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煉龍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妖……”

……

洪淵大聲呼叫,咬牙沖過去,狠狠地一拳拳砸在堅硬的牆壁上,希望破牆而出。

進來之前,他已經格外警惕了,但萬萬沒想到,鐘木離如此陰險,把焚天爐煉化成一幢房子的樣子,讓人防不勝防!

這哪是什麽藥王,分明就是一尊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洪淵又驚又怒,全力以赴,拳頭雨點般落在堅硬的牆壁上,咚咚咚的聲音越來越響。在他的攻擊下,牆壁震動,甚至整個丹爐都搖晃起來。

丹爐內,火勢越來越大,再不設法沖出去,就當真要被烈火焚身,煉制成一枚丹藥了!

“哈哈哈,沒用的,落入了我的焚天爐,莫說你區區一個凡武四重武者,就算是諸天神佛也要被焚燒煉化,哈哈哈……”

鐘木離哈哈大笑,打出一道道法訣後,號稱可以焚化天地萬物的焚天爐呼隆隆作響,徹底露出了原形,從一幢奇模怪樣的房子化為一個巨大的丹爐。爐身上,逐漸浮現一道道古老的符文,丹爐內的火焰越來越高,把洪淵整個人淹沒。

鐘木離這個魔頭之所以被人尊稱為藥王,一方面,固然是煉丹術高明,精通醫術和毒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有了焚天爐這件絕世寶物,可以煉出許多別人煉制不了的丹藥。

焚天爐這件寶物,是他幾十年前到神魔狩獵場歷練的時候,無意中在一個上古遺跡收取的。原本,他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煉丹師,收取了這件寶物後,無論煉丹術還是實力全都突飛猛進。慢慢地,被人們稱為一代藥王。

洪淵的實力雖然不簡單,但被困在了焚天爐內,絕對是死路一條!

“呼!”

沖天的火焰劈頭蓋臉湧來,把洪淵整個人籠罩起來。

生死關頭,他瘋狂鼓蕩鼎力在體內凝聚了一重戰甲,竭力阻擋大火的燃燒;然而,這只是權宜之計。體內的鼎力以驚人的速度消耗,一旦油盡燈枯,就是烈火焚身,屍骨無存的時候!

“洪淵,這是一件遺落人間界的上古寶物,當真出不去了!”

血蝠王的聲音,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在沖天火焰的焚燒下,他只是一雙翅膀逐漸血光泛動,蒙上了一層紅色,若無其事。但是,洪淵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焚天爐這件寶物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材料煉制而成的,一旦從外面合攏後,一時之間,就連血蝠王都有一股束手無策的感覺,無法強行沖出去。随着火勢越來越盛,情況越來越不妙。

怎麽辦?

當真要死在這裏,屍骨無存麽?

洪淵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體外的暴血戰甲血光蕩漾,迅速到了崩潰的邊緣。一番瘋狂的攻擊後,眼看爐身上連一條劃痕都無法留下,心中不由得一片絕望。但想想被囚禁在外面的無助的妹妹寒小妖,想想失散的姨娘,他渾身血氣翻滾,怎麽都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裏。

拳打腳踢沒用,十字刺也無濟于事……

洪淵想盡了所有辦法,最後,連天龍號角都下意識地取了出來。正準備丢到一邊,突然間心中一動,沒有繼續瘋狂攻擊爐身,反而就地盤腿坐下。

“洪淵,你要施展太古魔音,迷惑鐘木離的神魂?”

血蝠王眼前一亮,随即黯然失色。

太古魔音威力無邊,可惜,洪淵還遠遠沒有悟透,凡武四重的修為也太低了。迷惑一個凡武五重的武者或許還差不多,想要隔着熊熊燃燒的大火和焚天爐這件上古寶物,迷惑一個凡武六重的大魔頭,可能性可以說是幾乎為零。

如果在全盛時期,他有一萬個辦法帶着洪淵破困而出,鐘木離這樣的小人物根本就不屑一顧;但是,元氣大傷後他也無法催動天龍號角。面對鋪天蓋地的大火,自保有餘,想要護住洪淵卻是有些力不從心。

“不,我要召喚一個絕頂高手來援!”

洪淵稍稍平息一下呼吸和體內的血氣,随即抓緊時間吹響了手裏的天龍號角。無論沖天的火焰還是古老的焚天爐,都無法阻擋天龍號角那悠揚的聲音,悲怆、悠揚的號角聲迅速遠遠地傳了出去。很快,遙遠的天邊就隐隐傳來了一聲龍吟,伴随着一股滔天的威壓。

“召喚那條千年蛟龍,借刀殺人?”

血蝠王有些意外,随即恍然大悟,明白了洪淵的目的。

“嗷!”

憤怒的咆哮,迅速由遠而近,來到了藥王谷上空。緊跟着,焚天爐外就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一聲驚呼後,傳來了鐘木離凄厲的哀嚎。

顯然,這個魔頭一門心思放在了焚天爐上,全力催動這件上古寶物,要迅速煉化被困在裏面的洪淵,壓根就沒想到突然來了一條瘋狂的千年蛟龍。措手不及之下,迅速被後者重創。龍五就算傷勢再重,也畢竟是一頭修煉了千年的妖獸,凡武七重天巅峰的實力,足以碾殺毫無準備的鐘木離。

“老毒物,想要煉化我龍五的龍族之寶,你這是癡心妄想,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自稱龍五的千年蛟龍一聲怒吼,呼啦一聲飛身一躍,搖身化作了本體,惡狠狠地直接向受傷的鐘木離撞過去。咚的一聲,把後者的半邊身體撞得血肉模糊。眼看焚天爐上浮現的上古符文越來越多,顧不上徹底将鐘木離這個魔頭擊殺,飛身掠過去打開焚天爐,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擔心再拖延片刻,天龍號角就真的要被火焰沖天的焚天爐煉化了。

瘋狂起來,千年蛟龍當真是奮不顧身,一鑽進去,就透過沖天的火焰隐隐看見了一個跌坐在焚天爐底部的黑影。身體一動不動了,天龍號角還死死握在手裏,呼吸若有若無,似乎已經生機斷絕。

“哈哈哈,小子,敢奪取我龍五的寶物,這就是下場,讓我送你一程,徹底死去吧!”

龍五猛地一個加速,惡狠狠地一頭向火焰中的黑影撞過去,哪怕洪淵已經死了,也要在他的屍體上發洩滔天的怒火!沒想到,一頭撞上去的瞬間,根本就無處着力。眼前哪是什麽人影,分明就只是一件黑袍,更可怕的是,黑袍下還豎着一根鋒利的十字刺。

“不好,小子,你好卑鄙!”

龍五大驚失色,可惜,撲下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就停不下來,眼睜睜地一頭撞上去。

“愚蠢的爬蟲,留下來做煉丹的材料吧!”

濃濃的火焰中,傳來一把冷冰冰的聲音。

在身上的暴血戰甲徹底崩潰的剎那,洪淵右手虛空一抓,把天龍號角攝過來,帶着這件龍族之寶一飛沖天。身體剛剛沖出去,立馬從外面把焚天爐關上,把大意的千年妖龍死死困在裏面。要借助焚天爐內恐怖的火焰,煉化這條修煉了千年的蛟龍!

第 53 章 你敢動手試試

就這麽看着那女子極為雍容,極為得體的說着這麽沒有教養的謠言,我狠狠的抿唇,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明的若雪,而後擡眼看向若雲,那丫頭已經急得恨不得立刻撲向若雪,瞬間暴起的怒火還是被我極力壓制住,此時最重要的還是先救治若雪,若是若雪有什麽危險或是損傷,那到時候與這個九什麽玄女的賬可就不是幾句奚落能解決的。

深吸一口氣,我轉頭看向若雲說道:“且先看看若雪的情況!”

若雲很識大體,即便已經急得落淚,卻依舊得體的向我施禮,而後緩緩的走到若雪的面前,只是在她将若雪抱進懷裏的時候,我…,我清晰的看見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看得我心疼。

白靜此時已經緩緩走到我的身後,畢竟她的身份在那裏擺着,站在我身後也可以說是無形中在給我造勢,我很感激的回頭看她一眼,卻不想柳玄居然也跟着走了過來,很大方的站在白靜身後,呃,一塊也感激一下吧。

若雲喚了一聲,妹妹,卻沒見那小狐貍有甚反應,于是若雲便急了,施了仙法不住的往若雪身上度仙氣,估計是關心則亂,若雪已經出事了,我決不能容忍若雲再出事,于是看了一眼周翰,說:“快阻止她,若這麽下去,只怕兩人都要出事!”

腦海中急速的運轉着,我忽然想起那三粒金丹,于是伸手從袖管中找出那瓶丹藥,倒出一粒遞給白靜,示意白靜将藥送給若雲,卻不想那白靜竟然是識貨的,驚愕的看着我,卻并沒有立即就去。

見白靜不動,我也不生氣,而是立刻将藥從白靜手中拿回,看了一眼我那個小徒弟說道:“徒兒,将這粒藥喂給若雪吃了,應該就能保她性命無憂!”

周翰一直是聽話的,這是我唯一一個凡人徒弟,是我在一個山溝溝裏撿到的,當時是他們兄弟兩人,病得快要死了,我不忍心,于是将他們兩人救了回來,後來他哥哥長大了,兩兄弟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哥哥突然跟我說要走,于是就這走了,而周翰卻留了下來,将我當作長輩一樣的悉心照顧着,我閑來無事也會教他一些仙法,後來就萌生了收他為關門弟子的想法,這麽多徒弟裏面,他跟我的時間是最短的,跟我的感情卻是最好的。

“是!師傅放心!”周翰果然跟白靜不一樣,雖然他是親眼看見太白金星那老頭将金丹給我,自然也知道這金丹的珍貴之處,卻并沒有一絲猶豫,快步走上石階,從我手中接過藥丸,利落轉身就走,而後小心的從若雲那丫頭懷裏接過若雪,細心的将藥丸塞進若雪的狐貍嘴裏,看着她将藥丸咽下。

若雲一直都是極為聰明的,雖然一直在注意若雪的情況,可給藥這一件是我并沒有壓低聲音,她應該也聽見了,幾乎是在看到周翰掌心中的藥丸的時候,就猛地擡起頭,驚愕且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後重而又重的對着我連連磕頭。

既然舍得給,那就說明在我心裏她們要比那金丹重要,于是對于若雲的感激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是無奈的擺擺手,而後才轉眼看向那個一直在看戲的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你可知這兩只小狐貍并不是青丘的人,而是我衍後的人!對着我的人下死手,你很不錯!很不錯!”

說得激動,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恨不得立刻就去死了九天玄女那張虛僞的臉。

忽然就感覺掌心一涼,一個肉肉的軟軟的物體猛然間放進我的掌心,我忍不住低頭一看,卻看見懷裏的小狐貍正擡頭看着我,烏黑的小眼睛裏竟然滿是擔憂和心疼,我心裏忍不住一顫,整個人立刻就冷靜下來,緩緩的放松心神,斂了斂目光,再次看向九天玄女。

“若是從白衍哪裏論,我該叫你一聲師妹!”心裏有些憋悶,于是這話就說得緩慢了點,聽在耳朵裏也不甚動聽,可這話還是要說下去,于是只能咬牙切齒的繼續說。

“論身份,即便是玉帝見了老身也是要客氣幾分的!那老身叫你一生青玉,好像也不算過分!”捏了捏小狐貍的爪子,我覺得這麽虛僞委實是自找苦吃,可已經說了一半,不裝下去實在吃虧。

“論年齡,呃,估計我就要吃虧一些,大概是要叫你一聲老祖,不過我敢叫,估計你也不敢應!算了還是叫你玄女吧!畢竟你也不想叫我嫂子什麽的!而且就算你想叫,我也不願聽!”

看了眼懷裏的小狐貍,我覺得我的話應該再狠一點,于是繼續說道:“打了我的人,在我這裏就跟打了我的臉一樣,我這臉長得不太好,所以最忌諱有人動它,就算是白衍也從不敢的,你今日倒好,将我的人打得生死不明,這件事要怎麽解決才好呢!”

其實我也不太想要提起白衍,畢竟一想到白衍跟她一起生活了好幾萬年,而跟我才短短的幾千年而已,一想起來心裏就酸溜溜的,可要是想讓這個玄女發飙,也只有用白衍來當靶子,于是我還沒開始折騰那個花癡九天玄女,自己就先覺得很乏味,很無趣,于是看了一眼周翰,想要讓那小子開口,替我教訓教訓這個九天玄女。

周翰因為要抱着若雪,所以只能跪坐在大廳裏的,我低頭去看的時候,剛好看到若雪幻化人形,就這麽尴尬的被周翰抱在懷裏,兩個人慌亂間居然能把頭撞在一起,結果鬧得氣氛更加尴尬,我的心思忍不住就開了小差,突然就想起一個詞,兩小無猜。

蘇醒後的若雪依舊是懵懵懂懂的樣子,看着跟以前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心裏忍不住就松了一口氣,卻不想那口氣一松,這氣勢就明顯也落了下來,再看九天玄女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剛才那恨不得将人扒皮抽筋的怒意了。

九天玄女是什麽人,論年齡這大殿裏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不足人家一半,當然也是老的成精的那一種,于是我氣勢上的衰落自然也被人家看到眼裏去了,不等我在繼續說什麽,她卻很沒有規矩的開口說道。

“衍後?哼!不知道這您要改嫁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今日我來的時候,可是看到許多同僚和仙人前來提親呢!”

呃,只記得詢問九天玄女來這裏的情況,卻忘了問這些上門提親的究竟是那些人了,雖然我也知道他們只不過是為了玉帝那個門當戶對來的,要知道我都已經是青丘的帝後了,若是想要門當戶對,至少也要是三十六路上神的班底才行,可這上神的階品真的是玉帝想給就能給的?一群呆子。

“我記得這明明是天庭頒布的旨意,你卻用聽說,看來你這位分也不怎麽樣嗎!況且我是青丘的帝後,又不是他玉帝的帝後,我的事情他的旨意也能幹涉?”惱怒的看了一眼九天玄女,我覺得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于是再次看了一眼周翰,那厮居然是在臉紅,唉!女大不中留,這兒子大了一樣也不中留。

周翰被我看得微微一愣,居然下意識的低頭,我那個恨呀,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這扭扭捏捏的活像個大姑娘。

周翰是指望不上了,結果更讓我放心的若雲終于說話了,對此我更是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玄女娘娘,奴婢本事一介婢子,主子們講話實在不該插口,可婢子有件事不明白想要問一問娘娘,不知玄女娘娘能不能為婢子解惑!”那丫頭的規矩向來嚴謹,所以我也不怕她跟那個九天玄女的丫鬟一樣丢我的臉,我一手撐颌就這麽滿是期待的看着。

看着那九天玄女微微繃起的五官,我忍不住多用了幾分心神,要知道若雲可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也不知道她突然站出來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見九天玄女不搭話,若雲也不尴尬,而是緩緩站起身子,再次前行一步,屈膝向我施禮,在轉身的時候,就這麽直直的看着九天玄女,我突然感覺這小丫頭的氣度非同一般,以前只是覺得她聰明,現在看來我确實從未留心觀察過這兩姐妹。

若雲與若雪以前也是一身白衣,自從我救了她們那兩次時候,兩個小丫頭究竟衣服的顏色換成了紅色,也算是對我表示忠誠的意思,我心裏什麽都沒說卻還是很樂意的答應他們更改後的稱呼,不是娘娘,而是小姐。

若雲猶如一朵盛開的芙蓉,雖然沒有牡丹的大氣雍容,卻勝在那遮掩不去的朝氣與傲氣。

“玄女娘娘今日是用何種身份來我青丘?是狐祖的師妹、是天庭的使者、是我家小姐的朋友,還是什麽婢子不知道的身份!”

我有些疑惑,畢竟我剛才的話裏已經調侃過那個眼高于頂的九什麽玄女,若雲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九天玄女斜瞟了一眼若雲,卻只是依舊端坐在那裏,顯然已經失了耐性,自從若雪吃了丹藥蘇醒之後,我也就沒有那麽着急了,于是就這麽靜靜的看着若雲接下來的舉動。

若雲再次向前一步,因為九天玄女是坐着的,這樣近的距離,倒像是若雲在俯視那什麽玄女一樣,她再次開口語氣已經變了許多:“若是狐祖的師妹,見了我家小姐就要施半禮,誰家的妹子見了嫂子能夠這樣端坐的!雖然神仙之中已經沒有那麽清晰的家教,可很多人還是懂的,必要的時候也是要做的!”

若雲再次向前一步,接着說道:“若是天庭的使者,那見到我家小姐就要施君臣裏,這樣端坐着,不知道是天庭沒有禮數,還是你這位九天玄女娘娘不懂這君臣禮。若真是這樣,婢子倒是會些,不若婢子…!”

我看着若雲步步緊逼,而那個一直端坐在那裏的九天玄女臉色都已經變了,暗叫不好就想要起身,卻不想我還沒來得及動作,那九天玄女還真敢再次對着我的人出手!

“好你的個青玉,你敢動她試試!”

第 51 章 二人同心【一更】

一個微小概率的事件發生了。

賀洋心有所屬的愛人,正是他的聯姻對象葉言。

賀洋的喜歡把轟轟烈烈的部分藏在了心裏, 他看似冰冷嚴苛地像一臺不停運轉的機器, 卻把所有溫情都留給了小他六歲的葉言。

他叫葉言小朋友,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希望自己能夠把葉言寵得像個孩子。他認為葉言嫁給他的時候很委屈, 總是心疼葉言如此懂事, 他心裏對葉言唯一的期待, 只要葉言幸福健康、偶爾對他笑一笑, 夜裏能夠依偎在他懷裏就好。

在葉言隐隐約約察覺到賀洋對他的感情之後, 在腦海裏幻想過無數次賀洋對他表白的場景。

但當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他發現這也只是某一天某一刻, 賀洋在樓梯口一個普普通通的轉身, 然後就這樣平靜地對他說了出來。

藏的太深, 也太久。

兩個人都很平靜。

“我喜歡你,葉言。”賀洋溫柔地笑了笑, “你不必回答我, 你可以好好考慮。”

“考慮什麽呢?”葉言突然心口一熱, “我們已經結婚了,在省略了大部分的步驟之後,我們一下子就到了終點線附近,所以我時常覺得這是……這是不對的。”

“你說的沒錯, 我們相處的順序完全錯了。但我在得知我們婚訊那一刻非常期待和你結婚, 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我早就喜歡你, 自然不會錯過這次和你結婚的好機會。”

葉言擡眼看向賀洋,賀洋同樣凝望着他。

片刻之後,賀洋牽着葉言的手把他帶到了書房,然後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日記本鄭重地交給了葉言。

“上次你問我,這是什麽,我騙了你。”賀洋說,“這日記本的後面三分之一,幾乎都在寫我對你的喜歡。”

“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本日記,我希望你能抽空看一看。”

賀洋想不出來什麽好的詞句去表達自己此時激動的心情,而且都到這種緊要關頭了,他的表情依然很從容。

心裏卻一點兒都不從容,這大概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吧,既想要靠近他,又怕被他拒絕。

葉言抱着賀洋的日記本,輕聲問賀洋:“你從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賀洋說:“你十六歲那年的夏天。”

睫毛一直在撲閃,心跳快到幾乎要蹦出來。

他真的從我十六歲時就喜歡我。

那則采訪,他說的就是我。

葉言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卻突然覺得一切太過不真實,美妙又撩人的信息素環繞在他和賀洋的身周。萬有引力,他甚至覺得自己和賀洋之間可能有着一種奇妙的引力,讓他的視線停留在賀洋的身上。

明明也是喜歡賀洋的,卻因為他遲來的告白而覺得些許委屈。

葉言并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默默捏緊了手指。

“抱歉,我沒能早點告訴你。從喜歡上你開始,我就一直在想怎麽接近你才能不那麽唐突,你是我朋友的弟弟……也是我的王子,而且你當時才十六歲。”

“皇帝賜婚是意外,如果他沒有賜婚,我會主動回到首都星和你表白。”賀洋笑了笑,“因為這場聯姻,我們倆之間很多事的順序都被打亂了,對不起。”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葉言被濃烈的紅酒香熏得心猿意馬,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似乎又要過呼吸了,“洋哥,你喜歡我什麽。”

“葉言,你是我見過最優秀,最迷人的omega。”

夜幕降臨,八月份的夜空十分開闊,天空廣袤無垠。

葉言餘光瞥到窗外的景色,微微怔住。

“洋哥,看窗外。”葉言說,“好像有彗星經過。”

時隔一百多年,辛德拉彗星回歸首都星軌道。

彗星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整個夜空被它長長的尾巴照亮,賀洋說:“許願嗎?”

“你呢,許願了?”

“恩。”

“你許了什麽願望?”葉言看向賀洋,“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或許,我可以幫你實現你許的願望。”

賀洋微怔,他聽出了葉言的言外之意。

可就在這時,首都星的防護層被不明物體撞擊,天空傳來了一聲巨響。

“轟——”

在這個彗星劃落天際的夜晚,首都星牢固的防護網被不明物體碰撞。賀洋在碰撞的瞬間抱住了葉言,并貼心地捂住了葉言的耳朵。

葉言在他懷裏,看向天空的閃光點和帝國迅速出動的星艦艦隊,說道:“發生什麽了嗎?”

賀洋的軍用通訊器發來了緊急信息,他迅速地背過身接起。放下通訊器之後,他輕輕抱了抱葉言。

“有突發情況,我需要去基地一趟。”

葉言點點頭,心裏跟着賀洋一起發緊。

“将軍,注意安全。”

葉言第一次這樣稱呼賀洋,賀洋來不及細細回味,就要走了。

他打開了家裏的所有防護網和安保系統,對葉言說:“你別出門,乖乖睡覺。”

“好。”

黑暗中,賀洋開着星辰s09懸浮車在自家的花園中張開了翅膀,徑直飛向了基地。

剛剛表白,還來不及互通心意的一對小夫夫,就這樣被迫分開了。

五十年之前,首都星就建立了像是透明玻璃罩一樣的武器防護網,保護着首都星的政府和人民。

這天夜裏,防護網被某種東西襲擊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對方的入侵失敗了,卻給帝國敲響了警鐘。

有某種力量在觊觎銀河帝國的統治。

這聲不明巨響讓首都星大多數居民都很緊張,葉言亦是如此,賀洋不在他身邊,葉家兩位軍官也在十分鐘之內一起去往基地開會,帝國參議院終于重視起了基地在兩個月之前就提交的物質變化測量報告,整個基地像是一臺不斷旋轉的鐘表,一圈又一圈地轉着,所有士兵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

這次又是什麽狀況?

是蟲族殘黨還是新的叛軍?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時候,父親去基地出任務,公主就會一直不停地給孩子們講亂七八糟的笑話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葉言坐在卧室的床邊,突然明白了公主是在用笑話掩蓋自己的緊張。做軍人的家屬并不容易,随時随地都有着失去摯愛或者愛人受傷的可能性。

高步遠的父親就是在戰争中癱瘓的。一個病人,足夠拖垮一家人的精神。

葉言打開燈,抱着貓咪去了書房。貓咪是流體,它們的肚子很柔軟,也很溫暖。

他重新翻開賀洋的日記本。

這一次翻閱,他得到了日記本主人許可,也聽到了想聽的表白。

銀河帝國3019年6.22日天氣 晴

很久沒回首都星,葉知空卻讓和我一起去看他的弟弟學校的藝術節,我不喜歡吵吵嚷嚷的環境,高中藝術節就是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玩樂,好像不适合我這個年紀的人觀賞了。不過,我還是決定去看看,畢竟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葉知空的弟弟,而在我的印象裏,那大概是個挺可愛的小omega,我好奇他長成了什麽樣子,是不是真的像葉知空說的那麽可愛。

銀河帝國3019年6.23日天氣 晴

我決定明天清醒了再來寫日記。

銀河帝國3019年6.24日天氣 雨

我清醒了,但我的想法沒變。

葉言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可愛的omega,我喜歡他的一切,聲音,樣貌,信息素。他很纖細,我從未見過比他更加漂亮的omega。已經很多年沒有心動的我,奇妙地喜歡上了一位十六歲的少年,他才剛剛分化而已,而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我果然是瘋了。

銀河帝國3019年6.25日天氣 晴

我回到了邊塞星要塞基地。

從前我把保護帝國,成為賀家優秀的子孫作為人生最高的理想。但我現在又有了別的希望。我希望葉言能夠快點長大,他實在太小了,只有十六歲,還沒有成年,這讓喜歡他的我覺得有些羞愧。

我明明已經是做他哥哥的年紀,卻在思索,他為什麽會笑得這麽溫柔。

我忘不了他對我的微笑,聽葉知空說,葉言三歲就開始學畫畫和鋼琴,他的夢想是成為藝術家。

我從今往後的每一天都會祈禱他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葉言看到這裏,臉已經紅透了。

他擔心着執行任務的賀洋,但賀洋極其不好看但寫得規規矩矩的字跡,真的和他本人相差甚遠。

誰能想到呢?

帝國最a的a中之a軍官,字跡是這個樣子……

可再不好看的字,都代表着賀洋的一片真心。

這些字已經有超過四年的歷史了。

今年是賀洋喜歡他的第四年。

葉言翻到了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時間大概是宇宙中最無情的存在,它并不留戀任何人,走得飛快。

四年,也不過是一眨眼而已。

銀河帝國3022年8.10日天氣 晴

寶貝,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個日記本。

偶爾我望向你的眼睛,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我也是如此的愛你,以至于我甚至連觸碰你的眼神,都想要得到你的回應。

很抱歉,我把一句“喜歡你”拖了這麽久都沒說。但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你一向很聰明,不會猜不到的,我偶爾會希望自己能克制一點在你面前的表現欲,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能和你結婚,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知道你曾經對我們的婚姻并不認可,這太正常了,你的應激症和我有關,後來你康複了,我非常高興。言語蒼白,但以後只要你想做的事,不威脅到你的生命,我都會支持你。我欣賞你在藝術上的才華,任何一種文明的發展都包括科技和人文兩部分,我是将軍,保護着帝國人民的安危,而你這樣的天才使帝國的發展錦上添花,我們很相配,不是嗎?

我喜歡你,葉言,我想要和你白頭偕老。

想親吻你,和你親密。

想做你的士兵,聽你發號施令。

我愛你。

葉言手指微微顫抖,他心想賀洋這麽能憋,原來是把情話都寫到日記本了。

賀洋平日裏并沒有這麽多話,他這樣直白地解剖自己的內心,葉言在驚訝之餘,全是驚喜。

等到賀洋回來,他也會好好地對賀洋說明自己的心意。

但直到天明,賀洋也沒有回來。

葉言一夜都睡得很淺,作為帝**官的家屬并不容易,尤其是看似和平,實際上危機四伏的年代。他擔心自己先生的安危,卻也希望他能成為一代名将。

有賀洋這樣的丈夫,葉言很驕傲。

家族群裏十分安靜,母親和皇帝大概在和參議院的老頭子們開會,父親和哥哥都在基地,此時不知是否已經飛向了天空。他拿着通訊器,在和賀洋的對話框裏打了幾次字又删掉了,怕影響賀洋工作,卻不由自主地擔心。

葉言想了想,還是發了一條信息給賀洋:還好嗎?

賀洋:沒事,彗星上的隕石蹭過了帝國的防護網發生了摩擦。

如果不是晨間新聞報道麒麟軍團和鳳凰軍團在距離首都星幾千公裏之外的地方并肩作戰,葉言差點兒信了賀洋這套說辭。但很快,前線記者透露,在這次與叛軍餘黨作戰的過程之中,麒麟軍團的賀洋少将突然被本部士兵襲擊,具體傷情不明。

葉言一時間覺得嗓子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他說不出任何話,這時葉知空發了信息給他,說道:弟弟,你要不要來醫院?賀洋受傷了。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38 章 ☆、釣相公的小雀

敏月見小雀也出去了,忙問艾淺:“小雀這是上哪去了呀?”

“她這丫頭指不定又花癡去了!我估摸着是去看哪一個新來的師弟長得有沒有特別帥的,值得她去關心和照顧的,我帶你去報道。”

敏月和艾淺在路上,碰到了小雀,她正和一個非常俊美的少年相談正歡,那少年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和敏月一樣是新到青鸾山的修仙人。

艾淺一臉得意,“我說什麽來着,我實在是太了解這丫頭了,她的花花腸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敏月再一次驚呆了:“啊?修仙的人不是講求清心寡欲嗎?”

“師妹哪,你真的是好單純啊!”

敏月仍是一臉茫然:“為什麽?”

“你看天界最高統治者天帝不是還有天後嗎?為他又生皇子,又生公主的?還有很多人選擇雙修來快速達成自己的修仙理想呢!”

敏月瞪大眼睛:“小雀來這裏的目的難道就是雙修?”

“她啊,不完全是,她曾跟我說,來這裏是來找相公的!說不定找到滿意的回去,從此就不修仙了。”

“啊?不是吧!為什麽要在這裏找?”

“因為修仙的人一般都長得比較帥啊,反正能來這裏修仙的,肯定長相不俗!”

後來敏月才知道,小雀的爹是當地一方的地主,財大氣粗,而小雀是家中的獨女,她爹對她這個女兒是有求必應,她要來修仙,她爹雖萬般不舍,還是無條件支持她女兒的任何決定,當她爹知道她是去青鸾山釣相公的,顯得十分欣喜,直誇自己的女兒有志氣!

艾淺将敏月帶到新人報道的位置,這裏有每一個新人被自己的師兄或者師姐帶領到了這裏。

這就像一個偌大的學堂,上面自稱叫花仙姑的女人看見新人到齊了,清了清嗓子道:“我先收一下學費,然後我們再開講!”

花仙姑迅速的收完了學費,說道:“你們來這裏,就要明白你們不再是一個人,修仙的宗旨是斬妖除魔,可天下的妖魔衆多,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你們每個人都要團結,相親相愛,互幫互助,這也是修仙的精髓之所在。”

“想修仙,第一步,熟悉修仙的環境,熟悉自己的師兄師姐,當然,新人更要互相熟悉,因為說不定你們會成為執行任務的合作夥伴,用一個月的時間。每一個新人,都會有相應的師兄師姐照顧!和她們主動溝通,盡快和他們打成一片!”

“第二步,就是去找屬于自己的劍靈,同樣用一個月的時間。”

“第三步,修煉入門心法,根據每個新人不同的資質,你們的師兄和師姐會選擇一個做自己的徒弟。當你的修仙能力超過自己的師兄師姐後,你就可以選擇上一屆比自己修仙能力更高的人為師傅。”

“當你打敗了青鸾山頂峰的仙人,你就可以成為新一代的師尊!”

“當然,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但是往往現實就那麽殘酷,有想法是好的,但僅限于想想而已。”

“我們每三個月有一次考試,根據考試的結果淘汰不适合在這裏待着的新人,當然新人來這裏,最重要的是不能怕吃苦,有的人每次喊口號喊得非常響亮,可到最後,還沒參加考試淘汰賽,人就先離開了,我先聲明一點,即便有人提前離開青鸾山,一無所成,學費是不退的。”

艾淺見敏月在發愣,問:“師妹,你在想什麽啊?”

敏月有點激動:“其實也沒什麽的,我覺得如果自己有生之年,能站在青鸾山頂峰之颠,俯視下面的一切,想想不禁熱血沸騰,渾身有勁啊!”

艾淺忍不住感慨道:“看來我們師妹和我們的追求還真不一樣呢!還特別有理想啊!”

敏月有些好奇:“師姐,你難道不想成為法術很高的仙人嗎?”

艾淺搖搖頭:“還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真的像是個混日子的。”

敏月問道:“師姐,你也不像小雀是專門釣相公的,也無心于修仙,為何不選擇離開,去江湖中闖蕩一番呢?”

“我小的時候被我師父收留,這也算是我的家了,我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天下之大,也只有這裏能讓我感覺到溫暖。”

說完艾淺有事先離開了,要敏月自己先回去。

忽然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跑到敏月這邊,問,“你是新來的小師妹吧?”

敏月點點頭,并自報了姓名。

“我叫龍喧。”

他也自報姓名後,塞給了她一顆超大的珍珠。

敏月驚呆了,“龍喧師兄,這不太好吧,你我初次見面,你就送這麽大的禮物給我!”

龍喧忙道,“不是給你的!”

敏月啊了一聲,很疑惑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和若雪住在一起啊?”敏月點點頭!

“你幫我給她吧!”

敏月一想起冷若雪那張冷冷的臉,心裏不由有些害怕,“龍喧師兄,為什麽你不自己給她啊?”

“唉……我親自給她,她肯定不要啊!”

敏月一臉為難:“那我替你給她,她會要嗎?”

“你就放在她的床上就好了!”

回來後的艾淺盯着冷若雪床上那顆大珍珠,真心感慨道,“真是暴殄天物啊,龍喧他那是啥眼神,冷若雪那張冰塊臉,整天就一個表情,長得那麽瘦,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

小雀也在一旁附和道,“也真真是可惜了,想我龍喧師兄長得那麽帥!為何會看上冷若雪呢!”

敏月從她們不滿的言語中,知道了龍喧的家境特別優越,龍家雖談不上富可敵國,但家中富裕程度在江湖中的是出了名的,在江湖最富排行榜中是第五名。

敏月打斷了她們,問艾淺:“師姐,我初來乍到,可不可以跟我講講我需要注意些什麽呀?”

“新人如果想在師兄師姐面前最吃香呢,第一,是聽話,當然呢,你會拍馬屁肯定會更好了。”

“師姐,這個我特別不擅長怎麽辦。”

“那就聽話吧,他們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別怕吃苦!”敏月噢了一聲。

“之後要面帶微笑,俗話說的好,伸手是不打笑臉人的,凡事都要笑,懂麽?”

“可我看到冷若雪,我确實笑不出來啊,我真的好怕她的。”敏月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她又不是老虎,又不會吃了你,再說了,她若敢欺負你,你告訴我便是,我替你出氣。還有什麽,你師姐我忘了,等想起來再告訴你!”

小雀對我甜甜說道:“敏月,明日我帶你熟悉我們這個團隊的新人。”

第 41 章 蠍子擺尾!

不過,特塞爾很快就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抛到了腦後。以楚江目前的發揮,在這個賽季過後,甚至可能還用不到一個賽季,他就會得到大俱樂部的垂青,進入意甲聯賽。像他這樣水平高、潛力大的年輕球員,根本就不是諾瓦拉這樣的小俱樂部所能奢望的。

轉念一想,作為一名能力突出的教練,特塞爾很快就明白了都靈的戰術意圖。

很明顯,都靈就是想利用前場球員的技術,在諾瓦拉的禁區前造成犯規,從而贏得主罰任意球的機會。以楚江目前紅得發紫的狀态,給都靈這樣的任意球,簡直就像白送點球一樣!點球還有可能被烏伊卡尼撲出來,但楚江的任意球卻能讓諾瓦拉感到絕望!

“這真是一個妖孽!”特塞爾苦笑着搖搖頭。執教這麽多年,他還從沒見過一支球隊會以門将為核心制定進攻策略的。不過,不得不說,這種策略在楚江出現之後,的确很好用。至少,公牛就已經取得了本場比賽的領先。

快速思索了一會兒,特塞爾很快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他趕緊把場上的隊長叫過來,向他布置諾瓦拉下一步的戰術策略!

在教練的安排下,諾瓦拉率先做出了變化。

在場上,諾瓦拉的球員開始将防線提前,在中前場就開始展開圍追堵截,逼迫都靈的球員,讓他們無法從容的進行傳接球。此招一出,頓時打亂了公牛的進攻節奏。

與此同時,諾瓦拉還加大了進攻的力度,在進攻中投入更多的兵力,意圖以攻代守,壓制對手的進攻火力。很快,在諾瓦拉的壓力下,公牛兩翼的伊文科和斯格裏格納不得不頻頻回防,以減輕兩個邊後衛的防守重任。不過,這樣一來,由于在前場缺少接應點,公牛的進攻就開始漸漸啞火。

經過特塞爾的臨場調度,諾瓦拉非但沒有在快速失球後亂了陣腳,反而一步一步的掌控住場上的局勢。由于諾瓦拉球員本身的實力就比公牛強,再加上他們使用的是自己早就熟悉的一套戰術打法,很快,他們就将都靈隊壓回了本方半場。

進攻占據主動,而防守一方必然處于被動。在諾瓦拉疾風驟雨般的進攻狂潮下,都靈的後防逐漸出現危機!

第二十分鐘,諾瓦拉的年輕邊後衛莫爾加內拉突然前插,在晃過上前堵截的斯格裏格納後,将球分給中路接應的莫塔。面對來球,莫塔突然前沖,公牛的後腰德維澤趕緊貼身緊防。不料,莫塔居然沒有接球,他從足球上空跨過,将球漏了過去!

足球沿着之前的滾動路線繼續前沖,奔向無人看守的諾瓦拉中場核心,裏戈尼!

“危險!”

楚江心中産生一種危險的警覺。他迅速觀察了一下諾瓦拉進攻球員的跑位,随即大聲呼喊起來。

“丹布羅西奧!注意你的身後!”

“晚了!”

裏戈尼輕輕一笑。迎着來球,他輕輕一挑,足球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劃過了公牛兩名中後衛的頭頂,來到左後衛丹布羅西奧的身後。在那裏,諾瓦拉的頭號射手貝爾塔尼高速插上!

反越位成功!

單刀球!

“我靠!”

楚江咒罵了一聲。顧不得多想,他馬上選擇了棄門出擊!

還沒跑出幾步,楚江突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出擊屬性只有可憐的5點!

出擊屬性低下,并不是說楚江不會出擊。實際上,高達15的預判、17的反應和15的一對一能力,就已經賦予了楚江很強的出擊能力。但是,能力強不代表成功率高。由于出擊屬性很低,楚江往往掌握不好出擊的時機!

這個,才是最要命!

出擊早了,容易被對手挑射空門。出擊晚了,沒法封堵對手的射門角度。選擇不好出擊的時機,就算你擁有再高明的守門技術,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手的射門表演!

“要糟!”看到楚江冒失的選擇出擊,萊爾達教練的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怎麽能在這時候出擊呢?應該再讓他往裏趟兩步啊!”萊爾達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神情無比的緊張。

“看樣子,這個小家夥還是沉不住氣啊。”康特拉多笑着道。

對于康特拉多的調侃,科爾索眉頭緊鎖,選擇了沉默。

面對出擊的楚江,貝爾塔尼并沒有慌亂。在射門得分的機會來臨,一個優秀的射手,往往能保持十分清醒的頭腦,選擇成功率最高的方式進行攻門。

貝爾塔尼正是如此。

冷靜的擡頭觀察楚江的跑位,貝爾塔尼敏銳的發現楚江身後的空當。毫不猶豫,貝爾塔尼馬上将足球搓起來,選擇了一記挑射!

登陸亞平寧後,楚江在正式比賽中的第一粒失球,難道就這樣出現了麽?

“不好!”

幾乎就在踢出足球的一瞬間,貝爾塔尼居然發現楚江已經在往回跑!

誰會想到一個門将出擊着、出擊着,居然自己會突然反悔!而且他還反悔的十分堅決,根本不看前鋒是否完成射門,就馬上往回跑!

“這尼瑪不是玩我嗎!”貝爾塔尼淚流滿面啊!

“真是難以置信!面對貝爾塔尼的挑射,都靈隊的門将似乎早有預料。球還沒有射出,他就立刻跑回球門線。這種判斷能力,實在是太完美了!”

解說員伯雷利肯定不會想到,楚江之所以急着往回跑,其實不是因為他預料到貝爾塔尼的射門方式,而且由于他突然想起自己悲催的出擊屬性……

“對于回防到位的公牛門将來說,貝爾塔尼這記勢在必進的挑射,一下子就變成勢必不進的射門。面對這個速度不快、難度不大的球,門球只用輕輕躍起,就可以将足球牢牢抱住。”

“哎呀,我的媽呀!哎呀,我的媽媽咪啊!上帝啊,我看到了什麽!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幻覺,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都靈的奧利匹克球場一下子沸騰了。全場25000名球迷,無論是身着公牛的绛紅色,還是身着客隊的天藍色,全都興奮的站了起來!

一時間,掌聲、歡呼聲不絕而耳!

“我沒有看錯!那是蠍子擺尾!那是蠍子擺尾!”

“面對貝爾塔尼的吊門,公牛的門将楚并沒有選擇用手接球。在足球即将飛過球門線時,楚突然來了個魚躍前傾,用雙腿的後腳跟将足球踢了出去!這實在是太瘋狂了!這實在是太瘋狂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這一記蠍子擺尾,不禁讓我想起了瘋子門将伊基塔。在1995年,哥倫比亞對陣英格蘭隊時,伊基塔就曾經使用這個動作一戰成名!在此之後,前AC米蘭的門将斯托拉裏也曾經在訓練中嘗試過模仿這個動作,但是他失敗了。他不僅失敗,而且還因此受傷,不得不缺席比賽長達一個月!”

“我還以為,在伊基塔退役後,蠍子擺尾的動作将成為綠茵場上的絕唱。但是,今天我再次看到這個動作,而且是親眼看到這個動作!太讓人激動了,我簡直難以相信這是事實!”

“讓我們一起記住這位門将的名字,他将因為這個動作而聞名于世,他的這記蠍子擺尾,也将永久的銘記在足球史上!”

“楚!”

“楚!”

“楚!”

全場再次歡聲雷動。在球場廣播的帶動下,所有的球迷全部起立,齊聲高呼楚江的名字。在這一刻,已經不分什麽客隊主隊,大家全都變成最原始的球迷,共同享受足球帶給他們的歡樂與激情!

現在的足球在金錢的束縛下,越踢越功利,很難再會出現這樣一個極具觀賞力的撲救動作,很難再會有這樣一位充滿激情和想象力的門将!因此,在這一次撲救出現後,全場的球迷都放下彼此的隔閡,共同的為楚江喝彩!

此時,無關勝負,只為足球!

萊爾達都驚呆了。

當楚江沒有選擇用手接球,反而魚躍起跳的時候,萊爾達就仿佛感覺一噸水泥重重的砸到自己脆弱的心髒上。在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忘記了呼吸!

當楚江使用蠍子擺尾,将足球踢出門外之後,萊爾達蒼白的臉色這才慢慢緩過來。

“太瘋狂了!這個混小子,真不能讓人省心!”萊爾達苦笑的想。

他慢慢的深呼吸,努力了許久,都無法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

“他不是天使,就是魔鬼!”康特拉多做出評價。

科爾索笑了笑,不置可否。楚江突發奇想的這個動作,讓見多識廣的科爾索也不禁大呼意外。

都靈的隊友在匆忙的将球踢出邊線後,紛紛跑向楚江。

“你太瘋狂了!”比安奇笑着喊道。

“不過我喜歡!”奧格邦納給楚江來了一次熊抱。

楚江傻笑着與隊友一一擊掌,就好像進球之後的慶祝一般。

與公牛的士氣大振相比,諾瓦拉的球員則感覺十分郁悶。

蠍子擺尾确實好看,但如果自己一方是這個漂亮動作的受害者,那恐怕誰都高興不起來。楚江的這次撲救,太打擊諾瓦拉球員的士氣了,尤其是完成射門的貝爾塔尼。正是由于他的挑射,這才成就了楚江精彩的蠍子擺尾。

一想到這裏,貝爾塔尼就十分沮喪。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裏戈尼的精彩助攻,也對不起信任自己的隊友。

裏戈尼走到貝爾塔尼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了嗎?膽小鬼!”他激将道。

“誰怕了!”貝爾塔尼跳了起來,“我才不會怕呢。下一次,我一定會射進去!”

“呵呵,下次就看你的了!”裏戈尼笑了,“好了,夥計們,準備下一次進攻!”

在裏戈尼的號召下,諾瓦拉很快再次穩住陣腳,繼續向都靈隊的防線發起沖擊。十分鐘後,他們再度獲得破門良機!

第 52 章 我爹是村長

“墨先生,這個有什麽困難的,不用等下節課,我現在就可以回答。我爹是村長,直接讓那個鄰居滾遠點。”班上的霸王屈正文搶答道。不過他爹真的是村長。

墨軒手上停止整理書,擡頭看向屈正文,再看看大家,說:“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

學霸丁俊明低頭看着自己的課本,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我會去鄰居家,告訴他,他侵占了我利益,我要求賠償。”

“我會在桃林處在另起一個院子,這樣就不會被人打擾到了。”王樂說道。

屈正文不耐煩地說:“你們煩不煩啊,我爹是村長,讓那個人滾遠一點,讓他們再蓋,他們家房子都是我們的了。”雲皎月鄙視地看了屈正文一眼,“呵呵,果然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會靠着權利壓人。怪不得你們村裏那麽多人,都跑到鎮上來告狀了。”

“你……”

“安靜,你們還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出的這個題目是抛開一切身份、金錢來想這個問題。你們下去以後再好好想一想,怎麽樣讓大家都滿意。好了,下課吧。”墨軒阻止道。

陸花暖坐在座位上,還在想着墨軒出的問題沒注意到她周圍已經圍了一堆的人了。

“花暖,花暖……”

“啊,王樂呀,你吓死我了。什麽事。”陸花暖回過神來。王樂從懷裏掏出一個饅頭來,遞給陸花暖說:“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喊你半天了,快點吃,不然到不了中午你就撐不住了。”陸花暖笑着接過了饅頭,說了聲,“謝謝,我剛剛在想墨先生出的問題,想着怎麽解決會讓雙方都滿意。”說完,陸花暖咬了一大口饅頭,突然她感覺她周圍怎麽這麽暗呢?她擡頭一看,差點沒噎住,她周圍烏泱泱的一圈人。

陸花暖低頭看了看饅頭,默默地把饅頭收進懷裏饅頭護住,做完這一切後,說:“你們都沒有吃飽嗎?我的饅頭不能讓給你們,我還餓着呢!”屈正文俯身盯着陸花暖看了看,說:“陸花暖,我真的想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麽長的,除了吃你還會什麽?”

王樂立刻推開屈正文護住陸花暖說:“你明明知道花暖她沒有吃早飯。”

“嘿嘿,這就護上啦?王大公子果然憐香惜玉啊,你們說是不是。”屈正文扭頭朝着身後的人說道。周圍的人也跟着嘿嘿地笑起來。

“屈正文,我警告你,也以為你爹是村長,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要知道我爹是鎮長。再說了,我們現在是有正事要做。請你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雲皎月為什麽總看着屈正文不順眼呢?據雲皎月小跟班總結了幾點:第一,屈正文長得五大三粗的。要說屈正文長得不好看吧,但是有其他女同學說,屈正文那是健壯,濃眉大眼。恰好是雲皎月不喜歡的類型,在雲皎月看來那就是一副土匪樣;第二,屈正文總是一副我爹是村長,天下我就是老大的樣子。每次屈正文說我爹是村長,雲皎月總會說,切,我爹還是鎮長呢。

第 40 章 力拔頭籌

同時站在場邊觀察局勢,兩隊的主教練卻是神情各異。

都靈的主教練萊爾達臉色很平靜,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而諾瓦拉的主教練特塞爾卻是眉頭緊蹙。

剛開場沒過多久,特薩爾心裏就感覺有些不安。因為,場上的公牛隊,戰術打法與前幾場比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他賽前預計的完全不同。

以前,公牛的進攻是以頭號球星比安奇為核心。為了發揮他強力射手的特性,公牛往往在比賽中會選擇兩翼齊飛的戰術打法,由兩位技術出色的邊路球員,不停的為比安奇做球。比安奇的任務,就是在禁區中部抗住對手的中後衛,以搶點的方式将足球打進。

這就是公牛習以為常的進攻套路。由于比安奇超強的個人能力,這種戰術雖然看似簡單,但卻無比實用。在比賽前,特塞爾就專門針對都靈隊的這種戰術,做了詳細的戰術安排。

然而,這場比賽,公牛卻突然改變了他們習慣的打法!

公牛在這場比賽中的陣型,依舊是萊爾達所慣用的4231,比安奇突前,三名進攻型球員在他身後支援。不過,今天的都靈隊明顯加強了盤帶和短傳,前場四人組更是頻繁的做小範圍傳遞。

以前,兩個邊鋒都會習慣性的套邊,而今天卻都開始頻頻內切;以前,比安奇都在禁區腹地站樁,今天卻頻繁回撤接應;而且,公牛還換了一名前腰隊員上場,今天司職前腰的拉紮雷維奇顯然個人技術更好,經常在大禁區邊緣帶球。

這種戰術打法的突然改變,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彪形大漢不再玩拳擊,突然開始改行學繡花了!

雖然都靈隊打得有些別扭,但諾瓦拉感覺更別扭。盡管公牛這種短傳配合還有些生疏,但他幾名前場隊員的個人能力都很強,玩起小技術來也絲毫不在話下,一時間就弄得諾瓦拉後場人仰馬翻。

很快,在一次防守中,諾瓦拉的隊員推到了背身接球的比安奇。主裁判明察秋毫,果斷判罰一個任意球!

“這個任意球位置極佳,正好在大禁區弧頂一帶,距離球門25米左右。這将是公牛一次絕佳機會,因為,都靈陣中正好擁有一位極為擅長直接任意球的球員,楚江!”

“在賽前,諾瓦拉的門将烏伊卡尼曾經揚言要撲出楚江的任意球,而且還要抓到因為他主罰任意球而留下的後防空當,發動快速反擊。不知道,楚江會不會顧忌到……”

“噢噢,不會!我們已經看到楚江正在往前場跑去!很顯然,他并沒有收到對手言語的幹擾,依舊決定親自主罰這次的定位球!此前四罰四中的楚江,今天能否繼續他的神奇表現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一睹為快了!”

現場的解說員伯雷利不停的解說着場上的局勢。

随着他的話語,現場25000名球迷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到楚江身上。在衆人的圍觀中,楚江絲毫未露一點怯意,不緊不慢的奔着罰球點一路小跑,步伐始終如一。

“但就這份從容的氣度,這個球員就不簡單。科爾索,你的眼光不錯啊!”

在看臺上,一位頭發謝頂的中年男子,對身旁的科爾索微笑着道。

“康特拉多(Contratto),繼續往下看。你會發現,楚絕對是一位非凡的球員,不比你旗下的任何一名球員差!”科爾索神情平靜的道。

“哦?”那名叫做康特拉多的男子露出有些好奇的神情,“科爾索,你不會是在說大話?要知道,我旗下的球員可都是意大利未來的好苗子,個個前途無限光明啊!”

康特拉多說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基本還是符合事實的。他是一名足球經紀人,在他的旗下,有着意大利國門級別的年輕門将埃米利亞諾?維維亞諾(Viviano),有着意大利國青隊隊長大衛?桑頓,還有意大利國青隊的主力射手馬蒂亞?德斯特羅(Destro)……這些人無一不是鼎鼎有名,被意大利的球迷視為是本國足球未來的希望。

由于與國際米蘭俱樂部的關系良好,因此,康特拉多旗下的球員大部分都是來自國際米蘭。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就和國際米蘭的球探科爾索保持着很好的個人關系。

前段時間,楚江曾經聯系過科爾索,希望讓他來做楚江的經紀人。但是,科爾索婉言拒絕了。因為,科爾索并不具備足球經紀人的資格。而且,由于年紀大了,那些有關足球合同的法律知識,就顯得十分浩繁,科爾索對那個并不感興趣。

盡管,科爾索拒絕了楚江的邀請。但對于楚江想要尋找一個經紀人的事情,他還是記在心上。經過一番考慮,科爾索決定将自己的朋友康特拉多介紹給楚江。不過,作為資深經紀人的康特拉多,他對于自己簽約球員的實力都有一定的要求。因此,就有了今天二人一同來到奧林匹克球場,觀看這場意乙焦點戰。

這場焦點戰役,吸引的可不止是科爾索二人,還有來自切沃的帕加諾,以及意甲球隊帕勒莫和尤文圖斯的球探都在現場,密切關注着楚江。

看到楚江站到罰球點前。烏伊卡尼不由得有些緊張。越是了解這位東方少年,他心裏就越是沒有把握對付他。他實在是太強了!

烏伊卡尼大聲叫喊着,不停的指揮隊友排人牆。他想要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內心中的緊張。

這時,楚江感覺卻很平靜。

這個位置的任意球,無論怎麽排人牆,都會留下可趁之機。他只用平靜的等待,等待裁判哨音的吹響即可。

看着烏伊卡尼着急的樣子,楚江不禁從心裏冒出一個惡作劇的想法。

“如果,我讓隊長去和對方人牆卡位置,不知道對方的門将會不會着急的想要撓牆?”楚江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小禁區前沿的比安奇。不過,很快他就搖搖頭,把這個有些無聊的想法置之腦後。

這個位置的任意球,楚江還不屑于使用那些花哨的小技巧。

楚江搖頭的動作落入烏伊卡尼的眼中,不禁讓他更加緊張。他還以為,楚江是在嘲笑他人牆排得不好……

很快,裁判的哨音響起,烏伊卡尼連忙在球門線上站好,弓着腰,緊張着盯着楚江那個方向。不過,由于人牆的阻礙,他并不能清晰的觀察到楚江。

“嘭!”

随着一聲巨大的聲響,排人牆的諾瓦拉球員趕緊都跳了起來。幾乎就在人牆躍起的同時,烏伊卡尼終于看到了那個黑白的精靈。

“不好!”

足球剛好從兩名諾瓦拉防守隊員的腦袋中間穿過,速度極快的奔向球門右側門柱方向。

烏伊卡尼幾乎完全沒有助跑的時間,他只能在第一時間選擇原地蹬地起跳,使勁全身力氣的伸出雙臂,祈禱自己能夠碰到皮球!

只可惜,盡管他已經最大限度的張開手臂,卻還是沒有碰到足球。

“撲空了,可惡!”

烏伊卡尼倒在草坪上,回頭看着身後的球門。在裏面,一個黑白的精靈果然躺在那裏。斑駁的條紋上下交錯着,仿佛一張皺巴巴的笑臉,正在嘲笑着烏伊卡尼的無能!

從球網把足球撈出來,烏伊卡尼将它狠狠的扔了出去。擡眼望去,楚江正好望向他,高高伸出一個手指,似乎是在告訴他,“這是第一球!這僅僅是個開始!”

“太嚣張了!”烏伊卡尼既憤懑,又無奈。

1:0!開場僅僅過了5分鐘,楚江就幫助公牛率先取得了德比戰的優勢!

“楚!”

“楚!”

“楚!”

現場球迷齊聲高呼着楚江的名字,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吶喊助威。

“這是一粒精彩的任意球,守門員烏伊卡尼對此毫無辦法。面對這樣的進球,我們只能感慨,這是一位多麽傑出的罰球手!在罰進這個進球後,楚已經連續打進5個直接任意球,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與此同時,憑借這這裏進球,楚在聯賽中的進球數已經達到了4個!在聯賽的射手榜上,他已經追平了排名第一的諾瓦拉球員貝爾塔尼,并列成為聯賽的最佳射手!一個門将成為最佳射手,我的上帝啊,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解說員伯雷利繼續着他激情洋溢的解說。

“這任意球主罰的真不錯!”康特拉多贊美道。

“對于楚來說,這個卻很簡單!”科爾索微笑道。

“楚的任意球,還是那麽的驚豔!”看着正慶祝進球的楚江,帕加諾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與此同來,來自帕勒莫和尤文圖斯的球探,都在緊張的記錄着什麽……

看到本方球隊這麽快就比分落後,特塞爾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看着飛奔慶祝的楚江,他心裏不禁生出一些羨慕。

“如果,這名球員在我的球隊裏,那該多好!”

第 52 章 擦身

一瞬間…..江明整個大腦成了冰坨子!

那……應該就是大姐,剛剛還和自己談笑風生的狗大姐,不到一個鐘點的功夫……被人剝了皮,成一坨粉紅的肉……跟塑料袋、穢物、垃圾堆放在一起!蒼蠅呼呼的飛着,它的皮…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江明感覺天暈地旋,幾乎站立不穩……他難以理解,這誰幹的?麗麗KTV的老板嗎?怎麽可能?大姐并非拴着的狗啊!在這麽空曠的地方,別說一個人,估計幾個人也別想抓住她。

難道……是它?

一想到…..那呲着鋒利的獠牙,詭眼兮兮的人身狐,一股寒意如冰桶澆頭,似乎只有那畜生能做到這一點了!江明緊張掃視着昨晚大姐戰鬥的地方,已經找不見那些木屑殘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踢飛踩踏,或者清理了,周遭一片都是血漬,髒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江明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廣場恐懼!似乎……在這娛樂城大院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正有一雙惡毒的眼睛盯着自己,伺機就要下狠手!

他昨晚“彌留”之際,大姐的話猶在耳畔:你放心,我會把你刨坑埋了的,不讓你暴屍這裏…..

江明的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開始恨自己!恨自己昨晚太仁慈,沒有對人身狐下狠手,還幻象着…..跟它交朋友!大姐把那木雕啃成碎渣,看來都是枉然,想要真的消滅它,必須還是趁着肉身時!

江明哽咽的擦了下眼淚,丢掉扒雞和豬蹄,走到大姐跟前,拖着她往外走……

他把狗大姐拖到娛樂城後的那片荒地……在一顆老槐樹下刨坑掩埋。狗大姐太大了,江明還想埋的深一點,省得其他動物打她的注意,所以頗費時間…..直到徹底掩埋好,已經是中午時分。

他還将“墳地”着實修飾了一番,和周遭的環境“渾然天成”,看不出一絲挖掘的痕跡……

江明跪在大姐墳前,泣血椎心的發誓,一定要替她報仇!不管對方是什麽?不管用什麽方式?一定要把它碎屍萬段!

……

今天的天氣不錯,斜眼男子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快十一點了,他聽見後院的動靜不對,又去查看,這一看不要緊,但見裏面又挂了兩個!那個叫小招的女人太猛!入窖時間不長,但兇殘至極!俨然已經成了地爐霸主!

更令他崩潰的是,自己賦予厚望的燕子,被小招連番攻擊,基本已經廢了!這令他抓耳撓腮,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地爐選拔,雖然兇狠很重要,但時間是個關鍵指标,時候不到,也無法成材,而且…..地爐內要最起碼保證有七個守宮女的備選材料,不然…..整個爐子就廢了。

雖然為出了一個極品而感到高興,但…..照小招這樣的禍害法,自己怕是快養不起了,必須要多備幾個“原料”才好,燕子以前是老大,小招一來她就不行了!

看來…..今天除了要接美娟回家,還要加快速度……再俘虜幾個女人的芳心,但這事兒不能硬來,只有女人心甘情願…..下地窖才有效果,心智,是需要一點點腐蝕的!

他騎着摩托車,朝縣城的方向駛去,這一次…..這家夥準備下血本,一口氣找4個人合唱,再也不小氣了。

然而一來到娛樂城門口,斜眼男子徹底傻眼了…..原本以為,中午時分,剛開始營業,生意不大好,自己找4個人合唱毫無壓力,不像人手緊張時,半天抽不出一個人……

結果,就看到門口停滿了公家的車,俨然就是要查封整頓的姿态!心頓時涼了半截兒……自古邪不勝正,看見了管家,這家夥做賊心虛,腿肚子轉筋……生怕被官家看出來什麽。

就連…..自己今天想要俘虜回家的美娟,也不可能來了,此時的美娟,還沒完全喪失心智,看見了封場子,定然望風退避。

斜眼男子心煩不已,拿不準這是“一陣風”,還是以後娛樂城就要關了,他并不知道…..今天早晨,這裏發生了慘烈的命案。

正在他準備回家,繼續給美娟施法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叫他:“哈喽,你的錢包掉了!”

斜眼男子一愣,四下觀察,發現沒有人,摸摸口袋錢包也沒有丢,他很懵圈,完全沒看見藏匿在國道萬年青叢中的江明!

江明激動極了!沒想到今天能碰見這貨…..他還穿着那身衣服,跟劉栓章第一次見到他時穿的一樣,也是帶着個沒有鏡片的眼鏡,臉黑黑的,仿佛沒洗幹淨……

原本江明葬了大姐,心中滿是悲恸!茍翠翠的事已經不重要了,他也沒心情去調查什麽斜眼男子,充斥內心的只有仇恨!可以先回村子裏,跟老皮子商量一番對策,結果…..就在過馬路時,看見了這個冤家!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江明立刻催動了靈獸讀魂術,跟這個斜眼男子搭讪,只要他一回應,源源不斷的信息就全來了……

斜眼男子瞅了半天,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江明又說話了:“瞅啥呢?我在你身後!”

斜眼男子猛的一回身,身後依舊什麽也沒有,這次…..他是真的聽見了!壓低嗓音問了句:“誰?”

江明偷偷的壞笑,目标已經達成,他不用再說任何話,只需靜靜的消化即可,這個時候,一輛大卡車從國道邊疾馳而過,呼呼的咆哮晃的斜眼男子心更亂了!他感覺自己中邪了,不敢再停留,騎着摩托車倉皇離去……

躲在萬年青叢中的江明,冥想着斜眼男子的記憶,然而……令他懵圈的是,這斜眼男子的記憶,根本解讀不出來!跟對劉栓章,還有霍大寶的情況完全不同!

一時間,江明愣住了!渾身的毛顫抖,似乎…..這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那就是…..這斜眼男子,根本就不是人!

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人的形态,江明搭讪後卻不能解讀記憶的,只有尤教授和紅紅,以及…..昨晚的那個狐貍女,至于林娉娉,小魏,還有江明也沒試過,在他和林娉娉說話的時候,還不是閻王火的身份,還不能講人話呢。

這特麽有點耐人尋味了,看來…..問題果然出現在了他身上!這不是霍大寶1.0版,很可能…..就是禍根!

太可惜了,剛才這家夥騎着摩托車逃走,自己沒有跟上,線索一旦丢掉,再找就難了!

不過…..聽大姐講,這家夥是個萬人煩,還是這個娛樂城裏的常客,解讀不了他的,解讀那些…..和他聊過天的人的記憶,說不定能搜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這都是後話了,江明的心思,并不在茍翠翠事件上,他要先報仇!把大姐的命案了結了再說!

那老皮子見多識廣,比大姐懂的多,确實是個不錯的參謀,自己以後想在靈獸圈裏混,少不了這麽一個智囊!這和在動物世界中不一樣,比跟着強哥的時候,複雜的多!

麗麗KTV的老板發瘋害人,還有那惡毒陰狠的眼神,絕對不是孤立的事件,很可能…..跟昨晚他和大姐剿殺人身狐有關!雖然一時還理不清這裏面的邏輯關系,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自己老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那個可怕的狐貍,還活着!

江明回到了霍家村,到村裏破敗的土地廟中找到了老皮子!

那老皮子,半邊臉都沒了,用廟裏鼎爐內的香灰已經塗抹了傷口,躲在土地爺神像後面茍延殘喘,見到了江明,像觸了電,登時跪下四肢顫抖,規規矩矩的…..噤若寒蟬。

“好漢…..有何吩咐?”老皮子哆嗦着下巴請示道。

“咳咳!”江明咳嗽了一聲說:“我且問你!這畜生們得了道,達到一定火候,能不能變化,成了石頭,或者木頭之類?”

老皮子眨了眨自己的獨眼,嘀咕說:“不可能!好漢!這畜生,終歸是畜生,所謂的得道,也只是通人性而已,略微有些障眼法,或者迷心術罷了,讓被迷心的人,看自己像個木頭,或者石頭,這有可能,但若是真的變,絕對是異想天開!”

“哦……”江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老皮子又補充道:“就像昨晚,好漢要殺我,我如果能變成石頭的話,豈不是…..就沒事了。”

“恩!那我再問你,不說變石頭,能不能變成人呢?哪怕是局部…..就像長了個人腦袋,或者人的身子,”江明又問。

老皮子說:“那也不可能啊!人是人,畜生是畜生,不可能修煉出人形的,除非真的有下輩子能投胎做人!我活了這麽多年了,從沒見過哪個靈獸能修出人類的模樣?”

江明倒抽一口涼氣,笑着問:“可是…..我見電視上演的,一些妖精,不是可以變成人嗎?”

老皮子嘬着牙花子說:“好漢啊,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人類胡思亂想的!”

第 40 章 楚宮春(十九)

午後,他在書房內見到了玉樞。

玉樞收了信,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摘了呀!小公子想看就讓他看看,一個大男人你別扭什麽?”

“……”燕卿容深覺這一對大小公子甚為無恥。

“早摘了不就沒事了,他只是好奇,并無惡意。”

“可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言不和,不待人解釋便打人。”

玉樞目露些許情愫,看着桌案,自顧自寵溺地笑了笑,“被慣壞了。”

燕卿容一陣惡寒,肌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告辭。

二年來,不可告人的心事憋在心中反複回憶。今天終于說了出來,燕卿容莫名有些松快。擡眼看向楚晔,發現他垂着眼,臉色有些蒼白,如秋風中蕭瑟的枯樹孤單矗立,初秋的暖陽都照不散他身上一下濃似一下的寒意。

“楚皇” 燕卿容出聲喚他。

“今日之事,乃朕與皇子間的秘密,皇子想來不會與人多言吧?”

“……”

“呵”楚晔笑得寒涼入骨,“若觀福樓知道,三皇子不僅來楚國買馬,還将小公子音容笑貌透露給他人,不知作何感想,你父皇又不知會如何看待一向看重的皇子三皇子你!”

“……”

比起大小二位公子,顯然這位楚皇更無恥些。

與高調入楚相反,三皇子燕卿容入楚都不到一日便匆匆離開。

楚晔一人在禦書房獨坐到深夜心如翻江思緒紛亂。

早在集雪便曾疑過阿媛是觀福樓小公子,只是後來發現她是女子才作罷。想不到觀福樓小公子還真是個姑娘家,難怪對世人瞞得死死的,淩風閣數次窺探都未得半點信息。玉樞把這樣的嬌姑娘裝成男子藏得這麽深是想要作什麽?阿媛口中心心念念的先生會不會便是玉樞?

江湖傳言小公子五歲時便跟在大公子身邊了,可以說是大公子一手帶大的,在觀福樓地位超然。既然如此那日又為何千裏迢迢來楚都在五裏坡對他講那樣的話?

楚晔的心猛地一陣抽痛,當日她一身素服,許是外祖父去世後遇上禍事,大業已無她容身之地,那樣卑微不過是想求他收留,能有一安身之隅,可他,可他都做了什麽!他拒了她!以至于她不得不回蕭家接受那場殘酷的聯姻,差點毀了她自己也毀了他。

楚晔胸口疼得喘不過氣來,平日裏那樣驕傲的姑娘,卻在那刻把自己放進塵埃裏,求着他。而他卻生生地将人推開了,阿媛那日該有多難過多絕望啊,所以在華音殿見到他才會,……他不敢再多想若有一天她全都記起來會怎麽樣……。

眼看月影西斜才回院裏,在裏間洗漱完出來時,忍不住輕輕挑開帳幔,阿媛已擁着被子熟睡了,一頭青絲鋪散在枕上,半掩着瓷白如玉的臉龐。

楚晔看了一會兒,才要放下帳幔,不想人意外的醒來了。

阿媛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叫他一聲,坐了起來,楚晔趕緊幫她掖緊被子,“別着涼了。”

阿媛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問:“晔哥哥,下雨了?”

楚晔這才發現外面已有細細雨聲,“嗯,快睡吧,已經很晚了。”

“晔哥哥,醒了便睡不着了,我們去東屋看看吧。”

聲音軟糯,楚晔的心也随之軟成一團,怎麽也拒絕不了。

“晔哥哥,你先去外間等等,我穿下外衣。”

楚晔輕笑一聲,一把連人帶被抱起,去了東屋,把她放在東面臨湖大窗下的軟榻上,未點燃燭火,而是徑直打開窗戶,風雨聲頓時破窗而來。

楚晔連人帶被擁着裹得像蠶蛹一般阿媛,半靠在榻上。

阿媛掙了掙,楚晔反而替她緊了緊被子,“再掙便回去了。”

阿媛搖頭,“我是看你穿得單薄,想分你半床被子。”

楚晔聞言,那夾雜着濕氣的涼風此刻吹在身上也有了幾分燥熱,掙紮許久才克制地低頭朝着小臉輕輕一啄。炙熱的氣息噴勃在耳畔,阿媛被燙得毛骨悚然,縮縮脖子,團緊被子奮力地掙遠些,讨好道:“晔哥哥神功附體自然是寒暑不忌的,剛才是我多慮了。”

楚晔失笑,“還是有些冷的。”伸手把人撈回懷裏,兩人一同靠在榻上。

由窗子向外望去,整個湖整籠罩在細細密密的雨中,唯有圍着湖邊的一圈宮燈,影影綽綽地閃着昏黃的光亮。雨勢漸大,幕天席地的雨水仿佛從天上傾灑下來,灑向湖面,灑向湖中殘荷。原本微弱的燭火也被澆滅,屋外一片漆黑,只聽見一陣緊似一陣的風雨聲。

“今天那個三皇子好像認識我。”阿媛道。

“嗯?”楚晔。

“我像是以前得罪過他。”

“……。”

“可我不記得了。”

楚晔籌躊了半響,剛要張嘴,便聽阿媛道:“哼,是好是壞全憑他一張嘴,誰知道真的假的。”

阿媛轉過臉望着窗外,“別的且不說,這人無故來珉楚不定打什麽壞主意呢,說不準他這頭買了珉楚的馬,回頭又騎着馬來打珉楚。”

“嘿嘿嘿。”阿媛低頭笑了,黑暗中看不清臉色,一雙眼卻因笑意亮晶晶的,“當人傻子。”

楚晔擁着阿媛靜靜地坐在榻上,被這笑意感染,心裏松快起來:就這樣罷,就這樣二人相依到老,得一隅安寧未償不是幸事。

大臣們發現最近皇上身邊時常跟着一位少年。每他們偷偷打量這位小公子時,總能遭到皇上暗含千刀萬剮的威脅冷眼,不敢再看第二眼,所以至今大夥兒都沒看清過,直覺上是個漂亮的少年。

他們向劉順打聽,劉公公如臨大敵,嘴巴閉得緊緊的。

匆匆月餘,已是初冬。

阿媛的手在續玉膏的作用下已好,與楚晔這些日子幾乎形影不離,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自從有了阿媛這個政事小能手,楚晔也松快了不少,不需再熬夜批折了。閑暇時,散步溜馬,游湖看花,歲月靜好。

楚晔原以為那麽嬌氣的她在禦書房堅持不了幾天。出乎意料,每日和他一道早早起床。他上朝時,阿媛己把書房收拾的妥妥貼貼,奏折分門別類地放好,墨磨得濃淡适宜。下了朝接見大臣時,她站在一邊,只肅着臉細細聽着,不發一言從不置一詞。楚晔還發現,他總能在書桌上一眼看到所接見大臣上的奏折,或相關文書。一次二次以為只是巧合,時間久了只暗自心驚,這像是做慣了的。

一日楚晔捏着手中的折子笑問:“阿媛可是我肚裏小蟲子,我想什麽阿媛都知道?”

“晔哥哥接見大臣難道不是按官職,按上奏事情輕重緩急來麽?”

“這些折子你都看過?”

“嗯,不能看麽?”阿媛先是詫異,後明白過來有些怯。

“不是。”

楚晔摸了摸她的頭,眼神複雜,一般人即使是看了也不會懂,而阿媛匆匆幾眼便能分出輕重及所涉部門和官員。這可真是……,想當初他也是父皇手把手的教,自己又逐磨了幾個月,借着以前多年閣主的歷練才入手的。

他幾乎可以斷定阿媛口中的先生定然是玉樞了,恐怕玉樞平生最得意的事并不是自己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而是教出這樣一個不遜于他的學生吧。好在這是他的,終究是他的阿媛。嘴角微勾,頗為得意。

這日沃水郡監禦使柏煊鵬突來楚都告禦狀,狀告沃水郡守沈尉隐瞞沃水大水事實。

滿朝震驚。

同日,八百裏加急送來了郡守沈尉有關沃水大水的奏帖。

奏帖上說,沃水并沒有大水,只是春末那段時間比往年雨水多了些,不知何故堤壩塌了一塊,河水倒灌,沖了不少田地與房屋。郡丞早已安置好村民。這次損失雖大,但歷年來朝庭撥款有剩餘,尚能應付。所以沃水一事,沃水郡并未上加急的折子,而是遞交了尋常的折子,并未着重提到水患。

此帖一出,風向逆轉,原本大罵郡守匿而不報的人,瞬時都紛紛指責柏煊鵬誣陷忠良,要求皇上嚴懲。柏煊鵬被暫時關押,待徹查清楚後,再作懲治。

阿媛聽聞此事後,敲着沃水郡折子,笑着跟楚晔說:“歷年治水救災銀款還有節餘?呵呵,晔哥哥,楚國撥款難道不經過核算,随意亂撥的麽?還有那位柏煊鵬,沒弄清楚情況就千裏迢迢來楚都告禦狀?他為官多久了?難道不知輕重麽?”

“阿媛”楚晔想了想接着道,“沃水郡監禦使柏煊鵬原本只是閑職官員,只因在蕭黨一案中有功,才升為沃水郡監禦使。”

“蕭黨?”阿媛這些日子以來私下也曾聽聞有關蕭黨一案,楚晔登基之初曾與鎮國公蕭耀軒合力将以蕭耀庭為首的蕭黨連根鏟除,蕭氏一族六百三十一人一夜之間全死了。那一夜必是驚心動魂,血流成河。

随即朝中局勢大反轉,凡是與蕭黨有瓜葛的都成了輸家,同樣的站在楚氏這邊的封官加爵,成了贏家。

珉楚也因這番動蕩而大傷元氣。

“嗯。阿媛怎麽看?”楚晔突然間問,問的是對蕭黨一役的看法。

第 39 章 遭遇魚怪

一行人去長老處辭行,然後在衆人羨慕的眼神中出了山谷。

出行時已近中午,雖然一行人個個身輕如燕,沒有顏印師叔的祥雲開道,到日薄西山時,離碧波潭還有近一半的距離。

在于慶武的指揮下,衆人找了一塊幹爽的地将帳篷搭了起來。景白則在帳篷搭好後,往帳篷內外都灑上了一層藥粉,雖是冬季,林中也要防止毒蟲。

将寝具從谷璃的乾坤袋中取出後,衆人一時無話。于慶武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來後道:“晚上不能趕路,大家就早點休息,明日我們早些啓程。”

躺在床上,谷璃想起了乾坤袋裏的四時衣服,忽然覺得,執事師兄們不知是事前有消息還是有先見之明。按照目前這個速度,等一整條靈脈上的魔化靈物封印下來,沒有一年也得半載,衣服絕對是派的上用場的啊。

想到這裏,谷璃在床上翻了個身。這時才發現,才經過了半天的跋涉,此時躺下來休息了片刻,雙腳就變得很沉重了。這讓谷璃想起小時候,跟随族人從雷澤遷到鹽亭時,一路上也是腳不沾地,小小的自己那時候根本跟不上大人的腳步,很多時候就是在阿**背上,或者其他族人的背上,算不上是好的記憶。

那些記憶經過了數年,已有些遙遠,族人的面孔甚至都模糊了,只有阿媽溫和的笑臉仿佛觸手可及。

在有些沉重的思念中,谷璃慢慢的睡了過去,卻一夜亂夢,夢裏一直有紛沓的腳步聲,前方是阿**背影,用溫和的聲音說:“小谷璃,快來,阿媽牽着你走,會快一些。”卻怎麽也追不上阿**腳步。

被五方叫醒時,谷璃才發現天已有些蒙蒙亮了,精神卻很不好,臉上甚至還有淚水幹掉後的澀意。

衆人收拾了行李,拆除帳篷後,蓬頭垢面的走了一早上,才終于找到了一處小溪。簡單的洗漱一番,就着溪水衆人吃過幹糧,裝了水袋,接着趕路。這次天黑時,衆人總算在碧波潭至神劍峰這條靈脈的地盤上了。

三天後,衆人抵達了一處名為三星灘的地方,五方首先感覺到了靈氣中的暴躁。

君小醉扔出一張覓魔符,與白水觀長老的覓魔符比起來,君小醉的覓魔符所能尋找的範圍要有限的多,但卻在這個範圍內,覓魔符一頭紮進三星灘水道中的小島上,消失了。衆人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此時已是傍晚,雖然煉氣初期的諸人,晚上也能視物,能見度比白天時到底要低得多,于慶武讓君小醉看看是否能識別是什麽靈物魔化,也好謀劃一番。

君小醉與上次一般扔出一張符紙,閉上眼之後過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道:“這…這東西長着腳,一身黑氣,六尺有餘,全身紫色鱗片,身體象魚,嘴巴裏面卻有利齒。說不清是什麽……”

君小醉話還沒說完,谷璃雙手就握緊了,咬牙切齒道:“是魚怪”

“魚怪?”睜開眼的君小醉臉色一如上次的蒼白,卻在谷璃這麽說過後,想了想,肯定道:“确實很像魚變異後的樣子。”

洛飛揚自然知道谷璃一族當初就是因為魚怪才遷到鹽亭的,忙悄聲道:“谷師姐,你冷靜點。”

谷璃将唇都咬得沒了血色,才又說出一句:“如果是紫色魚怪,大概會有毒。”

清歌詫異的問了一句:“魚也有毒?”

谷璃卻沒再說話。魚怪為什麽有毒她不清楚,她只知道,當年沖上岸的魚怪吐出來的紫色水霧,沾上後的族人就沒有活下來的。一開始時全身發冷,無論蓋多厚的被子都冷得嘴唇發烏,慢慢四肢就僵硬了,冷意也侵進了骨頭裏,剛開始雖然冷,還能喝些姜湯什麽的驅寒,後來就吃什麽吐什麽,這樣自然不可能活下來。可以說,當年的族人,大部分都死于此毒。

谷璃咬着牙,恨不得立刻就沖到水中小島上将魚怪刃于刀下,到底還是忍住了。是夜,谷璃翻來覆去睡不着,洛飛揚和五方很擔心,也睡不着。發現谷璃異樣的并不只有他們二人,一時間,帳篷內的諸人都沒睡着。

後來于慶武開口道:“若不好好休息,明天怎麽能好好發揮。”

清歌則在被子裏問:“不如,我為大家奏一曲,助大家入眠。”

清澈的箜篌之音在帳篷裏響起,緊接着,清歌也合着琴音低低的哼唱起來,歌聲很輕柔,沒有明确的詞句,卻在抑揚頓挫間讓衆人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谷璃腦中殘酷而紛雜的影像,随着清歌的琴音和歌聲慢慢變得模糊,谷璃甚至想起了小時候阿嬷哄她睡覺時哼唱的童謠,羊羊羊,跳花牆,牆牆破,驢推磨,豬挑柴,狗弄火,小貓上炕捏饽饽。

随着清歌的歌聲愈加空靈,這些也都消失了,谷璃看見了樹,看見了花,看見了海,看見了坐在漁船上的阿嬷,看見了在魚怪之亂中死去的小夥伴,他們圍在阿嬷身邊,扔着沙包跳格子。在小夥伴們的笑聲中,谷璃終于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谷璃醒來時,大家都已經收拾好行李了。谷璃自然知道是衆人特意沒有叫醒自己的,不禁為這群同伴的細心微微感動。而風之羽已經在三星灘後的樹林裏砍樹枝紮好了木筏。

于是衆人将行李都塞進谷璃的乾坤袋,爬上了風之羽紮的木筏。

木筏上,谷璃按捺心情,把回憶中魚怪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衆人發現,魚怪與蛤蟆都是擅長水法術,都有毒,只是兩者使用毒的辦法不太一樣。而魚怪比蛤蟆多了一項靠近了會咬人,這就意味着衆人不能讓魚怪靠近。

至于地利之便,這次卻不存在了。越來越靠近小島的木筏上,衆人遠遠看去,小島上一馬平川,只有些許的樹木和雜草。離得近了,那魚怪的模樣都能看清楚了。

頭大尾巴長的魚怪,身體中部腹下長了兩只三趾的大腳,趾間有蹼,趾尖卻是利爪。似乎剛長出來的腳讓魚怪覺得很新奇,它悠閑的在島上散步,不時低頭看看它的大腳,有時甚至會低頭用頭去拱,但頭太大,腳又長在腹部,自然是拱不到的。魚脫離了水,到底是不行的,它不時從嘴裏吐出水花來,讓水花淋便全身,濕漉漉的魚鱗上反射着陽光,讓全身的紫色鱗片看起來閃閃發亮,它走過的地方自然留下了一條水痕。

衆人還在觀察魚怪,魚怪卻忽然轉回了頭。

和風之羽一起撐木筏的妙妙嘻嘻一笑:“它發現我們了。”

魚怪身上的黑氣一盛,就從島上往木筏的方向跑來。它奔跑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很僵硬,但它散步時是很靠近岸邊的,是以很快就入水了。而一入水,魚怪就變成了一尾活魚,衆人只見一道紫色的線往木筏直凸而來。

于慶武臉色大變,叫到:“快靠岸,不能在水裏與它遇上。”

站在木筏尾巴上的五方聞言,一道劍氣拍出,剛剛還在水面上飄飄悠悠的木筏立刻箭一般往小島沖去。

途中差點與魚怪撞上,但魚入水中,自然是靈活的很,木筏氣勢太盛,魚怪聰明的避其鋒芒了。

木筏在劍氣的沖撞下,一直沖上了小島的才停下,反應靈敏的衆人自然不可能摔倒。而是在木筏撞上小島的那一瞬,各使法門往小島的中間沖去,既然魚怪在岸上跑不快,當然要把它給引上岸來。

否則,入了水,豈不是它的地盤它做主,那是要不得的。

身法靈活的妙妙一邊往島上跑,一邊還不忘回頭扔了幾個法訣。谷璃瞥眼看去,就見原本平坦的河灘上似乎多了點什麽。

妙妙在谷璃望過來時,将手指豎在唇邊,閉了一只眼俏皮道:“噓,是陷阱喲。”繼而燦然一笑,全不見幾天前淡淡的模樣。

衆人快要跑到小島中央時,魚怪也在水中轉過彎來上了岸。

精怪雖然靈智已開,入魔之後,靈智卻會受到影響,這只看起來六尺有餘的魚怪,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但是,就算修煉多年,地處深山,加上入魔後靈智受損,沖上岸來雖然也覺得河灘變了樣,卻不會想到要避開。

跑在前面的衆人就聽身後一陣噼啪亂響,回頭去看,那魚怪的一只腳上被一個捕獸夾給咬了個正着,此時已流出了血。

首次受傷,讓魚怪很是憤怒,竟然不顧腳上的獸夾,還加快速度往衆人沖過來。

跑到一半,卻被腳上的獸夾差點絆倒,之前看起來很是生猛的沖刺一下變得跌跌撞撞。

一直等待機會的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破綻,一時間,羽箭、劍刃、飛針、暗器、火符都往魚怪沖了過去。

那魚怪看避不過了,竟然也不閃躲,而是搖頭擺尾一陣聳動,除了頭頂重劍的一塊菱形魚鱗變得橙黃,卻未見攻擊。

衆人正疑惑呢,忽然腳下一軟,硬實的地面竟然陷了下去。

陌未聞大叫:“這是地沼之術。”

抱着小陶的清明軟鞭一甩,往身旁的樹上纏去,借力将自己給扯了出來。等她雙腳落地,正好看到谷璃将咄則劍鋒一探,刺穿了另一棵樹,也借力躍上了岸,手上還扯了一個離她最近的洛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