着她,沒吭聲。桃花伸手回抱着他的脖頸,低笑道:“還沒死呢,你們這一個個的是做什麽?”

“呸呸呸。”青苔連連搖頭:“主子別說不吉利的話。”

“好,不說了。”松開沈在野,桃花問:“還有多遠才到地方啊?”

“還有三日就到大魏邊境了。”青苔道:“再趕兩日的路,您就可以好生休息了。”

桃花點頭,正想說繼續上路,沈在野卻道:“在前頭找個宅子休息吧,她身子吃不消。”

“是。”青苔應了,與湛盧一起繼續駕車。

因着她蒼白的臉色,車廂裏安靜了許久都沒說話。姜桃花不甘寂寞地爬起來,捏了捏沈在野的臉:“爺,笑一個?”

勉強勾了勾唇角,沈在野拿下她的手,慢慢地握在自己手裏。

感覺到他心情不好,桃花吧唧一口就親在他的側臉上,又吧唧一口吻在他的額頭:“不是才說了要好生過日子嗎?這日子有了您這能夾死蚊子的眉間褶皺,能過得好?”

輕嘆了一聲,沈在野笑了笑,将她抱在了懷裏:“你睡會兒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好。”桃花點頭,乖乖地靠在他懷裏睡去。

這方圓十裏只有一個小鎮,鎮上沒什麽宅院,就邊兒上有個看起來很不錯的大宅子。青苔上前去敲門,開門的是個柔弱的婦人。一聽有孕婦需要休息,連忙便讓開了路。

但,桃花和沈在野下車的時候,一看那婦人的臉,就傻眼了。

“太子妃?”

厲氏愣了愣,這稱呼已經是許久不曾聽見了,一見姜桃花那張臉,整個人就是一震,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怎麽了?”門裏有人問了一聲,見沒人答他,便自己走出來看了看。一身簡單的白袍,眉目溫和了不少,正是當初的太子穆無垠。

姜桃花頭皮發麻地看了沈在野一眼,身上冷汗都給吓出來了。

怎麽就這麽巧,剛好到了這裏!沈在野恐怕還不知道她救了太子和太子妃,現在這賬要是算起來……

“久違了。”沈在野扶着桃花看着那人,笑了笑道:“別來無恙。”

穆無垠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将厲氏護在身後,厲氏一愣,看了他一眼,眼神也柔和了下來。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穆無垠抿唇問。

桃花伸手就捂住了沈在野的眼睛,然後道:“我們這是不小心撞了夢境了,這就走!”

哭笑不得地拿下她的手,沈在野道:“你要擋也該早點,現在我都看見了,還有什麽好遮掩的?”

穆無垠皺眉,分外的莫名其妙。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是要殺他的,一個是救了他與厲氏性命的,現在竟然一起出現在了他面前,是怎麽個意思?

“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沈在野看着桃花問。

桃花幹笑兩聲,道:“就是爺看見的這樣,太子沒死,只是安安穩穩過普通百姓的日子了,這沒什麽吧?”

輕哼一聲,沈在野轉頭看向穆無垠,眼神幽深地道:“能過尋常百姓的日子,的确是好事。”

穆無垠臉色有點發青。

他最開始其實是不甘心的,然而到了這裏,厲氏一直勸他安心過日子,能幫他的人也統統都斷了聯系,無奈之下,他只能忘記前塵往事,當個平民百姓。

現在看見沈在野,他也還是有些恨意的。然而,看了看姜桃花的肚子,他皺眉:“你懷孕了?”

有這麽明顯了嗎?桃花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應道:“是啊,正在趕路,想找地方休息的,不知怎麽就找到了這裏。”

“……進來吧。”穆無垠道:“別站在外頭了。”

厲氏一頓,垂了眼眸就去準備茶水。桃花拉了拉沈在野的衣袖,後者猶豫了片刻,還是跟着進去了。

這院子是穆無垠當初給桃花買的,看起來很大,卻一個仆人都沒有,什麽事都是厲氏在做。厲氏也變了不少,沒了以前的刻薄,看起來溫柔又賢惠。

桃花一度擔心厲氏是不是還記恨她,畢竟她都恨得想殺了自個兒。但是目光跟她對上的時候,桃花發現厲氏的眼裏沒有恨意,竟然有些滄桑和無奈。

她也不過比自己大幾歲而已,看起來卻像是大了一輪,眉目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愁苦。是日子過得太苦了?桃花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四周。卻發現屋子裏的擺件都是上好的精品,并不清苦。

厲氏放下茶杯就朝衆人微微屈膝,然後便退了出去。穆無垠看了她兩眼,轉回頭來看着他們道:“聽聞大魏攻趙了,你們兩人倒還能這樣平平靜靜地在一起。着實讓我佩服。”

沈在野看着他道:“殿下如今能這麽鎮定地面對我夫妻二人,也着實讓沈某佩服。”

本以為他還會有很多不甘心的,對他該恨。對姜桃花或許是愛恨兩全,但半年多不見,穆無垠好像已經變了一個人了,變得溫和又沉穩,眸子裏再也沒了那股子傲氣和不羁。

是将往事都放下了?

掃了姜桃花的肚子一眼,穆無垠抿唇:“事到如今,我再掙紮也是無用,何不看開些?她心裏從來就只有你,對我,也算是仁至義盡。”

要不是她,自己和厲氏撿不回性命,他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的平靜日子過。雖然有時候會懷念高高在上的感覺,但現在。一個宅子兩個人,倒也清淨自在,開個鋪子給人打理。有銀兩來源,也餓不死。比起在宮裏爾虞我詐,這也不失為一種逍遙。

輕輕松了口氣。桃花道:“殿下能這樣想,餘生自會安穩無憂。”

“這次我會聽你的話了。”穆無垠輕笑:“以前不聽,吃的虧也是太大。”

桃花跟着他一笑,看他的眼神也知道,這人已經對自己釋懷了,他們可以安心在這裏住兩日。

“這宅子裏什麽都不多,房間倒是多的。”穆無垠道:“你們要休息,我便讓厲氏收拾幾間屋子出來。”

說着,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沈在野一眼:“如今我已經是平民,丞相不會還想算計我吧?”

“殿下多慮。”沈在野道:“沈某先前不過是幫殿下離開不适合殿下的位子罷了,如今殿下過得安穩,沈某又如何還會為難?”

瞧瞧這不要臉的,奪人家太子之位也能說得這麽有道理的樣子。桃花腹诽兩句,朝穆無垠颔首之後,便帶着青苔等人出去,去找厲氏安排房間。

“妾身還有個問題想問。”走在路上,桃花突然看着旁邊的人道:“爺是當真不知道妾身給太子安排退路之事嗎?”

當時覺得天衣無縫,可現在回想,他看見穆無垠竟然一點也不激動,那就十有八九是一早便聽見了消息。

可是,奇怪的是,按照他這種斬草除根的性子,竟然沒有派人來暗殺?

沈在野勾唇,不答反問:“你為什麽要給他安排後路?因為他對你有恩?”

第 49 章 重修舊好

深夜。

幽暗冰冷的空氣與濃郁的血腥味同時傳來。

青帝從冥想中驚覺, 立刻向羽夜夜的房中走去。他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的是躺在血泊中的羽夜夜和她身邊的赤紅之劍。

青帝迅疾擡手将劍揮落,抱起羽夜夜。他的懷中和手上立刻染滿鮮血。青帝沒有顧慮這些, 飛快查看了一遍她的身體。

他的眸色驟沉。沒有傷口。夜夜失血過多,身上卻沒有任何外傷。

青帝審視的冰冷目光迅速定格在血泊中的赤紅之劍上。外形是月魄劍的樣子,劍身上透露出的氣息卻與月魄劍迥然不同。他迅速擡手布下劍縛之法。

“怎麽了?你終于想通了, 準備夜襲夜夜嗎?”天問打着哈欠,慢悠悠飛進來。

它看到房中的景象, 漆黑色的書卷頓時凝固在空中。天問愣了一下, 立即從房中飛了出去。

寂靜的庭院中,天問漆黑色的書頁一動不動面對高遠的夜空。一輪血色的月亮高懸在夜空之上。

“血月。”它的聲音中有一絲驚慌。它本該想到。那家夥的眼光那麽高,能入他眼的劍怎麽可能普通。

下一刻, 天問極速沖回房間內, 大聲喊道:“血月出現了!風……”

“天問?”房間內,青帝抱着羽夜夜擡眸不解地看着它。

天問立刻住了口。它放慢速度飛過去,沉聲道:“外面的月亮變紅了。”

青帝望向術法之中的赤紅之劍,手指翻動得極快, 數道陣法圖案接連浮現。

天問的書頁飛快翻動。它正色道:“這是血契, 你如果強硬毀了劍,夜夜也會受傷。”

它的話音未落地, 發現其中幾道契約術法交替出現。

天問聲音立刻驚慌道:“你要代替夜夜承受血契?不,不行, 只有這件事絕對不行!”

天問正要阻止, 一道冰冷的結界将它擋在外面。青帝冷聲道:“血契在我的身上,我可以立刻将其撕毀。”

“不是這個問題!”天問厲聲道。

一人一書正膠着着,一聲呻.吟之音從青帝的懷中響起。

青帝手指一滞。剎那間,術法之中的赤紅之劍變換為月白之色, 俨然是月魄劍原本的模樣,連氣息都恢複了原本的安寧祥和。

青帝心中一沉,垂眸看向羽夜夜。他還未來得及出聲,羽夜夜突然皺着眉頭,伸手攥住他的衣裳。

“夜夜?”青帝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低聲喚道。

不知是否因為聽到他的聲音,羽夜夜的臉上漸漸露出安心的表情。過了片刻,她細長的睫毛輕顫幾下,眼睛緩緩睜開。

“師父?”羽夜夜望着眼前倒映自己身影的清冷雙眸,一瞬間有些恍惚。她剛剛好像在別的什麽地方也看到過這樣一雙眼睛。

那是哪裏?羽夜夜凝神思考,眉心不由微蹙。想不起來。

忽然,臉頰上的溫熱惹起她的注意。羽夜夜再次睜開雙眸,怔怔望着青帝。

青帝低聲問道:“夜夜,身體有哪裏感到不舒服嗎?”

羽夜夜認真想了想,正色道:“師父,我餓了。”

青帝神情一滞。他輕輕點了點頭:“為師給你做。”

羽夜夜立刻補充說道:“我不要藥補。”

青帝嘴角微微揚起,輕聲道:“好。”

羽夜夜的眼睛頓時睜大。師父笑了。她喜不自勝道:“師父,你笑起來真好看。”

青帝臉色一沉,淡薄的笑容立刻收斂。他掃了一眼房中的血,神情保持平靜道:“夜夜,這裏血腥味太重。你今夜在為師房中睡。”

羽夜夜攥着青帝衣裳的手不由收緊。她低下頭,臉上不自覺有些熱:“好。”

沒過多久,羽夜夜躺在青帝的床榻上,立刻對自己如此輕易的答應感到一絲後悔。因為,她完全睡不着。

青帝的房間很整齊。因為他總是習慣夜間冥想,床榻上沒有絲毫淩亂。當然也沒有人睡過殘留的溫暖。

羽夜夜攥着手中被特意換過的新被褥,深深呼吸了一下。不知道是床榻上,還是房間的空氣裏,飄蕩着淡淡的幽香。

“不是花香,也不是熏香。”羽夜夜又深深嗅了嗅,認真辨認這是什麽味道。

沒過多久,她的眼皮漸漸沉重。很快,羽夜夜腦袋一歪,枕在靈石玉枕上睡着了。

青帝将羽夜夜送入自己房間後,去廚屋煮了白粥。他将羽夜夜之前做好的糕點和白粥一同端回房間,發現羽夜夜已經沉沉入睡。

青帝放下食盤,轉身悄悄走出房間。

“想不到你出手會這麽快準狠,竟然主動邀請夜夜上自己的床。”天問輕佻笑道。

青帝擡眸看了它一眼。他一邊向羽夜夜染血的房間走去,一邊冷聲問道:“天問,你知道些什麽嗎?”

天問的笑聲陡然消失。

青帝停下腳步,注視着天問,正色問道:“與我被封印的記憶有關嗎?”

天問沉默片刻,聲音凝重道:“我答應過你,關于你的過去,什麽都不會告訴你。除非有一天,你主動想要知曉一切。”

青帝望向前方大敞的房門,房間內的血跡已經幹涸,刺鼻的血腥味仍在。他思索片刻,沉聲問道:“夜夜有危險嗎?”

天問不假思索反問道:“你會讓她遇到危險嗎?”

一道幽冷的光芒飛快掠過青帝的眸底,他凝視着房間內的血跡,斬釘截鐵道:“不會。”

青帝步伐沉穩邁入房間。血跡無法用術法消除。青帝将毛巾在清水內浸濕,開始擦拭房中的血。地面上的血清洗起來比較簡單。床榻上染血的被褥和枕頭則需要全部更換。

半個時辰後,青帝注視着床榻上重新鋪好的被褥,自言自語道:“夜夜有可能被吓到了。是不是給她換一個卧房比較好?”

天問立刻趁機勸說道:“直接讓她搬到你床上睡,豈不是最安全。”

“啪!”一個不明飛行物穿過房中的窗戶飛了出去。

**

羽夜夜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距離噩夢一般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兩天。

她第一反應就是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流過血的傷口。奇怪的是,她身上沒有任何外傷。

“師父,是您幫我治好的嗎?”羽夜夜面有愧色問道。

“不是。”青帝坦誠道,“你締結的是血契。身上本該有流血之處。”

青帝擡眸望向房中術法纏繞的月魄劍,語調微冷道:“它傷了你之後,又治好了你。”

羽夜夜動手戳了戳月魄劍的劍鞘,困惑問道:“師父,我真的和它締結了血契嗎?為什麽我什麽感覺都沒有。”

她還記得自己恍若鬼壓身一般的可怕經歷。

青帝沉聲道:“夜夜。月魄劍有些古怪。為師暫時将它束縛起來,你不可使用。”

“好。”羽夜夜縮回手,情緒有些低落。

青帝看到她的樣子,寬慰道:“夜夜,你不用擔心。等為師日後尋到更好的劍之後,立刻為你重新締結契約。”

羽夜夜面上一喜,點頭正要答應。她的腦海中突兀響起一個不悅的聲音:“你敢點頭,吾就宰了你!”

羽夜夜身體一僵,詫異的目光不由望向安靜的月魄劍。

青帝注意到她的視線,不由問道:“夜夜,怎麽了?”

“不要和他說話!”羽夜夜腦海中的聲音再次嚴厲命令道。

羽夜夜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立刻一五一十将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全都告訴了青帝。

青帝的臉色漸漸冷沉下去。他瞥向月魄劍,冷聲道:“玉不琢不成器。”

他的話音剛落,修長的手指飛快結下數道奇異的圖案。束縛月魄劍的陣法驟然收縮。

“快救我!”羽夜夜聽見了腦海中屈服的聲音。

她笑着對青帝說道:“師父,剛剛的陣法我沒有看清。您能再給我演示一遍嗎?”

青帝面對求知若渴的弟子,微微颔首:“好。”

于是,這一日月白色的陣法光芒不停在兩人的房中閃現。

當羽夜夜将束縛月魄劍的所有術法結界學會後,她失血過多的身體也已經完全痊愈。

“參商的藥粥很有效。”青帝将手中的藥粥放到羽夜夜的面前。

羽夜夜立刻嘗了一口,贊美道:“師父,您的手藝比參商長老更好。”

“多喝一些。”青帝将自己盛滿藥粥的白玉碗也輕輕端到羽夜夜的手邊。

羽夜夜望着眼前并排兩碗藥粥,一瞬間有些失神。

從面壁崖回來的時候,師父給她的感覺十分疏遠。自從自己和月魄劍結下血契後,那份疏離感不知不覺間消失了。他們再次恢複了以往的相處模式。

“你也不是一無是處嘛。”羽夜夜笑着在心中對月魄劍誇贊道。

“放我出去!”被折磨多日的月魄劍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以往說話的口吻。

羽夜夜立刻振振有詞道:“被你放的血還沒有完全恢複,等我徹底恢複之後再說。”

“胡說!”少年立刻毫不留情冷酷揭穿道,“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眼前的男人養得長肉了嗎?”

羽夜夜臉色一白,握着白玉碗的手不禁抖了下。

“夜夜,怎麽了?”青帝望了一眼她嘴邊吃到一半的藥粥,立刻明白過來,“藥粥還有很多。為師再給你添一些。”

羽夜夜緩緩放下手中的白玉碗。她望着青帝添粥的熟練動作,不動聲色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

下一刻,羽夜夜果斷起身,神情嚴肅道:“師父,我吃飽了。我去散步消食。”

一個時辰後,羽夜夜正在進行反複上下山運動的時候,在山腳下看到了宗連的身影。

宗連神情為難道:“羽師妹,你能去看一看師父嗎?”

第 47 章 冤家成好友

風雪慢慢變小,桌上還未吃完的飯,林間小屋熟悉的身影,都消失在茫茫一片雪白之中。

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麽叫愛情……

雪舞等了珫煌幾十萬年,終于在臨死的那一刻,得到了他久違的一個吻。

樹爺爺,婆婆……安息吧……

正當我們四個回來的路上,昭陽突然一陣不舒服,朝着路邊,一副嘔吐的模樣。

“昭陽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那兩位異口同聲的喚着:“長姐?”

昭陽揮了揮手:“我沒事…”

奇怪,她怎麽怪怪的……

“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她強撐着一副笑顏:“沒事……可能是今天中午飯菜不合胃口吧……”

飯菜不合胃口?今天中午我們可什麽都沒吃,什麽情況,不會是得什麽病了吧……

“雲哥哥,小風,你們先回去吧,我帶昭陽姐姐去休息一下…”

“好。”雲淙那雙眼神,似乎起了些疑慮。

“落落,長姐,那我和二哥就先走了。”翼風倒是從來都一副天真的模樣。

待他們二人走後,昭陽又開始作嘔。

“昭陽姐姐,你到底是怎麽了?”

待她緩和,卻也不向我多做解釋。

“落落,我真的沒什麽事,你不要太擔心了…”

“沒事?我看你不像沒事的樣子呀…要不我們去醫館看看?”

她突然一副慌張的模樣:“不不不,不能去醫館…”

我懷着心中諸多疑慮問道:“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幽河?”

她顯得十分慌張,似乎有什麽不願讓我知道的事。

“不是!我求求你不要再問好不好?”她反應極端,将我也吓了一跳,我愣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好,那昭陽姐姐,我帶你去休息一會兒。”

她顯得有些不耐煩:“我希望我的事以後你不要再管了…”

“昭陽姐姐,你在說什麽啊?發生什麽事了?”

她再一次凝重地回答:“我說,從此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你以為你是誰呀?難道我不管什麽事都要向你彙報嗎?別忘了,我現在也是魔界的魔後。”

短短幾日不見,怎麽什麽都變了,我從來沒想過,她突然有一天也會對我說出這樣一番重話。

“昭陽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還沒等我說完,她突然甩開我的手:“好了葉落,從今以後,我的事你再也不要來管,離我遠遠的,明白了嗎?”

我,是哪裏做錯了嗎?前幾日還好好的,不是嗎…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此刻,我竟也多了幾分自嘲。

呵……

是我多管閑事了?明明我什麽都沒做,我為什麽要難過呢……

幾萬年的感情,突然的疏遠,可笑的是,我竟然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算了,沒什麽好想的。

這時,我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靈主大人。”

我趕緊擦了擦眼角未流出的淚水,轉身一看,幽河正站在離我不遠處,慢慢地向我走來。

唯一值得奇怪的是,他好像突然變得很陌生,而向我走近的每一步,都似乎在忍受着劇痛,終于,還是停住了腳步。

昭陽剛走,他後腳就來了,想來,是與昭陽一同來的。

“幽河大人,別來無恙。”

他強撐着擠出一抹笑:“呵…”

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到他越發的不同,已經完全不像以前的那個幽河。

雖說我與他見面的次數不多,可卻也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變得可怕,但可怕在哪裏,我卻怎麽也找不出原因。

“上次魔界匆匆一別,還未好好的瞧清楚靈主大人的一番如花容顏。”

這家夥,怎麽越發的奇怪了,還敢公然與我說出這樣一句話。

“幽河大人,請自重。”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從未移開,也不知道在看個什麽,突然又冒出一句:“這支發簪,倒是別致。”

被天雷劈了幾次,腦子也不清醒了?凝光都不認識了?

“幽河大人,我還有許多要事,就不奉陪了,告辭。”

在我與他擦肩而過時,斜眼瞄到他臉上的痛苦之色,卻又在強撐着。

奇怪,這個人到底在搞什麽花樣?

明明他已經被廢去了修為,可我卻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

那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盡管他用盡全力去壓制,可這種力量,我卻能夠十分清楚的感覺到。

回來的一路上,滿腦子都是幽河那雙充滿戾氣的雙眼,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這時,有人在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猛地一驚轉過身去,蘇妜被我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落落,你…怎麽了?”

我理了理情緒:“沒事……”

我四處張望,才覺殿中冷冷清清,随即問蘇妜:“對了,殿中怎麽沒有人呢?阿貍和夙堯呢?”

“哦,夙堯仙上在紅羅殿,阿貍,好像是去膳房找那個什麽東方玧去了。”

“東方玧?”

“是啊…”

這小家夥又想搞什麽鬼,萬一再把人傷了,我可受不起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剛到之時,本還一心焦慮,卻在聽到房中的歡聲笑語時,突然一頭霧水。

這時,阿貍追着東方玧從膳房跑了出來,兩個人都顯得那麽天真無邪。

“落兒姐姐,你怎麽來了?”

東方玧見到我,突然一副作出莊重:“靈主大人…”

沒想到,不過幾日,他們竟能這般和平共處。

看來是我多慮了。

不過,我還是不由的問道:“阿貍,你有沒有欺負人家?”

她話到嘴邊,東方玧便搶先回答:“回靈主大人,阿貍并沒有欺負我,我倒覺得,阿貍很是活潑……”

呵,前幾日還怕得要死,怎麽今天還能幫她說句話,這兩日他們都幹了些什麽。

“落兒姐姐,小玧子可厲害了,他什麽都會做,比那個老頭子做的好吃多了。”

這時,東方玧撓了撓頭,似乎被誇的有些害羞。

看來,真是我多慮了。

“對了落兒姐姐,你找我什麽事啊?”

“額……我……我來膳房找點東西吃……”

東方玧聽聞,作一副笑顏:“那靈主大人想要吃什麽?今日師父有些事,便由我為靈主大人準備膳食。”

第 95 章 閻王之怒!

第95章 閻王之怒!

第95章 閻王之怒!

羊城有一片老城區,最近正在忙碌着開發,一座座起重機、挖掘機,讓這塊區域變得頗為混亂,魚龍混雜,大晚上的民工們收功,則是不見人影很是冷清。

在一幢布滿青苔和爬山虎的筒子樓中,兩個相貌驚豔的女人,此時正被綁在椅子上,灰暗的光線下,她們看都了兩個男人。

一個英倫面孔的高大男人,還有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

“真是兩個極品女人啊。”

朱山目光在兩女身上掃了掃,目露貪婪,旋即又很快冒出了痛恨之色,他咬着牙渾身哆嗦,縱然眼前的兩個女人再如何極品,如今,他也是無福消受了。

全都是因為那個洪陽!

“朱山,沒想到你居然敢這麽放肆,等我姐夫來了,我看你怎麽死!”許曼雯冷冷的看着朱山,俏臉驚怒,狠狠的說道。

“哼,就怕那小子不敢來!”

朱山冷哼一聲,譏笑連連:“這次我花大價錢,在中東請了一個傭兵,這傭兵可是常年混跡戰場的人物,若是洪陽敢來,他只有死路一條!”

兩女聞言不禁變色,常年混跡戰場的傭兵?這一刻,她們忽然有點希望,洪陽還是不要來了。

漫漫黑夜,洪陽坐着一輛出租車,來到了那座筒子樓附近。

下車後,洪陽擡頭望着眼前的破舊筒子樓,清冷的目光中,透露着森森寒意,若是普通人接觸到這種眼神,恐怕會當場吓得腿軟。

他怒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傷害他的人他會想着戰勝,而若是傷害到他的兄弟親人,那他必然會不擇手段的将其斬殺。

這就是閻王,一手救死扶傷,一手殺人如麻。

閻王之怒,無人能夠承受。

筒子樓中。

朱山看了一眼時間,濃眉皺起:“洪陽那小子,該不會是怕了不敢來了吧?”

“也有可能已經死在樓下。”

那傭兵嘴角露出一抹譏肖的弧度,道:“我在樓下擺設了幾道機關,如果他的實力不過關,不死也重傷了。”

“哦?哈哈,不愧是混跡中東的傭兵!”

朱山聞言大笑,接着說道:“看來那小子很有可能已經倒下了,我們去看看!”

話落,朱山便擡起腳步要下樓去,只是還沒有走出幾步,他臉上猖獗的笑容便是僵硬了,因為他看到,在門口處忽然走出一道身影。

除了洪陽還能有誰?

“洪陽?你小子還真敢來!”朱山看到洪陽,微微一愣後,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氣。

“哇哦!你居然能夠躲開我的機關?看來還真是有些能耐。”那傭兵也是有些詫異。

“姐夫,這個外國佬聽說是傭兵,殺人很厲害,你可一定要小心啊…要是打不過,那你就先跑路!”許曼雯則是激動的大叫。

李若曦默不作聲,美眸望着洪陽,擔憂是不用說,同時也有一些慚愧,她對他誤會那麽大,沒想到在這種時刻,他還是毫不猶豫的來了。

如果兩人間非要分個好壞,李若曦知道,洪陽肯定不是壞的那一個…

“就憑這麽一個猖狂的東西,還不至于讓我跑。”

洪陽目光在現場掃過,看到兩女都沒什麽大礙,心裏也是舒了口氣,當下微笑着說道:“老婆,小姨子,待會兒畫面可能會有點血腥,如果要看,就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哇塞!姐夫說話好霸氣,這逼裝的溜!”許曼雯振奮不已。

“……”李若曦則是美眸閃爍了兩下,忽然感覺有些開心,洪陽還是叫她老婆,是不是說,他的确和雯雯說的一樣,已經沒有生她的氣了?

“哼,猖狂小兒,我看你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能人異士有多少!”

朱山冷哼一聲,旋即也是不耐煩了:“皮特先生,無需和他多廢話,直接動手吧,五分鐘內殺了他,我給你多加一百萬!”

“一分鐘足夠。”

那叫皮特的傭兵陰冷一笑,雙眼眯了眯,旋即腳掌一跺地面,其身影便猛地暴掠而出,五指成拳,那健碩的臂膀頓時肌肉鼓脹,充滿了爆發力。

“洪陽小心!”李若曦見狀驚呼。

洪陽看着那皮特的身影飛速而來,嘴角則是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中東傭兵?曾經他可是憑借一人之力,鏟除了一整支傭兵團的人,就這麽一個不入流的傭兵,差的太多了。

“一分鐘太多,十秒鐘足矣。”洪陽輕聲呢喃。

皮特能夠得到朱山的高價邀請,不可否認,的确是實力頗強,轉眼間便是沖到了洪陽面前,他臉上露出一抹獰笑,蠻橫一拳,直接是罩着洪陽的頭顱轟去。

“我這一拳,足以打爆你的頭!”皮特嗤笑道。

“是麽?”

洪陽搖了搖頭,左手擡起,五指舒展而開,精準而有勁的抓住了皮特襲來的大拳,看似風輕雲淡,可抓住的那一刻開始,皮特拳頭上的所有力量,卻是都被頃刻化解了。

同時,還有着一股更為驚人的力量,強勢反彈回去,令的皮特不由臉色大變。

“怎麽可能…”

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力量,皮特瞳孔緊縮,鑽心的劇痛自拳頭傳來,他能夠清晰的認知到,此時他攻擊洪陽的拳頭,已經是被生生捏碎不少手骨。

他不敢想象,眼前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華夏男子,居然是擁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剛剛忘了和你說。”

洪陽笑眯眯的看着皮特,道:“你一定不喜歡看到我生氣的樣子。”

“去死!”

皮特聞聲回神,當下面目猙獰,瘋狂大喝一聲,另外一只手忽然摸出一柄寒光淩厲的軍刺,直接罩着洪陽的心口捅來。

“玩軍刺,你還差了點。”

洪陽冷笑,陡然出手,抓住了皮特那握着軍刺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扣,皮特便是驚呼着松手,軍刺掉落,洪陽眼疾手快的接住。

唰!

落到洪陽手中的軍刺劃過,在灰暗的空間中拉出一道白光線,破空聲伴随着刀刃入體的聲音一同響起,先前那猖獗自負的皮特,陡然間身軀僵硬。

第 39 章 ☆、桃林計

千錦回思宸殿時方淩雪正在屋裏閉目養神。她輕手輕腳地站到她旁邊,她懶懶地問道:“可送到了?”

“奴婢親自送到了太子殿下手中。”

“很好!”方淩雪微微點着頭,“你先回去休息片刻,今夜怕是睡不了安生覺了!”

“奴婢知道了!”

千錦躬着身退出來,關門時看到燭火把方淩雪的臉映成了緋色。

剛剛回來時打聽過,皇上還在桃林裏,連晚膳都沒有用。

千錦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頭頂的床帳飄飄蕩蕩,外面夜色一點點地沉下來,她卻一絲睡意都沒有,索性起身倒些茶水喝,卻發現壺裏的茶竟已經涼透了。

看天色,該是戌時了,再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亥時了。

千錦站在窗子前,外面忽然來了一婢女,她連門都沒進,便隔着窗子對她說:“千錦姑娘,方嫔娘娘請您過去!”

千錦的心重重地沉下去,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方淩雪已經在門口站着,見千錦過來,她擡腳就往宮外去,旁邊的婢女将手中食盒遞給千錦,千錦接過,緊随着方淩雪出了思宸殿。

她要去的是桃林的方向。

此時路上沒有多少宮人,她不說話,千錦也沒說,于是我她們之間安靜得就只剩了腳步聲。拐過最後一個拐角,還隔着數尺的距離,卻已經能看見桃林邊上一抹明黃的身影,旁邊還散着三五個人。

方淩雪腳步微頓,之後更加急促地走了過去。

皇上面朝桃林站着,君修和江蘭馨并排跪在他面前,常風和江蘭馨的婢女則跪在君修身後。安公公站在皇上旁邊,腰彎得很低很低。

千錦的心猛然一沉。

她只想到方淩雪想要算計君修,卻忘了這次害她丢了皇後之位的還有江蘭馨一份。

許是礙于剛被降位,方淩雪最終還是沒有靠得太近,只遠遠地站在一旁,千錦便也只能跟在她身邊,好在這樣的距離,他們還能聽到裏面人的聲音。

皇上正連聲咳着,安公公輕撫着他的背,許久後他才終于好些,卻依然偶爾會輕咳一聲。

君修說:“父皇以為,兒臣與淑妃,如同當年母後一般麽?”

皇上伸手指向他,想要說什麽,卻被一陣咳聲壓了下去,像是一口急氣到了心口,怎麽着都緩不過來。

安公公便沖君修道:“王爺您就少說幾句,此刻皇上還病着,氣壞了身子可怎麽好?”

如同當年常悠一般,偷情麽?

千錦偷偷看了眼方淩雪,卻見她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看來,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皇子與後妃茍合,即便皇上是仁君也一定容忍不了,更何況,他從來暴戾。

确是個好計謀,可千錦想不明白,方淩雪是怎麽把江蘭馨引過來的?

那邊皇上終于不咳了,他圈手放在唇邊:“你不是出京了麽,怎麽此刻會出現在這裏?”

君修語氣依然淡漠:“兒臣突然想起,媛兒走時留下些東西在中宮,才突然起意想要替她清理遺物,只是夜色深了,兒臣不想打擾父皇,這才沒向父皇禀明。”

這裏确實是從宮外去中宮的必經之路,他這番說辭倒也合理,只是倘若他一個人在,皇上可能還會信這話,可此時江蘭馨也在這裏,皇上又一貫多疑,這樣的話,如何能信?

果然,他把話頭轉到了江蘭馨身上:“那你呢?天色不早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江蘭馨也坦然:“回皇上,臣妾聽說,皇上染了風寒,卻一直不願回宮,這更深露重的,臣妾擔心皇上,這才來此想要勸皇上回宮,只是不巧,臣妾沒找着皇上,倒讓皇上誤會了!”

一樣的合情合理,卻一樣的讓人不得不懷疑。

皇上又咳了兩聲。

千錦本以為他會下令責罰他們,或者再細細質詢一番,卻沒想到,等咳嗽好了些,他擡手朝君修他們随意擺了擺,下令讓他們起身,還說若有什麽話,光明正大地說便好,不必這樣偷偷摸摸。

他果然沒有相信他們,只是他也沒有要罰他們的意思。

雖不知為何,可千錦的心終于放下來一些。

再偷偷看一眼方淩雪,只見她臉色漸冷,隐隐地染了些怒意。

她的局成了,這個坑君修和江蘭馨也都跳了,卻不過是皇上的一念之差,之前她做的那些,便都白費了。

之後皇上讓江蘭馨先回宮,方淩雪連忙往後退去,千錦卻故意放慢速度。不一會兒便聽到江蘭馨的聲音:“皇後……不是,方嫔急急忙忙的,這是要上哪兒去?”

方淩雪停住腳步,轉身朝他們所在處去了,待到皇上面前,她陪着笑道:“臣妾見過皇上,淑妃娘娘!”

“皇上也不問問,這麽晚了,方嫔怎會出現在這裏?”

江蘭馨漫不經心地說着,還帶着些撒嬌的語氣——她是在把江蘭馨也往坑裏帶。

皇上微微皺了眉頭。

倒是方淩雪自個兒解釋起來,說是聽說皇上沒用晚膳,便特地做了些點心,免得餓壞了肚子。一邊說着,一邊示意千錦把點心送過去。

可皇上看都沒看一眼。

江蘭馨往食盒裏看了看,繼續道:“既是來送點心的,怎的點心還沒送到就急急忙忙地要回去?”

方淩雪正要答話,可江蘭馨沒給她機會:“莫不是方嫔沒看到好戲,便連這送點心的心思也沒了?”

“都給朕住口!”江蘭馨話音還沒落,皇上卻突然低聲呵道。方淩雪本想要說話,此刻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千錦瞥了皇上一眼,他眉間皺着,都糾結着擰在了一起。

看樣子是怒了,可他卻沒發脾氣,只說:“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修兒留下,朕有事要與你說!”

方淩雪與江蘭馨齊齊地應着是,之後便一同轉身上了大道。千錦回頭看了一眼,皇上帶着君修鑽進了桃林之中。

秋已經深了,桃樹上連葉子都所剩不多了,如今夜裏瑟瑟的秋風吹着,偶有一兩片枯葉落下,只讓人覺得格外荒涼。

路上兩人并沒有給對方好臉色,卻也都言笑晏晏地沒有戳破,如今江蘭馨是淑妃,方淩雪只是嫔位,按照道理,方淩雪是要對江蘭馨百般敬重的。

所以表面上,方淩雪每句話都說得客氣,可實際裏,每個字都咄咄逼人。

也是聽了她們的談話,千錦才知道,剛剛江蘭馨與皇上說的一點都不假,她确實是聽人說他風寒未愈又不肯回宮,只是她沒有說一點,故意把這話說給她聽的人還說了,今日是常悠的生辰,皇上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感傷好久,誰勸都不會聽。而江蘭馨與常悠長得相像,要是她去勸皇上,他大抵是會聽的。

作為皇上的寵妃,這種情況,她确實該去。

只是倘若劉太醫真的把話帶到,她定然會猜到這其中有詐,應該不會來才對。可聽她話的意思,她并不知道蘇媛的事,也不知君修為何會出現在皇宮。

那便只能說明,劉太醫是騙了千錦!

千錦提着飯盒的手不覺加了幾分力,裏面的東西碰撞着響了兩聲,她忙穩住心神,所幸前面兩人并沒有注意。

第 50 章 表白【二更】

朗姆星是一座生機勃勃的宜居星球,它有一顆不斷為它提供光和熱的恒星, 因此星球上的植物不斷蓬勃生長。這裏的夜晚色彩斑斓, 奇異草讓它在夜裏也閃爍着迷人的光芒,飛行攝影機略過天空,全星際的帝國居民都在驚嘆, 在浩瀚的宇宙之中, 竟然有着如此美麗的星球。

現場的比賽已經進入選手反選模特的環節。

因為和費雪的合作十分愉快, 葉言再次選了費雪作為自己下期比賽的模特。

雞飛狗跳, 反轉多多的一期比賽結束, 所有模特都聚在一起接受記者的采訪。

“費雪小姐,請問你對童立方小姐的出局有什麽看法?你認為這公平嗎?”

“哦, 我支持評審組的決定, 至于童小姐, 我希望她能痛定思定,在以後的工作之中, 腳踏實地, 不要走捷徑。”

費雪依然穿着比賽中那條黑色羽毛裙, 她長相美豔,氣質獨特,充滿野性和女性美,一雙标志的大長腿更是讓他在星際模特大賽之中勝出。所有媒體都看好她的超模之路, 雖然她也剛剛從業不到兩年。

“請問那你對葉言設計師的作品滿意嗎?”

“我非常欣賞葉言設計師的才華, 我覺得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才。很期待之後和他的合作。”

比賽後臺, 差點被淘汰的周星耀正追着陰他的童立方要說法, 他咄咄逼人:“你這人可真壞啊,虧我還拿你當朋友!”

童立方推開了他,微笑着說道:“你自己蠢怪我?再說了,你怎樣關我屁事,這破節目有什麽用!我這真金子都沒發光,大家都選擇臭狗屎!”

“關你屁事?你也就嘴上說過過嘴瘾吧!你到是繼續和西蒙去争論啊?別把自己看那麽重要,你是被淘汰的,不是你自己要走的!”

費雪接受完采訪回來,看到卡列琳娜坐在桌邊抽煙。

童立方的模特卡列琳娜是費雪的好姐妹,也是超模比賽的第二名。她無奈地對費雪笑了笑,說:“咱們秋冬首都星時尚周見吧,這位太難伺候了,一周上班七天,最後被淘汰了。”

費雪安慰她:“去模特群說一聲,讓大家把童婊拉黑,誰也不理她。”

随着比賽人數越來越少,各位選手的壓力也在變大。

就連一直不正經的沈涼儀也突然變得嚴肅,于坤倒是一直都沒什麽鬥志,在被淘汰的邊緣徘徊。

孫山屬于下位圈,他喪着個臉,在葉言接受采訪時唉聲嘆氣,說道:“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啊,我這種學生羨慕不來的。我家裏還有一個生病的母親,父親下落不明,我覺得對于我這種人來說,能站到比賽的舞臺就已經非常開心了。”

因為自卑,他開始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

雖然,如果他不說自己的家庭背景,根本就沒有人會特意去了解他的經歷。在t臺上,作品就是第一位,大家各憑各的本事。

但他明明是有些自卑,剛剛結束完采訪,他就對着瀕臨淘汰的周星耀選手找自信。周星耀被孫山逮到,孫山陰陽怪氣地說道:“哎喲,兩期都倒數第二,你可得好好調整心态啊,柔弱的omega。”

周星耀怒了,他推開孫山說:“你也別太得意,都是下位圈,下一次還不知道誰能行!”

葉言和布萊德以及意外得了第三名的沈涼儀正在t臺上接受記者們的采訪。沈涼儀已經把他七大姑八大姨親爹親媽都感謝了一遍,這是他意想不到的名詞,他似乎非常激動。

記者問葉言:“請問你這次作品的設計靈感來源于哪裏?”

葉言說:“古地球時代有一部叫作《黑天鵝》的片子,十幾歲的時候看過,就記住了這個概念。這次公主裙的主題恰好能用上而已。”

他每次都會把自己的靈感來源真情實感地說出來,因為他覺得這沒什麽,同一個靈感在不同設計師的手中也是不一樣的産物。

“請問你對童立方小姐的淘汰持有什麽态度?”

葉言說:“童小姐的設計比她本人要磊落。既然選擇來比賽就應該公平競争。希望她以後能找到自己合适的發展。”

“那您對于布萊德選手的設計有什麽态度呢?”

“非常驚豔,色彩搭配很出衆。”葉言說,“布萊德的個人風格很明顯,我非常喜歡。”

在被問到有沒有信心就這樣一舉奪冠時,葉言說道:“一切随緣,但我會追逐我的本心,做我喜歡的設計,這都是藝術品。”

同樣,正在接受采訪的布萊德也被問到葉言,他微笑着說:“小葉非常有才華,很期待以後能和他合作。”

在首都星看直播的賀洋默默看向任副官:“這段采訪能剪了麽?”

任副官還在論壇删帖:“不能啊長官。這是直播,要不然我幫忙給布萊德的臉打個馬賽克?”

第二期比賽結束。

曾經揚言自己在朗姆星球有住處的周星耀,因為被富商毆打,被迫去住了旅館。而覺得自己非常了不起,甚至能得第一名的童立方慘遭淘汰,她站在了輿論的風口浪尖,掀起了滔天巨浪。

比完賽的葉言被爺爺的司機接回了莊園。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葉言的爺爺又做了很多好吃的。

葉言是個乖孩子。他禮貌地和爺爺打招呼問好,然後安靜地坐下來吃夜宵,時不時地盯着窗外的風景發呆。

葉爺爺看着他就笑了:“言言,比賽很累吧?”

“還好,不過明天早上要回首都星交資料。”葉言邀請道,“爺爺和我回去住幾天吧?”

“回去還要倒時差,我就在這守着你奶奶。言言,你下回和洋洋一起來玩,你們結婚那會兒不是說要來度蜜月?”

葉言不知怎麽解釋自己和賀洋的關系,在結婚之後,關于感情,他和任何人的交流都不多。

“賀洋他這次在基地加班,下回我會把他帶回來的。爺爺早點睡吧,明天早上您多睡會兒,我自己去航站樓就好。”

“那好。”爺爺步履蹒跚地拿了通訊器,對葉言說,“我啊,最近才發現你奶奶也在玩一個app,這個游戲能在人死後,給親人和朋友留下一些簡訊。”

“恩?我知道,是幽靈的問候這個軟件。”

“多虧了它,我啊,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也不寂寞。”

爺爺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拿着通訊器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葉言奶奶發來的信息:愛情總是似是而非,讓人心生困惑,老頭,聽說生命的誕生是宇宙的意外,但這是最美的意外。我今天,也在銀河系的某處想你。

怎麽會不寂寞呢?

醫療在發展,但人類依然戰勝不了自然規律,壽命有限。

“珍惜和愛人在一起的時間,爺爺覺得自己很快就老了,明明昨天好像還在和你奶奶一起釣魚。”

葉言心口有些溫熱,被爺爺摸了摸頭。

明天就能見到賀洋了。

能見到喜歡的人,這真是太好了。

清晨,葉爺爺給孫子裝了兩皮箱的紅酒和朗姆酒,葉言的小助理把這一堆酒類托運,葉爺爺則送小孫子上了民用飛船。

葉言對着爺爺招招手,說道:“爺爺再見。”

爺爺對他點點頭,轉身離開。葉言向前走了幾步,碰巧看到坐同一班飛船頭等艙的布萊德。而且,他正好和布萊德坐在同一排。

“葉言?好巧。”布萊德很有興趣地看着乖巧模式和爺爺揮手告別的葉言,“送你的這位是你爺爺?”

“恩。”葉言說,“你也這麽早。”

“哎!!!”

穿着高跟鞋的費雪咔噠咔噠地跑過來從後面抱住了葉言,說道:“哇好巧啊,感謝葉設計師又選擇我!下周我能穿什麽漂亮裙子?!咦,這不是布萊德嘛,你也在啊。”

“恩,我也在。早上好女士。”

“布萊德,我們言言已經名草有主了。我勸你別和他坐這麽近,大佬可能已經想不動聲色地滅了你,”費雪開着玩笑,“你沒看到論壇那麽多關于你和言言拉郎配的帖子已經消失了嗎?”

“女士。”布萊德笑笑,“其實你也是個alpha,論壇也有言言和你配對的帖子,什麽紅唇alpha禦姐與高冷omega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現在那位神秘的先生只是讓我的帖子消失而已,難保哪一天他讓我們一起全部消失呢。”

葉言戴上眼罩:“你們不要這麽誇張,我先生又不是x社會的,而且我覺得他這種人是不會吃醋的,他很超脫。”

并不超脫的賀少将結束了通宵工作,休息了一會兒後,他随意翻了翻論壇的帖子。

三分鐘之後,他沉聲說:“任副官。”

“在在在,怎麽了領導。通通删光了!”

“那個女模特和我老婆的配對同人文都出來了,快删掉。”

任副官悲痛欲絕地滴了兩滴眼藥水,凄慘地說道:“領導那都是假的啊啊啊啊你不要這麽在意啊。”

賀洋一夜沒睡,他默默走去光腦屏幕前,看着視頻那邊的實驗情況。

在基地,還有兩千多位帝國最優秀的年輕科研團隊在和他一起等待結果。

徐星曉院士正在空間站聯系首都星基地視頻,共享反物質武器測量數據。這個武器利用正物質和反物質湮滅時爆發的巨大能量,創造了百分之百的能量轉換奇跡,只要一克反物質發生爆炸,就相當于4.33噸TNT□□爆炸時的能量。

原本帝國采用反物質作為曲速飛船推進裝置的燃料,但在銀河帝國作為銀河系最大的生命體系,頻頻受到各種物種和叛軍的攻擊之後,帝國決定研制出一種超級□□,運用到殲星艦的研發之中。

“彭——”

一聲巨響,位于天琴座的一顆死星被炸了粉碎,它發出屬于自己的最後一絲一縷光芒,然後,就并被迅速地吸入了附近的h黑洞之中。

葉知空回眸看向賀洋,說道:“成功了。”

賀洋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值得慶祝的時刻,基地的警報器突然響起。接着,一串嘈雜沒有規律的聲音接入了基地內部。

“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賀洋戴上了監聽器,說道:“翻譯這段二進制密碼。”

【宇宙從無到無,人類從無到無】

任副官把聲音來源的坐标放大,有些驚訝地說道:“這聲音源自黑洞深處,可能是早就被放在死星上的一段磁電波。”

銀河系有異動。

賀洋和葉知空對視了一眼,葉知空說道:“前天抓回來的特務似乎被什麽東西控制了精神,前天死了。”

賀洋點頭,對視頻那邊的徐星曉說:“博士,你們可以返程。任副官,你通知研究院實驗成功了。”

帝國又多了一枚實戰利器——雅典娜。

“雅典娜計劃”成功了。

大片的演算紙被研究員們抛到了空中,似雪花般飄落在了地面,年輕人們仰着笑臉互相奔走相告這一喜訊。

“實驗成功了!”

“成功了!”

站在古地球人類文明的基礎上,科技的發展又提升了一個高度。

而文明不僅包括高精度的科技,還有絢爛的人文歷史以及藝術。

此時的首都星正值盛夏,是一整個夏天之中最熱的時候。肉眼似乎都能看到空氣中炎熱的蒸汽,葉言先去電視臺交了設計圖,回到家就沖了澡。

他一個人躺在卧室的床上,抱着賀洋的枕頭,那張枕頭上殘留着賀洋身上的信息素味。

他半眯着眼,有些想入非非。

後來他睡着了,再醒來時兩只小貓都在他身邊趴着打呼嚕。葉言輕輕摸了摸橘貓,這只小橘貓已經長大了很多,肉也多了不少,但依舊慫巴巴的。暹羅簡直是條狗,因為每天在大房子裏跑來跑去,它雖然總是在搶橘貓的飯吃,卻怎麽都不長肉,看上去很細長一條,是小魚羨慕的身材了。

幾個小時沒回消息,葉言打開手機,家族群果然又以他老媽為首在狂發紅包慶祝兒子第二期比賽的勝利。

賀洋兩個小時之前,也給他發了消息,問他是不是已經到家了。

葉言半邊臉埋在賀洋枕頭裏,心裏有點甜。

他回複賀洋:恩,我剛剛不小心睡着了。

賀洋迅速回他:你累了就多睡會兒。晚上想吃什麽?

葉言:都可以,你如果忙,我們叫外賣?

賀洋:沒事,回去再說,你餓的話先吃點水果,我可能今天要加班。

葉言這周的設計題目是「仙境」,他很有興趣,醒來之後就在書房找資料。

意外地,他又在書房看到了賀洋的日記本。

這其實是賀洋故意放在這裏,希望葉言看到的本子,但葉言的想法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賀洋明顯是又寫了新的日記內容。

葉言遠遠地盯着書桌上翻開的日記本看了一會兒,又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無論賀洋寫了什麽,他都不會再看。

他學會了自己去感受和賀洋的關系。他想要聽賀洋親口說喜歡他,親口告訴他日記本的秘密。

葉言把脫下的西裝交給幹洗機器人,他拿出口袋裏那支幹枯且優雅的玫瑰永生花,悄悄插進了賀洋挂在衣櫥的西裝口袋裏。

美人贈玫瑰,無香勝有香。

“你在這兒呢。”賀洋在書房門口說,“我剛回來,貓全不在一樓,你也不在,我就知道你在這裏了。”

葉言吓了一跳,他說道:“你怎麽跟貓似的,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哦,作戰習慣。”賀洋脫了軍裝外套,飛快地擁抱了葉言溫軟的身體,“別動,讓我抱抱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葉言腦海裏突然蹦出這句話。

他看着賀洋的眼睛清澈而明朗,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雙臂緩緩地回擁了賀洋。

的确,帝國所有聯姻的貴族夫妻之中,只有感情好的才會這樣互相挂念。

互相擁抱,互相親吻。

一起沉淪。

賀洋貼在葉言的耳邊說:“恭喜我的寶貝,又得了第一名。”

明明奪得第一名的時候沒有多麽激動,但在聽到賀洋祝賀之後,葉言心裏像是炸開了絢爛的煙花。

沒有什麽比喜歡的人誇自己更開心的事情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抱着自己的軍官身上性感迷人的紅酒香,輕聲說道:“謝謝。”

他們的對話還是這麽簡短,兩個人卻都感知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賀洋說:“要不要出去吃點什麽慶祝一下?或者明天看完電影去吃?”

葉言點點頭,說道:“明天吧。”

葉言身上的那件銀灰色塔夫綢睡衣顯得他非常白,賀洋忍不住揉了揉葉言的頭發,心想,葉言也太漂亮了。

冰肌玉骨的omega小王子,每分每秒都在散發對顏狗的魅力攻擊。賀洋工作再苦再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就變得輕松愉悅。

“我帶了兩箱酒回來。晚餐一起喝一杯吧?”

“好。”

賀洋已經迫不及待要和葉言舉杯同慶他們感情上的進步了。他去廚房炒了四個菜,葉言默默在餐廳擺高腳杯,藝術家和貴族們總是擅長營造浪漫,他雖然沒和賀洋交流,卻把餐廳的燈關掉,點燃了一支sg香燭。

那香燭大概是木質香調,混合着空氣裏的玫瑰和紅酒味一起燃燒。

葉言看着跳動的燭火,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燒了起來。

賀洋端着盤子走過來,把酒紅色的液體倒入杯中。他們面對面坐着,葉言主動和賀洋碰了個杯,各自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

賀洋微微颔首,像是在思索什麽。

葉言并沒說話,而是靜靜地盯着盤子看。

家裏的貓都能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它們一前一後在餐廳邊趴着看屋裏的鏟屎官談戀愛。

話多有話多的談戀愛方法,話少有話少的談戀愛方式。

“朗姆星……很漂亮,我還帶了好多奇異草種子回來。我想在花園裏埋一顆試試,不過聽說這種種子不能在首都星的土壤栽培,可能會枯萎。”

賀洋看着葉言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紅的臉,已經心猿意馬,世界上大概沒有比腼腆的小王子更可愛的omega了。在完全沒有和葉言發生過任何身體關系之前,他還并未如此饑渴地想要得到葉言,但自從那天過後,他留戀葉言身上醉人的一切。

“爺爺的莊園很漂亮,他也很想你,下次……我們一起去吧?”

葉言看向賀洋,眼裏閃着漂亮的光芒,他微微彎起眼睛和嘴角,笑容溫柔而可愛。

正如他和賀洋重逢的那個盛夏。

那年盛夏,玫瑰味的溫柔融化在袅袅升起的蒸汽裏,一個微笑便勾走了賀洋所有心神。

“洋哥,你怎麽……不說話。”

“好。”賀洋看向葉言,“抱歉,剛剛走神了。”

“在想什麽?”

“想抱你。”

“今天不是已經抱過了嗎。”葉言歪頭,伸出手,“要不然,再給你抱抱。”

賀洋的沉默讓葉言在這幾秒的時間中感受到了“此抱非彼抱”。

賀洋把半杯紅酒喝完,起身說:“我先去洗澡。”

葉言看着他上樓,對此人要去幹什麽心知肚明。

他鼓起勇氣說:“其實……就像你幫我那樣,我也可以幫你。”

賀洋在樓梯轉角說:“不用。”

為什麽不用,不喜歡我嗎?

“你……不喜歡我?”

葉言愣神的瞬間,賀洋從樓梯上朝着他大步走來。

一個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即将被揭曉。賀洋甚至為此而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麽會不喜歡?

明明是太過喜歡,而不想讓葉言受一點委屈。

“我喜歡你。”賀洋鄭重地說,“我喜歡你。”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38 章 踏上封魔之途

谷璃的打坐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君小醉那時已經停止畫符去休息了,沒有了君小醉的牽引,已經入定的谷璃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尋常的周天運轉,并且和五方一樣發現周天運轉确實快上了半分。

自始至終,谷璃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周天運轉被君小醉牽引,只是和五方一樣以為是歷練産生的良好影響。

谷璃打坐終于結束時,他們這個小隊所在帳篷內的成員已經全部都休整完畢,就連受傷的洛飛揚也已經恢複了元氣。

帳篷內的幾個人正在總結上次的對戰。石桌上有君小醉畫好的厚厚一沓定身符,算是對上一次的檢讨。

而風之羽則在事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會設置陷阱,下一次如果遇上這種情況,可以事先設定好陷阱之後再開始戰鬥,當然了,這中間就涉及到自己人怎麽規避陷阱的問題。

谷璃從衆人的言論中總結出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歷練并沒有結束,似乎有長期持續下去的情況,便問道:“我們要歷練多久。”

風之羽答道:“我師妹說,以這個臨時營地為中心,西嶺鎮周圍有十幾條的小型靈脈,我們上次去的地方不過是距離西嶺鎮最近的幾處靈物魔化地,長老們在這裏紮營,就是要将這十幾條靈脈上魔化的靈獸全部封印,才能離開。”

“全部?”谷璃忙問:“全部是多少?”

風之羽抓後腦勺,道:“我也說不清楚,不如把我師妹叫過來給你們說,反正她現在在遞補小隊,也沒什麽事。”

其他幾人未表示異議,風之羽便離開石桌掀開帳篷出去了。

五方忙問了谷璃的情況,谷璃欣喜的回答确實加快了。而三個人中,只有洛飛揚雖然也參加了歷練,但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元氣大傷,周天運轉并沒有什麽變化。

過了一會,風之羽便帶着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她身上穿得雖然也是硬甲,卻與風之羽的不太一樣。風之羽的甲衣每個甲片上只有四個孔,由粗繩連接而成。而這個女孩的甲衣,每一塊甲片邊緣是數個小孔,每個小孔內有數根絲線穿過,行動之間,絲線還能随意伸縮,是以,她雖然一身硬甲,卻沒有風之羽甲衣的笨重,反而是隔着一層布衣緊緊貼在身上。

她看了一眼帳篷內的幾人,表情淡淡的坐了下來。

風之羽忙介紹說:“這是我師妹,她叫妙妙。”

大家都回以善意的一笑,算是打過招呼。妙妙卻還是沒有什麽表示。

風之羽推推她道:“妙妙。”

妙妙卻一仰下巴道:“師兄,我讓你幫我問的事情,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怎麽又讓我來幫你做事?”

風之羽繼續抓後腦勺:“這個,我看陌師兄一臉為難,當然不好強問了?”

陌未聞聽到事情關乎自己,忙說道:“妙妙師妹想知道什麽,不妨直接問我,也沒事的。”

妙妙微微勾唇一笑:“這可是陌師兄自願的哦。”

妙妙的長相偏甜美,板着小臉時已經顯得很可愛了,此時勾唇一笑,不知為何,卻讓谷璃感覺到一種勾魂攝魄。再去細看時,卻又覺得剛剛的感覺是錯的,面前只是一個長相略微甜美的射月山莊女孩。

陌未聞面帶微笑很有風度笑道:“這是自然。”

妙妙便不客氣的問道:“陌師兄明明很受歡迎,為什麽會和我師兄一樣跑到這支隊伍裏來了?”

果然,陌未聞臉上便出現了為難的表情。至于“這支隊伍”,谷璃也不打算深究,反正,他們三人在劍閣古城不受歡迎也是事實。

妙妙嘆道:“不方便就算了,就當我沒來過。”言下之意,那自然也不準備給風之羽幫忙了。

陌未聞忙道:“其實也沒什麽,妙妙師妹想知道也行的。”

妙妙便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諸派的各位師妹實在太熱情,陌某實在……而這邊稍微,所以……”陌未聞說道此處便停了下來,谷璃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陌未聞在各派師妹中是很有人氣的。

妙妙也不再問,從箭筒裏抽出一張紙卷,在石桌上攤開,似乎是一張手繪簡略地圖。

谷璃忙湊過去看,紙上中心處寫着“西嶺鎮”三個字,而以西嶺鎮為中心,則畫着十四道黑色的曲線,其中六道長而且略粗,另外八道要麽很細,要麽很短,相同的是每道黑線上都注明了走向和地名。

妙妙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道黑線道:“這是西嶺鎮外靈氣最強盛的靈脈,你們之前去過的碧波潭便是這條靈脈的起點,靈脈止于神劍峰。神劍峰曾有一把石劍自修成靈,有一種說法是你們劍閣古城的鎖妖劍閣,也就是廣成子仙師的佩劍,就是這把靈劍。沿着碧波潭往神劍峰而去,這條靈脈上有各種靈物,如今大概都魔化了。”

然後妙妙又指着其他各條靈脈一一解說,哪個小隊去了哪條靈脈,而哪幾條靈脈還沒有人去。甚至連每個小隊封印了什麽魔物,哪些人受了傷,妙妙都如數家珍。而從妙妙所說中,谷璃發現,他們小隊雖然有人受傷,卻沒有人會被換下去,已是很幸運的了。

按照妙妙所說,長老們似乎有意讓之前去了哪條靈脈的隊伍,沿着那條靈脈前進,封印該靈脈上的所有魔物。谷璃看着那條粗黑的長線,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哀嘆。而妙妙說完這些,便丢下他們一隊人,告辭出去了。

封印整條靈脈這個消息确實有點震撼,最終,大家決定讓洛飛揚去長老去詢問下情況。

被衆人寄予重望,洛飛揚推辭不得,只好出了帳篷往長老石室去了。

過了片刻,洛飛揚白着臉回來了,帶回來一張比妙妙那個要詳細許多的地圖。得到的消息比妙妙說的還慘,負責帶隊的築基師叔們将不會跟着他們一起去,也就是說,他們需要自己前往封印碧波潭到神劍峰這一整條靈脈上的魔化靈物。

按照長老所說,靈脈并不強盛,所以,整條靈脈上的魔化靈物大概也就與之前他們封印的蛤蟆差不多,但是對于沒有築基師叔壓陣這件事,大家心中都感到惴惴不安。

然後洛飛揚從袖子抽出一個白色傳信符道,長老還有的吩咐在這個符裏,便當着衆人的面捏碎了符紙。

靈光一閃,符紙消失,玉壺冢長老的聲音卻從靈光中傳了出來:“着令:劍閣古城洛飛揚、五方、谷璃、射月山莊風之羽、天玑陌未聞、玉壺冢景白、白水觀君小醉、獸王殿清明,前往封印碧波潭至神劍峰靈脈之魔化靈物。此靈脈為西嶺鎮一地最為強盛之靈脈,遞補妙音宮清歌、兵書亭于慶武、射月山莊妙妙與爾等同往。兵書亭于慶武精通兵法,使為領隊。即刻出行,令止。”

衆人聽完命令,還在一臉茫然,帳篷門卻被掀開了。一身紅甲的兵書亭弟子在帳篷門口道:“兵書亭于慶武,前來詢問出行事宜。”而他身後還背着被繩子捆好的被褥。

洛飛揚忙對于慶武道:“請進。”

而跟随在于慶武身後進來的,還有剛剛離開的妙妙和一身彩衣的妙音宮清歌。兩人手中也拖着自己的寝具。

清歌進來,首先将裹好的被褥放在一盤,才對衆人盈盈一禮,而後對陌未聞促狹一笑,坐到了他的身邊。妙妙和之前一樣,一臉淡然的坐到了風之羽身邊,不同的是這次拖着被褥。

于慶武卻道:“我就不坐了,若是大家都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

對于劍閣古城的弟子來講,一劍在手,天下可走。君小醉卻覺得那厚厚一沓定身符好像還是不夠用,而景白則往乾坤袋內檢視自己的藥材夠不夠用,清明苦着臉默默嘀咕早知道就去鎮上買些糧食了。

于慶武見衆人都只是默默動作,卻沒有反對,便道:“若是準備出發,我們就先把帳篷拆了,這個是要帶走的。”

見衆人一臉詫異,又道:“還有各位的寝具,若是不想屆時露宿山野,最好也帶走。”

谷璃掀開自己的乾坤袋一看,饅頭山的那一個角肯定是放不下兩床被褥一張草席的。而且,這個放在地上的東西和饅頭堆在一起,感覺總是怪怪的。

洛飛揚在旁邊一推谷璃道:“谷師姐,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把你另外一個乾坤袋也帶上了。”

谷璃這才想起來,之前,她一時興起,把張中陵送她的那個乾坤袋也帶了出來。

于是,衆人首先把寝具都收起來,一起塞進了谷璃的乾坤袋,風之羽把妙妙的也塞了進去,清歌于是也跟着塞了進去,最終在衆人的勸說下,于慶武把自己的也塞了進去。

之後,在于慶武的指揮下,衆人開始拆除帳篷。

等帳篷拆完時,他們一行人才發現,滿山滿谷都是背着行李的諸派弟子。

畢竟都還是煉氣初期,他們一樣是需要吃飯睡覺的,與常人相比,他們目前只能算得上是武藝出衆,僅此。

乾坤袋的空間是有限的,除了要放入輔助修行的各種天材地寶,其他自然是優先塞入食物,至于行李,想要不背也是可以的,但是,睡在潮濕的山地上估計誰都不情願。各派弟子自然也就選擇了不要看起來那麽潇灑,還是把自己的行李給背上了。

唯有谷璃剛入門時,就找張中陵黑到了一個乾坤袋,衆人一身輕松。

第 37 章 呼吸之玄

祥雲載着衆人回到西嶺鎮外,長老們已經不見蹤影。不待衆人相問,顏印已經又操縱祥雲往西嶺鎮外的群山飄去。

一盞茶的功夫後,祥雲又越過一個山頭,衆人便見一個小山谷內有十幾個方形小帳篷。坐北朝南方向的山壁上,開鑿出了幾個小型石室。石室顯然是新鑿出來的,門口還有一些碎石,石室內的石桌石椅也帶着簇新的切痕。

顏印載着衆人在石室前降落,還在室外就已經看見了坐在石室內的玉壺冢長老。

顏印走進去,長老便招呼他坐,而跟在顏印身後走進來的衆人自然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顏印将封魔石交給了長老,長老看了一番沒怎麽受傷的衆人,簡單的嘉獎了幾句,便給衆人指了一個小帳篷,吩咐下去修整。

幾人只好對長老行禮,然後退出了石室。

因是冬季,山谷內除了山石,便光禿禿的只剩下枯樹衰草,自然談不上什麽好風景,好在谷底也很幹燥,還算宜居。

谷璃看着三尺寬六尺長大小的帳篷,心裏很是诽謗了一番,八個人唉,也不怕擠到了。誰知,掀開帳篷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外面看着不過三尺寬的帳篷,地上擺着八套寝具還顯得非常寬敞,雖然只是竹席上鋪了被褥,好歹算床。而且,幾人都走進來後,帳篷的門一合上,外面的聲音便都被隔絕了。谷璃和五方對視一眼,帳篷內的環境還算不錯,頓時寬心不少,将看起來非常疲憊的洛飛揚扶過去躺好。

洛飛揚躺在床上,舒服的嘆了口氣,扯過被子道:“我先睡會。”谷璃點頭。

五方看谷璃守着洛飛揚了,便道:“我先打個坐,一會兒換你。”谷璃也點了頭。

小山谷內沒什麽引人入勝之處,衆人經過了這麽一番打鬥,多少都有些疲憊。就連景白也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記得提醒他服藥。”便也打坐去了。

只有君小醉,在帳篷內的石桌前叮叮當當往外掏東西。

谷璃皺了皺眉:“君師姐,能輕點麽。”君小醉側頭看到正在睡覺的洛飛揚,不好意思的放輕了手腳。

君小醉将自己要的東西都找到後,便将桌上幾個罐內的粉末各挑了一些出來,放在看起來像硯臺的一個玉臺中,又從另外一個瓷瓶內倒了些散發着靈氣的水出來。谷璃守着沉睡的洛飛揚,本就有些無聊,便盯着君小醉搗鼓。

君小醉也不介意,還回頭沖谷璃微微笑了一下,這才拿出一支扁玉,将各色粉末按一定的順序混在一起,最後就變成了黑黑的墨一樣的水。這時,君小醉才從乾坤袋內掏出筆,純白的筆杆同樣散發着靈氣,就連白色帶着微紅的筆豪也看起來不似凡品。之後掏出來的已經裁好的厚厚一匝空白符紙,則看起來平常許多。然後,君小醉沾了墨汁開始畫符。

平常的君小醉雖然不愛說話,看起來也是盈盈含笑的,而當她執筆開始畫符,整個人就變得不太一樣。面上的笑意被斂去,說不出是肅穆還是空靈的感覺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随着君小醉的筆尖落在符紙上,谷璃敏銳的感覺到天地靈氣往她的筆端彙聚,純白的筆杆在靈氣彙聚到一定的程度,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下一瞬,君小醉便手腕微動,黑色的墨汁随着靈氣在筆的牽引下,往符紙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據傳,太古時期天上二十八星宿還未命名,後來有一位仙人遨游而過,便為二十八星宿起了名字,并将它們的名字記錄下來,這便是二十八字。軒轅帝與蚩尤大戰時,白水觀的祖師倉颉因機緣巧合得到了二十八字,并從這二十八字中領悟了天地奧妙,通過字符向二十八星宿借力,在神魔大戰中立下了不朽功勞。

谷璃看着君小醉筆端繁雜卻有序的花紋,雖然完全不認識,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卻在這時,君小醉筆下一抖,原本應該繼續連貫下去的筆紋卻斷了。而聚在她筆端的靈氣也在這時往周圍逸散。

君小醉輕輕的“啊”了一聲,将恢複黑色的符紙默默捏成團。

谷璃疑惑的看着君小醉的動作。

君小醉感覺到谷璃的視線,偏頭做出個很懊惱的表情道:“筆畫沒連上,失敗了。”

谷璃看着周圍都在打坐的同伴,問道:“你怎麽不打坐,卻在這裏畫符呢?”

君小醉調墨的動作頓了一下,驚訝的擡起頭,看谷璃一無所知的模樣不似作僞,方道:“我們白水觀的修煉,是不打坐的,我們畫符就相當于你們的打坐了。”

“哦?”谷璃疑惑的回想剛剛君小醉畫符時的情形。

君小醉又道:“我畫符的時候,你沒感覺到靈氣都往我那裏彙集嗎?”

谷璃道:“感覺到了,但是,只是彙聚是不行的啊。像我們劍閣古城,就是要将一部分靈氣引入體內淬煉成先天之氣的。”

君小醉笑了笑:“嗯,你只能感覺到彙聚,但是我們畫不同的符,靈氣就要在體內按不同的路徑走一遍,如果體內的氣沒連上,手中的筆就會斷掉,而每畫成功一張符,我們就能截留一部分天地靈氣。”

谷璃聽得興致勃勃:“似乎很有意思。”

君小醉看着谷璃的樣子,微微一笑:“當然,具體按什麽路徑走,我就不能告訴你了。”

兩人相視一笑,谷璃又問道:“那你這個畫得是什麽符?”

這次君小醉臉上的笑意卻微斂了,道:“定身符。要是之前有足夠的定身符,也許洛師兄就不會受傷了。”

谷璃知道君小醉說的意思是,如果當時能一直定住蛤蟆,洛飛揚就不需要靠那麽近去控制蛤蟆的動向了。

谷璃正不知道怎麽接話,君小醉又道:“洛師兄很厲害呢,明明你們劍閣古城并沒有專用于控制的招式,他卻能用那些招式把蛤蟆一直壓在裂縫底。”

畢竟說得不是自己,谷璃不知道該怎麽謙虛,只好挑了和君小醉關系不錯的景白轉移話題:“景師兄也很厲害啊,洛師弟中毒成那樣,他也妙手回春了。”

誰知,君小醉接下來說的話明顯變成了抱怨:“小白那個人啊,看起來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救不回洛師兄,現在八成又紮進醫書裏了。”

谷璃正要說話,君小醉又搶先道:“啊,我不能和你聊天了,我畫定身符成功率太低了,回頭要是一張都畫不出來,我就要哭了。”

接下來就變成了自言自語:“唉,什麽時候才能不畫定身符就能定身呢,唉,要是真能那樣那就是煉氣中期了,唉,定身符怎麽這麽難啊,唉…不行不行,不能說了,畫符畫符…”

話是這麽說,君小醉卻還是過了好久才安靜下來,再次拿起筆,開始畫符。

而她說定身符難畫,似乎也确實如此,一直到她丢了一地的廢紙團,才終于有一張符在她的筆離開符紙後,還靈光漫溢了閃了幾下才消失,而靈光消失後,符紙上的字跡卻是紅色的,谷璃看着她欣喜的神色,猜想大約是成功了。

而君小醉也在把那張符紙小心的放進乾坤袋後,一握拳,再次動筆。

帳篷內非常安靜,而且帳篷內的光線似乎也不受外界的影響,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帳篷內的廢紙團已經又厚了一層,君小醉的定身符才成功了兩張。五方的打坐卻已經結束了。打坐結束的五方一臉欣喜的看向谷璃:“谷師姐,體內的先天之氣運轉速度變快了。”

谷璃精神一振:“變快了?”

五方卻不再細說,一推她道:“我看着洛師兄,你去打坐,自己體會。”

劍閣古城一派,在進入煉氣期後,就将體外天地靈氣引入體內經過淬煉變為先天之氣,而随着體內先天之氣的增多,先天之氣的循環卻越來越慢。循環越來越慢,天氣靈氣引入體內的淬煉自然也越來越慢,谷璃甚至設想,哪一天體內的先天之氣把周天給塞滿了,是不是就會不動了。而現在五方卻說先天之氣運轉變快了。

谷璃很清楚,只有先天之氣的運轉變快,先天之氣才會容易累積,而先天之氣累積夠了,才能從任督二脈開始打通帶沖二脈,進入煉氣中期。

連五方都欣喜至此,谷璃自然是帶着期盼的去打坐了。也許是太興奮,坐下後的谷璃卻怎麽也進入不了入定的狀态。

反倒是對帳篷內君小醉畫符時靈氣的一張一縮變得更加靈敏,甚至能從君小醉筆端靈氣感覺到君小醉的筆觸。

不知不覺間,谷璃就跟着君小醉畫符時靈氣的彙聚與逸散去呼吸了,呼吸之間,谷璃體內的先天之氣也跟着君小醉的筆觸變換速度,而進入這種玄妙狀态的谷璃自己還一無所覺,畫符的君小醉卻發現靈氣更容易控制了,欣然間,竟然就輕松了畫成了三張定身符。

看着成功率大大提升,君小醉決定再接再厲,而跟随君小醉的節奏去走的谷璃,卻沒發現自己的先天之氣在君小醉一張符畫成功的時間裏就運轉了一個周天。

而谷璃一個周天運轉下來,君小醉筆端聽話的靈氣又刻畫了一張定身符。

這種情況下,也說不清究竟是君小醉牽引了谷璃,還是谷璃牽引了君小醉,而兩人也完全沒發現彼此之間的聯系。

第 39 章 (39)

次的生靈,樓婉君的肉身力量雖然是足夠強大。

但是她所掌握的武技太少,這是她的弊端,很容易在這上面吃虧。

而這些生靈都是有自己的傳承,武技和妙術都是非常強悍的,樓婉君不是它們的對手。

“這小的打不過,老的就來了是吧?真是不知羞恥!”

哪成想樓婉君卻是半點也不懼,她嬌俏的小臉繃緊,烏亮的雙眸中閃爍着興奮的亮光,她又卸掉了一副腕甲和腿甲,身子又輕盈了許多。

當即她雙足一蹬,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飛射出去,直接面對面的沖着那只大禽抓去。

見狀,這只大禽是十分憤怒的,它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

這個小小的人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禽巨翅一震,霎時這片地帶飛沙走石,怒雷滾滾,有風暴在快速形成,兩道如月輪般的光刃交叉朝樓婉君的脖頸橫掃而去!

這是想要一擊取下她的首級。

樓婉君眼底跳躍着興奮的光芒,她越戰越勇,絲毫沒有畏懼。

她的肉身力量很可怕,同時速度也是極快的。

那大禽的攻擊沒有落在樓婉君的身上,倒是将峽谷上的山壁給劈斬出現了一個巨坑,碎石滾滾而落,一瞬間塵土飛揚。

“咻!”那大禽見樓婉君竟然躲過去了,當即不由得一陣驚怒。

它的攻擊速度如此之快,這個人族如何還能躲得過去?

“我在這!”

樓婉君忽的輕叱一聲,這只大禽頓時震驚,察覺到危機逼近。

但不等它做出反應,樓婉君的拳頭更快,如雨點般落在了大禽的身上。

“咻!”大禽慘叫,它的背骨直接被樓婉君的拳頭給震碎,一對十來米長的巨翅幾乎要被折斷。

這讓大禽感到很驚悚,人族何時成長到這種可怕的地步了?

這只大禽想到将樓婉君從背上甩下來,忽然瞥見了站在遠處的楚北陌,它瞳孔猛然一縮!

它忽然想起了這個人族,一年以來,幾乎每日都在山林中獵殺強大的生靈。

難道是用真血來為這個人族少女熬體嗎?

一瞬間大禽感到驚悚和悲憤,但等待它的卻是樓婉君狂暴的拳頭。

181試煉結果

樓婉君的确狂暴得可怕,她僅僅動用了純肉身力量而已,一雙拳頭就像是鋼鐵鑄造的一樣,異常堅硬。

她的拳頭就像是雨點一樣滾落而下,一拳又一拳,又快又密集,加之她力量極大,雙拳之力足有近二十萬斤之力!

大禽承受不住這樣的轟砸,一雙巨翅在空中拼命撲棱,它的背部被樓婉君的拳頭給砸得凹陷,尖銳的鳥喙溢出了血液,空中飄落着霞光豔豔的羽毛,就像是下了棉花大雪一樣。

“咻!”

最終大禽發出凄厲的慘叫,背部幾乎被打穿,巨大的身軀如同流星墜落一樣,朝着大峽谷的另一方墜落而去。

樓婉君見狀,立即從大禽背上跳落下去,洞窟中生靈幼崽一個個都發出悲憤的怒吼,但被天空中的生靈發出警告,一個個很是不甘。

這些生靈也發現了楚北陌的聲音,看着那大禽墜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巨坑,漫天的羽毛飛落,那大禽幾乎是被樓婉君的拳頭給砸穿的。

這樣的死法對于它這種級別的生靈而言,實在是太憋屈了。

在天空和四周等候的生靈見狀,一個個眼中滿是駭然與警惕之色。

它們驚駭的樓婉君的肉身力量,一個人族竟然也有這麽強大的肉身力量,實在是叫人駭然。

方才這個人族少女展現出來的實力,差點讓它們以為又重回到了某個時代,還以為這個少女是從哪個禁區裏出來的神魔呢。

而讓它們感到忌憚的自然是楚北陌了,這一年的時間裏,楚北陌經常出沒在森林中斬殺各種血統強大的生靈,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生靈是他的對手。

這讓它們感到毛骨悚然,十分擔憂會被楚北陌給惦記上,從而被獵殺成為熬煉寶藥的藥材。

“果然是夠堅硬的。”樓婉君看了一眼絕了氣息的大禽,甩了甩自己的手腕,而後目光看向了天空中的生靈。

她的眼眸靈動而烏黑,就如同黑寶石一般,但這樣的目光落在這些生靈的眼中,只感到很驚悚。

當即就有幾頭生靈發出尖銳的警告聲,紛紛帶着自己的幼崽火速離開此地,半點都不曾停留的。

見狀,樓婉君不禁慢腦門都落下了黑線。

“喂,都別走啊!”她有些着急,這是試煉嗎?她都還沒過瘾。

她這副焦急的樣子被這些生靈看在眼中,這覺得有些惱怒,但又不敢發作,都在忌憚遠處的楚北陌,擔心會被楚北陌給盯上,成為盤中餐。

這些生靈忌憚之餘也将樓婉君給記住了,回去後定要叮囑子嗣見到此人後一定要遠離。

它們并不懼樓婉君,方才那只大禽一時大意低估了樓婉君的實力,才會中計死得凄慘。

此人族少女的力量雖然強悍,能夠比肩那個時代的小神魔,但于它們兒而言,只要慎重對之,樓婉君對它們就構不成威脅。

随後它們不顧樓婉君的情緒,領着自己的子嗣紛紛離開這座試煉地,不敢有絲毫的停滞。

不過片刻的功夫,大峽谷這裏就寂靜了下來,那些失去了子嗣的生靈盡管憤怒和不甘,但忌憚楚北陌,也不得不離開。

樓婉君有些無奈地看着空蕩蕩的大峽谷,目光不禁朝楚大爺的方向看了過去,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果然有楚大爺在的地方,這些生靈還是萬分謹慎的。

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她還是很清楚的,她雖然是靈武雙修,但目前掌握的東西太少。

就武技這一樣,她就比不上這些生靈自有的強大傳承。

而源師,她的源魂已經足夠堅韌,領悟和學習到的源紋也很多,但始終沒有掌握到一種至強的源紋術。

這些都是她目前所缺陷的。

随後她回到楚北陌的身邊,還不忘将那只大禽給帶走。

回到院子裏,她又将腕甲和腿甲給戴上,看着楚北陌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今天的試煉,似乎有點失敗。

“那個……”

“從明天起,你獨自去森林中磨砺,這片小區域并不算小,足夠你磨砺,一個月回來跟本座彙報一次即可。”

她剛開口,話未說完,楚北陌便開口了。

“我一個人?”

樓婉君一怔,感到有些詫異和忐忑,同時也有些期待。

她想知道自己離開楚大爺以後憑着自己的實力能夠堅持到哪一步,但同時她也很清楚這片小區域看似祥和,但到底是碎域,也許會隐藏着一些可怕的未知。

“還有這只老鼠,它要是沒用,就丢了。”

楚北陌深邃的眼眸斜睨了一眼小毛球,俊美的面龐上神色淡漠,眼底流露出來的神色很是鄙夷。

“我是強大生靈!不是老鼠!老鼠怎麽能跟我相比?!”一聽見楚北陌這麽說自己,立即就炸毛了。

“那不如你噴個火看看?”

楚北陌的毒舌樓婉君是深有體會的,小毛球話剛落,他就一針見血地戳了小毛球的痛楚。

“我……”小毛球一時語塞,一身灰毛倒豎,滿眼都是怒氣,但卻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為現在別說是讓它噴火了,就算是普通家畜它現在都打不過。

這是被鄙視了。

“也好。”樓婉君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這小毛球跟黑心鳳一樣,心眼子多得很,她得好好從這小東西身上發掘點有用的東西出來,不然以後這小東西萬一重回巅峰,絕對是會六親不認的主兒。

小毛球眼神陰郁得很,這兩個人族不僅不好惹,還很陰暗!

它有點後悔一開始就告知樓婉君自己是血統強大的生靈,這不是要被割血的節奏嗎?

随後那只被樓婉君打下來的大禽成了晚上的晚飯,樓婉君吃飽喝足後,又到山中訓練。

今天的試煉雖然有些缺憾,但樓婉君的感悟很深,她沒想到純肉身力量竟然能夠達到這麽可怕的地步。

難怪先民們會研究出這等殘酷的鍛體之法,這樣的益處簡直驚為天人。

楚大爺叫她到山中自行磨砺,這是對她的考驗,同時也是讓她能夠在戰鬥中得到領悟。

今天的戰鬥她沒打痛快,但卻覺得很滿足,這樣的力量是她兩世都沒有的,這種感覺很不錯。

182大道至簡

樓婉君的訓練無疑是可怕的,今天的試煉雖然沒有讓她得到極致的發揮,但也讓她感悟收獲不少,鬥志百倍!

小毛球憂心忡忡,看着遠處河道上樓婉君舉着巨石在上下活動,眼底浮現一片複雜與糾結。

想到要跟這女娃子獨自在山林中度過一年的時光,它就覺得很難過。

要是自己有實力那也就算了,可偏生它現在是半點實力都發揮不出來的。

這女娃子的肉身力量雖然是可怕,但缺乏的東西太多,她所修習的東西都太雜,并不算得是“傳統純正”,甚至都沒有擁有完整的修習系統,完全就是個“野路子”。

而這個宗主,實力高深莫測,但就只是訓練這女娃子,然後什麽也不教了,實在是叫人費解。

樓婉君訓練得大汗淋漓,直到感覺将自己的力量給耗盡,她這才拖着癱軟的身體回到院子,到浴池中清洗完畢後,雖然身體還有些酸軟,透着一種極致的疲憊,但她的精神卻是尤為飽滿的。

“宗主。”樓婉君一邊搓着濕漉漉的長發,一邊推開門進來,就見楚北陌盤坐在棋盤跟前,黑白子正在激烈交鋒。

下棋。

這是一年來楚大爺對她培養的愛好之一。

楚大爺的棋藝很高超,樓婉君雖然每次都被殺得哭爹喊娘,但每次都能從楚北陌的棋局中領悟到一些感悟。

“過來。”男人聽見她的聲音,深邃的眼眸擡起,斜睨了她一眼,修長的兩指間夾着一枚黑子,随後放回了棋笥中。

楚大爺的嗓音格外的好聽,醇厚,非常富有磁性,樓婉君一聽他說話,腦袋就不自覺的自動陷入“挂機”狀态,完全就不思考了,跟一只乖順的小貓似的自動挪了過去。

她如今的相貌已經是出落得格外動人了,尤其是那雙眼睛,純淨得沒有一絲的雜質,烏黑閃亮的如黑曜石。

似乎只要看上一眼,就會陷入她的眼窩中不可自拔。

楚北陌伸手将她手上的帕子拿了過來,随後擡手觸摸她柔軟的烏發,動用源力将她的頭發烘幹。

“笨。”一邊烘幹,還不忘一邊嫌棄。

樓婉君皺了皺瓊鼻,眼中卻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相反的她很享受楚大爺的關懷,這是的她獨有的。

橫豎她是不會告訴楚大爺她是故意的,不然怎麽有機會接近楚大爺呢?

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但她還有一年的時間就要離開這裏了,肯定要抓住每個機會讓楚大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她就是要楚大爺牢牢地記住自己。

樓婉君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小心機,但楚大爺是她前後兩世唯一動心男人。

她并不想錯過,她怕自己會後悔。

楚北陌自然将她的這點小心思給看在了眼中,但是也不點破,給她烘幹頭發後,十分細致地拿了梳子給她理順。

其實樓婉君的頭發都不必格外地用到梳子,她的頭發十分烏黑柔順,表層泛着晶瑩,就像是鍍了一層膜一樣,讓楚北陌愛不釋手。

“今後不許再剪短發了。”

給她整理好後,楚大爺又發揮了他的“霸王條款”。

原來楚大爺喜歡這種!

樓婉君眼底露出笑意,而後乖順地點點頭,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幹淨無比,一瞬就撞進了楚大爺的眼中。

男人的喉結不覺動了動,身上感到有那麽一絲絲的燥熱難耐。

随後他收回自己的視線,俊美的面龐神色淡漠,示意她跟自己對弈。

樓婉君看了一眼棋盤,黑子已經被白子給團團困住了,只要一子就能讓黑子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但她沒有落子,楚大爺設的棋局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被破解的?

她垂眸認真地看着棋盤,其實下棋時,更多的是需要耐心、安靜以及思考。

這一年的時間裏,她已經潛移默化地從楚大爺身上學到了“沉穩”二字。

遇到任何事情,都學會了冷靜理智對待。

除卻生死大事,任何事情都可以通過有效途徑解決。

這一年的時間裏,比她前後兩世都活得更有價值,也讓她更為自信。

她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棋盤,看着黑子的走勢,看起來已是無路可退,進退維谷。

只要白子趁勝追擊,黑子就會滿盤皆輸。

她思索了片刻後,信心滿滿地落子,而後還擡眼頗為自信地看了一眼楚北陌,一副“快誇我”的模樣。

見狀,楚北陌眼底流露出嫌棄之色,連棋子都不拿了,只道了一個字:“蠢。”

樓婉君頓時垮臉,噘着嘴不滿地抗議:“我哪裏蠢了?”

她都不知道有多聰明!

那是你自己太妖孽,所以才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是蠢的好不好?

她心中小號的樓婉君在抗議。

男人嫌棄又無言地斜視了她一眼,随後将她的白子拿了過來,穩穩落下。

棋盤上局勢陡然一變,将黑子圍殺得片甲不留。

這是一個困局,黑子無論選擇任何一條路,都會被白子堵截。

殺局早就定下了。

樓婉君黑着臉看着棋局,嘟囔着:“我哪裏知道你是故意的?”

這楚大爺沒事就喜歡玩她,哼。

楚北陌這下子眼底的嫌棄之色就更甚了,連小毛球在一側都跟着有點嫌棄了。

這殺局明明那麽簡單,這女娃子幹嘛想得那麽複雜?

須知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很簡單的,為何要自己将事情給想得那麽複雜?

“自以為是。”楚大爺嫌棄她,随後目光露在棋盤上,聲音醇厚道:“大道至簡,任何事情都不要想得太過複雜,因境而論。修煉如此,感悟亦是如此。”

他這是在點撥樓婉君了。

樓婉君心頭一動,旋即态度端正起來,認真地聽楚大爺的說話。

大道至簡。

四個字她牢牢記在了心尖,雖然一時之間暫時沒能領悟到,但只要是楚大爺說的,總是沒錯的。

“将鎖龍柱拿出來。”

見她态度端正,他臉色稍霁。

樓婉君沒有多問,直接将那十二根鎖龍柱給拿了出來。

十二根鎖龍柱質地很溫潤,就像是暖玉一樣,但材料絕對不是暖玉。

183龍柱來歷

聽到“鎖龍柱”時,小毛球心頭頓時一跳,急忙朝樓婉君那邊看了過去。

——沒辦法,有楚北陌這護犢子的男人在,它是不敢靠近這女娃子的,怕被割血。

見到樓婉君真的将那十二跟鎖龍柱給拿了出來,小毛球眼眸不禁一縮!

竟真的被他們給得到了!

須知這鎖龍柱可是絕世的秘寶,是鎖龍宗的大殺器之一。

它是不知道鎖龍宗是被什麽人給滅的,但關于這件大殺器,早在它那個逝去的時代裏,傳說是十分可怕的。

不僅能變幻出萬種法相,倘若被困住的人,絕對是會迷失在裏面,哪怕是天尊無法逃脫的,會被壓制得死死的。

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人想要得到鎖龍柱,那個時代裏的确有一些藝高人膽大的人,都打這着得到這件絕世秘寶的主意。

但——下場無一不是凄慘的。

它沒想到這件絕世秘寶居然就這麽落在了這兩個人族的手中,而且還是在這個女娃子的手中。

這件秘寶它看着都眼紅啊。

“老鼠,你說說鎖龍柱的來歷。”

楚北陌斜睨了它一眼,依舊将它稱為“老鼠”。

小毛球敢怒不敢言,氣得暗自磨牙。

但有這樣的機會接近鎖龍柱,它也是不會放過的,随後蹦到樓婉君的跟前,言語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給我看看呗?”

樓婉君沒有猶豫,既然是楚大爺讓這小東西說,看一看也無妨。

但這也讓她覺得這鎖龍柱的來歷就更加不簡單了。

小毛球的爪子摩挲着這鎖龍柱,眼底滿是驚異與震撼之色。

“絕世太虛母金……”

小毛球驚嘆,眼中的震撼之色毫不掩飾。

“什麽是太虛母金?”樓婉君疑惑,她古冊倒是讀了不少,但總還是匮乏的,有些東西她并未接觸過,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毛球聞言,随後用一種“你這只土老帽”的眼神掃了一眼樓婉君,但忌憚楚北陌的威勢,它也不敢太過分。

“太虛母金是一種絕世罕見的材料,只在太虛中生長,屬于大宇宙産物。有的說是片域之間發生大碰撞後,碎裂産生的某種神秘物質逐漸堆積而成,也有說法是虛空中本就存在的獨特物質形成的,總之說法不一。”

它驚嘆,即便它是活了這麽長久的“老怪物”,也依舊對這太虛母金感到很震撼,甚至有想要擄走它的想法。

——但是很顯然的它不敢。

再者,這鎖龍柱是有特殊的秘術催動的,就算是得到鎖龍柱,沒有掌握到如何使用鎖龍柱的秘術,那這十二根鎖龍柱也就僅僅是一堆太虛母金而已。

“太虛母金是所知材料中最堅固的,若是煉制成為秘寶,哪怕只是指甲蓋兒那麽一丁點,都能讓法器發生質的飛躍,成為絕世的秘寶。”

小毛球繼續在她揭露,因為這種材料實在是太特殊了。

“曾經就有人得到過一塊跟出生嬰兒一樣大小的太虛母金,結果消息不慎走漏,數十個教派以及一些兇猛散修對其發動圍殺。結果那人用太虛母金煉制出了絕世法器,以一人之力反殺這數十個教派,那一戰很轟動,那人一戰成名。但後來不知所蹤,那件絕世法器也不知去處。”

樓婉君不禁一陣驚詫,她還以為這鎖龍柱只是很強大的法器而已,結果沒想到來頭竟然這麽大。

僅憑着一件法器,一人之力就反殺數十個教派,這是何等可怕的概念?

她感到驚悚,愈發覺得小毛球所處的那個時代實在是太過去強大了,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根據一些傳言,這鎖龍柱也并非是鎖龍宗自創的,當時的鎖龍宗還沒有這個底蘊。”

随後小毛球又緩緩道來,只要不涉及那些重要的秘辛,它倒是知無不言。

不是鎖龍宗自創的?

樓婉君心中驚疑,立即豎着耳朵仔細聽着。

“鎖龍宗的開山鼻祖曾經就只是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而已,但他無意間從一座太古廢墟中挖掘到這十二根鎖龍柱,甚至還掌握了一點使用的方法,最後憑着這十二根鎖龍柱打了一片天下,這才創立了鎖龍宗。依照鎖龍宗的開山鼻祖所言,那座廢墟裏藏有的龍骨,因此就将這柱子稱為鎖龍柱。”

小毛球繼續解釋,對此感到很是唏噓。

想當年鎖龍宗是何等的強大,就算是一些超級宗門輕易都不敢招惹的,都忌憚這十二根鎖龍柱。

“而且那鼻祖似乎是從一頁經書上領悟到一些關于這柱子的用法,一般的秘術是無法催動這柱子的——”

說到這裏,小毛球忽然頓住,它似乎抓住了什麽重點。

靜默數秒之後,它猛然擡頭,目光中透着震驚與難以置信地看着楚北陌。

這個男人莫不是真的掌握了使用了鎖龍柱的秘術了吧?

這也太逆天了!

樓婉君一瞬也反應了過來,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北陌。

她的內心是十分複雜的,同時也很暖心。

這鎖龍柱的來頭甚大,結果就被楚大爺這麽輕易就都給了自己。

她心底泛起一片柔軟,同時也做了一個決定。

楚大爺之前答應過自己要告知他的身份的,但這麽就久了他都沒說。

但樓婉君不是蠢貨,楚大爺這麽厲害,絕非是一般教派能夠栽培出來的。

因為他連源宗都不懼。

所以楚大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況且,她還記得姬紫月。

楚大爺說過,要是自己打不過姬紫月,他就娶姬紫月。

她很清楚楚大爺是個什麽性格,是絕對不會為了将就而湊合的人。

他對生活,對修煉,無一不透着極致的苛求。

很顯然姬紫月的來頭和身份都很強大,楚大爺是被脅迫的。

究竟還能有什麽人能夠脅迫楚大爺呢?

她的心中疑惑,同時也将這鎖龍柱推到了楚北陌的跟前:“你比我更需要它。”

小毛球當即有些炸毛,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女娃子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腦漿被抽幹了?居然做這麽愚蠢的事情?

多少擠破了腦袋想要得到這鎖龍柱,她居然就這麽讓別人,這怕是瘋了吧?

她到底有沒有将自己的話給聽進去?

184一頁經書

楚北陌斜睨了她一眼,面上神色依舊很淡漠,眼底神色卻是微微泛起了一層漣漪。

這小東西還是有良心的,果然是沒白養。

“給你的就收着,少自作多情。”他嫌棄。

其實他很清楚,這鎖龍柱對他來說也是一樣重要。

但小東西目前實力太單薄,他不能每一樣東西,甚至是每一條路都給這小東西鋪好。

她的路,終究是需要她自己去摸索的。

而這鎖龍柱能夠壓制天尊級別以下的人物,但前提是這小東西要掌握使用方法。

但他方法只是取巧的,如果小東西真的遇到強大的對手,這鎖龍柱在她手中也是一件廢物,毫無用武之地。

所以他才想要樓婉君帶着這只老鼠一起進山磨砺,也許能得到一些指點。

只要這只老鼠不蠢,就能知道有鎖龍柱就意味着什麽。

它完全可以在小東西的庇護下慢慢恢複。

他也并不擔心這只老鼠會起什麽壞心思。

這老鼠如今實力都被磨滅了,即便血統再強大,現在是連本體都化不出來。

就算這老鼠的源魂強大,得到這鎖龍柱于它而言不僅沒用,還是一個巨大的累贅。

——很顯然小毛球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它雖然被鎖龍宗困了那麽久的時間,可對這鎖龍柱的使用秘術也并不了解啊。

“可是我拿着也沒有用啊。”樓婉君有些着急,她很清楚到了楚大爺這個層次的人物,想到幫他,除非是自己的實力比他還要強橫。

但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這鎖龍柱既然這麽強大,給楚大爺是再适合不過了。

“本座又不需要,你不收那就丢了。”

楚北陌露出幾分不耐,他很清楚自己若是不這麽說,這小東西是不會收這鎖龍柱的。

樓婉君嘴角頓時抽抽,宗主你這樣敗家真的好嗎?

這可是十二根鎖龍柱,且不論威力如何,就這鑄造材質就足以引起多少人的紛争,随便拿一根出去,都極有可能會引起動蕩的好嗎?

居然叫她給扔了,真是敗家!

果然這財大氣粗的人就是不一樣,連說話都這麽大氣。

“我又不是傻子,這是絕世秘寶,我還把它給扔了?就算不能用,藏着也是好事。”

随後她寶貝地将鎖龍柱給拿了回來,手指摸索着這上面的紋路,只覺得手感真是極好的。

“那就好好收着。”楚大爺冷哼。

“不過你們要是能夠找到鎖龍宗開山鼻祖得到的那頁經書,或許就能參悟這鎖龍柱的用法。”

小毛球忽然想到了什麽,出言提醒兩個人。

它也很想樓婉君能夠掌握到這鎖龍柱的用法,那自己就能牢牢地抱着她,直到自己的實力恢複。

否則,出去以後它還真是要考慮易主了。

因為這女娃子的肉身之力雖然是可怕,但是所掌握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時間不等人啊,九重域,給它的時間并不多了。

“一頁經書?!”

樓婉君眼眸一瞬瞪大,心中狂跳不止,忽的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她之前不就是在閣樓中得到了一頁書,還有一張獸皮嗎?

結果因為試煉的事情,她倒是将這茬兒給忘記了。

“你不會得到了吧?”

小毛球瞪圓了眼睛,感到驚喜又無語。

這女娃的運氣要不要這麽好?

簡直能讓人嫉妒得要發狂啊!

楚北陌眼底也露出一抹亮光,擡眸靜靜地看着她,并不言語。

“嗯!”樓婉君重重地點頭,随後急忙從源戒中将那頁經書和獸皮給拿出來。

“你還真得到了!”小毛球見狀,感到無比唏噓,這運氣真是沒誰了。

樓婉君也覺得自己的運氣爆棚,居然能夠這麽湊巧的得到這兩樣東西。

——只不過這經書上的古文字不認識。

“這文字……”小毛球也犯難,看得它一陣頭大,甚至腦袋還有些刺痛。

這是源自經書上的特有力量。

若是源魂力量稍差的人,只怕會被這經書給生生撕裂源魂了。

而這女娃子居然沒事,可想而知這源魂有多麽強大了。

——不過也是,用了那麽多的真血寶藥熬煉,這源魂要是不蛻變,那還叫熬煉嗎?

人族先民研究出來的這套鍛體之法本就是兩項一起針對的,源魂和肉身一起熬煉。

否則這套熬煉的方法就沒有意義了,若只是鍛體,自然也不會那麽殘酷的。

“是遠超先民的古文字。”

楚北陌脫口而出,眼底神色深了深,很顯然他也不認識這些古文字。

樓婉君感到驚異,遠超先民存在的時代?

那是哪個時代遺落下來的法器?

小毛球沒再看那經書,但對于楚北陌的話,它是十分認可的。

即便是在它的那個時代,之前也是存在斷層的。

似乎,一切都在周而複始的輪回。

當然這只是它的猜測而已。

在它還沒有被鎖龍宗給抓住的時候,它也是一代魔王,只身闖過許多秘密禁區,也接觸到一些很秘辛的東西。

只是這些東西現在是無法跟這個女娃子說的,因為她的層次太低了。

——即便是說了,她也無法領悟到,甚至還會困擾她的道心。

“我傳授你稍稍掌控這鎖龍柱的方法,這經書就要靠你自己領悟了。”

楚北陌随後将經書遞給了她,眼中絲毫沒有留戀之色。

小東西修煉的法門很神秘,要不是小東西在他面前毫無避諱,他也不會有所察覺的。

或許小東西真的能領悟到些什麽東西也未可知的。

樓婉君愣然,正垂眸看着經書時,只覺得眉心一涼,楚大爺修長冰涼的手指正點着她的眉心,以源魂傳法給她。

随後她的腦海中得到了一種方法,是稍稍能夠控制鎖龍柱的方法。

但卻也僅僅是能夠控制的方法而已,并不能使用。

心中不免有些遺憾,這是守着一座金礦卻不得用啊,真是讓人抓肝撓心的難受。

她正思索着事情時,忽然她像是看懂了這經書上的文字似的,當即心頭一動,立即在心境中觀摩《六道天紋圖》。

她知道這《六道天紋圖》一直以來都很神秘,上面的源紋千變萬化,每一次觀摩都能得到不同的感悟。

——可以說是她目前最強大的倚仗。

難道這《六道天紋圖》與這經書還能有什麽聯系不成?

185殘缺的法

她觀看得入迷,像是陷入了某種感悟中。

因為她發現這《六道天紋圖》在演化,逐漸在根據她所看到的古文字在推演着什麽。

而她看着經書上的古文字,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似乎每一個字都蘊含着極為恐怖的道韻。

而《六道天紋圖》似乎也發生了變化,神秘源紋在不斷地變化着,對這經書像是起到了某種感應。

随後她驚異,這經書上的古文字竟然消失了!

——悉數進入了她的源魂烙印中,與《六道天紋圖》融合在了一起!

“!!”

樓婉君震驚,看着經書上幹幹淨淨的一片,不禁有些傻眼。

“!!”小毛球亦是一陣幹瞪眼!

剛剛——這女娃子做了什麽?!

這經書上的文字怎麽消失了?!

楚北陌眼底神色泛起漣漪,果然——這小東西身上的法門也很古怪,似乎涉及到了某個傳說中層次的東西。

“這……怎麽不見了?”樓婉君愣神了數秒,這才反應過來,正反面地翻看經書,什麽也沒有。

——就連經書上那種神秘的力量也都消失了。

“我還想問你呢!”

小毛球很着急,瞪圓了眼睛看着她。

它能不着急嗎?

這好不容易才看見了希望,結果這女娃子一不小心就将這上面的東西給弄沒了,這不是要命嗎?

“我……我也不知道啊。”樓婉君也覺得委屈,語調夾着幾分焦急和委屈,烏黑的眼眸不禁朝楚北陌看了過去。

楚北陌眼底神色微冷,斜睨了一眼小毛球。

——居然敢給小東西臉色看,是不想活了嗎?

小毛球頓時驚異,一身灰毛倒豎,心髒砰砰狂跳。

它怎麽就忘記了,這男人是十分護犢子的,是容不得別人對這女娃子不好的。

“咦?”楚北陌還沒說話,就聽見樓婉君驚疑了一聲。

随後只見她立即閉目,像是陷入了某種感悟之中,周身竟泛起了絲絲晶瑩且神秘的霞光。

“嗯?這種力量……”被困在她源府中的黑心鳳似乎也感受到了樓婉君身上傳來的力量,一瞬間只覺得驚異和害怕。

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