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憶之封印

禿頂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的神色,緩緩道:“沙公子,這可不是我請你們來的,你們自己要踏進這座孤雲山莊。老夫作為此地之主,又怎能不盡一地主之宜呢?”

藍衣青年哼了一聲,臉色閃過了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神色,嘴唇動了動,但終于沒能說出口來。

禿頂老者卻似是看透了藍衣青年的心思,卻也不理他的反應。徑自緩緩道:“沙翎奇,現年二十四歲,乃魔教六宗之九子流中年輕一代的弟子,其擅長武功為破體萬變神功。其武功在九子流第三代中排名第七,在魔教年輕一輩中,卻大概只能排到三四十名之外。”

藍衣青年沙翎奇兀地起身,臉色鐵青,喝道:“閉嘴!”如此侮辱他的武功,怎能教他不惱火呢?

禿頂老者于是果真閉上了口,只是微笑看着沙翎奇。

沙翎奇剛才也只是一時激動過火,逐漸冷靜下來,緊盯住禿頂老者道:“閣下卻也不必如此炫耀自己的消息網。我只想知道你們究竟在此地有何目的,而且如此明目張膽,唯恐天下不亂。”

沉楓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想要阻止沙翎奇卻已是來不及了。心下暗罵沙翎奇糊塗,人家如果真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了,你還想活着走出去嗎?

禿頂老者卻不正面回答,反問道:“你們進來時可否見到那些在花園中的人嗎?他們的生活過得可好?”

沉楓一愕,還未想出意義所在。沙翎奇已冷冷道:“過得倒還是不錯,只可惜像一群行屍走肉,竟會安于你的安排。”

禿頂老者哈哈一笑道:“是嗎?可惜呀!你們不久之後就會和他們一樣了。想不到你們竟不喜歡他們的生活方式,這樣說來豈是無趣之極。”

沉楓心頭一震。沙翎奇臉上已動容道:“這麽說來,那些人真是那些失蹤的武者了。你究竟是用什麽方法,竟使得他們現在居然絲毫不加抵抗,卻安于你的安排。”

沉楓此時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麽外面只有男子呢?不可能沒有任何女人的,你究竟把那些女的安排到哪裏去了?”

禿頂老頭微一側,轉過來深深望了沉楓一眼。沉楓立時就後悔了,自己提出這樣一個不易引起人注意的問題,豈非是擺明了是在禿頂老者之前表現,這對自己将來的逃走,很是不利的。

禿頂老者沉吟了一下,淡淡道:“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待你們成了我手下一員之後,就自然會知道了。”

沙翎奇放聲大笑道:“做你手下,別做夢了!沙某人寧死不屈,你或可能威脅得到我的性命。但沙某人是不會屈服于你之下的。”

禿頂老者冷冷一笑:“只怕那時卻也由不得你了。”手向右邊一指,指向那黃袍人,“還是請林先生為他們解釋吧!?兩人把目光轉向那黃袍人,只見他此時仍是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雖然被提及到了名字,卻似乎仍毫不動聲色,簡直沒有一點神情的波動。

黃袍人淡淡道:“要知道學武之人大多都還有那麽點不識趣。所以這些被我們請來的人多部分是不願意同我們合作的。但本人卻自有妙法。讓他們乖乖地服服貼貼。”

“據說在藥物之道的用毒中,曾有幾種藥物,可以令人在短期內失去記憶。或者變成白癡。”

聽到這裏,兩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異常難看了。

“本來讓人變成白癡是最好馴服的。但這樣一來只會令人失去智慧才智的思索能力,那與向屍走肉何異,這人的可用之度也就大打折扣了。讓人失去記憶本來甚好,因為才智未失,仍可動用原來的智慧。只不過控制時間不長,藥物效力消失後還可能導致反噬對己方不利。不過幸好,在異類魔法中有些特殊的魔法,如果與那些藥物結合起來,就會産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功效。所以……”

看到兩人的臉色已經夠了,黃袍人便停住了下面的說話。

禿頂老者此時冷冷道:“兩位現在意下如何,是願意作那行屍走肉,還是願意作個健康的活人,何去何從,兩位應該知道怎麽選擇了吧。”

沙翎奇滿頭大汗,眼中殺氣大現,“你若敢對我如此,我魔教必定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沙翎奇這話倒也不是吓唬人的。魔教中人講究睚眦必報,而且手段極其殘酷,駭人聽聞。所以天下間倒是少有人敢得罪魔教中人。而且魔教中人一向少走江湖上行走,大多閉門不出。所以報複事情倒也不多。

禿頂老者仰天打了個哈哈;“魔教,倒還真是夠吓人的。不過別說是你,今日就是魔教教主親至,也是無可奈何的。就算與整個魔教為敵,又有何懼。”

沙翎奇這時心中才是一凜。禿頂老者絕非恐吓之言。能敢與整個魔教為敵,其實勢力恐怕真是非同小可。看來自己今日倒有一場難免之災了。

沉楓心中卻更是駭然。本來他倒是想着如果情勢真不對,自己假意歸降混進去,說不定還能了解這股神秘的勢力,對自己以後逃走或可能有利。但一聽黃袍人的話,心都涼了,知道就算是降了,對方肯定也有控制自己的手段,自己的如意算盤,不但打不響,連命恐怕都難保了。

此時一陣沉默。禿頂老者突然輕松一笑道:“如果你們真有心歸降,我們定以上乘武功與魔法秘決相傳,讓你們成為大陸上最恐怖的戰士——魔武者!”

兩人心中都不禁詫然,魔武者乃是大陸最強的戰士似乎只是一種傳說,因為多年來已經有很久不再見魔武者的現身了。只是傳說帝國七大将領中的“最後的女巫”華亞所統領的是一只近五萬人的魔武者隊伍。可以說魔武者的所有精華都集中于她處。只是随着華亞的失蹤,魔武者也逐漸少現身于大陸上了,因此兩人聽到有機會成為魔武者,甚是詫然。

魔武者是大陸上的唯一一種魔武雙修的戰士職業。因為魔法力與武者的內力在人體內很難造成相應的比例共存。因此成為魔武者的路徑接着可說是難比登天。而一旦成為魔武者後,魔武雙修,往往還可以獲得某種不可思議的奇特能力。(譬如低空短距離飛行,這就是魔武者的特權。其他即使級數如魔導士也是望塵莫及。)而且魔武者特有的魔武力比起單純的魔法或武功,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沙翎奇怦然心動,如果能夠成為魔武者,魔武雙修的話,自己的武功至少可以向上升越兩三個臺階,力量大增那是必然的事。那麽,自己的夢想不就可以——。但他又不甘心如此受制于人,眼珠一轉,立時想起一事,問道:“就算我們成為了魔武者,可以魔武雙修,但這樣一來也限制了我們武功的發展,在魔武極壁之下,我豈非終生無望進軍當世絕頂高手了。”

魔武者比起同等階的單純習武者和魔法師,力量至少強上了一個級數。這是因為魔法與武學的結合可以産生意想不到的威力。但它同時也因此帶來了一系列副作用。首先是入門的魔武結合極難過關,修練這一步的十個至少倒要死上七八個,這不僅是資質與意志力的問題,而且運氣也占了不小的比例。但最令人遺憾的就是魔武極壁。因為魔武雙修,就會在魔武者身上産生了所謂的魔武極壁現象,即魔法與武功都不再能達到最高峰,最多只能成為頂尖的魔武高手,但要想進軍絕頂之列,那卻只能是終身無望了。

在這段時間內,都是由沙翎奇代表發話。沉楓只是在一邊默然不語。事實上,透過內殿後薄薄的一層帷幔,他終于看到了先前那個曼妙的倩影。靜靜地,一直悄然立在內殿之後的深幔間,注視着幔外發生的一切事情。

“會不會她——‘念及黃袍人剛才的話,沉楓突然間再度出了一身冷汗。只是這次卻是為另一個人,一個連她真實面目都未見過的女人。

禿頂老者緩緩起身,負起雙手,踱下堂來。兩條雪白的眉毛微微一挑道:“那也未必?至少,我卻知道,千古之下,就有一個人曾突破了魔武極壁,成為了當時的天下武功第一人!”

沙翎奇圓睜雙目,急促道:“那,是誰?”

禿頂老者雪白的雙眉一挑,緩緩道:“本朝開國先皇!只有像他那樣的奇才方能突破這種拘縛,成為天下至尊。”

沙翎奇驚呼道:“莫煌!”

禿頂老者重重哼了一聲:“本朝先皇的名諱,也豈是你這種人叫得的,給我閉嘴!”

沙翎奇心中大怒,還未發話。禿頂老者的話語又再次無情打擊到。

“不過,憑你這種資質也想談魔武極壁?依本座看來,你恐怕終生都與魔武極壁無望了,連碰也碰不到。最多也只是個二三流的小角色。”

沙翎奇此時哪裏還忍得住,怒吼一聲,雙掌一翻,掌心風雷聲并發,一股淡淡的黑氣直射禿頂老者身前。

禿頂老者面含冷笑,仍只是背負雙手,連手也不還,腳下神奇變幻,輕輕松松就閃開沙翎奇的奮力一擊。尚有餘隙譏諷道:“以你這種武功,也敢出江湖來走動,真是白白為魔教丢臉啦。”

“你活到這麽大,才只有如此丁點造詣,活着也是丢臉,倒不如死了算了。”

禿頂老者在輕松地調笑沙翎奇,另一旁黃袍人卻仍只是靠在椅上,冷冷地遙望着沉楓。

沉楓自覺舉起了雙手,“在下降了!小的自知武功不及這位沙兄,是以不敢一戰,自願加入我方,為衆位大人盡力。”

沉楓一見情勢不對,即使是自己上前幫忙,以二敵禿頂老者一人,仍是無勝算。心道保命要緊。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便自動降了。而且語氣還頗為恭順,連“小的”、“我方”這些話都說出來了。也算是頗為無恥了。

黃袍人微一點頭,也不理他,把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戰局。

禿頂老者哈哈一笑道:“武功差點沒關系,但只要恭順嘛,自然會有你的好處,不像某人,武功又差,還要裝好漢,真是不自量力!”說到不自量力四字之時,他突然衣袖一拂,驚濤裂岸的大海汪洋般的猛烈氣勁,如長堤崩潰的延着上下四面八方,朝着沙翎奇狂湧過來。與此同時,枯瘦的右手食指似緩實速,大巧若拙的平平一指指向沙翎奇的胸前大穴。

沙翎奇在戰局中聽到沉楓不戰而降,已是氣得快吐血了。肺都快氣炸了,禿頂老者卻在這時發擊,本來他的武功就與禿頂老者相差不可以道理計。再在此心神激蕩之時,哪裏還擋得住,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禿頂老者哈哈大笑,踢了沙翎奇一腳,才向沉楓這邊走來。

沉楓低頭恭順道:“小的燕沉楓見過兩位大人,願為兩位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禿頂老者點頭贊道:“很好,你是個識時務的人,懂得看情勢,比起那幫蠢材來好得多,本座以後自然會有重賞的。”

沉楓讨好笑道:“小的只要為兩位大人服務,別的那是不敢想。”低下頭的眼中,怨毒的殺機一閃而逝。“他日我若得勢,必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禿頂老者呵呵道:“本座向來賞罰分明,自會處理,現在,這是賞你的。”從懷中摸出一枚拇指頭大的粉紅色藥丸,“吞下去,對你自然有好處。”

沉楓心中一苦,“終于來了。”想不到如此恭順,卻仍是躲不過此劫。

禿頂老者見沉楓有點猶豫,語聲轉冷道:“怎麽,不服本座之命是嗎?”

沉楓一咬牙,從禿頂老者手中接過藥丸,一口吞下,末了還躬身道:“多謝大人的賞賜。”

在禿頂老者的大笑聲中,沉楓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腦中無數的往事在飛快的閃動,然而又飛快的逝去。腦中天旋地轉,終于坐倒在地。

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一個黃影在眼前晃動,接着一只大手按到了自己的頭頂上,一股奇異的熱流湧入,似乎在不斷地沖刷着自己的頭腦。耳邊似乎還聽到了低聲的吟唱。

沉楓稍微清醒了一下,用自己所能聽到的最大聲音吼道:“不是說我主動降了就不封我的記憶了嗎?”

禿頂老者的笑聲仍在回蕩着。“只有失去記憶的人,才是我們最放心的人。你太會轉風使舵了,本座不能信任你。”

沉楓怒吼道:“你們,你們,畜生!”

仍聽到禿頂老者在笑着,“放心吧!我答應給你的好處,是不會少的。本座是絕對語出必現的。”

更強的熱流湧入,實在承受不住,沉楓終于暈了過去。

在昏迷之前,在朦朦胧胧中,沉楓似乎又再次看到了那雙煙霧般朦胧,卻又有如泉水般清澈的蔚藍眼睛。

那雙至美無雙的眼睛。

(卷一流水年華完)

第二卷 負劍少年游

第 23 章 如火焚身

“公子,那如煙就獻醜了!”

如煙夫人甜甜一笑,虛空一抓,手上就出現了一把古琴。輕輕地扭動盈盈可握的腰肢,開始舞動起來,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劃過,樹林裏響了幽幽的琴音。

動作平緩,輕柔,在琴音的伴随下輕輕舞動,把女子的柔美和曲線的窈窕展現出來;一邊舞動,一邊緩緩地向洪淵靠近,三進兩退,欲拒還迎,那種韻味,令人呯然心動……

身材惹火的如煙夫人,在洪淵面前跳起了韻味獨特的舞蹈。

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生情,時不時一往情深地盯着正襟而坐的洪淵。舉手投足,窈窕惹火的身材和成熟女子的風情暴露無遺。身上套着一件黑色長袍,裏面什麽都沒穿,把惹火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但正是這樣,婀娜的酮體看上去反而影影綽綽的更加動人。

面對如煙夫人的誘惑,洪淵盤腿坐在地上不為所動。

“這不是一個靓麗的女子,這是一個狐妖,這是一個白骨精……”

洪淵心裏喃喃自語,雙眼微閉。

看上去,他似乎已經睡着了,或者神游千裏,實際上卻是在施展觀想大法,把眼前撩人的如煙夫人幻想成一個妖獸幻化的女子,幻想成一個專門誘惑男子,掠奪陽氣的白骨精。幻想如煙夫人雪白的肌膚下,是一條條惡心、恐懼的糞蛆,在她身上四下游動,就要拱破皮膚鑽出來……

不淨觀!

洪淵施展觀想大法中的不淨觀,把如煙夫人的誘惑隔絕在外,坐懷不亂。

“咦……,公子果然厲害,定力過人,如煙得罪了!”

如煙夫人一聲驚叫,腳步一頓,上下打量坐懷不亂的洪淵一眼。右手五指一撥,琴音立馬一變。聽起來仍然幽幽的,似乎從天邊傳來,但是,洪淵的神魂立馬顫動起來。似乎聽到了冥冥中的呼喚,三魂七魄就要破體而出,觀想大法随之停滞,一下子就被破掉。

霎時間,一個活色生香的水靈靈的女子,原原本本地出現在眼前。看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如煙夫人和那惹火的身材,感覺着成熟女子的氣息和溫熱,洪淵喉嚨發幹,身體原始的本能一下子就被勾了出來,如火焚身,氣息越來越急促。

好厲害的音攻!

這就是所謂的天狐魅惑?

洪淵暗驚,心頭一聲猛喝,“我身如巨鼎,鎮壓諸天,侵吞如火,不動如山!”

洪淵再次施展觀想大法,幻想自己是一口鎮壓諸天的亘古不變的巨鼎。

可惜,中途被如煙夫人的琴音打斷後,再想進入空明的意境,已經是難上加難。随着如煙夫人的舞動和靠近,強烈的誘惑撲面而來。

“極品,洪淵,這是女人中的極品女子啊,你就從了吧!”

血蝠王的聲音傳來,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關鍵時刻,不僅沒有出手相助,反而火上加油,似乎要一舉擊潰洪淵的意志,“沖上去,一把抱緊她,撕下她的長袍,在她身上盡情傾瀉你的怒火和欲望。人不風流枉少年,一個男人,要的不就是這樣的風情女子麽?洪淵,去吧,去吧……”

血蝠王的聲音極具蠱惑,到了後來,甚至幽幽的令人意識恍惚。和當日在落葉山的朝天臺上一樣,要蠱惑洪淵,瓦解他的意志。

和如煙夫人的魅惑相比,血蝠王的蠱惑不怎麽樣,平時根本動搖不了洪淵的心智,但來得正是時候。霎時間,本就心境不穩的洪淵臉色潮紅,雙眼通紅。如煙夫人高聳的胸膛,纖細的腰肢和吐氣如蘭的氣息,全都映入腦海。就要徹底失控時,體內突然傳來一陣波動,腦海裏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

天龍號角?

洪淵精神一振,雙眼仍然一片通紅,呼吸急促,意識卻迅速清醒了過來。

“哈哈哈,公子,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到了,來吧。今天,就在這樹林裏,奴家就是你的女人了。別再苦苦堅持了,如煙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這些年來備受欺負,做如煙的貼身護衛,保護如煙好麽?”

如煙夫人先是哈哈一笑,明白洪淵已經失控,就要手到擒來。跟着,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把天狐魅惑的厲害徹底施展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話音未落,雙眼通紅的洪淵就撲了過來,像頭餓狼一樣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嗤的一聲,雙手用力一撕,把她身上的黑袍撕成碎片,露出一具令不知多少人垂涎的酮體。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哈哈哈……”如煙夫人哈哈大笑。

然而,下一刻,沒有等來預想中的狂風暴雨,而是古怪的寂靜。

擡頭一看,洪淵邪邪地看着自己,雙眼清澈,哪有一絲失控的樣子?

如煙夫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看着近在咫尺的不為所動的洪淵,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置信。

“夫人,你這串項鏈不錯,貼身護衛就免了,這串項鏈就當賭注吧!”

洪淵邪邪地笑笑,取下如煙夫人脖子上的項鏈後轉身揚長而去,幾個起落就不見蹤影。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後,一絲不挂的如煙夫人這才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地跺跺腳,“可惡,小子,我不會就這麽算的!”

如煙夫人真的氣了,那串項鏈雖然不是一般的寶物,但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麽。真正氣人的是,明明項鏈末端就卡在深深的乳溝內,洪淵那小子取走了項鏈,卻碰都不碰那堅挺的雙峰一下。似乎在他眼裏,自己一向引以為傲并讓落葉城不知多少權貴垂涎的雙峰壓根就不存在,這能不氣人嗎?

“夫人,夫人……”

侍女楚思雨的聲音傳來,洪淵不見蹤影後,她這才帶着一群護衛追了上來。

走近一看,見如煙夫人身上一絲不挂,趕緊脫下外衣套在她身上。衆多如虎如狼的護衛,則全都紅着臉低下頭去,明明想看,卻沒人敢擡頭多看一眼。

“夫人,那個神秘高手你已經追上了?”楚思雨問道,一臉疑惑,四下打量一番,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追上了,又被他跑了,來人吶,呈上紙筆!”

如煙夫人沉聲下令,很快,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畫就出現在人們面前,“去,馬上全城搜索這個年輕男子,最近這一年來過落葉城的武者和流民,一個都不能漏過!”

“喏!”

衆多護衛躬身領命,紛紛忙碌起來。

“小子,你是我的!我柳如煙想要的男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看你怎麽逃出我的手掌心!”

柳如煙看都不看衆多唯唯諾諾的護衛一眼,擡頭看着遠方隐約可見的落葉城,臉上已經不見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第 21 章 拒絕幫忙

幫什麽?江芙蕖真地很想問一句,她不動聲色地甩開金根家的的手,往後退了兩步,靜靜地看着金根家的和小翠。

金根家的不妨自己抓地緊緊的手居然讓江芙蕖掙脫開了,她心中想着江神醫這麽瘦弱的人,手上力氣倒是不小,要知道整個陳家村還沒有哪個女人敢跟她陳蓮英比力氣呢!陳蓮英自然是不知道,江芙蕖用了巧勁。

“江神醫啊,你看我這急的,都忘了跟你說清楚情況了。”陳蓮英見江芙蕖一雙清清冷冷的眸子,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打顫,她強自鎮定心神,把小翠往前面一推,“我這孫媳婦啊,都嫁過來六年了,愣是連個崽兒都沒下,我這心裏急啊,我……唉!”

陳蓮英實在受不住江芙蕖眸光中的冷淡,她轉過頭,看向陳大娘,“大丫啊,小翠的事你也知道,這麽些年,大夫沒少看,藥沒少吃,可這孩子,愣是連個動靜都沒有,你說,這不是讓我們老陳家,絕後嗎?我可就大寶一個孫子啊!”

陳大娘面對陳蓮英的哭訴倒沒有江芙蕖的冷淡,她似乎心有所動,不過情緒也不高,半天才道,“小英,人各有命,子息莫強求,命裏有時終須有,菩薩會保佑你的。”

“哎呀,你……”陳蓮英聽到陳大娘的話,面上一黑,剛要破口大罵,可話到嘴邊想到如今還要靠着江芙蕖給她孫媳婦治病呢,要是得罪了陳大丫,江芙蕖不理可怎麽辦,這麽想着,她索性不去看陳大娘,只對小翠道,“你還不快去求求江神醫。”

她這句話兇狠,眼中又滿是戾氣,端地是個母夜叉,本還低着頭的小翠便吓得直接往江芙蕖撲去。

江芙蕖一個不妨,竟是被她撲倒在地,她眼前一陣發黑,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挪了個位,要知道這陳大娘家的地是實打實的泥石地,根本沒有什麽柔軟的地毯,她跌在上面,就是雞蛋碰石頭,她還是那可憐的雞蛋!

“唔~”地一聲,江芙蕖頭一歪,一股腥甜泛上喉嚨口,鮮血從她的嘴角溢了出來。

這下,一整個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還是小翠最先反應過來,她拉住江芙蕖的手,将她拉起來,一邊拉一邊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江神醫,都是我不好,你沒事吧。”

“江姑娘,你怎麽了?”陳大娘慌張地走上前,拿帕子給她擦嘴角,“你可是摔到了哪兒?怎麽會流血呢?”

“是啊,怎麽這摔一跤就流血了呢?!”陳蓮英也慌張地不知所措,她何曾見過一個山裏人跌一跤就嘴角流血的,她首先想到的是,這不是撞出什麽毛病來了吧,要不要賠銀子?

想到要賠銀子,陳蓮英火冒三丈,兩只眼睛如刀般剜着小翠,幾步走上前,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你這賠錢貨,早該讓大寶休了你,怎麽好好地把江神醫撞出血了!”

陳蓮英下手顯然很重,小翠“嘶”了一聲,那眼珠子便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她窸窸窣窣地哭着,卻是不敢躲,只一個勁道,“奶奶,我知錯了的,您小心身子別氣壞了,小心手別累着了。”

江芙蕖搭着小翠的手站穩了,這才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上拿開,眼睛往她慘白的面上看了一樣,随即站到陳大娘身邊,掩下口中腥甜,啞着聲音道,“陳大娘,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有事改日再說吧,麻煩你了。”

言罷,也不顧陳蓮英的面色,徑直去了內屋,拉上了簾子,将大堂的一切都擋在了外面。

“小英啊,你看……”陳大娘的目光膠着在那簾子上,眼中盡是擔憂,對陳蓮英也就顧不上了。

陳蓮英見江芙蕖沒說什麽賠償的話,心中想着她好歹是個神醫,這點毛病應該沒問題吧,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倒不如跟小翠先回去,改天瞧着風頭過去了,再過來求一求好了。

這樣想着,陳蓮英便谄笑着看向陳大娘,“大丫,那我就和小翠先回去了,你去看看江神醫吧,有什麽事,你只管叫我,能幫得上的,我都來幫。”

言罷,也不等陳大娘回話,她拉着小翠就逃似地往外跑。

陳大娘根本顧不上陳蓮英,見她們走了,忙掀了簾子,江芙蕖拿下了面紗,正捂着嘴輕聲咳嗽,猙獰的面上泛紅。

“江姑娘,你這是傷到哪裏了,可有什麽妨礙?要不要去看看大夫?”陳大娘見着江芙蕖這個樣子,心中莫名地一痛。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種孤苦無依的時候,那時候,她多麽想要一個人來幫幫她,哪怕是同她說說話也好。

江芙蕖的面朝裏,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眼中有些氤氲的霧氣,“沒事的,陳大娘,我這是補地過了,身子有些虛,今日這一撞,體內的淤血倒是出來了,還省了我不少功夫呢。”

“你可不要騙我?哪有好好的人吐血的。”陳大娘有些不相信。

江芙蕖輕笑一聲,“陳大娘,我是什麽性子,這些日子處下來你還不知道嗎,我何曾騙過你呢,又有什麽必要騙你?”

陳大娘心中一噎,便有些說不出話來。

江芙蕖說地沒錯,她本身就是個醫者,醫術不凡,怎麽會騙自己呢?那日從鎮中回來,她便與自己說,過些日子,她的身體會好上許多,從那以後,她每天打量着,她的身體确實是眼見地好起來的。

“沒事便好,今日都是我思量不周,往後,我便都替你拒了罷。”陳大娘嘆了口氣,在江芙蕖身邊坐下,面上譏諷地笑了笑,“這群人哪裏是來看我,只怕是你醫術好的名聲傳出去了,個個都想着打秋風呢,他們也不想想,我和你……”

又有什麽關系呢,最後幾個字,陳大娘怎麽都說不出來,只咽在心裏。她是喜歡江芙蕖的,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要與江芙蕖有些關系。

這個姑娘,她自清醒之後,便一直大大方方,處事不驚,這份氣度,這份沉穩,她是萬學不會的,當年,如果她有江芙蕖的一半,只怕都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母親那時抱着她哭,她也只能讓自己更聽她的話而已,弟弟也是……

她雖然到現在還身份不明,可是陳大娘到底有些見識,她知道,江芙蕖必定來歷不凡,越是這樣,她越不敢接近江芙蕖,她怕,至于怕什麽,她也不知道,也許這就是一種富貴人家獨有的威嚴吧,陳大娘的眸子暗了暗。

“陳大娘不必自責,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不是陳大娘收留,我此時怕是要風餐露宿于野外,哪裏還有如今的安生?”江芙蕖見陳大娘似有悲色,便忍不住開口安慰。

陳大娘的心思,其實她能猜着幾分,金根家的那位大娘應該不是根源,根源卻是出在那位小翠身上,那姑娘……

第 27 章 天天向上

墨軒潇灑得在黑板上寫出了《關雎》。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墨軒寫完,問有:“誰知道這首詩的意思?”等了半天就不見有人舉手回答,墨軒雙眉一挑說:“哦?原來我今年帶的學生都是白丁嗎?還是我對你們的期望太高了?要知道,你們平時的課堂表現,也會影響到你們期末的總成績。我先等等看,是不是都是白丁”

陸花暖見無人回答墨軒的問題,着急的戳了戳旁邊的玉寧,小聲問道,“玉寧,玉寧,你知道答案嗎?”

玉寧翻了一個白眼說,很無語的回答:“這麽簡單沒有深度的問題,我是不打算回答的。”

陸花暖見狀又問了:“為什麽他們知道答案都不回答呢?要是我知道,我早就回答了。不然墨先生多沒面子啊。”

玉寧還在擔心昨天晚上的事情,怕事情敗露,哪敢這麽主動地出現在墨軒面前,真想自己跟烏龜一樣可以縮進自己的殼裏,不讓墨軒看見你自己。但她還是小聲的回答了陸花暖的問題,“因為他們都是害羞。”

“為什麽呢?”

“……”

這時,從教室的一個角落裏,微微顫顫的舉起了一只手。

墨軒看了一下座位表,冷笑地說道:“終于有一個膽大的,王樂起來,你來說說看。”

只見一個長得很白淨的小胖子站了起來,漲紅了臉小聲地說道:“是寫一個“君子”對“淑女”的追求,寫他得不到“淑女”時心裏苦惱,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得到了“淑女”就很開心,叫人奏起音樂來慶賀,并以此讓“淑女”快樂。”說完後,頭已經低得快鑽到桌子下面去了。

頓時教室哄堂大笑,起哄嘲笑王樂,笑他想美女。

墨軒冷哼一聲說:“這有什麽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是在學習先賢最精華的部分,我們要學習的是他們的寫作手法。而你們呢,一個個膽小如鼠,只知起哄。只有小人才會想歪。”

墨軒說完,教室裏的人頭全部都低下,十分不好意思。當然還有例外,例外都不用說是誰,大家都知道。陸花暖大小姐看見墨軒雙眼閃着光,亮晶晶的。閃瞎了旁邊玉寧的眼睛。

玉寧都不好意思了,拉了拉陸花暖的衣服,說道:“花暖,醒醒。不要花癡了。”

陸花暖頭都沒回的說道:“我沒有犯花癡,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麽了?”玉寧好奇的問道。

“這首詩,一定是墨先生向我表白。他一定是不好意思說,所以才想到這種方法來告白。”

玉寧很後悔她為什麽要好奇陸花暖明白了什麽。于是整整的一天,她都被陸花暖的各種範花癡的問題糾纏,痛苦至極……

第 20 章 章節

兄,情快!”

到了岸邊只見遠處隐隐有一艘船形。

“看來他已乘那艘船離開,我們快追!”

“衰馬,再跑快些!”

追了一程來到峽谷邊見小船正在下方,張良道:“這個位置最接近,不容錯失!”說完猛抽兩鞭,雙腿一夾,馬兒淩空飛下。

馬匹勢盡堕下,張良飛身離騎,淩空以馬匹作踏足點,借力左跳右躍,終于安然降在船上。

劉邦見張良已到船上也不甘落後,低頭對馬兒說:“乖乖,到我們了!醒目點,我要威過張良!”說完也猛抽兩鞭,馬兒一驚一下就竄了出去。

但到岸邊,馬兒見前無去路,臨崖驚怯收步,把劉邦抛飛而出,變成空中飛人。

“媽的,狗官騎狗馬!”

“噗通!”一聲劉邦跌進了河裏。

張良見狀正想上前搶救,劉邦卻說:“別管我,找徐福要緊!”

就在此時,船頂猛然爆破,一道身影疾掠而出。一名老者不由分說,出手便攻,身法與動作均捷若靈猴。

“你就是徐福?”張良疑惑地問。

“是又怎樣,我絕不回天羊宮!”

數擊幾招,張良位置不利,抽身暫退。

“哼,我下定決心逃走,但絕不回頭!”

“徐福,你是走不掉,乖乖回去吧!”

“師傅,讓我們趕他走!”

“衰人,快滾!”

金董玉女架式也如猴子,身法靈活迅捷,在密集劍網中仍能左穿右插。

“小朋友,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退下去吧!”

張良不欲糾纏,旋身變招,劍勢縱橫交錯,雜亂難測,二人無從入手,被刺痛逼退。

張良手下留情,劍招只劃破衣衫,但冰雪劍氣令二人心寒膽顫。

劉邦飛擒偷襲,卻撲了個空,徐福機靈閃避,更還以重重一腳,踢得劉邦暈頭轉向,金星四冒。

“哎……偷雞不到蝕把米!”

張良托止劉邦退勢,連随挺劍攻上。

徐福施展出奇異怪趣的身法,仿如嬉戲耍樂,惹人發笑,卻又能—一避過劍招,嘆為觀止。

“他的武功古怪刁鑽,令人難以捉摸!”

徐福展身一翻,雙腿緊鎖住張良頭部,勁貫雙錐,直插向張良太陽要穴。

危急關頭,張良達施奇招,以掌心抵劍鑽上,逼得徐福收錐急閃。

劍寒襲體,徐福也不敢妄攻,退個老遠。

“好冷……這劍法厲害得很!”

“死老鬼,這一腳誓要你本利清還!”

“唉,怎麽個個也死纏爛鬥……”

徐福猴躍而起,沿着船杆攀爬直上,敏捷得如履平地。

船杆失去支撐,斷折倒塌,而徐福再無所遁形,碰地一聲重重摔在船板上。

“別再逃!”張良趕上來用劍指着徐福。

“殺吧,只會欺負老弱,非真英雄!”徐福趁張良不備偷偷吃一藥丸,金童玉女卻在一旁看得清楚,大叫糟糕:“師傅吃下毒藥呀!”

“橫豎也是死,就殺了我吧!”

徐福決意求死,張良無可奈何。

“你是怕煉不出不死之藥給秦皇,才想乘夜開溜,對嗎?”

“我根本沒不死之藥,難道要坐之待斃嗎?”

“你又太老實了,天無絕人之路,總有解決辦法!”

“那我怎麽辦!?除非真有不死之藥!”

“你不可以随便找粒丹藥來‘頂檔’嗎?”

“我也想過,但秦皇若有甚麽傷風鼻塞,腰酸背痛,發現我給的是假藥時……豈不是普天下的方士都要遭殃,我當然罪誅九族了!”

劉邦想了一會:“有了!”

再說鑄鐵廠這裏。

絕色施展絕世輕功,穿房過舍,來到了鐵廠外。

“是這家鑄鐵廠了!”絕色偷偷地摸了過去。

“那喬裝的一定是任橫行!”

“兩個都高大威猛,壯健如牛……真……真是雄糾糾的男子漢!”

那身充滿男人味的汗水……随着呼吸起伏滑落……表現出野性的美感……結實如鐵的肌肉……随動作節奏效流漲收縮,令人心動!

絕色看得如癡如醉,不禁稍有松懈。

任橫行眼明手快,聽見響動執起鐵錐擲出。

鐵錐穿窗激射,撞得技折葉碎。

二人趕出去看個究竟,只見一只小猴在樹下玩耍。

“你太緊張了!”

“我們的身份,暫時應不會洩露!”

絕色躲在一旁,心裏偷偷地想:“好,觸角敏銳,力量強勁,不知在床上……嘻嘻!”

“徐先生,朕聽說你煉丹之術,天下無雙!能通天人之秘,煉出服後能永生不死的仙丹妙藥,可有此事?”

“扮皇帝?”張良看着劉邦十分不解,心想:“劉邦正經起來,有非凡氣概!”

“啊,這小子竟有股皇者之氣……霸者風範!”

“這麽秘密的事都給皇上知道!”

“這句不成……該這樣說……”

“皇上英明,确有此事,不過仙藥必須往仙山求取,請皇上明鑒!”

徐福立即吐出毒藥,現出充滿希望的神色。

“哦,仙山何在?”

“據徐某所知,海外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島,乃仙人所居的福地!”

“這徐福的思考轉數,不下于劉邦!”

“對,當做戲便是!”

徐福一點即明,立時信口開河,口沫橫飛起來。

“島上有長生不老的仙樹,不死果每十年結果一次!如若皇上賜我海船,采果回來後便可開壇,經七七四十九天,煉成不死之藥!”

“不愧天下第一方土,比我更懂吹牛!”

“皇上放心,徐某定當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好,這叫奉旨開溜,蠢仔可教也!”

“多謝皇上賜教!”

兩人一唱一合演得天衣無縫。

徐福停下來問:“你為何要幫我呢?”

“因為我這聖士也像你的不死藥般,是假的!”

“甚麽?小子真有種,你不怕我去告發嗎?”

“大家也是跑江湖混飯食,互相告發又無謂,不着數!”

劉邦三言兩語便令徐福轉憂為喜,口才絕頂了得!

“先有一個任橫行,現在又徐福!劉邦憑三寸不爛之舌,加上過人智慧,實在令人心悅誠服!”

“再過另一條路給你!”

“多謝賜教,請講!”

“你不但可要海船,還可要求童男童女!更可說海上有大鲛惡魚,須武士同行!到時你可在別處逍遙快活呢!”

“好路!好路!但……若找不到藥,給押回去見皇上,豈非大禍?”

“放你一百個心,找不到藥誰敢回去送死?老贏不把所有人抄家才怪!”

“老弟你的腦筋真是轉數驚人,究竟你是甚麽人?高姓大名?”

“別多問,總之我是秦皇抓到便要殺頭的人!”

“現在快乖乖回家,就不枉我教你的正路!”

“大恩大德,徐福無以為報!就贈你一顆我依道家秘本,采一萬種罕有草藥,經十八年煉制出來的——”

“這是甚麽靈丹妙藥,吃後是否可金槍不倒?大幅延長‘作戰’時間?”劉邦問道。

“我也不知,否則早當不死之藥,獻給皇上了事,就怕他虛不受補,服後一命嗚呼!”

“甚麽!?讓我吃死了怎麽辦?”

“我正因不知後果,所以煉成了也不妄自食!不過我擅相人之道,初見你已覺相格貴氣無倫!”

“嘻嘻,贊我,真有點難情!”

“剛才扮皇帝時更具皇者風範,福緣深厚,只有你才受得起這靈藥!我雖造不到長生藥,但看相觀星還有一手!”

“哈哈……你這老馬骝真會拍馬鞋!”

“年青人,你有前途,大把世界,信我!”

“做人之道,大家開心嘛!”

事畢劉邦張良與徐福分手,各奔東西。

鑄鐵廠裏,任橫行正使力地搓着自己。

“這是甚麽顏料,怎麽洗不掉的?”

“兄弟們,我回來了!”劉邦與張良推門進來。

“喂,狗官找你幹嗎?”任橫行問。

“沒甚麽,已擺平了!”劉邦輕描淡寫地打發了任橫行。

“這鑄模足足十二尺,該沒問題!”

“枝矛攪長了點?”劉邦說着搶起斧子猛砍下去。

任橫行叫道:“邦仔你傻了嗎?好好的砍斷它!”

“你扮囚犯時,這麽長的矛,如何收藏在囚車內?”

“煩請田兄再造一枝可接合的長矛!”

“大鼻,我這身顏料怎辦?”

“兩位繼續努力,我替他清洗幹淨!”劉邦從懷裏掏出橙子對田霸說。

“這個橙夠曬酸!”

“這是秘制家傳清洗液,好有效!”劉邦把橙汁塗抹在任橫行身上。

“你幹甚麽?”

“運勁加強效力發揮!”

“話明秘方,你要用勁!”片刻只見任橫行還是花花的。

“你看,污糟兮兮,我怎樣見人!?”

“你……是通緝狗……不見人才有利……”劉邦一旁捂着嘴不停地笑。

“還有辦法……”

“弊!

第 17 章 老黃

北平淪陷後,周邊天津等地也都人心惶惶。以至于南京城裏的流民越來越多。有一些不法之徒也乘機作亂。

關世傑他們一方面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鑒別日本特務,一方面還要維護社會治安,打擊小偷小摸、盜竊搶劫、綁架勒索、殺人放火等違法犯罪活動。

南京警察局每天都會送來一些比較棘手的案子,希望借助特務處的力量來偵破案件。

魏連科、關世傑、晁永強三人組也領到了幾個轄區內所發生的案子,行動科讓他們在甄別日本特務的同時,要盡全力緝拿案犯。當務之急,有兩個案件亟待處理。

第一個案件是特務處唐縱書記長錢包失竊案。

案情:因為總統府前的街道戒嚴,除總統府工作人員以及外國公使的車輛,允許出入之外,各單位各部門的車輛一律禁止通行。

書記長唐縱隔了一條街下了車,步行到總統府,僅僅走了半條街,錢包就不翼而飛了,錢包裏有一千元法幣,最主要的是錢包裏有一份重要的文件。

第二個案件是警察局白副局長碎屍案。

案情:6月16日白副局長下午下班後失蹤,19日家人報案。20日晚有五個人力車夫報警,他們車上各有一個皮箱,雇主讓送到幾個地方,卻沒有人接收。他們打開箱子才發現,裏面裝着被分割後的屍體,警察根據人頭确認,是白副局長的屍體。

魏連科為了躲清靜,把着兩個案子交給關世傑和晁永強兩個人,自己去街上抓日本特務。還美名其曰各有分工,工作效率會更高。

關世傑拿着那個案件的當事人筆錄的打印件,一時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晁永強也沒辦理過這些案件,兩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他們想了半天,覺得還是從相對簡單的案子入手,來偵破書記長錢包失竊案。

一上午,關世傑和晁永強兩個人在街上亂轉,希望能抓兩個小偷,從他們的身上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兩個人最初還信心滿滿,認為抓兩個小偷是很輕松的事兒,但實際操作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小偷的臉上又沒貼着标簽,行動又非常隐蔽,哪裏會那麽容易被人逮到?

這時候,關世傑猛然想到了老黃,就跟晁永強坐上人力車去了警察局偵緝大隊。

老黃聽關世傑說完,連連搖頭說不好辦。要是本地的小偷作案還好說,若是外地流竄作案的,那就無異于大海撈針。

吳彥章把關世傑拉到一邊悄悄說:“別聽老黃胡說,他是不想幫忙。第一你跟他的交情不深,破了案他也沒有好處。第二江湖上有規矩;不能随便到別人的地盤上搶生意。尤其是‘吃洋火錢’的,越界做生意輕則打個半死,重則砍斷右手食指和中指,這輩子不能再吃這碗飯了。”

“吃洋火錢?什麽意思?”

“就是扒手,偷錢包的。”

“你的意思,一定是本地人幹的?”

“老黃之前是做巡警的,他們做巡警的工資低,誰不想方設法弄點錢花?一般來說,每個巡警手下都有幾個吃洋火錢的老手,每個月都給他們上供。那些巡警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關世傑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多的貓膩。

“那就是沒有什麽辦法了?”

“辦法倒是有,那要看老黃開出什麽價錢。”

關世傑想,用後世的話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兒。

中午,關世傑請老黃去了夫子廟的醉仙樓。晁永強本想跟着來,見關世傑沒有邀請他的意思,只好讪讪地跟着吳彥章回特務處食堂吃飯。

關世傑在穿越來的年代裏,雖然不是公務員,但是家裏的親戚朋友,還有同學之中,不乏有公職人員,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潛規則。辦這種事情多一個人多一份口舌。老黃是老油條,人多了一定不敢收錢辦事兒,怕落人口實。

還有一點,關世傑經過這一段跟晁永強的接觸,覺得這個人做事兒有點急功近利,比較有心機,從抓日本特務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這個人不能過深交往。

關世傑寧可自己花錢,也要把書記長唐縱錢包失竊案破了。并不是有錢燒包,而是想借此機會接觸上唐縱,從而施展自己的抱負。

在關世傑所了解的歷史資料中,唐縱在軍統局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成立複興社時,就是十人組成員之一。唐縱畢業于黃埔軍校第六期,在軍統局有智多星的美譽。

戴笠以及毛人鳳在特別重大的問題上,想不出更好辦法的時候,都要問計于唐縱。同時,唐縱也是蔣委員長的心腹,很得蔣委員長的器重。

關世傑請老黃吃飯喝酒時,只字未提讓老黃幫忙的事兒。只是閑聊家常,談談特務處的工作。更多的時候,聽老黃講當年做巡警抓小偷的英雄事跡。

酒足飯飽之後,關世傑塞給老黃五百元法幣,讓老黃買條香煙吸。老黃也沒多說話,收了錢就坐上了人力車回家睡覺去了。

晚上七點多鐘,老黃來到特務處機關的宿舍找到關世傑,遞給他一個牛皮紙袋,再三說:“裏面的東西一樣不少,也沒人看過。還有,千萬不要對別人說,是我交給你的。”

關世傑心領神會地送走了老黃,下一步就要考慮,如何把錢包交到唐縱的手上。他想,自己是沒有機會單獨面見唐縱,卻又不放心交給魏連科。他怕自己費力不讨好,功勞卻讓魏連科領了。

直接交給行動科調查組組長李默?也不太合适,自己跟李默不熟悉,誰知道李默會怎麽處理這件事兒?

關世傑思前想後,想到了熊夢麟。如果把錢包交給他,他一定會如實向科長反應情況,而科長也一定會親手把錢包交給唐縱。因為自己手下人破獲此案,他的臉面也有光。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關世傑就來到熊夢麟的辦公室。

“兄弟,你這幾天辛苦了,快坐下喝杯茶。”

熊夢麟熱情地招呼着,并且給關世傑泡了一杯茶。

“老大,我找你有件事兒。”

“啥事兒?直說,”

關世傑省略了老黃,說自己抓到一個小偷,小偷的條件是不追究他的罪,就把書記長的錢包還回來。随後他又委婉地說出,不想假借別人的手,把錢包交給書記長。

熊夢麟一聽,拍了關世傑的肩膀一下說;“兄弟,我真沒看錯你。你不僅是商業奇才,還是咱們特務處的大才。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好了。”

關世傑從熊夢麟拍了一下自己肩膀,得到的信息是: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得好好結交才是。

第 16 章 大勢已去(1)

更新時間:2017-04-08 18:00:04 字數:5084

雖然不是第一次分離,但是這一次的思念更深了,還好有十面香能夠讓蘇以薇轉移一下注意力,日子不至于太難熬。

這天,她畫完一個圖樣,伸了一個懶腰,立刻招來滿兒的白眼,小姐如今是一家主母,怎能如此沒規沒矩?小姐不是常說,上梁不正,下梁就會歪嗎?

這些話,滿兒就算不說出口,蘇以薇也猜得到,趕緊脖子一縮,坐正身子。

金橘見了忍不住一笑,不過終究不敢笑出聲,還沉着的走上前為蘇以薇揉着肩膀。這時香柚走了進來。“夫人,金玉滿堂的掌櫃來遞話,他們的東家想見夫人。”

太子妃為何突然要見她?“何時?”

“明日已時。”

“你去回話,就說明日已時我會依約前去。”

香柚應聲退了出去。

蘇以薇若有所思的皺着眉,盡管不用伺候公婆,她除了去十面香,絕對不涉足其他地方,一來,她不想引人注意,尤其有人見不得她好,恨不得踩死她,她何必送上門讓人家踩呢?二來,老公不在身邊,若她不像個怨婦,難免招來有心人的閑言閑語。

看來太子妃要商議的事頗為重要,否則不會找上門,這是她們之間的默契,樹大招風,個人如此,團體更是如此,況且與政治扯上關系,問題更多。

隔日,蘇以薇一如往常先去了十面香,辰正,便從十面香的後門去了金玉滿堂,此時太子妃章幽蘭已經煮好茶候着她。

章幽蘭遞上一盞茶,待蘇以薇喝下,便直截了當的道:“你可知道下個月西洋國使團來訪?”

“知道。”她對邸報的堅持就如同在現代習慣每日看報紙。

“每次西洋國使團來訪,最令禮部傷神的就是糕點,西洋國使團喜歡我們的料理,卻不喜歡我們的糕點。大公主向皇上進言,這一次由十面香負責西洋國使團來訪的晚宴糕點,明日你就會接到聖旨。”

“大公主?”她已經将這號人物忘得差不多了,人家居然還惦記着她。

“如今十面香生意很火紅,難免教人眼紅。”

十面香的糕點新奇精致好吃,又有太子妃暗中尋機會推薦,還有一向以嘴習聞名的敬國公世子也贊一聲極品,生意豈能不火紅?生意好,就有人嫉妒,可是有武狀元這尊門神,想要上門尋釁就要掂量一下再出手。如今伍丹陽上邊疆拚死拚活,她又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子,有心人眼看有個找麻煩的好機會,怎能放過呢?

“雖然衆人皆知大公主與你過不去,可是人人都誇十面香的糕點好吃,大公主推薦十面香就在情理之中。”

“大公主難道不知道此舉只會助長十面香的聲勢嗎?”無論西洋國使團對十面香提供的糕點是否滿意,十面香被選上了,這在京城百姓眼中的身價就不同了。

“你若是丢了大周的臉,以後你還好意思經營十面香嗎?”

蘇以薇不解的挑起眉。“為何不好意思?禦膳房讨好不了西洋國使團,又有誰敢說禦膳房的廚子沒本章幽蘭一怔,随即輕快的笑了。“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大公主覺得丢臉,我可不覺得。無論哪樣吃食,總是有讨好不了的人,這人喜歡鹹的,那人喜歡甜的,青菜蘿蔔各有所好。”

章幽蘭細細品味了一下,贊同的道:“是啊,青菜蘿蔔各有所好。”

“大公主為何非要與我過不去?大公主就這麽看不起我,認為我應付不來嗎?”老實說,她只想憑專業能力做生意,不想耍手段搞得太高調,可是,人家偏偏喜歡找她麻煩。上次宮裏的家宴,大公主讓她得了一筆嫁妝,這一次呢?

章幽蘭好奇的挑起眉。“你應付得來嗎?”

“無論是否應付得來,都要應付,要不,如何讓十面香的生意更上一層樓?不過,皇上為何會答應呢?招待使團,這關乎的是大周臉面,總不能因為大公主進言,皇上就接受了吧。”不是她對皇上有偏見,她真的覺得皇上不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

“大公主特地讓人去十面香買了糕點送進宮,讓父皇和幾位後妃品嘗,他們吃了都贊不絕口,又有珍貴妃在一旁鼓吹,父皇這才接受大公主的進言。”

蘇以薇嘲弄的一笑。“大公主還真是費心了。”

“若有需要我幫忙,你盡管開口。”

“這是當然,十面香也有東家的一份。”她可不會跟太子妃太客氣,這樣兩人的關系才會好嘛。

“對了,大爺說你在找一位啞巴宮女,他讓我傳話,人已經找到了。”

蘇以薇怔愣了下,笑了,這并非她第一次聽見太子妃稱太子為大爺,很奇怪,她總覺得太子妃喊大爺,并非因為太子排行老大,而是一種惡趣。

在人前,太子深沉內斂,太子妃優雅淡然,兩人站在一起着實是對高貴大氣的璧人,可是,她隐隐約約感覺到這對夫妻存在着一種很微妙的關系,仿佛在拔河似的,你将我拉過去一點點,我就會使勁的再将你拉過來,差別在于一般人拔河是要分勝負,他們則像是想看看将對方拉過來一點,對方會不會選擇留在原地,不過她的想像力似乎太豐富了點,總而言之,他們是一對很有意思的夫妻。

“那位啞巴宮女如今可好?”

“看起來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顯然知道自個兒如今的處境。”

蘇以薇點了點頭。“看樣子應該是個聰明人。”

“在宮裏待了那麽多年,不會是笨蛋。”

“若要将人弄出來,難嗎?”

“倒也不難,只是,一旦将人弄出來了,勢必驚動那一位。”

是啊,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驚動大公主,況且,單憑啞巴宮女也不見得能夠将大公主的醜事都掀了。

“你決定如何處置?”

“請東家代我謝謝大爺,暫時盯着就好了。”

章幽蘭點點頭。“想要拉下那個人,不能不做好萬全準備,否則給她機會反咬一口,你只有死路一條。”

“我會想法子不沾上這件事。”

關于揭發蘇茉華的身世,她其實很掙紮,此事爆發出來,傷的不單單是那對母女,爹一定也不好過,長期被人家戴綠帽子,男人的自尊心都沒了,可是,此事不揭露,爹就不可能擺脫大公主。因此,雖然邵明已經證實大公主府侍衛長的妻子并非真的病了,而是變得瘋瘋癫癫,顯然已知夫君與大公主有染,她還是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誰知道她嫁人了,大公主還繼續尋找機會刁難她,這不是逼着她出手回敬嗎?如今大公主應該嘗嘗看被人家放火在屁股後面燒一把的滋味了。

“我相信你知道如何做對自個兒最有利。”

歪着頭,蘇以薇調皮的問:“東家不怕我将大爺拖下水嗎?”

頓了一下,章幽蘭很冷靜的道:“大爺比你更适合應付那個人。”

“東家如此說,我就放心了。”

章幽蘭不再言語,為自個兒倒了一盞茶,細細品嘗。

蘇以薇一邊喝茶,一邊偷看她,對這對夫妻越來越好奇了,深沉內斂的太子不應該是那種喜歡在人前曬恩愛的男人,可是他卻老是這麽做;而太子妃看似很享受他的溫柔體貼,卻又帶着一種淡淡的距離,啧,真是人生處處可見故事。

禮部招待西洋國使團,地點一向是選在京城西郊的皇宮別苑,蘇以薇為了這一日,準備了一個多月,且提前三日就帶着金橘、香柚兩個丫鬟,還有陳闵、陳新兩兄弟進駐別苑。

這一次她為西洋國使團預備的點心有卡士達泡芙、乳酪蛋糕、水果塔、焦糖可麗餅和橘醬優格。

她為了開糕點鋪子長期做的研究,如今終于有機會展現出來了。這一仗,她不但要成功,還要讓敵人恨得咬牙切齒,後悔讓這件差事落在她頭上。

晚宴設在使團來訪的第一日,為了展現誠意,皇上親自帶衆大臣出面款待,後宮後妃也都出席了。除了吃飯,當然少不了餘興節目,教坊司的表演一向高水準,音樂教人一飽耳福,舞蹈也教人賞心悅目,賓主皆大歡喜,不過,誰也沒想到最後讓使團驚喜連連的,是十面香做的點心。

不過一夜之間,十面香便成為京城最頂失糕點鋪子的代名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權貴官宦之家宴客總要備上十面香的糕點,而往常那些看不起蘇以薇的世家千金,全都換了一張面孔,邀約的帖子必有蘇以薇的名字。

這個結果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料,更別說大公主和郡主這對母女了。

蘇茉華的脾氣一來,就想摔東西,也不管是否值錢、是誰賞的,讓一旁伺候的人心疼極了,可是沒有人敢坑聲,除非想挨板子。

“夠了,東西摔完了,你就能消氣了嗎?”朱貞儀實在厭煩這個沒腦子的女兒,就知道吵、鬧、摔,也不知道做點有腦子的事。

“娘,我不甘心,不但沒讓那個賤丫頭丢臉,還讓她成為京城權貴世家圈子的新寵兒,這像話嗎?”

“沒想到那個丫頭有如此大的本事!”她失算了,原以為十面香聞名是因為伍丹陽的關系,為了讨好這位大周多年難得一見的武狀元,衆人當然一窩蜂的去十面香捧場,拍馬屁的贊賞幾句,豈知并非如此。

蘇茉華不屑的冷哼一聲。“不過是會做糕點,有什麽大不了?”

人家會做糕點,你會什麽?這不只是丫鬟婆子的心聲,也是大公主的心聲,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偏偏那個丫頭不是她女兒。

“不行,我一定要毀了那個賤丫頭!”

“算了,她的身分再尊貴也越不過你,你堂堂一個郡主,何必跟一個賤丫頭計較呢?”說完,朱貞儀疲憊的揉了揉額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什麽事情都不順心,阿郎的态度也讓她心煩,老是心神不寧,難道他有其他女人嗎?不,他沒那個膽子,若不是她看上他,讓他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他豈能爬上如今的地位?

蘇茉華不敢置信的瞪着母親,扯開嗓門大吼,“娘,你甘心就此放了她嗎?”

朱貞儀不悅的皺眉。“要不,你想如何?”

蘇茉華陰森森的一笑,兩眼散發着興奮的光芒。“夫君不在身邊,她按捺不住寂寞偷人,娘覺得如何?”

朱貞儀臉色一變,激動的直接反對,“不可以!”

“為何不可以?”蘇茉華覺得娘好怪,都快認不得了,以前絕對不容許人家欺上門來,如今竟然由着那個賤丫頭放肆。

“伍丹陽不是你可以得罪的。”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蘇茉華嗤之以鼻的道:“娘何時變得如此膽怯?武丹陽不過是個小小的骠騎隊隊長,我們為何要怕他?”

“他如今雖然只是小小的骠騎隊隊長,但是過不久有可能成為大周最年輕的将軍,再将來只怕還會封侯!”朱貞儀總是高高在上的将別人踩在腳底下,但不代表她看不清楚朝堂上的變化,不清楚父皇如今最看重的是誰。

“娘既然知道将來他會爬得更高,為何不趁他羽翼未豐時打垮他?”

“你忘了他去年在家宴上的狠勁嗎?如今已經來不及了,還是別得罪他。”

“那個賤丫頭偷人,他應該殺的也是那個賤丫頭,與我們有何關系?”

朱貞儀實在沒耐性了。“你以為他查不到我們頭上嗎?”

“查到我們頭上又如何?我還怕他不成!我就是不甘心,不可以就這麽算了……”在母親冷冽的目光下,蘇茉華越說越小聲,原本嚣張跋扈的氣勢頓時變得有氣無力。

“你別鬧了,忘了年末你就要成親了嗎?沒本事繡嫁妝,好歹繡一些打賞用的荷包。”

蘇茉華恨恨的咬着牙,不甘心,她一定要将那個賤丫頭狠狠踩在腳底下,一輩子無法擡頭見人,随即她話鋒一轉,“娘,荷花要開了,我們該賞荷了。”

朱貞儀怔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明顯不甘心的女兒。“你想做什麽?”

“我們不是每年都辦賞荷宴嗎?”蘇茉華忘了她們去年沒有辦賞荷宴,因為當時為了蘇以薇鬧得不可開交,根本無心置辦。

“你要備嫁,今年就不辦了。”

“不要,我要辦賞荷宴。”

“敬國公府春夏秋冬各有美景,以後可有你忙了。”朱貞儀完全将敬國公府當成自家的地盤,也難怪敬國公府上上下下視她們母女如猛獸,不對,比猛獸還可怕,猛獸會爽陝的将人吃了,而她們只會折磨人。

“今年不辦賞荷宴,人家還以為我因為那個賤丫頭躲着不敢見人。”

朱貞儀心事重重,實在懶得繼續浪費口舌。“若要辦賞荷宴,你自個兒操持,我可不管。”

“這點小事哪用得着娘出面。”蘇茉華不懷好意的一笑,只要将那個賤丫頭引到她曾經住過的芙蓉苑,點上迷香,再弄個侍衛進去,那個賤丫頭就毀了,她一定要讓賞荷宴成為那個賤丫頭一輩子的惡夢。

第 28 章 條件交換

(更新時間:2003-6-2812:10:00本章字數:6650)

圖蘇在這幾日的确想了很多,最後,他不愧是領導龍人族兩百多年的王,他不選擇破壞薩摩的威信,他選擇了另一個異曲同工的方法。

他秘密差人叫來女孩,他想,如果是讓女孩“不能”接受,那一切就沒有問題了!

女孩不片刻便來到他的面前,擡起一張清麗可人的臉蛋,直視着這位龍人族的最高領袖。圖蘇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得不承認,她若不是噬巫,那她一定會是一個相當适任的後妃。因為,她不僅有足以颠倒衆生的風采,還有一般女子難得的膽識。

像現在,她明亮的藍色眼睛,毫不畏懼地直視着他。雖然前幾日在衆人面前顯得怯弱,但此時單獨面對威鎮一方的龍皇,卻一點怯意也沒有,顯得不卑不亢。這讓圖蘇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贊許。

只是贊許歸贊許,比起薩摩對龍人的重要性,這點贊許還不足以讓他改變主意。正打算直言說出自己的意思,女孩卻早一步開口:

“王!琉璃知道您要說什麽。您要我離開摩哥哥是嗎?”看來女孩在這幾日也想了很多,因此面對意圖明顯的龍皇,顯得胸有成竹。

圖蘇一愣,在心中又贊嘆了女孩的聰明一次,接着也坦率地點頭。雖然他沒有刻意掩飾他的意圖,但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能夠看出這一點也真是十分難得了。

正這麽想着,眼前的小女孩更進一步說出了她的觀察:

“琉璃知道王的意思。琉璃不能待在摩哥哥的身邊,因為琉璃是噬巫,摩哥哥卻是王子。”坦率的藍色眼睛湧上一抹哀傷與無奈。她知道,要是她堅持留下,薩摩絕對不會趕她走,但是她不想讓他為難,更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面對眼前嬌弱但卻堅強的女孩,圖蘇有些自責。但是,為了确立薩摩的地位,他還是要這麽做。

“這點,我對不起你。我不能讓薩摩收回當衆說出的話,只能請你離開。這樣薩摩就沒有失信的問題了。”圖蘇道。

女孩先是苦笑起來,接着擡起清靈的絕美臉蛋,說出一個讓圖蘇也為之動容的建議:

“我是噬巫,這一點是王之所以要我離開的原因。但是,我還有一個能力,我可以預言!”

圖蘇挑挑眉,他知道,但是這個能力盡管誘人他還是不得不放棄。因此,他只是微一猶豫便開口遺憾地道:

“這點我知道,但為了族人的未來,我不得不放棄這個迷人的能力。”

聞言,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向柔和的藍眸透出堅定的決心,說出了她最後的決定:

“但我可以讓這個能力幫你,又不讓噬巫的身分困擾你!”她早就知道圖蘇不會因為這個能力而決定讓她留下來,但是,起碼這個能力是一個可供考慮的籌碼,也是她最後的賭注。

聞言,圖蘇興趣來了!這是談判嗎?這女孩不簡單,這點年紀已經有勇氣在自己面前談判了!圖蘇突然覺得,放棄她,似乎又多了一點可惜。

“說說看!”

女孩深吸了口氣,其實她是很怕龍皇不接受她的建議的,但是她只有這個選擇了!

“我知道神殿是不輕易對人民開放的,就連王上也一樣。”女孩說出她這幾天的觀察。

圖蘇不懂女孩為何離題,但他還是點頭承認。

得到圖蘇肯定的回應,女孩飛快地說出令自己心痛的建議:

“王上可以将我關在那裏!然後告訴摩哥哥,我已經返回人族了!摩哥哥因為有成年大劫的限制,無法離開這裏。等到摩哥哥過了成年大劫,也許就已經不那麽想找我了!”掩不住的苦澀在言語中流瀉。這雖然只是她試圖說服圖蘇接受她建議的說法,但是琉璃心裏很清楚,她有多擔心這樣的想法會成真!

這個建議顯然讓圖蘇頗為意動,精明的雙眼閃着思索的光芒。他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但,不算最好。最好的當然是讓女孩真的離開或……消失!這才是一個永絕後患的做法。但是,他必須考慮真相大白之後薩摩的反彈,所以,如果可以不動用那種手段,那麽他會願意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他不希望因為這樣造成薩摩與他之間不可彌補的裂痕。如果女孩願意以監禁的方式來離開薩摩,那麽他既可以達到讓薩摩遺忘她的目的,又可以監控女孩的一切行動。

女孩見圖蘇遲遲沒有回答似乎也擔心他不願意接受她最後的努力,因此不等圖蘇反駁,又繼續說道:

“我可以留在神殿,為摩哥哥預言,為龍人族預言!”

圖蘇聞言不由一驚,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勇氣過人的小女孩:

“你确定?”這句話可是代表,女孩将她的能力賣給了龍人族哩!

女孩肯定地點頭:

“确定。”這是她這幾日好不容易想出來既不會害薩摩又可以不離開他的唯一方法,她是再确定不過了。

圖蘇不得不承認這個建議實在是太具有吸引力了。但他必須防着,哪天萬一讓薩摩知道她的存在,也許反會弄巧成拙也說不定。

圖蘇的顧慮在女孩另一句話出口之後消失了。

“而且,除非摩哥哥有生命危險,否則,在他忘了我之前,我絕不會和他見面。”琉璃略啞着聲音,苦澀地承諾。

這種既能達到目的又能得到額外收獲的條件圖蘇又怎能拒絕?看着美麗的小女孩,圖蘇再度覺得,這樣的女孩身為噬巫真的是可惜了。這麽誘人的建議證明這小女孩有過人的智慧,懂得善用已有的籌碼,假以時日,成就必定不凡。只可惜……。

就在圖蘇的惋惜中,琉璃完成了她一生中首次的談判,展露了她過人的談判天份。

※※※

夜晚,皎潔的月光映着光滑的大理石面,發出微微的柔光。而帶着玻璃光澤的黑曜岩則在月光下流動着絲絲動人光澤,襯着白亮的大理石岩面耀眼異常。

薩摩坐在房中,托着腮,看着這副美景出神。一旁閃動的燭光映出小男孩俊秀的側臉。

經過白天宇瀚夫婦的勸說,薩摩根本無心練功,心裏盡是思索着父母的話。

他們的顧慮他都知道,打從他知道要到模裏邦聯時他就想過這個可能,不過,任憑他再聰明都想不出,事情可以這麽大,這麽複雜。盡管知道只要答應離開琉璃,就不會受到無謂的質疑,但是,他不想這麽做,也不願意勉強這麽做。可惜,只要他還是繼承人的一天,琉璃就無法安心地留在他身邊,因為,這樣的疑慮會不斷出現。他可以裝做沒聽見,但是琉璃呢?

她已經避着他好幾天了,每次去找她,她總說要安靜。他沒逼她,因為他知道她也難過。

難道,事情就該僵在這裏嗎?如果不解決又能拖多久?其實要徹底解決這個困擾很簡單,那就是不要當王子!只要不是龍人族和精靈人族的王位繼承人,沒有人會強迫他放棄他喜歡的人。

放棄王位并不可惜,如果可以,他很想這麽做。但是,龍人族的圖騰,存在他體內的龍神,注定了他不能擺脫這個責任。世界上只有兩個龍神圖騰的擁有者!這是圖騰之所以能夠證明王位的重要原因。除非其中之一死了,否則盡管長老之力再強大也不能施下另一個圖騰。這個規定雖然保證了王族的權威性,但卻也造成了薩摩的困擾。也就是說,從他成為第二個圖騰擁有者時,就擺脫不開這個位置了。

既然擺脫不開,他也就無法使用這個最幹脆的方法。

看着月亮四周黯淡的星光,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薩摩心中萌芽。如果,他能帶着琉璃離開,跑得遠遠的,讓時間證明琉璃對他的無害,情勢是不是就能有所改變?

※※※

第二天薩摩一大早便去找琉璃,他想要告訴她他的決定。但是,尋遍了王宮內外,卻沒有琉璃的蹤影。找尋不果之下,他找上了圖蘇。

在龍皇寝宮中,圖蘇正在看駐守日月星辰四鎮前線四位龍神将每月一次從各處傳回來的軍情消息。薩摩不等守衛傳報便闖了進去。圖蘇立刻發現了,但他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微微一動,皺起了眉頭。

“圖爹爹,您知道琉璃去哪了嗎?”薩摩一見圖蘇劈頭就問,滿臉焦急。

圖蘇裝做不解地擡起頭:

“你說的是那個人族女孩嗎?薩摩?”圖蘇反問。

薩摩肯定地颔首。

圖蘇将手邊的書信整理好,理了理身上透風的輕便挂袍,站起身:

“昨天,她來找我。”圖蘇像是沒受到薩摩緊張神色的影響,平淡的口氣就像在談論天氣一般自然。

知道琉璃來找圖蘇,薩摩心中響起警訊,一急之下,薩摩往前急踏一步,追問道:

“然後呢?”

圖蘇微皺了眉,似乎對薩摩急躁的反應很不滿意。只見他緩步走向窗邊,不說出答案,反而訓誡起薩摩來:

“薩摩,你忘了我教你的事了嗎?作為一個王,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要比任何人還要冷靜。你現在呢?”語氣嚴峻。

“王者必須時常磨練考驗臣子,這是王者豎立權威的最快方法”也是圖蘇教給薩摩的話,而現在,圖蘇就充分發揮了他的話。

薩摩經此一問,神情陡變,但他立刻轉過頭深吸幾口氣,再回頭時,已經恢複成那個一貫冷靜的薩摩了!

“王上,琉璃來找您是為了何事?”薩摩的語氣同時也回複了恭敬且公式化。

“他要求讓她回到人族去。”圖蘇将昨日與琉璃設想好的說辭搬出來。

薩摩神色一動,語氣卻仍平穩地問:

“您答應她了嗎?”

薩摩低垂的頭讓圖蘇看不出他的表情,這讓圖蘇有些不安,但圖蘇随即冷靜下來反問:

“為什麽不答應?”語氣帶着譏诮。

薩摩挑眉,沒有多問,不論究竟是真是假,多問無益。何況問了,他又期望能得到什麽答案?沉默一會兒,他只問了一句:

“原因呢?”

圖蘇有些動容,他沒想到薩摩并未追問真實與否。這與原先設想不同,但,沒關系。緩步走回桌旁,高大的身軀坐上桌緣,雙手輕松地支撐後仰的身體:

“因為,她知道她會害你!”說完,神光湛然的眼直視着薩摩,但薩摩的反應讓他有點失望,又有點贊賞。

薩摩不僅沒有反駁,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他以為,他應該會反駁,是他不想反駁?還是無法反駁?圖蘇有些後悔剛剛提醒他冷靜,否則應該可以從表情當中窺知薩摩的想法。雖然不知道也不打緊,但是多少會多了點他不能掌控的因素。

薩摩沒有反駁是因為,說了也是徒勞,先不說圖蘇不會相信他的說辭,就算相信了,他也不會允許他帶着一個有危險性的人在身邊。

他其實可以理解琉璃離開的理由。從她在風眼外等他四年就可以看出,她是為了他什麽苦都可以吃的女孩,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但要說琉璃的離開跟圖蘇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也是不信的。因為,對琉璃而言,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如果沒有外力的逼迫,她是不會輕易離開他的。

的确,薩摩的确猜到了琉璃大部分的心思。她不會輕易離開他,但是在她心中,薩摩的一切比她自己還要重要,所以,若是她的存在妨礙了他,她也是會選擇離開的。

薩摩這些心思當然無法向圖蘇求證,因此,他問了另一個問題:

“她去了哪裏?”

圖蘇聞言心中一跳,去了哪裏?聽說那女孩是逃避追殺才到中央大陸去的,那裏爾公國是不能說了!巴耶帝國嗎?似乎太遠了……

“她說……她要去約塔公國!”說完,圖蘇故做鎮定地看着薩摩。

薩摩微皺了眉頭,低聲像是自言自語地道:

“她去約塔公國做什麽?”

圖蘇聞言連忙又補充:

“或許……或許是去找親戚去了!”

薩摩臉色平靜地看着圖蘇,心裏卻已經波濤洶湧了。他覺得,圖蘇似乎有點可疑。他不是一個急躁的人,為什麽卻急着為琉璃的去向做解釋?但,琉璃若要去人族的話,的确,約塔公國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它離裏爾公國最近,又因為中立的性質,所以裏爾公國在顧慮巴耶帝國的狀況下,不會随意行動。在那裏,說不定可以探到那塔家其他支脈的消息。

然而,讓他最不解,也最懷疑的是,琉璃三歲就離家了,她知道約塔公國的存在嗎?就算因為家庭環境特殊,讓琉璃小小年紀已經清楚裏爾公國的鄰國狀況,但琉璃小小年紀,又那麽小就離開裏爾公國,對于各國間的情勢能這麽清楚嗎?還是真的是湊巧選上的呢?

這些都是他的疑惑,但他并沒有追問。輕拂身上繡着龍形圖騰的短挂,薩摩将目光落向窗外。模裏邦聯的冬天來得早,才剛入秋就寒意逼人。

“我要去找她!”薩摩冷冷的宣告。

聞言,圖蘇臉色一變,飛快站起身:

“不準!”王者的臉已有一絲憤怒。

薩摩回過頭,冰冷的瞳眸像極寒冬中的暴風雪,冷靜中帶着致命的危險。

見狀,圖蘇只得緩下語氣:

“你別忘了,你現在成年劫什麽時候到都還不知道,你一離開,萬一有什麽意外怎麽辦!”圖蘇動之以理。

薩摩維持一貫的冷漠以對,堅定的神色仍舊沒變。

圖蘇見狀,無力地嘆了口氣,他只剩最後一記殺手锏了:

“就算你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你的父母着想。你要有了萬一,你怎對得起你的父母?怎麽對得起龍人族和精靈人族兩族的同胞?”

薩摩聞言,神色一沉。這樣沉重的負荷,讓他連任性都是奢侈!但他只是想找回屬于他的女孩啊!

※※※

薩摩沒有離開,他聽話地留在模裏邦聯,等待成年劫過去。

琉璃離開的事,宇瀚夫婦後來也知道了。但他們什麽也不能說,或許這樣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吧!等待時間沖淡薩摩對琉璃的思念,如此一切都會圓滿了不是嗎?

而琉璃呢?她到哪裏去了?她知道薩摩心中的掙紮嗎?

※※※

自從那天起,琉璃被安排在神殿中的一處密室,密室位在神殿中最隐密的一處─地下書庫裏。

神殿中的書庫很多,說不上隐密,但唯有這一層地下密室是直屬龍皇所管,就連七大長老要進入都要征求龍皇允許。那裏堆放的全是各代龍皇收集來的武器、防具、魔晶、秘笈等,甚至,各代龍皇的手劄記、秘密文件,機密的武功抄本都藏在這裏。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圖蘇怎會放心讓琉璃待在這裏呢?照他想,琉璃是一個噬巫,不能練武,那些武器防具秘笈對她一點用也沒有,而龍皇的手劄記等秘本,琉璃一個人族女孩怎麽看得懂繁複的龍人文字呢?因此這點他也不擔心。更何況,要秘密,的确是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這裏更秘密了。只是,他恐怕萬萬沒想到,薩摩已經把龍人文字當成閑暇調劑品教給琉璃了!

琉璃搬到這個地下書庫之後,發現這裏雖然是位在地下,但是通風設施顯然做得很好,一點氣悶的感覺也沒有。琉璃一到這裏所有生活用品都早已準備好了,至于裏面的陳設,或許是圖蘇有時會到這裏過夜,因此所有陳設一應俱全,若是撇開被軟禁在這裏這一點不談,其實生活環境還真的很好。

地下書庫的範圍很大,恐怕是她在中央大陸的那棟簡陋小茅屋的十幾二十倍不只。書庫格成一大一小兩個隔間,一個是書庫,最大也最是豐富;一個則是簡略但在琉璃眼中是豪華的起居室,床鋪桌椅、燈光櫥櫃一應俱全。

一開始,琉璃還有心情東摸摸西看看。但到了後來,想念的心情幾乎讓她崩潰。她好想見他。以前薩摩進入風眼時,她還可以“看”他,但現在她卻不能看。既然,她都已經知道,跟他在一起只會害了他,那能夠留在角落幫助他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求。如果她繼續看他,她一定會忍不住想見他,然後……她又會繼續害他了!

為了不要每天沉溺在拉扯的思緒中。琉璃開始研究書庫中滿滿的書。

圖蘇想的沒錯,琉璃是噬巫,這些武功秘笈和評論對她一點用也沒有,但在逃避思念的情況下,琉璃卻一頭栽了下去。而令人驚訝的是,她的悟性确是出奇的高,尤其是魔法的部分更是舉一反三。

更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正因為琉璃不能練,所以她根本沒有屬性相克或心法相克的問題,對她而言,這些東西就像一部部的故事,看完,懂了,就夠了!

換做是其他的練武者來到這裏,這些屬性、種族、心法都不同的秘笈,一但看了就會忍不住跟着秘笈上所寫的做,如此一來,這些複雜多樣的秘笈不将他搞得走火入魔才怪。尚幸琉璃不能練,所以,她反倒成功地将這些書看得完完全全。

漸漸地,她已經被這個她從來未曾接觸過的世界吸引住了!幾乎忘了外界的存在,若不是醒神時,浮在眼前的男孩的臉,她幾乎要以為,她忘了他……。

第 37 章 平行時空的來客

“這是怎麽回事?”楚念等人聽到看守利塞西爾的人轉告他們利塞西爾的話後, 走過來問利塞西爾。

“你們不是知道沒有公民檔案的人是進不去星際聯邦的星球的吧?”利塞西爾神神在在地說道,“同樣的道理也能放在星網上,星網必須得實名認證才能上的, 我的光腦這種沒有實名認證卻能上是因為能翻牆, 但也得老老實實地蟄伏,連浏覽資料都得小心翼翼, 免得引起主腦的注意。”

“你們倒好, 還毫無顧忌地跑去下載東西, ”利塞西爾落井下石刺激他們, “直接讓主腦盯上你們, 現在應該已經通知星際聯邦軍方, 他們準備過來追殺你們了吧?”

“追殺的應該是你們吧?”楚念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就不怕?”

“我們?”利塞西爾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我們總會有人保着的,不然你以為和我們做交易的還有誰?他們要是不保我們, 我們就沒後手公開他們的名單?看看誰更害怕。”

“只是你們就不一樣了。”利塞西爾陰恻恻地笑了聲,“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沒有公民檔案, 說不清楚自己的來歷的話……多的是星球開發需要你們。”

星球開發可不是個輕松活計, 而且還很危險。畢竟一個未開發的星球上面有什麽危險都不清楚,再倒黴一點分給的機器人防護不夠好的話,說不得得死在上面。

楚念拿着光腦查了一下“若是沒有公民檔案怎麽辦”這個問題,清一色的回答:若是意外丢失(可能性極小,因為是主腦存儲,無數個分腦備份),即刻聯系星際人口管理處修補,若是沒有的話, 自然是按照犯罪程度衡量刑罰丢去開發星球三十年以上。

“……”

“智能,除了這些雇傭兵和星盜之外,就沒有其他人沒有公民檔案嗎?”楚念看了全部回答,真的全部将沒有公民檔案的人認為是雇傭兵或者星盜了,一水的送去開發星球勞動改造。

【公民檔案是每個星際公民自出生起就會存記的檔案,記錄生活的各個方面,每個合法出生的星際公民都會擁有,即使是被父母遺棄的。且檔案由主腦存儲,多個星球分腦備份,不會存在沒有公民檔案的情況,也不會存在父母不詳的情況。】智能回答道。

“只有我們這些被注銷掉星際公民,轉為通緝檔案的人,或者是直接出生在我們這裏或是被我們收養的孩子,才會沒有公民檔案,當然被我們收養的,如果沒有做什麽犯過錯被帶回去的話,依舊可以當他的星際公民,因為人家還是存有先前的檔案的。”利塞西爾饒有興味道,“你們是哪種呢?”

楚念走了出去,聯系那邊的顧溯回:“星際聯邦憑借高科技對人口資料的掌控程度只怕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怕是很難鑽空子,我們是走還是直面他們?”

“楚念,那你的想法是?”

“我更傾向走。畢竟我們還不能肯定他們對我們這些黑戶是什麽樣的态度,而且光腦上我看了一些資料,他們已經可以實現空間蟲洞進行跳躍星球,不過價格昂貴,所以大多數人會乘坐星船。他們已經大概率有辦法用高科技影響我的空間。”楚念更傾向于離開。

畢竟對方科技實力強大已經有一定的空間改造能力,而且高威力武器更是多不勝數,人數更是遠多于他們這一方,要真碰上了,就算他們解釋說不是和利塞西爾一夥的,對方信不信還得打個問號,公民檔案更是掰扯不清楚。

難不成得告訴他們,他們是從異世界來的?那樣可能更加危險,指不定要把他們弄去哪裏切片研究。

“那利塞西爾……”

“當然不會松開他,他自己沒那麽大的底氣。”楚念答道,“可能是會有星際政府的人和他有交易,但別忘了,來抓人的可是軍方。”

要是來一個高級的軍銜,那更加好看了。

“那你們注意安全。”顧溯回那邊安靜了一會,應該是去和上級們商議了,同意他們為了保險起見,先不和星際聯邦軍方碰面。

“智能,全速前往ΗSX68星。”楚念想了想,還是繼續前往這個星球。好歹這個星球據說是沒有人适合躲藏的。

感受着星船的動靜,利塞西爾眼神微黯。也不知道這群人是什麽來歷,一點常識都不知道卻偏生這麽警惕。

——

“少将,收到的位置是距離方才埃文少将發來的血狼團逃脫的位置700距遠的地方,很有可能是血狼團。”一個士兵打扮的對着一旁穿着鍍了一層金邊漆黑制服的人道,“距離我們此處只有不到500距。現在他們在加速逃離。”

“埃文少将現在如何?”那人看着面板上移動的紅點問道。

“現在尚在救援星船中,血狼團自制出了重疊重力彈,造成了兩架民用星船和一架商用星船的下墜,尚無民衆死亡但有十幾人受傷。”

“走,去追。”雖然不知道血狼團的人抽了什麽風自己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他們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全速前行到ΗSX68星也需要一天,因為意外被迫改變計劃的楚念等人只能一邊查光腦一邊抓着利塞西爾了解ΗSX68星上的情況。

光腦上ΗSX68星的信息不多,只是說是一顆無人居住的星球,而利塞西爾這時候嘴又很硬了,完全左顧右言其他。

“問我ΗSX68星?幹什麽不讓我們來開星船?要是我們來開星船肯定不去ΗSX68星。”

“我們的星船可飛不過軍用星船的,就算全速前行也不行。”

“把他們一個人弄出來,帶着這個光腦,我把他送去別的星球。”楚念看着利塞西爾冷笑。

這家夥聽他們的問題肯定摸清楚了他們一部分底細,仗着他們還不夠了解星際世界不會輕舉妄動在蹦跶試探他們的底線。

外面确實有別的星球。利塞西爾往視窗外看了幾眼:“難不成你們還想降停一次?那樣只會讓軍方的人更快追上,而且你就是扔了一個也沒用,一個光腦報警會強制周圍光腦備份,其他光腦也可以定位。”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楚念走出這間房間。徐瀚随便挑了一個看起來最壯的人出來。

星球看上去距離楚念這裏不遠,但實際上還是很遠的,楚念一個空間傳輸就耗費了半數靈氣。

“出了外面只怕是會窒息而死。”楚念透過視窗看着那個星球上出現一個小點點,若不是自己知道方位全神貫注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而且她空間傳輸過程中是能感知外界環境的,這架飛船隔絕了各種輻射,還有氧氣循環機制提供氧氣才能讓他們這樣在太空裏飛。

“那個利塞西爾說的話實在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了。”徐瀚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他很會真假參半,這些光腦真的還能被星際軍方的人定位?”

“先不管他,等接近那個ΗSX68星後我看看能不能直接空間傳輸。”楚念道,“反正有利塞西爾這個主要火力在,星際軍方的人要抓也是先抓他們。”

不過等楚念等人被智能提醒即将抵達ΗSX68星的時候,星際軍方的人還沒追上來。

利塞西爾聽到智能的提醒時候滿是震驚。怎麽回事?軍方這時候這麽廢了嗎?還是真的被那個光腦給吸引走了?可問題是他們都沒降停在另外的星球上,他們是怎麽把人給弄到別的星球的?

就算是抛了出去,人窒息死在了太空裏,漂移的速度可不會快到哪去,不會影響行駛航線的。難不成他們這麽幸運把人抛出去後遇上了空間風暴把人給卷走了,連帶着吸引走了軍方?

另一邊,其實星際軍方的人還在追趕着,但因為中間這個光腦的距離突然一下子變了差不多100距而猶豫了。

“少将……這?”副官眼睜睜地就這麽看着一閃,這個紅點居然就挪動了一段距離?

“開啓定位周圍的光腦。”少将下命令道。

“是。可是那些沒有驗證身份的光腦,定位起來比驗證了身份的光腦模糊很多,除非他們也被主腦鎖定。”副官看着上面有點散的黃點無奈道。

“我們往那邊追?這樣一閃就離開這麽遠,難不成他們也有了蟲洞?”

少将沉思一會:“跟着主腦定位的這個,血狼團的人一向喜歡玩虛虛實實。”

然後他們降落在楚念用空間傳輸轉移那個人所在星球後,這個星球不是适合人居住的星球,需要穿着特殊裝備才能下船,而被楚念傳輸轉移的這人沒有防護裝備,剛到這個星球沒多久就挂了,也被星際軍方的人發現。

“回去,跟着定位的周圍的光腦繼續追。”少将按了按眉心,“把他帶上回去歸案。”

所以這會楚念他們誤打誤撞成功接近ΗSX68星還沒被星際軍方的人追上。

不過也會是一會。很快智能報告:“後方一百距處檢測到其他星船給本星船發送消息。接受消息,後方星船向本星船發出警告。”

雖然利塞西爾不知道軍方的人為什麽耽擱了這麽久才追上來,但這不妨礙他向看守的人嘲笑楚念等人:“我都說了,這條星船論起速度可比不上人家軍方的,現在他們距離這裏還有一百距,你要是讓我們來操控星船,還能甩掉他們。”

楚念才懶得理會這人,現在距離ΗSX68星還有大約50距的距離,她在心裏想着如何最節省靈氣進行跨越傳輸。

按照星際單位算法,一距大概100光年,她剛才傳輸那個人第一次用這麽長的距離,就算在修真界她都沒傳輸過這麽長,但可能是因為現在也在太空這個跟空間緊密相關的時空的緣故,楚念能感受到那種很流暢、能和周圍空間融為一體的感覺,完全可以順着這種感覺節省很多靈氣。

只是剛才她第一次在這種太空裏使用空間傳輸,所以并沒有想到這是适合她的領域,雖然有加成節省了不少靈氣,但因為她沒能收住,還是浪費了很多。

于是利塞西爾從視窗中看見,外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把他們都吸了進去。

“!!!”不是吧?他們遇上了空間風暴了?但這也不像啊!

然後眨眼間,星船就到了星球上空,因為上面有氣流,星船還稍微抖動了一會。好在智能是會自己降落的,他們又沒有指定降落地點,智能便掃描下方,控制着星船找了一個最适合降落的地方進行降落。

而盯着面板黃點的副官又看見這幾個黃點突然往前挪了一些?

“這血狼團是又發明了什麽東西嗎?居然能瞬間移動這麽快?”副官詫異道。

這幾個黃點挪動了這一段距離,又不動了。少将盯着看了一會,點了點其中一個黃點:“他們在這個星球降落了。調出這個星球的資料。”

【ΗSX68星,曾名啓航星,四百年前紅星國、星條國、泛斯拉夫等國,也是如今的永流星系、飛流星系和寒流星系等前身,發現這個星球适合人類居住,共同開發,隕石流災難過後收留了四分之一的幸存者,但歷經星球計劃後,ΗSX68星再無人居住。】

星球計劃這個詞一出,讓星船的衆人都沉默了。他們的智能可是軍用智能,資料非常齊全。外面民用智能一些資料根本不會對他們開放,尤其是這個對于幾百年前到前些都算得上是一個禁忌話題的星球計劃。

當年因為星球計劃無數人極力抨擊星際聯邦,那時候的血雨腥風他們現在看了依舊心驚。而如今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也因為星際聯邦在努力彌補犯下的錯誤才慢慢開放到下層一些官員,或許再過一些年,也就會讓人們知道這段歷史了。

“加快速度,我們也去那裏降落。”少将沉默了一會,下令道。在場的所有人軍銜都不低,也多少知道星球計劃。時間雖然證明了星球計劃對于未來發展而言是正确的,但付出的代價卻是過去。

——

楚念等人第一次感受星船降落很是稀奇,他們能從視窗往下看看到降落瞬間揚起了一片白色氣流,但在星船上卻毫無颠簸。

“下船最好不要距離我太遠,”楚念望着下面亂糟糟的地方說道,“我的虛無空間可以隔絕一些輻射什麽的,而且也能預防我們突然遭受攻擊。”

這個星球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能居住的地方,亂七八糟的機械零件嵌在地上,零件還是鏽紅色或者綠色紫色之類的,一看就年代久遠了;土壤也呈現屎綠色,放眼望去沒有什麽植物,五顏六色的細流遇到堵流的零件便一點一點滴着水。。

“那個利塞西爾怎麽辦?一起帶下去?”徐瀚問道。

“嗯,一起拖下去吧,看他們應該也是來過這裏躲藏的樣子,雖然喜歡說半真半假的話,但多少有點參考價值。”楚念說道。

利塞西爾等人被迫被徐瀚他們拉着走出了船艙門,雖然他們原先也是想要降落在這個星球上躲起來,但那得是他們自己躲而不是被這幾個不知來歷的人抓着走。

楚念等人在星船裏面看還只是小兒科而已,剛出了船艙門撲鼻而來一股刺激的臭味,雖然楚念套上虛無空間的速度很快,但多少還是聞到了一點。

不過這個星船選的降落地點好像很不錯,他們在上空時候往下看,四處都是難以描述的惡臭垃圾,但這一塊地方好像還挺幹淨的,沒有什麽髒污,而且四處還有一些幹淨的石頭。

“我去!你們怎麽降落在這裏了?”利塞西爾原本被押着出來神情恹恹的,結果一看周圍環境,瞬間清醒了。

“這裏怎麽了?”安苑欣踢了踢他,“這是智能自動降落的地方。”

“你們想死別拉着我啊!跑來那些瘋子的地方!”利塞西爾跳腳了。他臉上驚恐的神情就是楚念說他也會落入星際軍方手中時候也沒露出過的。

“?什麽瘋子?”徐瀚扯回想要往星船回跑的利塞西爾。

“他們來了!來不及了!”利塞西爾望着不遠處從地下冒出來的人,滿頭冷汗。

楚念等人順着利塞西爾的視線望過去,不知什麽時候距離他們不到兩百米處出現了幾個帶着罩住整個頭的奇特頭盔,拿着一杆他們在星網上見過的激光槍的人,一杆槍就有非常密集的槍口,密密麻麻的槍口對着他們這裏。

“……”啊這,發生了什麽?不是說ΗSX68星是一個沒有人居住的星球嗎?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楚念他們套了一個虛無空間,只是激光槍的話是攻擊不到他們的,但這幾杆/槍就有了黑壓壓的槍/口,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一時間他們誰也沒動。

那幾個人走進後,楚念聽見他們用着更加與他們語音相近的話說:“嗯?利塞西爾?上一次闖進我們這裏還沒給夠你教訓?”

“不是我闖入!是他們!”利塞西爾連忙撇清自己的關系。他也就闖來過一次!那次之後他進入ΗSX68星就只敢在外圍躲藏了,哪裏敢過來這裏!

“你們是誰?星際聯邦的人?星際聯邦還有人有臉來這裏?”那幾個人好像才注意到楚念等人。

因為頭盔的緣故,楚念看不到他們的容貌,她答道:“我們不是星際聯邦的人,只是因為利塞西爾意外來到這裏的。”

“你們……”那幾個人好像很震驚,互相看了看,然後湊在一起,頭盔某處一閃一閃的,像是在互相交流。

利塞西爾目光狐疑地在楚念和那幾個人之間游移着。楚念自己也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那幾個人商議了一會,還頻頻往楚念這邊看,好像商量出了結果:“你們也是棄留民?”

雖是問句,但這幾個人語氣肯定,好像态度溫和了一些,也把對着他們的激光槍給放下了。

還沒等楚念等人說話,被綁住的利塞西爾和他的小弟們就下意識跳開離楚念等人遠一些:“你們也是棄留民?難怪你們不知道常識也沒有公民檔案,你們怎麽不早說?!”

他沒碰到他們身上什麽東西吧?別又來什麽碰到了他們的寶貝要弄死他了,能守在這種鬼地方的人都是怪物和瘋子!

也是,他們沒有公民檔案,用着一口不知道是多少百年的通用語口音,這年頭誰還有這麽根深蒂固的古音口音,如果是那些個棄留民就不奇怪了!因為棄留民太少,沒有公民檔案的多是和他一樣的人,他下意識就忘了還有棄留民也沒有公民檔案!

“你們的星球也——”其中一個帶着頭盔的人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上空的聲音打斷。

十幾架銀紫色的星船在上空漂浮着,緩緩下降。

裏面走出了一群黑色軍裝的人,每個人肩上都有和星船外表印着的一樣的星際聯邦軍徽和永流星系軍徽,這就是永流星系的軍方了。

為首的人是一頭烏發和一雙天藍色的眼眸,朝着她們這邊走過來。

然後他們第一句也是問候利塞西爾的:“利塞西爾,果然是你們血狼團。”

利塞西爾覺得自己今天走的黴運程度是齊平了自己這輩子消耗掉的幸運度,以前他們有多幸運死裏逃生或從軍方圍攻下逃走,今天就有多倒黴。

先是遇上了沒見過的不好惹的棄留民(?),然後他們一通騷操作,喊來了軍方,又讓他再遇上了這些他已經領教過他們的瘋的棄留民,然後來追殺他的軍方居然也是敵人!

天要亡他。

“呵,多少年了,星際聯邦軍隊今日有臉進入啓航星了?”那幾個本土ΗSX68星的人見了來人,發出冷銳的諷刺。

“請問你們是?”為首的人黑色的軍裝上有着區別于別人的胸章,他目光轉移到ΗSX68星幾個帶着頭盔的人,也往楚念這邊看了幾眼。

走進了以後,楚念他們才發現永流星系軍方也都套着頭盔,看樣子這個頭盔是防護作用的,只不過他們的頭盔像一個透明泡泡一樣,距離遠一些就看不到了。

“堅守在啓航星的人。”另一個帶着頭盔的人拉住那個性格有些急躁出聲諷刺的人,冷漠道,“也是記得你們不敢面對的歷史的人。”

“你們是……棄留民?”少将想起了什麽,給他們深深鞠了一躬,“曾經的往事是星際聯邦的不對,現在星際聯邦已經在彌補過去的錯誤,我想請你們——”

“不必了。當年的往事,是你們想彌補就彌補的嗎?我祖父和其他先輩的心血,是你們彌補得回來的嗎?!”

那幾個帶着頭盔的人把楚念等人拉過他們身後,連帶着利塞西爾他們也被拖了過來:“今天我們有一樣的堅守的新的朋友到來,沒空理會你們星際聯邦,利塞西爾和血狼團其他人我們記得是有賞金的,把賞金換算成物資劃給我們,他們就是你們的了。”

利塞西爾:“……”只有他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那可否讓我們駐留在此?”少将沒有因為他們的諷刺有什麽生氣的情緒,好聲好氣地繼續問着他們,“将物資運輸過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可以。”幾人的頭盔又閃爍了幾下,說道,“不過你們不許到處亂走,碰壞了我們的東西,就別怪我們。”說罷舉起手中的激光槍對準他們,意思明顯。

少将身邊的副官見此下意識也摸出了自己腰間的槍/支,卻被少将拉住搖了搖頭。

他才是他們當中知道當年的事最詳細的人,就是副官知道的也有一些缺漏。

那幾個人留下兩個來看着星際聯邦軍方和一群血狼團的人,另外的人走到石頭中央,示意楚念他們快來。

楚念和安苑欣徐瀚對視一眼,跟了上去。不管怎麽樣,有這麽個合理的沒有公民檔案的身份,至少不會被抓去開發星球。

沒想到這些石頭下還是個通道。楚念等人站上去後,地表打開露出一個白色平臺,直線下降沒過頭頂後,地表又關閉起來。

這下面是一個地下城。

當楚念等人看到這個地下城時,除了震撼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

首先一排排過去的是各種各樣的生物标本,有不少是楚念等人認識的,而且星際科技發達,這些标本保存在浸滿透明液體的液柱中,栩栩如生,好像它們就站在此處看着你經過,而且這些标本還穿插着一些樹木,有些也是标本,有些是真實的樹,如同走進了一個森林中。

走出這些動植物标本後,就露出了生活的建築。這……這和他們花國的古代宮殿非常相似!

“這是……”楚念發現這些建築線條好像有些不對,下意識去摸了摸,卻摸了個空。

那幾個人已經放下頭盔,露出了他們的面容:“這是全息投影,想要摸到實處得去全息世界。”

過了全息投影,就是放置着一些殘缺圖畫、書籍和繡件衣服之類的東西。

最後才是他們的生活地方,智能化程度很高,四處行走幹活的都是機器人。

“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們,你們是哪個星球的堅守人了嗎?”一個黑眼黃發,看上去二十餘歲的人問道,“這些就是我們所堅守的文明。”

見楚念等人沒說話,他誤會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交流一下修補我們救回來的文明的缺漏,你們說話的通用語語調比我們的還要古老,而通用語前身是紅星國語言,你們所守着的,應該也有一部分紅星國文明。”

“我們可以和你們交流,可是,能不能不要問我們的星球?”楚念把這邊的聲音給收入現代世界那邊。

“好吧,那你們可以在這裏休息,明日我們啓航星的堅守者們會回來,再為你們介紹。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叫智能和機器人,而且不用再用血狼團的光腦了,房間裏面有新的光腦。”那人帶着他們來到一間間房間,指了指裏面,“哦,對了,我叫榮涞。”

榮涞把他們帶到這些智能化房間後便走了。

“你們怎麽看?他們怎麽突然帶我們回來這裏?”楚念一行人沒有分開去別的房間,而是進入其中一間商量事情。

“看那些東西,尤其是那些全息投影的建築,我都以為是花國皇宮博物館的皇宮了,不過細看還是有不少區別的。”一個喜歡去皇宮博物館的研究員道。

“要不用他們的光腦查一查?看樣子他們的光腦和利塞西爾的不大一樣。”徐瀚給出建議。

“光腦這東西我們都不熟悉,要是又像那個利塞西爾一樣暴露什麽就糟糕了。”安苑欣道,“他們說的什麽棄留民和堅守人,都還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楚念見他們拿不定主意,問了耳麥那邊的顧溯回。

“楚念,你還有靈氣可以保證要是暴露身份能安全離開嗎?”顧溯回問道。

“我現在還能再支撐一次空間傳輸,而且這裏是适合我的地方,恢複得很快,應該可以。”楚念答道。

“那就用吧。”

楚念便試着開啓榮涞他們放在這個房間的光腦,這個光腦沒有綁定任何人的身份,完全可以由楚念開啓。楚念便查找堅守人和棄留民,然後找一找這個星球的歷史。

智能主控室內,投影的畫面也在不斷變化。若是楚念等人看到的話,就可能會驚訝于他們在光腦上浏覽的信息和這個畫面完全一致。

“夏苒,你确定他們真的是我們千年前的平行時空的人?”榮涞看着投影上他們查找的資料,對着一個黑發碧眸的女孩問道。

“是的。本來我祖父想做的時光機是回到五百年前的時空中恢複我們的文明,但他沒成功,我成功可以改變時空後,出了意外,聯系到的是我們這裏平行時空的人,時光機的反應你也看到了,他們就是。”夏苒也看着面板,“但時光機還是不夠完善,原本想着聯系到千年前的平行時空的人讓他們直接來我們這裏的,結果定位錯誤,還以為我們遇不上他們了。”

“沒想到兜轉一圈,他們還是到了我們啓航星。”夏苒感嘆道,“他們剛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時光機出了問題呢。”

“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他們?”榮涞看着不斷刷新的頁面,“他們現在應該也在猜測我們的用意。”

“讓他們先了解了解我們啓航星的事情吧。”夏苒說道,“了解了以後我們和他們談,他們知道是平行時空後也應該會物傷其類,到時候我們請求他們的幫助也應該會容易一些。”

“不過星際聯邦那邊發現我們了,沒有事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當初星球計劃确實讓人類發展更上了一個臺階。”夏苒摩挲着腳下一個掃地的機器人,讓它蹬了蹬兩條機械小短腿,“若是他們真的想要彌補過去的錯誤,這些平行時空的朋友願意幫助我們恢複過去的文明的話,其實回星際聯邦也不是什麽壞事。”

“也是。”榮涞也摸了摸手中的光腦,出神,“其實祖父他們心裏也是對永流星系的發展很驕傲的。”

第 29 章 一代仙神命須終(二)

章節名:第十四回 一代仙神命須終(二)

白塵正想自己會不會由此枯死,萎靡無力時,恍惚又見一似雪般白的下擺出現,月白绫紗,周身氤氲着一股煙霧缭繞之氣。白塵素來在九方身邊伺候,怎會不認得這是九方的衣袍,當下才恍然大悟道:“此景恐怕就是自己當日被仙尊救下栽培起因了。原來當日我首次碰見的,并非仙尊,而是他刑天玥。也正是他刑天玥做下了這番惡行,才讓我和仙尊有緣相識。”當下嘆息着造化難測,只差一步便相差萬千,不知那一片白龍爪花田處于何方,而刑天玥是否還能記得住自己這棵被他随意拔起的花朵。思來想去,竟全然已忘此身此刻恐怕是兇多吉少。

正猜想着九方定是将自己帶去天外宮中養着了,白塵亦十分好奇當年之事,正要看時,又有聲音在夢境外喚她。睜眼看時,卻是紅雪慌張跑來,還未進洞,已然喊了十幾聲。見了她,更是焦灼道:“快些出來,仙尊只怕不行了。”

白塵猶以為還在夢中,只茫然起身道:“你這說的又是什麽胡話?”

紅雪急得只差上前拽她,道:“什麽胡話,且速速随我去古樂樓便知了。”說完轉身就走。白塵這才反應過來,恍如隔世,忙跟了上去,一面着急,一面問道:“快說說這是怎麽回事?上次見時,可不是好好好的!”

紅雪道:“那事發生得突然。想那魔界與天界已經幾千年沒有紛擾了,誰知前日那魔君不知發了什麽瘋,卻硬是打破了神魔之道過來。仙尊會了他,好不容易将他送走,又将那防禦的陣法修補了一番,當時臉色就不好了。方才他将我喚進去,我一上樓就見那地上好一灘血跡,又見他神形渙散,也不知能挨得過何時。原他命我将你帶過去,許是要和你交代一些事情。你可得好好聽着,切莫誤了大事。”說完眼已垂淚,再擡頭才發覺已經到了古樂樓樓下。

白塵急忙上去,見了九方,遠遠已經跪下,含淚長喚。九方見她過來,起身招手讓她上前,臉色已經蒼白。白塵近看他伸出之手,竟已透明了一半,展眼就要變成虛影。

九方道:“此事我本欲要千百年後才告知與你,然而我竟活不過那時了。今日說了,你只可深埋于心,永遠都不能提起。”

白塵忙點頭道:“我若與他人說了,定讓我銷神滅形,永不存于天地。”

九方才道:“你前番不敢問及之事,我此刻便與你說了。阿玉之所以要與他仇歌笑糾纏一起,是因他們才是一脈所生。當年盤古帝尊将天地剖開,而天地中自有一凝聚天地之氣的上古之物,形如寶玉。帝尊将天地劈開,卻也将那玉劈成了兩半。一半凝聚上而清之天息,一半吸取了下而濁的地氣。他們原是一塊兒,若是重新彙聚一起,那天地又會重新彙聚。到時候莫說人間生靈塗炭,只怕世間六界都會一齊消失不見。帝尊便是看出此征兆,卻将那天息之玉埋藏于地界,而将地氣之玉帶在身邊。後來帝尊化為山川日月,我受了他的命令将這玉收了起來,誰知它吸收天地靈氣多年,卻也化成了神形,我便喚她為遺玉,對外稱她是帝尊讓我照養的胞妹。此事只有伏羲女娲他們知曉,其他神仙一概不知。地氣之玉既然能化成神,那天息之玉自然也可,因而那仇歌笑也由此出世,恨帝尊将他這天息之玉埋于地界之餘,更恨将他們二者拆散。如是便一心想着要将阿玉帶回。然他們若真在一起,那六界将不複存在,更何況天地蒼生。因而他們萬萬不可獨處一處。然我照看阿玉如此之久,終究抵不過他們心靈相通,那阿玉并不知道事态嚴重,自己去找了他,由此犯下了大錯,到最後知曉時,又是個烈性剛強的,便自毀元神去了。那仇歌笑追悔莫及之餘,至今還在尋求一線生機。”

說了這麽一大番話,又看着白塵道:“我想你心中亦在猜測自己是否為阿玉的轉世,其實非也。阿玉自毀元神時,是在不周山下的山谷,千百年後,那裏忽而長出了許多龍爪花,且都為白色。我想應該是那鬼君,因當年與阿玉有些交情,替她祭奠的。你便是那花叢中的一株,然而我去之時,或許是有路過的妖怪經過,卻把你拔了出來。我憐惜你當時已有些修為,況身上還有些許酷似阿玉的靈息,便帶了回來做個念想。許是阿玉當年的靈力皆散于此,所以才你最後才會和她有所相似。”

白塵聽得,這才了然有關自己的前塵後世。眼見九方顏色愈來愈淡,心中慌亂不已,只問他如今該如何是好。

九方輕輕擺手,道:“我若隕殁了,至少五百年內都不能向外透露此事,先掩蓋一時。至于之後,就看你們的造化。我活了這般歲數,去了亦是無妨,也早就看開了。問天地中哪還有可操心的,不過……”

九方一連念了幾遍“不過”,卻終究沒有說出下文。白塵忙側耳細聽,然聽其聲響愈來愈細,再轉頭看時,見那床榻上空蕩蕩的,哪還有九方的身影,四周一片靈氣騰騰,然不知哪來的風兒一吹,便四散得無影無蹤,白塵當下愣在那裏茫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紅雪卻自闖進來,見樓中只有白塵一人,倒不驚訝,只頹然道:“世華園中的那株垂絲海棠從剛才就開始枯了,我想也是仙尊已隕殁了,才有此景。”

白塵仍舊跪坐在那裏,只淡然道:“它枯不枯的,卻與我何幹?”

紅雪走上前來,神色雖哀,但尤問道:“如此,之後我們可該如何?”

白塵這才起身,緩過了神,強打精神道:“而今我們斷不可将此消息透露出來。至少要瞞過五百年,至于之後如何再且商議。”

紅雪點頭道:“我與甘棠說起時,亦是此理。如此仙尊在時如何,我們便一如往日行事。所幸這天界中也看慣我們天外天素來安靜的,五百年不多不少,自然能瞞得過去。”

白塵問道:“那我們趁這時間,倒快些把之後的主意拿出來。”

紅雪慘然笑道:“哪還有什麽主意,仙尊的話你卻不懂?此事只能瞞過一時,何曾能瞞過許久。五百年後把這事一說,就算盡了我們的本分。你我在天界中已是有仙位的,到時出了這天外天,便自尋個好地方造了洞府落下腳來,從此就自立門戶,不受差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