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1 章 :相親
柳岸心中一動,微微擡頭,看向蕙蘭縣主,見她眼角生風,媚色如春地站在自己面前,一頭烏發不知何時全散了下來,披在肩頭,更添一分魅色,他喉頭動了動。
“有心無膽的東西~~”江盈惠一擡手,白皙的手腕便柔弱無骨地搭在了柳岸脖頸上,她整個身子軟軟倒向柳岸,口中呵氣如蘭,“倒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解得我心思。”
話音剛落,便是一聲嬌呼。
她整個人被柳岸打橫抱起,半支的窗簾慢慢落了下來,屋中明色暗了幾分。
秋風蕭瑟,吹地偌大的涼亭中有幾分蕭索之意。
司硯遠遠地站在亭子外,頻頻擡頭看那涼亭,卻見不到絲毫動靜。
涼亭中坐了正對的兩個人,一青,一白。
青衣自然是江芙蕖,白衣的是位年輕的公子,也是今日江芙蕖的相親對象,工部尚書家的大公子,名喚寒秋瑞。
寒秋瑞今年二十又五,與江子青同齡,據說是江子青的同窗,可江芙蕖完全不記得書中有沒有提到過一位姓寒的路人甲。
這位寒秋瑞說起來并不是頭婚,他先前娶過兩門妻子,按說依着原依蓮、原老夫人和江子青等人的标準,怎麽都不可能入選,可他有一個優點,膝下無子。
這個年代雖然也有繼妻一說,但原配繼妻地位平等,除了頑固不化的老一派世家,倒也沒人會在這上面說法。
當然,更重要的是,江芙蕖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明的、暗的,相看了快十個公子了,最小的才剛十八歲,最老的也只而立之年,可她沒一個點頭的,這可急壞了原依蓮和原老夫人。
“不拘着什麽名頭的約束,這能互相看上眼,日子過地下去,也便是了。”原老夫人幾乎是痛心疾首地跟原依蓮說出這句話,她拖着老邁之軀,千裏迢迢來上京城,可不想再回去等什麽消息,便是要在她在的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給江芙蕖把親事定下來,好徹底安心!
江芙蕖聽到江子青面無表情地轉述的時候,也只有沉默不語的份。
這半個月,她在吳寧侯府算是過上了真正的古代貴族小姐的生活,不過,因着她年紀大了,所以這生活也只能說,貴族小姐宅居生活,根本就沒人會那麽沒眼色地遞帖子約她上門,更不可能有人上門來玩笑取鬧。
原因太簡單粗暴,因為昔日的姐妹,便是有些交情的,也都早已為人婦人母。
……
今日這場特別直接的相親,說起來也歸功于江芙蕖的不應聲,原依蓮和原老夫人琢磨許久,以她們獨道的眼光和豐富的生活經驗得出一個結論,她已經過了含蓄的年紀!
所以要直!接!點!
想到這些無語凝噎的事情,江芙蕖攏了攏身上的毛絨氈子,頭一低,下巴幾乎埋進了那長長軟軟的毛領子裏。
兩個人在這個涼亭中已經坐了快兩個時辰了,她真地太冷了。
先時,兩人還有點話說,畢竟是要做個自我介紹的,結果做完自我介紹,兩人就發現,根本無話可說。
江芙蕖自然是因為無心思,也對這個世界的事情不甚了解,天知道除了這一路上上京城的所見所聞,她對堯國貴圈的所有認知都來自于書裏的細枝末節,而且大都帶着主觀揣測,她是瘋了才會相信那些,秉承着多說多錯不如不說的原則,保持沉默,只負責答話。
而寒秋瑞……
他雖然生地一派斯文俊秀,看起來面嫩地很,可也不是個木讷的,大略是見着場面尴尬,就跟她聊起了江子青。
這話匣子一開,就講了快一個時辰,他講地很是生動,面上甚至有了懷念之色,搞不懂的還以為他在跟江子青相親,而非她江芙蕖。
江芙蕖很給面子地附和他的話,沒有打斷他的緬懷,聽着他左一句,“寄梅是個真明睿之人。”“寄梅之膽識過人,深謀遠慮,甚是佩服。”右一句,“當年寄梅……”“如今寄梅……”,腦子裏也把江子青的形象勾勒地豐富了點。
兩個人都覺得,氣氛不錯,至少沒有冷場。
可是,江子青的事情,總有講完的那一刻,一個時辰後,寒秋瑞終于緬懷完了,再要另起話頭,卻發現無處說起,因為江芙蕖全程都是“嗯。”這種單音字的回複,多幾個字也是“寒公子所言甚是。”
饒是寒秋瑞有些歷練,也不知道要跟江芙蕖講什麽。
江芙蕖嘛,上京城中的貴圈裏,哪個公子不知道她昔日的事情?就算沒有親眼目睹,也是有所耳聞的,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仍舊有不少人記得清楚。
所以,昔年的事情是不能提的。
而離京的這六年呢?更是提不得,這不是揭人傷疤嗎?寒秋瑞自問此為君子不可言。
好的,那就談現在,現在有什麽可談的呢,她的回來都是靜悄悄的,要不是母親忽然說一嘴,給他安排了這場見面,他甚至不知道,昔日豔麗無雙的吳寧侯府大小姐,居然回來了。
寒秋瑞只能在秋風中看着江芙蕖面上清逸卻遮地嚴嚴實實的面紗中尴尬地發呆。
他心裏其實是有些在意自己妻子的容顏的。
江芙蕖自然也注意到了寒秋瑞的關注點,她心中着實有些無語,也不知道這工部尚書夫人是有意還是無心,自己兒子的喜好都不打聽清楚,就給拉個姑娘來,真當她是着急嫁人着急瘋了啊?
江芙蕖便抱着暖爐,下巴埋地更低了。
兩個人對坐着熬了快一個時辰,眼看着西邊的太陽都快落山了。
江芙蕖和寒秋瑞誰都沒開口要離開。
寒秋瑞自然是不好意思,他到底君子方莊。
江芙蕖卻是面皮厚地很,存了心思拿寒秋瑞打發時間,反正回去也是熬,在哪不是熬,這裏好歹安靜。
他們兩個熬地住,兩家人卻是沒熬住,幾乎是算着時間派了馬車過來“接”人。
“小姐,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沒聽那丫鬟說地什麽,夫人在家中侯着開飯呢。”司硯下了馬車還頗有些意氣難平。
江芙蕖也頗有些無語,她沒想到那個尚書夫人不是不了解兒子的心思,而是根本就沒想這事成,人家只是讓兒子來走個過場。
這貴圈的套路,有點深啊,今日是趕着巧了,難道前些日子見地那些個,也大都是這種的?要不然,怎麽沒聽原依蓮再提起過誰?
想通了這點,江芙蕖忽然有些哭笑不得,感情只有她自己一直把自己當顆菜呢,只怕原老夫人和吳寧侯夫人都只是打算把她“強賣”出去而已。
江芙蕖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