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唇語示警

“我只是想告訴您,您的兒子暴力傾向非常嚴重,他的武力值非常強大,他還有過闖進滬大安全區刺殺一個民間領袖的記錄……”

“因此,我們不敢、也沒有必要給您兒子寫字交流的機會,因為這很可能讓我們寶貴的科研人員出現傷亡。”

“另外我可以告訴您,只要取得您兒子的大腦,我們最先進的一部儀器,可以讀取到他大腦中所有的記憶。”

“您剛才提到他的體征兩成是喪屍、八成是人類,我們究竟有沒有權力把他當成喪屍來解剖,這同樣是一個法律問題……”

“在沒有法律裁決之前,我從科學的角度,認定他是一具非常有科研價值的喪屍。而您是他的父親,只要您不反對的話,我們無需申請法律裁決,立刻就可以動手解剖了。”

田末內心狂怒咒罵,去你媽的先進儀器,去你媽的讀取記憶……你們要讀取的是末爺的記憶,還是田三少的記憶?

——或者,是末爺腦海裏那個赤色球體的記憶?

田末不知道那個赤色球體是什麽東西,直覺感應若是強行破開,裏面封印的東西很可能将他的整個腦域摧毀。

華智教授滔滔不絕說了這麽多,沒有提及他們的先進儀器探測到他的腦子裏有這樣一個赤色球體,那麽這個赤色球體,大概率也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能量存在。

甚至,這股能量,還有可能引起一場規模不小的爆炸!

剖開他的大腦,這班狗娘養的能夠得到什麽?

田末忍着巨大的屈辱,睜開眼睛望向薛中華。薛中華作為N局的老大,肯定能從華智教授透露的他曾在滬達廣場襲警的信息,猜測到他和薛牧雪有聯系,猜測到薛牧雪能去滬達廣場是他護送的……

赤色的眼眸盯着薛中華,田末開始蠕動嘴唇,用唇語傳遞有關喪屍交配化人的重大信息。

“屍王屍後,濫交群屍,胎生化人,決絕屍氣!”

翻來覆去,田末有規律的說出這十六字唇語。周世民自己創造的這套唇語,薛中華可能一時破譯不了,但只要他找專家破解,一定能夠很快解開。或者他接到女兒後,也能讓薛牧雪讀出這段唇語的意思。

他田末可以死,可以被這班狗娘養的殘忍的活活解剖,但是喪屍化人的這個重大秘密,絕對不能随着他埋沒到地獄!

田末開始說唇語的時候,薛中華感覺奇怪。他掌握幾套唇語,但田末說的唇語,他從未見過。

看到田末嘴唇有規律的蠕動第二遍,薛中華确定這絕對是一種唇語,連忙凝神用心記下來……

看來他猜得沒錯的,這個田三少,真的跟自己女兒有關系,知道他是N局老大,在即将被活活解剖的危急時刻,用唇語向他傳達某種訊息。

不過,在場的,可不止薛中華一個人知道唇語。

軍方、警方乃至黑道幾個唇語行家,都注意到了田末嘴唇有規律的蠕動,也把他的嘴唇蠕動規律牢牢記下來,回頭再去破譯,看看他說的是什麽秘密。

如果薛家沒有失勢,薛中華一定會以N局的名義,把田末的命保下來,弄清他身上的秘密以後,再決定如何處置他。

可是現在,薛中華自己的處境就很艱難,如何能在這種大場面下,去保一具喪屍?所以,明知有蹊跷,薛中華也只能選擇沉默。

那邊廂,華智教授就像一塊牛皮糖,牢牢粘住了田之瀾。

田之瀾明知這是一個陷阱,也只能硬着頭皮據理力争。

最終,華智教授請出在座的聯盟首席大法官做出裁決。

這裏不是法庭,沒有什麽審判程序,首席大法官直接提出,在座所有人都是陪審員,反對将田末認定為喪屍的人請舉手。

結果,沒有一個人舉手,便是田之瀾自己,也沒有辦法舉手。

然後首席大法官嗤笑着說了一句:“對喪屍需要法律裁決嗎?”

田末的命運,本來就不會因為田之瀾的争辯而改變。

田之瀾憤而起身,他可以丢臉,可以輸,但是不可以眼睜睜看着自己兒子被活活解剖……

然而,他就是想回避這幕慘劇的權力,也被剝奪了。

“誰離開這裏,将被視同自動放棄戰争議員的資格!”

說這句話的,是盟統葉川。

末世爆發後,原來的漢唐議會死傷離散。繼任的盟統葉川,審時度勢解散了原議會,以戰争狀态的名義,攜手各方大佬成立了這個戰争議會,把三教九流真正有實力的世家大族籠絡到一起。

葉川原本是個副盟統,可有可無的象征式聯盟副元首存在。他必須通過政治手腕,讓自己的繼任盟統職位,獲得真正權力。

查探到田家內部紛争後,他就挑田家下手了。柿子當然要撿軟的捏,打擊田家,殺一儆百。

戰争議員的身份,在末世危局中,可是非同小可。為了家族,田之瀾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恨恨坐下,悲憤地閉上了眼睛。

“那麽,我這就開始解剖田家三少爺了。”

華智教授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在空曠沉寂的大廳響起。

田家被如此羞辱、打壓,讓一些在政界、軍界、警界背景不夠硬的世家大族代表,生出深深的忌憚。

葉川想要殺雞儆猴,他做到了。

華智教授到了這個時候,還刻意點出“田家三少爺”幾個字,真真是在田之瀾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助手端上一個瓷盤,華智教授戴上塑膠手套,在瓷盤裏挑挑揀揀,弄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音,十秒鐘後,才捏起一把手術刀,走向田末。

手術臺緩緩移動,重新平整。

華智上下打量着田末的身體,似乎在考慮,從什麽地方下刀。

他的手,摸摸田末的小腹和肋骨,看上去,是要先給他開膛破肚。

鋒利的手術刀,輕輕劃上田末的胸口,輕輕一拉,一抹褐血,瞬時沿着刀鋒湧出。

看臺上的女人們屏住呼吸,興奮得把眼睛瞪得更大。

田末深深舒了口氣,閉上眼睛,接受被人活剖的命運。

倏然,大門口一盞紅燈,“嘟嘟嘟”地亮起來,發出暗啞的警報。華智教授今天的表演可謂無比的完美,正進入最後的臨門一腳,突然被這聲警報打斷,不由惱羞成怒,叱道:“什麽事?”

第 70 章 最終一戰

楚惜月說走就走,幹脆利落,拓跋圖和柳紅等人一次次加速,這才勉強追上她的腳步。

“小姐,為什麽?洪淵明明已經輸了,為什麽卻主動認輸?”

拓跋圖飛身追上楚惜月,甕聲甕氣,有些不滿。

交情歸交情,較量歸較量,不能混在一起,上了生死臺就要全力以赴。如果換了他上場,絕對不會留情。

“燎原武府需要奪取武狀元,志在必得,但是,我們天方武府需要麽?”

楚惜月淡淡地看拓跋圖一眼,飛身回到別院,向自己的房間走過去。

“是!”

拓跋圖不敢再多說什麽,轉身像個門神一樣守在外面。

房間內,楚惜月盤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地沉默不言。右手食指上,竟然也纏繞着一絲氣息,一絲洪淵身上的血氣。

“唉,莫非師尊所說的情劫,就應在這個洪淵身上麽?”

良久,楚惜月幽幽地一聲嘆息,屈指輕輕一彈,纏繞在指尖上的氣息就消失不見。來自洪淵身上的這一縷血氣已經消失了,但是,她心裏卻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這次入世修煉,按照師尊的說法,就是要斬斷一個情字,以後才能專注于修煉,參悟無上心法白日飛升。

離開天方武府後,她一路見識了不少各有才華的奇男子,但沒有一個讓她動心,甚至不屑于多看一眼,直至遇上了洪淵。

第一次在荒原偶遇的時候,她就敏銳地感覺到洪淵不簡單,出手幫他一把。然後匆匆離去,連名字都不願多說。本以為,兩人只是萍水相逢,以後不可能再有什麽交集。沒想到,洪淵竟然也來到了燎原城,并且代替燎原公子李淩出戰,一舉成名。

飛身走上生死臺的時候,她還暗含殺氣。但是,明白洪淵不惜以身冒險為燎原武府出戰的初衷後,她承認,她的道心有那麽一刻出現了搖擺。

楚惜月沉默不言的時候,一間密室內,洪淵也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主持人宣布他獲勝後,他默默地離開了生死臺,推掉了所有的慶祝和訪客。這一次,不是要抓緊時間閉關靜修,等待最後的決戰,而是慢慢回想和楚惜月無形的較量。

“洪淵,你對那個楚惜月動心了?”

血蝠王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他面前,似乎洪淵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知道!”

洪淵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迷惘,“我只知道,遇到了一個更大的挑戰。如果和她再次在生死臺上相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來一拳打爆她的身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先下手為強。”

“對,洪淵,你遇上了一個更大的挑戰,一個更大的囚籠。甚至,這個囚籠比打破天地囚籠還難。你,遇到了每個武者一生中都會遇到的情劫。過不了這一關,就還有一個明顯的弱點,難以參悟無上功法。順利度過情劫,斬斷自己的情欲,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俯視衆生的巅峰武者!”

血蝠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沒有任何指點,任由洪淵自己去面對這次的挑戰。

“情劫麽?”

洪淵一聲呢喃,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如煙夫人那窈窕的身影和妩媚的臉龐。

他不懂什麽叫情劫,也不想去深究,深深地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凝神修煉。大比武的最後一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不養精蓄銳,也許還沒明白什麽叫情劫就要死在生死臺上了。

“我身如大鼎,鎮壓四方!”

“我化身三千尺瀑布,奔騰不息!”

……

洪淵默念法訣,施展觀想大法。時而幻想自己是一口巨大的青銅鼎,懸浮在高空中鎮壓四方一動不動;時而幻想自己是七龍江上的一條瀑布,從雲端呼隆隆地俯沖直下,勢不可擋。

靈臺空明時,楚惜月的臉龐再次出現在腦海,伴随着她那令人防不勝防的死亡琴音。心中一動,取出天龍號角,幻想自己是一口倒扣在大地上的巨大的青銅鼎,用力一吹手中的號角,青銅鼎就嗡的一聲顫動起來,一股無形的波動遠遠地傳了出去,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魔力……

太古魔音!

洪淵閉上眼睛,用神念去感應、控制手中的天龍號角,靜靜參悟血蝠王傳授的這門無上功法。

和楚惜月一戰,讓他再一次見識了音攻的厲害,修煉有成後,簡直就是殺人利器!力量再狂暴,拳頭再硬,剎那間也只能殺一人。把音攻修煉到極致,一剎那卻可以殺一千人,殺一萬人,甚至在百裏外屠城!

洪淵靜靜參悟太古魔音的威力,但沒等他閉關多久,就被燎原公子李淩的腳步聲驚醒。睜開眼睛一看,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按照安排,這是大比武的最後一天,他将迎來這次挑戰的最後一個對手!

“李淩,這次的對手是誰?”

洪淵緩緩地站起來,臉色平靜,唯獨雙眼明亮。

“林寒,湘南武府的林寒!”李淩回答。

“什麽,是他?”

洪淵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也一路過關斬将,闖到了最後的決戰。

“林寒這家夥和我一樣,早就修煉到了凡武七重天後期,并且,集家族和武府的寵愛于一身,擁有層出不窮的寶物和丹藥。前幾天的傷勢,早就好了。洪淵,林寒這家夥不簡單,你一定要小心!”

李淩臉色凝重,洪淵最後一戰的對手是誰,昨天就出來了。但他到了這時候才說出來,就是不想讓洪淵分心,讓他養精蓄銳。

到了這最後一戰,大比武的武狀元已經近在咫尺,每個人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李淩,如果我直接在生死臺上殺了林寒,不會給你和燎原武府帶來什麽麻煩吧?”洪淵看着李淩,臉上帶着一抹冷笑,想起湘南公子林寒那張陰鸷的臉龐,殺氣凜然。

大戰前夕,和李淩等人不同,他沒有太多的緊張,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興奮和期盼。一顆紫光萦繞的心髒,嘭嘭嘭地加速跳動,鼓蕩起一波波炙熱的鮮血,躍躍欲試。

“恐怕很難,林寒就算輸了,也不會那麽容易被殺的,肯定有湘南武府的前輩暗中保護!”

李淩搖搖頭,看着無畏無懼的洪淵,臉色有些苦澀。

面對一個超強的對手,無所畏懼是好事,但過于自信和樂觀,也許就是致命的。師尊不在,多年音訊全無,武府的太上長老又常年閉關,不問世事,一旦洪淵在生死臺上失手,誰能救他?

李淩心裏沉甸甸的,比自己親自上場還要緊張!

第 80 章 大自然的搬運工(上)

在戰争階段,各個忍村都有着相似而血冷的規定,比如“任務優先,必要時候可以放棄隊友的生命”等等……老實說,羽生覺得這樣的規定沒有任何的問題,忍村是暴力機器,不做這種鐵血的規定,難道還要要求忍者們溫情脈脈嗎?

後來白牙為了拯救隊友而放棄了任務,感情上當然值得認可,他後來的遭遇也值得同情,然而真要論及對錯的話,毋庸置疑,旗木朔茂的做法是錯誤的。

忍者在必要的時候都被要求要自己幹掉自己,更不用說的隊友了……總的來說,暫時、起碼暫時,羽生絕對無意反抗忍者的準則。

在羽生與火影的這次交流過去兩天之後,他的小隊開始真的擔當起火影臨時護衛的職責,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連同剩下的三支小隊護衛着火影返回木葉。此時前線的戰事并不急迫,火影返回村子并沒有什麽問題。

同時,在前線滞留了許久的三筱也跟着一并返回了村子。

火影會在村子裏停留一段時間,為的是解決之前宇智波的問題……當然,他并不是要實行什麽秋後算賬的舉措,憑猿飛的能力和威信也不足以清算宇智波那樣的龐然大物,因此他在策略上依然是以綏靖和安撫為主。

相比于二代火影的高壓統治,三代火影對宇智波的态度可以說是平和了許多,他盡量在各方面對宇智波一視同仁,因此他的安撫想必是會行之有效的……

但如果要說三代火影會真心喜歡宇智波嗎?羽生覺得未必如此,因為如果設身處地來想的話,假如他是火影,也不會喜歡宇智波這種特立獨行、在很多地方與整個村子格格不入、極端重視血緣紐帶又異常排外的宗族。

一個忍宗,在忍村裏保持着那麽高的獨立性,甚至連火影的政令在這一族之中都行不太通……沒有任何一把手會喜歡這樣的部下。

如果宇智波不發生改變,那不管哪個火影上(啦啦)位,天然性的就會想在第一時間幹掉他們。之所以不那麽做,無法是忌憚他們強大的實力而已。

在羽生等人返回木葉之後,火影當即前往了宇智波一族,這種情況下羽生的小隊以及自來也他們是沒必要跟随的,因此回村的同時他們就得到了自由行動的許可。

比較愉快的就是羽生的小夥伴們了,他們明明才從村子裏離開沒多久,然後這就又有了休假的機會。

至于羽生,他則是被三筱給帶走了。

兩人穿過一條條的街道,最終走到了一片人際稀少的區域,這是先前羽生從未到過的一個地方。在更前面是一座看起來頗為宏大的宅邸,但它整個都顯得冷冷清清了。

一瞬間羽生就明白了,這裏是千手的宅邸,它代表着那一族曾經的煊赫。

“最近已經很少有人來到這裏了,在沒有足夠人丁居住的情況下,越是宏偉的建築,破敗的也會越快。”三筱為羽生指着這座宅子說道,她在看向那邊的時候,眼神裏帶着極為複雜的情緒。

有那麽一絲的欣慰,但更多的卻都是落寞。

羽生能明白三筱的感受,所謂“舊時王謝”,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這裏應該就是三筱長大的地方,或許她不是自小就在這裏成長起來的,但她人生中相當重要的一段時光,肯定是在這裏度過的。

三筱的那種情緒轉瞬即逝,她走向前去,推開眼前的大門,接着帶着羽生向着宅院的深處走去。很快的,兩人抵達了宅邸深處的一個房間。

“三筱大人。”

有幾個帶着面具的忍者守在這裏,在三筱出現的同時他們就跟着現身,同時,有那麽幾道視線轉到了羽生身上,但他們對他這個外人卻沒有多說什麽。

盡管這幾個人臉上都帶着面具,看不清他們的樣貌,但憑第一感覺,羽生覺得他們的氣質并不像是暗部忍者……不,自然不會是暗部,他們應該千手一族的忍者。

“各位,這些天以來你們辛苦了,到今天為止……千手一族最後的任務也可以結束了。”三筱對着那幾位忍者說道。

“……是,三筱大人。”

經過了長時間、有些詭異的沉默之後,那些忍者最終還是接受了三筱的命令,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這裏。

三筱默默地坐在了這個房間門口的臺階上,過了好一會之後,她才對着羽生說道,“羽生,你知道嗎,很久以來,我都在擔心着自己會遭到那些激進的族人的刺殺……就算剛剛離去的那幾人,突然轉身對我痛下殺手都不足為奇。

然而事實上,至今為止我并沒有遭遇到那樣的事情……

千手一族對我這個罪人的克制,不只是因為先代的威名在保護着我,更是因為他們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傷痛,以至于哪怕他們憤恨我的所作所為,但卻依然能夠明白我的做法是正确的。這種克制,遠比激憤之下的刺殺更讓我痛苦,你能明白嗎?”

三筱抹消了千手這個震爍忍界的名字,所以她自稱罪人、覺得自己可能會遭到族人的刺殺,然而,實質上隐藏自身是千手的集體決意,三筱承擔起的罪責,不過是表象而已。

千手消失了,但也可以說,千手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木葉。

“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三筱老師。”羽生能理解三筱的痛苦,但他畢竟不是千手的族人,所以很多事情并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不說這些無意義抱怨的話了,跟我來吧。”盡管羽生的理解和安慰起不到什麽作用,但三筱還是強自振作起來,她重新站起身來,然後打開了這個房間的大門,再接着,五六個巨大的箱子就出現在了羽生的視野之中。

“千手一族無數年月積累下來的秘術、忍術和各種研究資料,都交給村子繼承了,眼前的這些東西是其中一小部分的備份,本來是應該被銷毀掉的,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下定那樣的決心……你把蛞蝓的契約通靈卷軸放到了濕骨林吧?那這些東西,也同樣封存在那個秘境之中吧。”三筱走上前去,伸手拍着其中的一個大箱子說道。

原來如此……羽生隐約明白了些什麽,如果之前他沒有把契約通靈卷軸送進濕骨林的話,那眼前這些珍貴的備份資料想必早就被銷毀掉了。

三筱對他的信任是一回事,但起碼羽生也得證明自己是個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才行。

相比于千手留給木葉的龐大遺産,羽生眼前的自然只會是一小部分,然而既然能作為備份被留下,那它們肯定是最為重要的一小部分。

“把這些東西帶進濕骨林吧,你對那裏挺好奇的不是嗎?剛好可以參觀一下所謂的秘境……将來有機會的話,可以讓綱手或者其他合适的人見識一下千手的遺産。”最終,三筱拿開了自己放在箱子上的那只手,而且再也沒多看一眼千手的秘辛。

“……我明白了,三筱老師。”

羽生張了張嘴,想要多說些什麽,然而他最終吐露出來的,只有這麽一句簡單的應和而已。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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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六識神通

林珊淺淺一笑,續道:“東西,我是已經交給你了。至于怎樣來運用它,則要看你自己了。不過我勸告你一句,此卷既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唯一遺物,不管是否真的有用,你何不翻閱一試。反正你現下功力全失,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沉楓微微心動,左思右想,确是接下此卷對自己并無什麽壞處。突然心中一動,取出那串魔法項鏈,道:“據說這串項鏈乃是家父送給家母的定情之物,林姨可知是否确有其事?”

林珊目光落在那串項鏈上,臉上亦不禁露出了激動的神色。眸中失落之色一滑而過,低聲自語道:“想不到他居然把這串項鏈也送給了燕穆姬,看來他對她的感情,倒真是十分真摯了。”

沉楓此時功力全失,自是聽不到林珊的喃喃自語,但卻也看得出林珊對這串項鏈很是有興趣,正在疑惑間,林珊擡起頭,恢複了平靜,淡然道:“不錯!這串項鏈确是你父親當年所有之物,後來他送給了你母親,再經由李萱芬傳到你手中的。你自好生保管吧!”

沉楓眼中狡黠之色一閃。“小侄曾聽母親李萱芬說過,這串項鏈似乎是大有來歷之物,只是不知——”

林珊啞然失笑道:“你這孩子,竟在我面前玩起心機來了。你如此旁敲側擊還不是想知道你父親的身份?”聲音稍稍轉厲,道:“在時機未到的時候,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沉楓深深一禮後起身道:“既然如此,林姨,小侄目下也不好再多打攪,就先告辭了。”

林珊微微颚首道:“記得多多看那卷《補天心訣》,它對你大有幫助的。”

沉楓的聲音遙遙傳來。“小侄記下了!”

望着沉楓身影的漸漸遠去。雪兒幽幽道:“娘,他現在功力全失,出去不是很危險。

您剛才為什麽不留下他呢?”

林珊側目望了愛女一眼,心下暗自輕嘆,道:“以他自傲的性子,就算是娘剛才出口挽留他,也是決計留他不住的。更何況,男兒自應有男兒的事業。我們不該留,也不能去挽留他的。”

似是觸景而想起了陳年的往事,聲音稍帶上了些失落和傷逝:“我們今天留不住他,就像當年留不住——你爹一樣!”

“雪兒!以後不許你再多接近燕沉楓!”

嚴厲的聲音把正在癡癡幻想中的雪兒拉回正路上來。“啊!娘,為什麽?”

“……不為什麽,這是娘的命令!”

“娘——”雪兒拉長了聲音撒嬌道:“為什麽嘛,燕沉楓他又不是什麽壞人,而且您剛才不也還說過爹的死與他娘無關嗎?為什麽我不能——”

“你喜歡他?”林珊凝目望向愛女,問道。

“娘,你——”雪兒俏臉飛暈,嬌羞地垂下螓首。“我——”

林珊将愛女的反應看在眼中,不禁心下苦嘆,搖了搖螓首,心中滿是苦澀之意。

“莫雪!從今日起,你不得再刻意多接近燕沉楓一步。這是女皇的命令,而不是母親的要求!你們聽到了嗎?”最後一話,卻是朝着周圍的那群神秘侍衛們說的。林珊話語如冰,冷冷道畢,起身拂衣而去。

“娘,娘,為什麽——”雪兒跟随在母親的身後追問着。但回答她的,只有那風吹動樹葉的嘩嘩聲。

雪兒咬住嘴唇,看着母親遠去的背影,悻悻地頓了頓小蠻足,喃喃氣道:“你不許人家接近他,人家偏要去!看娘你能拿雪兒怎麽辦?”

※※※

在一處僻靜之所,沉楓終于打開了那卷林珊評價極高的“天下無雙”的補天心訣。

首行第一句寫着:世人皆屬,魔法即魔法,武功即是武功,吾獨不然。

沉楓微一愕,心道:“此人口氣,好大,此話之意,竟是全不将天下人放在眼裏。”

沉楓對這句的專斷狂傲實是有點生厭,連他都知道魔法武功,練到最高境界即可一通百通。唯獨這作者還如此口氣,全以為除天外衆人皆是無知之輩,實是井蛙之見。

心中有了成見,看下去也不怎麽舒坦。不過越看到後來,沉楓越是心驚,此卷基本上所講的,都是魔法與武功的讨論,雖然沒有具體的內功心法或魔法運用。但對魔法武功的具體深入本質掌握卻是有着深刻獨到的見解,沉楓一路閱之下去,确是獲益非淺。

”這又有什麽用呢?“沉楓苦笑着。倘若自己功力未失,此卷對自己确是一大助力瑰寶,可助自己對魔武合流有着更深的控制。但現下——沉楓搖了搖頭。

匆匆一卷轉眼即完,沉楓還是未發現什麽對自己目下有用的東西,不禁有些灰心。

直翻到最後一頁,與前面所記載用的黑字不同,最後一頁那些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全是一片血紅,望上去極其醒目。

第一句話竟赫然是:魔即為武用,武即為魔用!

魔武合流!沉楓的心髒不自禁地砰砰跳了起來。

懷着激動的心情,沉楓如饑似渴地一路讀了下來。這上面所記載的魔武合流之法,與他自己所參悟的那一點點還根本不能完全掌握的方法相比,簡直是天攘之別。一頁讀畢,沉楓才明白了首頁那句話為何有如此狂傲,因為他說的的确正确。

世人所知的魔法武功,到了最高境界方可一通百通,而且也只僅限于少數當世頂尖高手。而在此卷之上,魔武互通之法,甚至可以從最低段運用起,即使是一個初學魔法的菜鳥,都可以此而将魔法轉換為武學。魔法以武功的形式表現,武功以魔法的樣式來催動。其深入淺出之明,不由得沉楓不由衷感慨此《補天心訣》之深奧。僅以此一點而論,就可稱得上是——天下無雙!更勿論其他,難怪作者如此狂傲!

這真是父親留給我的東西嗎?還是——沉楓心中的疑雲越來越濃。世人皆知,數百年來,唯一能練成魔武合流的,就只有帝國開國之君,林珊的丈夫莫煌,但——沉楓努力甩了甩頭,把那些令他心煩的東西暫時甩了出去,努力将精力埋入了那卷魔武瑰寶中。

最後,沉楓終于找到了他所要找的東西:武為魔用!

魔法的使用方法,乃是以魔法力為基礎,通過魔法師強大的精神力量,吸引外來天地元素融合運用,從而發揮出其威力。因此不須像內力那樣要将魔力流經經脈之內。

沉楓經脈俱斷,無法使用內力,但魔法力卻仍可自由流轉,只是因為魔武之力被打散入四肢百骸,方才無法使用魔法。

若是一般的武者,即使知道了這個方法卻也無法使用。但是沉楓,作為魔武合流的掌握者,魔武之力雖然已經被打散,但內力與魔法卻并未分散開來,也就是說,啓動魔法力的同時亦将可以同時啓動內力。魔武互補之下,魔法将比以前更強上一倍以上。

但是,《補天心訣》上也附注着:此法最多也只能作為魔武合流的輔助方法來使用,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魔武之力的反應變化速度,将比以前要慢上約一至兩倍。而且吸取和補充魔法力和內力的速率更是慢得太多。至多與一般魔法的使用速度無異。

而且,這樣一來,沉楓以後也只能僅使用魔法,變成專職的魔法師,終生再亦與武者無望了。

沉楓微有些失望,這樣一來,自己雖然可以恢複功力,但确永遠無法恢複到以前的程度了,而且要進窺魔法合流的更加境界更是無望了。但是,這樣也總比點無功力的好吧!沉楓輕嘆了口氣。

這卷《補天心訣》決計不能落到別人手裏去!沉楓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內熾燃着瘋狂的火焰:既然我無法成功,那麽,別人更休想得到!

熊熊的火苗,騰騰升了起來。

“什麽?怎麽回事?”沉楓再度吃了一驚。

在火苗的添噬下,卷軸不但絲毫無損邊角,而且在最後一頁,随着高溫的熾烤,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紅小字的夾縫間,竟再次顯現出了淡淡的字跡。

※※※

憑着敏銳的直覺,沉楓感覺到這些被刻意隐藏着的小字應該有着更神秘更有趣的秘密,它們很可能将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益處。

借着火光小心的“烤洗”,最後一頁夾縫間的字跡終于完全顯露了出來。借着微弱的火光,沉楓聚精會神地讀着這頁隐密的文字。一路讀下來,沉楓發現,這部分的小字,的确是更為上乘的秘籍,在關于人身潛能的發掘上,有着更為深刻獨到的見解。

只不過由于寫下這部分的作者本人也未能完全參悟,大部分想法只停留在理論階段,尚未真正付諸實驗,所以才不敢輕易将之寫出,但又不甘心血就此埋沒,所以才以藥水寫于夾縫間,期盼有緣人能将之發揚光大。

這其中最讓沉楓感興趣和為之興奮的。是關于發掘人身潛力的一番新闡論。卷軸上提到:魔法是以自身魔法力為引線而引導天地之力為己用,武功則是通過吸收天地之氣而結合發掘的自身潛力而運用。但究其本質,武學雖然是一門發掘自身潛力的力量,但畢竟還是要以自然之力為基礎引導,才能夠得到成功。始終無法脫離自然而存在。

天地自然之力浩瀚巨大,但卷軸上認為人本身所蘊含的無窮潛力亦是可觀。只是從未有人能将其深度發掘出罷了。人的身體是由一種最基本的被稱的“細胞”的東西組成,而每一個細胞都是一個獨立自在的宇宙天地。與外在宇宙一般,細胞同樣蘊含着與天地自然之力本質相同的一種被稱為般若的力量。

一旦這種細胞中的般若之力得到發掘,就可以不用通過經脈來運轉功力,而是直接以意念來調動細胞中的般若之力驟然爆發。由于人體內的細胞有着千千萬萬,每一個細胞引發般若之力都可以爆炸出強大的力量,而千千萬萬個細胞同時爆發般若之力的力量,那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所謂細胞的爆炸,實際的原理就就近似于轟擊原子分裂而釋放出能量。千千萬萬的細胞,一個人體超級原子彈——當然,這得把理論化得出的威力至少壓縮到十的二十四立次方分之一以下才敢用于适合此處。)

那才是人類真正應該擁有的力量。而又是目下的人類根本不能想象和匹敵的力量。

然而,要發掘出這種力量的途徑,是難以攀緣的。這卷軸也是只留下了寥寥數筆。其核心含義就是致之死地而後生。

什麽叫致之死地而後生。自己現下功力全失,可以說是已被逼到了絕地,但卻非死地。在跨越死亡之後所體會出的感受,并不是大活人想想就可以随便體會到的。

“破而後立,敗而後成,先死後活,生死輪轉。”沉楓反複地将這四句念了幾遍。或許這樣做真是太冒險了,将自己的性命貼了上去。但是對沉楓來說,他是已經沒有選擇了。

斷絕後天呼吸,引動先天之氣運轉。在一片塵土飛揚之後,燕沉楓這個人,就暫時在這個世上除名了。這具在黑色而厚重泥土掩蓋下的仍散發着熱量的“屍體”,當他重新覺醒之日,亦是鳳凰浴火重生之時。

深埋于泥層之間的意識逐漸含混,也不知經過了什麽時間,神智愈來愈模糊,曾經被逼入四肢百骸的靜止的魔武之力,又開始在全身亂竄亂撞,情思迷迷惘惘,有若天地初開,無數的奇怪幻象,在心靈內始起彼落,狂暴的激情柔和的思緒,交纏糾結。在半睡半醒的沉楓而言,這其實亦只不過是人臨死前的諸多幻象之一罷了。

口鼻耳俱被堵塞,在外界空氣盡被斷絕,無法得到充足新鮮空氣補充的情況下神智越來越暗,後天之氣逐漸減弱斷絕,連狂奔亂竄的魔武之力都因為主體的命在旦夕而被迫重新潛伏了下來。

一口清涼冰罄的綿綿不絕之氣自丹田內升起,循環不息地重新在沉楓身內運作起來。

在生死憂關的重要關頭,沉楓體內蘊藏的先天之氣終于重新被打動,代替了後天之氣的循環,堪堪保住了主體的這一條小命。

轟的一聲,全身上下的無數個“細胞”似乎都在同時爆炸開來。細胞內所蘊涵的能量正點滴地慢慢侵蝕改造着沉楓身體的每一處組織。宇宙間,亦是人體內最原始的力量——般若之力在不知不覺間被點滴地發掘引誘出來。

細胞組織的變化,同時亦在改變着沉楓身體的一切,體質、氣質、身形,甚至相貌都在相應的随着變化而變化。随着咯咯的輕響,骨節在不斷的暴漲拉伸中,一層淡淡的透命之光,從那層黑土中泛了出來。

用于改造沉楓身體組織的細胞內的般若之力,在堪堪完成改造任務後,正準備重新退後自己所隸屬的細胞時,先前所潛付的魔武之力再次洶湧地撲出,擋住了般若之力的後退之路。兩種力量為争奪在主體中的主導方向和道路,而在就此開起戰起來。

由于不敢損傷主體,兩種力量都不敢全力猛撲。而魔武之力雖強,但比較起最原始的般若之力來亦相差得太遠。很快魔武之力就被般若之力吞噬得一幹二淨。但,由于魔武之力的奮勇狙擊,般若之力退去之後,還留下了部分仍存在于細胞之外,通過般若之力內那沉楓本命的魔武之力元素的感應,沉楓只要心念一動,便可以驅使這部分“偷”來的般若之力了。

這種情況,連寫下這篇《補天心訣》的作者也沒有想得到。因為他沒能想到會有人的魔武之力竟被生生打散而導致後來事情的變化。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得到所“偷”來可以運用的般若之力,要比《補天心訣》作者原先設想的還要多得多。

實際上這種改造,和廣心所設想的“偷天”,實是有着異曲同工之處。所在的差別,只是廣心所設計的是“偷”外界天地自然之力而點滴吸用。而《補天心訣》所設想的這種方法是“偷”自己本身所有的潛力而吸收。同為“偷”,一為偷天,一為偷己,性質相同,而只是方向相反而已。

沉楓在恍恍忽忽中,似乎是睡着了,又似未睡。在迷迷糊糊之間,只覺自己身子一輕,似乎飄了起來,身無半點重量,已是身處先前所在的那片密林中了。好半晌他低下頭去,才看到黑色的泥土堆起,望之則知道下面定埋着東西。那是沉楓自己的“屍體”。

我死了麽?沉楓有些疑惑。倘若這樣死了倒也幹淨,只是身後還有許多事——沉楓嘆了口氣,卻又想苦笑。只是嘆不出來也笑不出來。(靈魂應該什麽表情也難做得出的。)

沉楓擡目望向密林的盡頭,只是心念一動,無物的身體便飄了出去。這就是靈體的好處。想着自己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失敗做了鬼,很是有些不安,尚有許多紅顏知己之深情自己未能一一報答,如此不聲無息的嗚呼哀哉了,确實心中大是不甘。

心念一動,便想到了夏绫音,不知道她現下在作什麽。想去看看她,卻又不知她人在何處。正想着,卻感到眼前浮現出一片白色光暈,光暈逐漸擴大,且在慢慢地融合變化,最後竟化成了兩面朦胧的巨大光鏡(其實那是沉楓的兩只眼睛,不過由于處于靈體狀态,他什麽都感覺不到罷了。)

透過這兩片白色的光鏡望去,沉楓的視野在不斷地被拉伸擴大,或許不能這麽說,應該說整個靈體的精神被完全吸入拉走才對。往下掉,往下掉,似乎是頭重腳輕的感覺,一愣神,身子已恢複了那輕飄飄的感覺,清楚放大自己的視野,沉楓竟——看到了夏绫音。

她臉上仍重罩着輕紗,黛眉微鎖,抑郁的神色流逸在神色之間。蘭雅絲坐在她的身旁,拉住她的纖手,眉宇間也沒有什麽好顏色。兩人似乎在談論着什麽,只是看兩人神情,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

沉楓大感神奇,想不到只是如此一下,竟就能看到夏绫音,卻也不知是不是幻覺。只是未能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未免有些遺憾。想正着,雙耳處竟發出一陣嗡嗡的輕鳴,靈體再次有了那種被拉伸拉長的感覺。但只是一瞬間,之後,夏绫音和蘭雅絲的談話便清晰一字不漏的傳入沉楓的耳中了。

沉楓大奇,難道這就是鬼所擁有的功能麽?只是這也太神奇了吧!倘若天底下每個鬼都有這種本事,卻不知世間将是如何的了。正胡思亂想着,夏绫音和蘭雅絲的話立時打斷了他的思路。

蘭雅絲嘆道:“不要再多想了。現下我們也沒有辦法,這是人家的家事,難道我們還能去強行橫加幹預不成。再說,正主兒都沒在這裏,我們幹着急有什麽用?”

夏绫音幽幽道:“可是,我們也不能什麽也不做啊。萬一他回來,唉,只是不知道那日公主把他帶走是去幹什麽了?希望他能及時趕得回來。”

蘭雅絲氣呼呼地道:“八成是看上他了!這家夥,就只會到處沾花惹草的,我多次警告過他,他就是不聽,看他怎麽有臉去見玉瑚妹子!”

沉楓一愕,他可以肯定的是蘭雅絲說的人正是自己,只是不知道她們正在說的是不妙的事情究竟是什麽,正疑惑着,夏绫音那帶着有些絕望和憂傷的話語再度傳來。

“唉,希望他能在五日之後能及時趕回來就好,這樣也許南宮姐姐還可能有救。”

“他趕回來有什麽用,還不是趕去和玉瑚一起等死,做一對同命鴛鴦罷了。我看他可能還未有這份心。”蘭雅絲冷笑着。

輕的一聲茲響,那兩扇朦胧的光鏡化為無數的光點消去。沉楓愣愣地木立于當場。

“玉瑚!玉瑚有難?不!”

急切之間,六識的神通再次運轉,那朦胧的光鏡浮現出的是,南宮玉瑚那熟悉而消瘦憔悴的倩影。

看到誓同白首的妻子,沉楓心裏自是有着說不出的激動與興奮。玉瑚啊!玉瑚!我來了!我馬上就會來救你了!

随着身後那扇門的推開,南宮玉瑚的玉面頓時浮上了一層憂慮與冰涼。南宮環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南宮玉瑚的背後。

“玉瑚,你想好了嗎?”

“不!”南宮玉瑚面罩寒霜。冷冷道。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沉楓也可以猜得出肯定是南宮環在逼迫着南宮玉瑚什麽,而這又将給南宮玉瑚帶來巨大危機。

“南宮環,你這老賊!”沉楓切齒狠道。

心情激動之下,光鏡再度破碎,而憤怒的沉楓此時那不平靜的心情,再無論如何催動,也無法再現剛才的一幕了,最後,只能悻悻地握緊雙拳,仰天長嘯道:“玉瑚!

你等着我,我馬上就來救你了!”

生可赴死!死亦可複生啊!

心念一動,靈體就如萬般光點,就此消散。透過厚重的黑土,鑽入了那仍帶着些許熱氣的“屍體”身上。

仰天的長嘯,化作以人類聽覺之外的靈波,層層的奔湧而去。

“楓弟!”遠在數百裏之外的南宮玉瑚手一軟,手上的梳妝鏡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或許是在作夢吧!剛才耳邊竟清晰地響起了久無音信的丈夫的聲音。

不會錯的。那熟悉的聲音,是自己曾百度魂牽夢擾,在睡夢中常為此而驚醒的聲音。

“楓弟!”一滴晶瑩的淚珠,垂落在那蒼白而纖長的手指上。

“砰——砰——砰——”厚重的黑泥在瞬間被人類最原始的般若之力震得漫天消散。

靈我重新合一的沉楓,終于從深層長綿沉睡中醒轉過來。一道黑影,以人類肉眼難以察絕的速度破空而去,以此速度,即使還未能超過號稱天下輕功第一的“狙殺之王”

藍天化,但亦是相差不遠了。

一個從未有過的超能人體高手,就此出現在世間。

玉瑚,等着我,我來了!

第 70 章 :惡差攔路

等到反應過來自己點頭應下了什麽,吳緒頗懊惱地撫了額頭。他這是被表妹蠱惑了嗎?怎麽會點頭附和她那麽荒謬的話?

靠自己?她是什麽身份,哪裏需要靠自己?即便是如今身份不光明正大,可錦衣玉食總是短不了她的。苦盡甘來?菩提要普度衆生才要苦修,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就該過地無憂無慮地才是,做什麽苦修心志之事?難道也要效仿菩提救世天下不成?

吳緒心中無限懊惱,可剛剛才點的頭,總不能立即搖頭,君子一言,不帶這麽快追回的,可若是就這樣應了江芙蕖,又十分不妥。

醞釀了好一會兒,他看向江芙蕖,見她眼中神采熠然,那本在肚子裏想好的話到了嘴邊就成了,“表妹,你當真能治好自己身上的沉疾?”

那倒不一定,江芙蕖的身子虧空地厲害,她調試了這麽久,見效甚微,這其中種種,或許有藥不齊全的緣故,當然也有其他的可能,但都得吃過藥後看反應,江芙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将江芙蕖這身子徹底治好。

事實如此,但對此時的吳緒自然不能如實講,江芙蕖略沉吟,便低了頭,“只不多用心力,拿好藥溫養着便是,外祖母給我許多銀錢,正是好的時候。”

這話說地當真是含糊,可偏讓人挑不出不對來。

吳緒眉頭動了動,忽然有點明白了江芙蕖的意思,她這是明擺着,不想去原家,或者是,她不想改變自己原本的主意,他沉吟半晌,才緩緩道,“你也算是經歷了一場,現如今是個有主意的,你既喚我一聲阿緒哥哥,便把你的意思如實與我說便是,何必跟我玩這些彎彎道道的。”

說到這兒,吳緒輕笑一聲,嘴角帶着淡淡的嘲弄,見江芙蕖擡起了頭,收起了她那副羸弱之态,才繼續道,“你不想去原家,那江家呢?難道你也不想回了?”

聽出吳緒話裏的諷刺,江芙蕖面色不變,只靜靜地看着吳緒,直到他收了聲,這才道,“如果江家真能迎我回去,阿緒哥哥如今只怕也不用在這裏與我說這些了,只管派了人來接就是了。”

仿佛看不到吳緒眼中的暗湧,江芙蕖的聲音平和,“既是沒有,我想着,我如今當是不方便回江家的,如此,大哥哥來尋我,只怕也是想見見我。我往上京城走,他從上京城過來,路就那麽幾條,總會撞見的。”

“便是沒有撞見,到了上京城中,定是會見上的。”江芙蕖終于将自己的頭完全擡了起來,坦然地與吳緒複雜的視線對上,“阿緒哥哥,你在我身邊時日不短,你覺得,我還是之前的江芙蕖嗎?還能做回之前的江芙蕖嗎?”

雖是問着吳緒,卻不等吳緒的回答,江芙蕖的嘴角揚了揚,肯定而清晰地說出了兩個字,“不能!”

這樣的江芙蕖,明明還是那個人,眼中卻是歷經滄海桑田的深邃,讓人探究不到底,就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智者,睥睨着整個世界。

江芙蕖,她真地變了。吳緒的心裏此刻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了江芙蕖的變化,如今的她,再不是那個嬌嬌軟軟的江大小姐了,她……也許真地不需要他們的過多庇護。在他們為她擔憂的時候,她已經悄悄練就了一顆強者之心,為自己加了一層堅實的保護盔胄。

兩人對視良久,吳緒收起眼中的嘲諷,面色平靜地開口道,“我會告訴祖母你的決定,江家那邊也許會遲一些得到消息,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只有這麽多?江芙蕖疑惑地看着吳緒,你不是還要跟着我嗎?

“我這次會到鄧家鎮這邊來,其實并不完全是因為你在這裏。”吳緒仿佛能看懂江芙蕖的心思,他移開目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眼前的白色瓷杯,“我想查清楚,那日在漓江截殺我的人到底是誰,他們跟江盈惠是不是有關系。”

去查那用七星花暗器的人?江芙蕖心中叫好,正好她也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是不是跟江盈惠有關系呢,以吳緒的本事,想必查起來并不難。至于不跟着她,那更好了,她也省地甩掉一個移動追蹤器,做什麽都不方便。

“阿緒哥哥,那我們以後用什麽聯絡?”江芙蕖并不笨,吳緒奉原老夫人的命來跟着她,肯定不可能跟原老夫人說他要走了,那勢必是要跟她“互相利用”的。

他假意奉命繼續跟着“任性”的自己,實則去查自己被截殺的真相。而她,假意任性,不去原家繼續北上去上京城,實則是獨自前行。

吳緒沒有說話,他側臉看着窗外的天空,碧澄無雲的藍天,幹淨地仿佛一片大海。

江芙蕖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她耐心地等着吳緒的回答。

吳緒的手從杯子上移開,從腰間拿起那支通體碧綠的玉笛,橫放在嘴邊,輕快飛揚的笛聲從他薄薄的唇間溢出,飛出窗外,飄向藍天。

江芙蕖轉頭看向窗外,一個黑色的小陰影忽然出現在大海之中,那小陰影在大海之上胡亂地跳動着,然後還不等江芙蕖看仔細,小陰影就忽然像離弦之箭一樣俯沖下來,直直地射向吳緒……旁邊的江芙蕖。

一股溫熱的腥燥味傳入鼻孔,江芙蕖下意識地就拿手擋在了臉前,然後,她就感覺到兩只溫熱的小爪子抓在了她的小臂上,臉前的面紗被一陣“撲騰”的風掀了起來,“咕咕咕~”

是鴿子的叫聲。居然是鴿子!有養地這麽野的鴿子嗎?!!

江芙蕖将手臂略移開,正撞進一雙圓溜溜的褐色眼睛內,那小眼睛的瞳孔就像褐色的琉璃,泛出冷冷的光澤,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小黑,我養的信鴿,能日行千裏,機敏擅辨人。”

吳緒的話才落,江芙蕖就感覺到小手臂上一痛,那鴿子居然在她手臂上狠狠地啄了一下,然後看都不看她,直接撲騰兩下黑麻麻的翅膀,跳到了吳緒的肩膀上,用屁股對着江芙蕖。

………………

這到底是什麽品種的鴿子!!能日行千裏,還這麽有脾氣,都說寵物随主,這破鴿子的脾性這麽大,吳緒的脾氣……

江芙蕖放下手臂,白了那鴿子一眼,心裏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就給它點顏色看看,務必教會它怎麽做一只合格的信鴿!!

“它已經認了你了。”吳緒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豎笛,遞給江芙蕖,“這個笛子你帶着,需要喚小黑的時候,就吹響它,小黑認得它。”

待得江芙蕖接過豎笛,吳緒輕輕摸了摸小黑的翅膀,聲音溫和,“小黑,以後你就跟着表妹了,以前你還見過她的,聽話好不好?”

江芙蕖眼睛眨了眨,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幻聽了,這吳緒跟這鴿子,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啊……他這聲音也太溫柔了吧,真地混地連只鴿子都不如!!!

讓江芙蕖更郁悶的是,那黑麻麻的鴿子聽完吳緒的話,屁股左扭扭,右扭扭的,然後忽然一張翅膀,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吳緒的臉上,仿佛在說,我不聽我不聽……

天吶,這鴿子真是太有脾氣了,成精了吧?!

吳緒挨了打,一點脾氣都沒有,仍舊好聲好氣地跟它說着什麽,不過這次他的語調有些低,而且說的話似乎是另外一種語言,反正江芙蕖聽不懂,只能坐在吳緒對面看他對一只小黑鴿子低聲下氣。

足足一刻鐘的功夫,那鴿子才被吳緒給安慰地妥妥帖帖的,也不看江芙蕖一眼,就像它來時一樣,倏地一下飛了出去,很快沒了影子。

鴿子走了,吳緒也跟着起身走了,臨到出房門之前,他忽然回頭道,“表妹,你的通行文書,我已經讓人給你辦好了。”

言罷,也不等江芙蕖質問他怎麽私自翻她的東西,吳緒就直接跑了。

江芙蕖起身去翻出通行文書,果然見上面印章都已經蓋好,她略一思索,索性便背了背箱,直接下山了。

吳緒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他剛剛那話,估計是在提醒她早日上路,至于為什麽,只怕跟原老夫人有關,江芙蕖也懶得去琢磨了。

江芙蕖一路下了山,直接往去渠城的渡口走,一路順順利利的,可誰知快到渡口的時候,她被一群人攔住了,當前一個還是她的“熟人”。

“就是這個臭道姑!快把她抓起來!”

第 83 章

劍聖道:“是玄劍門代掌門蓉女俠吧?前幾天她急沖沖的趕來,山腳弟子倒是見着了她的。但還沒來得及上山,又沖沖忙忙的離開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林飄遙心想:老娘本是要來這裏告之劍聖有關我爹的大事的,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離開?依她的脾氣,能有本事讓她安安靜靜離開的,恐怕只有我外公和我爹了。

心念電轉,衆人見他沉思,也不打擾:外公此時應該還在玄劍門養傷,他雙眼瞎了,根本不可能追上老娘的飛行速度來阻止,何況此行揭發我爹的陰謀更是他所希望的,怎麽會來阻止?那剩下一個可能,就只能是我爹趕在老娘上蜀山之前把她綁票了!轉念到這裏,開口道:“我老娘可是被誰綁架去了?”

幾人聽他木頭木腦的這麽一問,均是摸不着頭腦,劍聖先反應過來,開口道:“蜀山四周布有強力封印,若是有人蓄意打鬧,我定然不會不知道。這幾天山腳都風平浪靜的,除了瓜老前輩剛才出過手外,再沒人在這四周動過武。”

林飄遙眉頭一皺,随即釋然:既然是我爹親自出馬,那要想個辦法引開我老娘就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比如說——随便找個人變化做我的樣子也不是不可能……

薛放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聽得我心頭直悶得慌。”

林飄遙回過神來:“訛,其實很簡單,就是魔道中的牛鬼蛇神準備趁這次武林大會的召開,把人間高手一網打盡!當然,奪取蚩尤筋也是他們勢在必行之事……”

衆人凜然,劍聖沉聲道:“此話可當真?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從我老爹那裏……”林飄遙語不驚人死不休。

“林無崖?!”衆人驚聲脫口:“他不是在魔界死了嗎?”

“誰說的哦……”林飄遙翻翻白眼:“我倒希望有個當英雄犧牲的老爹來着,可惜事實不是這樣的。他不但沒死,還練成了一身邪功!現在魔道四大魔神裏,高兵和單陰都已經對他伏首稱臣。而他似乎是神龍教的聖王,石破天等人也聽命于他。”

薛放訝然道:“難怪我在魔界時聽說高兵身後有個極大的後臺,照你這麽說起來,應該就是指林無崖了。卻不知他到底厲害到了什麽程度。”

林飄遙道:“要了解這個問題,你們就必須先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玄劍門的玄劍道人大家都認識吧?”

“恩?”

“不知道他在風雲高手榜上能排到第幾位?”

風萬裏答道:“玄劍道人一身玄功非同小可,風雲榜上一直在三十名左右徘徊,算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了。”

林飄遙喪氣道:“可惜他連林無崖一道劍氣也接不住……那些什麽長白三雄、放鶴仙翁等人,沒一個能接住他一招的。”

屋裏衆人倒吸口涼氣,長白三雄等人或許算不上什麽,但如果連玄劍道人也接不住他一招的話,那說明林無崖的功力實已遠超過了劍聖等人。因為縱是劍聖,也不敢保證能在十招內就滅掉如玄劍道人這等好手,更別說僅僅是一道劍氣了。其實也是衆人都未往深處想,玄劍道人接不住林無崖一招,那是因為他見到林無崖時心智已亂,二來林無崖對玄劍門的那些劍招又實在是太過熟悉和了解,尋出其中破綻實在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見得屋裏人都在發呆,瓜不二開口道:“怎麽了怎麽了?我說小獨啊,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當年對付那個天界神獸的時候,不也是挺過來了的麽?區區一個魔道妖輩,你怕啥?”

劍聖搖頭道:“晚輩不是怕,而是這次浩劫關系到人間存亡,不容我不謹慎,如果林無崖真已像師弟所說那般厲害了,那可是棘手得很那……對了,”劍聖突然想起一事,轉言道:“上次在渡風山的地洞裏,晚輩還看到了霍雍祭使……”

“霍雍?!”瓜不二猛的跳起來:“千年前那個幽界祭使霍雍?!你确定?!”

“不錯。”劍聖點頭道:“雖已改頭換面,和古書上的面貌描述不盡相同,但他手中的凜日神刀和超絕法術卻掩飾不了他的身份,小徒也是被他一刀破了劍門,至今未愈。”林飄遙轉頭去看風萬裏,見得他腰上別着一把古長劍,卻不是以前那柄。眼神中的厲光也再不如以前那般猛烈,功力應該是大打折扣了。

瓜不二在屋裏急沖沖的渡了幾個來回,突然停步:“他去渡風山幹什麽?”

“搶蚩尤骨!霍雍應該是和魔道一夥的,若是林無崖再加上霍雍,還有四大魔神……”屋裏人面面相俊,均感事态嚴重。

“別在哪焦這焦那的了,”林飄遙喊道:“據我估計,就算是你們焦到頭發胡子都白了,如來佛祖也不會下界來打救我們的。咱們還是先想想應該怎麽樣來應付眼前危機才是正經。”

衆人點了點頭,正在沉思,門外突有弟子來報說:“掌門師祖,有人在山腳下拉棚結營,搭了些酒菜流水席,說是開什麽武林小會,把那些上不了山的江湖閑人都拉了去,正擋着上山的路呢!有好幾撥要上山來的客人都被擋住了!”

劍聖還未說話,風萬裏猛的站起身來喝道:“我們在山上開武林大會,他們就在山下開武林小會,這不存心和我蜀山派過不去麽?!那幫人是什麽來頭?!”

通報弟子道:“不知。山腳弟子派了幾撥人去查問,那些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卻都是沒見着主頭的人。只說是山腳下那片大路不屬于咱們蜀山派的,憑什麽不能讓他們在那裏喝酒聊天。”

風萬裏怒道:“這是什麽話!”轉身朝劍聖作了個揖:“師尊,待弟子去查個清楚!”劍聖微一點頭:“如今正值人間浩劫之際,若是因為我們得罪了人家,且好生陪理,說個清楚便好。此人敢在蜀山下鬧這般動靜,想來也非等閑之輩,萬不可開罪人家。”林飄遙心想:就小風那個脾氣,你叫他別開罪別人?難哦……他眼下已是風萬裏師叔輩的身份,自是不用顧及許多,想到啥就說啥:“我說小風師侄啊,你那眼神可不對勁,我瞧着你咋是一副去鬧事的樣子哦……”

風萬裏不敢對他無禮,心中暗怒,忍氣吞聲的應了一聲。

待得風萬裏出門,劍聖才道:“萬裏被廢了靈劍之後,脾氣似乎變了許多,不似以前那般暴躁了。不過我卻擔心他這般故意壓抑,反而會适得其反。”瓜不二笑嘻嘻的道:“不過是被廢了修術之劍而已,有什麽值得壓抑的?要是拿到我老瓜手裏,不出半天就可以讓他修會靈劍,恢複以前的水平。”

劍聖大喜道:“若得瓜老前輩相助,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晚輩代劣徒先行謝過。”說着站起身來一揖到底。衆人聽說靈劍被毀仍可修複,均覺不可思議,不由的對瓜不二刮目相看。可憐風萬裏并不知道幸運的女神已經馬上可以飛到他身邊,怒氣沖沖的跟着那弟子趕到山腳,開始他悲慘的人生。

剛到山腳,先是聽到一陣陣亂七八糟的高喊高歌聲,山腳下簡直是人山人海。那些上不了山的、已經上山的和等着上山的雜七雜八的圍了幾大堆。但見正中那塊空地炊煙袅袅,不知何時已搬來一大堆的鍋盆碗盞搭起酒席。此時已近黃昏,十幾堆篝火雄冽冽的就這麽燒在那裏,除去此處是在蜀山腳下這點,那布置倒還算別有幾番韻味。

風萬裏氣得七竅生煙,正要上前喝止,突聽這邊人群中有人高聲喝道:“何方來的妖魔小醜,竟敢在蜀山腳下鬧事!當真是活膩了麽?!”喝聲聲高震天,整片場內人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顯是故意催加內力所至。風萬裏是個識貨的人,光從這喝聲中已聽出此人功力不凡,又覺耳熟。轉頭朝發聲處看去,只見一個灰袍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原來是個熟人。

此人姓韓名非,綽號‘一劍飛血’,說的是他手中長劍若是出鞘,定能在一招之間傷敵于無形。別看表面一副病恹恹的樣子,卻在風雲高手榜上高排第十六位,乃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和風萬裏等蜀山俠道相交甚好,此次也是收到蜀山派的邀請帖特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當下不再遲疑,總不成自家的事自己不出面,卻看着外人來幫自己出頭吧?高喊一聲:“韓非兄!”從山臺上跳下來并肩而站。人群裏大部分都認識風萬裏,見得蜀山五俠出面,均是暗覺後悔,怎麽剛才自己不站出來吼一聲?那可就算是和蜀山拉上交情了。

韓非見他下臺時腳步稍亂,心知風萬裏是有傷在身,笑道:“幾年不見,風兄仍是這般清健。韓非此行上蜀山走得急,卻沒帶什麽賀禮,便容我拿了這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算是給尊派送份薄禮,如何?”

風萬裏雖是狂妄,卻也不傻。心知這幫人既然敢到山腳鬧事,斷不可能真是一堆江湖流氓痞子,那背後主夥之人非同小可,自己有傷在身,真打起來,怕是敗多勝少,贏面不大。韓非武功高強,雖不是修仙之人,卻并不在自己之下,有他肯出頭,且把蜀山的面子保住,那是再好不過了。想到這裏,笑道:“幾年不見韓兄的快劍,卻不知又精進了多少,正好一飽眼福。”兩人客套了一陣,韓非跨到場中,左手一抖,但見寒光細閃,一道劍氣飛出,把那豎在場子正中的‘武林小會’大旗斬為兩斷。

“鄙人韓非,”韓非雙手抱在胸前,其快劍已達到讓人無法看清他手動的痕跡:“不知此武林小會是哪位高人所辦,還請現身一見!”韓非威名震天,在江湖中也是個說一不二的狠角色,那一幹子無賴閑人哪個沒聽說過韓非的大名?再加上那天馬行空的一劍,頓時沒人敢出聲,全都靜悄悄的盯着場中,不知這出戲該如何繼續唱下去。

見得場內無人應答,韓非提氣喝道:“朋友既敢來蜀山腳下生事,怎的現在卻做了個縮頭烏龜?”心頭暗道:雖說我是擔心風萬裏的傷勢才代他出頭,但旁人卻未必會如此想。不知我韓非為人的,或許還以為是我想自出風頭,覺得我壓了蜀山的風頭。心念如此,又道:“我韓非不過是個江湖小角色,蜀山現有獨孤劍聖前輩、蜀山五俠等高人坐陣,個兒個兒不知比我強了多少倍!若朋友連我韓非這關也不敢來過,那便趁早收拾東西走人吧,免得空留笑柄。”

以韓非的身份,卻說自己只是個江湖小角色,不免要讓很多人汗顏。風萬裏聽他如此一說,知道韓非的顧及,朗聲道:“韓兄客氣了,料那等跳梁小醜有什麽本事與韓兄過招?”頓了一頓,見那‘武林小會’裏仍沒個出頭的人,伸手朝身後一招:“蜀山弟子聽令!把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們都趕下蜀山去!”他一聲高呼,響應者自是不少。除了跳下來一大幫清一色白袍的蜀山弟子,那些收了請帖上山的豪傑們也紛紛響應,巴不得有個在人前露臉的機會。

正以為一場鬧劇就此結束,突聽場內一個慢悠悠的女聲道:“風兄說哪個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啊?”這聲音氣息悠長不斷,回音綿綿,就好似某人剛剛睡醒打了個盹一樣,向衆人卷來一陣睡意。場內功力意志稍差者,腳下已是站立不穩了。風萬裏和韓非臉色同時一變,在場衆人中,大概數他二人的功力最高,其他邀請的高手大多都正在山上,并不知山腳發生的這些事情。而剛剛出聲那人顯然修為已入化境,縱是不及韓非,卻也絕對差不了多少。更有隐藏在暗中的敵人若幹,單憑韓非加上一個受了傷的風萬裏,對上這種高手,只消有兩個,就絕對會吃上大虧。此時已是騎虎難下,風萬裏皺着眉悄悄吩咐兩名弟子上山報信。

那聲音又道:“風兄剛才不是挺扯高氣揚的麽?怎麽現在不吭聲兒了?不會是怕了上山去搬救兵吧?哈哈哈哈!”

‘着’!韓非一聲清嘯,手中長劍猛然出鞘,直取場中的一堆高個兒漢子。那些人慌忙四閃,韓非不願傷着無辜,劍式蓄而不發,想等那群人閃開再出手,哪知人群裏突然劃出一串白光直取韓非右肩。

韓非眼尖,瞧出那是幾枚透骨釘,也幸好劍式并為發出,慌忙變招,改掃為擋。只聽得‘叮’‘叮’‘叮’幾聲連響,韓非抽身後退數步,手中長劍斜指點地,朗聲道:“我說是誰的聲音這麽耳熟,原來是花娘子到了!兩年時間不見,花娘子這手‘追心連彈’耍得還是那般漂亮啊。但如此就想來蜀山鬧事,卻怕是有欠考慮吧?”

“喲,韓大哥還是那麽愛哄人,小妹這點手藝哪上得了臺面?不過是給別人當當下人罷了”一陣清笑聲響過,場內已多了一名花枝照展的女子。場中的男人,十人裏起碼有八人都認識她。這花娘子本是蜀中唐門的高手,年輕時不知如何被開出家族,從此在江湖上飄蕩,作風卻不檢點,是出了名的淫娃蕩婦。若光是淫蕩也就罷了,卻不知她從何方學來一手采陽補陰的法門,和她睡過一晚的男人,沒個十天半月的修養莫要想爬起床來。若是習過武的,那功力也必被吸去不少。她出道沒幾年便引起各方震怒,無數組織派人追殺,但她手段極高,一手暗器功夫使得出神入化,再加上其美色與智慧并重,是已硬是在無數江湖人的追殺中安然無漾,且四處做案。風雲組織曾将她在高手榜上排到過三十五名的高位,但終因四方不恥其為人,又把她的名字從高手榜上删了下來。

她穿着一身低胸紋邊睡裙,粉白的臉上微微透紅,好似一副剛睡醒的春态。衆人本是被她美色意态所迷,但聽她說自己不過是個下人,卻又猛的驚醒過來,想起眼下的大戲還未上演,卻不知這能把花娘子當成下人使喚的,會是什麽角色。

風萬裏沉聲道:“花娘子既然不是主頭兒的,那還請那位高人出來一見。莫不是我蜀山派禮數不周得罪了那位高人?若真是如此,我自當陪罪,何用如此興師動衆?”

花娘子媚笑道:“怎麽?風大俠不屑和小女子說話?那倒也是,如風大俠這等受萬衆敬仰的高人,自是瞧不起我們這種在江湖上漂泊的閑人。蜀山派的武林大會,自是用不着我們這些閑人那點微薄力量。”她話聲百轉,看似應了風萬裏的話,卻又根本沒回答風萬裏的提問。卻把矛頭挑成蜀山派‘狗眼看人低’,把整個武林中沒收到蜀山武林大會請帖的人都扯了進來。這樣一來,蜀山派就算再硬,也得多少顧及些影響,萬不能在俠義的名頭上落下個‘欺軟’的惡稱。

風萬裏心知這女人的嘴皮子功夫了得,不願和她多扯,直道:“花娘子既是口稱上頭有主,不知風某有沒有榮幸見上你家主人一面?”

花娘子‘咯咯’笑道:“這種事情小妹可不知道,人家不過是個下人嘛,哪能替自家主人拿主意?等他老人家想見你的時候,你自然就能見到了。”

風萬裏心頭盤算着上山去報信弟子的速度,暗想:既已有花娘子出頭,那場下高手定然不少!單靠我和韓非兩人只怕坐不住陣,且不用忙着動手,拖拖時間,等山上援兵到了再打不遲。把這話傳音給韓非說了,口中道:“原來花娘子的這位主人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但似你們這般把我蜀山上山之路給堵了,若我們聽之任之,那蜀山派還用混下去麽?”他是一心拖延時間與敵人東拉西扯,心中另有計較,以至說話有欠考慮。這話讓人聽着就好似兩個無賴在鬥嘴一般,把蜀山派長久已來的威信摧毀無存。

花娘子輕聲笑道:“沒想到蜀山五俠的風大俠竟也有說軟話的時候,啊喲,這可是個大新聞偌,那邊還有風雲快報的采者,估計風大俠您這話明天就可以上快報的頭版頭條了。”

風萬裏沉聲道:“我可沒心思和你閑扯,”說完這句,再一估算時間,約莫傳話弟子已把話帶到,心知援兵很快就會到來,喝道:“花娘子,今日本是江湖同道共商大計對抗魔道的大日子,人間存亡系與一線,你家主人就算再與蜀山有什麽過節,也萬萬不該挑這個時候來與我們為難!這不單是與我蜀山派作對,這是與天下人作對!”風萬裏的大帽子扣下去,卻沒收到什麽效果,只見花娘子兩只耳朵豎起,臉上笑嘻嘻的卻不答話。一衆蜀山弟子可不樂意了,紛紛出聲喝斥,突聽花娘子道:“原來風大俠真是在等救兵。這蜀山派高手衆多,若是全都來了,小女子可惹不起哦”語調一轉,趁衆人正聚精會神聽她說話的當口,猛然拔空而起:“只好先把風大俠你拿過來當當擋箭牌了!”話音剛落,手中袖箭已飛出。衆人均沒想到她溫言細語間竟是暗藏殺機,措不及防下都是木瞪瞪的看向風萬裏。畢竟是韓非修為較高,眼力耳力和反應能力都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花娘子剛一起身,便一個沖步向前想揮劍阻止,卻被不知哪裏跳出來的幾個大漢團團圍住,一時脫身不得。

風萬裏畢竟是個超級高手,雖說此時功力已大打折扣,但其反應能力卻絕對不慢,幾乎在花娘子袖箭飛出的同時就已開始出招防備。以他往日的功力,要想隔開這幾枚袖箭确實不難,潛意識裏也沒把這種偷襲當成回事兒。只是仗着快劍想把那幾枚袖箭全打下來。哪知剛一出手便發覺雙手早不如以前那般靈敏,方才想起身上的傷勢已不容自己再揮出曾經傲視江湖的蜀山劍法。驚述之餘,袖箭已到眼前。風萬裏慌忙俯身,忙中出錯,這下卻賣了個大破綻給緊跟而來的花娘子,被她一把抓住背心封了大穴拿在手裏。

全場‘嘩’然,沒誰想到一直穩定排名在風雲榜上二十餘位的蜀山風萬裏,竟會被花娘子一招擒住!韓非心驚之餘,一個不留神被那帶鐵手的大漢封了曲池穴,腳下一楞間,也被拿了過去。

花娘子大笑道:“這許多年未曾與蜀山大俠們過招,誰知道竟全都變成了些軟腳蟹!我說風大俠啊風大俠”她笑嘻嘻的提了提手中拎成一團的風萬裏:“莫非蜀山現在就只剩下你這種窩囊廢了?那怎麽能怪我家主人在山腳設武林小會呢?完全是蜀山派自己沒本事嘛,就算被人騎到頭上,那也是在所難免的事嘛,咯咯咯咯!”風萬裏氣得直想吐血,想他老風自出師行走江湖數十年來,何曾受過這等屈辱?此刻當着天下群雄和本派弟子的面被人打敗,而且是被一個女子打敗,而且還被這個女人像提小雞一般提在手裏,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風兄……”韓非眼見風萬裏雙頰通紅,似在憋着一口氣。想起以前聽聞說蜀山有一門與敵同歸于盡的武功叫做‘千層嘯’的,就是當本身穴道被封時,利用強硬憋氣,讓全身血液倒流到頭頂,借着濃血沖腦時給自身帶來的刺激感和疼痛感,催發本身潛能迅速解穴,并可以在一瞬間将功力提升到另一個層次。但其害處卻着實不小,那濃血全沖腦袋倒流而去可不是鬧着玩的,若是一個把握不當,輕則全身經脈盡斷走火入魔,重則立斃當場。韓非深知風萬裏的脾氣,料想這向來心高氣傲的蜀山五俠老大是被氣昏了頭,準備不顧一切的施出那博命一招。急中生智,高聲喊道:“獨孤劍聖前輩安好!”

以韓非的身份和他與蜀山的交情,往次上山時都稱呼劍聖為‘劍老’,但此時只為了震醒風萬裏,便把劍聖的全稱都給叫了出來。哪知風萬裏聽到劍聖的名字心頭更急,原本已漲得通紅的臉猛的變紫,緊接着只聽風萬裏一聲怒吼,整個場中被一道以花娘子為中心的旋渦包裹起來!四周衆人大多抵不住那旋渦的超強絞力,紛紛後撤,一直退到數十米之外,才見那旋渦停止膨脹,卻形成一道風牆直聳入天,讓人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不時有電蛇在那風牆屏障外穿梭,激起‘嘶嘶’雷鳴,教人驚心不已。

“哇靠,這是誰整的這麽酷?!”楞頭楞腦的一句話把在場衆人的眼光吸引了過去。只見半山腰上踏劍行來十數人,除了幾個生臉孔外,其他分別是劍聖、薛放和蜀山五俠的另外三位以及幾個蜀山低輩弟子。

即使是上了蜀山的人群中也不乏有些黑道中人,抱着看好戲的心理,紛紛叫嚷道:“我說今兒個蜀山算是栽到家了,連五俠的老大風萬裏也給人一招就抓了過去,哈哈哈哈!”

劍聖等人剛剛到山腳,還不知道眼下形勢,但聽那幾人的口氣,也知風萬裏不妙之極。古劍凡喊了一聲:“那旋渦裏是師傅的聲音!”

薛放沉聲道:“這旋渦是由一股很強的能量磁場牽扯盤旋而成,風萬裏已是受傷之身,這股能量定不是他能發出來的。”

劍聖微一點頭:“已萬裏的能力來說,縱然是沒受傷以前,也無法擁有這麽強大的能量,”他一邊說着,一邊扭頭看向林飄遙:“莫非是你所說的林無崖?”

林飄遙盯着那旋渦看了一陣:“發出這個旋渦的人很猛?”

“恩!”幾人都嚴肅的向他點了點頭。

“有多猛?”

“大概……大概和我差不多吧……”劍聖微一思索,答道。

“那肯定不是!”林飄遙連連搖頭:“我總覺得林無崖比師兄你猛得多了……別怪我直接,師兄,偶說的是老實話。”

薛放道:“萬一施放旋渦那人并沒有盡全力呢?那可說不準,沒道理一上場就向對手暴露出自己全部實力的。”幾人還想争論點什麽,卻聽瓜不二道:“我說小獨啊,虧你也一大把年紀、一大把修為了,難道你連那旋渦裏的動靜也聽不出來?我看你是心神不寧得很,若是如此,還對付什麽魔道哦,大家直接收拾東西走人,回家享受一天算一天是喽。”他說話時眯着一對鬥雞眼兒,讓姜文通幾個很不舒服。

劍聖面色一正,凜耳細聽,驚道:“居然是萬裏用了‘千層嘯’!若不是瓜老前輩提醒,險些耽誤了救人!”緊要關頭不容多講,劍聖說話時人已在半空中,手裏一柄蜀山通用青鋒劍閃爍着青白芒光。霎時間青芒暴漲,寒光映面,但聽劍聖在半空中念念有詞,猛的一睜眼,身後已隐顯着一尊怒目金剛像,念的正是大雷明王咒!林飄遙是認識這一招的,以前在蜀山上曾見劍聖對付高兵時用過,知道這是招瞬間提升自己戰鬥力的法咒,心頭暗想:原來劍老大也不是很罩得住嘛,這正戲都還沒開場,就逼着要靠提升自己功力來撐場面了,如果等我老爹出來,那估計他再提幾倍也是不夠看的……我暈,劍老大真遜!這人、魔兩界的差距就這麽大啊?那豈不是沒得搞頭了?

他正胡思亂想,場中那暴卷旋渦已被劍聖一劍壓住——從頭頂壓住!

劍聖雙手都握到了劍柄上全力下壓,旋渦吃不住從頭而下的這股巨力,開始變形。先是慢慢變扁,四周的人群本已離得夠遠了,仍覺那巨大的推力從旋渦場中不斷的湧出來,一退再退。林飄遙咋舌道:“我說這旋渦的威力可夠大的,連咱們站這麽遠都還穩不住腳,真不曉得那旋渦裏面會是一副什麽樣的光景。估計小風師侄在裏面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瓜不二唾了他一口道:“沒見識!聽說過龍卷風沒有?“”

“啥玩意?”

瓜不二解釋道:“所謂龍卷風,就是、就是……咳!反正就是一種風!”四周吐了一片,瓜不二毫不在意,繼續道:“那個龍卷風啊,就和這種用真氣能量磁場産生的旋渦大致向同,別看它外型恐怖駭人,其實風眼裏反而是最安全、最平靜的地方。我敢打賭,那個風小子說不定正在旋渦裏發着愁數星星呢!”林飄遙哪裏信他的,朝他翻翻眼,表示他胡說八道。

突見場中白光又是一盛,原來劍聖已把那旋渦壓至只有一間小屋般大小,但四周的氣牆卻越來越濃,飛沙走石的好不駭人。瓜不二嘿嘿道:“我說林老弟啊,你想不想幫獨孤小子點忙呢?”

“我咋幫他?”林飄遙楞道:“劍老大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去有什麽用?”

“你去是沒多大用處……”瓜不二搖頭晃腦的道。

“靠,玩我哩!”

第 71 章 兩顆海洋之心

原來這陸子明打的是這個主意。

若是早些知道夢琪也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秦凡是斷不可能來的。

現在的秦凡已經換了一個靈魂,可是心裏面,對這個女人仍然存在着一絲愧疚。

自己可是奪了人家的貞操,而對方也是心甘情願的,以為能夠自己厮守一生。

可是結果呢……

以前的秦凡明顯是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人,追求的時候是一擲千金,玩膩之後直接就把她無情的抛棄了。

不管這怎麽樣,确實是秦凡對不起人家,讓一個女子傷透了心,甚至都有輕生的念頭。

而這個時候,夢琪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秦凡。

她很享受這種被衆人羨慕的眼光,這樣她才能夠之分自己的存在感,才能夠讓人知道她是多麽的優秀。

而這些東西,她也知道是陸子明給她的。

看到秦凡的瞬間,夢琪嬌軀一顫,整個人的神情都是一陣恍惚。

時間仿佛是回到了那三年前,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夢琪也是一個初入大學的花季少女,懵懂不知,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着美好的幻想。

這個時候,秦凡出現了。

看到夢琪的第一眼,這個無賴就展開了強烈的攻勢,死纏難打,反正就是要把夢琪追到手。

那個時候,秦凡也是大學裏面的風雲人物,出手闊綽,橫行霸道的公子哥。

而且秦凡的長相也是極為英俊的,夢琪很快就淪陷了。

可是這無賴把夢琪玩膩之後,就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不管夢琪怎麽挽留,他都沒有回頭,只是給了她一大筆錢。

此時再次看到秦凡,眼睛裏面有着一絲怨毒,一閃即逝。

“夢琪,快過來,我要給你介紹一個人。”

陸子明向夢琪打了一個招呼。

前者聽到也是踩着高跟鞋,來到了陸子明的身邊。

“這位想必你認識吧,秦家曾經的大少爺。”

把曾經兩個字咬得很重,好像是在故意提醒衆人,秦凡的身份一般。

而秦凡只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淡淡說道:“小陸,宴會怎麽沒有吃的,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站在這裏。”

陸子明一陣冷笑:“秦少爺,這麽多美女,難不成還不夠你吃?對了,你來看看夢琪脖子上面的這顆鑽石,這可是海洋之心,上一次出現,蘇維拍賣行可是拍除了5.6億的天價。戴在夢琪的身上,是不是覺得有些相得益彰?”

“這原來是海洋之心。”

“陸少爺出手就是闊綽,沒有想到這麽昂貴的鑽石也是送出去了。”

“想必也只有夢琪這種佳人能夠戴上了。”

……

陸子明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大,所以全場的人都聽到了。

這也是為了狠狠的奚落秦凡。

在場誰不知道,夢琪以前是秦凡追求的女人,只不過現在已經是陸子明的了。

而且陸子明更是把這天價鑽石送給夢琪做首飾,以前的秦凡也做過這種事情。

無時無刻,陸子明在羞辱在秦凡。

他想要把秦凡在任何的地方都可以壓一頭,這才能擺脫以前他是秦凡跟班的屈辱經歷。

這一切看在秦凡的眼裏,早就心裏跟明鏡一樣,哪裏不知道眼前的跳梁小醜玩的是什麽把戲。

至于這夢琪出現,秦凡的不自然,并不是現在的秦凡,而是這具身體裏面留下來的執念。

恐怕以前的秦凡對于自己的做法,心裏也是有一些懊悔吧。

“見過秦少爺。”

夢琪笑靥如花,向着秦凡行禮。

只是秦凡還沒有來得及回應的時候,宴會上突然到來的一個女子,讓全場嘩然。

衆人驚嘆,原來造物主可以創造出如此完美的作品。

實在是美,美的別致,美的絕倫,美的無可挑剔,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黑色的裙擺随着步伐在搖擺着,不僅如此,那抹胸下的雪峰,看的在場的男子喉嚨滾動。

這種尤物,生來就是勾動男人的欲望的。

而這人秦凡認識,還可以說是親密無間,正是林可。

秦凡也沒有想到,對方怎麽了來到這裏,回家一定要好好盤問一番。

不過看到林可脖子上的項鏈,心裏卻是出現了一個馊主意。

陸子明,既然你這麽不開眼,那就怪不得我了。

林可剛進來,就看到了秦凡。

後者出現在這裏,也是讓她不解。

看到這宴會上這麽多的美女,暗自想到這家夥不是故意來的吧。

“這是林可!”

“就是那個當紅的大明星。”

“你說的不是秦凡的老婆!”

全場的人也沸騰了,比起夢琪的出現還要誇張。

夢琪是美,可是跟林可比起來要遜色不少,沒有對方身上那股出出塵的氣質。

而所有的男人都是有一種捶胸頓足的想法。

怎麽以前他們沒有發現,林可竟然這麽美。

知道現在林可大明星的名頭,可是這些富家少爺哪裏會去關心一個戲子?

“你怎麽來這裏了?”

林可還沒有問秦凡,後者主動問她。

“一個朋友叫我來找她,所以我就來了。”

說話的時候,林可更是對着一處的一個女子打招呼。

那人長得倒是一副嬌小可人的樣子,看着很單純。

而看到這一切,陸子明眼睛裏面已經是掩蓋不了憤怒了。

因為自己一直在打林可的主意,甚至在艾吉奧大廈,用幾個億想要得到林可的一夜。

雖然這裏面大部分原因是想要搞秦凡,給出的承諾也是空頭支票的性質,可是林可的美貌确實讓他心癢癢。

而此時此刻,自己看上的女人,現在正對另一個男人打情罵俏,還是他最看不慣的男人,陸子明的心裏自然是極其不好受。

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眼尖的人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

“你看,林可戴的鑽石項鏈和夢琪小姐的一樣。”

一樣?

一片嘩然,所有人心裏都有些不淡定。

要知道這可是海洋之心,單單是從鑽石的層面來看,恐怕全世界都沒有第二顆,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會拍賣出那樣的天價。

可是現在,竟然同時出現了兩顆。

只有一個解釋,有一顆肯定是假的!

第 72 章 讓她選擇

“額!”

刺骨的冷水潑下來。

眼皮一跳,神志一驚,雲歡緩緩睜開雙眼。

華麗的行宮出現在眼前,她驚疑,她不是在陰暗的天牢中嘛?這是哪裏?

失色環顧四周,雕花大窗,畫着鳥語花香的高腳屏風,挂着美人圖的高牆,她皺眉,這裏似乎有點熟悉!再往正前方一看,幾雙穿着繡花布鞋的小腳出現,順着裙擺往上,幾個宮婢分站一邊,平樂公主端坐在另一邊,而她們守着軟錦高座,正坐着神色淩厲目光陰沉的太後。

“你醒了”。

看她清醒過來,太後冷冽的面目一改,柔和笑道。

她立刻意識,自己被抓了!

太後明明答應皇上給他三日調查毒酒之事,而她自己卻趁夜迷暈她,将她帶到坤寧宮,如果她沒猜錯,這裏應該就是坤寧宮的內宮。

後縮身子,她防備開口,“太後娘娘,三日還未到”。

還在想三日翻案。

“哧!”公孫太後忍不住一聲嗤笑,靜靜看着滿臉警戒的雲歡,過了一會,她端起一旁的清茶,輕輕撥弄,依然溫柔的語氣,“你不用怕,今夜哀家并無惡意,而且哀家不僅不會拿你如何,還要救你”。

救她?

她才不信!

“有什麽話,太後您不必做這些虛的,直說吧!”她撐着地面,踉踉跄跄站起來,目光冰冷。

太後眉梢一挑,這麽說好言勸說是不行了。

“呵!看來你和哀家注定不能好好說話,也罷,那哀家也不和你拐彎抹角”,她擱下茶盞,恢複盛氣淩人的模樣,“今夜抓你來…是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三日後被哀家當庭誅殺,另一個是哀家放你一條生路,死和活!你選哪個?”

死?怎麽死法?活又是怎樣活?

“不知太後想讓雲歡做什麽!”

她不是傻子,以太後的性子怎麽會輕易讓她活着。

太後輕笑,眼中有幾絲贊賞,“你倒是聰明!不錯,你若想活下去,哀家給你一條路,三日後的宮審,你當衆告訴大家,毒是你放的,而且你背後有個指使的人,那個人就是——皇上”。

竟讓她誣陷皇上,她是何用意?

細細琢磨近日發生的事,三殿下回宮,壽誕不斷做手腳,似乎一直指向一個目的,揪住皇上的錯處。

為什麽?

突然想到出現在宮中的飛騎軍,雲歡大驚失色,她想造反!

自古名不正言不順無法成事,她做這麽多,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起兵造反的借口。

“不可能”。她鄙夷出聲。

一旁靜坐的平樂公主捂嘴大笑,似為她考慮一樣道,“皇後,你不用這麽急着回答母後。你可要想清楚了,三日後你若不按照母後說的去做,那你謀害母後之罪成立,你可是要死的”。

果然是笑面虎。

雲歡轉頭看平日假心假意的平樂,心下恥笑,近日終于露出真面目了,連她自己的親弟弟也不放過。

“指認皇上,那你們就要借口起兵,名正言順,你們勝算大,那皇上便會死,反正都是死一個,我不怕死”。

她收緊袖下的雙手,依此借力支撐英勇貞德的面色。

不怕個鬼!想到不是被劍刺穿胸膛就是被鞭打致死或拖到午門斬首,其實她怕的要死。

“不怕死?”公孫太後藐視着雲歡,像是看到天下最可笑的事一樣,指着她一字一句問,“你不怕死,那雲将軍府的人怕不怕死?雲勳和你母親怕不怕死?你大哥雲彥怕不怕死?”

“毒不是我下的,就算你硬要治我的罪,我沒有辦法,但你僅憑這,還不能殺雲府的人”。滅族豈是這麽容易的,雲歡心想她也太拿她好糊弄了。

太後笑,“若哀家說的是鳳兒登基後呢?”

雲歡愣住,無言以對。

她接着道,“你以為皇上讓哀家延遲三日是為了查處另外的兇手,為你洗脫罪名?可笑!他是在調兵遣将,打算在三日後與哀家殊死一搏”。

怎麽會這樣?雲歡大急,皇上現在的兵力與她拼起來根本沒有十穩的勝算。

“你怎麽知道?”

“哈哈哈哈”。她仰頭大笑,嗤之以鼻,“皇上背後那些小伎倆,你們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們勸服了京都駐守的威武大将軍顏成彪,他手中有十二萬護城兵,還有你大哥從歌城偷偷遣送了三萬收編軍,加上皇帝手中的七萬禦林軍,你以為就這樣皇上能贏哀家?”

她收眸,皇上說過可以一搏,勝算也有。

可是太後接下來的話澆了她一個透心涼。

“鳳兒有多少兵,你們根本不清楚,這兩年他在寧城,哀家明的暗的支持,他購買培養的兵馬,接近二十萬,這些兵馬現在就在京城外的運城隐藏,三日後一旦開戰,皇上必輸”。

雲歡一下癱倒在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皇上三日後就一定不能與太後對弈了。而他按兵不動,太後揪不到他的錯,她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然,她早就動手了,何必半夜把自己抓到坤寧宮。

“所以你想怎麽樣?”

“雲歡,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母後她不想對你如何,她想救你出苦海,反正皇上怎麽也是輸,你若依靠皇上,最後一定是個死,所以你只要明日指認皇上是指使下毒的人,母後念你有功便饒過你,助三殿下成功登位後,她也會勸三弟放過支持皇上的雲府一族”。平樂道。

“你們登位會放過雲府?”她側目。

看來雲歡心動了,平樂眼眸一轉,看着太後,“母後你說是不是?”

她想要的是皇位,一個雲歡和雲府她還不看在眼裏。

公孫太後點頭,“沒錯,只要你按哀家說的去做,哀家承諾饒你不死,并且放過雲府”。

“這麽說來……”雲歡擡頭思慮。

“嗯?”太後期待的盯着她。

半響。

“好,我答應你”。雲歡看她,斬釘截鐵回。

聞言,紅亮跳動的燭光下,公孫太後得意輕笑,她就知道任何人在死亡這一關都不能躍過,必定臣服與她。

而雲歡低頭掩飾眸中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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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這樣吧,沒有二更了

明天争取!

第 74 章 命魂之音!

現場觀衆聽到周評論員的話,集體一愣。

然後他們下意識地将目光投向競技場中,他們這才發覺出不對來。

如果汪明已經将淩霄擊敗的話,那麽命魂之力凝聚而成手掌,怎麽還沒有消散呢?

很顯然,汪明已經察覺到淩霄并沒有被擊敗!

再看競技館中巨大的液晶顯示屏,所有觀衆都看到了汪明額頭的冷汗。

“淩霄居然還沒有輸?”

“我靠,這怎麽可能?”

“周評論員之前不是說已經結束了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淩霄不會要絕地大反擊了吧?”

“不可能,這可是命魂武技啊!”

“……”

觀衆議論紛紛,眼神之中滿是驚詫之色。

就在這時,擂臺之上,巨大手掌之下,傳來陣陣聲響。

這聲音由遠及近,到最後清晰到每一位觀衆都能聽見。

“這是什麽聲音?”

“這聲音怎麽聽着像海水的聲音?”

“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

觀衆們已經一臉懵逼,而周評論員則是一臉震驚地說道:“命魂之音!”

主持人不明所以,問道:“周評論員什麽是命魂之音?”

觀衆們通過設備,自然也是聽到了兩人對話,不由地豎起耳朵專心聽了起來,生怕錯漏過一個字。

周評論員神色複雜地說道:“對于命魂之音,我也僅僅只是聽說過,沒有親眼見過。

據說當一名武者開發出來的本命命魂武技,與本命神魂高度契合之時,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而能夠發出命魂之音的命魂武技,最高能将命魂之力的殺傷力發揮出150%的功效!

很顯然,淩霄不僅開發了本命命魂武技,而且還與自身本命神魂高度契合!”

嘶!

現場觀衆們聞言,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管是現場的人,還是觀看電視,網絡直播的觀衆,都是沒有想到淩霄居然開發出了命魂武技,而且還是能夠發出命魂之音的那種!

能将命魂之力的殺傷力發揮出150%的功效,這是什麽概念?

同樣的命魂之力作用下,能發揮出三倍于高品武技的戰力!

即便是對上命魂武技,依然有着50%的優勢!

汪明同樣聽到了這話,臉色難看無比,咬牙切齒到:“這……這怎麽可能!”

他說着話,體內命魂之力再次呼嘯而出!

汪明不想給淩霄任何機會,哪怕淩霄的命魂武技能夠發出命魂之音,他也絕不想就此戰敗。

然而,讓他絕望的一幕發生了。

命魂之力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陡然間出現劇烈顫動!

那股浪潮拍打的聲音,驟然轟鳴震耳欲聾,仿佛要在他的耳膜震出血一般!

在全場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巨大的手掌一點一點慢慢升起!

這個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卻沒有絲毫停歇。

全身包裹着命魂之力的淩霄,也慢慢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怎麽可能?你竟然一點傷勢都沒有?”汪明驚駭欲絕,大聲尖叫道。

淩霄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所以啊,我早就說了,你,還差得遠呢!”

第 69 章 (9)

寒招手,那欣喜來得有點莫名其妙,讓守在她門口的官兵有點奇怪,都沒來得及阻攔。

唐莫寒是這兩日才來的夏州城,他這段時間生意繁忙,直到聽見了夏州城出事了,他想到自己答應過楚北陌的事情,這才匆匆趕過來的。

可是誰知道這夏州城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而且樓婉君也不在墨宗。

唐莫寒對這聲“表哥”沒有理會,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在喊自己的,所以也沒理會,邁着步子就要準備離開客棧。

樓婉君動作迅速,幾乎是一溜煙兒就跑到了唐莫寒的身邊,雙手緊緊抓着他的手臂。

“表哥,我總算是找到你了。”樓婉君一邊說,一邊沖他擠眉弄眼。

唐莫寒生得溫和俊美,他的脾氣好,但是不代表他是什麽人都接觸的。

見到樓婉君這樣纏着自己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訛詐,動手就想要甩開她的手。

但是樓婉君哪裏會放開手?長了幾顆小雀斑的臉上幾乎笑成了一朵花。

“表哥,是我呀!我是……唐小小呀!你遠房的小表妹呀!”樓婉君緊緊抓着他的手,心中焦急得很,這木頭可別拆穿她才是。

唐小小?

唐莫寒還真就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正想要駁回的時候,就見到守在樓婉君房門前的那個官兵過來了。

“唐公子,這位是您的表妹?”那官兵回過神來,一臉狐疑地問。

樓婉君聞言,臉上笑容燦爛得跟一朵向日葵似的,緊緊抓着唐莫寒的手臂暗自又加重了幾分,食指在暗中寫寫畫畫。

唐莫寒心中生疑,根據亂七八糟的比劃在心底拼湊出了一個“君”字。

頓時他就想到了樓婉君,心頭雖然震驚,但是臉上神色依舊很平靜,然後無奈地看着眼前的樓婉君說:“你怎麽跑夏州城來了?”

樓婉君心頭頓時就松了一口氣的,只見她臉上露出委屈又有點憤怒的神色說:“還不是我爹!不說這個,我是來找你的!”

唐莫寒心頭微微尴尬了一下,但是臉上神色平靜,這才側目看向那個官兵說:“是我表妹,可是有什麽問題?”

見唐莫寒如此給力,樓婉君心中頓時就放心了,任由唐莫寒去解決此事。

那官兵哪裏敢跟唐莫寒多說?三言兩語就不追究了,連忙去查下一間客房。

“你有什麽東西需要拿的嗎?”解決事情之後,唐莫寒轉過頭來問她。

“沒什麽東西。”樓婉君很老實地搖頭,她的東西都在流星镯裏。

“那就走吧。”唐莫寒心中有很多疑惑,他很想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樓婉君,這兩年的時間裏,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楚北陌還不惜出面讓自己出手,這幾個月他都沒打聽到對方的消息,生意也一直在忙。

這乍然間聽到她回了夏州城,并且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來時,唐莫寒的第一反應就是先找人,不能讓她出現意外。

不然他還真就沒法跟楚北陌交代了,可是等他來時,墨宗的人告訴他樓婉君不在,誰知道她居然喬裝成這個樣子了。

兩人心中都各有所思,誰也都沒立即詢問對方,畢竟這場合不對。

唐莫寒的車馬就在外面,兩頭威風凜凜的赤風獅虎獸拉着奢華的車駕,上面還有西山唐氏的族徽。

“上車吧,先出了夏州城,下一站我再給你另行安排。”唐莫寒示意她上車,他們需要緊急離開夏州城,整座夏州城都在嚴查。

源府自爆的事情在夏州城裏鬧得人心惶惶,楊鐵雄作為一方侯爺,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他沒能力處理好,很有可能會上報給帝國。

樓婉君也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也沒什麽扭捏就上了唐莫寒的車輛,他也緊随其後上了車。

車馬朝着城門口過去,只看到有烏泱泱的一群人在排着長龍,看樣子也是要準備離開夏州城的。

317 反思自己

“拿令牌。”唐莫寒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吩咐了一聲随從。

他知道要是不盡帶着樓婉君出城,是會出大麻煩的。

樓婉君也知道這一點,這一次楊鐵雄對這一次的事情很上心,搜查的力度很大。

這件事情雖然是她做的,但是要真是被那些人坐實了,估計會更加麻煩,她不想花費力氣去殺那些人。

随從應聲,随後拿着西山唐氏的令牌過去,那幾個官嘀嘀咕咕,交頭接耳了有片刻鐘的時間。

其中一個跟着随從走了過來,站在外面說:“唐公子見諒,鑒于城中發生的事情,我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車馬。”

唐莫寒一向溫和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淡淡的不悅,他看向了樓婉君,見她點了點頭,這才開口說:“請便。”

随從打開了雕花車門,那官兵見到坐在唐莫寒身邊的樓婉君時,先是愣了一下才問:“這位是……”

“我表妹,離家出走,我帶她回去,有什麽問題嗎?”唐莫寒冷冷淡淡地問,身上若有似無地的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息。

那官兵頓時凜然,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多問就放行了,其實他是很想問樓婉君要她的名籍的。

但是唐莫寒身上的那股氣勢太逼人,他不敢多問。

在大荒四大帝國中,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都是有自己的名籍的,這名籍是由帝國統一登記造冊,存在帝國戶部中。

如果遇到夏州城今日這樣的情況,是需要出示名籍的,否則一旦被查到沒有名籍,是會被收押起來的。

就算是一些賤奴,也都是有名籍的,而她只有樓婉君的名籍,這唐小小的名籍可是沒有的。

如果不是生活在帝國中,也不是帝國子民,有沒有名籍倒是不重要,但是卻進不了任何一座城池的。

剛才那官兵要是執意問她出示名籍的話,她又拿不出來,就算是躲過了客棧那一劫,這邊也是過不了的。

“謝謝你呀,唐大哥。”

出了城後,等走了一段路後,樓婉君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

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他的幫忙,不然她想要出夏州城還真是要費勁了,畢竟城池一旦戒嚴,城內的一些設置都會警戒,她要是硬闖,只能更慘。

“不客氣。”唐莫寒應聲,不免要打量她。

她變了,雖然看不到她的真容,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樓婉君跟兩年前的她不一樣了。

“你變了很多。”唐莫寒收回視線,畢竟這樣一直盯着一個女孩子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他只是很好奇樓婉君的變化而已,楚北陌究竟帶着她經歷了什麽?

魔勒山脈的死亡山谷他是知道的,也知道那藏着一些東西,他兩年前也帶着人去過,只是那裏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

“哪裏有人是不會變的?”樓婉君臉上露出笑容,心中琢磨着要怎樣才能讓唐莫寒帶着自己去參加源宗秘藏。

她相信以西山唐氏這樣的雄厚實力,源宗是不會忽略的,所以西山唐氏肯定是在邀請之列的。

唐莫寒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馬車足夠寬敞,你可以睡一會兒,等到了下一站,我去幫你把唐小小的名籍給做出來,你現在可不大好用樓婉君這個名籍。”

樓婉君尴尬一笑,對于唐莫寒的這個說法,她是沒辦法拒絕的,只能道謝:“那就太謝謝你了。”

“應該的。”他回應道,頓了一下後又問她:“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總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不然以兩人這樣尬聊的方式,她還真是不好開口。

她笑着問他:“唐大哥,你要去參加源宗的秘藏嗎?”

唐莫寒很認真地點點頭,一邊跟她解釋說:“源宗手裏的這一塊秘藏很不穩定,這一次源宗推演出了大部分準确的方位出來,邀請了幾個較大的宗門一同去研究,西山唐氏也在內。”

“源宗的秘藏我做過一些調查,裏面很有可能跟荒古時期謀片秘土有聯系,應當是有一些東西的。你想去看看嗎?”

樓婉君頓時兩眼一彎,知我者,莫寒也!

“去!只要唐大哥不嫌我麻煩,不怕我給你找事兒就好。”

“麻煩倒是說不上,等你的名籍做好之後,以西山唐氏弟子的身份進去,并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是你現在跟源宗這樣的關系,我認為你還是靜觀其變,能避開先避開,在你身份沒有暴露之前,沒有必要與他們對抗,那樣對你沒好處。”

唐莫寒語重心長地說,他畢竟是很早就被家族抛出來歷練了,早幾年的時候,許多事情也吃過苦頭。

這些年也成熟老練了很多,看問題自然要比樓婉君更長遠一些。

“我明白,只要他們不主動招我,我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的。”樓婉君點點頭,這個道理這一次她是明白了。

聽她這麽說,唐莫寒心裏有些哭笑不得,他怎麽反而覺得她還是不要保證的好呢?

“一切以秘藏為主,你這麽想就好了,有些人不一定是要立即收拾的,秋後算賬也不晚。”

唐莫寒有意提醒她,畢竟樓婉君這段時間在夏州城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有點瞠目結舌。

而在他看來,甚至是可以說有點幼稚了。但是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的,會傷人自尊。

其實樓婉君跟夏州城的樓宗、青陽宗之間的恩怨是很好解決的,只是她用了最簡單粗暴的一個辦法。

雖然當時是痛快了,也引起了少部分人的忌憚,但是現在吃虧的還是她。

她從有理也變得無理了,這可以說是最蠢的辦法了。

他不知道楚北陌這兩年到底教會了樓婉君些什麽事情,但在他看來,樓婉君處理這些事情的方式他是不認同的。

樓婉君也隐隐聽出了他這話中有話的意思,她這兩天也反思過了。

其實自己的确是用了最愚蠢的一種方法來報複他們,現在被自己這麽一通折騰後,她倒是從受害者變成了施暴者。

“我明白,謝謝唐大哥提醒。”

她點了點頭,臉上笑容很溫和,她的确是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處事方式了。就比如這一次的事情,還有之前她找樓宗和青陽宗清算的事情,都是太過簡單粗暴,可以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

318 弦月會場

唐莫寒見她這樣很平和就接受了,也就沒再多說,有些話說一次就夠了,說得多了反而沒什麽效果。

他看得出來樓婉君是個很聰明的女子,只不過是少了一些磨練而已,自己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一路上樓婉君問了很多關于秘藏的事情,唐莫寒也不藏着掖着,倒是把自己知道都告訴她,兩人相處的氣氛還算可以。

趕了三天的路程後,兩人到達了另一座更大的城池,唐莫寒把她安頓好之後,就去幫她處理名籍的事情。

樓婉君在客棧裏待了一會兒之後覺得有點無聊,就出去轉悠。

這裏是比夏州城大上十倍的城池,從城東走到城西,起碼要坐馬車花上兩三個時辰左右,然而這種規模的城池在聖炎帝國而言,只能算得上是中等規模的城池。

帝國中還有好幾座主城,規模比之更大,更恢宏磅礴。

只是很可惜樓婉君都是在書冊上了解到罷了,還沒真正去過,這座城池是她離開夏州城以後第一座接觸的城池,滿心都好奇。

這裏要比夏州城富庶、繁華,也更加熱鬧,甚至能看到一些他國的客商和修士,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各種各樣的機關鳥,有大有小,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好大的拍賣會場!”

樓婉君正四處閑逛着時,她看到有遠處一座恢宏的見狀,圓頂的白色建築,還有瞭望塔,上面挂着特制的旗子,上面的徽标很特別,是一個黑色上弦月,一個白色下弦月。

她看了看會場的名字,名叫弦月會場,倒是跟徽标遙相呼應。

她在書冊上也看過關于拍賣會場,只不過夏州城地方太小,這種規模的會場是沒有的。

并且夏州城除了礦石之外,可以說是資源很匮乏,要是在夏州城開會場,多半也只能開一個礦石會場。

“想進去看看嗎?”

唐莫寒忽然走到她的身邊問了一句,順帶把做好的名籍遞給她,這名籍其實就是一張小卡片,是一張特殊的晶卡,通過帝國特制的水晶儀就可以讀取名籍主人的相關信息。

“謝謝唐大哥。”

“收好了,弄丢了會很麻煩。”唐莫寒點頭叮囑她。

樓婉君立即就把那名籍給放進了流星镯中,幸好她得了這流星镯,既可以儲物,也可以當成武器,一舉兩得,并且這儲物空間還大,比源戒要好使得多。

“能進去看嗎?”她的眼神亮晶晶的,隐隐帶着欣喜和好奇。

“可以,這是唐氏的會場。”唐莫寒點頭,帶頭走在她前面。

樓婉君咋舌,這居然是西山唐氏的會場,她回想了一下西山唐氏的族徽,可不就是兩個弦月嘛?

她跟着唐莫寒進了會場,兩人走的是唐莫寒的專用通道,所以沒什麽擁擠。

一進入會場的中央大廳,她這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金碧輝煌,奢華大氣,每一處都透着財大氣粗,尊貴不凡的氣息。

中央大廳的一個巨大圓形工作臺,十七八個人員在忙活,會場極大,站在這裏她都覺得自己渺小。

“這邊。”唐莫寒将她眼裏的震驚都看在眼裏,并未有絲毫的怠慢和輕嘲之色。

夏州城資源匮乏,就算是盛産礦石,産出的也大多是一些低品質的。這些在兩年前他就做了調查,之後就放棄了準備在夏州城做生意的想法。

所以夏州城裏沒有這樣的拍賣會場,第一次見到的人自然會有些吃驚,這并不是什麽值得去嘲笑的。

樓婉君點點頭,緊跟着唐莫寒問東問西的,他也不厭其煩地給她解釋。

“唐大哥你知道的東西可真多。”樓婉君驚嘆他的閱歷豐富,幾乎是什麽事情他都能說上兩三句,而且跟他說話也特別讓人舒服,并不覺得尴尬。

“我一直在接管家族産業,這些事情接觸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得多一點的。但要是你問我源紋這些的話,我可能知道的還沒你多。”

唐莫寒臉上露出笑意,看着樓婉君的眼神有些贊許。一般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女孩子都會盡力避免問這些問題,這樣會顯得她們知識短淺,會讓人覺得她們無知。

但是樓婉君好像并不在意這一點,反而是不恥下問,這倒是跟別的女子與衆不同。

“這個時辰剛好有一場競拍,你可以看看。”唐莫寒笑着說,帶着她進了專屬房間裏。

房間裏很大,布置得都很奢華,前面是一塊巨大的透明琉璃做成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會場下的情況。

樓婉君心中興奮,這樣的場景她還是第一次見,她瞬間有點理解什麽叫鄉下來的土包子了。

幸好唐莫寒不是那種沒涵養的人,這一路上都給她不厭其煩地說着,的确是讓她大開了眼界。

“這場要競拍的東西有不少,你可以看看,有什麽需要你可以吩咐外面的人,這是我的私人晶卡。如果你遇到有喜歡的,可以拍拍看,就當做是感受一下。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會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請教你。”

唐莫寒笑着從自己的儲物法寶中拿了一張黑色的晶卡給她,樓婉君看着那晶卡,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那就謝謝唐大哥了。”

唐莫寒颔首,随後離開了房間。

樓婉君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房間裏吃的喝的都準備得很齊全,甚至連水果都是有一定品階的,與普通水果完全不一樣。

“果然是財大氣粗……”樓婉君不得不驚嘆,來到這裏,她發覺自己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一些東西都是新鮮的。

競拍很快開場,每一件商品都是精品,而且起拍價也都不菲,但競拍依舊很激烈。

樓婉君心驚肉跳地看着那一串一串的數字,她忽然發現自己是真的很窮很窮,她兜裏的那點銀兩,連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她看了看手裏唐莫寒給的黑色晶卡,她忽然之間有點不敢用了,她怕還不起。

“源珠……我還有源珠呀!”樓婉君驀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到自己在殘域的時候得到那些源珠。

在殘域得到的那些源珠都是楚大爺獵殺珍貴高等修為源獸給她熬煉血膏寶藥挖取出來的,這絕對是源師和煉器師,以及煉丹師的最愛呀。

319 這點家當

樓婉君這麽一想,連忙就把自己流星镯中的源珠都給拿了出來,整整兩大筐。

“這麽多……”

看着兩大筐亮晶晶的源珠時,樓婉君自己都有些驚呆了,她都想到當初在殘域時,她跟楚北陌居然一起獵殺了……呃,應該是說,吃了這麽多的源獸。

楚北陌修為高強,而殘域裏那些源獸雖然強大,但是沒有人族存在,所以生存沒受到太大的威脅。

乍然之下被楚北陌那魔頭斬殺,她還記得半年之後楚大爺就需要跑到很遠的地方去獵殺源獸了,附近高等階層次的源獸都聞風而逃了。

莫名想到在殘域的那兩年時間,樓婉君心中泛起暖意,不禁愈發思念楚北陌了。

“唉……先搞定秘藏,再搞定天空之戰,不然人都見不到。”樓婉君回憶不過幾秒,轉眼就輕嘆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一邊清點源珠。

她從流星镯中拿出幾個筐子出來,把這些源珠給挑選了出來,這裏面有好幾顆神王層次的,還有兩顆諸天層次的。

這幾顆源珠保存得很完美,沒有遭到絲毫的破壞,這價值自然也就是節節攀升的,這要是拿出去售賣,她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但是值錢的也就只有這幾顆,楚北陌給她熬煉血膏寶藥挑選的源獸很挑剔,幾乎都是很強大的源獸,連聖者層次的他都沒瞧上。

所以專門用來熬煉血膏寶藥的源獸源珠保存下來的沒幾顆,反倒是專門獵殺飽腹的源獸源珠攢了這兩大筐的大部分。

樓婉君挑挑揀揀,最後把這些源珠給分門別類,按照等級歸放好,她這才去找了守在房間外面的侍從。

“這些源珠你們會場收嗎?”

她領着人進來指了指了那幾筐重新分好的源珠詢問,那侍從看着那幾筐亮晶晶的,不同顏色的源珠時,眼中露出震撼之色出來。

“您、您确定要出售嗎?”那侍從有點不敢置信,要知道源珠一直以來都是炙手可熱的東西。

其中源師對源珠的需求量是最大的,煉器師煉丹師這些也都對源珠情有獨鐘。

強大一點的源獸源珠是可以賣出極高的價錢,但是一般鮮少有人出售高等級的源珠,一般都是自留。

一來是因為高等級源獸難以獵殺,二來是想要得到保存完整的源獸源珠會花費很大的功夫。

然而往往在獵殺高等修為的源獸時,如果源獸自毀源珠,那就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市面上能見到高等級源珠十分稀少。

“嗯,都賣!”樓婉君沒看見侍從眼底的驚愕,很豪邁地點了點頭。

她現在有《六藏源錄》和《六道天紋圖》在手,這些源珠對她的作用不大,放着也是占地兒,倒不如都賣了的好。

“那請您稍等,我去請鑒定師過來。”那侍從收起眼中的訝異,他眼見兒不低,尤其是瞥見那一整筐瑩瑩發光的聖者層次源珠時,腦海中只有五個字:這是個狠人!

哪裏有售賣源珠是一整筐一整筐的?平時能有那麽完整的幾顆出現,基本上都是被內定一空了,在她這裏居然就跟大白菜似的。

“去吧,就不用麻煩你們少門主了。”樓婉君點頭,想到這一路上已經很麻煩唐莫寒了,就提醒對方不要再去找唐莫寒了。

那侍從點點頭,很快就轉身出去了。

樓婉君拿了一杯果汁喝了下去,這好東西就是不一樣,連杯子都是她沒見過的琉璃杯。

這裏跟夏州城不同,有很多新鮮的東西,簡直讓人應接不暇。

在等人的過程中,她站在巨大的窗臺前看會場下面的競拍,這不看倒是還好一點,一看是要被吓死的。

競拍的底價至少都是百萬起,競拍者更是瘋狂,幾乎都是十幾萬地往上增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帝國流通的通用金幣并非是黃金,而是另一種特殊的類似黃金的材料,這種材料是可以用來打造法器的,因此在各國中都很吃香。

樓婉君看了兩輪競拍下來後,不由得暗自咂舌,她看了看自己那幾筐源珠,心中開始有點沒底氣。

也不知道她這點源珠能售賣出去多少?

她正想着,鑒定師和那侍從就進來了,進來的鑒定師是個中年男子,面目慈善,見到她時還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聽聞貴賓是想要出售源珠?”鑒定師詢問她。

“嗯,沒錯。”樓婉君颔首,然後指了一旁的源珠問:“你瞧瞧看能值多少?”

她說着就指了指旁邊的幾筐源珠,鑒定師扶了扶左眼上的古樸的眼鏡,在見到那幾筐源珠時,神色跟剛才那侍從一樣吃驚。

尤其是他看到了源紋光暈是深紫色的源珠時,眼底的震撼更是不言而喻。

諸天層次的源珠!

并且,還如此完整!沒有絲毫的破損!

“貴賓,這……”

“要是你們會場不收也沒關系,我就是随便問問,這東西放着兒有點占地兒,所以想着清理掉而已。”

樓婉君看那鑒定師像是有點為難的樣子,就連忙擺手說道,心想自己還真是個窮鬼,唯一值錢的這點東西還被人家瞧不上。

她開始有點擔心自己去了聖炎帝都參加天空之戰的話,她會不會窮得連客棧都住不起了?

“不不不,我們收,當然收!”

那鑒定師見她誤會自己的意思,連忙擺手解釋,等他走近了樓婉君才看清人家臉上的神色是震驚,而不是為難。

“那……就麻煩你了。”樓婉君有些尴尬地撓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心中哀嘆,自己果然是土包子進城。

“不麻煩,只是貴賓确定這些都要出售嗎?”那鑒定師心驚肉跳地看着那一堆源珠在房間裏瑩瑩發光,只感覺有點不怎麽真實。

“對,都賣!”樓婉君也不怕人家看笑話,回答得一本正經。

那鑒定師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內心的震驚,又問她:“那貴賓是想要單獨競拍,還是成組競拍?”

這些源珠他根本就不用鑒定,這一眼看過去,憑着源珠散發出來的光暈就知道有沒有破損了。

只是這數量龐大得有點驚人,連鑒定師都震驚得說話有點口吃了。

320 出個價錢

樓婉君也搞不懂這會場裏的拍賣規矩,幹脆就擺手說道:“你看你們會場怎麽方便就怎麽來,我完全都沒問題。”

鑒定師聞言,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略作沉默後說:“那一切就都交給會場來斟酌處理,您看如何?”

“可以。”樓婉君點頭,這是唐莫寒家的産業,她并不擔心會場會坑她。

那鑒定師頓時就松了一口氣,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手中有好貨,但是會漫天要價的人。

但是很顯然樓婉君并不是,也不知道少門主跟她是什麽關系?

“樓姑娘。”正當她在跟鑒定師談論時,唐莫寒的聲音傳了進來,他的步伐有點急。

“唐大哥,怎麽了?”見到唐莫寒有點急切的樣子,樓婉君以為是出現了什麽狀況。

“我聽下面的人說你要出售源珠?是晶卡不夠用嗎?”唐莫寒詢問她,同時目光也看到了這滿屋子的源珠,眼底深處不禁微微露出一抹震驚。

“不不不,唐大哥謝謝你,晶卡夠用,就是這些源珠我放着基本也沒什麽用處,還占地方,就想着……給處理掉。”

樓婉君有點窘迫,這些源珠估計唐莫寒都不看在眼裏的,自己居然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她開始有點後悔剛才為什麽想到就做出來了,這源珠到時候也可以拿去別的地方賣也是一樣的呀。

她沒想過要麻煩唐莫寒的,結果那侍從還是去說了,不過這她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她是跟着唐莫寒來的,下邊的人當然也是不敢怠慢她的。

“這是諸天層次的源珠?火靈巨鷹……”唐莫寒将那顆紫色瑩瑩發光的源珠給拿了起來,俊美溫和的面龐上露出震驚之色。

“嗯,不過很可惜這種層次的火靈巨鷹只出現過一次,不然楚大爺應該能獵殺更多。”

樓婉君點點頭,回想到在殘域時楚北陌獵殺這頭火靈巨鷹的場景,那場景簡直可怕,她完全不敢靠近半分。

聞言,唐莫寒眼底飛掠過一抹佩服驚詫之色,既然她這麽說了,那就證明楚北陌的實力已然是在諸天之上了。

現在的楚北陌才多大的年紀?這樣年輕就已經是諸天之上的修為,堪稱絕世天才都不為過。

對于楚北陌,唐莫寒更多是欽佩,他知道一些關于對方的過往,也知道對方的處境艱辛。

只是他沒想到楚北陌在那種黑暗的逆境下,仍舊能夠蛻變得如此讓人驚豔,實在叫人不得不佩服。

唐莫寒在仔細看着那顆源珠,在一邊的鑒定師和那侍從已經被樓婉君這話說給吓傻了。

什麽叫還能獵殺更多?

這話說的,就好像那些諸天層次的火靈巨鷹就像是土雞瓦狗似的。

這話兩人都只敢在心中腹诽,并不敢說出來,但是看到那顆耀目的源珠時的,還能感受到絲絲縷縷從源珠裏溢出來的諸天氣息,十分的強大。

“這幾顆源珠我都買了,樓姑娘你出個價錢。”

唐莫寒放下源珠後一臉正色地看着她說道,樓婉君愣了一下,想到唐莫寒之前幫自己離開夏州城,接下來還要麻煩他的事情。

“唐大哥,你需要就拿去,這些源珠對我沒用。這一路上多謝你照顧,這源珠就當做是我的一點心意。”

她連忙擺手,她當然是不會收唐莫寒的錢了。

她之前還在想這件事情呢,要怎麽樣才能還了唐莫寒幫自己的這個人情,既然他需要這些源珠,那就正好。

唐莫寒見她這樣毫不猶豫,心底不由得輕嘆,看樣子她并不知道這源珠的市場價值。

源珠可以說是能夠堪比那些大藥的東西,無論是源師還是煉丹師、煉器師都很需要源珠。

“看樣子你是不知道這些源珠的價值了,你知道這顆諸天層次的源珠價值有多高嗎?這麽跟你說吧,弦月會場曾經拍賣過一顆有裂痕的諸天層次源珠,最後的競拍價格是六億金幣。”

唐莫寒不得不坐下來給她講述,又指了指她的那顆諸天層次的源珠說:“這顆源珠同樣是諸天層次的,但是它是火靈巨鷹的源珠,這類源珠就屬于飛行源珠,研究的價值很大。你這顆源珠如果拿去拍賣,我想今天我這會場裏的東西都不會有人再感興趣了。”

樓婉君有點咂舌,她是沒想到源珠居然會這麽有價值的,難怪楚北陌每次都會把源珠都留下給她。

“我只跟你說你是理解不了的,不如我們先拍賣一組,你看看就知道了。”

見她臉上露出吃驚之色,唐莫寒心中輕嘆,夏州城那個地方果然是太小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樓婉君掌握了比源珠更珍貴的秘寶,所以她對源珠才會這麽毫無概念。

樓婉君帶點了點頭,唐莫寒随後從聖者層次那裏随意拿了三顆源珠交給那個鑒定師,又叮囑了他一番後那鑒定師才拿着源珠出去。

“你既然是先天滿源力,你難道不走源師一途嗎?”等鑒定師和侍從出去後,唐莫寒忍不住問她。

樓婉君站在窗子跟前看着會場下方說:“我在源師方面雖然有優勢,但是我的天賦不高。”

聞言,唐莫寒略作沉思後就不再問她了,畢竟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

而樓婉君說的這番話他是當然是不信的,他可能并不了解她,但是他了解一點楚北陌。

楚北陌是知道樓婉君的先天條件的,怎麽會只讓她走修士一途呢?

雖然從短期來看,源師的前期修為會很雞肋,但是宗師以上後,只要經驗累積豐富,源師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從夏州城源宗的旁支長老失敗來看,是他們自己太過輕敵,也不會發揮自己的優勢,這才造成了那樣的後果。

不然就算是樓婉君再厲害,她也還沒有到聖者層次的修為,一個大宗師對付一個聖者以下的修士,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

但是源宗比較倒黴,踩中了最低的那個概率,結果反而被樓婉君重創,還被別人算計反殺,也是讓人唏噓了。

321 真會算計

唐莫寒見她這麽說,也不再多問,而是靜靜地看着會場下方的競拍。

突然之間加進了一組聖者層次的源珠競拍,整個會場瞬間就沸騰了,樓婉君不禁看得有點咋舌。

“也許你在夏州城感受不到源珠的作用,一來是夏州城的源師太少,還有就是在夏州城周圍活動的高等階源獸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