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紫色蠍子

一道陰冷的眼神落在葉桦的身上,讓他汗毛顫栗,葉桦都如此,更不用說躲在後面的楊雪兒的,此時又悄悄地往後退去,一雙眼睛不時地在葉桦和紫色蠍子上來回徘徊,小嘴時不時地張開,猶猶豫豫,似乎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葉桦沒有動彈,目光緊緊地落在蠍子身上,而蠍子也一樣,沒有動彈,一時間,他們都陷入對峙之中,葉桦在觀察蠍子,這蠍子也在觀察葉桦。

築基巅峰的修為,這是這只紫色蠍子的修為,十分恐怖,怕是比那築基後期魔人還要恐怖,葉桦沒把握能夠擊殺這只築基巅峰蠍子,說句實在話,他連活着的把握都沒有,但還是得嘗試下,畢竟這是妖獸,不是人類,換做築基巅峰的修士,葉桦除了逃,沒其他辦法了,但是又怎麽逃得過呢?

好在這是一只妖獸,靈智不高,不然葉桦立馬逃遁了。

一道金色的火球突兀地在葉桦手中燃燒,形成之後,立馬激射而去,直接砸在紫色蠍子的身上,但沒有任何作用,火球砸落在蠍子光滑的甲殼,只是稍微變黑,并沒有其他作用。

似乎被葉桦激怒了,紫色蠍子一下子就沖了上來,速度十分快,只留下原地一道殘影,巨大的蠍螯狠狠地閉合,這力度,絕對能夠将葉桦夾成兩半。

葉桦驚險地跳起,從儲物袋中拿出魔劍,與對着葉桦紮來的尾針狠狠一撞,火花閃逝,葉桦也借此退後,穩穩地落在地上,但是手臂已麻,這蠍子的尾針如同一把極品劍,絕對能與自己的魔劍對抗,若是被刺中,那就麻煩了。

“金烏戰甲。”葉桦直接使用出防禦法術,金色的铠甲頓時穿戴在身上,化作鬼影,繞到蠍子的後面,卻見尾針對準葉桦而來,兩者相撞。

金色的爪子悄然出現,對着紫色蠍子抓去,而此刻蠍子已然轉身,張開大口,一道道水箭激射而出,與金烏爪碰撞在一起,使得金烏爪直接消散。

葉桦頓時後退,距離洗魂樹也比較近了,這個行為直接惹怒了蠍子,直接對着葉桦沖撞而來。

速度極其快,葉桦來不及閃躲,拿出了古劍,一劍與蠍螯碰撞在一起,一劍與尾針對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沖撞而來。

葉桦直接被撞飛了,古劍飛出,掉落在地上,而魔劍仍被葉桦緊緊握在手中,身子撞在洗魂樹上,這樣的撞擊,還弄傷不了葉桦。

不過,卻惹怒了蠍子,對着葉桦再次沖撞過來,舉起巨大的蠍螯,對着葉桦狠狠砸落,倒掉的尾針也刺了過來。

“嘶”蠍子突然痛叫起來,只見身後一把古樸的劍插在它的身上,還不斷地向前捅着。

尾針立馬轉變方向,向着身後的古劍擊去,但并沒有忽視葉桦,似乎意識到葉桦是它傷勢的罪魁禍首,蠍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的朝着葉桦砸過去。

葉桦輕輕往天上一跳,躲過了蠍螯,一個旋轉,落在蠍子的身上,雙手抓住劍柄,猛地向下刺去。

又是一聲巨吼,将古劍擊飛的尾針朝着葉桦卷來,葉桦見勢不妙,松開了握在魔劍上的手,朝着地上跳落,但還是被尾巴鞭打到了背部。

葉桦直接被抽飛了,但還是穩住身形,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随後将目光落在紫色蠍子背上的那一一把魔劍,血光包裹住魔劍,在盡情地吞食蠍子的血液。

紫色蠍子想用尾巴将魔劍拔出,只是魔劍仿佛吸在它的身上,任憑它如何用力,魔劍都沒有動搖。

它只能努搖晃着身體,嘶叫聲再次傳來,突然,葉桦感覺一陣耳鳴,空氣微微地震蕩,一股詭異的力量直接落在葉桦的身上。

葉桦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血液從嘴角流出,聲波?葉桦猜測道,但只要能堅持住,以魔劍的嗜血能力或許能将這蠍子給耗死。

蠍子越發癫狂起來,那聲波也越來越強,葉桦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淡淡的紫色光芒從蠍子身上發出,紫色蠍子猛地往地上一拍,魔劍便從它身上噴射而出。

第 157 章 :人魚公主

“吱嘎”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聲的推開。

燕九握住手中短匕,無聲無息的隐入床榻垂下的帷幕後。

燕九透過帷幕的縫隙向前看去,那推門而入的乃是一名女子,看那穿着打扮有些像是侍女。

她行動間弱柳扶風,看上去很是嬌弱,只那一雙腳走起路來猶如孩童學步,慢慢珊珊看上去十分怪異。

她視力好像極差,這塔內的光線并不是十分昏暗,可她就如同盲人一般伸出手,向着前方摸索而去。

燕九看向她的眼睛,那是一種充滿生機的水綠色,瞳孔明亮,眼型漂亮,顯然并不是盲人。

大約是真的視力差吧,燕九想到。

可她為何不點燈?

那女人摸索着靠向床的位置,掀開帷幕直接坐下。

“呀!”她一聲低呼,餘下的聲音卻被燕九捂在她的唇舌之間。

鋒利的短匕就擱在她的脖頸上,尖銳的刀刃劃破了她頸上的皮膚,一種誘人的腥香之氣從傷口彌漫開來,只一息就充盈于整間大殿。

這味道對于燕九來說簡直就是勾魂攝魄。

燕九舔舔幹涸的唇角,向着那在自己手掌下瑟瑟發抖的女人望去,精致的桃花眼不自覺的眯着,就像一只緊盯着獵物的狼。

好在,那被匕首劃破的傷口處被一層極速生長的藍色細鱗給極速覆蓋,只一會就恢複了原樣,連條疤痕都未留下。

“你是人魚?”

燕九的手指摸向那人的耳後,果不其然,在靠近後腦勺的地方發現了兩道細小的縫隙,那是——魚腮。

燕九舒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只有人魚才會引發這種,讓人恨不得将之拆骨剝皮吞吃入腹的欲望。

手下的人魚睜着大大的水綠色眼眸,大顆大顆的珍珠順着眼角滑過燕九的衣袖,滾落于地。

“只要你不出聲,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掌下的心形小臉連連點頭,燕九見此稍稍移開些手掌,不過放在她脖頸上的匕首卻是紋絲不動。

“求求你不要帶我走。”那人低聲的說着。

她的聲音雌雄莫辨,既有少年的清亮,又有女子的軟綿,聽上去十分順耳。

不愧是能唱出天籁的種族啊,燕九感嘆到,只是,只是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未等燕九深究,那廂的人魚已經開始啓了邊哭邊說的模式。

“求求你了,我不想嫁給天空之城的城主,他有那麽多的姬妾,我一點也不想給他生孩子。可我的父王也不會放過我,求求你就當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好不好。”

她伸手接住掉落的珍珠,捧到燕九的面前,“這是凝神珠,打坐的時候放在身邊可以凝神靜氣。”

燕九沒有伸手接過的意思,手上握着的短匕也還是緊緊的貼着那人的脖頸。

見燕九無動于衷,那人魚急得又快哭了,她雖然看不清眼前這人的臉龐,可是這人給她的感覺十分駭人,就将被狼給盯上了一樣。

“你不想要嗎?那人魚哭着說到,“可別人都想要的,我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了,求你,放過我吧。”

燕九絲毫不理會這人魚的哭訴,忽然那人魚似是想到了什麽。“

對了!還有這個!”

她取下頭上的束發的發釵,遞向燕九的方向,不大的釵子上面鑲嵌了一只金色的珊瑚。

只見那人魚将那只金珊瑚,在手中晃了兩下,那鑲嵌的珊瑚就倏忽放大,化成了一只猙獰龍角。

直到此時燕九終于确定了眼前這人的身份,這女子就是拓跋的未婚妻,海之國的人魚公主。

燕九接過那只龍角,那人魚雖然極是不舍,不過卻也無法,龍角一離開那女人,就連空氣中的水靈氣都開始劇烈的波動起來。

阿拾從靈獸袋裏探出頭來,望着那只龍角不屑的撇了撇嘴,又再次縮了回去。

燕九将那只龍角還給人魚,不是因為受不了人魚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而是實在受不了人魚身上傳來的這股“海鮮湯”的味道,聞着這味她更餓了。

那人魚興高采烈的接過,将龍角又恢複成珊瑚釵的樣子,将自己的頭發重新挽住。

燕九收回匕首,問向人魚,“這裏是什麽地方?”

“你不知道的嗎?”那人魚一臉驚奇,“這裏是天空之城的城主府啊。”

而于此同時,七殿下撿起一件碎裂的金色蓮臺,那是燕九和了緣逃走時乘坐的飛行法器。

福年娃娃咧着嘴,無聲的笑着,隐在面具下的七殿下,一雙眼睛裏滿是興味。

“你就是逃,又能逃到哪去?”

拓跋在他背後嘲諷的笑笑,“我這天空城說大不大,不過若是想要藏個人還是容易的。”

拓跋甩甩額前垂下的金發,盡管背後有一只翅膀無力的耷拉在一邊,可是卻絲毫不損他的魅力。

“連自己的未婚妻都看不住,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戴着福年娃娃面具的七殿下,歪着頭看向身後,那不講對方看在眼裏的表情,看的拓跋一陣牙癢。

“你不也是一樣,”拓跋言語間更是譏諷,“至少我這未婚妻還在這天空之城裏,你那外甥可是連你都不要了。”

七殿下不再與拓跋做這口頭上的無謂之争,他直接一個閃身靠近拓跋,握起的拳頭狠狠的落在拓跋那張自命英俊的臉上。

而拓跋也不落下風,借勢一腳踢向靠近的七殿下……

二人你來我往,直到天光大亮,二人也沒分出個高下。

七殿下沒有盡全力,他怕這一架打的太過聲勢浩大,引來上界尋找自己的那些人。

同樣,拓跋也沒有盡全力,一方面七殿下是魔界下任魔君不好交惡,另一方面這裏是自己的天空之城。

若是兩人放開了打,就是幾個天空之城加在一起,也不夠灰飛煙滅的。

城主府內,了緣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生死不知,那人魚公主也不挑剔,直接選了一處覆有地毯的地方,無所防備的睡着。

只燕九坐在床前,握着手中那把短匕,整整一夜沒有合眼。

她當然知道自己現在靈力全無,就算握着一把匕首,也沒有什麽用,可是她不敢打坐調息,她只怕一閉上眼睛,七殿下就和拓跋找來。

若是後者還好,若是前者,恐怕非自己身死不能消其怒火。

趴在靈獸袋裏的阿拾幾次冒頭,可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而就在這一衆老弱病殘戰鬥力全無時,這殿內卻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是拓跋,不是七殿下,而是——鹿女。

第 158 章 殺不死的地縛靈!

蘇雁回估計那邊也不怎麽忙,她聽見了顏沖的聲音,還真就同意了。

于是在顏沖面對的正前方一米處,蘇雁回憑空地就被召喚了出來。

動作非常的幹淨利索,連個傳送門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兒?”蘇雁回有點慌,“這是哪裏?”

“那個啥,我有個朋友瀕死了,你能幫忙急救一下嗎?”顏沖問道。

蘇雁回擡頭看了看旁邊的水生阿凜,笑道:“別鬧了,這不是個女鬼嗎?都死多少年啦!”

水生阿凜:“……”

顏沖忙道:“不是她,是旁邊的那個大塊頭。”

“這麽大個?”蘇雁回這才意識到旁邊的牛飲德次郎不是一座山。

話說人類也能有這麽大的體格嗎?

他看起來跟赤鬼差不多高,但是看起來可粗多了!

“行,我試試看吧。”蘇雁回道,“收費的啊,一次五百!呃……通用幣!”

“沒問題。”顏沖道,“回去就給你轉。”

他們兩個在這兒聊着,那邊的水生阿凜似乎是陷入到了剛知道貓頭鷹的死訊而導致的巨大悲傷當中。

她現在對顏沖和蘇雁回并沒有太強的攻擊欲望,就在那裏跪坐了下來,愣神。

蘇雁回見她沒有攻擊意圖,便也沒多在意,徑直走向了牛飲德次郎,經過一頓“複雜”的操作,把他從瀕死狀态救了回來。

“呼!太難了!”蘇雁回道,“這體格的,真不好弄!下次得額外加錢啊!”

“知道了!”顏沖笑道。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水生阿凜卻跳了起來。

“你這個不死的妖怪!”她高叫一聲,又是“噗噗噗”三刀,捅在了牛飲德次郎的脖子上。

嗯,剛才牛飲德次郎站着的時候,身材矮小的水生阿凜想捅他的肚子都費勁。

但是現在,牛飲德次郎倒下了,這剛剛複活,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所以捅的是脖子。

人就算再胖,脖子上的脂肪跟肚子上也比不了。

這三刀,刀刀致命,把牛飲德次郎的腦袋都快卸下來了。

顏沖:“!!!”

你不是沒有戰鬥欲望了嗎?

牛飲德次郎那邊也是一臉的悲憤:你要是還沒解決掉她,你救我幹什麽呢?

我剛才只是瀕死!

現在卻要死透了!

顏沖看了看蘇雁回:“你還能救嗎?我多加錢。”

蘇雁回搖了搖頭:“我就是個普通護士,不是魔術師……急救都是我後點出來的!”

顏沖也只能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是一個魔術師,但我真不會急救!”

不過話說回來了,後面的戰争其實都不是必須發生的。

而且如果牛飲德次郎的神智正常的的話,其實他們兩個一定能打過水生阿凜。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牛飲德次郎喝了不該喝的髒水,而他喝那髒水,是因為他嗜酒。

所以喝酒害死人啊!

顏沖從自己的背包裏,翻了半天,只找到了半瓶酒,都倒在了牛飲德次郎的身上。

“小鳥伏特加,來鎮高兒。雖然老弟不能陪你一生,但能讓你的胃,滿滿登登!”顏沖充滿了哀怨地道,“一路走好!”

但是旁邊的蘇雁回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你這是悼念的臺詞嗎?

不過她也沒有深究,只能道:“好了,任務完成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可不想跟這個女鬼待在一起。”

顏沖一想,也是。

但是他突然發現,他并不知道這個召喚術怎麽送人家回去。

來的時候,連個傳送門都沒有,回去的時候,可咋走呢?

“你回去吧!”顏沖說道。

不行。

“解除召喚!”顏沖又道。

沒用。

“退散吧!惡靈!”顏沖甚至都換上了驅散的臺詞。

但還是不行。

“你說誰是惡靈呢?”蘇雁回不幹了,“我大老遠地跑過來一趟,你把我扣下了不說,怎麽還罵人呢?”

就連旁邊的水生阿凜都不樂意了:“我就是惡靈,怎麽的了吧?礙着你啥事兒了?”

顏沖:“……”

“行了,都別打架了。”顏沖說道,“看起來,你只能等24小時的召喚時間到了,自動傳送回去了。”

蘇雁回罵罵咧咧地站到了一邊。

“至于你,”顏沖看了一下又重新喪失了鬥志的水生阿凜,“你殺了我的朋友,選個死法吧。”

“我已經死了,現在是地縛靈。”水生阿凜道,“我不想跟你打了,你有辦法超度我,你就來吧!”

她說得也對。

既然她這麽配合,顏沖決定給她來一個最幹脆的死法。

于是顏沖用他沾了血的楔丸,直接捅進了水生阿凜的肚子裏。

按理說,傷害是夠了,水生阿凜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像普通人進入了瀕死一樣,癱倒在了地上。

顏沖有些不放心,甚至又給她補了一刀。

水生阿凜安詳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去天國繼續追尋她的“作左大人”去了。

但是她的靈體并沒有消失,在五秒鐘之後,她的眼睛重新睜開,坐了起來。

“我沒死掉。”水生阿凜道。

顏沖:“……”

我還沒看出來你沒死掉?

于是顏沖又用刀捅了她一遍。

跟剛才的流程基本一致,五秒鐘之後,她又活了。

“嘿!你瞧不起我是不是?”顏沖急眼了,“你非逼我掏不死斬是不是?”

“我感覺你的身上,似乎帶著作左大人的東西。”水生阿凜突然道,“是我對作左大人的思念将我又重新聚攏了起來。如果你不能超度我,那就請把我留在身邊,伺候大人吧!”

顏沖:“???”

“大姨,咱別鬧啊!”顏沖道,“我可見過你兒子!三十多歲一臉胡子,我都得叫叔叔!咱倆少說差一輩,多了可就兩輩兒了啊!”

“沒事兒,我不在乎!”水生阿凜說道。

顏沖:“!!!”

誰管你在不在乎了?

“這麽跟你說吧!”顏沖道,“貓頭鷹是我殺的,來來來,咱倆今天一絕高下!”

“不,我能感覺得到,不是你。”水生阿凜說道,“當我差點消散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他死前的畫面,是死在了他養子的懷抱裏呢。很溫馨的一幕!”

對,但他那時候沒死!

他是假死!

是我幫他火化的!

不過不管顏沖說什麽,水生阿凜就是不聽。

得了,這回地縛靈變成人縛靈了。

第 147 章 百蠱門

“大皇子要十世大夫玉幹嘛?”方蕩對于這塊被稱為夏國三大柱石的經國柱石究竟有什麽用處十分好奇。只不過老頭子口風太嚴,一直都不願将這石頭的用處告訴他。

“用處其實不大,首先,這枚三大柱石之一的經國玉石當成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要想成為夏國皇帝,至少要擁有三大柱石之中的一枚,另外,三大柱石既然是鎮國之寶,內中當然還有諸多秘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開啓夏國祖龍廟的鑰匙,夏國祖龍就是禦照皇帝,大皇子應該是想要去夏國祖廟調陰兵。”

方蕩爺爺的話叫方蕩更加疑惑:“陰兵?”

“不錯,就是陰兵,禦照皇帝死時拉了十萬兵甲一起陪葬,封死在祖龍廟中,據說,只要擁有禦照皇帝血脈手持三大柱石其中任意一枚柱石的人進了祖龍廟,就能夠調動祖廟之中的十萬陰兵。”方蕩爺爺一副可惜自己沒有禦照皇帝血脈的惋惜模樣。

方蕩奇道:“要是真有十萬陰兵的話,炫龍皇帝為什麽不取出來?這樣的話,夏國之危不久迎刃而解了?”

方蕩爺爺笑道:“哪有那麽簡單?十萬陰兵難道不需要吃喝麽?他們被囚在祖龍廟中,可以以祖龍龍脈作為食物,他們一旦到了這凡間,就必須要吃肉喝血,十萬陰兵得多少人名才能養住?”

方蕩現在手頭上有二皇子還有句夫人兩頭餓肚子的陰鬼,使得方蕩相當犯難,若是十萬這樣的陰鬼出籠的話,那麽也不用外敵前來騷擾,夏國自己就完蛋了。

“大皇子怎麽敢這麽幹?這不是自取滅亡麽?我見大皇子不像是這樣不理智的人。”方蕩疑惑道。

方蕩爺爺卻笑道:“理智?理智有什麽用,大皇子只要還有成為皇帝的夢想,就必須将炫龍皇帝拉下馬,可惜他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在這方面來說,他連三皇子都遠遠不如,他要相當夏國皇帝,除了這一條路外,別無他路。”

“呃,也不完全是這樣,大皇子其實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勾連周圍的玄龍帝國,亦或者百象帝國,這兩個超級大國都一直想要吞并夏國,只要大皇子求助他們,他們一定會滿足大皇子的願望,從大皇子還想要打經國柱石的情形上來說,大皇子還不算完全被沖昏了頭腦。”

“就為了一個皇位,兒子就要殺父親?這個皇位真的這麽好?”在方蕩眼中,皇位的重要性并不大,這是因為方蕩并非是在皇權下長大。

方蕩爺爺嘆息道:“你去問問,大街上有一百個人,你問他們想不想當皇帝,他們一定百分百的給你肯定答案。對于人們來說,就算當皇帝有千難萬難,只要能當皇帝就好了。”

方蕩搖了搖頭,雖然他并不完全不知道皇帝的好處,爛毒灘地部落中也有王者,但方蕩并不羨慕那些家夥。

……

一頭小驢,驢上倒坐着一個少女,少女一襲杏黃色的長裙,面上蒙着一層白紗,在道路上緩緩的走着,因為昨日剛剛下了一場忽如其來的灰色大雪,随後大雪很快就化了,所以地面上不少地方相當泥濘,但這少女卻穿着一雙白鞋,上面別說泥水,就是連個灰塵都沒有,少女整個人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光是看一個背影就叫人感到相當舒服。

三皇子懷中一左一右抱着兩個靈位,一張臉上滿是怨毒,短短的一天時間,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失去了整個國家,失去了相依為命的二哥和娘親,失去了一條腿一條胳膊,失去了奪魄,失去了許多許多,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從地縫裏面鑽出來的叫方蕩的家夥。

若是能殺了方蕩,他現在什麽代價都願意付出!

此時車隊猛的停頓下來,抱着兩塊靈牌的三皇子不由得雙目一眯,此時轎簾被挑開,一名侍衛禀報道:“王爺,外面有一個女子求見。”

三皇子皺眉道:“女的?”皇子別的沒有,兇名卓著那是真的,什麽女子膽敢跑來見他?

三皇子冷哼一聲道:“帶過來。”

那侍衛嗫嚅道:“她,她要您去見她。”

什麽?三皇子一腳就将那侍衛踹飛出去,他娘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堂堂三皇子被方蕩欺淩不說,現在連個娘們也要來找他撒野?

“三皇子,何必那麽大的火氣?”遠處傳來一個女子銀鈴般的聲音。

三皇子挑開轎簾,走出轎子,他那條腿畢竟不是自己的,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總是慢了小半拍。

三皇子眼中看到了那個倒騎毛驢的黃衫女子的背影,三皇子雙目微微一抽,因為在黃衫女子身前躺倒了不下數十個軍卒,要知道三皇子距離那些在前斥候的軍卒也就只有百米,他就竟然沒有聽到,可見那倒騎驢的女子手段多麽了得。

三皇子一擺手,一直他身側的那些侍衛們立時朝着那黃衫女子圍攏過去。

“把臉轉過來。”三皇子聲音低沉。

倒騎驢的女子咯咯一笑,她身下的毛驢當即如同拉磨般的轉動過來。驢子脖子上系着的鈴铛也就叮叮當當的敲響起來。

三皇子看到轉過來的女子雙木瞳孔微微一抽,對面的那個女子原本背對着他們,三皇子只能看到她的一頭長發,但是現在她明明已經轉過來了,三皇子能夠看到的還是一頭長發,這個女子竟然沒有臉?

三皇子勃然大怒:“膽敢消遣本皇!給我射殺了她!”三皇子正是心情極端惡劣,一肚子惱恨無處發洩的時候,這個女子此時來撩撥三皇子,簡直就是用力的踹了老虎屁股一腳。

三皇子手下有百位個弓箭手,全是三皇子花重金養活的,此時弓弦繃緊的聲音齊刷刷的響起,一個呼吸之後,上百支箭矢破空而去,

噗噗噗噗的聲音響成一疊,那黃衫女子瞬間變成了刺猬,連帶着她坐下的那頭驢都一樣。

密密匝匝的箭矢使得她好似插冰糖葫蘆的草樁一樣。

三皇子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冷笑來,掉頭回了轎子裏,心情不好的三皇子甚至懶得理會那黃衫女子的屍體,停下腳步的隊伍再次啓動,朝着遠在天邊的荒城行去。

三皇子抱着兩塊靈牌,臉上神情有些沮喪,這兩塊靈牌之中原本居住着他最親近的兩個人的神魂,但是現在,內中空空如也。

而他現在也正在朝着一座墳墓行去。

不錯,在人前,他将此行當成是自己人生的第二個春天,但他內心深處卻知道,此行或許就是他的終點,他最終将老死在那座墳墓之中。

距離望京越遠,三皇子越覺得自己恐怕一生一世都無法再回來了。

就在三皇子滿心惆悵的時候,馬車又停了下來,三皇子冷笑出聲,人不順的時候,當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這一次三皇子也不用侍衛禀報,挑轎簾走出去,随後三皇子不由得一愣,在隊伍前面竟然又出來一個女子,并且還是一個倒騎驢有着一頭漆黑長發的女子,和之前那個女子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這女子身上穿着一襲紅裙,看上去格外詭異。

“三皇子,你剛剛殺了我三妹,你拿什麽來抵命?”紅裙女子聲音不善的開口說道。

三皇子心情糟透了,一擺手,那上百個弓箭手立時弓弦崩響,上百只箭矢一湧而出,潮水般的彙聚在那紅裙女子身上。

三皇子冷哼一聲,什麽狗東西都敢跑來作祟!

三皇子心情更加糟糕,回到馬車中,車隊繼續前行。

就在三皇子靠着馬車車壁上有了倦意準備小眯一會的時候,車隊再次停了下來,三皇子這一次反倒被氣笑了,自言自語道,“該不是之前那兩個女子I的姐姐找上門來了?”

三皇子一挑轎簾,這才知道什麽叫做一語成戳!

就在隊伍前面,果然又來了個倒騎驢的女子,叮叮當當,驢脖子上的鈴铛輕輕響着,和之前兩個女子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女子身上穿着的是一襲藍色的裙子。

三皇子的笑容變得古怪起來。

這一次三皇子直接一擺手,上百箭矢齊齊釘在那連話都沒說一句的女子身上。

這一次,三皇子親自下了馬車,走到被刺死的女子身旁,随後三皇子發現一個事情,那就是這個女子身上中了上百支箭,卻沒有流出一滴血。

三皇子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來,一擺手,旁邊便有侍衛上前,用刀朝着那藍裙女子猛的一斬,直接将藍裙女子劈成兩半。

三皇子雙目一凝,猛的身形倒退,三皇子雖然一條腿不是自己的,但速度終究比身周圍的軍士要快得多,所以三皇子全身而退,周圍十幾個軍士就倒了黴。

就見那藍裙女子身子一被刨開,立時從中湧出一蓬蓬的肥胖如蛆般的白蟲,這些白蟲一見風立時外殼僵碎,從中鑽出一只只身有白翅的蛾子怪蟲來,這些蛾子怪蟲一窩蜂的湧出,三皇子退開了,其餘的侍衛軍卒全都被這些白蛾包圍,眼瞅着他們身上出現一道道鮮紅的口子,眼瞅着他們身上的血肉一層層的消失,眼瞅着他們變成一具具骷髅骸骨,眼瞅着他們身上骨頭一塊塊的缺失,最終渣都沒有剩下一星半點。

用剎那功夫吃掉了十幾個軍士後,那些白蛾瘋狂的朝着四周的軍卒湧去。

三皇子旁邊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甩手,丢出去數十顆火球,火球在空中猛的爆開,呼啦一下就将數百只白蛾給燒死,猶如在空中綻放開了一朵火焰花朵一般,相當炫目!

中年男子開口道:“王爺,這是百蠱門的養屍白蛾,能在人的皮肉上産卵,相當可怖。”

“百象帝國的百蠱門?”三皇子詫異的問道。

“正是,相當邪門的門派,不過這養屍白蛾有個最大的弱點,它長期在背陰之下生活,最怕的就是火焰。”

三皇子一直都致力于成為夏國皇帝,本身又在權利巅峰,所以手下沒少招攬一些奇能異士,這個用火球的男子叫做火八郎,一手閃火相當了得。

一邊說着火八郎一邊丢出一團團的火焰,片刻之間,便将那些養屍白蛾清理幹淨。

三皇子凝眉道:“百象帝國?他們找我幹什麽?”

三皇子疑慮剛生,前方再次傳來馬蹄聲響,還有叮叮當當的脖領聲,最初這驢蹄聲只有一個,脖鈴聲也只有一個,但很快,第二個驢蹄聲和脖鈴聲響起,繼而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出現在三皇子正前方的是,整整十個倒騎驢女子,她們除了穿着各種顏色的裙子外,幾乎沒有多少不同,甚至連她們坐着的驢子都一模一樣。

“見鬼了!”三皇子不由得低罵一聲。

火八郎開口道:“百蠱門的弟子不必故弄玄虛,夏國三皇子在此,識相的趕緊滾開。”

“咯咯咯,這裏原來是三皇子啊,你不說,我還以為是喪家之犬呢!”聲音從那些倒騎驢的女子們口中發出,如同十個人一起說一句話一樣,整齊劃一,叫人毛骨悚然。

三皇子冷哼一聲道:“百蠱門是專門來這裏嘲諷本皇麽?你最好現身說話,不然本皇子沒有耐心陪你在這裏無聊。”

那十個女子忽然之間齊齊低頭,如同扯線木偶的線一起斷了一般。

這一次,一個手拎酒壺的小女孩出現在不遠處的樹幹上。

這女孩暈乎乎的模樣,一張微圓嬰兒肥面孔,一對短粗的卧蠶眉,一身羊奶般的雪白皮膚,稱得上是圓滾滾的可愛。

此時這女孩蹲坐在樹幹上的一根橫枝上,一只手拎着酒葫蘆,另外一只手捏着一根水蘿蔔,一口酒一口水蘿蔔的喝着,一張奶氣十足的小臉微微發紅,越發顯得可愛有趣。

有意思,三皇子啧啧兩聲道:“你攔我去路,所為何事?”

女孩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水蘿蔔放入身上挎着的布口袋,咯咯咯的發出幾聲,原本三皇子以為這是笑聲,但現在,三皇子才知道,這不是笑聲,甚至和笑聲完全沒有任何關系,是女子喉嚨中發出的聲響,似乎裏面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那,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三皇子開門見山的道:“說吧,跑來裝神弄鬼的,你究竟要幹什麽?”

女孩不慌不忙的又喝了一口酒後,才将酒壺蓋上蓋子,從樹枝上站起來,十幾米的高樹一躍而下,輕飄飄有若棉絮一般的下落。在三皇子眼中,這女孩下落可沒有那麽簡單,因為三皇子看到女孩身後鑽出成千上萬的飛蟲,這些飛蟲飛到女孩的腳下,身旁,奮力的将女孩生生拖住,拽住,這樣女孩才會出現完全不符合地球吸引力常理的場面。

女孩落地,那些飛蟲再次飛到了女孩身後,消失無蹤。

女孩邁着有些微醺的腳步,晃晃蕩蕩的來到三皇子身前不遠處,喉嚨中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來。

當然,這笑聲不是女孩自己發出的,是女孩喉嚨裏面的東西發出的聲音。

女孩雙目之中有着醉酒後的迷離,笑着開口道:“夏國三皇子,我是代表百象帝國來找你的,你不是想當夏國皇帝麽,我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心願,怎麽樣?你應該知道我百象帝國的強大程度,只要你點個頭,夏國皇位就擺在你的面前了。”女孩一邊說着,一邊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酒壺,強忍着才沒有拿起來再喝一口。

三皇子猶疑的看着對面的這個圓臉蛋女孩,緩緩開口道:“你們幫我成為夏國皇帝?你們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女孩喉嚨中傳來咯咯咯的聲音,女孩閉上嘴巴,等那叫聲結束,才再次開口道:“很簡單,你得帶着夏國成為我百象帝國的附國,你依舊是皇帝,但你的子孫不能再成皇帝,只能當個王爺。怎麽樣,還不錯吧,你什麽都不用幹,就成為一國皇帝,享受無邊繁華,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三皇子聞言,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連連搖頭,當三皇子逐漸收斂那笑聲後,三皇子的一張臉變得冰冷一片,一雙瞳子簡直能噴出冰渣來。

“你把我當成是街邊的喽啰麽?我是夏國的三皇子,你叫我背叛夏國當你百象帝國的走狗?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那一臉微醺的女孩似乎一下清醒了不少,眼珠微微一轉,女孩開口道:“不要急着一口拒絕,對了,聽說你和一個叫做方蕩的家夥有仇?我可以将方蕩的腦袋拿過來給你看看。不,我會将活蹦亂跳的方蕩抓過來,任你懲罰。”

“怎麽樣,現在這個條件還不錯吧?”微醺女孩似乎實在忍不住了,将酒瓶打開,放在唇邊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後,志得意滿,在她看來,自己許下的條件,三皇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了。

“呵呵呵。”

三皇子大笑數聲,随後猛的一擺手,赤皮兇神一下從三皇子身後射出,朝着女孩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愚蠢的丫頭,臨死之前,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我是夏國的三皇子,不是什麽狗屁百象帝國的附屬國皇帝,不錯,我殺兄弑母,我罪大惡極,就算方蕩的仇我一輩子都報不了,也絕對不會帶着夏國一起委屈在百象帝國腳下!”

“說完,你可以去死了,這是你侮辱我、輕視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第 149 章 面對上弦之二(修)

童磨作為老牌上弦,已經得罪不少人了,以前的花柱、現任蟲柱的姐姐蝴蝶香奈惠就死在了他的手中,伊之助的母親也是如此,伊之助小時候,她的母親遭受家暴,帶着孩子逃走,被萬世極樂教收留。

後來發現童磨吃人的事實後出逃,走投無路下将襁褓之中的伊之助扔下山懸崖後被童磨殺死。

作為上弦之二,他的實力非常強,血鬼術也不好對付,按照原著,還是蝴蝶忍為了替姐姐報仇,和珠式一起研制了用紫藤花制造的延遲性毒藥,自己攝入了大量紫藤花,被童磨吃掉後使得童磨毒發狀态下大大變弱,被伊之助和香奈乎聯手斬首而亡。

目前這個計劃不适用,幾位柱沒有打算将蝴蝶忍犧牲,作為常規戰鬥力最弱的柱,蝴蝶忍在醫療和用毒的方面有很大作用,況且要報姐姐的仇,肯定要來的,即使她有犧牲自己的覺悟,大家也沒打算讓她犧牲。

既然這種事先下毒的方案被否決了,那麽大概就要正面擊殺他了。

數天後,一行人趕到了萬世極樂教的總部,作為有250人的教派和将近兩百年的額積累,這個邪教的資金還真的不缺,房子和非常的大,又寬敞又漂亮,數層的結構,想要像花魁那次将童磨引到陽光附近是沒有指望了,除非直接放火燒掉整個建築。

這次行動還是剛正面吧,一同行動的五名柱做出了如此的判斷。

第一步就是如何見到這個教主。

因為是秘密教派,并且不在擴招中,并不是随便預約一下就能拿着號碼牌等人叫的,而且童磨身為教主,等打起來之後說不定還有教中人員來幫他的忙,對于這種普通人,鬼殺隊一方又不能下重手,有些麻煩。

幾位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排除這些無關人士。

因為身為鬼的童磨除了吃人之外再不進食,所以給他下毒并不現實,但是給這個樓裏面的普通信徒和管理人員下毒,卻不是那麽難的事情,這個任務就交給了擅長用毒的蝴蝶忍。

忍既會用毒也會用藥,給隊員治療的時候沒少使用麻醉藥,這個時候以麻醉成分為主,用一天時間給這些信徒下了藥,讓總部的這幾十人都昏迷了過去,估計沒有中毒的也沒有幾個了,一行人才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大樓。

不出所料,在二樓最中央的最大的房間,童磨正在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走進來的人們:

“我正在想為什麽信徒們不明不白地用餐過後昏迷了過去呢,原來是有淘氣的客人們啊。

看樣子還是很強的客人們呢,大家好,我叫童磨,是這裏的教主。不知道大家來這裏有何貴幹呢?”

一行人中也就音柱最喜歡說話:

“沒什麽,只是來華麗地砍下你的頭顱罷了。”

瞥了一眼衆人手中刻着“惡鬼滅殺”的日輪刀,童磨莞爾一笑:

“這不是只有‘柱’才有的刀銘嗎?竟然同時出動好幾個柱來對付我,看來身為上弦的身份洩露了。

不到半個月前上弦之六過世了。”

說到這裏,本來還在笑的童磨突然開始落下了傷心的眼淚:

“那兩個孩子還是由我将大人的血分給他們的,也是由我介紹進入上弦的,沒有想到僅僅一百多年沒見就天人兩分,再也見不到了。明明堕姬那麽可愛的一個女孩,你們鬼殺隊對女性還真的不優待啊。

還讓大人發了好一通火,似乎上次你們也是幾個柱一同出手的,這次竟然也來了這麽多的柱,是我和妓夫太郎的消息被洩露出去了嗎?”

童磨的智商還是在線的,上弦之六遭到多個柱的圍剿,轉眼半個月不到,他這裏又來了好幾個柱,誰都能看出來這裏面有問題。

上弦體內有極高濃度的無慘的血液,和無慘關系密切,甚至在遠距離的情況之下,他們看到的部分畫面都能夠傳遞給無慘,這個信息早就在柱之間分享過了,所以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防止進一步将消息洩露給鬼舞辻無慘,反而蝴蝶忍搭話了:

“不要惺惺作态,命名什麽都感受不到吧?明明自己心裏面卻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就不要假裝傷心了。”

童磨吃了一驚,連擦眼淚的動作都停下了:

“你說什麽?”

蝴蝶忍莞爾笑道:

“我能看出來你在說假話,因為我也說了好多年假話了。

姐姐曾經希望過能有鬼和人和平相處,但是她被你吃掉了,我這些年也把這句話挂在嘴邊,卻從來沒有當真過。

同樣說了幾年謊,我能看出來你說的根本就不是真話。

實際上你什麽都感受不到吧?喜悅、悲傷、快樂、嫉妒,什麽都沒有吧?

區區一個空殼,就不要惺惺作态了。”

第 148 章 :我是你娘!

“我是什麽身份?”黃姨娘停了擦淚的手,她沒有看小雲,只是忽然一伸手,把那牢牢遮住的簾門掀了起來,“我是你娘!”

這些年,黃姨娘流了多少淚水,傷了多少次心,這次,她的聲音就有多高。

她這一聲喝下去,不要說圍觀的衆人,便是馬車中露出來的江盈惠都有些愣怔。

六年前,她還未走的時候,黃姨娘雖然迂腐陳舊了些,可還是個豐腴的婦人,可現如今,她竟然骨瘦如柴,絹衣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仿佛風一吹就會把人吹跑了一樣。

她,竟然這麽瘦了。

這個人再怎麽樣卑微不好,她一直是寵愛江盈惠的。

她剛穿越過來那會兒,正是跟江芙蕖争執落了水躺在床上發燒的時候,所有人都去關心江芙蕖,只有黃姨娘帶了桂花糕偷偷跑來看她,還問她要吃些什麽,她去給她買。

那個時候,她就告訴自己,要對這個人好。

後來,好多次,因為跟江芙蕖起争執,她受了家法,都是黃姨娘擋在她的身前,噓寒問暖,跑前跑後。

雖然,她給她帶來的吃食永遠就是那麽幾樣,只有丫鬟們才吃的,說的話也永遠是那麽幾句,勸她聽話,家中不會虧待她之類的。但她心中是暖的,因為,她确實是這個世界唯一真心地毫無芥蒂地關心愛護她的人。

我不能辜負她。每次對她失望之後,江盈惠都會在心裏對自己說這句話。

後來,雖然對她徹底失望,但她也想過,出府別居之後,就跟原依蓮交涉,把她接出來,讓她在她府中做個老封君,給她好好地養老,報她的生恩和關愛之心。

可是,她做了那樣的事,讓她顏面掃地,丢盡了臉,差點縣主的頭銜都被摘了去。

她終于對她完全絕望了,心裏想着,就當沒有這個人吧,反正她在江府也沒人會苛待她,她能衣食無憂到老,這就夠了。

可她現在,竟然是這樣一副模樣,這實在是出乎江盈惠的意料,斜挑的鳳眸掃了眼往裏面探視的視線,江盈惠正襟危坐,面上淡淡的,“這位夫人可是失心瘋了?我是蕙蘭縣主,無父無母,哪裏來的這一聲娘?”

“無父無母。”黃姨娘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湧了出來,她看着江盈惠,搖着頭,“惠兒,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幼時常與我說,待得長大以後,要好好孝敬我與夫人老爺,要聽夫人老爺……”

“小雲。”江盈惠打斷黃姨娘的話,黃姨娘只怕是瘋了,再讓她說下去,只怕明日上京城中又是一番閑言碎語,“既是侯夫人不歡迎,那我們就回去吧。”

小雲是個機靈的,當即上來扒拉黃姨娘抓着簾子的手,可黃姨娘抓地太緊,她的力氣竟是敵不過她,她暗中使勁,口中還道,“黃姨娘,患病了就要吃藥,若是吳寧侯府沒有那銀錢,你只管與我們縣主要,我們縣主心腸仁善,時常舍了銀錢與窮人家的。”

“快放手。”她壓低了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黃姨娘卻是一個勁地搖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盈惠,手中的勁不松反緊。

江盈惠看着情況有些不對,習慣性地就要讓柳岸來處理,可她流轉的目光往外一掃,才想起來,柳岸如今正在西南替她辦事呢,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沒有他,還當真是不習慣。

江盈惠暗咳了一聲,對伺立在一旁的玄一使了個眼色。

玄一一慣看柳岸的眼色行事,此刻,他有些不知道怎麽處理,這女人打架,難道他去把人扯開嗎?這兒可是吳寧侯府門口,這個女人又是從裏面走出來的,不好惹啊。

聽到江盈惠的咳嗽暗示,玄一一着急,也不想前想後了,擡腳一步走上前,一把抓了黃姨娘的手,略一使力,想要讓她松開。

誰知道黃姨娘非但沒松開,反而把另外一只手也抓了上去,而且因為玄一扯了她一把,吓着了她,帶着她整個身子有些站不穩,她雙手幾乎是拽着那簾門往外拉,小雲也順着他的勁扯。

三個人的力量十分不湊巧地跑到了一處,“撕啦”一聲,那簾門竟是整個被扯了下來。

江盈惠的面上一黑,差點要暴走。

這個玄一,到底是怎麽做事的,柳岸怎麽給她提拔了這麽個人在身邊!想起來了,他一身好武藝,腦子簡單不會轉彎,正是做護衛組隊長的料,早知如此,她就把龍一帶上了!

“哈哈。”周圍的人爆笑出聲,有些調皮的孩子還湊到近前往馬車裏瞄。

“是好漂亮的小姐。”

“仙女一樣的姐姐。”

“那是蕙蘭縣主,原來蕙蘭縣主長地這般好看,難怪陛下要破例提封她為縣主呢。”

“世子真是有福氣呢。”

衆人叽叽喳喳的,竟是把個江盈惠當猴子一樣品評起來。

江盈惠心裏氣炸了,可就是不能發作,這是在外面,她在上京城中的形象經過這麽多年的經營好了不少,怎麽能敗在這種小事上。

今日真是出門不利,早知如此,就等柳岸回來再來找江家的場子了,她真是腦子犯渾,江貴妃明擺着跟她不對付,她幹嘛一定要跟她去明心庵?她一個貴妃都可以替陛下祈願,皇後不是更有資格?

江盈惠腦中靈光一動,眼中眸光溢彩,是啊,我該去找皇後了。

黃姨娘呆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裏的破布,又看着馬車中明豔亮麗的江盈惠,忽然一掩臉,哭着跑了。

小雲和玄一兩個也呆住了,他們愣愣地看着那漏風的馬車,見江盈惠坐在上面,兩頰生靥,眼中含笑,他們一時猜不透江盈惠究竟是不是會責罰他們。

人群外,一輛深紫色的馬車緩緩地轉身,慢慢駛離了圍觀的人群,與此同時,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秦風看着身邊面色陰晴不定的世子,心中有些惴惴的,今日世子好不容易心情好些,從軍中回來了,偏……

第 145 章 谷曲離世

此時的谷璃還沒有意識到,這樣一種情況對于一派掌門來講,是很不利的。這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洛飛揚都埋首于藏書閣內,可惜的是,似乎藏書閣內的書籍對于洛飛揚的幫助不大。于是很長一段時間裏,谷璃便看着洛飛揚一直雙眉緊鎖。

這日,谷璃卻收到了葉涼的傳信,谷璃收到傳信之後,神色大變,舅舅谷曲病危。

與洛飛揚說過一聲之後,谷璃便禦劍飛離了劍閣古城的駐地。劍閣古城駐地之內雖然也設有傳送陣法,但因為靈石已經成為了日後修士的靈氣來源,除非駐地內發生重大的事情,否則,傳送陣是不開放的。

雖然谷曲病危之事對于谷璃來講,是緊急萬分,但對于劍閣古城來講卻是不痛不癢的。無奈之下,谷璃只能踩着無鞘,跨越十萬大山,往兵書亭一地飛馳而去。

谷璃趕到書亭鎮時,只是略一感應,便發現谷曲家中有兩位結丹修士和數位築基修士。谷璃踩着無鞘竄入院中,立刻便有人道:“可是谷劍君?”

谷璃快速應道:“是。”

那一身築基期紅甲的男子,竟然也不顧男女之別,一步就撲上來抓了谷璃的胳膊,将她往屋裏拖去,而聚在院中的其他幾位修士也很配合的讓開了身形。

谷璃跟着那築基修士撲進房內,便見床榻之上,卧着一病容蒼白枯瘦的男子,枯瘦的面容裏,只隐約可見谷曲的形貌,谷璃心上一陣悶痛。一身黑衣的小卡淚眼迷蒙的看着谷璃,帶着些哽咽的抱怨道:“阿姐,你怎麽現在才來?”

“你阿姐從十萬大山之內能趕來已是不易,就別再怪她了。”谷璃偏頭看去,葉涼也與她一般風塵仆仆,大概也是剛到沒多久。

谷璃也顧不得解釋,撲到床邊細細看了谷曲一番之後,輕手輕腳的将谷曲擱在薄被之外的手握在手中,輕聲道:“舅舅,我是小璃,我……”話未說完,谷璃卻哽咽了。阿嬷之後便是阿媽,轉眼,那個上次見面時還是沉穩男子的舅舅,竟然就化作了這般形容枯槁的樣貌。再想到阿**死因,和如今被百淵一族之人叫做枭小卡的小卡,谷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悲痛什麽,竟然眼淚一時再壓不住,握着谷曲的手嚎啕大哭。

在場的幾人大概也沒想到谷璃會失控若此,就連方才還在抱怨的小卡,還含着淚水的雙眼也現出瞠目之狀。

昏睡狀卧在床上的谷曲,卻被谷璃這驚天動地的哭號給驚醒了過來,谷璃握住的手輕輕動了動,谷曲仿佛嘆息般的道:“小璃麽?”

谷璃抽噎了好幾聲,才終于應道:“舅舅,是我。”

谷曲顫抖着手,反握住谷璃,已經快要失神的雙眼顫動着凝視着谷璃,許久之後,似乎終于将全身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谷璃身上,谷曲才一聲三嘆的對谷岚道:“岚兒,去,去拿來。”

半跪在塌邊的谷岚愣了一下,才将眼淚一抹,轉身往床邊的櫃子走去,從櫃子裏取出了一個紅木的小盒子。已是築基大圓滿的谷岚,約莫在二十歲時就已經築基,梨花帶雨般的谷岚,看上去頗有些楚楚可人。

将紅木的盒子取過來後,谷岚将盒子放在了薄被之上。谷曲掙紮着就要起身,見狀,坐在床頭那廂的葉涼手腳極輕的将谷曲扶着坐了起來。谷曲将手從谷璃手中抽回,顫抖着打開了那個紅木盒子。

盒子打開來,是當年谷璃将小卡交給谷曲時,從身上摘下來的那些銀制首飾。

谷曲有些眷戀的在那銀飾上摸了摸,将盒子往谷璃遞過來,道:“這些東西,早該交給你的,但是這是阿姐留在這世上最後的東西了,這麽多年,我一直都舍不得。現在,我也要走了,小岚不明白它們,還是只有交給你,最合适了。”

谷璃聽着這些話,接過紅木盒子的時候,眼淚再次決堤。

谷曲往小卡伸手,小卡連忙上前将自己的手遞到谷曲手中,谷曲抓着小卡,神色間一陣欣慰,轉向谷璃道:“阿姐活着的時候,我什麽都沒來得及為她做,卻讓她供養了我将近二十年。當年你願意将小卡交給我照顧,我心中不知該有多歡喜,現在小卡也長大了,我總算不負阿姐。”

“舅舅……”小卡聞聲,眼淚終于從眼眶內滿溢出來。

說完這些,谷曲又将手伸向谷岚,然後抓着谷岚的手,交到谷璃手中,道:“我們家小岚,她阿媽早些年就走了,兄弟姐妹只得你和小卡二人。”

說着,又轉向谷岚道:“在爹爹的家鄉雷澤,女子才是當家作主之人,若是他年你舅舅讓你做的事情,讓你不中意,你可去找你阿姐為你撐腰。”

葉涼聞言,似乎很想反駁,最終卻只是看了谷璃一眼,微微一嘆。

那廂,谷岚卻是含着淚,狠狠一點頭,随着那動作,眼淚也是決堤而出。

交待到這裏,谷曲要說的話便似乎已經說完,眼神在谷岚、小卡和谷璃之間流連來去,在露出一抹極為欣慰的笑容之後,阖目逝去。

阿嬷去世時,谷璃還小,雖隐約懂了,到底不甚明白。谷阿去世時,谷璃已經醒世,只是對于那種情況,她的惶恐遠大于悲痛。而這時看着谷曲在眼前這般逝去,谷璃心中除了悲痛,卻是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谷曲的房中頓時哭成一片,葉涼看着這幾個小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出生于兵書亭葉家,葉家弟子這麽多年來,只除了他妹妹葉靈兒,其他人都是修行之人,且資質都不錯。葉涼也不過比谷璃大了十多歲,在谷曲之前,他親近之人中,也只有葉靈兒離世。彼時,他也一樣和眼前這幾個孩子一樣,哭得見淚不見眼。

葉涼微微一嘆,從床頭的圓凳上起身,往門外走去。出得門來,谷曲家中院子裏,兵書亭的幾位築基修士,也在悄悄抹淚。

見葉涼出來,站得最近的一位築基修士對葉涼道:“葉師叔,谷先生……”

葉涼點了點頭,道:“以凡俗中人的壽命來講,他也活了八十歲了。”言罷,便垂頭不語。

葉涼與谷曲相識于兵書亭,少年時候,葉涼對于這麽一位與自己一般大小,卻可以在書亭鎮學堂任職的少年很是不滿。自持文武雙全的葉涼,便打着以文會友的旗號與谷曲戰在一處。谷曲此人,對文字的領悟力之高,遠超于葉涼。結局不用說,自然是葉涼慘敗。從此,不打不相識的兩人竟成為莫逆之交。谷曲與葉靈兒的相識,反而是葉涼與谷曲相識的後話。

想着那些點點滴滴,葉涼就這麽站在院中堂前發起呆來。許久之後,葉涼才遲鈍的感覺身邊多了一人。一轉頭,谷璃眼眶紅腫的立在他身側。

葉涼看了谷璃一眼,嘆了口氣,道:“妹妹也好,谷曲也好。如今人都去了,回頭想來才發現,每見一次的時候都蒼老了好多。卻因為自己還顯得年輕,根本都沒有做好他們會去世的準備。”

谷璃聞言,鈍鈍的點了點頭。葉涼見谷璃完全不複往日的靈動,擔心的問道:“你還好。”

谷璃很誠實的搖了搖頭。葉涼被她的樣子引出一份笑意來,那笑容也只是一閃即逝。末了,葉涼對谷璃道:“小岚的婚事,本來也不是我的意思,過幾日回駐地,我帶她離開便是。”

谷曲方才也沒用細說,此時葉涼這麽一解釋,谷璃才知道,谷曲說的事情屬于正在發生,而不是日後的事。但既然葉涼已經表了态,谷璃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要問,也得等谷岚心情好些了,再去問她便是。

兩人正無言以對,屋內卻聽小卡哭着對谷岚道:“舅媽離世,你怎麽都沒有告訴我一聲?”那一聲哭喝,蘊藏着大把的不甘和埋怨,聽得谷璃心中一驚。

谷岚頗為委屈的聲音在裏面應道:“爹爹說,以雷澤的習俗,他的阿肖離世是沒必要通知你和谷璃姐的。”

小卡在裏頭道:“我生在巴蜀長在秦嶺,雷澤雷澤,就可以讓我連見舅媽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了嗎?”言罷,小卡哭得格外傷心。

谷璃見葉涼又轉頭看她,谷璃被葉涼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問道:“怎麽?”

葉涼卻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谷璃見葉涼的樣子,并不像沒事,便道:“舅舅就算不在了,我也還是該喊你一聲葉叔叔。與其這麽拘謹的說話,我寧願跟葉叔叔你吵架。”

葉涼苦笑,随手扔下一個禁制在身邊之後,才對谷璃道:“如果我沒猜錯,小岚喜歡的人大概是小卡。”

谷璃聞言,愣了一愣,先不論小卡是否喜歡谷岚,光是想到阿**死因,谷璃就立刻對葉涼道:“誰都可以,小卡不行。”

葉涼沒想到谷璃居然說得如此決斷,錯愕了一瞬後,臉色有些難看。葉涼半開玩笑的道:“怎麽,難道你覺得小岚配不上小卡?”

小卡與谷岚相差不了幾歲,小卡成年之後廢除了兵書亭的一身功力,如今也已經結丹,而谷岚還是築基大圓滿。葉涼會如此猜測,倒也不奇怪。

谷璃聞言,頓時有些無語。為啥每次和葉涼說話,就會變成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谷璃的眉毛扭了扭,對葉涼道:“并不是這個意思。或者說,小岚若是男子,小卡是女子,我就沒有理由要阻止他們了。”

第 157 章 大戰的休止符(白銀盟加更……1/100)

在偵查忍者的指引下,三代雷影來到了蓮十郎的屍體前,随後他蹲下身體,檢查了一下蓮十郎的死因。

對于雷影這種久經戰陣的人來說,很快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了蓮十郎死前的景象。

當時這位間諜的狀态很差,他企圖發動攻擊,然而瞬間背後就被弓箭偷襲,一箭倒地之後,就在雷影現在蹲着的地方,一個站着的敵人毫不猶豫的用長刀刺穿了蓮十郎的脖子……這分析十分準确,然而剛想到這裏,雷影就猛站起身來,甚至他都想給自己一巴掌了。

有病,在這驗屍有什麽用?

“也就是說,除去八尾人柱力B之外,我們的其他人一個都沒有活下來,甚至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我都不得而知?”三代雷影壓抑着怒火開口問道。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因為經歷過戰陣的雲隐忍者,此時不要說是活人了,實際上蓮十郎已經是留下的中最完整的一個了。

因為八尾的破壞力,剩下的……撿一撿殘肢斷臂的話,拼吧拼吧倒是能夠拼出幾個人形來。

“封印班行動了嗎,能把八尾重新封印嗎?”冷場之後,三代雷影又問了一個大家能回答的問題。

“是的,雷影大人。”

在衆數的忍者護衛下,已經有八個帶着巨大白色卷軸的封印忍者逐漸靠近了八尾,他們的任務是修複人柱力的“鐵甲封印”。

然而在數度嘗試之後,這種美好的設想被打破了。

首先,鐵甲封印這種封印術式并不是最頂級的尾獸封印術式,它有缺陷;其次,雲隐的忍者不是不能把八尾重新塞進封印之中,然而問題是哪怕尾獸被塞回去之後,它根本安靜不下來的狂暴查克拉依然會再次突破封印;最終,人柱力可能出了問題,因為他的查克拉沒有辦法集中湧向鐵甲封印的位置,封印術式也就不能持續、連續的發揮作用。

三者結合,幾乎根絕了将尾獸重新封印回同一個人柱力的可能性了。

雲隐的封印忍者無比努力,但是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只能把這種無奈的情況報告給雷影。

緊接着,聽了彙報之後,一直憤怒上頭的三代雷影瞬間冷靜了下來,随後他陷入了沉默……在雲隐,B對于A來說,一直是左膀右臂、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然而現在擺在三代雷影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直接把人柱力打死,可這樣尾獸也會跟着消失,往後一段時間它指不定會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複活,然後雲隐卻不一定能把這個尾獸重新入手。

第二,徹底解開人柱力的封印術式,這樣人柱力會身死,但尾獸卻能留存下來。

雷影不是沒有感情,但現在,他的感情幹擾不到他的理智果決……其實這麽單純的兩種選擇,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的話,只要頭腦冷靜,任誰都會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的。

“解開鐵甲封印,徹底解放尾獸吧。”沒用多少時間,雷影就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還是那個問題,如果這裏是雷之國而不是霜之國的話,雲隐的選擇和動作都會從容許多,可問題是這裏就是霜之國。

以現在的忍界形勢來說,神仙和挂壁都已經死了,因此任何忍村都承擔不起失去尾獸的後果,況且現在雲隐似乎已經失去了二尾,所以八尾就顯得更為重要了。

封印班的忍者,默默點頭,于是……封印班已經進化成了解印班。

只要是一個大忍村的專業封印忍者,有着系統的方法和對尾獸封印的詳細理解的話……解除封印總比重新施展封要簡單的多。

起碼要比來個宇智波就試圖解除封印要簡單的多。

雲隐的封印忍者靠近到八尾身邊,再接着重新展開了他們手中的卷軸,展開某種術式之後,迅速抽身退開。

随後,八尾再次發出了巨大的吼聲,它看似比剛剛變得更狂暴了,然而如果有人能讀懂尾獸的眼神的話,就能夠發現它其實已經恢複了自主意識……封印解除的同時,也就意味着它與人柱力的共感聯系被切斷了。

八尾得以從羽生的意識封印之中脫離出來。

“雷影大人,八尾被釋放出來了。”有人對着雷影說道。

“嗯,”雷影撤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自己上半身比起像忍者更像狂戰士的肌肉和皮膚,而後完全跟羽生的雷遁類型不同的狂暴雷遁從他身上逸散出來……這就是雷影之間代代相傳的雷遁查克拉模式。

再接着,看似很平靜的雷影,腳下的土地瞬間就變得如同海面上的水浪漣漪一樣軟化、然後層層向外擴散開來。

接着,在三代雷影将自己彈射出去之後,反沖的力量才使得整個地面以他剛剛的立足點為圓心、呈無比廣闊的範圍炸裂開來。

“喂,八尾,給我從這裏滾開!”

三代雷影簡簡單單卻又充滿憤怒力量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八尾的腦袋上,而後連帶着尾獸那龐大的身軀都向着戰場的一側倒了下去。

哪怕都是殘酷無情的忍者,但這個世界上有心的人不只是羽生一個,或者說人人都是有心的人……比雖然沒了,但至少比還在這裏。

所以三代雷影不想把戰場放在八尾現在的腳下。

三代雷影帶來的忍者,先是被剛剛的反沖力掀的人仰馬翻,不過他們只是有些灰頭土臉而已,接着他們迅速有序的重新各司其職,甚至剛剛退回的封印忍者已經召喚出了用以封印尾獸的容器。

而後他們試圖再次上前。

可這時候,比較懂行的忍者卻伸手攔住了想要上前的封印班,“不着急,讓雷影大人……”

發洩一下。

這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卻傳達出來了。

…………

這一天,忍界其實算是發生了三次大戰——二代水影與二代土影的恩怨對決,發生在羽生與雲隐忍者之間的霜原之戰,然後是雷影對八尾的憤然毆打……忍界大戰最後的星火,在短短一天時間內,燃盡了。

雲隐雖然倒黴,可如果雷影知道有人比自己更倒黴的多的話,不知道心情會不會稍微好一些。

但不管如何,第一次忍界大戰,似乎在這一天畫上了最後的休止符。

與此同時,在木葉。

在被人想起了之後,千千和終于被重新帶回了村子,然後她向火影以及其他的木葉高層彙報了所有的情況。

她說明了小隊一直跟蹤着二代水影的隊伍來到了泷之國,最終水影與土影遭遇且作戰,而且根據後續留下來監視戰況的蛞蝓得到的情報,在戰鬥之中水影與土影雙雙殒命了。

三代火影并木葉高層,這時候表情是這樣的,w(?Д?)w。

他們搞不懂二代水影千裏之行只為送頭的行為,究竟是個什麽操作。

然後,千千和又講述了羽生與雲隐衆人之間的戰鬥,結果是羽生重傷,而雲隐隊伍被全殲,二尾人柱力身死,八尾徹底暴走。

三代火影并木葉高層,接下來表情還是這樣的,w(?Д?)w。

他們搞不懂羽生為什麽能做出這樣的操作。

最後,千千和強調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是小隊中的偵查忍者其實是雲隐深埋在村子裏的間諜。

三代火影以及木葉高層,表情……喔,這次不用驚訝,間諜是不怎麽罕見的事情,然而根據前面的慣性,現在他們的表情多少有點收不住了。

第 147 章 求你愛我

“什麽?玉瑚出事了!”正由于解決了五采蠻族這一心頭大患而心情甚為愉快的沉楓,甫離盤古森林,卻從等候在外多時的蘭雅絲口中得知了這樣一樁消息。

沉楓紅潤的臉色立時代以一片的蒼白,大手急急抓住蘭雅絲的香肩,厲聲道:“說!這是怎麽回事?”

“哎喲!輕點!你抓痛人家了!”蘭雅絲香肩一甩,恨恨地瞪了沉楓一眼,氣道:“人家在這候着就是為了說給你聽。用不着急成這般兇神惡煞的。”

“魔教!”聽完了蘭雅絲帶來的消息,沉楓一掌重重擊在厚重的紅木案桌上,強大的勁力瞬壓之下,将這厚重的高桌瞬間炸為一堆碎木屑。

聽着蘭雅絲的敘述,各人的反應各有不同,沉楓是勃然暴怒,而事不關己的月傾悠,秀目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深深凝視了蘭雅絲一陣,恰好與蘭雅絲的明眸對上。兩姝彼此對望,交換着飽含敵意的目光,竟似有堪比之意。

南宮玉瑚中途為魔教妖人所劫,僅幼子得以免,尚還為魔教專程派人護送回龍州。這無疑是給龍州上下一記大大的耳光。雖然沉楓不在,但留在龍州的藍天化亦為之勃然震怒。藍天化是何等人物,當年名動天下的“狙殺之王”!政治權謀心計他或許不在行,但在其他方面玩陰的他又豈會怕得他人。一時間南武林腥風血雨不斷,将本已人心惶惶的大陸南方撼得動亂不斷。

水曉韻永遠是那副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模樣,但她卻以實際行動來贏得了沉楓的好感。纖手自懷中掏出了一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玉手在球面上一陣撫摩,傳迅魔法發動開來,水晶球面上現出了藍天化模糊的身影。

“奇怪呀!”這聲卻是一旁含笑不語的月傾悠所發出的。

“奇怪什麽?”蘭雅絲小嘴一噘,不屑地看着月傾悠道。

月傾悠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些許詫異而已。若是魔教有心擄走南宮玉瑚的話,又怎會把孩子專程派人送回來。按理說,在莫公子的眼中,親生骨肉和結發妻子都是同樣重要的地位。能夠把兩樣都握在手中,自然是最好。而且專程将孩子送回,無疑是告訴世人是他們擄走了南宮玉瑚,省去了龍州那邊的調查時間。魔教沒必要花費大力氣幹這種蠢事的。”

這一語倒是提醒了局中人,沉楓微微一愕,随即沉吟不語,只是左思右想,卻怎麽也想不出魔教此舉的用意究竟何在。

“不管怎樣。魔教三番四次向我挑釁,此次更是劫走我妻子。我與魔教之間,此後再無任何和談轉旋之餘地。先救回玉瑚,再作其他計較。”沉楓斷然道。

“藍天化喀麗絲曾聯手派遣大規模人手延着你前往魔教總壇的路線前去圍剿。但那座空間魔法陣已被毀滅,搜遍周圍數百裏也找不到任何有關跡象。看來魔教既敢劫走南宮玉瑚,自是早有所準備了。”

沉楓眉頭略略一皺,轉頭向水曉韻道:“水小姐乃是當世有數的魔導士級大家。不知對空間魔法陣是否有所了解?”

水曉韻冰霜般的容顏沒有任何的神情波動,過了半響,才淡淡道:“要看過了才能知道。”

連如水曉韻這等魔導士級數的大家,對空間魔法陣亦不敢有多大的保證。沉楓心頭的希望,不禁又是被削去了幾分。

“我已通過其他渠道,将掌玺劍印交還給了殷化眉,與雁宮暫時達成了同一陣線。”蘭雅絲突然道。“希望能對救回玉瑚有所幫助。”

“岚小姐與莫夫人還真是姐妹情深啦!”月傾悠輕輕一笑,含笑着向蘭雅絲道。

“玉瑚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對她的關心,不會比楓少得了多少!”蘭雅絲朝着月傾悠狠狠瞪一眼。

“莫夫人若是知道岚小姐對她如此關心,想必定是非常高興。”月傾悠微笑道。

蘭雅絲玉容微微變色。顯然月傾悠三番四次提起“莫夫人”這個稱呼,确已刺激到了她。俏臉一沉,冷冷道:“我和玉瑚十幾年的深厚友誼,姐妹情深已是天下衆所知曉的事。不是親姐妹卻是勝似親姐妹。” 寶石般的明眸一轉,突然笑道:“其實我和玉瑚對公主的玉名也早已是傾慕已久,若是公主有心不嫌棄的話,我們倒也不妨拜作姐妹一場。只是到時,恐怕公主還得稱呼我一聲姐姐了。”話中的暗諷嘲譏之意,連旁邊的月經天聽了都為之變色,手不知不覺地按到了腰間的刀把上。

月傾悠秀目輕斜了沉楓一眼,淡淡一笑,“那是應該的。只是不知傾悠是否有這個福份能和莫夫人一起作姐妹呢。”

這下該輪到蘭雅絲挂不住臉了。月傾悠在提及她和南宮玉瑚時,時時都将她單獨撇在一邊,只提起南宮玉瑚,似是在諷刺她只不過是個沒有名份的秘密情婦而已。

沉楓此時才沒有心情去理睬這些女人間的暗戰呢。通過水晶球,與藍天化匆匆幾言就了解了龍州現下的情況。雖然确定了幼子無恙,但妻子被劫,心情早已經變得心急如焚,皺眉道:“雁宮與魔教世代為敵。難道他們竟也不知道魔教的總壇究竟在何地?”

“他們自稱是不清楚的。”蘭雅絲答道。“據他們的說法,雁宮之人之所以能踏入魔教總壇,也是因為受到邀請,而且是通過空間魔法陣的轉移進去的。事後調查那座空間魔法陣早已遭到摧毀。這種說法應該可信,否則若是魔教雁宮都知曉對方的老巢所在,直接的最終對決不知道該過有多少次了。”

“你父親是魔教的前任教主,難道你也不知?”沉楓略有些煩躁,憤憤地道。

一絲奇光在蘭雅絲美眸中一滑而逝。蘭雅絲微愠道:“我早已說過父親他不欲我與魔教有過多牽連。除了曾修習過魔教的武功之外,我與魔教便再無其他牽連。怎麽你還是信不過?”

“問問而已嘛!”沉楓随口嘀咕了一句。倒是在一旁的月傾悠把蘭雅絲的異态看在眼裏,秋波流轉,秀眉輕蹙,似是忽然間若有所思。低垂螓首片刻,突然展顏,轉向蘭雅絲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竟包含着幾分神秘。

沉楓張了張嘴,幾欲出口,但似又強自按下。最後終于還是忍不住朝月傾悠道:“上次帝都之變時,魔教曾和你們月氏聯手,想必你們之間有所緊密牽連。不知傾悠能否–”

“如果你是魔教中人,你會把自家最重要的秘密告訴一個僅僅是靠些許利益來維持的盟友嗎?”月傾悠一句話便将沉楓剛點燃起的希望打滅。

“真是對不起,傾悠無法幫你這個忙。”月傾悠似是還帶着點歉意,淺淺一笑道。

“看樣子,也只有先趕回龍州再說了!”沉楓長嘆一聲。“先回房間休息吧1明天再火速起程南下。傾悠,看來我們明天便要就此分手了!”

“沒關系!以後再會面的機會多得是呢!”月傾悠輕輕一笑。

“說得也是!”沉楓目光炯炯地望着月傾悠,“希望下次見面時,我們還是友非敵吧!”

“希望!”月傾悠亦淡淡地回應道。

“岚姐姐請留步,小妹有一事欲行請教。”月傾悠突然喚住已經移開了幾步的蘭雅絲。

沉楓和蘭雅絲俱是詫異地轉過身來。尤其是蘭雅絲,美目中更是奇光迸射。剛才兩女還俱作口舌之争,這時月傾悠怎的竟變得如此客氣起來,尚以姐姐稱之。

沉楓詫異地望了望兩女,朝蘭雅絲微微一颌首,随即傳音道:“小心這個小妖精。她雖身無半點武功魔法,但滿腹智計,古靈精怪至極,小心別在她手裏栽了跟頭。”

蘭雅絲只恨得銀牙一陣緊咬。妖精?沒試過怎麽知道卻是不是?沉楓這話分明已暴露出他和月傾悠之間已有了不可告人的關系。纖足恨恨地一頓地,鼓起腮幫子,才不情願地朝着月傾悠走去。

“我與姐姐一見如故,平日有久聞姐姐美名,實是傾慕不已。恨不能與姐姐深閨久談。不知姐姐可否有興趣與我上街一逛?”月傾悠親熱地挽起蘭雅絲的臂彎。此話一出,連月經天那等不茍言笑的木頭都差點跌倒。

沉楓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這兩個令他頭疼不已的小妖精,懊惱地搖了搖頭,轉身便走。陪女人逛街,這種事他可沒興趣。而且他也對蘭雅絲有絕對的信心,畢竟是他的女人,不可能被月傾悠在片刻之間便輕易所策反。月傾悠固然聰慧機敏,蘭雅絲卻也是狡詐無雙,智計方面蘭雅絲吃不了什麽太大的虧的。而在武力上的絕對優勢,更是保證了月傾悠玩不出來什麽花樣。月傾悠究竟有什麽企圖,過後一問蘭雅絲便是。

只是,沉楓在轉身之間,由于松懈,卻未能發現,被月傾悠挽住的蘭雅絲,眼中那絲一閃而逝的驚怒之色,和那隐藏在那絲驚怒之色下的,深深的,恐懼。

* * *

直到黃昏時分,逛街的兩女才姍姍歸來。只是禮貌地向沉楓打了個招呼,月傾悠的櫻唇邊挂着一絲神秘的微笑,再度掃了水曉韻一眼,才在月經天的護衛下,歸向自己的房間。

“這丫頭又有了什麽鬼主意?”目睹月傾悠那宛如天使般的甜蜜笑容,沉楓心頭卻是突然一震,泛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月傾悠同你說了些什麽?”回到房間,在飯桌上,沉楓随口向蘭雅絲問了一句。

蘭雅絲芳心一震,突然粉臉微紅,但随即又恢複若無其事,淡淡道:“沒什麽,只是一些尋常的小事而已。”

卻不知蘭雅絲的那失态神色落在沉楓眼裏,卻是讓沉楓有所誤會。以為月傾悠和蘭雅絲的話題,竟是以他為中心,心頭竟是沒來由的一喜。

“你不會是在和月傾悠一起合計來害我吧!”沉楓半開玩笑地道。

蘭雅絲俏臉煞地一白,玉手輕抖,手裏握着的餐具險些跌落到桌上。

“你怎麽了?”看着蘭雅絲異樣的神色,沉楓才發覺到事情的詭秘起來,眉頭一蹙,向蘭雅絲正色道。

“難不成真讓我說對了?你正在和月傾悠在合謀算計我?”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沉楓還是警惕起來,目光炯炯地直逼蘭雅絲,緩緩道。

“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真正、誠實地回答我!”蘭雅絲一時竟似是癡了般,木然着對外界的一切絲毫不為之所動,仿佛根本未将沉楓先前的問話聽在耳中,癡了半天,突然間出口道。

“什麽?”沉楓大訝。

“你,究竟有沒有真心愛過我?或者說,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位?”

“你怎麽會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的?”沉楓沉默了半響,才不答反問道。

蘭雅絲澀然一笑。“因為,當我見到你因為玉瑚的失蹤而焦急萬分,才省起這個我自己都不願揭起的傷口的。我知道,在你心中,玉瑚永遠都是占據着最主要的位置。我從未想過,更不敢奢求去取代她。可是,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位呢?”

“在龍州,私下關于我的風言風語簡直太多了。玉瑚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那我呢?根本連個最起碼的名份都沒有。難道我就永遠只能作你暗下見不得光的情婦嗎?喀麗絲的前車之鑒,已經讓我心寒了。我可不想再作第二個喀麗絲。”

“我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你。為了你的事業,一直為你默默的付出。龍州的今天,說實話,絕大部分是我嘔心瀝血的結果。我将我自己全部交給了你,也從未要求過什麽回報。對于你,我自認付出的絕對不比玉瑚少,甚至在許多方面還多得多。除了兩人間心心相印的感情!但是,你給過我這個機會嗎?給過我讓我了解你,貼近你,慰撫你的機會嗎?沒有!似乎我們兩人之間,除了利益的聯合之外,就只剩下肉體的需要。難道在你心中,我就僅僅只是一個發洩性欲的工具?”

“要知道,無論如何,我還是一個女人。一個需要心愛的人來憐息、愛護的女人。在野心和情感之間,我只會選擇前者。我也想要人來關心,來愛護,來憐愛。有時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麽會選擇你。也許,就算是嫁給一個普通的小商販,都會比現在幸福得多吧!”蘭雅絲凄然一笑。

“現在,哪怕算是一種乞求,或者算是一種奢望吧!你難道竟不能把傾注在玉瑚身上的萬般濃情分出一份半點給我嗎?我現在是多麽希望得到一份真心的愛。希望能有一個男人來關心我,愛護我!就算是我為你付出那麽多情感的回報。就算是一種感情的交易。求你,愛我!好嗎?‘

“岚!”沉楓心頭一沉,似有千言萬語,但卻也噎在喉頭無法吐出。最後只有化作這短短的一句。

“我,我對不起你!”

朦朦的水氣在明眸間聚起,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閃亮的晶點,最終化作點點的水光傾落而下。為那絕代的麗容之上,更添了一份楚楚的凄美之色。

沉重的話題,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對坐的兩人也僅是默默而視。

沉楓心下一陣慚愧。原本在他的心目中,即使到現在,蘭雅絲都不過是利益合作和肉欲索求的對象而已。他一直都從未主動去探求她的內心秘密,甚至是關心她的個人感受。對于蘭雅絲的絕世容色,沒有任何男子能夠不動心的。但那也絕談不上愛。最多不過是和那些庸俗的登徒子一般,垂涎于她的美色而已。

而現下,蘭雅絲将這個長久以來兩人一直避開的話題正式擡上了臺面。一番如泣的悲訴,似憐,似苦,似悲,字字蘊含着辛酸的情淚,完全是呈雷霆般逼宮之勢,逼得沉楓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怎麽會突然想到這件事情上的?”沉楓轉移開話題,低下頭,喃喃地道。

一道靈光驟然間閃過,沉楓擡起頭,厲聲喝道:“是不是月傾悠和你提及此事的?是她慫恿你來和我攤牌的嗎?”

“攤牌?”蘭雅絲凄然一笑。“想不道你竟用這等用詞來形容你我兩人間的事情。看來,在你心目中,我根本就完全沒有半點的容身立錐之地。你竟還是以為我和你提及是為了利益要求嗎?”螓首輕搖,蘭雅絲緩緩站起身來,潔白細碎的牙齒輕咬住下唇,臉色異常地蒼白,蒼白中卻帶了一份激動的紅暈,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沉楓一眼後,轉身緩緩地朝着門外走去。

“岚!”沉楓嘴唇機械般地翻了幾翻,幾欲沖動叫住蘭雅絲,但最終還是未能叫出口,頹然倒在椅上,一時間竟仿佛蒼老了許多。

第 146 章 昙花、法器和酒

跹雲宗在宗門秘境開啓的前三天,将原定進入秘境的自家弟子換上了大批散修,這麽大的動靜五大宗門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殷泉、朱顯等人已經做好了受诘問的準備,可結果也只有段夫人和小瀛洲的奚旭找到朱顯訴了通苦,表達了一番不滿,段夫人是擔心到時秘境裏進去這麽多粗魯漢子,女兒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面臨着未知的風險,而奚旭則是覺着跹雲宗雖然派出江焰,卻撤回了大批本宗弟子,這麽半遮半掩,顯是打着坐山觀虎鬥的主意。

殷泉真正在意的是符圖宗那兩人會有什麽反應。

蒲平平沒有動作,一是因為他已是金丹中期,就算到時要壓制修為,也不是那些築基期的散修可比,故而沒将跹雲宗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再者還有一件事打亂了來時的計劃,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齊秀寧這兩日突然突破,竟然成功結丹了。

齊秀寧這個年紀成功結丹,十分引人注目,對符圖宗而言是件喜事,但她要忙着鞏固境界,便抽不出工夫來關心秘境的事,反到要蒲平平時時陪在這小師姑身邊,以解答她遇上的難題。

齊秀寧意外結丹,此次跹雲宗秘境也沒辦法進入了,蒲平平莫名有些煩躁,他聽說跹雲宗準備放一批散修進秘境,只是冷笑了一聲,打算到時候大開殺戒,以儆效尤。

紅箋定下來要以柴小紅的化名進入宗門秘境,盧雁長十分放心不下。

紅箋的功法太過偏門,缺乏有效的攻擊手段,加上這次秘境之行來得突然,沒有時間給她準備強大的法器護身,雖然有江焰同去,但秘境之中任何突發的狀況都可能發生,尤其在剛進秘境,兩人尚未會合的那段時間,雖有“仙霓霞光”也未必管用。

紅箋安慰他道:“放心吧,這幫築基裏面我的神識不敢稱第一,也總是數得着的,大不了我躲着他們就是。”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若是有能替代功法發出致命一擊的法器給我先拿着用一用,那就再好不過。”

當年在丹崖宗時法器“月湧”紅箋用着就很順手,一直帶在身邊,後來她被鞏騰發等人帶往煉魔大牢,身上的東西全部被搜走,小小法器鞏騰發并不看在眼中,當場便被毀掉了。

此時紅箋要找合适的法器,想也知道拿錢買是買不來,還得由江焰想辦法。

“水修的法器,還真是不大好辦。宗門的水修太少了。等等……”江焰突然靈機一動有了個想法,他看了看天色,對紅箋道:“後山仙園的管師伯沒事喜歡搗鼓煉器,他那裏肯定有适合你用的好東西。等傍晚我悄悄帶着你去找他。不過不能空着手去。”

紅箋和盧雁長對跹雲宗的這位管長老并不了解,聞言忙問:“他喜歡什麽?”

江焰笑了:“管師伯喜歡喝酒。我們師兄弟有事求他都是奉上好酒讨他歡心。一般的好酒他早不看在眼裏了。哎呀,天不早了,得趕緊想辦法。”

紅箋和盧雁長面面相觑,只見江焰像陣風一樣沖了出去,不知想什麽辦法去了。

江焰急忙忙趕到了山門外,挑選散修進秘境的活兒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可越到後來場面越亂,被選中的交了靈石、遞了生死狀怕有變故不敢離開,還未擠到前面的聽說名額所剩無幾,生怕輪不到自己,擠的,罵的,趁亂下毒手想将旁人一股腦兒都打趴下的,人聲鼎沸,鬧得不可開交。

而跹雲宗這邊已經換上了幾個老成持重的築基圓滿,只要散修們不鬧到跟前,他們就狀若未聞,并不去幹涉。

江焰先前就是不耐煩這收尾的麻煩才找了幾個師兄過來幫忙,此時那幾個見他去而複返都有些詫異。

江焰二話不說,先問:“還差幾個?”

一位師兄看了看名單:“就差三個了。”

江焰擠到他身邊,連聲道:“我來,我來。”

那師兄讓出位置,江焰使勁兒敲了敲桌子,高聲道:“都別吵了,最後三個名額,快點兒,誰有那千年的靈酒萬載的佳釀,先拿過來。擇優錄取三份,剩下的人你們就哪來的回哪去,趕緊散了別廢話。”

衆人“轟”地一聲亂作一團,散修中好酒的不少,真正今天帶了酒來又恰巧是好酒的卻不多,就這幾個被好運砸到的人也是喜憂參半,畢竟一同上前的不止三人,這接下來還有競争呢。

更不用說那些只帶着靈石來的,自聽到消息已經緊趕慢趕,最後好事仍然沒有輪到,失望之下有埋怨不公的,有賴着不肯走的,指望着跹雲宗能夠改變主意。

江焰卻不管那些,他拉了位也是喜歡喝上幾杯的師兄幫着鑒別酒的優劣,那師兄悄聲笑問:“江師弟是有事要去求管師伯嗎?”

“師兄真是明白人。快幫我參謀參謀。”

“哈哈,好,我瞧瞧。不過三份呢,我能跟着分杯羹不?”

江焰很快選出了三份,真正的愛酒之人那靈酒也是拿加持了法力的精美玉瓶密封着,生怕濃郁的酒香有所消散。三瓶酒擺在一起看着就很上檔次,江焰大為滿意,謝過幫忙的師兄,将三位酒的原主人登記在名單上。

散修這邊的選拔就算徹底結束,江焰收起了靈酒,只等傍晚領着紅箋去後山仙園。

天很快黑下來,兩個人找了條無人小路,神不知鬼不覺摸到了後山。

紅箋怕給江焰添麻煩,問道:“你這管師伯會借法器給我用麽?他會不會查問我的出身來歷?”

江焰也拿不大準:“師伯平時很好說話。咱們見機行事。”

整個後山靈氣濃郁,幾乎凝結成霧。仙園四下套着圍牆,高大的牆上爬滿了青藤,這時節正開着五顏六色的星狀小花,一些蜂蛾之類的飛蟲在花間盤旋。

偌大的仙園裏靜悄悄的,連飛蟲撲翅的“嗡嗡”聲都清晰可聞。

紅箋的神識只到圍牆處便被阻隔,無法再往裏深入,應當是有人下了禁制。

江焰察看過四下無人,探出頭來,打了聲呼哨。

稍停,自圍牆裏飛出一個紅綠相間的鹦鹉來,徑直落在江焰身旁一棵梧桐樹上,它低着頭,一雙眼睛很有靈氣,似在打量紅箋和江焰。

江焰同它說話:“漣哥兒,師伯呢?快去通報一聲,師侄江焰前來看望他老人家。”

“師父睡了,吩咐說誰來都不見。”這只名叫“漣哥兒”的鹦鹉果然不同尋常,若是閉上眼睛,幾乎聽不出這竟是一只鳥兒在說話。

“誰睡了還會說話?別鬧了,快去,就說師侄從散修手裏弄了幾瓶好酒,特意來孝敬他。他老人家要是不感興趣,那我現在就替他全都喝了。”江焰明顯不吃這套。

“漣哥兒”“哼”了一聲,很是驕傲地道:“江焰你少來了,又有事情來求師父吧?我可告訴你,今天師父可是一直睡着,那仙霞洞的婆娘來了,師父都沒見。等着!”說完它一展翅膀,飛回了仙園裏。

兩人等了一陣,江焰神情微動,道:“師伯傳音了,叫咱們進去!”

紅箋跟着江焰自眼前的側門進了仙園,腳下是月白色石子鋪就的小徑,直通花影深處。樹枝低垂,山泉叮咚,泉水旁邊幾只叫不出名字的鳥雀在悠閑地梳理着羽毛。

晚風輕拂,帶來花木的清香,紅箋不由地微閉了眼睛深深呼吸,悄聲感慨道:“真正的仙家洞府也不過如此吧,你這位管師伯好會享受。”

仙園深處傳來一聲笑,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說是來孝敬師伯,還帶了外人。真當師伯那麽好騙,江小子,老實交待,到底有什麽事?”

江焰聞聲快步帶着紅箋找了過去,卻見一大叢花樹底下擺放着一張石桌、一把躺椅,師伯管儀白正躺在椅子上,手持酒壺,眯着眼睛一邊喝酒一邊賞花,神态非常悠閑。

江焰湊過去随便行了個禮,将從散修手裏拿來的酒放到了石桌上,彎着腰笑道:“師伯說這話可真是冤枉了好人。我師父這兩天不是派了我去山門外邊對付那些散修嗎,有這機會,正好叫他們把好酒都交上來,這酒都是他們大老遠帶過來的,師伯看看?”

管儀白鼻子嗅了嗅,道:“中州的‘嘻公酒’,嗯,師伯确實有很多年沒有喝到了。”他擡起眼皮看了看江焰,嗤笑道:“混小子,你要真有那麽孝順,這會兒就該滾了。還等着師伯誇獎呢?”

江焰腆着臉笑道:“師伯,哪瓶是‘嘻公酒’?我先給您斟上。這仙園我一共沒進來幾趟,今天剛好遇上位朋友,就将她一起帶了來,不是說有株仙昙花嗎?在哪裏,叫我們開開眼呗。”

管儀白擡手往遠處一指:“在那邊。”

江焰本是随口一問,此時随着管儀白手指方向望去,不禁一下子便被那一株數丈高的仙昙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