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今夜不回家

當彥真輝一曲彈完,商場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中年男人本想上去結識一番,結果看到古河凜乳燕投懷一般撲進了彥真輝的懷裏,不由打消了本來的心思。

沒人注意到中年男人正用熱切的眼光看着彥真輝,因為古河凜這位美少女哭着撲進了彥真輝的懷裏。

算了,今天也算不虛此行,聽到一首現場創作的經典歌曲,就別再貪心了。

古河凜是真的被彥真輝感動到了。

以前彥真輝雖然隔三差五就對自己表白,但她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麽。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原來是自己很貪心,還想要那麽一點浪漫。

彥真輝用他自己的方式滿足了她。

少女激動着,雙臂環住彥真輝的脖子,擡起頭看着他帥氣的臉,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嘴裏不停說着:“suki,sukidaze(daze,語氣助詞,喲、啦之類的)。”

彥真輝摟住她的腰,一時間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不停回應道:“嗯,我也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

少女仰着頭,眼中秋水盈盈流轉,俏麗的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紅暈,嘴唇微微翹起。

如果這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麽做,彥真輝就該去撞牆了。

深深一吻,周圍的掌聲變成了起哄。

古河凜嬌羞的底下頭,把整張臉都埋在了彥真輝的懷裏,用細弱蚊蠅的聲音到:“晚上我不回家了。”

彥真輝怦然心動,卻還是故作驚訝:“可以嗎?”

說罷,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古河涼介……所在的位置。

不知什麽時候,古河涼介和古河勇人父子倆已經離開了。

嘿嘿嘿,今天晚上,我彥真輝也要走上大人的階梯了嗎?

就在彥真輝和古河凜你侬我侬,情意綿綿的時候,之前彈奏鋼琴的中年男人臉上挂着微笑,走出了商場。

他叫龍浪,當代世界最頂級的鋼琴家之一,世界知名的音樂大師。

盡管因為西方有意妖魔化上國,導致這位音樂大師從來沒有拿到過西方的音樂獎項,但只要是業內人士,提起當代的音樂大師,龍浪是不可回避的一位。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島國的天很藍,一如國內的天空一樣,讓龍浪覺得自己觸手可及。

在商場等了一小會兒,他的妻子兼經紀人伊麗莎白提着大袋小袋的東西出來,看到他的表情,不由稍稍愣了一下。

“怎麽了?心情這麽好,難得你有心情在商場裏彈琴。”

“沒什麽,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

龍浪随手結果妻子伊麗莎白手中的購物袋,微笑道:“明天的音樂交流會,我想把演奏的曲目更改一下。”

“這個問題不大,你是世界級的鋼琴家嘛,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彥真輝是否天才的問題,顯然不可能馬上就塵埃落定。

星期天一大早,就有好幾家媒體在報紙上刊登了這樣的消息——《為愛歌唱,天才少年再創金曲!》

古河勇人就揮舞着報紙,用這條新聞打斷了彥真輝和自家姐姐的晨練。

“真……姐夫。”

在姐姐那要吃人的眼神下,古河勇人很機智地改了口。

雖然以前古河勇人偶爾也會用這樣的稱呼叫彥真輝,但那更像是一種打趣,現在卻是在姐姐的逼迫下做的,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什麽事?”

彥真輝的心情很好,就是有點暈,昨天晚上終于跟古河凜修成正果,大早上起來自然有些疲憊。

古河勇人縮了縮脖子:“我是來給你送新聞的。”

古河家都知道,彥真輝沒有看報紙的習慣,他更喜歡通過移動端獲取新聞信息。

而且古河勇人之所以一大早專門跑到彥真輝租住的公寓來打擾,并不是因為他自己想來,而是受他老爹的脅迫。

還是古河凜看出了弟弟的心思,幫忙打起了圓場:“新聞上都說了什麽?”

古河勇人心中大為感動,暗道,對不起,老姐,以前我居然覺得你是個暴力女,恨不得你早點嫁出去,現在才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之後,居然是這麽溫柔又善解人意。

心中感動一番,古河勇人就拿起報紙念了起來。

有好幾家報紙都刊登了昨天彥真輝在商場彈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的事情,但因為彥真輝自己沒開口,誰也不知道這首歌到底叫什麽名字。

媒體還是老樣子,分成了兩派對噴。

一邊說彥真輝才華無雙,這首新歌絕對是世紀金曲級別。

也有的說彥真輝這首歌明顯是抄襲,曲調太老,明顯是三十年前的作品。

尤其是《早安東京》報,更是近乎直白地指出,在彥真輝商場“彈唱”新歌之前不久,他才跟橫須賀港駐軍某高層軍官有過一次近距離接觸,這一次的彈唱顯然是一次早有預謀的表演!

念完報紙,古河勇人有些擔憂的看向了自家老姐。

當時的情況,他是很清楚的,也親耳聽到了彥真輝彈唱,哪怕是對不怎麽懂欣賞音樂的古河勇人,也能聽得出來當時彥真輝的情感真摯,絕對不是什麽表演。

他擔心的是姐姐,會不會被這份報紙給激怒。

出乎意料的是,古河凜依舊保持這溫柔的笑容,溫婉的給男友和弟弟泡着茶。

“老姐,你不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

古河凜輕輕把茶杯推到弟弟面前,自己挨着彥真輝坐下,輕輕倚靠在他肩膀上,臉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只要我自己清楚,那不是一場表演,這不就足夠了嗎?”

頓了頓,古河凜又補充道:“而且我覺得,真輝按照自己的想法前進,迸發出的光彩才是最耀眼的,昨天的他,超帥!”

看到自己的姐姐眼睛都快冒小心心了,古河勇人不由一拍額頭:“老姐,你這沒救了啊,打算什麽時候嫁出去?”

“诶?結婚年齡還沒到吧?”

按照上國法律,男女結婚年齡得二十歲才行,哪怕島國這邊女性十六歲就可以結婚,男性卻也要十八歲,彥真輝還差幾個月才到十八歲呢。

古河勇人閉上了眼睛。

我就是調侃一下啊,老姐你居然已經真的在考慮結婚的問題了嗎?

第 153 章

範錦華挂斷電話,馬上讓黑狐預定XXX酒店房間,他們所有人全部從這裏搬到另外一個酒店居住。

“你這個兄弟可靠嗎?”走在路上,獵人對範錦華問道。

範錦華點點頭:“我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說呢?”低聲回答道。

“哦,那應該是穩妥的。”

“組長你都不信,我看你小子要造反啊。”

“滾滾滾,老子不想跟你說話,你個曹丹的玩意。”

“艹,我又怎麽你了?”

“你離我遠點,好不好?”

“這車空間總共就這麽大,你讓我離你多遠?難不成鑽後備箱裏面?”

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像是個啞巴,休息的時候他們就像是個逗比一樣,這讓範錦華還真有點哭笑不得。

開車來到酒店,進入房間。

三天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白天無所事事,大家全都走出酒店,各自尋找樂趣。

黑狐知道當地有一個非常有名氣的酒吧,連拖帶拽着範錦華走出酒店。

開車來到酒吧。

門口的兩個看場子男子攔住他們:“不好意思,今天這裏有人包場。”對他們非常誠懇的說道。

範錦華對着黑狐努努嘴:“走吧。”

黑狐可不是一個輕易會退縮的人,往前湊一步:“兩位兄弟,誰包的場啊?我能否認識一下,沒準他看到我就讓我進去了呢?”

看場子的兩個了對視一眼:“呵呵,這位女士你想太多了,今天包場的是一位女人,所以我想看到你也不一定會讓你進去。”

“湊…哎,哎哎哎,那更應該讓我們認識一下啦,我這不是還有個男人呢嘛。”黑狐轉身看到範錦華,腦子靈光一現,沒準那個娘們能喜歡上他呢。

範錦華一聽又想拿自己說事,轉身就往車那裏走。

黑狐急忙拽住他:“你幹嘛呀,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賣個相嘛。”

“想都別想,我可不想惹事。”範錦華非常堅定的做出回複。

“滋滋滋,人家沒準還看不上你呢。”黑狐一臉的嫌棄說道。

範錦華翻了個白眼:“那不是更好,行了,趕快走吧。”說着坐上車。

黑狐坐在車上,非常認真的告訴範錦華,她現在不想回去。

範錦華長呼一口氣:“那好,那就在這裏待着吧,待到你想回去為止。”

“好哇,要不我們在這裏搞點事情?”黑狐用舌頭舔着嘴唇,一副妖嬈的表情看的範錦華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

“你……”對于黑狐,他徹底沒有回擊能力。

黑狐拍着大腿,忍不住的笑着。

吱吱吱!

一連串的剎車聲響起,範錦華不由自主的向車外看去。

之間有六輛車排成一排,停在酒吧的門口。

車門被打開,從裏面走下來一個穿着金光閃閃的女人,她穿一雙高跟鞋,頭上的長發披散着,耳朵上帶着一個巨大的耳環,身材前凸後翹,盡顯女人之美。

範錦華的眼睛一直跟随她的身體移動。

黑狐用手在他的面前晃動兩下:“嘿嘿嘿,哈喇子擦一擦。”玩笑着說道。

範錦華斜視她一眼。

“還說自己不愛女人…我算是知道了,你們男人每一個好東西。”黑狐小聲嘀咕起來。

“我只是觀察,誰說我看一眼就是愛了?”範錦華回擊道。

“大哥,你那是看一眼?也對,我要是不打斷你,你這眼睛估計一天能不眨眼。”

黑狐說完,打開車門走下去,範錦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到她已經跑到那個女人的身旁。

她們不知道在聊着什麽,突然間看到黑狐的手指向自己所在位置,随後那個女人扭頭向範錦華看過來。

然後對着黑狐點點頭,走進酒吧。

黑狐噠噠噠跑回來,用手敲了敲車窗:“下車,下車,我們可以進去了。”對範錦華喊道。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不行啊,她說了要你進去給她敬杯酒。”

“什麽鬼?你又出賣我?”

“哎呀,沒辦法嘛,要是男人包場,我自己就上了,都不用你出賣。”黑狐站在車外,對範錦華嘀嘀咕咕的說道。

啪,在她身後兩名喝多的男子,用手拍下她的屁股。

然後對黑狐露出一臉的壞笑。

黑狐回過頭去,上下打探兩人一眼,一身的屌絲氣質。

“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黑狐對他們勾着手指說道。

兩個人笑眯眯的點着頭:“好哇,好哇。”跟着黑狐像一旁的小胡同走去。

範錦華用手拍下腦門,完犢子了,黑狐又要搞事情。

“啊……”一聲凄慘的哀嚎聲,從胡同傳出來。

範錦華咧咧嘴。

黑狐回到車旁,打開車門,拽着範錦華走下車。

“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你要是不跟我進去,信不信我弄死你。”黑狐咬着牙對範錦華恐吓道。

“好好好,我真是服你了。”

看場子的兩個人看到他們再次回來,主動讓開一條路,做出請的手勢。

黑狐對兩個人笑了笑:“我就說我們能進去吧。”趾高氣揚的說了一句。

走進酒吧,璀璨的霓虹燈不停的旋轉閃爍,震耳欲聾的重低音不斷的摧殘着範錦華的耳朵,中間的舞池內有很多的女孩子全都在扭動着她們那妖嬈的身材。

範錦華剛打算轉身說點什麽的時候,發現黑狐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了出去。

範錦華只好四處尋找地方,坐下來。

來到吧臺位置,要了一杯啤酒坐下來。

“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就是我表哥,身強體壯,人傻錢多。”黑狐拽着兩個濃妝淡抹的女人來到範錦華面前說道。

範錦華還沒反應過來,黑狐對他擠下眼睛,轉身跑開。

那兩個女人則一左一右挨着範錦華:“表哥幹杯。”

“哎哎哎,手不要亂摸。”範錦華呵斥住她們。

“表哥你這是幹什麽呀?”

“走開,走開。”範錦華不耐煩的說道。

兩個人努努嘴:“有病。”對着範錦華叫罵一句,站起來走了出去。

當黑狐來吧臺要酒的時候,範錦華一把拽住她:“你自己玩沒關系,但是別在給我整事聽見了?要不然我今天弄死你。”一臉的嚴肅對她說道。

104:英雄救美你都不幹

第 153 章 (僞)尾獸克星

濕骨林,綱手正在幫羽生整理着那些擺放的亂七八糟的資料。

倒不是她想專門為羽生做些什麽,然而看不慣宅男的房間陳設,幾乎是所有少女的通性……盡管在遭到嫌棄之前,更悲哀的事實是一般宅男的房間裏絕不可能會出現少女這種稀有生物就是了。

綱手已經決定學習羽生,在濕骨林布置一個“秘密研究基地”了,但她當然不會跟羽生待在一起,蛞蝓體內的結界錯綜複雜,她有其他的位置選擇……有廣闊的空間的話,那還要跟羽生擠在一起?

那像個什麽樣子,雖然偶爾暴力,但本質上綱手自認她是一個很矜持的人。

這個結界的外面,偶爾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就像是大地之下突然失去了一大部分質量,然後地面随着陷落發出的聲響一樣,然而因為結界的阻隔,這聲音很難傳遞到綱手的耳中。

只不過,自己身上的小蛞蝓那有些怪異的舉動,最終還是引起了的綱手的注意,因為它的兩支觸角就像是探照雷達一樣一個勁的不停轉動,這種抽風一樣的舉動,綱手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蛞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不,沒什麽,綱手大人。”

蛞蝓稍作沉默,然後接着給出了這樣的回答,那些事情就算告訴綱手也于事無補,不要說雙方之間隔着的距離太過遙遠,就算他們極近,綱手也是幫不上羽生的忙的。

但頗為神奇的是,在如火如荼的戰場上生死搏戰的羽生,與安安靜靜的在濕骨林、極為罕見的表現出自己女子力的綱手,正通過一只蛞蝓聯系在了一起……這一點他們彼此了解,又各自不甚清楚。

…………

如同千萬根鋼針直刺自己的腦膜一樣,羽生在頭痛欲裂之中再度恢複意識,他撐開蛞蝓粘液一般的身軀,從它體內擠出來之後,整個人再次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咳,”羽生半跪在一根樹枝上,藏身于枝葉濃密的樹冠之中,他不停的咳嗽,口鼻之間先是吐出了蛞蝓體內的組織液,接着鮮血就從他的耳朵、嘴巴和鼻孔之中流淌了出來。

咳完了之後,羽生先是單手捂嘴,然後反手用手背擦拭。

“蛞蝓,我暈過去了多久?”

羽生用低沉艱澀的聲音問道,此時他的身體狀态已經異常糟糕了,為了讓尾獸失控,剛剛他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以及查克拉……更加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此時他身上的大部分傷勢,身體的疲乏,查克拉的侵蝕,精神力的消耗,實際上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相比起來,敵人給他造成的皮外傷倒不算什麽了。

不是因為羽生喜歡自虐,是個标準的M,而是如果他不這麽折騰自己的話,現在早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羽生大人,現在離你失去意識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過去十分鐘了。”一旁的蛞蝓說道。

“……比預想的要久的多啊。”羽生單手捂着自己的腦袋,皺起深深地眉頭說道。

在精神嚴重疲憊,甚至嚴重受損的前提下,這種強制自己醒來的舉措實際上并不可取,持續的昏迷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在發揮作用,昏迷也等同于另類的休息,而強制恢複意識只會讓他傷上加傷。

在十分鐘內醒過來,絕不可能代表着精神系的禁術對他的負面影響只會持續這麽短暫,相反,它會一直延續下去。

可在這片戰場上,羽生不得不醒過來。

現在他得繼續休息一會,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動……正在輕微顫抖的雙手雙腳,告訴着羽生,暫時他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已經下降到了一種異常低下的水平。

“八尾……掙脫控制了嗎?”他又對着蛞蝓問道。

情報、保護、戰鬥、輔助,在這次羽生以一敵百的戰鬥之中,通靈獸蛞蝓起到的作用簡直不可計量,它身輕體柔,時大時小,堪稱妙用無窮。

以後有機會的話,羽生決定要寫一本書,标題就叫做“蛞蝓的100種用法”。

所謂查克拉這種特殊的能量,是由精神面和物質面兩方面構成的,而羽生的精神面異常特殊,特殊到了能支撐他用自由排列組合的方式結印進而使用多重遁術的程度,因此以同樣理由,借特殊的精神力生發出來的“零光片羽之術”,應該是一個很有效的精神系封印術。

但它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羽生自身也不能斷定……這次戰鬥,幾乎已經淪為了他的禁術試驗場。

“目前看不到他能恢複冷靜的趨勢,八尾依然在混亂和暴走之中,人柱力……束手無策。”蛞蝓說道。

羽生的視線盯在了八尾的身形上,看的出來它的觸手依然在胡亂的揮舞着。

雲隐所布置下的這個空間封鎖結界,有些地方借助了蓮十郎的感知術式作為标點,因此它形狀有些不規則,而為了确保結界能夠把通行過來的羽生一行人扣在裏面,這個結界的範圍是頗大的。

然而就算它再大,最遠的兩點之間距離也沒有超過十公裏,而在這樣的範圍之內,八尾那龐大的身形、肆意揮發着的查克拉,真的令人畏懼。

只有親眼目睹過尾獸級查克拉的人,才能明白這種查克拉究竟代表着什麽。

一只八尾,就能讓大量的雲隐精銳忍者狼狽逃竄。

“千千和呢,沒什麽問題吧。”

“我的分身正在和她在一起,目前她很安全,躲在了八尾背面最遠的地方。”

這話讓羽生且安心下來,但就在這時候,八尾突然仰頭發出巨大的咆哮聲,接着一個黑球在它的嘴邊一點點的聚集了起來……尾獸這種東西嘛,誰都知道,最喜歡的就是吃飯、睡覺、吐泡泡。

尾獸玉噴薄向前,接着猛然炸裂,熾熱的白光覆蓋住了八尾身前的所有區域,猛烈的爆炸瞬間摧毀了這半邊結界範圍內的所有存在,同時那半透明的結界閃了閃,最終還是黯淡了下去。

這一幕,羽生都覺得異常的震撼。所以說忍術練來練去有什麽意思,終究不如揮霍查克拉來到痛快且暴力。

“千千和……在尾獸的背面是吧。”

“是……在背面的。”

只能說千千和的運氣不錯,在地圖炮的打擊下,二分之一是生,二分之一是死,而她站在了前一個選擇上。

“休息差不多了,我也該繼續行動了。”

尾獸玉爆炸之後,周圍是靜谧且絕望的,除了八尾的咆哮聲還在不斷作響之外,這裏找不到其他的任何聲音。

但羽生卻這樣說道,再接着他單手扶着自己的膝蓋,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來。他的身體晃了晃,最終還是站定。

“羽生大人,結界應該已經被八尾破壞掉了,為什麽還要……”

羽生笑了笑,然後覺得滿嘴是血,只得收斂了笑意說道,“我這個人脾氣不算壞,但總不能人家打我一頓之後,選擇拍拍手轉身走人的時候,我還能無動于衷下去。”

蛞蝓:“……”

雲隐現在還能叫拍拍手走人嗎,羽生的打擊、尾獸的折騰,現在究竟還有幾個雲隐忍者能喘氣呢?

“好吧,我僅僅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已……有點無聊。”羽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這樣說道。

他現在在将自己的忍術展示給誰看?除了自我滿足,可不就是無聊嗎。

“現在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如果我出現在二尾人柱力面前的話,蛞蝓,猜猜他會怎麽辦?”

這不用猜,二尾人柱力會掉頭就跑。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在絕對力量上,羽生遠遠不如人柱力,然而,人柱力現在見到他肯定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八尾人柱力跟羽生親切會晤之後,是個什麽結果,現在可是明明白白的擺在了所有人眼前的。

盡管因為巨大的精神消耗,現在羽生根本沒有辦法第二次施展他的尾獸暴走之術,然而這件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不知道。

就算敵人判斷出他現在的精神力有限,但萬一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第 153 章 死戰橋頭

夜就這麽靜靜的過去,有鳳凰天女站崗,李雷很放心,可半夜裏就感覺被人踹了一腳,一個機靈掀開被窩就爬了起來,睜眼就看到面無表情的鳳凰天女。

鳳凰天女掃了眼裸睡的李雷,仍是用平淡的表情開了口,“河裏的兇獸上岸了,穿衣服離開。”

“它們上岸就上呗,有你在怕啥。”

一邊嘟囔着一邊穿衣服,毫不在意鳳凰天女把自己看了個遍,在這貨心裏,鳳凰天女再漂亮也沒把她當人看。慢條斯理的穿完,掀開帳篷的門簾就要把帳篷拆卸收起。在月光的照射下,卻看到河水已經沸騰,一個個龐大的身軀在河水裏翻滾卻沒發出多大動靜,還有的已經開始往岸上攀爬,露出猙獰的頭顱和身體。

“月圓之夜,是噬帝鱷的交配時節,這時候的它們最為暴躁,就算我它們也不怕,你最好快跑,我沒義務保護你的安全。”

“靠你……”

心中大罵一聲撒腿就跑,鳳凰天女在身後漂浮着,不緊不慢的跟着,禁飛區域對她根本沒用。岸上的人們早就全都醒了,收拾完東西後退了一大截,兇獸的交配場面可很少見,全都遠遠地看着。見李雷跑來,很多人露出嫉妒的眼神,有鳳凰天女陪伴,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殊榮,更是有人恨不得沖過去殺了李雷,尤其是魂島島主緋夢和戰如玉。李雷的運氣太好,實力也越來越強大,任由發展下去後患無窮。

跑到人們的最前方李雷也停了下來,回頭一看,自己那豪華帳篷已經被拆了個稀巴爛,兩個身體龐大的身軀那身體疊在一起做着原始的活塞運動,沒幾下就完了事,母鱷趴在原地,公鱷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标。

“快看……橋上的禁制開了……”

有人大吼出聲,人們齊齊的望去,橋頭原本沒有入口,現在堵路的東西已經消失,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提前開放了。

越早進入城市收獲越多,可橋頭的禁制雖然消失,但一條近百米長的噬帝鱷懶洋洋的橫在了那裏,那應該是條母鱷,任由一條條的公鱷爬到身上交配完離去,屬于噬帝鱷中的蕩。婦。

有噬帝鱷擋路,就連那些仙境強者也不願意輕易犯險,這噬帝鱷的名字由來就是以前把帝境強者當零食吃,禁飛之下,讓仙境強者與這些身披重甲的東西肉搏,那純粹扯淡呢。

可噬帝鱷的交配期要持續數天,要是其他三處通往城市的通道禁止也開放了,這邊的人奇遇的機會就會少很多,人們急不可耐可又無可奈何。

正在躊躇間,三個陣營近百位仙境強者聯手而來,看着他們走來,李雷手心有點冒汗,可也知道不是沖自己,而是鳳凰天女。

到了近前,這些人齊齊的施禮,“天女大人,可否請您喝退這些噬帝鱷,我們好上橋開路。”

鳳凰天女的眼一瞪,帶有些怒意的開了口,“噬帝鱷數百年才交配一次,事關一個種族的繁衍生息,豈能說阻止就阻止,此事休提。也就是我現在主導,要是鳳凰醒來,就憑你們這句話,全都得化為灰燼。”

見她發怒,強者們不敢還嘴,搖頭的全都離去,只能等這些噬帝鱷交配完返回水裏,那怕那頭堵路的母鱷離開也成。新鮮勁一過,爬滿河岸的噬帝鱷誰看誰心煩,天亮了它們也不下水,而是爬那呼呼大睡起來。

“一群慫貨,看我的。”

有位脾氣暴躁的妖修見噬帝鱷全都睡了,咒罵着向前走去,他的本命獸也是兇獸,合體後周身籠罩在厚重的硬甲之下,自視實力高強又能掩蓋氣息,第一個上橋肯定能成為人們心目中的英雄。對他的行動,絕大多數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而那些在血戰之地多年的各地鎮守着們則是搖頭不已,但是也沒勸解,只有鮮血才能警示人們。

繞過了幾條噬帝鱷,這人膽氣壯了很多,甚至還回身向衆人得意的揮了揮手,卻看到人們驚恐的目光,再轉身就看到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一下咬來。躲都沒來得及躲,一口就被叼進了嘴裏,堅硬無比的厚甲就像是個雞蛋殼般被咬碎,裏面的血肉被擠了出來,那只身體最大的母鱷不等人獸分體,仰頭就一起吞進了肚子,打了個嗝接着趴地上熟睡。

一位妖聖,就像零食般被吃了,過不了多少天就會變成糞,人們只感覺周身涼嗖嗖的打了個冷戰,沒人敢在冒險了,可偏偏有人不服,大踏步向前走去,人們一看竟然只是個靈王,無不搖頭嘆息。而緋夢和戰如玉雙眼則冒出精光,這個自大的人正是李雷。

李雷邁步而出,連鳳凰天女都不看好他沒有跟随,李雷也不在意的繼續前行,同樣是繞過幾條熟睡的噬帝鱷,來到那條身體龐大的母鱷不遠處他停下了腳步,離得進才看到,這母鱷更本就沒熟睡,眯着眼睛,裏面冒着殘忍的光芒看着自己,只要在前進一點,絕對會張開血盆大口。

“哼,就知道沒那麽簡單。”

低哼一聲,李雷取出一頭被剝了皮的盤羊,甩手就扔了過去,就像一頭受過訓練的獵犬,母鱷仰頭張開血盆大口就把盤羊吞進嘴裏,也不裝睡了,黃色的瞳孔冷冷的看着李雷,直到到了攻擊距離,絕對不會放過這甜點。

李雷也不急,盤腿就坐到了地上,甚至還拿出瓶靈酒慢慢喝了起來。人們全都屏住呼吸靜靜的盯着,直到盯得眼發酸,哈切連天,這李雷還是沒動靜,那母鱷也同樣如此,直到一瓶酒喝完,李雷把空酒瓶直接向母鱷丢去,人們這才捂嘴驚呼,這李雷實在太大膽了,不怕激怒那兇殘的猛獸。

意外的是母鱷完全閉上了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李雷嘴角露出了笑容,拍拍屁股起身大步向橋頭走去,在人們目瞪口呆中還是踩着母鱷的後背過去的。

尼瑪的廢了老子好幾十斤靈獸昏睡丹,要是還不睡着,老子就該撞牆了!可惜了人太多,要不然絕對把這噬帝鱷弄進浮空仙島,讓它跟大地狂龍打一架後馴服。

這裏小小靈王竟然走上了橋,人們全都不敢置信,可當其他人也要跟着上橋時,外圍的噬帝鱷竟然被驚呼聲驚醒了,全都掉頭看向了人群,虎視眈眈的等着,交配期他們全都不下水,陸地上能有食物最好不過了。

回頭看看其他人上不來,李雷露出個得意的微笑,再一回頭笑不出來了,橋上竟然有很多人形石雕,離得最近的一個羊頭人形石雕開始破碎,露出裏面的健壯身軀。這羊頭生物最吸引人的就是一對沖天尖角,和手中帶鎖鏈的寬大長柄戰斧,戰斧尾部的鎖鏈拴在了右手腕上,垂下的鎖鏈冒着通紅的光芒,一看就溫度不低。

抖落掉身上的碎石,羊頭生物雙眼通紅緊握戰斧,鼻孔間喘着冒火星的白煙,等着橋頭邊緣的李雷再上前幾步就發動攻擊。

李雷眨眨眼咧了嘴,沒想到冒險上了橋卻是個這樣的結果,回頭看看遠處的人群,又看看這羊頭生物,回是回不去了,只能往前沖。

“死吧……”

只要隐藏術法就好,其他的沒有意義,青白的光芒從身體冒出,高舉着鬼仙刀就撲了過去,在兵器快要相撞時,身體一矮,鬼仙刀向下一翻就砍中羊頭生物的側肋,羊頭生物身上的護甲很簡陋,那裏沒有保護,一大塊肉被砍落下來。接着一打滾躲過對方劈下的戰斧,戰斧和橋面接觸打起火花發出脆響,李雷的雙眼也變得凝重。

落到地面的那塊肉變成碎石,而傷口處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類似岩漿的東西,很快那地方就在次長平,除了像快凝結的岩漿一樣,跟沒受傷一樣!

“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風雷之力對着羊頭生物似乎也沒用,李雷只好再次撲上,憑着比對方靈巧多的身手,一次次的砍中對方的身體,一塊塊血肉被削下來變成碎石,他不信這羊頭生物就一直能複原。

羊頭生物确實不能無休止的複原,由于很多血肉被砍飛,一次次的複原後,個頭要比之前挨了不少,只比李雷還高一頭,看到獲勝的希望,李雷終于再次露出了笑容。可當他冒着生命危險挨了羊頭生物一腳,砍飛了對方的小腿後,他笑不出來了。

捂着肚子,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羊頭怪,他有點想哭,大的是原來那只,身高現在只到自己肩頭,手中的戰斧都小了一。矮的那只是被削飛的血肉融合而成,似乎是分量足夠了,變成了一只不到一米的小羊頭怪,一大一下上下配合着攻擊,弄的李雷手忙腳亂,氣得想吐血。

“相克的屬性或徹底打碎才能殺死……”

艱難的打鬥,有人徹底看不下去了,大吼出聲,讓李雷先清理橋面也是好事。聽到之後李雷精神一震,怪叫一聲挺身直刺,對小羊頭怪的攻擊不管不顧。

手中鬼仙刀把大的一只一下捅個對穿,風雷之力湧入刀身,接着爆裂開來,把大的一只炸了個粉碎,只有頭顱和雙腿還算完整,李雷擡腿又踹飛小的一只,心中讓管家治好自己腿上一尺多長露出白骨的傷口,把羊頭怪倒地的雙腿剁了個粉碎。

第 153 章 :天谕劍經下卷

寧長久最後一劍刺出時,滿天的殘影都回到了他的身體裏,而盛氣淩人的劍氣也在此刻消弭。

他們仿佛置身于一片黑夜,而本就極暗的天地裏,天狗忽然吞去了月亮,于是所有的光就此消盡,可見的一切都被黑暗填滿。

黑衣少年手中的刀像是幹了的沙子,失去了黏性,開始消散飄落。

他看着寧長久怪異的姿勢,想笑。但是看着這刺入咽喉的一劍,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喉嚨口只能發出“盒盒盒盒”的聲音。

黑衣少年滿腹疑問,他想問些什麽,但寧長久卻不給他一點機會,劍氣像是岩漿奔湧而過,他的身體中亮起了無數紅色的線,那些線就像是密密麻麻泛起的血絲,随時要破開皮膚迸濺而出。

“住手!”十無怒吼,道劍破匣而出,向着護山大陣斬去。

啄着九嬰法相的金烏啾啾地鳴叫着,它的足下,那法相開始消散。

黑衣少年甚至擁有紫庭境破碎虛空的能力,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躲過這裏任何人出的劍,哪怕是那個叫荊陽夏的守霄峰主。

但他卻被這一劍刺中了。

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這一劍,也想不明白那只金烏……與三千年前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只。

當年那位,可是真正堪比金翅大鵬明王的神鳥,是掌管着十目國的神明。

如今又怎麽可能只有麻雀大小?

體內的劍火炸開,身體随之寸寸爆裂,他像是一塊被撕碎的黑色幕布,在爆炸之後,黑色的碎片洋洋灑灑落如紙錢。

炸開的氣流夾雜着焰光,掀得寧長久白衣激蕩,墨發後揚。

寧長久回頭,望向了陸嫁嫁。

他微微皺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遙遙望去時,竟看到了她眼角閃爍着些許淚光。

黑衣少年炸開的那一刻,十無的臉色陰冷到了極點。

他的身後,十四衣與另一位道主同時擡頭,道劍祭出,身後同時立起了數十丈高的法身。

“你們莫非要反悔不成?”荊陽夏拍動腰間的木鞘,碧霄劍破去,懸在了護山大陣的最中央。

寧長久捂着胸口輕輕咳嗽了幾聲,身子明顯地失去了許多力氣,肩膀拉攏了許多。

十無盯着寧長久,想起了一些往事,問道:“你那一劍叫什麽?”

寧長久不答。

十無顯然也聽到了先前荊陽夏的驚呼,他确定了那一劍的來路,繼續道:“天谕劍經下半卷……你們天宗幾十年前便遺失之物,為何會被一個晚輩弟子學會?”

天谕劍經下半卷?

先前守霄峰主荊陽夏的驚呼聲便讓許多人心生疑惑,如今十無挑明,更是讓他們震驚不已。

天谕劍經下半卷的丢失,是峰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那是許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傳言中罪魁禍首便是自囚書閣的嚴舟師叔祖。而這一代宗主翰池真人本是真正的天縱奇才,若非劍經下半卷丢失,他何至于在紫庭巅峰一甲子,遲遲無法突破。

但如今一個年紀輕輕的弟子竟使出了天谕劍經下半卷的招式?

莫非當年劍經遺失另有隐情?

莫說是弟子,哪怕是四峰峰主,心中都疑惑不解,而陸嫁嫁知道,這劍法是他從嚴舟睡夢中偷學的,難道說嚴舟自囚書閣,并非是因為找不到劍經,而是早已找到,一直在偷偷地潛心練劍?

想到這裏,陸嫁嫁想起老人那張和藹的臉,心中湧起寒意。

若真如她所想,那麽嚴舟的圖謀究竟是什麽?

寧長久的想法與陸嫁嫁不同,他覺得,若嚴舟真盜走了天谕劍經下半卷,極難不被宗主發現,哪怕宗主沒有發現,他也一定會好好藏着這個秘密,不至于明知道自己每日以小飛空陣于書閣和隐峰穿梭,還能坦然安睡。

但若是如此,嚴舟會劍經下半卷劍法這件事,又無法解釋。

寧長久沒有直接回答十無的問話,而是道:“我峰私事,與你何幹?若你還有門主信用,退到桃簾之外去吧。”

荊陽夏心中對于此事震惑不已,但大敵當前,他也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疑問,道:“你們若再咄咄逼人,百年未出的護山大劍,今日便要問世了。”

十無道:“沒有宗主劍的護山大劍,我倒是想看看有幾分威力。”

荊陽夏怒道:“你真要反悔?”

十無傲然道:“誰說我弟子輸了?”

荊陽夏道:“衆目睽睽莫非你還要颠倒黑白?”

十無冷笑一聲。

忽然間,那片劍場上再次刮起了陰風。

寧長久嘆了口氣,他肩頭的金烏卻是目光熾烈。

劍場上,揚起了黑色的細長光芒,一個人影由許多黑色的線條勾勒、拼湊而成,那赫然又是那黑衣少年的模樣,只是這一次,他的神态和樣貌都要成熟了許多。

“蠢貨。”黑衣少年盯着地上衣袂的殘片,罵了一句。

傳說之中,九嬰有九條生命,只要有一個頭顱尚存,其餘的頭顱便都可以自行修複,所以唯有一口氣将其斬殺九次,才能真正将其殺死。

這個傳說有一半是真的,九嬰确實有九命,但它中間的頭顱,被斬去之後是無法修複的。

雖然它還可以憑借其他八個頭顱繼續存活,但是失去了真正的大腦,不僅九嬰的實力會大打折扣,其餘八首也會自相殘殺。

而三千年前,九嬰便是被一口氣斷去九首,而中間最重要的頭顱,至今依舊下落不明。

紫天道門重塑九嬰之時,生怕它自相殘殺,便将八個頭顱的意識一同塞入了這個他們創造出來的少年身體裏。

等到九嬰徹底拼湊完整,再讓這個少年與九嬰相融。

這些事寧長久猜到了,他甚至可以想到,此刻紫天道門的人已将九嬰的殘骨搬至蓮田鎮外,讓那條巨蟒與九嬰相接。

先前在蓮田鎮時,他曾想過讓陸嫁嫁出劍去斬殺那頭巨蟒,但他當時放棄了那個想法。

一來那頭巨蟒也是紫庭或者接近紫庭境的生物,極難殺死,二來蓮田鎮中,一切都有可能是畫,像那條黑色巨蟒,張锲瑜一定想了無數的手段将其保護好。

真正想要殺死它,唯有在蓮田鎮外,可那時九嬰已成,誰又能連續斬去那九個頭顱?

如今在他們面前的,幾乎是一個無解死局。

但他又總覺,自己漏想了什麽。

他回過頭,忽然看見寧小齡定定地看着自己,她目光閃爍,檀口半張,臉色因為驚吓而顯得發白,她對着自己揮着拳頭,好像有什麽事情要迫切地告訴自己。

“你還想再死一次?”寧長久盯着黑衣少年,問道。

黑衣少年再次凝出了黑刀,他沒有看寧長久,而是緊盯着他肩上的金烏。

“你到底是誰?”黑衣少年又問。

寧長久沒有理會他,先前那一劍之後,他的劍道感悟更深了一層,他此刻有自信,哪怕九嬰用盡如今的七條命,也無法勝過自己。

他們又陷入了對峙,誰也沒有率先動手。

“你在做什麽?!”

忽然,劍場之上傳來了暴怒的咆哮聲。

荊陽夏看了一眼護山大陣,大陣上,竟隐隐出現了裂紋,那裂紋極細,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九嬰空間的法則,非但可以視大陣如無物,甚至有能力直接将其摧毀,這也是十無真正有恃無恐的原因。

直到此刻,他們才發現護山大陣一直被九嬰的法則暗中蠶食着。

“護山大劍!”荊陽夏爆喝一聲,再沒有任何猶豫。

四道氣勢不同的劍光幾乎同時亮起。

十無與兩位道主也于此刻祭出道劍,斬向了護山大陣。

他們從來沒有打算信守承諾。

這種比劍不過是小孩子的打鬧,怎麽可能真正左右大局的走勢?

這場比劍強行終止,圖窮匕見,紫天道門掀翻了棋盤,雙方一同亮出了最鋒利的劍。

先前還平靜的天地裏,一瞬間湧起的劍光便像是要吞天噬地的修蛇,對着整個四峰張開了血盆大口。

四峰之上,護山大劍凝成。

那是一柄無比巨大的劍,高懸于四峰之頂。

那柄劍的劍身,就像是數十條蒼古巨龍交纏凝成的一樣,只有大概的劍形,沒有明确的劍鋒,但它才一出現,蒼茫古意的殺氣像是趕赴了千萬裏的大風,迢迢來此。

十無盯着那一劍,神色凝重到了極點。

便是這樣的劍,壓了紫天道門數百年。

而如今,他作為這一代的門主,只要斬破這一劍,便可以成為真正強大的宗門,從此道門再無對手,甚至有望冠絕南州。

他的心在緊張與炙熱中澎湃着。

這柄劍凝成,劍尖直指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他的身體後仰,虛空開裂,整個人裂開陷了進去,接着,十無的身後,黑色的大門裂開,少年從中走出,微笑作揖:“師父救命。”

十四衣的身邊,另一位道主擡起了頭。

那位道主同樣是寬大的玄紫長袍,容顏隐在兜帽之下,此刻她終于擡頭,衆人這才發現她竟是一位女子。

十無也望向了她。

“十三雨辰,準備好了嗎?”

她叫十三雨辰,是四位道主中唯一的女子,也是四道主中最不起眼的一位,關于她的故事少之又少。

十三雨辰依舊沒有摘下兜帽,尖尖的下巴動了動,似是點頭。

接着,她擡起了手,四指垂落,拇指上翹,然後整個手掌順着手臂猛地向前一推,如傘一般驟然張開。

“天道為一,萬物歸元。”

女子的聲音毫無感情地響起:“化墟。”

她的話音落下之際,身後緊随着的數位紫袍道人立刻結印,将十三雨辰圍在了最中央,無數根紫色的線像是筆直的電,在他們中間交錯勾連。

黑衣少年笑道:“雨辰姐姐好厲害,一手破道術整個南州怕是無出其右了吧?”

十三雨辰沒什麽感情地回道:“做好自己的事。”

黑衣少年淡淡一笑。

十無與十四衣對視了一眼。

他們是紫天道門最強的兩位,只不過他們先前哪怕聯手也敵不過翰池真人,但如今天宗群龍無首,他們又有何懼?

兩柄道劍于空中相合,竟發出了不弱于天宗護山大劍的光。

兩宗巨劍遙對,相互鎖定,像是兩團巨大無比的雲朵,緩慢地靠攏、相撞。

黑衣少年沒有去看那柄劍,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劍場上。

他臉上的微笑忽然散去,驚喝道:“人呢?”

寧長久不見了蹤影。

此刻天宗四柄仙劍彙作護山大劍,而紫天道門兩位最強者同樣以道劍相迎,而道主十三雨辰,又與那黑衣少年一道撬動護山大陣,谕劍天宗的生死存亡關頭,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便沒再去多注意寧長久。

“你要去哪?”陸嫁嫁注意到了他,但她此刻控制着仙劍明瀾,無法抽身。

寧長久道:“我去見嚴舟。”

陸嫁嫁緊張道:“見他做什麽?他私藏劍經圖謀不軌,若是知道你也練了那劍,會誅你滅口的。”

寧長久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護山大陣,只是道:“相信我。”

寧小齡也跑了過來,急切道:“師兄!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寧長久一邊向着內峰走去,一邊問:“什麽事?”

寧小齡道:“之前……之前初春試劍會的時候,我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些畫面,之後你問我有沒有記得什麽事,那天晚上我想起來了,但是去找你你沒在,就一直忘了……”

寧長久眉頭緊鎖。

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的記憶很難被真正抹去,巨大輪廓勾勒出之後,其中塵封的細節便也會随之千絲萬縷地剝離出來。

寧小齡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他覺得有些頭疼,接着,他見到了那個灰霧籠罩的輪廓。

“你想起了什麽?”寧長久問。

寧小齡道:“蛇!有一頭大蛇的骨頭,纏在纏龍柱上,還有許多燈,滿地的物件……好像,好像還有一個人!”

寧長久腳步微頓,他閉上了眼,無數畫面一下子沖入腦海,那些畫面像是一個個模糊的噩夢,隔着重重灰黑的霧氣,在迷離的燈火裏一點點展露出它的真容。

天窟峰底……燈柱、被邪性污染的聖器、白骨大蛇、石像老人。

順着一條線,這些暗藏的記憶被連根拔起。

寧長久終于明白,為什麽先前那麽确定,蓮田鎮的大蛇是九嬰的頭顱之一,因為他的潛意識在告訴自己,真正的巴蛇在其他地方——它的骨頭就在天窟峰底。

可那個老人又是誰?他為什麽要篡改自己的記憶?

守墓人……

巴蛇的骨頭又有什麽用呢?

寧長久暫時無法想通,眼前還有更加迫切之事等着他。

“師妹,謝謝你。”寧長久說道:“如果我沒有回來,記得把幻雪蓮寄去皇城,給趙襄兒。”

“啊……師兄,你要做什麽?”寧小齡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的身邊亮起了許多星星點點的靈光,他一根根地掰開了寧小齡的手指,然後逆畫小飛空陣,找到了書閣中那本書的位置,身體一沉,兩處的空間交疊,寧長久的身影消失在了峰上,轉而出現在了書閣裏。

寧小齡看着空蕩蕩的前方,想起了師兄方才的話,抹了抹眼眶,她知道師兄去了書閣,想追過去,但她卻咬了咬自己的手臂,用痛意讓自己冷靜,她告訴自己,現在不可以再給師兄添亂了,外面的壞人來了,她要好好同師尊一起,将他們趕走。

……

“你來做什麽?”嚴舟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寧長久道:“谕劍天宗危難臨頭,前輩難道要坐視不理?”

嚴舟聲音蒼老道:“我不過是一個看着書閣的老頭子罷了,若他們要踏入此處,我會立刻殺人。”

寧長久道:“前輩自囚書閣這麽多年,是該到個頭了。”

嚴舟道:“我曾立下血誓,尋不到劍經,絕不離開書閣。”

寧長久閉上眼,沉默了一會,忽然道:“前輩,很早之前,你就應該死了。”

“你說什麽?”嚴舟皺眉。

寧長久道:“我第一天來書閣的時候,就覺得你的狀态很不對,好像随時都要死去。”

嚴舟笑道:“老頭子本就是這樣,一覺睡下去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醒……是啊,我是要死了。”

寧長久搖頭道:“可你一直活着,活了這麽多年。”

嚴舟道:“長命境尚可活兩百歲,紫庭境茍活幾百年有何稀奇?當年劍經失竊的時候,我為劍經所傷,若非如此,我此刻也不會這麽老……”

寧長久嘆氣道:“天谕劍經是一招必殺的劍經,不會受傷,只會死。”

嚴舟雙手攏袖,他的氣息漸漸沉靜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寧長久盯着他的眼睛,問:“如今活着的,真的是嚴舟師叔祖麽?”

“你……說什麽?”

老人的瞳孔忽然潰散。

……

“萬物有靈,本就是神物的劍經更是如此。”寧長久推測起當年發生的事情:“許多年前,天谕劍經生出了器靈,器靈像着世間所有的生命一樣,渴望着自由,而它獲得自由首先要做的,便是打破眼前的牢籠。所以他蠱惑了最近的看守者,也就是師叔祖您。”

“你被劍經的器靈欺騙,将它放了出來……但是宗主很快趕到。器靈不想再被封印,但它也同樣感知到,它無法變成真正自由的人,它的存在必須依托器物的存在。”寧長久的語速很快,卻很清晰。

他盯着嚴舟的眼睛,繼續說:“于是它想到了一個辦法,寄生,它将天谕劍經打入到你的身體裏,讓你成為了寄生的容器。所以當時你受了傷……其實這并不是器靈想要傷你逃離,而是要将你的身體直接打磨成可供它容納的形态。”

“之後宗主趕到,看到你身受重傷,從你的口中得知了劍經出逃之事。”寧長久說道:“其實是劍經占據了你,而劍經對你造成的傷勢,足以讓你死去……但你一旦死去,它也會敗露,所以這些年,它一直在給你吊命。”

嚴舟聽着他的話語,潰散的瞳孔漸漸重新凝聚成形:“怎麽……怎麽可能呢?”

寧長久道:“劍經一直藏在你的身體裏,所以你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卻無法在書閣中找到它。它一直藏在你意識的背面。師叔祖,某種意義上講,你就是劍經啊……”

嚴舟問道:“那……它究竟想做什麽?”

寧長久給出了答案:“尋找下一個可以寄生的身體。”

嚴舟臉色煞白,像是又老了幾分。

寧長久解釋道:“當初他強行将你的身體開辟為容器,差點将你直接殺死,而你尚且如此,其他人當然更加無法承受……所以它一直在找人,最後,它選中了我,在它眼裏,我是唯一有希望學成劍經的人。”

寧長久想起了嚴舟夢中練劍的場景,說道:“它故意将這些劍招假裝為夢游,便是想讓我學會,等我學成劍經之後,它便可以寄生于我,離開谕劍天宗,然後一點點蠶食我的意識,成為真正的‘人’”

“南承也與我說過,他見過我夢中練劍。”嚴舟忽然道。

寧長久一怔,明白過來為何當年嚴舟挑中了南承,讓他去隐峰閉關,而南承為何又強練劍體……那應該也是劍經的蠱惑,若是南承練成劍體,或許就有修習劍經的資格,成為它逃去外面的容器。

他想要在南承身上看到奇跡,可南承強練劍體,差點因之而死。

“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到了一個我。”寧長久的聲音帶着哀傷:“開心嗎?”

嚴舟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他緩緩起身,看着自己的身體,手按在了胸口,像是要像鏟子一樣鏟入血肉裏,将深藏在體內的那個靈魂挖出來。

“原來……如此。”嚴舟緩緩笑了起來:“丢失劍經,是我一生有愧于翰池之事……原來,竟是當局者迷啊。”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他,等一個答案。

“你很聰明啊。”許久,嚴舟才再次擡頭,此刻,他的聲音已經變了,變得稚聲稚氣,甚至分辨不出性別:“看來我沒有看走眼。”

寧長久看着他,知道器靈已經意識倒轉,占據了嚴舟。

‘嚴舟’說道:“你現在想要這個老頭子給你出劍,但是我随時可以殺掉他。”

寧長久道:“說出你的條件吧。”

‘嚴舟’說道:“我不想再回那個籠子裏了,今天我可以幫你出劍,但是你必須讓我進入你的身體裏,然後帶我離開,可以嗎?”

寧長久道:“我答應你。”

‘嚴舟’冷冷道:“你可千萬別想着使詐,當着我的面,把剩下的六式學完,到時候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寧長久笑了笑,當初若不是因為給陸嫁嫁煉體耽擱了許多,他或許早就将劍經學完了,若是那樣,嚴舟便會在不知不覺間死去,而自己的身體裏也會不知不覺地多一條寄生蟲。

哪怕是他,也微感後怕。

寧長久記下了這六式,然後道:“我想問過嚴舟師叔祖的意見。”

他答道:“這個老頭子的意見做什麽數?若沒有我,他早死了。”

寧長久固執地看着他。

器靈嘆了口氣,意識下沉,嚴舟悠悠轉醒,老态龍鐘的樣子像是連拐杖都提不動了,他知道先前器靈與寧長久說了什麽,老人釋然地笑了起來:“迷失局中數十年,為人傀儡而不自知,何其可笑也……今朝聞道,死亦何妨……”

寧長久深深鞠躬,道:“師叔祖大義。”

老人放聲狂笑,老淚縱橫。

天窟峰中,劍氣驟起三百丈。

第 142 章 :不過一門親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過一門親事

“是她?”

沈言湘眼色都變得敏銳:“我聽說她才剛從晉中回來沒幾日啊。”

從晉中收回五萬兩鋪子租金已經叫沈言湘咋舌,如今又不費吹灰之力将沈老夫人送入牢獄,沈言湘後知後覺這些并非巧合。

“誰說不是呢?”

“想來是母親要給她指親,她不樂意了,這才将母親送入牢獄,她的親事便也就沒人敢做主。”

前些日子沈樂窈在葳蕤院裏鬧出的事王氏還記憶猶新。

“祖母要給她定哪家的公子?”

沈言湘待在翊王府上,極少探聽沈家發生的事。

“便是那陸書倫。”

“你祖母她看不慣陸書倫總跑來沈家找她要銀錢出去賭錢,便想出這麽個主意,想讓阿窈嫁過去管教他。她本也不想阿窈嫁入勳貴人家光宗耀祖。”

事到如今,沈老夫人存的那些心思王氏也不再瞞着沈言湘。

聽完這一番話,沈言湘臉上并未露出任何同情之色,甚至覺得沈樂窈太過歹毒,不過是一門親事,竟鬧到将自家祖母送入牢獄的地步。

“湘兒,依我看這件事你還是別插手過多,阿窈她應當只是一時之氣,過幾日你祖母便能回到家裏來也說不定。”

沈老夫人都管不住沈樂窈,沈言湘一個後輩,又如何會是她的對手?

王氏也是為了自已女兒做打算。

“母親你放心,我如今是翊王妃,她就算是冒犯也不敢冒犯到皇家頭上。”

沈言湘囑咐王氏一會兒先回玉瓊院,她去找沈樂窈問個清楚。

倘若真是沈樂窈所為,那她便有法子将沈老夫人救出來。

王氏知道沈言湘性子執拗,她決定的事旁人都勸不動,只好由她去了。

車辇回到沈家,王氏看着她往驚蟄院而去,叮囑青鳶好好看着沈言湘,若是鬧出事來第一時間回玉瓊院找她。

青鳶點頭如搗蒜,小跑着跟上沈言湘腳步。

彼時的沈樂窈正和楹月在屋內繡挂在四角床榻上的草藥荷包,是用來驅蚊蟲所用。

見到沈言湘風風火火走進屋,一聲招呼也不打,她便知道她是來滋事的。

“大姐姐不是到陸家去了麽?”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是不是祖母她沒事了?”

沈樂窈只看了她一眼,便又低頭忙活手中活計。

“你別給我裝蒜了,祖母入獄的事是你幹的吧?!”

沈言湘走到她跟前,身上不僅帶着沈家嫡長女的風範,如今還多了幾分翊王妃的風範。

“大姐姐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這般污蔑阿窈,阿窈可也是能将你告到府衙裏的。”

沈樂窈神色鎮定,仿若并不将她放在眼裏。

“證據?”

沈言湘冷哼:“祖母要将你嫁給陸書倫,你氣不過便先發制人,将她狀告到衙門裏送她入獄,你的親事便無人能做主了。”

“是與不是?”

聞言,沈樂窈才慢慢放下手中活計,擡起頭輕蔑一笑:“大姐姐說得好生輕巧,我氣不過?那陸書倫是個什麽德性,想必不用我說大姐姐也一清二楚吧?”

“嫁給那樣的人,若是大姐姐,大姐姐只怕比我鬧得還要兇!”

沈樂窈清隽眉眼間難得地露出怒意,怒目看着沈言湘,絲毫尋不到往日的怯弱。

“大伯母千方百計為難我,讓我到晉中去收租金,回來不到兩日祖母又急着将我指給陸家,既然這沈家容不下我,我又何必還要客客氣氣的?”

只要治一治沈老夫人,其他人心裏有的那些個腌臜心思便也只能在肚子裏消化,誰也不敢再招惹她沈樂窈。

“你住口——”

“祖母和母親豈是你這一張臭嘴能随意玷污的?!”

“将你指給陸家你就算是再不願,也不該将祖母送入牢獄,她可是沈家的長輩,身為小輩你這麽做也不怕天打雷劈——”

沈言湘氣得将茶幾上的繡籃拂落,整個人居高臨下訓斥她。

“大姐姐,如今你已為翊王妃,算不得沈家人了,沈家的事你還是少插手的好。”

盯着地上被她拂掉的東西,沈樂窈冷冰冰說出這些話。

“你這是在警告我?”

“我告訴你,你趕緊将祖母從牢獄中救出來,否則你和陸家的這門親事,我會管到底——”

從小到大,沈言湘便永遠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此刻見沈樂窈這般忤逆自已,她如何能受得了,只得厚着臉皮命令她。

“我可沒那個本事。”

“大姐姐難道還能去求着翊王殿下,讓他給我指婚不成?”

“翊王殿下的心思在誰的身上,大姐姐心中最是清楚,你的這些芝麻小事,他未必肯管。”

沈樂窈最是知道‘殺人誅心’這一招怎麽用。

沈言湘滿身神氣被她這一番話擊得稀碎,她這翊王妃的身份在沈樂窈眼裏早就被當成笑話一般,又如何會忌憚?

“你,你早就知道…”

沈言湘終于明白當初她懷疑得沒錯,沈樂窈早就知道李承硯和阮莞兒有私情。

沈樂窈笑了笑:“不錯。所以當初大姐姐嫉妒我與定王殿下定下婚約,也想嫁入皇家我并未聲張,便是想親眼看你跳入火坑,嘗一嘗那其中的滋味。”

“你好狠毒的心——”

沈言湘錯愕得幾乎站不穩,好在有青鳶在身後扶着。

“我狠毒?”

沈樂窈好似聽到笑話一般:“當初我若是勸大姐姐,會落得個什麽下場,不必我說大姐姐心裏也跟明鏡似的。”

若當初沈樂窈真說出那些話,換來的只會是沈老夫人和王氏的痛恨和打罵,落不到任何好處。

見她啞巴似的,沈樂窈眯了眯眼道:“大姐姐若是想讓我救祖母也可以,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沈言湘已是萬念俱灰。

“讓大伯母将沈家中饋交給我來掌管。”

“你說什麽?!”

沈言湘睜大雙眼。

“大姐姐回去與大伯母商量吧,再拖久些只怕祖母熬不住那牢獄之災。”

說完,沈樂窈讓楹月将人送出屋門。

沈言湘失魂落魄回到玉瓊院,想着要如何與王氏開這個口。

第 140 章 這該死的甜蜜

東京人口稠密,比之上國大城市甚至還猶有過之。

彥真輝選擇的這家商場規模不小,上下五層樓,在一樓大廳,就有一架鋼琴擺在顯眼的位置。

鋼琴前有一位穿着正裝的中年男子正在進行演奏,曲目居然還是彥真輝“創作”的《給真央的詩》。

這位中年男子的演奏技術非常精湛,而且他似乎對曲子稍微做出了一些改編,将節奏稍稍放緩,使得整首鋼琴曲變得更加柔和舒緩。

如今的彥真輝已經懂得鑒賞音樂,心中感慨一聲,這位大佬的音樂造詣非常高。

彥真輝在“創作”《給真央的詩》的時候,畢竟水平有限,雖然是按照腦子裏的記憶一個音階一個音階摳出來的,但記憶也是有偏差的,所以後來聽了幾次,彥真輝始終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卻始終沒辦法做出修改,這就是他自己真實水平不夠造成的。

中年人手中流轉的音樂,跟彥真輝記憶中的原曲已經十分貼近了。

彥真輝等人到的時候,中年人才剛剛開始演奏。

古河一家聽了一會兒,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看着彥真輝。

“這個人好像比真輝厲害啊?”古河勇人跟彥真輝關系好,說話沒什麽顧忌。

彥真輝倒是坦然:“我又不是天下第一,別人比我強不是很正常的嗎?”

兩人輕聲交談,并沒有驚擾到正在彈琴的中年男人。

一曲演奏完畢,中年男人面露微笑,正準備擡起手再來一次。

這怎麽能行!

彥真輝好不容易情緒起來了,想用一首曲子表達自己對古河凜的感情呢,要是再等下去,情緒就平複下去了。

于是他急忙走上前,輕聲道:“這位先生,能不能讓我先彈一曲,我有一首歌想要送給我女朋友。”

被驚擾到的中年男人驀然擡起頭,臉上惱怒的神色瞬間消失,微笑到:“當然。”

說罷就站了起來,走到鋼琴旁邊,卻并不離開。

彥真輝心中微惱,覺得這人年紀老大不小了,怎麽臉皮這麽厚呢。

随即又是微微一笑,想到剛才古河凜在母親的墓碑前絮絮叨叨說着跟自己相識的經歷,心中一陣柔情湧動。

中年人彈奏的時候,顯然已經試音完畢,彥真輝手指輕輕按着黑白色的琴鍵,按照記憶中的音符先稍微嘗試了一下。

還不錯!

在百倍經驗成長的加成下,彥真輝音樂天賦雖差,但這種恐怖的加成,還是讓他比起常人來是個超級天才,只不過不如劍道和廚藝那麽誇張罷了。

如果用個直觀一點的比喻,彥真輝學習任何一門技藝,當做是俠客練習內功的話,他在劍道和廚藝方面天賦正常,所以練習一天是別人的一百倍。他在音樂上的天賦就只有正常人的一半甚至更低,但在百倍成長加持下,練習速度依舊是常人的三十倍以上。

用一句專業人士的話來說,就是彥真輝現在的底子不錯,但水平還差得遠呢。

但音樂這東西,有的時候真的是需要情感的。

沒有感情經歷的人,聽情歌感覺就像是在無病呻吟,有過情傷的聽好的情歌,或許就會想起自己的過往,甚至為此而流淚。

現在的彥真輝,就處于一種情緒波動劇烈的時期。

在經過最初幾下的嘗試之後,曲調如潮水一般,從大腦中湧出,通過手指躍動于琴鍵之上,緩緩流淌出來,鑽進了衆人的耳朵。

琴聲安詳、寧靜中帶着溫柔和細膩,委婉動人的曲調,就是屬于東方人自己的浪漫。

短暫的前奏之後,彥真輝轉頭看了一眼古河凜,微微一笑,緩緩開口唱了起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彥真輝的唱功不算出色,頂多也就KTV麥霸的水準。

但他這一次真的唱得很用心,真摯的感情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站在鋼琴邊的中年男人先是點頭,随後又是搖頭,顯然也是對彥真輝普通的唱功感到惋惜。

《月亮代表我的心》是一首世紀金曲,這樣的音樂,永遠也不會過時。

古河凜的眼中已經有了霧氣,雙手捧在胸口,俏麗的臉上挂着溫柔又感動的笑容,癡癡地跟彥真輝對視着。

感受到來自身邊的戀愛腐臭氣息,古河勇人不由撇了撇嘴。

“戀愛的酸臭味,真讨厭!”

古河涼介的心情就稍微複雜一些,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并且一直對彥真輝這個未來女婿很滿意,但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現在眼裏只有別的男人,古河涼介還是有些不爽。

哼!回去之後就加大這臭小子的訓練量,明明劍道天賦那麽出色,不專心練習劍道,學什麽廚藝和音樂。

商場中客流量不低,剛才中年男人演奏的時候,就已經有一部分顧客駐足聆聽,現在彥真輝情真意切的彈唱,更是吸引了更多的顧客停留。

不過眨眼功夫,以鋼琴為中心的區域,就被音樂聲所吸引的顧客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

現場很安靜,沒有人好奇的問東問西。

島國差不多從兩千年前開始,第一次派遣使者前往上國朝貢,自此成為上國藩屬,在随後的時間裏,朝貢雖是時斷時續,但來自上國的文化,卻時時刻刻都在影響着這個崇尚強者的國度。

島國人将上國語言稱之為雅言,并争相以學習上國文化為榮。

當時間進入現代,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知識成本的降低,雅言已經不止屬于島國上層貴族階級。

在島國國中、高中,都會有相當專業的雅言課程,并且被作為必考科目。

彥真輝開口唱的時候,用的就是上國語,現場大部分島國人都聽得懂。

衆人紛紛在心中贊嘆,上國雅言,喲西!

彌漫在彥真輝和古河凜之間那該死的甜蜜,并沒有因為彥真輝唱完第一段而有所消減。

當彥真輝再次開口,卻又變成了島國語。

“見上げた空には,月の明かり。”

中年男人眉頭微微一挑,看彥真輝的目光中多了幾絲期許。

古河凜卻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兒都快跳出來了,感覺彥真輝現在就像是在發光,是那麽的耀眼。

第 154 章 古月彤失蹤

“回王爺話,已經完全按着您的意思去辦了,幸不辱命。”紫衣答道。

趙靖西聽了,嘴角上翹,忽然轉過頭來望着古月華道:“今晚有一場熱鬧。你想不想去看看?”

古月華聽了這話,搖頭道:“王爺,今晚上咱們這裏就已經夠熱鬧了,還用得着去別人那裏看嗎?”說着,她頓了頓道:“如今都已經三更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睡覺比較好,明日狩獵,王爺難道想頂着一對熊貓眼出現在衆人面前嗎?”

趙靖西聽了這話,定定的瞧着古月華片刻,忽然開口道:“你在擔心我?”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很溫暖。

古月華瞧他自戀的模樣,頓時無語了:“王爺,我是在擔心我自己好不好?”說着,賞了趙靖西一個白眼。轉身回去自己帳篷了。

墨雲在一旁無動于衷,這場景他看了無數遍,早已經麻木了。

紫衣則是輕輕一笑,對着趙靖西道:“王爺,奴婢也回去休息了。”說完,她便轉身,也去了帳篷。

就剩下墨雲一個,他瞧了趙靖西一眼,剛想溜。冷不防聽到自家主子開口道:“今晚你去外頭守着,要是有什麽異常,随時來禀報于我。”

“是……王爺。”墨雲一聽這話,差點就哭了,今晚他就想好好的睡個覺而已,怎麽就這麽難呢?

趙靖西沒有理會他,轉身進去休息去了。

墨雲埋怨一番,認命的出去守着了,這一刻,他特別希望自己是女子,最好就是藍衣,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再如此辛苦了。

……

古潇安被趙恕一路架着,好容易離開趙靖西的帳篷,他便急急的對着趙恕開口道:“王爺,我擔心我家妹妹會不會出事。這便別過,有什麽事情,明日狩獵大會再說,成麽?”

趙恕今晚上喝了不少酒,又被趙靖西如此羞辱,此刻早就沒有興致在外逗留,當下點點頭道:“好,蕭安兄,你快些回去吧!咱們明日狩獵大會上見。”

“多謝王爺體諒。”古潇安說着。當下拜別趙恕,轉身匆匆往自家帳篷奔去了。

趙恕也在自家侍衛的攙扶下,往帳篷而去,兩個人懷着不同的心思就此分開。

一刻鐘之後,古潇安便匆匆返回到了自家帳篷所在的區域,遠遠望去,卻見其燈火通明,他頓覺不妙,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當下加快了腳步。

誰知道走到近前,古潇安便發現門口有一神色焦急的女子正在來回踱步,那人遠遠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瞧見是他,頓時欣喜若狂。基本上前道:“世子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不過,大小姐呢?”

古潇安認得這人,正是小妹身邊的丫鬟春杏,一聽這話,他臉色狠狠一白,顫抖着聲音問道:“彤兒一個時辰之前便已經回來了!身邊還跟着如意與胡三,你沒見到嗎?”

“回世子爺的話!一個時辰之前,根本就沒有人回來!”春杏聽了這話,也吓的不輕。

古潇安的心一瞬間沉到谷底。

下一刻,他便不可置信的奔進古月彤的帳篷裏,直到親眼看見那裏面空空如也,他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世子爺,現在怎麽辦呀!奴婢已經打發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出去找人,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半點消息……”春杏擔憂無比的問。

一句話提醒了古潇安,他當即從古月彤還沒回來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跟随自己來狩獵場的衆侍衛們都集中起來,吩咐他們火速去尋找古月彤。他心中清楚,自家妹妹這不是迷路了,而是出了意外。

一個女子,三更半夜的,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丢了,能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那還用想嗎?

這一刻,古潇安簡直恨死了自己!

古月彤要是出了事情,他有什麽臉面回去見父母?原本今年的狩獵大賽古家是不用參加的,因為錦安候很忙,皇帝也是準許了的,可他卻擅自帶着妹妹來了這裏,還出了這等事情,就是死,他也難辭其咎!

倘若,剛剛古月彤回來之時,他有骨氣一些,直接從趙靖西那裏告辭,親自送小妹回去,又哪裏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極度的自責與悔恨,将古潇安的理智焚燒殆盡,他在這裏呆不住,竟親自與侍衛們一起出去尋找了。

春杏看他臉色不善的離開,想說什麽卻根本就不敢開口,所有人都出去了,她只能在那裏好好的将屬于古家的那幾處帳篷都守護好。

只期望,世子能平安無事的将大小姐帶回來,要不然,等待着她們這些下人的,就是一個死。

可是,小姐還能平安無恙嗎?

春杏不知道。

古潇安帶着人在夜色裏來回奔走,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事實上,他的心已經快要焦灼的受不了了,他拒絕去想到底能不能找到古月彤,只是一直找,一直找。

身邊的侍衛開口道:“世子,若是找不到人,我們就得要将這裏的帳篷一個一個敲開,然後看看大小姐在不在裏面。”他撲雙劃。

“蠢貨!你想鬧到人盡皆知嗎?”古潇安回頭便狠狠甩了那侍衛一個大嘴巴子,打的他一個趔趄。

“世子爺,奴才知錯!”那侍衛當即跪下去。

古潇安卻根本就懶的再理會他,轉身繼續尋找了起來。

……

與此同時,廉親王趙恕已經搖搖晃晃的被侍衛們攙扶回了自家的豪華大帳篷,一進門,他便打了個酒嗝,那濃濃的酒氣熏的身邊的人差點暈倒,然而趙恕卻一無所知,他呵呵的笑着,在身邊的人将他放在床上之時,他眯縫着眼睛道:“你們給本王準備的美人兒在哪裏?還不快帶上來!”

“王爺,美人兒已經在您的床上了啊?“侍衛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卻不敢擡眸往床上瞧一眼。王爺的美人兒,他們瞧了是要割眼睛的。

“是,是嗎?”趙恕大着舌頭,轉身往床的裏面瞧了一眼,果然看見一個身穿輕薄紗衣的美人兒面朝裏躺在那兒,他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你們做的,不錯!都下去吧!”

“是,王爺!”侍衛們應了一聲,當即魚貫退出。

……

正在夜色裏苦苦尋找妹子的古潇安,忽然聽見一聲驚呼:“世子爺!這裏倒了個人!”

古潇安精神一凜,三步并做兩步的便奔了過去。

無數的火把燈籠照射在那人臉上,清楚的照亮他的五官,古潇安在看清楚這人是誰之後,臉色頓時一變!

“胡三!怎麽是他?”

底下的侍衛們頓時紛紛的議論起來。

古潇安厲聲喝道:“都閉嘴!胡三既然在這裏,那麽大小姐肯定也在這附近,大家都分頭找找!”

侍衛們精神一凜,當即應道:“是!”

古潇安點點頭,面沉如水。

片刻。

“報!世子爺,奴才發現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如意,已經昏迷不醒!”

古潇安聽了這話,當即大踏步走了過去。

……

趙恕躺在那裏歇息了片刻,也沒睜眼睛,就憑着感覺朝着床上的美人兒伸出手去,輕輕的摸了一把,只覺觸手光滑如脂,有暗暗的幽香直往他?子裏鑽,那感覺說不出的好。

趙恕玩了那麽多美人兒,卻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極品的。這感覺,實在是太銷魂了。

原本沒有多大興致的他,都快要睡着了,但因為這一摸,他心中的欲火蹭蹭蹭的便冒了上來,下一刻,趙恕便猛的一個翻身,然後覆在了美人兒身上。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大聲禀報道:“王爺!錦安候世子求見!”

趙恕頓時一愣,繼而怒道:“他來做什麽?本王不過是叫他幫着打掃了一下帳篷而已,這還值得找上門來?不見!”說完,他便朝着身下的美人兒伸嘴過去。

可門外的侍衛卻并未離開,他依舊說道:“王爺,世子說他有要事求見!”

趙恕渾身的欲火就這麽一點一點被澆滅了,這一刻,他在心裏面将古潇安恨的是咬牙切?,卻不得不從美人兒身上下來,然而披上衣裳道:“叫他進來吧!”

“王爺,這,這不太好吧?”門口的侍衛有些遲疑,他們都知道王爺正在帳篷內寵幸美人兒,迫不得已才來打攪的,可王爺卻要叫古家世子進來這裏?這樣影響不好吧?

然而趙恕卻根本就不在意,他揮揮手道:“這沒什麽不好的,蕭安兄是本王朋友,沒什麽可避諱的,叫他進來吧!”

侍衛聽了這話,再不敢多言,只好退出去将古潇安請了進來。

古潇安進來的時候,帶進來一陣凜冽的風,他在外頭找了許久,身上也早就帶了一絲寒氣,坐在床沿上的趙恕受了這冷風一激,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蕭安兄,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怎麽又跑來我這兒?”趙恕打了個哈欠問道。

古潇安心急如焚:“王爺!我家小妹不見了!”

趙恕聽了這話,也是吃了一驚,他對于古潇安那嬌滴滴,傾國傾城的妹妹還是有幾分印象的,因為今晚上他們才一起去趙靖西那裏喝過酒,對于這樣一個美人兒,他自然是過目不忘。

“怎麽會不見了?蕭安兄你不是派了人專門守護她的嗎?”

古潇安聽了這話,面沉如水:“我派去的人被人打昏了,妹妹她,被人劫走了。”

第 144 章 女孩

葉桦心中好笑,再次施展起幽冥閃來,這個女孩敢獨自一人來沙漠探險,想必勇氣過人,就這樣來回幾次之後,那女孩蹲在地上,不跑了,大口喘氣,太累了。

“你到底想怎樣?”女孩憤怒地喊起來,看着葉桦的眼睛深處還埋藏着恐懼,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但她不想跑了,太累了,跑不動了。

“沒有啊,我看你跑得高興,就幫你一把了。”葉桦笑眯眯地說道,這笑容落在女孩眼中,如餓狼看着幼嫩的小羊羔一樣。

“你……”女孩氣急地喊道,她知道葉桦這是在耍她,眉毛顫抖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了內心的憤怒。而後突然變了,一滴眼淚從她大大的眼睛裏滴落,順着臉龐,快速地鑽入黃沙之中。

葉桦看着這女孩微肥的臉龐上帶着憤怒的表情,卻突然落淚了,不由無語起來,當即說道:“要不是我救的你,你現在也和我一樣了,甚至比我還慘。成為這方圓百裏的孤魂野鬼。”

女孩臉上一愣,對吼,好像是葉桦救她的,這麽說來葉桦算是好鬼了?突然間臉色一紅,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啊,謝謝你救了我,但你救我不會是想吓我吧。”女孩吞吞吐吐地說道,說道最後,看了一眼葉桦,夾雜着懷疑的眼神。

“你……”葉桦無語起來,他看着有這麽無聊嗎,其實只是善心一發,也沒什麽其他的用意。

“鬼,只要人死後就會出現,不過是換種活法而已,你死後也會如此,并沒有什麽可怕一樣,你就将我當作外國人一樣,對于本國人來說只是稀奇,但你說鬼就存在惡意的話,那就是種族歧視了。”葉桦緩緩說道。

“這樣啊,真的很不好意思。”女孩認真地思考起葉桦的話,覺得有道理,再次道歉起來,看向葉桦的眼神中不再那麽恐懼了。

“額,你能在給我一點水嗎?”女孩不好意思地問道,經過剛才這樣的奔跑,體內僅有的水分再次被天上毒辣的太陽蒸發掉,臉上已經開始蒼白起來。

葉桦也沒在多說,将儲物袋中的水弄了一碗,放在手上,說道:“嘴巴張開。”

女孩臉色一紅,小聲地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了。”雙手伸向葉桦手中的碗,卻直接穿過了。

“呵,這是冥界的水,你喝不了,嘴巴張開。”葉桦笑着說道。

“啊。”女孩張開口,卻不知為何,閉上了眼睛,臉色有些紅潤,張開的嘴巴有些顫抖。

葉桦掐起法術,一道水柱如噴頭般,鑽入女孩的嘴中。

女孩立即睜開眼睛,看着那道憑空出現的水柱,眼中被震驚覆蓋,待葉桦的法術結束後,女孩急忙問道:“鬼都能這樣做嗎?”

“怎麽?”葉桦奇怪地問道。

“要是我死了,能不能向你這樣啊,這是法術嗎?”女孩眼中浮起小星星,似乎被葉桦剛才這手段折服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葉桦感覺這女孩的腦袋裏有些問題,竟然問這個問題。

“我從小就希望能會法術了,你會不會那個火球術?飛劍?瞬息之間,與千裏外斬敵人首級啊?”女孩興奮起來,眼中帶着羨慕之色,一下子将葉桦是鬼忘得一幹二淨了。

“會啊,但也不是只要死了就會法術啊。”葉桦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樣啊,那我死了你能不能教我法術啊?”聽到葉桦說不是死了就會法術,她臉上閃過明顯的失望,但又想起葉桦會法術,不由充滿希翼地問道。

“你有病吧。”葉桦盯着這女孩好久,觀察了好久,才認真地說道。

“我叫你做師傅吧,我現在自殺,你一定要教我法術啊。”女孩直接說到,看着葉桦的眼神帶着乞求。

“……”葉桦直接退後一步,遠離這個精神病人,免得被傳染了。

“師傅,你就教我法術吧,我很有誠意的。”女孩見葉桦退後,以為葉桦是不想教她,不由哀求道。

“……”葉桦再次無語,他是看出來這女孩很有誠意啊,還想要自殺來學法術,可見病得不輕啊。

“你怎麽會想要學法術的?”沉默了一會,葉桦直接問道。

“我覺得在天上乘着飛劍在天上翺翔肯定很好。”女孩的眼中升起一顆一顆小星星,人在這裏,意識已經飛到天上去了。

“就這樣?”葉桦狐疑地問道。

“有了法術,可以行俠仗義,可以為名除害,不會被人欺負了。”說到最後,她的心情不由低落起來。

葉桦看着她的樣子,好生可憐,心中起了恻隐之心,不由說道:“其實,并非只有變成鬼才能修煉法術。”

“嗯?”女孩突然擡頭,雙目緊緊地盯住葉桦,臉上表情很是小心,生怕葉桦欺騙她。

“我們這些人,叫做修仙者,為的是有朝一日長生不老,與天同歲,但是古往今來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呢,如千萬大象過獨木橋,即便只有一只,也需小心翼翼,更何況是相擁而上。但總有人不顧落水,也要拼命往前擠,這就是修仙者。萬物皆可修仙,人鬼神,妖魔怪,都在修仙。只是這些修仙者雖說未登仙籍,但與凡人也有衆多的不同,大能者輕輕揮揮手,衆多凡人如刍狗。”葉桦大義淩然地說道,聲音洪亮,如同傳道。

落在女孩的耳中,讓她升起向往之情,葉桦的形象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在女孩的心中已如天人一樣可畏可敬。

“師傅,請你傳授我修仙之法。”女孩面色紅潤,變得很是正經,內心的激動變為身體的輕微顫抖,端正着身體,跪坐起來,對着葉桦磕頭拜師。

葉桦也是尴尬,自然不會就這樣讓她拜師了,法力一轉,一股力量阻攔着女孩的身形繼續向下。

女孩擡起頭,看向葉桦,眼神變得堅毅,好似與之前落淚的女孩不是同一個人,說道:“師傅,您就收我做徒弟吧,等您老了,我給您端茶送水,給您養老。”

“呵,等有那一天,那我就成了落水的大象了,修仙需要機緣,不知你有沒有?”葉桦淡淡的說道,自己如今修為堪比鬼差,收徒倒也沒什麽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傅,我是說您老終有一天會得道成仙的。”女孩連忙解釋,臉色有些着急,而後又說道:“師傅,你看在這茫茫沙漠中我都遇到你了,這不是有緣嗎?”

葉桦搖了搖頭,這機緣可不是有緣,他指的是天賦。

第 140 章 油炸小蝦

第140章 油炸小蝦

待到火候差不多,伍映雪用竹制漏勺将炸小蝦撈出來控油,緊跟着晾了晾又放進油鍋裏過了一遍,繼續控油。

如此兩遍,油炸小蝦在她這基本算是齊活了,然後放到一旁繼續晾幹。

泉寶已經極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讓大眼睛往油鍋裏面看了,只是陶醉的嗅着空氣中的味道,阿娘可真厲害吖,油炸小蝦經過阿娘的手,變得好香好香,要是能天天吃油炸小蝦就太好啦!

咕嚕。

小奶娃的肚子發出不争氣的叫嚣聲。

伍映雪看着好笑,用碟子盛了幾枚油炸小蝦,道:“小饞貓,餓了就先吃吧,不過要慢慢來,這剛出鍋的炸貨特別燙,可別燙了舌頭。”

“謝謝阿娘,我會小心噠!”泉寶眉眼彎彎,從水缸裏舀水洗了手,就直接抓了一條油炸小蝦放進嘴裏,大口大口咀嚼起來,只覺得焦酥香脆,好吃得不得了。

于是又伸手拿了一條。

裹了面糊炸出來的小蝦,從小拇指粗細,變成了大拇指粗細,從賣相上看,是可以出攤的程度了,也不會因為原材料也就是河蝦太小,而被客人謾罵黑心。

泉寶吃着吃着,捏了一條油炸小蝦,踮腳遞到伍映雪面前,“阿娘一起吃哦,特別好吃!”

“阿娘不吃,泉寶先吃吧,鍋裏還有呢。”伍映雪微笑道。

泉寶不依:“不要嘛,阿娘和泉寶一塊吃,有福同享才是一家人。”

“好!阿娘吃。”伍映雪彎腰張嘴,吃了女兒喂的油炸小蝦,剛咀嚼第一下就忍不住眼中亮起了精光。

作為大人,她能夠表述得比泉寶一個孩子更加清楚,若讓她用詞語來形容油炸小蝦的話,那就是外酥裏嫩,一嘴鮮香。

外頭的面糊被油炸得酥酥脆脆,輕輕一咬就能發出咔嚓的響聲。緊接着是裏頭的河蝦,面糊完全将屬于河蝦的鮮味鎖住了,肉質更是鮮嫩得很。

加上小河蝦的殼本就不硬,倒也不用另外吐殼,難怪泉寶讓她用油炸的方式來烹饪小河蝦,這滋味真是不一般,比她曾經吃過的那些巴掌大的河蝦、海蝦美味太多了。

伍映雪優雅的壓了壓嘴角,笑道:“阿娘嘗過了,剩下的泉寶自己吃,等阿娘把剩下的小蝦炸上來再吃吧,泉寶乖了哈。”

說着伍映雪繼續幹活,油炸小蝦起了一鍋又一鍋,放在旁邊控油。

一斤小河蝦,大概有三四十尾,一尾尾河蝦裹上面糊炸上來,再精心擺在盤子裏,體量還是蠻可觀的,足足擺了兩盤半呢。

而油炸小蝦做好了,伍映雪鍋裏面的魚湯也在火焰的沸騰下,變成了濃郁的奶白顏色,她再将豆腐切成丁狀放進去,一塊煮了會兒,就拿碗盅裝起來,再端上那半盤油炸小蝦,大概六七尾這樣子,放進食盒之中。

“阿娘你去哪”泉寶見伍映雪又是盛飯,又是盛湯,還裝了油炸小蝦和豬油炒野菜,登時好奇的問了起來。

“給你阿奶送飯去,你三嬸四嬸不在家,又閃了腰,沒人伺候她。”伍映雪教她,“你阿奶是個壞人,但仇是仇,恩是恩,我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她在強盜面前保護了咱娘倆,還有你昏迷的阿爹,阿娘打算用兩頓飯還她人情。”

泉寶了然,“那阿娘你去吧,寶寶會乖乖在家等您回來噠!”

伍映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不用等,你先吃,莫要餓壞肚子了。還有這油炸小蝦雖然好吃,但無論吃什麽都要适量,不許暴飲暴食,知道沒有”

油炸小蝦确實是一番風味,适合平日裏當小零嘴,也适合在飯桌上做一道特色菜,可畢竟是炸貨,上火得很,一次性還是別吃太多才好。

泉寶高興應下,但沒動筷,顯然是要等伍映雪回來再吃。

伍映雪沒管她,徑自端着食盒去了老宅。

路上遇到了楊大嬸,楊大嬸聞見了食盒裏傳來的香味兒,又琢磨出了伍映雪要去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就拉着伍映雪寒暄道:“老房子那邊的惡婆子,對你和泉寶這麽壞,你還給她送飯”

伍映雪道:“一碼歸一碼,她最近沒找過我家麻煩,強盜來了,還擋在我和泉寶面前。為了對付強盜閃了腰,老三老四家的不在身旁伺候她,我總得意思一下。”

楊大嬸嚴肅道:“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疼,俗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

誰知道鄒靈是不是裝好人,沒準腸子裏正在憋臭屁呢。

一放出來,得熏死人。

伍映雪應了一聲,“我有分寸,既已斷親,她就不是我婆婆了,我只報自己該還的恩情。楊嬸子您先忙,我趕緊送了飯回去,泉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哎哎,好的。”楊大嬸看着伍映雪的背影,啧的嘆了聲,“希望蘇鄒氏這老太太,真別作妖了,養了這麽多個兒女,也就毅哥兒兩口子最貼心,斷親了還想着盡孝。不行,我得把映雪給老太婆送飯的事,好好宣傳一番,否則那些瞎了眼的,一整天總說人家映雪不孝,撺掇毅哥兒和養母鬧翻。”

見過這麽不孝的兒媳嗎真是的,就伍映雪這樣的兒媳婦,燒香都請不來。

伍映雪不管楊大嬸要怎麽宣傳自己,她還是那句話,只做分內的事。

她恨蘇鄒氏,并不打算和老太太見面,所以把食盒放在門口,敲門就離開了。

鄒靈出來的時候看見食盒,打開一看,裏面是油炸小蝦,豆腐魚湯,白米飯,豬油炒野菜,有葷有素有湯有飯,量還不少。

再聯想到白天的時候,泉寶說要去河邊摸魚,但小奶娃肯定做不了這樣豐盛的飯菜,所以可想而知這些飯菜,是誰送過來的了。

鄒靈扶額嘆氣,原主,你造什麽孽啊!!要我替你收拾爛攤子。

伍映雪這樣好的兒媳,你偏偏不珍惜,把鄒翠蘭那種狗屎當古董。

她拿起食盒,扶腰走進屋裏一口口品嘗起來。

唔,大兒媳的手藝很好,比老三老四家那兩個懶貨好一百倍不止。

鄒靈突然想起了什麽,吃到一半轉身回屋,把原主藏起來的‘多寶盒’拿了出來,這老太太別看平日裏喊窮,其實多少是有點家底的,不過都是首飾細軟。

她挑了又選,最後拿起一個玉镯子,“就你了。”

蘇毅和伍映雪成婚的時候,原主并不待見,也沒給過伍映雪什麽。

既然伍映雪主動‘示好’,她這個做婆婆的,自然不能啥表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