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濺血

此刻皇殿之中,大多數人已陸陸續續離座,宮女來回穿行,收拾着狼藉的桌面。

高高升起的太陽照了進來,如将一條雪白的地毯鋪到了前方,那明亮地毯的盡頭,趙襄兒站在破碎的王座前,身影冷清,接下來她要做的,便是親自宣判對趙國真正有重罪的人。

寧長久坐在案前,閉着眼睛,衣袖垂疊身側。那封婚書他雖已收下,卻始終沒有取出翻閱。

寧小齡坐在他的身邊,只覺得有些尴尬……師兄居然成了趙襄兒的未婚妻?

在今日踏入殿門之前,她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如今這般局面的,還有那個三年之約……她知道師兄肯定厲害極了,但如果對手是這位小殿下,她還是為師兄捏一把汗的。

畢竟這位小殿下連那曾到過五道之上的老狐都殺了,師兄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比那頭狐貍厲害吧?

想到這裏,寧小齡心中忽有些喜悅,想着自己也是小狐貍,只要不出什麽岔子,以後修為想必會是極高的吧。

陸嫁嫁手握空盞,橫劍膝前,若不是白幔遮掩,便可以看見她臉上淡淡的笑意,她雖然并不看好寧長久,但他們劍拔弩張的對話确實很是有趣。

各異的思緒間,丘離緩緩走入殿中,兩人黑袍鐵甲的男子踢了踢他的腿彎,丘離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丘離,你可知罪?”趙襄兒的聲音威嚴而平靜地響起。

丘離慘笑着說道:“事已至此,丘離自然罪無可赦。”

趙襄兒懶得廢話,擺了擺手:“知道就好……既然如此,帶下去吧。”

皇殿之外,他立了一個多時辰,聽到的只是這麽一句簡短至極的話語。

丘離眉頭一皺,立刻道:“等等,我有話要說!”

趙襄兒抿了口酒,微醺的笑意猶然冰冷,“我沒興趣聽,帶下去。”

兩個黑袍男子走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正要将他押下,丘離嘶聲大喊道:“殿下!我有急事禀報!”

趙襄兒依舊沒有理他。

黑袍鐵甲的侍衛手勁一大,只聽咔得一聲,他兩邊肩膀的骨頭都碎裂了一般。

丘離卻依舊不依不饒地掙着身子,緊咬着牙齒,忍受着那骨頭斷裂的痛意。以他的修為,若是平時,原本可以輕松殺死他們,但如今趙襄兒在殿前,那劍仙女子亦在,他知道自己沒有造次的機會。

丘離立刻嘶聲喊道:“殿下!那血羽君還未離開皇城!殿下千萬要小心啊!”

“血羽君?”陸嫁嫁眉頭微蹙,哪怕她此刻跌境,她也自信可以穩勝過它。

丘離掙着身子,繼續嘶喊着:“那頭血羽君不僅還在,而且揚言今日要破城屠城,殿下不得不防啊……”

“哦?”趙襄兒稍來了些興趣:“你是怎麽知道的?”

丘離一愣,但如今時間緊迫,他顧不來多想,道:“血羽君曾找到我,想要與我合作陷害殿下,所以我知道,他對于皇城依舊心懷不軌,如今大難才過,人心松懈,若是血羽君真如其言,忽然來此大開殺戒,後果不堪設想啊。”

藏着一個小世界的古卷還在緩慢修複,國玺切斷聯系之後還未重新認主,焚火杵雖在,但殺陣已被毀得七七八八,而趙襄兒終究不過是通仙境修為,哪怕手持紅傘,若那血羽君再來,只靠她自己,多少會有麻煩。

陸嫁嫁淡然道:“若它再來,我親手殺它。”

趙襄兒輕輕點頭,看着丘離,問道:“那它是怎麽和你說的?打算如何殺我,還有……你答應了嗎?”

那清冷的話語聲如刀割過心頭,丘離身體忍不住顫栗着,他連連道:“自然不敢答應,今日我前來,就是為了告知殿下此事。”

趙襄兒問:“你想以此贖罪?”

丘離哀聲道:“我自知罪無可赦,只想以此免去一死……求殿下從輕發落。”

趙襄兒道 :“那給你個機會,說一說它的謀劃,若是內容有用,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多謝殿下!”丘離連忙道:“那血羽君昨夜化作一只紅羽的小隼,現身不死林,它找到我,問我想不想要給巫主大人報仇,我心想巫主大人分明是那老狐殺死的,怎能怪責殿下,我表面不動聲色,問它,你打算怎麽做?”

“那血羽君便問我,有沒有辦法拿到國玺和古卷。”

“國玺和古卷?”趙襄兒問道:“它要那兩樣東西做什麽?”

丘離搖頭道:“我也不知,所以當時我虛與委蛇,假裝答應與它合作,再問它到底想要做什麽?”

趙襄兒有些不耐煩:“說重點。”

丘離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稍稍擡起,鼓氣勇氣道:“那血羽君與我說,它的……”

轟隆!

話音才到一半,皇宮之外忽然想起驚人的聲響。

“地動?”

“外面……外面樓塌了!”

有驚呼聲傳了進來。

“它來了!”

在場的人中,陸嫁嫁境界最高,也最快反應過來,她神色微變,膝上長劍在刷得一聲中已然出鞘,劍光如一泓碧泉,在空中斬出一道靈妙的軌跡,跨越過衆人的頭頂,瞬息間斬至了大殿之外那混亂聲響起的地方。

陸嫁嫁白衣雪影倏地一閃,殿中掠起一道劍風,眨眼之間,女子身影在殿中消失不見,已然随着那柄雪亮長劍破空而去。

而外面的天空上,一只血紅大鳥撲棱着翅膀,如鷹般低低地盤旋着,妖氣犁地,本就破碎不堪的城池再次響起一道道塔樓坍塌的巨響,而那大鳥在空中嘶鳴怪叫不已。

“好你個丘離,這才過去幾個時辰,便敢叛變于我!稍後看我不把你扒皮抽筋!”

它環視四周,顧盼自雄,繼續道:“今日本天君再臨皇城,無人能擋,那谕劍天宗的小娘皮子,快快出來領死,還有趙襄兒這賤人也速速來見我,現在你娘沒了,再不出來,本天君把你家也順便拆了!”

血羽君不停地怪笑着,皇宮外,人們的驚叫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來到皇城時的樣子,那時如君臨天下意氣風發……

它的思維未能延展出太多,視線便被白光照徹。

陸嫁嫁的白虹一劍已斬至身前,血羽君痛哼一聲,立刻凝聚妖力格擋,猩紅一片的雙翅間妖風如箭,左右一同朝着那道雪白劍光撲去。

“讓你出來你還真出來,你這丫頭果真是個賤皮子,等今日本仙君将你擒下,廢去一身修為,倒要看看你這身子是不是也如你這臉這樣冷冰冰。”血羽君在空中騰躍不止,口中爆發出聲聲怪笑。

陸嫁嫁冰眸一凝,冷聲道:“找死。”

陸嫁嫁握持長劍,靈力湧至右臂,擦着它鐵皮般的爪羽,猛地劃過它的身前。

血羽君被那一劍鋒芒逼得後退不止。

“這點力氣,切豆腐腦呢?”血羽君依舊譏諷不止。

陸嫁嫁腳踏虛空,長身玉立,仙劍明瀾劃過身前,斬出兩道飄逸而淩厲的劍光。

虹光橫切豎斬,在空中畫成一個十字,十字的交彙處,陸嫁嫁如雪的身影自那一點破出,無論是秀麗長發,雪白劍裳亦或是淡金邊的飛揚袍袖,在劍落下的一顆,都沾染上了極寒的劍氣。

周遭溫度驟降,如入冰窖。

血羽君身前的妖盾也被瞬間刺破,它收攏翅膀,身形在空中一墜,想要躲避那強橫無比的一劍,只是它終究稍慢了一籌,那劍還是精準地刺中了它的身體,一刺一攪之間,鋼鐵般的焰羽紛紛碎裂凋零,鐵羽剝盡之後,還硬生生刺開一個血洞。

血羽君慘叫不止,口中卻依舊喋喋不休:“趙襄兒這賤娘們呢?怎麽,沒了你娘的一身家底,自己通仙境的修為不敢來見本仙君?總聽說你驚才絕豔,哈哈哈,什麽時候,一個十六歲的區區通仙境便算是驚才絕豔了,啧啧,你娘親想必就是看你太廢物才離你而走的,稍後我将你和這使劍的小娘們一同帶回老巢,我看你還能心高氣傲到幾時!”

大殿內,趙襄兒自王座的廢墟後抽出傘劍,雙眸冷冽。

“等等!”寧長久忽然道。

趙襄兒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怎麽?想管我?真當自己是我未婚夫君了?”

寧長久認真道:“不對!那頭血羽君的修為絕不比陸嫁嫁高明,它若是聰明,此刻應當逃得越遠越好,憑什麽敢猖狂現身?”

趙襄兒秀眉一凝,此刻殿中一片混亂,她持劍的手忽然一緊,目光如閃電般望向了丘離所在的方向。

混亂中,丘離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再沒了一開始那惶恐不安之色,神色竟熾熱如瘋癫。

反正,都是一死……

在趙襄兒目光望向他之前,他便已捏碎了一個纏在手臂下的血囊,一道猩紅色的血激射而去。

那血的目标卻不是趙襄兒,而是寧長久身邊的小丫頭。

寧長久神色也變了,他不确定那血是什麽,但隐約已有了猜想,只是他如今重傷,修為耗損,根本攔不下這一記血箭。

丘離大笑着向外面奔去。

趙襄兒劍光如電,瞬息便至,劍光斬開那記血箭,去勢不止,直接撞上丘離的後背,嗤得一聲,丘離後背衣衫碎裂,長劍直接貫穿他的身體,他砰然倒地,血泊之中,丘離雖已一句話都說不出,身體卻興奮地顫栗着,他嘴角咧開,痛苦扭曲的臉龐上,笑容詭異到了極點。

而寧長久擡袖去攔,動作同樣極快,那道血箭在半空中時已被趙襄兒斬成了半截,如今寧長久袖袍一揮,又将其幾乎打散。

但是那炸成一蓬雨水般的鮮血依舊有幾滴沖破了重重阻隔,落到了寧小齡的身上。

幾滴沾在她的道裙上,幾滴落在她的發絲間,也有幾滴落在她纖白的秀頸上,那一點顏色似肌膚刺破溢出的血珠,卻刺眼至極。

……

……

(晚上還有一章!)

第 42 章 化龍

“咚咚咚!”

激烈的碰撞聲,從焚天爐內不停地傳來,伴随着一聲聲凄厲的哀嚎。

被困在裏面的千年蛟龍,瘋狂地橫沖直撞,想要破困而出。在他的強力撞擊下,巨大的焚天爐開始激烈地搖晃起來,讓人擔心焚天爐下一刻會不會被一頭撞破了。

“洪淵,這時候不動手,趁機煉化這件上古寶物,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血蝠王一聲厲喝,話音未落,洪淵腦海裏就多了一段法訣。

剛剛逃出生天的洪淵來不及多想,迅速默念這門功法,打出一道道法訣。體內本就所剩無幾的鼎力,迅速消失一空,油盡燈枯。與此同時,熱浪滾滾的焚天爐浮現無數的符文,火焰暴漲。躺在不遠處的鐘木離突然身體一震,失去了對這件上古寶物的感應。無論千年妖龍如何瘋狂,也無法再撼動爐身,搖搖晃晃的焚天爐迅速穩了下來,紋絲不動。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不可能……”

半邊身子血肉模糊的鐘木離還沒有斷氣,一聲哀嚎後艱難地擡起頭來,看着破困而出的洪淵,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些年來,打他焚天爐主意的高手為數不少,有的死在了桃花幻陣中,有的掉入山谷內的陷阱,中毒而亡。就算一路闖進來的高手,把焚天爐搶到手後也無法煉化,反過來被他催動這件上古寶物碾殺。

誰能想到,讓他引以為傲并作為憑仗的焚天爐,就這樣被只有凡武四重修為的洪淵煉化了?

不久前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鐘木離,突然間手腳冰冷,心裏無比震撼和絕望!

脫困而出的洪淵,碾碎了他心頭最後的一線希望。

洪淵冷冷地來到血肉模糊的鐘木離面前,看着這個心狠手辣的魔頭,面無表情,“沒什麽不可能的,從今往後,這件上古寶物就是我的了。山谷內所有的東西,也是我的。”

“不……,小子,你不能殺我!”

感應到洪淵體內的殺氣,鐘木離心生一股空前的恐懼,不顧傷勢下意識地往後退。好不容易退後一步,面無表情的洪淵就逼進一步,讓他心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洪淵,你不能殺我。這些年來,在我手上起死回生的高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對我感激不盡。殺了我,他們一定會替我複仇,絕不會放過你的!”

身體難以動彈,焚天爐也失去了,鐘木離只好出言恐吓。表面上聲色俱厲,心頭卻恐懼到了極點,身體都哆嗦起來。

“哈哈哈,笑話,鐘木離,我今天就算把你碎屍萬段,又有誰知道是我殺的?”

洪淵冷冷一笑,體內的殺氣越來越濃,“相反,我還可以對外宣稱,說你被仇家殺了,我是藥王谷的唯一傳人。到時,曾被你救過的那些高手,不僅不會對我不利,反而都會竭盡全力地幫我,把我尊為新一代的藥王!”

“你……,小子,你好卑鄙!”

鐘木離又驚又怒,想要繼續後退,卻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體內的鮮血已經流幹,只剩最後一口氣。威懾不成,只好苦苦哀求,“洪淵,求求你別殺我,我可以把所有丹藥都送給你,幫你壓制心魔,可以一生一世做你的仆人,求求你……”

“晚了,作惡多端,總有一天要死于非命。早死早投胎,去吧!”

洪淵面無表情,突然殺氣沖天,狠狠地一掌拍出。噗的一聲,鐘木離的身體就被震飛出去,等身體落地後,已經氣絕身亡,畢生的修為化作一抹紅光沒入洪淵體內,屍體迅速枯萎下去。

“嗯,一枚儲物戒指?”

洪淵在鐘木離身上搜了搜,把後者戴在手指上的儲物戒指摘了下來。

在血蝠王的指點下,不久就煉化這枚戒指,催動神念打開一看,裏面只有一本厚厚的《藥王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沒有預想中的大量靈丹妙藥,也沒有什麽晶石和藥草。看樣子,鐘木離這個大魔頭也是窮鬼一個,空有一個藥王的虛名,這些年來都只顧着修煉和栽培藥草了。想要吞服壓制心魔的丹藥,恐怕還真的收集相應的藥草後自己煉制。

“哥哥,你沒事吧!”

寒小妖沖了過來,面帶憂色,塵埃落定後,她這才掙脫繩子脫困。

“沒事,只不過,我們可能要在這座山谷住上一段時間了。小妖,我要煉丹了,其它的就交給你了,小心,不要輕易走出這座山谷。”洪淵摸摸寒小妖的長發,随即就地盤腿坐下,對着焚天爐打出一道道法訣。

斬殺鐘木離這個魔頭後,血蝠王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裏響起,傳授了一門獨特的煉丹術,煉龍術。要把被困在焚天爐內的千年蛟龍,煉成傳說中的龍丹!

“小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龍族高手不會放過你的!”

千年蛟龍瘋狂撞擊爐身,可惜,全都無濟于事。慢慢地,撞擊越來越無力,一聲厲叫後,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被沖天的火焰徹底淹沒。外面,洪淵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手勢的變化越來越慢,在血蝠王的指點下第一次煉丹。

煉丹難,煉傳說中的龍丹,更難!

兩個多月後,焚天爐的熱浪這才逐漸散去,打開一看,鋒利的十字刺已經沒有了,千年蛟龍龐大的身體也不見蹤影,爐底內只有兩枚龍眼般大小的丹丸。還沒取出來,一股濃郁的異香就撲面而來,吸入一絲體內的鼎力就加速運轉。

“好東西!”

洪淵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水晶瓶,小心翼翼地把一枚龍丹收起來,另一枚則當場服下,就地修煉起來。來之不易的龍丹入口即化,體內迅速湧出一股磅礴的力量,滲入四肢百骸,淬煉每一寸肌膚和筋骨。慢慢地,琉璃狀的骨骼晶瑩剔透,骨頭之間的骨膜開始光芒流轉。

煉骨之後,就是錘煉骨膜!

骨膜一旦強化,身體将無比堅韌,迎來全新的蛻變!

吞服龍丹後,洪淵開始沖擊瓶頸,向凡武五重挺進。身體淬煉強化時,另有一股玄妙的感覺浮上心頭,明明盤腿坐在地上不動,身體卻前所未有的輕盈。

不知什麽時候,空中下起了秋雨,雨越來越大。沐浴在大雨中的洪淵,輕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意識恍惚間,似乎身體已經離地,搖身化作一頭巨龍在雨中慢慢地扶搖而上。雨越大,空中的阻力越大,向上攀升的念頭就越強烈,搖頭擺尾徐徐攀升。神念随之遠遠地散發出去,向無邊無際的天邊蔓延,騰雲駕霧。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

洪淵雙目緊閉,心裏玄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盡情放飛自己的神念。

以藥王谷為中心,方圓百裏內的妖獸都感應到了一股與生俱來的不可抗拒的威壓,全都躲在洞穴內一動不動,身體不停地發抖。

第 39 章 你才有病

回到了公司,還沒坐到位置上,李傑就走了過來,沒有什麽表情的看了唐钰和王大壯一眼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王大壯一笑道:“傑哥,我們這是凱旋而歸了,這個案子我們已經拿下了。”邊說着,王大壯将合同向李傑手上遞了過去。聽到王大壯的話,李傑顯然也是微楞了一下,眼裏閃過了一絲異色。王大壯雖然進公司時間不長,不過能力還是不錯的,這個案子跟了半個月都沒有一點進展,竟然一個中午的時間就被搞定了。

李傑拿過合同一看,當目光落到那二十二萬的款項上,眉頭也不由的皺了起來:“我們的報價不是二十萬嗎?你竟然能簽到二十二萬?”

李傑的話到是讓辦公室其他同事也是頗為驚訝的看了過來,這年頭去外面談客戶對方都是爺,只有往死裏壓價的,還從來沒有碰到過提價的。本來公司規定二十萬,一般都會有五到十個百分點的讓利空間,所以二十萬一般也就是能簽到十八九萬。當然這十八九萬裏面,還會有暗點,事實上公司拿到的錢不會有這麽多的。所以欣欣文藝策劃宣傳廣告有限公司的讓利空間,一般都會控制在五個百分點之內。

“暗點多少?”李傑問道。

王大壯咧嘴一笑道:“沒有暗點。”

什麽——

李傑再次一驚,其他同事也是驚的不小,一個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大壯。被這些目光聚焦着,王大壯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笑來,虛榮心得到了一點滿足。這次的案例,恐怕會成為一組一個經典的案例了,說不定都能讓領導贊許一翻了。

“碰到了傻子吧,又提價,又不要暗點?這麽好的事情我怎麽沒碰到過?”

“呵呵,傑哥其實這次完全是唐钰的功勞,是他把泰和的人喝服了,所以就把這個案子順利的拿下了。”王大壯道。

李傑的目光也從王大壯身上轉到了唐钰身上,本來他是想用這個案子讓殺殺唐钰的銳氣,不過卻沒有想到卻反而是成就了他,讓他以出人意料的結果将這個案子拿下了。

“是你擺平了泰和的人?”李傑看向了唐钰問道,顯然是有些質疑。

唐钰點了點頭道:“是啊傑哥,其實也沒什麽,只是泰和的喜歡喝酒就跟他拼酒了,也是我跟王大壯兩人一起把他喝爬的。”

生意多半都是在酒桌上成功的,你能喝酒喝到對方服,那成功的概率明顯就大大的增加。

“這次你們兩個表現的很不錯,以後繼續努力。好了,将這個合同拿去交給敏姐吧。”李傑将合同還給了王大壯道,說完就離開了。

王大壯咧嘴一笑對唐钰擠了下眼,兩人就向方敏的辦公室走了過去,方敏的辦公室門并沒有關上,此時在埋頭工作。

王大壯敲了敲門,方敏沒有擡頭,直接道了句:“進來。”兩人這才走了進去。唐钰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方敏身上,敏姐的年紀并不大,只有二十五六的樣子,比自己最多也就是大個一兩歲。這個年紀的女人,其實最有韻味。不像趙欣欣那樣已經呈現一點成熟女人的味道,又不像林菲菲那般清純學生妹。這個年紀的女人,就正好處在一個臨界點上,特別的有魅力。

特別是此時認真工作的樣子,更是讓唐钰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了。

“敏姐。”王大壯喊了一句,方敏才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慢慢的擡起了頭來看到了唐钰兩人,雅致一笑道:“王大壯唐钰,我聽說李傑讓你們去談泰和那個案子了,這麽快就回來了,有收獲?”方敏的洞擦力果然歷害,一眼就看到了王大壯手裏的合同。

王大壯點頭一笑道:“是啊敏姐,合同已經簽好了,不過這次全是唐钰的功勞。”

“別這麽說,我只不過是多勸了兩杯酒而已。”唐钰道。唐钰當知道王大壯這是想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推,讓自己在領導面前能留下很好的印像。心中對五大壯的好感,也增加了幾分。

“唐钰你這麽說我就要慚愧死了,這個案子能變成,絕對全是你的功勞。敏姐,這次的業績就全記在唐钰身上吧,我委實不敢受。”王大壯道,一臉的真認,沒有絲毫的造作。

“呵呵,行了,你們兩個別再推來推去了。別人都巴不得給自己搶功勞呢,你們兩個到好,推來推去,你讓我怎麽給你們記呢?”方敏一笑道,這種情況她自然很是欣慰,道:“這樣吧,那我就來做主吧。唐钰畢竟還是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班,初來乍到。這個案子是你一直在跟的,今天你們兩個一起拿了下來,你們兩個就都有功。這樣,唐钰占三層,王大壯你占七層。”

“七層,我占三層還差不多。”王大壯确實受之有愧啊,只有他自己清楚今天不是唐钰,他不僅拿不下這個案子,而且回來還不好受。

方敏擺了下手道:“好了,不用說了,就這麽決定了,唐钰你沒意見吧?”

唐钰淡一笑道:“我只是跟着王大壯去學習的,按理說我應該不能占這份功勞才是,敏姐你能給我三層,就已經夠多的了。”

“呵呵,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這樣決定了。”方敏一笑,目光到是不由的在唐钰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上班第一天,就能有如此的好表現,看來這唐钰還是有些能力的。方敏接過了合同,柳眉很快就微皺了一下,擡頭道:“暗點多少?”她問的就直接見血了。

王大壯早有準備,馬上一笑道:“敏姐說出來你恐怕不信,不過确實是沒有暗點的。”

饒是方敏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訝異之色:“還有這等好事?”

王大壯點了點頭道:“這就要問我們唐钰帥哥了。”

方敏把目光看向了唐钰,這竟然跟唐钰有關?

唐钰知道王大壯是有意想讓自己多表現,看到敏姐的眼神,只能道:“是這樣的敏姐,泰和今天跟我們談的人特別喜歡喝酒,所以我跟王大壯兩就輪番的灌他,結果就把他喝爬了,就順利的簽了。價錢是他自己主動提的,這個跟我們沒關,暗點也是他主動說不要的,我估計是喝的爽了吧,也或者是傻了。不過,這絕對是他自願簽的。”

“這樣的話——那行吧,款項的事情王大壯你再跟着吧。多出來的兩萬,這是你們本事談來的,公司不會虧待你們,等那邊款項一過來,這兩萬我馬上分給你們,一人一萬。”方敏道。

王大壯馬上樂開了花了,這一個案子就賺到外快一萬塊,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餡餅的好事啊。他上班以來,可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好事啊:“謝謝敏姐,你真是我的好領導啊。”

“謝謝敏姐。”唐钰也道。

方敏一笑道:“不用客氣,大家都是為公司做事,能拿到外花是你們自己的本事,這種本事我絕對是欣賞的。王大壯,今天的花費拿到財務去報一下吧,我等下給財物打個電話,特批你這個月報五千。”

王大壯當然知道敏姐這是在照顧自己,肯定以為自己中午花費的很多了。

“不用了敏姐,中午我們的花費才一千不到,這個月的三千我都沒用呢。”王大壯馬上搖了搖頭道。

“哦——”方敏也是微一楞,有些意外。

“好吧,那也是你們的本事,今天你們的表現不錯,我會向欣姐回報一下的。不過你們進公司時間都短,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公司也處在一個發展的大時期,你們繼續努力吧。”方敏道。

王大壯馬上點了點頭,表示一定努力。

咚咚!!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一股淡淡的香味撲入了唐钰的鼻中,不由的讓他回過了頭來,目光很快落到了站在門口的一道漂亮的身影之上。身材高挑苗條,絕對骨幹美型的美女。那小蠻腰,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手可握一般。修長的雙腿,在三分的短褲之下露出了一片雪白,是那麽的性感迷人。纖纖玉手,十指晶瑩。穿着比較時尚的衣着,并不是職業裝。那張臉,更是美的讓人會看的有些窒息。往那一戰,渾身都散發着誘惑,是那種讓任何男人看一眼,就不會舍得将目光移開的那種。

絕對的大美女,而且年紀也只是二十一二的樣子,還保有幾分學生般的清純。

此時手裏捧着幾個文檔,往那一站,別有風韻,王大壯直接看直眼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進來吧。”方敏道。

高挑美女才走了進去,目光在唐钰和王大壯兩人的身上掃了一下,顯然對男人這樣的眼神也習慣了。

“敏姐,欣姐讓我将這些交給你。”高挑美女将手裏的文案放到了方敏的辦公罩上,猶如銀鈴般的聲音聽的讓人一陣酥麻,太好聽了。

“好。”方敏點了點頭。

“那敏姐,我先走了。”高挑美女道,說完就轉身離去,背影更是美到了極致。

“等等美女——”唐钰忽然開口,追了出去。

這一幕,也不由的讓王大壯看傻眼了,唐钰這也未免——太強了吧?

方敏都不由的挑了挑眉頭,這個唐钰似乎有些色膽包天啊。

高挑美女聽到有人喊,也不由的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追上來的唐钰,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幾分警惕。在公司裏敢這麽大膽直白的跟她搭讪的,唐钰還是第一個。

看着高挑美女這個眼神,讓唐钰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色狼一般,唐钰不由的解釋道:“我不是色狼,美女你氣色好像有些不好。”

氣色不好,暗下之意不就是有病。

“你才有病。”高挑美女瞪了唐钰一眼,嬌啐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呃……”

唐钰有些無語了,這個美女身體确實有些問題啊,而且問題很大。

(本章完)

第 50 章 側妃有請(三更求粉紅)

“嘿!你個混賬東西,敢擠兌我。”

太子惱羞成怒了,而蕭靜春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連忙笑道:“好了,原來只是為了吃食,殿下別和江北一般見識,您是什麽身份……”

不等說完,就聽太子冷哼一聲道:“他身份也不低,我怎麽就不能和他一般見識了?這哪裏是打圓場,分明是偏袒。”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管家的聲音響起道:“太子殿下,宮裏平公公前來傳皇上口谕,請殿下即刻進宮議事。”

“哦?可知道是什麽事?”

太子立刻收了面上笑容,鄭重問了一句,只聽管家道:“前幾日芸州大雪成災,好像就是為災民安置的事,說是災民們都往京城湧過來了。”

芸州距離京城只有二百裏,受災百姓前往京城避難求生也可以理解。于是太子立刻道:“你去告訴平公公,就說我換件衣裳就進宮。”

管家答應着退下,這裏蕭江北便要告辭離去,蕭靜春則連忙讓丫頭去取太子的袍服。卻聽太子對蕭江北道:“你別急着走,随我一起進宮看看,也許還能幫着提點建議什麽的。”

“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蕭江北直接拒絕,氣得太子一瞪眼睛,冷哼道:“議論軍國大事竟然成了湊熱鬧,你這混賬東西,敢情只有去給你那心上人做幌子才是正事兒,是不是?”

“我不敢這樣想。”蕭江北仍是面無表情,但緊接着又道:“只是殿下已經贊過了百味館的飯菜,所以接下來……”

“知道了,接下來就是在人前好好贊一贊百味館,讓大家不管是因為好奇還是追随本太子的腳步。反正都得往那兒去捧場是不是?”

太子一面由蕭靜春幫忙換衣服,一面氣咻咻說着。卻見蕭江北一笑,抱拳道:“殿下英明。”

“滾蛋去。”太子罵了一聲,接着揮揮手道:“趕緊滾趕緊滾,看着你就來氣。”

待蕭江北轉身離去,他才看了身旁蕭靜春一眼,無奈道:“你這個弟弟啊。智勇雙全。哪裏都好,偏偏不肯鑽營應酬,回京這麽多天。我也沒聽說他結交了誰。”

“殿下,這難道不好麽?皇上和您不是最讨厭那些借機鑽營投機的人?”蕭側妃微微一笑,知道太子對弟弟其實喜歡的很,這對于她來說。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可也不能像他這麽一點兒也不結交人啊,這是要做大夏朝堂上的孤魂野鬼嗎?哎!別說。他就對他那個未婚妻上心,連他自己還不曾和我讨過什麽東西,卻是為了那顧家姑娘,豁出臉的求我。嗯!我看你什麽時候見見這位姑娘。讓她勸一勸阿北。”

“這個……總也得等人家過門後,妾身才好見她啊。”蕭靜春微微笑:“殿下不用急,還有一個多月。那位姑娘就是蕭家婦了,到時候妾身會讓她好好規勸江北的。”

太子點點頭。想了想又搖頭道:“江北這個脾氣啊,太暴戾了,前些日子就因為幾個纨绔傳了顧家姑娘的謠言,他把那幾個人揍得到現在還在床上躺着,最嚴重的就是青陽伯的兒子,聽說鼻梁斷了,眼睛都差點兒沒瞎掉,肋骨也斷了兩三根,你說他這個性子,也太霸道了些吧?這兩日聽說又有幾個纨绔遭了他的毒手,唉!我說他他就梗着脖子,想來是不會聽我的話。”

這事兒蕭靜春還不知道,聞言愕然道:“阿北雖孤傲,但從來不是仗勢欺人的,究竟為什麽對人大打出手?”

“我不是說了嗎?因為那些纨绔傳顧家姑娘的謠言,讓他聽見了。你說他和那些纨绔認真做什麽?誰不知道他們是京城人當中最不成器的?這下好,讓人家十好幾個聯名告到父皇面前,幸虧父皇偏心他,聽說是那些纨绔傳謠污蔑引起的,反而把那些告狀的訓斥了一通。只是一次兩次還罷了,若是長此以往,就是父皇和我偏心,他自己的名聲在民間也完了。”

蕭靜春松了口氣,但心中卻明白太子的意思,點頭沉聲道:“殿下放心,妾身會想辦法規勸他的。”

等到太子離開,身旁丫頭彩月見主子愁眉不展,便小聲道:“娘娘可是為這事兒煩心?其實也沒什麽,二爺對您的話,還是能聽一些的,只要您把道理和他說開……”

不等說完,便見蕭靜春搖頭道:“你懂什麽?阿北若是在乎名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孤僻清高。你別忘了,先前他在京城裏的名聲是怎樣的?他若是在乎,又怎會在邊關繼續住着,直到成親前夕才回來?別說他,我那一家子人,連我祖母和爹爹在內,就沒有一個看重這些的。唉!只是太子關心,這終究是好事兒,要怎麽辦呢……”

她一面沉吟着,便出了書房,忽見對面太子妃廖氏走過來,于是忙含笑拜見,只聽太子妃冷笑道:“本宮聽說,你那弟弟這些日子可是出盡了風頭,連你那未過門的弟妹都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談論的主角。啧啧,果然蕭家是不同凡響,無論何時都有長盛不衰的流言,竟是一點都不給別人機會。妹妹也該勸勸蕭将軍和蕭千戶,好歹給別人留一條活路啊,別只顧想着自己要流傳千古,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兒。”

“多謝太子妃關心,妾身曉得。”蕭靜春早已習慣了廖氏的嘴臉,平心靜氣應了一句,便告辭離去。這裏彩月便憤憤不平道:“太子妃真是越來越跋扈了,娘娘您總是忍氣吞聲,也不肯和太子訴委屈。”

蕭靜春便微微一笑道:“些許口舌之利算得了什麽?你忘了我也是蕭家人?哪裏會為這麽點小事生氣。記着,只要不是必須而為,永遠都別逞口舌之利,這是最愚不可及的,且也容易讓人拿着把柄。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殿下是有眼睛的。”

彩月點頭,心中對主子越發佩服:從進了榮親王府後,當年還是王妃的太子妃便處處針對主子,陷害的手段也不知用了多少,結果如何?如今主子最得王爺寵愛,還生了兩個兒子,王爺又做了太子,除了太子妃之外,便只封了主子一個側妃,而太子妃因為先前兩個小陰謀敗露,已經徹底惹了太子厭棄,如今也只剩下個太子妃的名頭能讓她安慰一下,除了逞口舌之利外,她已經沒有膽量從別的方面來打壓蕭靜春了。

“彩月,你明日早上派人去顧府一趟,就說我在府中悶得慌,請他們家大姑娘來陪我說說話。”

回到房間,蕭靜春淡淡吩咐了一句。雖然那女孩兒還沒進蕭家門,這會兒就讓她來見自己似是有些唐突,然而想起之前太子的話,蕭靜春不由嘆了口氣:唐突就唐突吧,京城不比邊關,最重要的,是阿北的前程決不能毀在那些衆口铄金積銷毀骨的流言之下。

**********************

“老太太今兒的氣色比昨日好了些,聽說早上用了一碗飯,這飯是人的精神,吃飽了,身上也就有勁兒了。”

周太夫人的房間內,顧府女眷齊聚一堂,聽呂夫人笑吟吟說了一句,大家便連忙附和着,雖然各懷心思,但表面上的關切卻都顯得真誠得很。

“還是大姐姐孝順,聽珍珠說,不是大姐姐耐心哄着,老太太吃不到半碗飯就要撂筷子呢。”顧錦繡明眸流轉,含笑看向顧绮羅,真心贊美了一句。這種時候當然要真心誇贊顧绮羅的孝道了,不如此,哪能有借口推遲婚期?

“是啊,大姑娘昨兒下午就把行李都搬過來了,要說孝心,真真大姑娘是頭一份兒。”琥珀也笑着說了一句,話音落,只見呂夫人點頭道:“這也好,雖然委屈了大姑娘些,到底是老太太的身子要緊。”

周太夫人倚着軟枕,聽見下面兒媳和姬妾們叽叽喳喳的說話,心中只覺煩悶,偏偏身上沒力氣,竟是不能呵斥。忽聽顧绮羅的聲音響起道:“祖母這會兒大概又乏了,太太和姨娘們不用擔心,有我在這裏,自然照顧的祖母妥帖周全,若沒事兒,大家不如就散了吧。”

呂夫人心中不快,這話本該由自己來說才是,如今顧绮羅掌了一點兒管家之權,人前人後越發不把自己這當家太太放在眼裏了,不過想到将來的籌謀,這點小氣忍了就是,待日後野丫頭沒有了蕭家做靠山,自己還不是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她。

一念及此,便點點頭站起身來,正要帶韓姨娘莊姨娘等離開,就見杏花從外面匆匆進來,見了她們,微微躬身行禮,然後對顧绮羅道:“姑娘,王婆子帶了太子府側妃娘娘身邊的人進來,說是側妃娘娘要姑娘去太子府陪她說話。”

“什麽?”

呂夫人和韓姨娘等驚叫了一聲,接着才發現自己失态,當下呂夫人便清清嗓子,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這丫頭說話沒頭沒尾的。”

杏花微微一笑,淡然道:“奴婢哪裏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太子府側妃娘娘身邊的人就是這樣說的,太太若不信,大可親自去問。”

第 41 章 楚宮春(二十)

阿媛愣了愣道:“晔哥哥是擔心阿媛說你太過心狠手辣麽?”

想了片刻阿媛搖頭道:“不會,業國先皇軒轅極将自己異母弟弟全殺光才登上的皇位,沒了皇權之争,大業得以修身養息數十年有了今日之富庶。從來皇權路總是腥風血雨,踏骨而行。蕭家在珉楚已權勢滔天不說還插手儲位之争,他若不滅,死的便是晔哥哥了,阿媛怎麽舍得?”

“阿媛……”。

“再說若蕭家不滅珉楚必亂,到時豈是六百多條人命能解決的?将士,百姓這些都是人命。現今皇權收攏,時局日漸安穩,不是挺好?”

說完睜一雙冰琢般的眼睛,擡頭看向楚晔,目光清亮得能灼傷人心,楚晔擡手掩住了她的眼睛,掌下的長睫微動:“其實蕭家會有此報全因大老爺蕭遠的錯誤之舉:既已選定小兒子為繼承人便不該放任大兒子。兩相争鬥,最終害死了全族。合該學學軒轅氏重才輕血脈,只栽培一人便足爾。軒轅極親手将皇位禪讓給胞弟軒轅泰,而軒轅泰亦只培養了軒轅睿一位繼承人,數十年的皇位平穩更疊才讓業繁榮昌盛為三國之首。”

楚晔掌心微動,他怎麽可能忘記玉珮之上寫的是“軒轅雲媛”,但願只是巧合。

阿媛掙開蓋在眼上的手掌,沖着他眨巴着眼睛,調笑道:“蕭耀庭真是心若野狼膽若家兔,若在楚安死訊傳來時便揭杆而起,許還能與楚氏……。”

話未盡便被楚晔堵住了嘴,“胡言亂語。”

阿媛掰開他的手指,忽地想起一事道:“那日在鳳儀宮遇到的穿青袍的男子,說是你哥哥。”摸了摸豎起汗毛的手臂問,“不會是楚安吧。”

死而複生?

楚晔嗔了她一口,這哪裏是他的哥哥,分明是她的,“是蕭雲煦。”

“蕭雲煦?”

楚晔點頭,将人攬進懷裏撫着她的長發道:“鎮國公蕭耀軒的義子,蕭雲煦。”

阿媛詫異擡頭問:“那他來這兒做什麽?找你替蕭耀軒與蕭九報仇?”

難怪他提起楚晔時殺氣騰騰。

“阿媛認為他這仇該報麽?”楚晔嗓子發緊。

“蕭耀軒之死固然與晔哥哥無關,可蕭九之死着實與晔哥哥脫不了幹系,你們終究是利用了她……。”

想到蕭九,阿媛對她曾與楚晔成親的事半分也嫉妒不起來,只覺得悲涼。

沃水郡一事,讓多日不見的老王爺恭王坐不住了,因為沃水郡監禦使柏煊鵬是他的親女婿。此番女婿被冤,愛女如命且從不言敗的老王爺自然要來宮中讨要說法。

老王爺起了個大早,來禦書房時,楚晔還未回來便在偏廳等候,遠遠地看見一位漂亮的錦袍少年,旁無若人地進入禦書房,于是随手喚來一名太監,指着少年問:“那是誰?”

十七打了激淩,把頭埋得低低地答:“那是皇上的小厮。”

“把他叫來。”

“是。”

不一會兒,少年便來了。

走進一看,恭王唬了一跳,太過精致漂亮了。

那少年頗為自來熟,見了他先規規矩矩行了個晚輩禮,未語先笑:“王爺安好。”

迎面不打笑臉人,這點道理恭王還是懂的,“多大啦?”

“再過幾個月便十七啦。”

人看上去倒比年齡還小些,恭王又打聽:“家裏可還有親人?”

“沒啦。”

“……”敢情還是個孤兒,這大約又是楚晔從宮外找來的。無根無基又兼年幼确實更易控制,倒是合适做個禦書房書童。恭王暗忖:這楚晔短短半年已是深谙為皇之道了。

“你平日裏在這書房都做些什麽呀?”

“打掃整理。”

“每天都幹這個不嫌煩麽?”

“在禦書房當差難道不是個個都争破頭想來的麽?”少年睜大眼睛詫異地問,那副樣子倒像是問話的人是個傻的。

“……”,好吧,恭王深吸了一口氣。他這個差事雖無官銜,但對皇上的影響力比起那些三品大員也不差什麽。

“聽說當皇上的小厮堪比三品官!”那少年誇張地伸出三個手指。

恭王愣了愣,還真是個天真的小子,這話不能公開說,心裏明白就行,嘴上卻說:“你一個小厮怎能和朝庭官員相提并論?”

“不能。”

“……”好爽快,恭王一時語滞。

那少年也不多話,只靜靜候在一邊,廳裏頓時冷場起來。

恭王呷了口茶,擡眼看見一邊有棋,便問:“可會下棋?”

“很是會些。”少年特意強調了一個很字。

恭王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紀專說大話,口上說:“坐,陪本王下一局。”

“是。”少年興沖沖地擺好棋,指着黑子,道:“王爺先請。”

“不必,你一小娃娃先下。”

“不用不用。”少年頭搖得波浪鼓,後又覺得這麽說不夠自謙甚是不妥,才連聲道:“不敢不敢。”

“哼”恭王也不再跟他客氣,舉棋先下。

二人厮殺許久才分出勝負。

恭王險勝,擦了把汗,少年這個“很是會些”,還真是個“很是會”,小瞧他了。

少年拍手笑着道:“王爺棋藝堪稱天下無雙,打遍天下無敵手。”

“話不能說得如此大。”恭王嘴上謙虛,心裏卻很受用,可不是麽?活了這麽久,至今未遇敵手,管人家是真輸還是假輸,反正遇上他便是“輸”。

“時辰尚早,再一局?”

哼,這是要诳他再下呢,不上當,若不小心輸了,敗在一乳臭未幹的小子身上一世英名就此終結。恭王淡淡地道:“本王累了。”

少年出門吩咐了太監們幾句,不一會兒,宮女們端着各色糕點,魚貫而入,放了滿滿一桌。

少年指着一桌五顏六色的糕點,讨好地笑道:“王爺這是頂頂好吃的糕點,您嘗嘗,連嘗邊歇,等嘗完肚子飽了,也就不累了。”

猶不死心,恭王暗道:為保數年不敗記錄,他是決不會再下的。但糕點還是要嘗嘗的,一大早出門,早飯都沒能好好吃。

楚晔回來時,滿桌糕點已被恭王吃了個精光。人還未進屋,就聽見阿媛驚詫地道:“王爺,好肚量啊。”

“想當年,本王年輕時也騎馬打仗,那時都能吃得下半頭豬。”

“啊?王爺真是又勇猛又海量,好在像王爺這麽勇猛之人軍中少之又少。”阿媛雙手一攤又接着道,“不然珉楚的糧草怎能夠用?”

“你這臭小子……”

眼見恭王要翻臉,阿媛忙道:“不過王爺以一敵百,吃上十個人的口糧,珉楚也是賺的。”說着比劃出九個指頭,“還賺這麽多呢。”

“哼”

楚晔進屋,揚眉一挑,眼含笑意對着阿媛嗔道:“淘氣。”

這口氣,莫名讓恭王打了個冷顫。冷顫過後才回神想起自己女婿,趕緊速戰速決一語中的道:“柏煊鵬絕不是為了官位誣陷他人之徒,望皇上明察。”

“嗯,朕已派人徹查此事。”皇上口氣極淡。

唉,恭王嘆了口氣,沃水郡守沈尉乃有名的清官,為人公正廉明,所以那時他才将自己那個書呆子女婿送到沃水郡去,想讓他去混上一二年,回楚都再能升上一升。誰知這個冥頑不化的,倒告禦狀參起上司來了,還貌似搞了個烏龍。這禦使告禦狀參奏不實可要下大獄的。他希望皇上能網開一面,放他一碼,罷個官也就算了。

咬咬牙,恭王繼續說:“望皇上看在臣女婿只是糊塗并無惡意的份上,從輕發落。”

“王爺,事情還未查清呢,怎能說這樣的話。”皇上道。

“……”恭王眼睛瞥向那個相當于三品官的少年,挑了一下眉,示意他看在棋友的份上幫忙說上幾句。

阿媛脖子一縮,張嘴比着口型,“我只是個小厮。”

恭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後,眼光掃了下棋盤,又對她偷偷比劃了一個第一的手勢。阿媛了然,那意思是,讓她幫忙說說好話,他把天下第一的名號讓給她。

誰稀罕,阿媛擡了擡下巴,當人小孩诓。

楚晔看着這一老一少,撫額道:“阿媛,可是有事?”

恭王兩眼瞪得像銅鈴,目含威脅:皇上問你話呢,你要敢不乘機幫我說好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皇上,此案确實有待徹查,疑點甚多。”阿媛道,“首先,從沃水幾乎年年有大水,沖毀屋舍也不是第一次,而朝廷年年撥款修堤振災。一個年年發大水的地方,年年有餘款,是為怪事。

其二,沃水,在楚是為上游,在業為下游,上游年年水患,而下游卻有四五年安然無患,同樣治堤修壩,為何業多年無事,楚卻年年為患?且沃水在業河床更高,水勢雖緩但所挾泥沙卻更多,治理更難。難的無事,易的卻年年出事。所以這也是怪事。

其三,治水患這樣的大事,一個新來的禦使都能發現的問題,為何河工部卻一無所察?”

恭王驚訝道:“珉楚沒有河工部,大業國才設。”

“我記錯了嗎?”阿媛錯愕地擡頭看了看楚晔,見他獨自一人站在暗處垂目不語神色不明,等了許久才又接着道,“想來柏禦使感覺事情有蹊跷,才上殿參奏的,若是換成平常人自然會探查清楚再上奏,但柏禦使初來駕到,根本無從着手;他又是個文人,自然有不吐不快的文人風骨;更兼他有個好丈人,自然膽氣比一般人足些。”

說完看了看恭王,恭王低頭沉思不語。又看看楚晔,楚晔正看着她,目色幽深。心有惴惴,不安地問:“說錯話了?”

第 55 章 流氓打架用你教?

毫無疑問,這個老酒鬼手上是有功夫的。

顏沖反正已經把酒都吐出來了,解除了吸水狀态,于是便把錄影機吞了下去,進入了觀察模式。

果然,紫色人物。

顏沖不由得懊悔,自己走在街上的時候,怎麽早沒使用觀察模式。

這麽大號的一個重要人物,差點就錯過了。

不過也可能早些時候,老酒鬼還沒有來,也可能他一直縮在了垃圾堆裏,甚至可能原本沒有教徒弟的打算,但是在喝了顏沖的酒之後,這才突然轉變成了紫色人物。

顏沖只能感嘆自己的運氣好。

“師父就師父,”顏沖說道,“你能教我什麽?”

“流氓打架。”老酒鬼說道。

顏沖:“……”

流氓打架用你教?

“流氓打架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老酒鬼似乎是看穿了顏沖鄙視的想法,“要不然神室町裏有那麽多流氓,有誰是靠打架出名的嗎?”

“桐生一馬?”顏沖淡淡地道。

“桐生一馬……”老酒鬼似乎沒聽過這個名字,但他随即表情又輕松了起來,“不過是個小混混,再厲害又能有多厲害?還不是早晚在陰暗的小巷裏,被人用小刀捅死,或者手槍打死。”

顏沖:“!!!”

我現在也是一個小混混啊!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師父。”顏沖一臉黑線,“您到底打算教我什麽?不會需要讓我每天早上到你那裏去練功吧?練什麽?套路?”

“你想來也可以。”老酒鬼道,“不過我先傳你點基本功,流氓打架最重要的不是動作,而是氣勢!排第二的是随機應變的反應,排第三的是抗揍,所以動作、套路什麽的,根本排不上號。”

顏沖一聽,突然覺得這老酒鬼有點本事啊!

他的說法竟然跟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打架嘛,又不是擂臺格鬥,哪有什麽規則?

能贏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今天就先教你提升氣勢的方法。”老酒鬼開始把流氓打架的核心思想詳細地給顏沖講了一遍。

于是顏沖就獲得了提示,學會了《流氓架勢》。

顏沖趕忙進入系統看了一眼。

《流氓架勢》是一個技能,需要占用一個技能欄,但是只要選擇激活,就能一直提供效果。

因此它在Lv0的時候,也能裝配上來,只不過在未升級的情況下,幾乎不能提供什麽加成。

在戰鬥的過程中,每擊倒一個敵人,就能獲得一段氣勢,當氣勢積累到三段之後,在特定的條件下,就可以對敵人發動一種叫做“極”的終結技。

這是一個綠色技能,通過升級這個技能,獲得的能量可以增強戰鬥力,“極”的威力和樣式也能随之提升。

現在的Lv0,只能提示發動“極”的時機和方式,而顏沖本來也知道不少下三濫的打架手法,所以感覺幫助也不大。

“你回去好好練習吧。”老酒鬼說道,“等你的水平提升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過來找我,我給你進行特訓。”

顏沖明白,這就是老酒鬼讓他回去用潛能點升級技能之後,再回來找他。

顏沖的手裏還有一枚星幣,但這是他準備結束這個副本之後,再次進入GBA世界用的。

唉,潛能點真的是不夠用啊!

如果可以的話,顏沖覺得自己得抓緊做系統提供的刷星幣的挑戰任務了。

顏沖給錦山彰介紹的老紋身師打了個電話,老師傅現在正好有空。

顏沖按照地址找到了他,那是一個五十歲開外的老頭,頭發已經花白了。

不過他的眼睛依然明亮,雙手依然有力。

“想紋個什麽圖案啊?小夥子。”老師傅問道。

“你有什麽推薦嗎?”顏沖問道。

“這裏有本圖冊,你可以慢慢挑。”老師傅拿出了一個大厚本子,裏面都是他手繪的圖案,“龍生福運,虎漲威勢,都是現在的流行款。”

毫無疑問,老師傅的畫工是沒問題的,無論是滿背龍、過肩龍,還是上山虎、下山虎,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但是顏沖卻不怎麽喜歡。

在電影、電視的渲染下,混社會的都喜歡紋些龍啊虎啊的,看起來反倒不值錢。

“紋人物也行。”見顏沖不喜歡,老師傅說道,“現在也有紋關羽、鐘馗、宮本武藏的,這些歷史人物都有驅邪、鎮鬼的效果。”

但是顏沖卻覺得怪怪的,這仨人好像都是游戲人物啊?

雖然顏沖不太擅長玩這三個,但是他擅長玩的那幾個也沒法說啊!

顏沖如果說自己想紋一個“铠”、“狂鐵”、“玄策”、“守約”、“明世隐”,這老師傅能知道是誰嗎?

“紋個哪吒怎麽樣?”顏沖問道。

老師傅既然是幹這一行的,還真知道些神話故事。

“也有。”他翻了翻圖冊,找到了一個手拿火尖槍、腳踩風火輪,身纏混天绫的大頭娃娃形象,在他的下方,還有一條被降住了的惡龍。

雖然被踩住了脊背,但頭尾還是能掙紮着從紋身者的後背盤到身前。

“真漂亮!”顏沖被這幅圖片徹底折服了,當即拍板。

“紋這個倒是沒問題,難度只能算中等。”老師傅道,“但是傳說哪吒見龍打龍,恐怕對街面上那些紋龍的極道大哥不敬,容易招惹麻煩。”

“沒事兒,”顏沖道,“什麽大哥不大哥,我打的就是大哥。”

見顏沖已經決定了,老師傅便不再說什麽。

打版、構圖、調色、描繪。

這種滿背的紋身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畫得完的。

僅僅是畫了一個框架,就消耗了老師傅四個多小時的時間。

當然,在下面的顏沖也不好過。

他嘴上說得容易,但紋到身上那是真疼啊!

看來米田所說的第三個挑戰,也沒那麽容易通過啊。

一想到接下來可能還要不知道多少天,顏沖都想放棄了。

但是自己選的圖,流着淚也得把哔裝完。

顏沖給老師傅付了十萬日元,約定以後每天晚上都過來紋。

老師傅道:“我知道你着急,但這是個慢活兒,也沒有天天來的。得恢複一下,要不然這疼痛你恐怕受不了。”

“沒事兒,我康複得快。”顏沖咬着牙道。

畢竟他在這個世界裏停留的時間是有限的。

紋一個半成品出去,也說不過去啊!

第 40 章 ☆、六皇子

兩人在岔路分開,江蘭馨剛一走開,方淩雪的笑容頃刻間消失殆盡。

到思宸殿附近時,見一婢女在門口徘徊着,有些熟悉,像是跟在湘嫔身邊的小丫頭。

她見方淩雪和千錦走近,三步并作兩步迎上來道:“方嫔娘娘,湘嫔此刻清醒了些,嚷着說要見您,能否請娘娘随奴婢走一趟?”

方淩雪有些不願,可若是歇下了,要推還說得過去,如今被堵在了門口,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她讓千錦把食盒放進屋裏,她先随着那婢女過去。

待放好食盒,将裏面的點心都收拾好了,千錦再出來時已經不見了她們身影。之前方淩雪交代過,讓她務必要跟過去,她便也沒想太多,徑直朝湘嫔寝宮去了。

夜已經很深了,一路上又沒見什麽人,只聽得她自己的腳步聲起起落落,恍惚間竟覺得背後是跟着人的。好不容易看到湘嫔寝宮的亮光,千錦長舒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

自上次湘嫔出事後傾嫔就一直在她宮裏陪着她,她寝宮周圍也總是守着一群侍衛,每隔兩三步便能見一人。千錦到門口時守門的人看了她一眼,卻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應是方淩雪交待過的,她心裏想着,腳下已經跨進了門裏。

院中站着那個粉衣女子,千錦去時她背對着她,正對着寝殿大門站着,仿佛在看着什麽。她旁邊還站着兩個粗莽大漢,千錦剛把腳提進去,左邊那大漢招了招手,身後便傳來“澎”的一聲響。

門被關住了。

而此刻院牆外全是侍衛,即便是翻牆也出不去。

千錦硬着頭皮往裏走。

屋子裏燭光搖搖晃晃,一會兒亮着一會兒熄滅,腳步聲淩亂又急促,女子的尖叫聲也是此起彼伏,還有木頭相撞的聲音,桌椅倒地的聲音,和杯盞碎裂的聲音。

湘嫔叫得最慘,一邊哭着一邊喊:“我求求你放過我,當年的事情和我無關啊!”

偶爾聽到傾嫔喊兩句,卻都埋沒在複雜但遭亂的聲音當中了。等千錦走到粗莽大漢旁邊時,才終于聽到方淩雪尖叫了一聲。

按照道理,她早該到了這裏。此時在裏面,才是正常。

屋子裏竄出了兩人,她們站在粉衣女子身後,右邊大漢遞給她一支火把,女子接過,不假思索地扔在了寝殿牆上。只聽“哄”的一聲,眼前竄起一朵金黃的火雲,之後火苗便像長了腿一般繞着寝殿跑了一圈,而後越竄越高。

裏面傳來凄厲的叫聲,而後是木頭斷裂,不停咳嗽着的聲音。

千錦驚得差點叫出來,可左邊大漢突然伸手提起我,将她遞到那女子面前。

火光映照着她的臉,邪魅又詭谲。

千錦才終于看清她長相,雖畫着濃妝,挽着發髻,身着一襲如煙粉裙,可這些都掩不住他眉目間的英氣——她哪是什麽女子,她是六皇子!

只是他年歲尚小,身形與女子多有相似,又是一身女子裝扮,這才被她誤當成了女子。

六皇子戲谑地看向千錦:“看你的表情,原來你還不知道麽?我還以為,那天夜裏你已看見了我的臉的!”

他說的是千錦溺水那次,當時她心裏只想着江蘭馨,夜裏又有些看不真切,一心只以為他是江蘭馨,卻完全沒想過,他會是個男子。

這也便能解釋了,為何那天他已經跑掉,卻又折回來推她下水,他是以為她看清了他的模樣,怕她礙着他的計劃,這才想要殺人滅口。

也終于知道為什麽,黃昏時看到他遠離她而去的背影時,她會有種異常熟悉卻又遙不可及的感覺了。

千錦喉嚨還被大漢勒着,有些喘不過氣,別說說話,連呼吸都有些費力。

六皇子卻并不介意,他重新把目光轉向了屋子:“不過沒關系,反正死人,知不知道都是不要緊的!”說這話時,他臉上帶着笑意,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那種!

“你說,她們還有多久才會死?”

他沉吟片刻,恍然頓悟一般:“不對,或者她們已經死了!你聽,都沒什麽聲音了!”

說着,他便仰頭張狂地笑起來。

裏面的人聲已然弱了很多,可還是可以聽清起起落落的呼救聲和咳嗽聲,只是再這樣下去,她們撐不了多久了。

他突然收住笑,對提着千錦的人道:“扔進去吧!”

那人便一步步地朝寝殿走去。千錦只覺火光越來越近,周身溫度也越來越高,連身上都滲出了涔涔的汗意。

頸間傳來一股推力,她跌落在大火中央,只一瞬間,她的衣服便被引燃。她下意識在地上滾着,皮膚的灼痛讓她不自覺嘶喊出聲。火光中看到六皇子塗脂抹粉的臉,只覺得秋日的深夜裏,他像個鬼魅。

她已經無力再去思索其他,整個人置身于火海,身上的痛從皮膚傳至心底,再傳至大腦深處。恍惚間有人扔了什麽東西在她身上,她拼命睜開眼,只覺眼前晃過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耳邊似乎有誰在哭哭啼啼,可她終于撐不下去,腦中變成一片空白,而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夢中依然有着一個粉衣女子,她妖冶柔媚,站在水中亭亭玉立,可她轉過頭來,卻突然變身惡魔,一口噴出濃烈的火焰,将千錦燒得體無完膚。

他說死人,才最讓他放心。

第 40 章 (40)

人該不會是掌握到了關于那個層次的某種東西吧?

它是有些心虛的,如若這個人族女人真的掌握了某種那個層次的東西,那自己就會岌岌可危了。

一時間黑心鳳有些慌了。

而對此,樓婉君并沒有察覺,她一心專注地觀摩着融合了經書的《六道天紋圖》。

這圖似乎發生了變化,變得更為完善了?

——難道這法門是殘缺的嗎?

一瞬間樓婉君很驚異,內心翻起了滔天巨浪,這種感知是很可怕的。

一部殘缺的法門就能有如此的可怕威力,那若是完善了還得了?

随後她抛開雜念,一心專注地觀摩着,細心領悟着。

這法門是烙印在她的源魂上的,這種感悟只能她自行領悟,是沒法言傳給旁人的。

而楚北陌也沒有打擾她,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小毛球的身上,随後五指聚攏,隔空将小毛球給抓了過來。

小毛球驚悚炸毛,瞪圓了眼睛想要開口求饒的,但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直接被楚大爺封了嘴巴的。

容不得它掙紮,就被楚北陌動用秘法在它的源魂上打了烙印。

——一旦它敢對樓婉君不利,源魂絕對是要被楚北陌這秘法烙印将源魂給撕裂成碎片的。

小毛球被放開時,一身的灰毛就垮了下來,對楚北陌是敢怒不敢言。

誰讓它現在是個弱雞呢?

遙想當年,它也是震懾一方的大魔頭,如今居然輪到被人刻下精神烙印這樣的手段。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随後它也不糾結,這經書上的古文字是不會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就消失的,應該是被這女娃子給吸收領悟去了。

像是這種記錄的書頁,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簡單的筆墨去記載的,因為很容易就破損了,甚至一些至尊的法門、武技、秘術都會消失的。

而源魂刻印是最保險一點的方法,不僅存放的時間足夠久遠,同時也能直接烙印領悟。

只是用這種方法來記錄的,須得是源魂很強大的人才行,否則源魂會因為承受不住而撕裂的。

只要這女娃子能夠掌控住這鎖龍柱,它就跟定了這女娃子了!

樓婉君足足感悟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此期間,無論是楚北陌還是小毛球都沒敢出言一個字打斷她,生怕會中斷她的領悟。

而楚北陌趁此期間在看那張獸皮,獸皮上也是用的古文字記載,但卻是一幅圖。

似乎是專門記錄了什麽禁區的路線,小毛球本來也想湊近去看的,但又很怵楚北陌,只得是不是眼巴巴地觀望一眼,不敢多言。

随後楚北陌将那獸皮給收了起來,而樓婉君也在此時睜開了眼目。

只見一束神異的鋒芒從她的眼底掠過,十分神異,而她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而樓婉君在意不是這些,而是她掌握到了使用鎖龍柱的秘術!

“宗主!我想我知道我要怎麽用這鎖龍柱了!”

她眼底冒出金芒,只見她神念一動,那十二根鎖龍柱表面立即浮現神異的源紋,竟是與方才經書上的那些古文字相似的!

随後這十二根鎖龍柱被打上她的源魂烙印,直接成了她私人的所有物。

嗖嗖!

這十二根鎖龍柱整齊排列,随後從他們眼前飛射出去。

轟轟!

霎時十二根鎖龍柱散發着金芒,驟然在空中排列,随後列陣墜下,直接将這院子給團團包裹住。

巨大的鎖龍柱上符文神異,且散發出來的力量讓人感到十分驚駭和神秘。

十二根鎖龍柱在樓婉君的控制下千變萬化,散發出來的神秘力量也是讓人心驚不已。

而鎖龍柱所演化出來的陣勢十分可怕,一瞬間就驚動了山林中的飛禽走獸,都感受到了這種強大的氣息,一個個吃驚不已。

樓婉君控制着鎖龍柱推演了近半刻鐘,随後才收回手,眼眸晶亮地詢問他:“宗主,怎麽樣?”

楚北陌自然是滿意的,他随後點了點頭,這小東西的領悟能力有多強,他自然是很清楚的。

186涉及禁忌

小毛球看着那十二根鎖龍柱散發出來的光輝,內心一陣激動澎湃。

這女娃子果然了不得,居然能夠将那經書的也源魂烙印給吸收并且領悟了!

須知這鎖龍柱來頭不簡單,它猜測這鎖龍柱恐怕會涉及到一些那個層次的東西,只是那種層次的事情太過于敏感、太過于禁忌了,輕易是不會有人拿出來言談的。

“目前只是掌握了一點皮毛,這經書我還需要好好研究,這十二根鎖龍柱大有用處。”

樓婉君的俏臉上挂着笑容,對于《六道天紋圖》将這頁經書給融合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這觀想法門實在是太可怕了。

當初六屠老祖傳于她時,她并未多想,現在細細想來,她總覺得六屠老祖似乎是故意将這法門給她的。

這法門很玄妙,她懷疑這法門倘若洩露一點出去,是絕對會引起轟動,甚至引起教派之間的争鬥,從而導致流血事件發生。

“當然是大有用處了!”小毛球兩眼放光,看起來比樓婉君本人還要興奮。

這鎖龍柱何其強大和可怕,想當初,鎖龍宗的開山鼻祖只是掌握了一點皮毛而已,就能夠創建出一個超級大宗,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

對此,樓婉君深以為然。

随後她将這十二根鎖龍柱給收了回來,然而這鎖龍柱卻不是存放在的源戒中。

她吸收了經書,掌握了鎖龍柱的使用秘術,也在鎖龍柱上的打上了自己的源魂烙印,已經是屬于她的私有物。

所以這鎖龍柱落進她的掌中,随後消失,藏于她的源魂中。

這就是太虛母金的另一個強大之處。

但凡是太虛母金煉制而成的法器,只要烙印下源魂烙印,打上自己的标記,就能将這件法器藏于源魂中。

這對于修士而言,是極好不過了。

今晚的這個意外收獲于樓婉君而言是一個驚喜,因為她察覺《六道天紋圖》更加完善後,哪怕她只是觀摩,都能磨砺源魂和肉身,将一些存在于體內的特殊“雜質”給驅除出來。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愈發的空靈,可以說是纖塵不染,純淨無暇。

肉身無暇,就愈能激發出潛在的潛能。

這一晚樓婉君的心中是感慨萬千的,即便在熟睡後,她仍舊處于一種“自主本能”中,源魂在默默地觀摩《六道天紋圖》,對源魂進行磨砺。

這種法門無疑是十分驚人的。

小毛球縮在卧房的一角中,金眸默默地撇着那扇移動門,它是很想要詢問樓婉君很多事情的。

甚至它還想要詢問樓婉君一些關于那經書上的感悟,看看能不能帶着自己一點,也好讓自己的實力恢複一點。

但不過現在看來是沒戲的。

因為樓婉君是睡在楚北陌的被窩裏的,它是沒有膽子跟楚北陌同床共寝的,一想到楚北陌霸道強勢的手段,它就一肚子淡淡的憂傷。

……

翌日,金陽傾瀉于山林中,院子在山間中亦是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紗,散發着神秘的光輝。

山間傳來蟲獸飛禽的聲音,一切都顯得那麽的生機勃勃。

樓婉君今日格外多睡了一會兒,因為一整晚她都在觀摩《六道天紋圖》,不斷地得到新的感悟,導致她一度陷入某種觀摩心境中。

楚北陌只察覺她的法門不同尋常,所以也并不驚擾她,獨自起身進入山間獵殺早飯的口糧。

小毛球默默地守在一側,眼巴巴地看着她,真的很想得到樓婉君對于經書上的感悟。

那經書與鎖龍柱是同一個時代的産物,且那樣的古文字它在那個時代都沒有見過,更沒有人了解過,可見在它存在的那個時代裏,曾經還有一個更輝煌的時代存在過。

它因此而聯想到了一些那個時代一些能人的猜測,只是稍稍一想,它就覺得驚異無比,心神都忍不住地跟着動蕩起來。

——那是不可觸及的歷史。

樓婉君足足盤坐着近一個時辰,這才緩緩睜開眼眸,她的眼底掠過一片金芒。

她心中感到十分震驚,因為她察覺《六道天紋圖》不僅僅是一部觀想法門,似乎還是一門武技?

法門與武技二合一,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她剛才沒有抓住那一絲絲出現的感悟,若是能抓住,也許自己真的能領悟到一門武技也說不定呢?

那也就能證實這絕對是一門絕世寶術。

法門與武技的融合,她是從未聽說過的——至少她目前是沒有聽說過的。

想來鎖龍柱出産的那個時代,必然是十分輝煌的。

《六道天紋圖》既然能夠将經書給吸收融合,那必然就跟鎖龍柱是屬于同一個時代的産物,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研究出這等驚世寶術?

她的心中是極為不平靜的,感到尤為震撼的。

只是這種東西她是不敢與任何人分享的,甚至決定了只字不提。

就連對楚大爺也是一樣的,她并非是不信任楚大爺。

而是從她前世接觸六屠老祖起始,她就隐隐有一種想法,自己似乎是涉及到了一些秘辛,甚至可以說是某種禁忌。

而這種禁忌只怕會牽扯到一些極為可怕的事情,她不願意給楚大爺帶來任何的威脅和麻煩。

所以這些感悟她只能埋在心間,自行領悟和消化,絕對不能對外語吐露半個字。

這是她在感悟《六道天紋圖》時所得到的一種“聲音”,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她,她甚至在觀摩的過程中,通過圖紋隐約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面。

只是她的層次太低,無法看清楚,但就僅僅是那一瞬的功夫,就讓她感到窒息與可怖。

“嘿嘿,你這運氣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連經書都能吸收了,這要是被鎖龍宗的開山鼻祖知道,估計要氣得從墳墓裏爬出來了。”

小毛球見她醒過來,當即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格外地溫柔親切。

這讓樓婉君有種“狼外婆”的既視感,當即盯着小毛球警告道:“你別想從我這裏套取任何話語,我是不會說的。”

小毛球一身灰毛當即一垮,這奉承的話都還沒說呢,這女娃子就先将它給拒絕了。

187一劍滅教

“嘿嘿,你這是說的哪裏話,你看咱們馬上就要獨自進山了,這怎麽說也是患難的情義。要不,你就提點提點我一兩句?”

樓婉君低估了這小毛球厚臉皮的能力,小毛球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嘴巴幾乎都要咧到耳根子後去了,還不忘眨巴着眼睛給她賣萌。

“想都別想。”

樓婉君見它這副模樣,只覺得頭皮一涼,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感到肉麻無比,當即就拒絕了小毛球。

看着眼前這小東西,她就有種錯覺,感覺像是一只渾身都是褶子的沙皮狗在努力地咧嘴沖自己微笑。

這種感覺——有點不那麽好。

“你別啊,你想想看,要是我能恢複那麽一星半點的實力,對你來說是不是很有用?萬一呢?萬一關鍵時刻你需要幫助呢?我還能出手對不對?”

小毛球锲而不舍,完全無視樓婉君的嫌棄。

樓婉君起身斜睨了它一眼,烏亮的眼底浮現嚴肅之色,并非是她小氣不願意說。

而是她認為這涉及到了某種禁忌,而且當初六屠老祖也叮囑過自己的,這種危險她是不敢冒的。

現在細細想來,她的心底是有些發寒的。

因為她感覺自己似乎被卷入了某件事情中,試想一下,當初她葬身獸腹中,而六屠老祖僅憑着自己的一縷魂魄,就能讓自己重生。

這是何等可怕的大手段?

如今她是細思極恐,此事太過可怕,讓人不寒而栗。

而她更是不願意去深想,因為她擔憂自己越是去想這件事情,對自己就會越不利,甚至有可能會動搖自己的道心。

“你真想知道?”樓婉君半眯着眼眸詢問它。

她相信這小東西知道的事情要更為豐富,只是它口風很緊,是一個字都不願意透露的。

小毛球狠狠點頭,兩眼放光。

廢話啊!這種大有益處的事情,誰不想知道啊?

它就想知道這個人族女娃子從經書上領悟到的秘術是什麽,能否逃脫出源魂烙印以法傳授給其他生靈。

就算那秘術不适合它修習,但能感悟一下也是不錯的,因為鎖龍柱的來頭太過于神秘和強大了,讓人無法抗拒這種誘惑。

樓婉君半眯着眼眸,随後沉聲告知它:“此事我是不能說的,就如同你不告知我關于黑心鳳事情的性質是一樣的。”

随後她甩了這樣一句話出來,瞬間讓小毛球石化。

與黑心鳳的事情是一樣的?

當即小毛球有點炸毛,眼底雖然是有些不甘,但更多是忌憚與恐懼,聲音當即就有幾分尖銳地回答她:“那你還是不要說了!我一個字也不想知道了!”

居然能夠與那種事情挂鈎?

小毛球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它怎麽就這麽倒黴,遇到的事情怎麽都是涉及到那種層次的秘辛?

那種事情是完全都不能提的,甚至連深想都不要去想,因為會影響到修煉的道心。

道心不穩,修煉一途就只能是作廢。

“小毛球,在你的那個時代,是否……”

“不可說!不可問!不可聽!我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會受你的影響的!”

她的話都還沒有問出口,小毛球就渾身抗拒,聲嚴厲色地拒絕,一身的灰毛倒豎,直接回避她的話,轉身就自己跑開了。

該死的,那種層次的東西根本不敢去觸及的!

小毛球內心是十分驚悚的,因為再次接觸到關于那個層次、那個時代的東西,這讓它感到很不安,甚至是有一些絕望的。

被困鎖龍宗不知年歲,如今修為全無,甚至連一只家禽都比不上。

這讓小毛球的內心是無比崩潰的。

難道它輝煌的一生就要如此隕落嗎?

實在是不甘!

旋即忍不住地跳腳大罵鎖龍宗的禿驢子,言語很是激憤。

見它這個模樣,樓婉君心中卻是十分沉重的,已是沒了之前得到經書的喜悅了。

她甚至都懷疑鎖龍宗這樣的超級大宗在頃刻間覆滅,都與這頁經書以及鎖龍柱是有關系的。

否則一個大教,竟是說滅就被滅了,甚至連後人都來不及遁逃。

須知這種超級大宗裏,自然是會積累了一些底蘊的,保護子嗣的重要手段必然是有的。

但就此都還能讓人在頃刻間就滅了個幹淨,這簡直讓人震撼,同時毛骨悚然。

一劍毀一教,這太邪性了!甚至都有點太神魔化了。

但這的确是發生了的,在進來之前,那些殘留的劍意,以及大道殘痕,讓人後脊感到很冰冷的。

一人一獸談論着,彼此都十分抵觸這種話題,最後約定誰也不說,也不去問。

主要是涉及的層次東西太遙遠,太可怕,他們無法去觸碰。

與其庸人自擾,還不如堅固道心,一心向上!

對此兩人都達成了默契,在楚北陌回來時,樓婉君已經很自覺地将古鼎給清洗幹淨,并且燒沸了水。

似乎是因為昨晚樓婉君催動了鎖龍柱的原因,附近那些稍有點修為生靈都跑了,所以今天的口糧有點粗糙。

“宗主,我要是一個人進山了,你一個人怎麽辦?”

樓婉君可沒有忘記昨晚楚大爺說的話,她心中既是忐忑又是興奮,她也很期待這樣的磨砺。

“本座自然有事情可做,你只管在山中歷練,這個帶上。”

楚北陌俊美的面龐上神色很淡然,随後将一塊黑色雕刻着神異圖騰的黑玉佩給她。

“如若命懸一線,無法抵抗,捏碎此玉,即可回到本座的身邊。”他随後又補充了一句。

樓婉君沒有拒絕,她并不認為自己的肉身力量能夠比肩小神魔後就天下無敵了。

這片小區域看似簡單,但這裏存活下來的生靈是十分可怕的。

就譬如曾經的那頭純血種狻猊,在大荒外界想要得到,簡直是有些天方夜譚的。

并非是沒有,而是像這種強大生靈的種族都已是開山立派,過着隐匿的生活。

除非是這世道大亂,亦或是有什麽秘寶、秘境等罕世之物出現,才會驚動到它們,才會出來活動,進而才能摸索到它們的一些蹤跡。

如若是平時,別說是得到它們了,連它們的蹤跡都未必能夠尋到。

188那你等我

吃過早飯,樓婉君照例将屋子給收拾了一遍,這是她跟楚大爺相處一年後第一次離開。

要說心中不舍是不可能的。

楚大爺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她沒有遇到六屠老祖,沒有遇到楚北陌。

現在的她,就僅僅是一縷冤魂而已。

她根本就不會知道這天地間究竟有多遼闊,究竟有多絢麗。

同時也不會了解到這世界有多黑暗,有多可怕。

但她依舊要感激,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那些所謂的磨難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如果沒有那些磨難,她就體會不到今日成就的可貴之處。

“喂,只是外出去磨砺而已,你用不着這麽喪着臉嗎?弄得我怎麽有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錯覺?”

小毛球見她一臉的傷感和不舍,不禁嘴角抽抽。

真是搞不懂人族這種生靈,不過是個試煉,磨砺己身而已,至于搞得這麽跟生離死別一樣嗎?

“你一個活了那麽久的老怪物,估計早就滅情絕性了,你懂什麽?”

樓婉君斜睨它一眼,對小毛球的話選擇無視。

滅情絕性?

這死丫頭說的是什麽話?還有它只是活得久了那麽一點點,哪裏既是老怪物了?

你見過毫無修為的老怪物嗎?

只不過這些話,小毛球只敢心中咆哮。

沒辦法,獸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低頭就要被割血,有的時候跟性命相比起來,低一下頭又不會死。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它實力重回巅峰了,定好好拾掇一下這女娃子。

樓婉君可不知道小毛球那麽多的心理活動,她在找楚北陌。

“這是去了哪裏了?”她嘀咕,心底覺得有些委屈,她這都要進山去了,還一去就是一個月,楚大爺居然連話都不跟她說,不知道她會難受的嗎?

樓婉君左等右等,等了快一刻鐘後,就見遠處楚北陌修長的身影出現,遠遠地朝她走過來,就像是一尊神祗一樣。

而他的身後還跟着一頭渾身呈現紫金色的獨角獸!

樓婉君瞳孔一陣緊縮,而後眼底湧起一片狂喜,當即起身朝楚北陌狂奔了過去。

“宗主,這是給我的嗎?”

她兩眼放光,俏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雙目止不住地細細打量這獨角獸。

“嗯。”楚北陌輕輕地應了一聲,見她嬌俏的面龐上浮現驚喜之色,眼底深處浮現了一抹笑意。

樓婉君對這獨角獸愛不釋手,須知這獨角獸可是從異獸天馬一族中演變出來的,說不定還會出現返祖現象,再次成為天馬呢。

“謝謝你宗主!”

樓婉君興奮地一下跳到了楚北陌的身上,整個人就跟一只粘人的小奶貓一樣挂在楚北陌的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的顧忌。

而楚北陌也早已習慣她這個樣子,心中對她的動作也是默認的,随後伸出溫厚的手掌撫觸了一下她的秀發,聲音醇厚叮囑:“遇事不要逞強。”

這小東西終歸是自己養的,這番一出去就是一個月,要一個月後才能見到這小東西呢。

想想還真是有點漫長,沒有小東西在身邊的日子,估計自己要徹夜難眠了。

有的時候形成的某種習慣,真的是難以改掉的。

“嗯,宗主說的話,我都記在心上!”

樓婉君點頭,聲音甜甜地應着,一雙烏亮的眼眸就像是小星星一樣在閃爍。

這副模樣落進楚北陌的眼中,眼底不免泛起一層漣漪,心底深處就像是被撞擊了一下,很柔軟,讓他忍不住想要将這小東西給私藏起來。

樓婉君也是心髒狂跳,眼神一瞬間有些迷糊,想到了之前偷吻楚大爺的情景。

似乎楚大爺并不拒絕?

這是不是代表着楚大爺并不排斥自己?

這麽一想着,她心底就一片火熱,她的心智不是孩童,也不是不谙世事少女。

這一世,她就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守護她想守護的,愛她想愛的人。

看着楚大爺近在咫尺的俊臉,她忍不住舔舐了一下鮮豔的唇瓣。

一瞬間她的唇瓣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晶瑩圓潤且飽滿,就像是飽滿多汁的鮮紅石榴,讓人忍不住很想要咬上一口。

“宗主……”

她眼神有些迷離,聲音有些甜軟地喚他,竟帶着一股別樣的誘惑。

“嗯?”楚北陌不是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勁,他很清楚這小東西有多癡迷他,他也同樣享受小東西帶給他這種奇妙的感受。

他聲音醇厚,即便是這樣輕輕哼聲,都讓樓婉君無法抵抗。

樓婉君纖長的手臂緊緊地挂在他的脖子上,猛地身子向前傾去,将自己的紅唇送上。

楚北陌的腦袋有過一瞬間的空白,四目相對,有種奇妙的情感都撞進了彼此的心間。

這一次楚北陌沒有跟木頭一樣,而是溫柔地回應她。

樓婉君心頭一軟,整個人都跟着輕顫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酥麻了一樣,差點就從他的身上掉了下來。

好在楚北陌的大掌托住了她的富有彈性的渾圓,這才避免她墜地。

感覺到男人大掌傳來的溫熱,樓婉君耳根子不覺一紅,幹脆閉上了眼睛,想要沉醉其中。

但楚大爺不如她的意,只讓她嘗到了一點甜頭就放開了她。

一時間樓婉君就像是跟迷路的孩童一樣,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染上了一層迷茫之色。

楚北陌的內心是無比煎熬的,如今這小東西已經長開了,該肥的地方極有手感,該瘦的地方纖細修長,叫人愛不釋手。

他怕再沉醉下去,等會兒他要化身禽獸了。

“宗主你……”

就像是被人奪走了心愛的糖果一樣,樓婉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面上帶着不滿和委屈之色瞪他,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等你回來有更好的。”

楚北陌心中輕嘆,他這哪裏是養了一只貓啊,分明就是養了一只小狐貍。

樓婉君當即眼睛一亮,比星辰還要閃爍,柳眉輕挑,語調上揚:“真的?”

“何時騙過你?”楚北陌的聲音夾着絲絲可疑的沙啞,聲音醇厚而溫柔,看着她的眼神寵溺得如一汪溫泉。

“好!那你等我!”樓婉君眉眼一彎,逆着陽光,她的笑容尤為讓人心顫。

189簡單方法

翌日,樓婉君準備好之後就準備出來獨自進山磨砺。她收拾好之後發現楚北陌并不在房中,倒是桌子上放着一個白玉罐子,裏面是熬好血膏寶藥。

樓婉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後将罐子收進源戒中,“小毛球,我們走。”

随後她一把将小毛球給抓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翻身上了獨角獸,迎着朝霞一路朝着山林深處狂奔而去。

看着樓婉君遠去,楚北陌背負着雙手,眸色深邃,随後收斂了目光,眼底露出一抹鋒利之色,“說。”

只見他的身後容止出現,容止化出身形,面上帶着笑意,目光潋滟,順着楚北陌的視線看過去,聲音淺淺道:“看樣子成效還不錯。”

楚北陌面上浮現冷漠之色,聲音極冷:“事情處理得如何?”

容止溫文爾雅的面龐上浮現淡淡的笑意,那雙眼眸就好似潋滟的一汪深潭,聲音醇厚:“局勢暫且穩定,不過神皇即将出關,召見你大抵也就是近段時間罷了。”

楚北陌俊美的面龐上神色依舊淡漠,深邃而狹長的眼眸中泛着粼粼寒芒,“拖着,一年後本座自會前去。”

容止略略輕嘆了一聲,擡眸看了他一眼,“那個女孩,你是不是太過于用心了?其實可以有更簡單的方法。”

——只要殺了樓婉君,用她的源魂獻祭。

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但是宗主卻拒絕了這種方法。

容止并沒有見到真正施展實力的樓婉君,只是方才那一眼,他只覺得樓婉君變化很大,有楚北陌在這裏,他當然不會用魂識去搜索。

若是他知道樓婉君如今雙臂之力足足有二十萬斤的神力,絕對不敢如此妄言的。

楚北陌聞言,目光冷酷地斜睨了他一眼,“今日這話本座就當沒聽你說過,否則……”

容止一陣凜然,旋即收斂面上的笑意,急忙抱拳單膝跪下:“屬下僭越。”

楚大爺垂眸掃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自行加練一年,你今日瞧不起她,來日你會在她手上吃虧。”

聞言,容止是有些驚愕的,同時心頭也感到疑惑。

他知道宗主是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只是那個女孩……除了身上有那一樣東西之外,他就沒瞧出來她身上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回去辦事,本座一年後自會回去。”楚北陌懶得與他廢話,目光看向了遠處的雷山,随後身影消失在原地。

容止起身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加練一年呢……這可真是禍從口出了。

不過他也有幾分好奇與期待,一年後的樓婉君,當真會讓自己吃虧麽?

很顯然容止對此并不以為然,他能成長到今天的地步,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天賦,更多的是因為宗主非人的訓練方式。

然而容止卻沒有料到的是,樓婉君在被楚大爺這麽殘酷的訓練之下,她身體的潛能在不斷地被發掘出來。

所以樓婉君不僅有天賦,更有一顆堅韌的道心,這一途她注定就是不平凡的。

“今晚就在這裏落腳。”

樓婉君騎着獨角獸直接橫穿山林,一路朝前,一日就橫跨了十萬裏,四周全是連綿起伏的原始森林。

她尋了一處最佳的庇護場所打算歇腳,填補一下肚子,也讓獨角獸歇息。

獨角獸是長途奔跑中的翹楚,本身實力就很強大,但這是楚大爺送給她的,她自然舍不得讓獨角獸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小毛球倒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直接從她的肩膀上跳下來,鼻孔朝天地問她:“今晚我們吃什麽?你不會讓我吃你源戒裏的肉幹吧?”

那些肉幹雖然都是層次較高的生靈,但畢竟是被制作成了肉幹,一些能量流失嚴重,對它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除非是那種強大到讓天地震顫的生靈,不過到了那種程度的,即便是不做成肉幹,血肉想要被磨滅,也是需要極其久遠的歲月才行。

樓婉君很嫌棄地斜睨了它一眼,想到源戒裏被塞得滿滿的肉幹,這些可都是她出去後賺錢的好東西,才不會給這小東西糟踐的。

“想得美,這森林裏那麽多的生靈,我這肉幹将來出去了大有用處。”

她一邊說,目光一邊看着遠方。

她看着的方向正是她來時的那條路,不過才分開一天而已,她就開始想念她家的楚大爺了。

同時她心中也更渴望變得強大,否則她就太對不起楚大爺的期待了。

“說得輕巧,這麽大片的原始森林,如今離開院子已經有十萬裏,沒有宗主的震懾,你怎麽抓?”

小毛球是很抗拒出來跟她磨砺的,在它看來樓婉君的肉身力量的确恐怖,但她掌握的法門、武技實在太少,甚至可以說她沒有能夠拿得出手的。

它這好不容易才逃脫禿驢的禁锢,可不想就這麽挂菜了,它要重回巅峰,坐擁美女無數,成為一方霸主。

樓婉君斜睨它一眼,懶得理會它,而是伸手摸了摸獨角獸,這紫金色的獨角獸很通人性,十分順從樓婉君。

“真是不知道你們獨角獸哪裏高貴了?這麽對一個人族服服帖帖的……”小毛球見那獨角獸對樓婉君是一百個服順,很是鄙夷地說了一句。

獨角獸當即就朝它噴了一個冰球,差點沒把小毛球給砸昏厥過去,見小毛球吃癟,當即露出雪白的牙齒,像是在嘲諷小毛球。

小毛球氣得一身灰毛倒豎,仇視地瞪着獨角獸。

樓婉君翻身上了獨角獸的背上,她纖長的手觸摸到獨角獸的背骨,那裏有兩個紫金色形成環形斑紋。

她撫觸了一下,緩聲道:“要是能找到讓小紫返祖的方法就好了,等小紫蛻變成天馬,日行百萬裏都不是問題啊。”

她有些感慨,這只是殘破的片域,就有如此廣袤的地域,而大荒是完整的,可想而知地域會有遼闊了,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踏遍大荒呢。

“做夢吧,出現返祖,只有靠它自己領悟。”小毛球氣哼哼地說道。

正說着,忽然遠處就傳來一聲巨響,直接從森林中輻射炸開,神禽尖銳的鳴啼十分驚怒,同時也夾着畏懼。

190偷盜神卵

“走,我們去瞧瞧!”

樓婉君聽見這聲音,不僅不懼,反而眼底冒出了一抹亮光,這輻射炸開的能量十分恐怖,原本還月光皎潔的星空剎那間就烏雲蔽月,狂風陣陣。

“喂!你瘋啦?!”

小毛球驚悚,但不等它抗議,樓婉君一把就将它給抓

第 53 章 我爹是村長(二)

有人問雲皎月的小跟班還有其他雲皎月讨厭屈正文的方面嗎,小跟班說有啊,剛剛要八一八,就聽見有人在喊她,一看是雲皎月。就看見雲皎月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看着她,說:“喊你半天了,怎麽都不答應,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小跟班總不能跟雲皎月說,她在八一八雲皎月,只能忽悠道:“我剛剛在想咱們的計劃。”

“好吧,算你識相。”雲皎月放過了小跟班轉身去找陸花暖。“陸花暖,我告訴你,我們大家有個事情要告訴你。對你來說很重要。”

陸花暖一臉緊張地還是護着她的饅頭,“什麽重要的事情?你們能不能先離我遠一點,你們離我這麽近,我好害怕。還是你們真的對我的饅頭想法?”屈正文一聽就樂了,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他說:“陸花暖,你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爹是村長,我能看得上你的饅頭?”

雲皎月嫌棄地說:“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爹是村長挂在嘴上?我爹是鎮長,我都沒有天天挂在嘴上,而且我爹是管着你爹的。好了,你不要打岔了。”說完她繼續朝着陸花暖說:“陸花暖,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難道食堂不供應午飯了嗎?”陸花暖一臉緊張的問道。

“嚴肅點,我在說很重要的事情。”

陸花暖一臉委屈得說:“我說的就是對我很重要的事情。”

雲皎月直接無視掉陸花暖的回答,說道:“陸花暖,你想不想減肥?”

“想!”一說到減肥,陸花暖的目光變着認真起來。

“想不想漂亮?”“想!”“想不想當淑女?”“想!”

“想不想當學霸?”丁俊明插話道。

“想!”陸花暖下意識回答道,但是她馬上就反映過來了,“咦,當學霸,還是不要了吧。我要當一個安靜的美少女,學霸不符合我的形象。我只是為了與玉寧的約定,順便打敗某個小白臉。”

連清注意到陸花暖在說小白臉的時候,翻了他一個白眼。連清摸了摸臉,以為他臉上有髒東西,一摸挺幹淨的,難道說他什麽時候不注意得罪陸花暖了?連清心想:“我一就是暖男氣質,怎麽會得罪人呢,一定是我看錯了。”

雲皎月見陸花暖同意了,就把大家一起列的減肥以及改造計劃拿出來給陸花暖看。陸花暖一看吓一跳,“這也太多了吧,每天早操一邊跑步一邊背詩經?還有這個早飯只準吃一個饅頭,剩下的時間回教室練字?”陸花暖指着其中一條說:“每天早上起床,搭配的衣服必須經過雲皎月的同意才可以穿出來,不合格就繼續回去換。這條就不需要了吧,我覺得吧,我的審美還是不錯的,真的,你們看看我搭配的多好看。”

“就你?”雲皎月上下打量了一下陸花暖,“紅配綠……我真的都不忍心看你了。你能不能長點心,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你只說你同意不同意吧。”

“同意。”

第 51 章

“你還沒完了!好,要我配合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否則我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牛角尖一怔,說道:“看來真的不像是精神失常…………那好,你請說。”

林飄遙也是個好奇的主兒,想起上次薛放告訴他有關風雲天下的那些消息,立刻問道:“據說你們這個風雲天下組織裏的人,個個都不會武功,那你這一身輕功又是怎麽學來的呢?”

牛角尖微一沉吟,答道:“咱們是搞消息的人嘛,經常要往那些黑幫火拼的地方跑,如果自己不跑快一點,免不得要被人家誤傷。所以練點輕功來防身是非常有必要的。”

林飄遙嘿嘿道:“你居然跑得比我還快,這可不是‘練點輕功’就可以解釋清楚的哦,既然你都不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那我也沒有必要和你瞎扯了。”

牛角尖道:“……真沒見過你這麽麻煩的名人,那多少就透露一點吧。老實給你說,咱們風雲天下的老板可不是一般人,咱們的身手都是他教出來的。說到武功高低嘛,我們這些門下跑腿的可不比排行榜上的許多人差勁。只不過咱們只為搞消息賺錢,并不插手江湖是非,所以排行榜上才沒有我們的資料。而對于身懷武功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能對外透露的,否則就會被卷進那些心懷妒忌之輩的風浪中去了。”

“這樣說起來,倒有點像了………那好,第二個問題!你做這行多少年了?在這裏負責武林陣的事情又有多久了?”

“恩,俺從事這項高尚的事業已經有八年了,其中六年就是呆在這蜀山上的。”

林飄遙想了想,支籲道:“恩、恩、那個,那你對武林陣應該是十分了解的了?你剛剛說什麽年紀在五十歲以下的人進去就死,是不是真的哦?莫非裏面有個女鬼,專門挑年紀青的人下手?”他先前還自認武功大成,本是滿不在乎這個武林陣的,所以來之前并沒有去問過劍聖有關陣中的一切。而聽到牛角尖一通話後,心下才開始隐隐有些發毛,想要從這個常年呆在這裏的少年口中了解些情況,免得進去了陣裏,真碰到什麽奇怪事情而死了才叫糟糕。

牛角尖笑道:“哪裏有什麽女鬼哦,我說年紀輕了的進去會挂,那是因為他們年輕氣盛,修為不夠就來亂闖。當然,也有個別的是神經病,就好比半年前那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張國榮一樣,結果落個橫死受場………….定個五十歲的标準,是說那些老頭子們都老奸巨滑,既然敢來破陣,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真本事的人。而且年紀大了,內功修為也日漸精純,進去陣裏,自然不會那麽容易挂。”

林飄遙‘哦’了一聲,拍拍心頭,暗罵道:你奶奶的,吓了老子一大跳,還以為裏面有什麽女鬼呢!既然是要靠本事去破陣,那老子還會怕了不成?當下又恢複那股扯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樣子。

牛角尖不耐煩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最後一個,這調查消息後,你們靠什麽賺錢呢?莫非把這些消息賣給別人?你們調查得這麽辛苦,工作量又是這麽大,肯定不會只要幾文錢了事。但誰又會有事沒事花個幾百兩來看這些和自己毫不相關的消息哦?”

牛角尖大笑道:“看來你是只初出道的雛了。”林飄遙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只聽他接着道:“江湖風潮的特點就是見風轉舵,一時一個樣,在這個瞬息萬變的年代沒有永遠不倒的英雄。就拿我們風雲天下高手榜來說,上邊的排名也不得不随時刷新才合乎時勢……好比上個月某甲排上六十五名,不久就被人做掉了,我們只好趕快把那死人換下,把殺人兇手排到第六十五名的位置。而這個武林陣,就是影響江湖排名的一個重要因素。一般來說,只要是能靠真本事破陣之人,就可以在高手榜的前三百位內争得一席之地!而對于這些消息,雖說和很大一部分人都拉不上什麽關系,但不要忘記了,人們通常都是很好奇的,多了解了解新鮮事物,那對身心健康和發育都很有幫助。”

“所以我們要掌握最及時的信息,”牛角尖說著,從藤箱裏掏出一疊皺巴巴的有字大紙,在林飄遙面前展開,指點著說道,“這就是我們風雲天下快訊印成的專輯,僅售十文一份,任何普通家庭都能消費得起。由于現在整個人間做此種行業的只有我們一家,處于壟斷地位,所以我們每月雖只刊行一期,而一期卻總共能印幾十甚至幾百萬份,細算下來,利潤是相當可觀的。你看本期大标題:‘女娲、蚩尤、魔道、蜀山,四者相連,息息相關,究竟誰會是引導一切事變的主因呢?’…………是不是覺得很有吸引力?是不是想掏腰包了?”

林飄遙瞪大雙眼:“這種賺錢的辦法你們也想得出來,真是服了你了!”

“這話可說錯了,辦法是我們老板想出來的,你要服也得服他去,和我可沒什麽關系。”

正講着,兩人已不知不覺的上了山頂,走到一片山壁前。林飄遙擡頭一看,只見這整塊山壁光滑平整渾若天成,就好似是有人用一把巨斧,平平整整的将整片山削去了一大塊似的。正面有道紅色大鐵門,無數的釘頭裸露在門外,頗有股莊嚴宏偉的氣勢。眼看着鐵門上方的山壁上被人雕出幾個龍飛鳳舞的草書,林飄遙認不得那種不按常規寫出來的字,不禁問道:“這是最後最後一個問題。”

“恩?”

“那幾個是什麽字?”

“………蜀山劍陣。”牛角尖迅速的在白紙上添到:該少年英雄目不識丁。

“籲,你的問題應該已經問完了,那接下來……….”

“接下來我便要沖進這個鬼陣中去,然後再活着出來!”林飄遙大吼一聲,根本不給牛角尖反對發問的機會,一個箭步沖上去,把在山下老道處領取的那枚令牌往鐵門上使勁一扔。只見金光一閃,令牌剛碰到門邊,便悠然沒入,沒了蹤影。

“…….你玩完了。”牛角尖呆了半晌,悻悻道。

林飄遙嘿嘿道:“我知道你很嫉妒我的本事和勇氣,但也用不着這麽早就開始咒我吧….”

“難道叫你來闖陣的人沒有給你說過如何開啓這道鐵門?”

“山底下那個老道士給我說過的嘛,說是把這令牌往門上一碰,陣法就啓動了。難道不對?”

“錯倒是沒錯,但是這個‘碰’字就大有學問了。輕輕的挨上去,那叫做碰,你這個根本就是撞上去的嘛!這武林陣分有好幾個檔次,你開啓陣門時用的力道越大,那陣法受到的感應就越大。而陣法的強弱,正是由這個感應來決定的。我在這裏守了六年,只見過十三個人是用你這種強度去破陣的。而這十三個人,只有五個健康的走了出來,而另外八個,三死五瘋…….”

“那不還有五個通過了的嘛?幹嘛我就不行呢?得了,你閉上你的嘴,只管看着小爺我破陣去也!”林飄遙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暗暗咒罵:靠,劍老大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重要的消息居然瞞着我!想整死我啊?

其實也不能怪劍聖。早上他動身的時候,劍聖本是要告訴他的,結果這小子一拿到青鋒劍就跑了個沒影,而照劍聖的估計,只要練熟了天烈五劍,那在陣中是絕對有自保能力的,也就沒多加注意,卻沒想到這小子練功的時候偷懶,只練會了其中兩式。

說話間,那鐵門嘎吱嘎吱的打開了,林飄遙探頭瞧進去,只覺得裏面黑暗異常,什麽都瞧不清楚。“搞什麽飛機嘛,大白天的就這麽黑,弄得跟鬼洞似的……”

牛角尖忍不住又道:“你是真決定要闖進去?大好一個青年,唉………你且看看。”他從地上随便揀起一根小樹枝,朝裏面一扔,随著霹靂一聲響,驀地只見昏暗中劍芒騰空激綻,化厲光旋轉如輪,迸射而開,便在林飄遙目瞪口呆之時,劍落如雨,那樹支被劍氣盡滅,瞬間消失無存片翼。

“我靠!整死人不賠命啊?這麽大的陣仗,哪裏是叫老子來破陣?分明就是去送死嘛!”

牛角尖惋惜道:“可不是?我看你是沒命活着出來了………”

林飄遙吞了幾口唾沫:“老子不進去還不成?”

“那可不行,你一旦啓動了陣法,武林陣就會自動鎖定住你。除非破陣,否則你是走不出這方圓百步距離的,就算是獨孤劍聖也幫不了你………你想啊,就算有人給你送吃的送喝的,但一輩子呆在這山頂上………”

林飄遙被剛剛那道斬天滅地的劍氣吓得不輕,哪裏肯進去?其實那劍氣不過是聲勢駭人,說到真正威力,并非如眼見般巨大,而且其中另有玄妙。以林飄遙此時的本事,應該不難對付。但他先被其駭住,已勢竭氣衰,便失去了去面對的勇氣。

“那、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辦法倒不是沒有,你在這山頂上修煉個幾十年,說不定哪天就真成了絕世高手。那時候就可以進陣去闖了。”

林飄遙豎起中指:“靠,我可沒那麽多時間來耗。快想想,別老出這種锼主意!”

牛角尖一邊飛快拿筆記錄,一邊道:“那你多揀點樹枝,一路扔着進去,應該能吸引一部分攻擊,弱化一些陣法的強度。不過到底有沒有效果,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活着出來的人都是靠真本事通關的,而去做實驗的人,好象都沒有堅持到底,即使事後被蜀山門人救出來了,也落了個瘋瘋颠颠的下場,再也說不出裏面的情況…….”

“奶奶的,你也太不負責了!”…………

這也算個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林飄遙四處收集,抱了一大捆樹枝在手裏,又重新走到洞口。

“對了,你是個采者嘛。這樣吧,我給你個方便,讓你跟着我一起進去!那樣你就可以采訪到現場第一手資料了,你覺得如何?”

“想拉我下水?我還沒活夠呢……….”牛角尖一邊朝他揮手,一邊趕緊記錄到:長久以來人們所讨論的觀點——關于在武林陣中用物品吸引陣法攻勢的理論到底能不能實踐,今日這位勇敢的少年,将會給出我們答案………寫着,突然擡頭道:“對了,你有沒有準備點食物什麽的?”

林飄遙翻翻眼道:“準備那些幹什麽?有用嗎?”

“當然有用!據我所知,這條通道雖然不長,但耗時最短就通過劍陣的人也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據說他在洞中只吃了一包太白樓的牛肉幹,你看,就是這種。”他一邊說,一邊從藤箱裏摸出一大個紙包來:“這種太白牌的牛肉幹極其補充體力,又是濃縮性的食物,不占地方。雖說吃的時候會比較口幹,但卻是居家旅行,翻山越嶺的必備食物!你看這個包裝,”他指着那個大紙袋上,只見紙袋上用墨寶畫着一個粗礦漢子,混身肌肉,手抓着一大把牛肉幹做勢欲吞。這畫似乎出自名家之手,極為傳神,那大漢饑餓中的欲食心情躍然于紙上:“這個就是太白樓的形象大使,當今天下排名四十二的力魔南風,據說為了取得他的這個肖像權,太白樓竟花了五萬兩黃金和一千斤牛肉……….要不要來一點?一包只賣你二兩銀子!”

“這種用紙包裝的垃圾食品,我是絕對不會吃的。”林飄遙吞了口唾沫,其實是在蜀山呆這半個月裏,并沒有誰給過他一分錢,而張天南給的那三千兩,卻早在風林的時候就遺失了。

小心翼翼的踏進洞口邊緣,似乎站在這裏并不觸動到陣法,是已意料中的劍氣并沒有出現。他得意的想朝後面牛角尖處揮揮手,卻發現不經意間,鐵門已在嘎吱嘎吱的關攏,但聽一陣合門的巨響,唯一從門外透來的一絲光線也被隔絕,眼前一片黑暗。

什麽東東嘛,連個火把也不點………他正在心裏嘀咕着,就看到眼前一亮,只覺得到處都有火把不停的燃起,把整個洞壁顯了出來。

原來這是條頗像通道一般的山洞。似乎并不是很長,站在洞口這邊就看看到另一頭的紅色鐵門。而兩旁是約莫雙人伸臂的寬度,每隔十步左右,便在兩道旁各有一盞孤燈。雖說林飄遙眼力并不是很好,但這黑暗中的火把無疑十分耀眼。仔細一數,大約有二十根火把的樣子。也就是說,整條通道有十個十步的距離。

“難道老子走過去,這陣就算破了?”林飄遙心裏忐忑着,仔細朝牆壁四周看去,身子卻不敢稍動,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惹出那種無與倫比的劍氣來,那豈不是馬上就要玩完了?而且看那劍光來得那麽突然那麽快,只怕用乾坤甲也跑不過去…….老子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瞧了一陣,卻沒瞧出個名堂。說是牆壁兩旁有什麽機關暗器吧,卻又不像。就林飄遙的知識來說,如果是機關,那肯定牆壁上有個什麽比較亮一點的石頭啊或者是燈柄什麽的。但觀察這大半天時間,除了看到光潔溜溜渾若整塊的石壁外,卻是什麽也沒瞧出來。

“我靠!沒說這麽點破陣就把老子林大俠難倒了的!”林飄遙大喝一聲給自己壯膽:“看老子的武林陣破陣勢第一招——投石問路!”大喝間,猛的把手中樹枝朝前扔了一根。

樹枝抛出離自身三、四步距離的樣子,猛的似觸動了什麽,那四周的牆壁轟鳴鳴一陣巨響,也沒瞧見什麽機關,就像是牆壁自動射出一般,一道白色劍芒旋極而至,一如剛剛在洞口見到那般,将樹枝砍了個支離破碎灰飛煙滅後,咻然而止,又沒了動靜。好得那劍芒似乎只在樹枝騰空處斬殺,并不影響其他,倒沒傷着林飄遙。

“你、你媽的………….”林飄遙有種想哭的感覺:“這是什麽破機關嘛?一點魂頭都讓人摸不着………劍老頭兒還說只要練會了天烈五劍就絕對沒問題,你奶奶的,我看就算練到天烈十劍,這個問題都一樣是大大的有!”

這下他更不敢妄動,呆站在那裏怨天憂人了一番,事情仍然毫無進展,心中冒起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說老子要是在這裏站上個幾天,劍聖那老頭兒會不會覺得不對勁,然後趕來救老子?

這個念頭在心中轉了幾轉,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思及此舉無疑極其丢臉,且不說挨凍受餓的,就算真被劍聖救了,那說不定連古劍如這個漂亮小妞也會從此瞧不起自己………“奶奶的,別說她!如果就這麽站着,就算是老子也會瞧不起自己了!”他深吸幾口氣,一邊給自己壯膽,一邊思付着破陣方法。

這樹枝扔過去的時候,好象是剛在兩根火把平行的位置上撞到了什麽,突然之間才引發陣勢的。而樹枝被抛在空中,顯然不像是地上或者牆壁上有什麽機關。林飄遙心念一動:莫非是這半空中有什麽古怪?奶奶的,該不會是那兩根火把上栓上了什麽細線吧?想到這裏心中大喜,盯眼朝那半空中瞧去,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細線之類,心下不由一陣懊惱,卻想出另外一個辦法:那老子連着丢兩根樹枝出去,且看看是不是能連着引發兩次攻擊。想到此法,立刻就試。

他站定身子,先朝那兩根火把間丢出一根枯枝,趁着劍氣被引發,剛剛熄止的時候,立刻又扔出一根樹枝。而後面扔出的這一根,竟出奇的沒有引發任何機關劍氣,平平穩穩的落在不遠處地上。林飄遙心頭狂喜,差點就沒跳起來,“靠你奶奶的,老子真是太偉大了!原來這個所謂的超絕厲害機關就是這麽回事兒啊?被老子略施小計就破了,根本就是兒戲嘛!尻啥?”

一陣狂喜後,倒也沒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暗想:恩,這個鬼陣應該沒這麽簡單才是。比如說剛剛老子丢的那個樹枝,雖然說引動了一處機關,但是這麽長的一條道道,這種機關肯定不會少才是,說不定越來越多。再說了,老子也不知道下一個機關是在那裏啊。這麽一路丢着樹枝跑過去,只怕還沒跑到對面,身上的樹枝就被丢完了。而且,在那兩根火把中間,到底觸動的機關是一根細線呢,還是整片面積都可以觸動的?……….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林飄遙心想:就不知道這種機關是不是碰過一次就沒了……他試着又朝剛剛引發機關的地方丢了一根,卻依然是劍光深嚴,茫影紛飛。看來只是在剛剛引發後的那一瞬間,機關才會暫時消失。

“原來是可以‘再生’的,你姥姥的胸,害老子又浪費了一根樹枝……….”

丢出去的樹枝,若是落到了地上,那倒還可以揀起來,但若是被機關擊中,那就連個渣兒也不會剩下。林飄遙總共花了四根樹枝的代價,成功的通過了第一對火把相接處,卻站立在原地,不敢稍做動彈。

“你奶奶的,都成了傳說中的‘驚公知了’了。”林飄遙暗暗咒罵,但對于‘知了’為什麽一見到她老公就會‘驚’,這個問題卻是他一直久思而不得其解的。他現在唯一只知道,就是手中只剩下了二十三截枯枝。如果照一對火把用一枝來計算,那足夠夠他支撐到洞的另外一邊了。

投石問路無疑是一個好辦法,一路中,上下左右全方位的亂丢枯枝,然後再揀起來,這耗費了他極大的精力。好在并沒有又碰到另外的一處劍氣,直到走到第二對火把時,意料中的劍氣才出現了。不過這次的威力似乎更強一些,而且另一件意外之事,更讓林飄遙撒了眼。

原本照第一對火把處得來的經驗,先丢過一根樹枝引發機關,再丢第二根的時候,就應該是毫無反應了的。哪知這次連丢了兩根,卻是節節開花,來了個大滿貫——全中!兩根樹枝就引發了兩處劍氣。

“啊喲!”林飄遙兩只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手中的枯枝又少了兩根,屏障卻仍然健在。心中念頭電轉:第一處火把的時候遇到了一處機關,這第二處就遇到了兩處……莫非只有兩處?他狐疑一陣,又照着剛剛的抛出軌跡丢出兩根樹枝,果然引發兩道劍芒迅疾而來,仔細看之下,這兩道劍芒似乎比原先的要白純許多。劍氣斬滅樹枝的同時,第三根也扔了出去。卻再沒有碰到任何機關。

是了。林飄遙微微松了口氣,原來這洞的奧妙在于此處。每對火把間都設有機關,發出來的都是這種劍氣。而每多過一關,下一道關卡的機關就會多一處。直到最後第十對火把的地方,想來應該是十劍齊發了。所以說越到後面越難走,而這種身心極限挑戰的難度,可不是單純的一加一等于二那麽簡單。是以闖陣之人雖多,但走過最後一關,成功出陣的人卻少。很多人都可以闖進到第三、四關,甚至是第五關。但到得後面,卻大多數是有心無力。

………林飄遙故計重施,丢出兩棵樹枝引發陣勢後,迅速竄過了這片區域,進到了第三關。再數一數手中的樹枝,卻只剩下了十七根。

既然機關只設在每一對火把那裏,那這中間的距離走起來便不困難了。細想一番,牛角尖在外面曾說到過有人要在這裏面進食,想來這機關與機關之間的空白地帶,就是給人們休息調整的範圍了。林飄遙苦着一張臉,慢悠悠的走到第三對火把前。十七根樹枝,那是根本就不夠走到對面的。就算一點差錯都不出,那麽在每關多一道劍氣的前提下,這些樹枝也只僅僅能支持着他走到第六關而已。

心不在焉的朝第三對火把中扔出三根樹枝,正準備通過,哪知意外之事又一次發生了。

三根高高抛起的樹枝,有兩根被白色劍芒擊落,而第三根樹枝,卻平平穩穩的躍了過去,落在地上。

難道這裏只有兩處關卡?林飄遙暗喜,但說是要他就這樣走過去,卻始終有點害怕。不會啊,照道理來說,這裏應該是有三處劍氣才對頭的嘛!怎麽又變成兩處了?他心下犯着糊塗,一不溜神,樹枝落下幾根。他彎腰去揀樹枝,不注意伸了步腳,把那地上的樹枝朝前一送。但見下面白光耀眼,劍芒橫空出世,旋厲濺射,将腳下踢過去那棵枯枝絞了個稀爛!

奶奶的,怎麽倒黴事全給老子碰上了?……那道劍芒像閃電一般急射而出,劃過腳面。林飄遙只感覺腳背上像被火燒一般熱辣辣的疼痛。他吓得趕緊朝後退了幾步:什麽玩意兒嘛!才不過是被挨了一下就這樣厲害,那直接被打中了還能活命?林飄遙有點後悔進來這裏了。

原來這第三處的機關,設點卻不是全在半空中。那腳下不知什麽地方還有一道劍氣。

定定神,拿着樹枝試了幾次,總算是找準了腳下那道劍氣的位置,但等他走過這一關時,手中的樹枝已經全部消耗完了。林飄遙早被那劍氣聲勢駭住,不敢妄進,心中暗想:現在退也退不得,進也不敢進,這可如何是好?他躊躇了半天,想到兩個辦法。一是靠乾坤甲的防禦能力加上速度強硬沖過來,二是用上劍聖送給他的青鋒劍,施展着火靈神劍一路招架過去。

用第一個辦法無疑極其冒險。看過了許多次劍氣擊毀樹枝的情況,林飄遙對那神秘莫測的無方飛劍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每當劍氣擊中樹枝時,樹枝總是似飄似浮的定形在半空中,就好似那道劍氣有種奇異的力量将枯枝吸引住了一般。雖然為時極短,但如果你連續将這種情況看上三十次,那是一定能察覺到的。

林飄遙十分擔心,他擔心自己如果沖過去的話,也會被那道劍氣給定住。那時候身穿乾坤甲,在乾坤甲的帶動下,要想自行活動無疑更是艱難,反而是個負擔了。

說到第二個辦法,林飄遙又有些底氣不足。其實以他現在的本事,在江湖中也可稱得上高手了,但他從來就沒有過當高手的覺悟。而這身武功來得也太過容易了些,是已自身根本就不适應這一切變化,雖說經常自稱為高手大俠,但每當真正看到危險來臨時,自然而然的便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弱者,壓根就沒有一般高手所謂‘臨敵應變’的本事。所以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抵擋住那看起來威力無比的劍氣,自信心嚴重不足,且先給自己下了個定義:一碰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