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胡宇強的情況讓範錦華決定冒一次險。

騎摩托回到市第一醫院南面小門停下來。

這個小門範錦華之前開出租車路過幾次,這個門通的是員工通道,所以人會非常的少。

跳下摩托車抱着宇強走進醫院。

來到醫院後面警惕觀察四周,突然間聽到自己的一側傳來腳步聲。

轉身看去。

只見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在向自己走來。

“你是範錦華?”醫生來到他的面前小聲問道。

範錦華眼睛直視面前男子,并未做出任何回答。

心想,難道自己現在這麽出名嗎?連醫生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醫生向前湊一步:“請不要擔心,我是來幫助你的。現在這裏都是警察,你跟我來這邊。”說完後徑直轉身向後方走去。

範錦華挑下眉毛,眼珠子轉了一圈,小心謹慎的跟在醫生後面。

醫生帶着他走進職工專用通道。

進入通道之後範錦華緊走兩步,攔在他的面前:“你是誰?”眼睛不斷的打探着面前的醫生,質問道。

醫生面露着微笑,做出回答:“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人就好了。”

“這邊走。”

醫生的回答讓範錦華有點摸不着頭腦,他怎麽知道自己要來醫院?他又怎麽知道自己會來這個醫院?而且很明顯他剛剛就是在南門那裏等着自己,這一切都讓範錦華不得不産生懷疑。

跟着醫生走到員工通道盡頭的時候,突然間停了下來。

醫生從一旁的小櫃子裏面拿出了一頂鴨舌帽,還有假發和胡子轉身交給範錦華。

範錦華一看便知,接過來快速進行僞裝。

帶好假發和胡子,醫生忍不住的發出一聲低笑。

吱!

推開門走出員工通道。

“走,這邊。”

醫生一路帶着他繞過門口的便衣警察,直奔三樓兒童科走去。

來到值班醫生室輕輕敲門。

胡宇強被送往病房挂上點滴,範錦華守在病床前安靜的陪着。

空氣變得安靜下來,範錦華終于可以去思考一直困惑自己的問題。

他正在思考的時候就聽到樓道內傳來一陣陣急促腳步聲。

聽上去像是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這個聲音讓範錦華的身體不由一怔,站起來快速湊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向外看去。

正在觀察的時候那名醫生出現在自己面前。

範錦華打開門,他急忙走進來,跟着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名護士。

“有人知道你在這裏,現在他們要搜查房間。”醫生低聲對範錦華說道。

“這是孩子需要吃的藥,你帶上。”醫生随後拿出幾盒藥遞給範錦華。

“我們現在這樣……”湊到他的耳邊輕言細語幾句。

範錦華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能用他的這個辦法了。

警察,特警正在逐層,逐個房間的搜查着病房。

範錦華換好白大褂,帶上口罩,兩名護士全部換上便裝。

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我的兒子啊……”護士突然間趴在病床上哭喊起來。

“姐,姐,你別這樣,姐。”

另一位攙扶着她喊道。

範錦華和醫生兩個人推着被蓋上白單子的胡宇強走出病房,兩名護士一左一右的跟在那裏不斷的哭喊着。

正在搜查的警察聽道喊聲立刻趕了過來。

“站住!”

對着他們幾個人伸出手說道。

範錦華他們幾個人被攔停下來,警察挨個的看了他們四個人一眼,當看到範錦華的時候愣了一下:“你們這是”

“我的兒子啊,啊啊啊,你怎麽說走就走了呢。”護士趴在床上嗷嗷大哭着。

帶頭的警察見狀對着身旁的警員點了下頭,示意他過去查看情況,其他人全部把手放在槍套上,稍有不測立刻拔槍。

“大姐,節哀順變,能讓我們看一下嗎?”一位警員走過來說着就要掀開白單子。

正在哭喊的護士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幹嘛?我兒子都死了,你還要看?看什麽看?”對着警員吼叫起來。

警員的臉上有些尴尬:“大姐,我們正在查一個危險的犯人,只是例行檢查一下。”對着護士解釋道。

“犯人?你們是說我兒子是犯人?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啊?”護士開啓潑婦模式。

帶頭的領導為了不把事情惡化,讓警員先回來,千萬不要去招惹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

警察圍着範錦華他們幾個人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範錦華的面前。

“請摘下你的口罩!”

對着範錦華命令道。

範錦華站在那裏看着警察。

“請摘下你的口罩!”

警察加重語氣對着範錦華重複一遍。

一旁的護士和醫生全都緊張的攥住拳頭。

範錦華點了點頭,伸出手向自己的右耳移動。

砰砰!

手剛剛碰到口罩的時候,突然間醫院傳來槍聲。

“什麽地方開槍?”警察立刻用對講機發出詢問。

“六樓有警員被襲!”

對講機內傳來彙報聲。

“快!”

警察一揮手,所有人不加停頓的從範錦華的身旁跑了出去。

看到他們消失在樓道之後,醫生和護士長呼一口氣:“好險,我們趕快走吧。”嘀咕一聲。

成功離開醫院,醫生給了範錦華一輛車和一個地址:“你先臨時在這裏住下吧。”

“謝謝!”

範錦華十分幹脆道聲謝,接過鑰匙開車離開。

他把車停下來,擡頭看看這棟六層高的居民樓,順着居民樓向一側觀察。

後半夜試探一下體溫,發現不是那麽嚴重之後,範錦華打了個哈欠躺在一側閉目休息。

一大早突然間一聲悶響驚醒了睡夢中的範錦華。

翻身坐起來,發現胡宇強從床上掉在地上。

急忙下床把他抱起來:“沒事吧?”

胡宇強沒有哭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範錦華。

“宇強,你為什麽不愛說話呢?”

“宇強,叫爸爸!Ba爸,爸爸。”範錦華一次一次的重複,可惜依然沒有能讓胡宇強開口。

長嘆一聲,把他放在床上獨自一個人走出房間。

來到客廳坐下來,胳膊肘摁在膝蓋上,雙手摁着額頭。

這兩天所經歷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胡剛”“首長”“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獵人”“蝴蝶”“保姆”當然還有被自己打死的那兩個人,短短的兩天時間自己的世界卻湧進來這麽多人,發生這麽多事。

009:燈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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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賭輸了的做啞巴

潘聰是木靈根的築基後期。

紅箋見過幾次,覺着這人看上去比曲長河和善,方峥也說潘師父脾氣很好,就連前些天他們和跹雲宗學徒發生了那場沖突,潘師父後來責罰了張钰和幾個帶頭的,責罰了同方峥一起被青藤捆住的孔辰,卻大約是看着方峥年紀還小,将他放了過去。

紅箋忍不住揣測,這肯定是嫌他們吃了虧丢人,若是那天打贏了,潘師父說不定就當不知道,睜一眼閉一眼讓這事過去,不見跹雲宗那幾個鄉巴佬依舊招搖得很?這也說明潘師父同曲長河相較更有人情味,萬一事情敗露了也不至于得罪到死,簡而言之三個字:好下手。

時間緊迫,這天一得空紅箋就跑去了春生林,大考在即,木靈根的學徒們都在憋着勁自行修煉。紅箋雖然找好了目标,怎麽下手卻是一籌莫展,沒看見潘聰,失望的同時卻也暗暗松了口氣。

紅箋倚着樹看了一會兒方峥修煉,雖然都是閉目打坐看不出什麽來,她卻知道弟弟必然還沒能突破。要是突破了,他肯定會第一個跑來向自己邀功,才九歲,愛玩愛鬧的年紀,卻要像個小和尚一樣整天枯燥地坐着。

紅箋使勁閉了下眼睛定了定神。等方峥收功時她已經穩定了情緒,去叫了弟弟,兩個人手拉着手向外走。

有道是冤家路窄,紅箋剛出春生林,迎面便遇上了跹雲宗的兩個壞胚子,一個是那天領頭挑釁的白衣少年,另一個正是石清響。

看兩人說說笑笑,似是心裏一點兒煩惱也沒有,紅箋皺了皺眉,暗忖難道這兩個還不知曉師門叫他們來丹崖宗的真正目的?便欲帶着方峥避開。

對面兩人此時也注意到了紅箋和方峥。

“哎呀,方小弟,你這是打完坐了麽,真是用功,這麽個小不點兒,就知道勤能補拙了,了不起。”白衣少年搶先開口,嘴角微翹,他和方峥打招呼,眼睛卻不停瞄着紅箋。

方峥站住,對方這話聽着似是在誇贊他,語氣卻不像那麽回事,叫他讷讷不知如何答話。

紅箋沉下了臉,将弟弟向後一拉,反唇相譏:“仗着早生幾年只敢欺負年紀小的,這種人才叫蠢笨,不但蠢笨,還狂妄無知。”眼珠一轉看向石清響,又添了一句:“清響師兄覺着我說得對不對?”

那白衣少年江焰早便領教過紅箋嘴上的刻薄,他同石清響最是交好,前些天因為這小丫頭片子一句話,自家兄弟被同門好一通取笑,只怕今後連名字都不敢往外報了,他心中不忿,今天遇上特意要找紅箋的麻煩,眼見這死丫頭還敢去撩撥石師弟,額上青筋迸起,便想趁着周圍無人給她點兒厲害瞧瞧,石清響一見江焰這表情便知道他要做什麽,上前抓住他手,阻止道:“江師兄,算了,好男不和女鬥。”

大約因為方峥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紅箋到覺着特別有勇氣,她斜着眼目光冷冷由着江焰擡手指着自己,聽那小子叫喚道:“死丫頭,管好自己的嘴,丹崖宗沒人了麽,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去揍張钰和陳載之,然後告訴他們,都是你惹得禍,不信你就試試!”

方峥身子一震,神情有些惶急,若是真發生了這種事,姐姐的日子必然要變得極不好過。

方峥都能想明白的事,紅箋自然更加清楚,她心裏恨死這兩個臭小子了,可突然之間,她心中一動,冒出一個既有希望得到月華丹又能叫他兩人吃個大苦頭的絕妙主意來,這會兒來不及細想,她便先行動起來。

她的兩眼因為憤怒變得十分明亮,握緊了拳頭,沖着他二人叫道:“我要同你們比試。敢不敢打賭,誰要是輸了,便老老實實做一個月的啞巴。”

此言一出,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愣住了,江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奇道:“石師弟,我沒聽錯吧,還有上趕着做啞巴的?死丫頭,你覺着你能打得過我們哪一個?”

紅箋昂起頭,傲然道:“你只說敢不敢賭吧!”

江焰詫異地笑了:“賭,為什麽不賭,石師弟,咱們跟她賭了,能叫她做一個月的小啞巴也挺有趣的。”石清響一旁接口道:“好!”

紅箋可不管方峥在使勁兒拉她的衣角,點了點頭,正色道:“既然這樣,我要找個見證,免得有人輸了耍賴。”她轉向方峥道:“你快去将張師兄他們都叫來。”

方峥不是很情願,但見姐姐的神色漸漸嚴厲起來,只得帶着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跑去春生林中喊人。

江焰和石清響都不蠢笨,正相反,這兩人資質極好,又受師長寵愛,尤其是江焰平日在門派中常以聰明人自居戲弄同門,這會兒見紅箋如此篤定不由生出不安來,兩人面面相觑,但男子漢話已出口哪有收回來的道理,石清響想了想,忍不住道:“你要比試什麽?先說一下,必須與修煉有關系,否則我們可不奉陪。”

江焰與他一唱一和:“就是,難不成你要比繡花,比編辮子這些,我們也要同你比麽?”

紅箋冷笑了一聲:“放心就是。”說罷不再理睬二人,轉身只等着張钰等人到來。

兩個少年到底不過才十五六歲,見紅箋如此也勾起興趣來,在一旁小聲地嘀嘀咕咕,這兩人一個金靈根,一個木靈根,難得的是都已突破了瓶頸達到了練氣七層,平日裏自诩跹雲雙傑,他們到丹崖宗已經有些日子了,這個修仙大宗門年輕一代是個什麽情況也不是不知道,要說這個小丫頭片子憑真本事能贏得過他倆中的任何一個那是絕無可能,故而也就放下心來,只當是個樂子,等着看紅箋自作自受。

過不多時,張钰帶着七八個同門跟着方峥趕來,方峥說得不清楚,張钰還有些莫名其妙,見紅箋同跹雲宗兩個弟子遙遙對立臉色就變得頗為難看,警惕地瞪了江焰和石清響一眼,向紅箋問道:“出了什麽事?”

第 3 章 ☆、血蜘蛛

冰雪剛剛融盡,山道還有些泥濘,一群黑衣人在蜿蜒的山道上疾步奔馳着,好像在追着什麽東西。

“你們看那裏!“一個在前面的黑衣人喊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不遠處的路邊,卧着一具屍體。

待走近,黑衣人們不禁有些膽寒。看打扮該是山裏的樵夫吧!此時卻已經辨不清他的面目,甚至連身形都看不出,因為—像是被人持着尖刀刺了無數次,屍體一片血肉模糊,內髒破碎不堪流了一地,那樣子,像是一灘令人作嘔的爛肉。

“是血蜘蛛幹的!“一個黑衣人眼裏射出精光,肯定地說道。只有那個魔頭的蛛爪,才能把人搗碎成這樣。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偷練了問情,還是不忘原來三腳貓的本事!“冷笑聲遠遠傳來,一道白色的人影迅速掠到近前,背對着黑衣人們負手立在樹梢上,足下是拇指粗細的枝條,人影輕若飄塵,好高明的輕功!

“參見少主!“黑衣人們一見此人立即單膝跪下,恭聲參拜。

白衣人并未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起來吧!”遙望着遠山,他微微嘆了口氣。真是想不到,血蜘蛛竟然大膽到私藏問情劍譜,自己偷偷修煉,真是不可饒恕!“鬼彜被正道中人圍攻,雖然突圍但是必定身受重傷,跑不遠的。搜查方圓十裏之地,把他給我找出來!”

“是!”黑衣人們應了聲,四散開去,向着不同的方向搜尋着。

白衣人冷哼一聲,足下一點,鬼魅般地急掠而去—

夜幕無聲地降臨,月黑風高,夜陰冷異常,但是更陰冷的是這個地方!宅子破舊不堪,院子裏長着高高低低的蒿草,門上的牌匾斜挂着,依稀可以看到兩個模糊的字,義莊!

夜似乎在這裏更黑了些,陰風陣陣,好像厲鬼的哀嚎。

“咳咳!”突然間,這陰森之地竟然傳出了一聲咳嗽,借着微弱的光線可看到堂內橫七豎八地放着幾副破棺材,一個人影斜倚在棺木上,正艱難地閉目調息,看樣子似乎是受了重傷。

他着一襲黑色勁裝,似乎被利器劃過一樣,衣服有的地方碎的絲絲縷縷,血跡遍布,一襲黑衣好像從血泊裏撈出來的一樣,那已經幹涸的血,不知道是黑衣人的,還是別人的。

為什麽?我已經練成了問情劍法啊!每一招每一式都絲毫不差,可是威力卻遠不如傳說一般,那是獨步天下的絕頂武功嗎?不!為什麽我做不到像當年的江雪一樣,一人一劍可敵千軍萬馬,橫掃整個武林。

黑衣人越想越心煩意亂,冷哼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布帛,那布帛似乎有年景了,泛着陳舊的暗黃色。

一手展開布帛,一手持着明珠,黑衣人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沒有錯!到底是為什麽?

“嘎嘎!”陡然間一聲夜枭的啼叫撕破了夜的寂靜,黑衣人一驚,迅速收起布帛,閃身躲在棺木之後,一雙黑豹般陰厲的眼睛死死盯向門外。

十幾道黑影落在義莊前,拔出閃亮的腰刀戒備地圍在門口,但是并沒有沖進去的意思。

“鬼彜,不是已經貴為天下第一高手了嗎?還學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幹什麽?豈不折了威名?出來!讓本座領教一下天下第一劍!”冷漠孤傲的話語傳入黑衣人的耳中,他盯着義莊外樹梢上停着的那道白色的人影,眼裏有着怨毒也有絲畏縮。

“放火!把老鼠燒出來!”白色的人影冷笑一聲吩咐道,黑衣人們應聲而動。可是突然一襲黑衣流星趕月般從義莊掠出,白虹般的劍光削向樹梢上的人影。

白衣人瞳仁猛地收縮,足下一動,憑空退開三尺,躲過了那道看似平常的劍光,臉上的笑意剛露就凝結在臉上,白衣人駭然急退,那道本來躲過的光竟然分出數個分影,如疾風閃電向他撲來—“轟!”接連三棵樹在那一劍下化為一地枯枝,白衣人踉跄落地,恨恨地望着已經掠遠的黑衣人。

“少主!”見主子失利,屬下失聲驚呼。

微擡了手示意無礙,“金風玉露!”白衣人低語,帶着沉郁和渴慕,“問情,果然名不虛傳!”

三卷問情,沒想到威力最大的會是第一招,金風玉露!這于理不通啊!鬼彜心下疑惑,卻終不得要領,逃得性命,只能找一處安全之所盡快養好傷再說!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他并不懂愛!但是,即使是堕入魔道殺人如麻的惡人,一生中也總會遇到那個人,那個能印入他心底的人!在不經意間,看似尋常,一個影子,卻成為內心深處最珍貴的記憶。

那便是金風玉露的真谛!

愛是昙花一現的驚豔,有時候一刻便可填滿一生的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 章 】

徐玉敏醒來的時候人已在行進的馬車上,自己是如何被人抱上車的,她毫無印象。

龍辰昱低頭看她猶帶迷離的眸子,不由得輕笑一聲,“敏兒總算是醒了,這一覺睡得真沉。”

徐玉敏微微蹙眉,看着他湛湛星目中倒映出自己的容貌,繼而重新閉上眼,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

“不想起身便躺着吧。”龍辰昱輕撫着她的一頭秀發,端着手裏的一杯酒,慢慢啜飲。

徐玉敏卻不想繼續躺着了,忍着渾身的酸痛坐了起來,從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頭發,拿了随身的玉梳慢慢梳理。

龍辰昱也由着她,只管自斟自飲。

徐玉敏慢慢打理好頭發,對着銅鏡将一支白玉簪插入發髻固定,又揀了兩支釵點綴,便要阖上妝奁。

一只大手從旁伸來攔住她,從盒內取出幾樣釵镮戴到她的發髻之上,“太過素淨,為夫可不喜歡。”她那修道人的習性得改改,否則不但他看着不爽,她自己也沒有已為人妻的自覺,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不理紅塵的小道姑。

徐玉敏也沒說話,只是任他施為。

弄好頭發之後,龍辰昱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端詳了一下,笑着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道:“胭脂不擦便也算了,敏兒的膚色白裏透紅,那些脂粉反倒污了你的好顏色。”

徐玉敏仍舊不理他,只向後靠在靠枕上,拉起窗扇,透過紗簾去看外面。

這條官道蜿蜒深入一片樹林,前後行人稀疏,顯得有些荒涼,讓她起了一絲警覺。

江湖人雲:逢林莫入!

只這官道穿林而過,卻是無法可施。

龍辰昱挨到她身側,摟着她的腰同她一起往外看,口中笑道:“娘子有什麽感想?”

徐玉敏回眸瞥他一眼,又接着看向外面。

她三番兩次甩他冷面,龍辰昱卻不惱,只小聲地道:“昨夜敏兒也不曾叫得多用力,怎麽今日卻說不了話了?”

徐玉敏扭頭朝他怒目而視。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廉恥”二字?

看着她鳳目裏迸射火光,龍辰昱卻心下大樂,手在她腰上輕揉,一派輕松惬意地道:“讓為夫親自按摩服侍,娘子可算是天下第一人,可舒服?”

徐玉敏想躲卻未能如願,只感覺他那雙大而有力的手在自己腰上摩挲按壓,一股股酸麻随之順着尾椎骨蔓延開來,又漸漸消退,身子軟綿舒服,便有些困頓起來。

她的神情自是落在龍辰昱眼中,他臉上笑意加深,手上益發地賣力,現在伺候好了她,夜裏才會讓他更得用。

徐玉敏伏趴在他膝頭上,鳳目微阖,昏昏欲睡。

酥麻難忍,只得努力地咬着牙,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龍辰昱的氣息越來越粗重,飛快地扯落了她的亵褲,并将她抱坐到腿上,對着自己那掏出的熾熱硬物坐了上去。

徐玉敏受這一股強烈刺激的沖擊,難受地扭動身子,她的雙手緊緊扣在他肩上,強忍着不發出聲音,腦子卻漸漸昏眩發狂,這個姿勢太……太深了……

龍辰昱捧住她的臉,吻住她的唇,開始用力向上沖頂,他将她所有的喊叫都吞入腹中,只是車廂內充斥的甜膩腥味足以說明兩人有多麽纏綿激烈。

徐玉敏伏在他的肩頭,大口喘着氣,忽察覺一股濃稠之物順着大腿淌在兩人身體相連的地方,頓時一股羞憤之意席卷了她,她的指甲用力掐着他的肩頭,恨不得抓下他幾塊肉來。

龍辰昱心情極好地笑出聲,輕輕攏了攏她散開的衣襟,将誘人的春光遮掩幾分,在她耳邊嘆道:“為夫這段日子寂寞太久,娘子要體諒一二才是。”

徐玉敏狠狠在他背上捶了兩下,青天白日之下她便跟他在行駿的馬車上如此,以後哪裏還有臉見人?

龍辰昱卻不在意,拿了布巾擦拭兩人的身體,不緊不慢地将自己和她重新打理好,才再拉起窗扇,好讓車廂內腥甜的氣味散去。

徐玉敏到離他遠一些的角落坐好,防備地看他。

然而猛然一道利箭破空聲,讓她倏然驚醒。

龍辰昱按住她,低聲安撫道:“敏兒只管安睡,無須理會。”

徐玉敏聽他如此說,心有所悟,便老實地繼續趴着閉目養神。

不須理會也好,她本也不想理會。

不久外面的刀劍相接聲響了起來,且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安靜下來。

“爺,處理好了。”

“嗯。”龍辰昱漫不經心地應着。

馬車開始重新駛動。

在徐玉敏似睡非睡之際,感覺有一只大手探入她的裙底,直往大腿根而去,她身子一震,便要起身。

“莫鬧。”

這話中的警告之意讓徐玉敏不敢輕舉妄動,整個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繃緊了。他的手指探入她雙腿間的谷穴中,由淺入深,慢慢地勾動……徐玉敏感到一陣酥麻難忍,只得努力地咬着牙,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龍辰昱的氣息越來越粗重,飛快地扯落了她的亵褲,并将她抱坐到腿上,對着自己掏出炙熱硬物坐了上去。

徐玉敏受這一股強烈刺激的沖擊,難受地扭動身子,她的雙手緊緊扣在他肩上,強忍着不發出聲音,腦子卻漸漸昏眩發狂,這個姿勢太……太深了……

龍辰昱暢快地躺倒在墊子上,手枕在腦後,開口道:“敏兒是要去找無雲上人嗎?”

徐玉敏難掩訝異,“我找她幹什麽?”

“她不是令師嗎?”

“不是。”話一出口,徐玉敏便有些懊惱,她何必告訴他?

“噢,幸好為夫提前遇到了娘子,否則只怕要白跑這一趟了。”

徐玉敏心裏懊悔,早知道便不走這條近道了,竟然遇到了這個男人。

“據傳無雲上人的醫術在武林中頗負盛名,又是出家的道人,為夫還以為她會是當年抱走娘子之人呢。想來這江湖中藏龍卧虎,不出世的高人總是有不少的。”高人嗎?

徐玉敏想到師父素日的行徑,便忍不住嗤之以鼻,世外高人有時候不過是徒具其形罷了。

至少,她家師父人前人後絕對是兩個樣子。

龍辰昱瞥到她眼中閃現的笑意,眼神不由得微黯,幾時她能對他自然而然地展現笑容便好了。花轎之中她的那抹笑,一直深藏在他記憶中,卻始終不曾再在她臉上看到。

她終究心中仍舊無他!

眯了眯眼,龍辰昱心中發狠,沒有又如何,他綁也要将她綁在身邊,她即便是塊寒鐵石,他也要将她焐熱了。

便是焐不熱,也不會放她離開,成了他的女人,這輩子便只能是他的。

一連三場刺殺,來得兇猛又密集。

一場大雨讓他們不得不在一處荒山野廟留宿。

篝火映亮了殿堂,映紅了徐玉敏的臉頰,她蹙着眉頭坐在火邊,心不在焉地往火裏扔枯枝。

龍辰昱原本坐在她對面,可在看了她半晌後,起身移坐到了她身邊,像她一樣撿了枯枝往火堆裏扔,“敏兒就沒什麽想問我嗎?”她也對自己的丈夫太漠不關心了,她以為他們撇得清嗎?

徐玉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問了你便會說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

徐玉敏從善如流地道:“為什麽這一路會有人來刺殺?”

還一場接一場,從她跟他相遇到今天,短短十天之內,三場剌殺,突然而來,倏忽而去,從不留活口,成功無望轉身便退,改日再來。

龍辰昱的聲音很輕,彷佛在說別人的事,“敏兒可還記得當日嫁入王府時,為夫是何情形嗎?”

“愚癡。”她的用詞很毒辣。

龍辰昱不以為忤,勾了她一绺長發在指間把玩,笑道:“是呀,愚癡,四年前為夫領兵在邊關大敗敵國,班師回朝途中遇襲,不幸頭部受創一時變為懵懂稚子,

一年後一次無意的事故,頭部再次受創這才恢複了神智。”

徐玉敏忍不住側頭看他,竟然真的癡傻過啊,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一些東西。

龍辰昱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為夫真是受寵若驚。”

徐玉敏“呸”了他一口,又轉去看火堆。

龍辰昱的眸光變得深沉,繼續道:“為夫此次是借了尋醫之名出外尋找娘子的。”

“不想繼續假裝了?”徐玉敏忍不住問了句。

“原本時機尚不成熟,不過,本王的王妃都跑了,時候不到也要走這一步。”龍辰昱一把将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道:“我娘子這樣的顏色還是待在本王身邊放些心,外面那些狂蜂浪蝶還是省了他們的心思好。”

徐玉敏用力拍開他的手,往旁邊移了移。

今日留宿荒廟,他再如何也不好就這麽放浪形骸,徐玉敏倒也不怕惹惱了他。龍辰昱自然知道她心裏是何想法,不過,他不在意,夫妻之間偶有摩擦也算是小情趣。她再不心甘情願,他想要時,她也只能在他身下嬌吟婉轉。

火旁的佳人着一襲素色錦衣,發髻輕绾,說不出的靈秀出塵,她身上那股淡泊清靈常常惹得他忍不住想破壞,似乎這樣她便堕入了凡塵俗世,再也無法抽身而去。

殿外的大雨嘩啦地下着,冷風從破舊門窗間透入,寒意襲人。

一層秋雨一層涼,再深便要入冬了。

徐玉敏擡眸看向外面,透過雨簾看遠處,山巒蒙蒙煙雨中,不辨形貌。

王府侍衛們在殿外各處守衛,任由冷風刮骨、雨水打濕衣襟,筆直的身軀不曾有絲毫移動。

一雙大手覆上徐玉敏的眼,龍辰昱略帶冷意的聲音傳入她耳中,“與其看他們,敏兒不如多把目光放在為夫身上。”

徐玉敏拿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麽?”

龍辰昱笑開了,再次湊近她身邊,抓起她的一只素手把玩,“常聽人說美人嬉笑怒罵皆是風情,今日一見敏兒如此,才知世人所言不假。”她那眼波斜斜橫來,嗔中帶憤,又有幾分夫妻間獨有的親昵,讓他心裏十分滿意。

她便是心中尚無他,對兩人的夫妻名分卻是認的,不知不覺中與他就有了幾分情分,這證明事情已經朝着他的預期發展,焉能不喜?

當下,心頭想望又起,伸手從她腿下探過,将她撈入懷中,接着矮身鑽到了殿中神案下,那裏已經鋪好了幹草、被缛,四方垂下的厚實青布正好成了遮蔽的床幔,不讓春光外洩。

徐玉敏先被吓了一跳,及至他将她放到被缛上,才回過神來,紅着臉要爬起。

龍辰昱哪裏會放她起來,死死地壓了上去。

徐玉敏手捶他,低聲一道:“你還要臉嗎?大殿四處透風,侍衛們還在外面,你你……”

“誰教你勾引本王,忍着些,別叫太大聲。”

龍辰昱喘着氣扯落她裙下的襯褲,扒掉那貼身亵褲,挺槍進入了那處溫熱的密叢,快速地動作起來。

徐玉敏被他弄得狠了,便張口咬在他肩頭,三番兩次下來總算沒讓自己發出羞人的聲響。

龍辰昱盡興之後,鑽出神案,随手将擦拭完身子的布扔進了篝火之中,一本正經地坐在火堆邊添柴火。

神案之下,徐玉敏慢慢打理好衣物,恨恨咬牙詛咒外面的那個男人,扯了被子躺下,不肯再出去丢人現眼。

龍辰昱回眸看了眼青布幔帳後神案的方向,嘴角揚起,眼中一片得意,她以為留宿野廟他便會不動她了嗎?

在這荒野之地,因繁就簡別有一番美妙滋味。

尤其她害羞不敢聲張,憑他如何折騰,只有一味順從的分,最是銷魂。

夜半時候,偎在身畔溫暖懷抱中的徐玉敏突然警醒。

龍辰昱拍拍她的背,耳語道:“無事。”

神案下光線昏暗,隐約可見外面的篝火仍在燒着,此時殿外傳來隐約的打殺聲。

徐玉敏蹙眉看向外面,突然很是暴躁,這些刺客沒完沒了地追殺,到底是想怎樣?

她聽到悶哼聲,不由得回視。

龍辰昱也聽見了,劍眉蹙起,拍拍她的背,道:“我出去看看,你安心待着。”說完,便矮身鑽出了神案。

這次來的刺客不但人數衆多,出手較前幾次更為兇狠,王府侍衛經過連日警戒已是疲憊之師,此時不免落了下風,更有幾人受傷。

徐玉敏掐了一把被缛下的幹草在手,在幾個黑衣剌客阆入大殿,向神案撲來的時候,随手攤了出去。

黑衣刺客只見青布幔無風自開,一把暗器迎面射來,待要閃躲已是不及。

眼見剌客直奔神案而去,龍辰昱心頭大惱,揮劍搶身入內,卻看到那幾個黑衣人受創倒地。

致命傷口上的是幹草枝,他驚訝地看向神案。

一只酥白玉手掀開了青布幔帳,徐玉敏鑽出神案,衣衫齊整,長發披腰,亭亭立在神案前,手指翻轉間又是一把幹草飛射而出,從後偷襲龍辰昱的黑衣刺客應聲直直倒地。

龍辰昱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他真是娶到了一個寶貝。

她在床笫之間萬般委屈承歡,卻是有着一身不俗功夫,這功夫恐怕遠在他之上,如果她硬不肯讓他近身,只怕他也只能望妻興嘆。好在,她于夫妻本分倒是通透的。

龍辰昱此時不必分心于她,轉而去幫侍衛退敵。

徐玉敏蹙眉看着那數十個黑衣剌客,這皇族中的權力傾軋實在令人生厭。

低頭看到篝火旁的柴禾上,徐玉敏伸腳挑起一截粗枝,手掌翻覆間切為數十段,收在袖中,緩步朝殿門走去。

黑衣刺客只見青布幔無風自開,一把暗器迎面射來,待要閃躲已是不及。

眼見剌客直奔神案而去,龍辰昱心頭大惱,揮劍搶身入內,卻看到那幾個黑衣人受創倒地。

致命傷口上的是幹草枝,他驚訝地看向神案。

一只酥白玉手掀開了青布幔帳,徐玉敏鑽出神案,衣衫齊整,長發披腰,亭亭立在神案前,手指翻轉間又是一把幹草飛射而出,從後偷襲龍辰昱的黑衣刺客應聲直直倒地。

龍辰昱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他真是娶到了一個寶貝。

她在床笫之間萬般委屈承歡,卻是有着一身不俗功夫,這功夫恐怕遠在他之上,如果她硬不肯讓他近身,只怕他也只能望妻興嘆。好在,她于夫妻本分倒是通透的。

龍辰昱此時不必分心于她,轉而去幫侍衛退敵。

徐玉敏蹙眉看着那數十個黑衣刺客,這皇族中的權力傾軋實在令人生厭。

低頭看到篝火旁的柴禾上,徐玉敏伸腳挑起一截粗枝,手掌翻覆間切為數十段,收在袖中,緩步朝殿門走去。

“天女散花!”有黑衣剌客驚呼。

那漫天撒出的暗器鋪天蓋地而來,傷及人身便猶如天女撒落的種子開出的血花,乃是暗器手法中最最厲害的,即使是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暴雨梨花針也不能與其相提并論。

暴雨梨花針只能發一記,讓人避無可避。

天女散花卻是武者不死不休,讓人無處可逃。

徐玉敏這一出手,立時便讓平王府這一方扭轉了整個局勢。

來犯的數十名黑衣刺客盡數伏誅。

冷風夾着苦雨撲面而來,徐玉敏打了個寒顫,那混和着血水的雨水淌了一地,讓她看了直蹙眉,忍不住拱了拱手,口誦道號,“無上天尊,罪過罪過。”

“……”王府侍衛面面相觑。

倒是龍辰昱笑着揮揮手,“你們把屍體處理了,毀屍滅跡,莫讓人看出端倪。”

“是。”

“今日之事,若讓本王聽到一點風聲,後果你們懂得。”看殺手那驚駭的眼神,敏兒的這手功夫只怕還是不為人知的好。

“遵命。”

龍辰昱到廊下接了雨水将手洗淨,又入殿換過衣服,這才走到已坐回火堆旁的妻子身邊,攬了她入懷,嘆道:“倒是為夫眼拙了,敏兒是深藏不露啊。”

徐玉敏拍開他的手,冷淡地道:“我去睡了。”便又重新鑽回了神案下的臨時床鋪。

她很生氣,方才見黑衣刺客從後偷襲龍辰昱,她竟然會緊張,因為擔心他的安危,甚至動了殺念,這真是罪過了。

龍辰昱搖頭笑,知道她這時心情不好,便明智地沒去煩她,在火堆旁坐了後半夜。

嬌妻猛如虎,嗯?真的要好好想想一味欺壓她是不是明智之舉了。

真要惹得她手刃親夫,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

當朝平王難得深思熟慮了起來。

那晚之後,一連幾晚徐玉敏都在夢中驚醒。

這讓龍辰昱有所了悟,殺生對于自幼許身道門的她到底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那晚若不是情形實在對他們不利,估計她仍舊是不肯出手的。

想到這裏,龍辰昱的心突然莫名高興起來,雖然她依舊不肯對他假以辭色,但到底在她心裏,他跟別人是不一樣的,他的安危于她而言也是重要的。

因為體貼她的驚夢,最近他大多不鬧她,實在是忍不住才會纏上那麽一兩回。又七八天過去後,徐玉敏終于慢慢恢複正常,而龍辰昱也放下了心。

但她茹素和誦經的習慣卻還沒中斷,這讓龍辰昱有些無奈。

好吧,只要能讓她安心,茹素誦經都沒問題,只夫妻房事上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就是了。

她心情不好,他能體諒,但要他一兩個月別沾她的身,恕他辦不到。

龍辰昱進門的時候,徐玉敏剛剛誦經完畢,正在上香。

“敏兒真是虔誠。”

徐玉敏對着香爐打了個道稽,沒有理會他的調侃。

龍辰昱卻突然很想知道她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于是便道:“敏兒,你以前一直是做道姑打扮嗎?”

徐玉敏點點頭,“嗯。”只是有時她也會變裝,但那個就不必告訴他了。

“一直住道觀?”

徐玉敏想了下,才道:“大多時候是住在道觀裏,有時也會跟師父出門走動。”

龍辰昱忍不住調笑她,“那你在外走江湖時,沒有人曾說這個小道姑倒是俊俏,托身在道門真真可惜了。”

徐玉敏臉色微變,似驚訝又似恍然。

龍辰昱馬上便知道這樣的話她果然是聽過的,估計還不少,心裏的火氣忍不住竄了上來,那些嘴賤的混蛋。

“你就沒有收拾說這些話的人?”不知不覺間,他的聲音中帶了殺氣。

徐玉敏看了他一眼,搖頭,“世上的閑言碎語多了,計較是計較不過來的。”過分的話自當別論,她也不是真逆來順受的。

龍辰昱便問她,“那敏兒計較什麽?”

徐玉敏這次認真地回答了他,“我不喜歡替人出嫁這樣的事,那本不是我的人生。”

龍辰昱揚眉,“難道當一輩子的小道姑就是你的人生?”

讓他沒想到是,徐玉敏真的點頭,“是呀,當道姑有什麽不好嗎?我從小就是道姑啊。”

龍辰昱撫額無奈,他忘了她尚在襁褓中就被徐常禮送給了她那位正好路過的道姑師父,确實是自幼便進了道門。

算了,他不想就這個問題再跟她争辯了。“時候不早,我們早些安置了吧。”

徐玉敏抿抿唇,心裏有些不願,但到底沒說什麽。

兩個人上床之後,她沒有例外地又被龍辰昱摟入懷中,只能在心裏嘆口氣。這人除了重欲些,在床事上如狼似虎,其實對她一直不錯的。

“敏兒身在江湖,可知無雲上人是個怎樣的人?”

“聽師父說,是江湖中一個以醫術好出名的出家人,據說年輕的時候,她被男人傷了心,心灰意冷之下便出了家。她特別痛恨始亂終棄、背信棄義的男人,死在她手裏這樣的男人有很多。師父說這種人的腦子受的刺激太大,拉不回來了。”

“……”龍辰昱忍不住認真地看了妻子一眼,最近她與自己說的話多了起來,

不像以往那樣,不是不予回應便是簡潔得過分,有時甚至親切得很,比如此刻。

“你既然是打着尋醫的名號出來,其實可以去找無雲上人的。”徐玉敏想到他出京的原因,忍不住多嘴。

龍辰昱忍不住道:“敏兒懂醫術嗎?”她應該是懂的吧。

“懂。”她回答得很肯定。

“那為夫找你不就行了。”

徐玉敏一針見血地道:“如果我能治好你,那麽你又何必打着尋醫的名號出京來呢?這樣豈不是自打嘴巴。”

“……”他這是被鄙視了嗎?

“而且無雲上人的醫術高明,你這種假扮的,到時候豈不是要被拆穿西洋鏡?”

這真是一句比一句更尖銳啊,龍辰昱心裏忍不住苦笑,他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故意這樣話裏有話地諷刺他了。

“本王倒還不至于如此失策。”

徐玉敏緊接着又給了他一記悶棍,“那你又打聽無雲上人做什麽?”她記得他們再次相逢的時候,他明明有提過無雲上人,而且情況也都有所瞭解。

龍辰昱為之氣結,她果然是故意的。

“我不舒服,不想說話了。”

龍辰昱突然不想多說了,他之所以這麽安分地抱着她蓋棉被純聊天就是因為她的癸水又來了,而她最近又經歷了殺人的事,他不好意思勉強她用別的方式幫他抒解。

想來想去都是那些人的錯,如果他們不派剌客來敏兒便不會出手,不出手便不會受到驚吓,導致現在他有需求也不好強迫她。

這筆帳他記下了!

第 10 章 諾言

(更新時間:2003-6-1722:28:00本章字數:5473)

時光匆匆,薩摩繼承精靈人族儲君的位置已經三年了,此時,他已經是一個八歲的小男孩了。

三年來,薩摩進入了精靈之森,接受精靈長老的教育。有了魂玉心石,薩摩的魔力提升許多,對元素能量的感應力比以前更加的敏銳。可以說,魂玉心石補足了精靈人對元素敏銳度不如精靈的缺憾。薩摩以着過人的資賦,或許還有體內神秘力量之助,快速地學會了各式魔法與禁咒。雖然一開始還必須依靠琉璃抑止體內的能量,但随着能力的快速增加,薩摩不久就少有控制不了的情況出現。

不過,或許是習慣使然,也或許是琉璃身上散發出的平靜氣氛,薩摩仍舊每天觑空與琉璃見面,兩個小孩的相處奇異的很有話講,這或許是因為薩摩自小奇特的體質,讓他不願與人親近,只怕一個失控,傷了親近的人;而琉璃,噬巫的身分,到處遭人排斥。兩人在一起都知道不會傷害對方,因此兩人的相處沒了一向的早熟,有的是孩子般的童言童語。這一點,宇瀚與靈珊兩夫婦卻是樂見其成,因為早熟的薩摩一直是他們的遺憾,因此,兩夫妻不僅沒有阻擋,反而時常為薩摩偷空,讓他去見那美麗的小女孩。

“所以啊!只要把風的感覺放在心裏,然後跟它做朋友,就可以像飛一樣,跑得很快喔!”

小茅屋前的大樹下,一個金發高束的小男孩認真地解釋着。

“真的嗎?那……那什麽是風的感覺啊?”

金發飛揚的小女孩認真的對着眼前的小男孩發問。

“嗯……我也不會形容……,我都是閉着眼睛,慢慢感覺它的!”

小男孩這麽回答,說完閉上眼,像是在專心感覺的樣子。

小女孩見狀也跟着小男孩閉上眼,靜靜的感覺。

傍晚的清風輕輕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帶起入秋的幾片落葉,順着優雅的軌跡在空氣中滑翔。那是風的躍動……

寧靜中,男孩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小女孩沉靜的絕美臉蛋。

小女孩的神色透着專注以及陶醉,男孩知道小女孩已經感覺到風的存在了。

這男孩正是我們的主角薩摩,而小女孩則是琉璃。

三年來,小薩摩不僅長高了,連原本及肩的金發也已長及腰間,為了活動方便,不束發的他偶爾也會徒勞地将頭發高高束起。可惜精靈人的頭發永遠随着元素活動,綁不了多久,他的頭發就會開始一絲絲地飄出發帶的控制。

八歲的薩摩仍舊擁有驚人的美貌,只是這美貌中隐約透着威嚴與英氣。而七歲的琉璃奇異的,雖然不是精靈人,卻有不亞于精靈人的美麗,更奇特的是,小小的琉璃竟有一股出塵的氣質,帶點神聖,帶點不容侵犯的聖潔。據琉璃的叔叔那坦?埃爾所言,這股氣質承襲自琉璃的父親,裏爾公國前首席預言師那坦?埃森。就是這氣質,讓琉璃即便站在薩摩身旁仍不見遜色。或許出于對她的憐惜,薩摩總是偷空便教琉璃魔法,而琉璃雖然不能施展魔法,但卻奇怪的對元素感應極為敏銳,絲毫不比薩摩遜色。

薩摩看着眼前專注閉着雙眼的小女孩,心中一動,飛快地啄了小女孩嫣紅的雙唇。

“啊!”女孩一驚,明亮的藍眸帶着疑惑。

小男孩帶着笑。

“……摩哥哥?”女孩還不懂得羞澀,只曉得叔叔說過不能讓人随便親的。

小男孩帶着笑,伸手撫摸女孩美麗的金發。

“琉璃妹妹,你長大當我的新娘好不好?”小男孩問。

女孩看着男孩,天真的問:

“當摩哥哥的新娘還可以幫摩哥哥治病嗎?”

對女孩來講,不會害人還可以救人似乎對她有重要的意義。

“當然可以啊!而且當我的新娘之後,我們就可以永遠都不分開了!”男孩認真地回答。

小女孩一聽,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嗯!那琉璃答應當摩哥哥的新娘!”

小男孩笑開了嘴,伸出手:

“那,勾勾手!騙人的是小狗!”

小女孩一聽也笑了,也遞出了雪白的小手:

“嗯!勾勾手!騙人的是小狗!”

※※※

精靈人村落東邊一棟精致的小木屋中,一對夫婦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老公,前些日子巴蘭跟我說,長老們覺得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薩摩了!你說該怎麽辦?”美麗的女人坐在床邊折疊一件件的衣物,憂慮地問着坐在桌邊拭劍的英挺男子。

“能怎麽辦?我們兩族的本事薩摩都學全了,連精靈族的魔法也學了,再來就剩下龍族、人族、矮人族和獸人族了。”

英挺男子停下了拭劍的動作,将目光落向村外的小森林,嘆了口氣,又道:

“獸人族就別說了,他們一向和龍人族沒什麽好交情,矮人族神秘的很,跟龍人族也沒來往,龍族雖然不排斥龍人族,但也說不上親密,剩下的也只有人族了!”

将劍小心地歸鞘,英挺男子的臉上帶着深思的沉凝:

“我想,薩摩現在這樣已經夠了。反正魔法武功也不是學得多便使得好,讓他在固有的能力上熟練一些說不定比較好。”

這話也是道理……

美麗的女人仔細地将衣物一堆堆擺好,繼而憂心地道:

“我最近總覺得,我們讓薩摩那孩子學這麽多到底好不好呢?”

男人聞言将目光轉向美麗的女人:

“……應該是沒什麽不好的,起碼薩摩是主動想學,不是我們逼着他。只是他學得太快,現時也不知讓他學什麽好!若要讓他到人族去歷練,又嫌太小了!”

美麗的女人目光落向剛才男人所注視的小森林,帶着笑:

“是啊,而且我看那孩子也丢不下他可愛的琉璃妹妹哩!”

“那孩子身世可憐,幸好跟薩摩很有話聊。他們感情這麽好,要薩摩丢下那孩子離開,恐怕很難。”男人也笑着道。

這時,屋外傳來此起彼落的招呼聲。

聞聲,夫婦倆馬上知道,他們話中的主角已經回來了,女人于是下了結語:

“要不就像你說的,讓他留在村子裏吧!好歹跟着爹爹學些族王應該做的事。”

※※※

這日依舊是晴空萬裏的好天氣,中央大陸的每一吋土地也仍舊輕輕回蕩着寧靜。

薩摩結束精靈之森的學習已經一個月了。一如往常的,薩摩結束了每天例行的冥坐與練功,又來到了精靈之森東南角的那座小茅屋。

“埃爾叔叔,你有見到琉璃嗎?”薩摩找遍了小茅屋內外,沒有見着要見的小女孩,于是找上了房間中的佝偻老者。

老者辛苦地咳了幾聲,随着咳嗽聲,瘦骨嶙峋的骨架仿佛即将解體般猛顫着。

“沒……沒啊……,那孩子一早……一早說要尋…尋藥草,出了門,跟她說我這病……好不了…咳咳……可就不聽,到現在……還沒回來……”老者叨叨念念地說着。

薩摩一聽,偏着頭想了一會:

“埃爾叔叔,別擔心,我知道她去哪裏。”說完離開了小茅屋,向西邊的小森林尋去。

小森林的空地中,一個金發飄飄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傳統精靈人女孩的蘋果綠小圍胸和短裙,蹲坐在一棵大樹下,兩條雪白藕臂抱住雙膝,裸着的小腳踝上挂着樹果串成的小腳環,白皙的臉蛋挂着愁容,一雙天藍色的美目瞪着自己腳上的腳環不知想些什麽。

薩摩來到這個與小女孩初識的空地中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薩摩輕手輕腳地走近小女孩,在女孩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在想什麽?”薩摩問,伸手撥弄女孩腳上的腳環,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啊!”小女孩聞言,像是突然清醒一般,驚呼一聲。

繼而發現來人的身分,才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是摩哥哥啊!”

琉璃因為體質的關系,總是避着薩摩和叔叔埃爾以外的人。

“埃爾叔叔說你出來找藥草了!”薩摩直直地看着琉璃,眼中帶着明顯的疑惑。

琉璃知道他的意思,悶悶地低下頭:

“琉璃……琉璃沒有……琉璃只是在想……想一些事!”說着,藍眼罩上憂郁的黯淡。

“想什麽?”薩摩輕皺眉頭,擔憂地問。

小琉璃看着薩摩,像是在思考什麽。好一會兒……突然反身抱住小男孩,将臉埋進男孩懷中,悶悶地不說話。

對琉璃而言,薩摩是她除了叔叔之外的唯一依靠。在這種時候,琉璃格外依賴薩摩了。

薩摩一呆,他知道琉璃是個堅強的女孩,從來不曾表現得這般脆弱。

薩摩順手将小女孩抱進懷中:

“發生什麽事?”

小琉璃沒有回答,只是在薩摩的懷中搖搖頭,環住薩摩的小手緊了緊。

薩摩見狀,也不追問,只是抱着琉璃靜靜的等着……等她想說。

或許是黑暗帶來了勇氣,琉璃在天色逐漸轉暗時,低聲說話了。

“……琉璃……看見叔叔……死了……”小女孩的身體像是禁不住入夜的涼意,輕輕地發抖。

薩摩一驚,但随即冷靜下來,輕笑着安慰道:

“別亂想……你只是太擔心埃爾叔叔了!”。

“才不是!”小琉璃掙開了薩摩的雙手,漲紅了臉,激動地反駁:“琉璃沒有亂想……琉璃真的看到了!”

小琉璃緊握着雙手,像是試着想證明什麽似地繼續說道:

“以前……以前琉璃看到小黃生病死了,隔天小黃就不見了!後來……後來琉璃看見爹爹媽媽被火燒死了!然後……然後……不久爹爹媽媽就死了!是……是被…被火……”說到這裏,小琉璃淚如雨下,抽抽答答地。

“琉……琉璃……沒有……嗚……沒有亂想……嗚嗚……叔叔……嗚……叔叔就要死了!……嗚……”說完又無助地抱住雙膝,抽抽噎噎地哭泣。

薩摩看着小琉璃,他想到小琉璃有着預言的能力,雖然還不成熟,但,想來她應該可以預言身邊親人會發生的事。

想到這,薩摩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得将哭泣的小女孩抱入懷中誘哄似地拍拍背。如果是真的,那他絕不會開口說出虛僞的安慰。

“琉……琉璃是壞孩子………琉璃不想看到的……,琉璃不想看到……,如果……如果琉璃沒有出生就好了!這樣小黃,還有爹爹媽媽都不會死了!。”小琉璃擰緊了薩摩的上衣,抖着聲音道。

薩摩聽到這,緊張地将小女孩推離懷中,金色眼眸專注地看着小女孩:

“琉璃不能這麽說!如果沒有琉璃,誰來幫我?”

小琉璃擡起淚眼汪汪的藍眸,有點疑惑,也有點期盼。

薩摩見已經引起小琉璃的注意力了,立即續道:

“琉璃是一個好孩子,只是有看到未來的能力而已。”

“可是琉璃不想看到………”小琉璃低聲嘟哝。

薩摩對着小女孩笑了笑:

“……琉璃應該高興你可以看到未來才對!”

小琉璃不解地看着薩摩。她不明白,當她所看到的都是不幸時,有什麽值得高興?她幾乎以為,她的身邊只會有不幸,不會有幸福!

“因為,假如說,你沒有看到埃爾叔叔就要死了!那麽等到埃爾叔叔死的時候,你會很後悔的!”薩摩解釋。

小琉璃的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

“因為,你會發現你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告訴他,有好多好多事沒有幫他做!”

薩摩一邊說一邊想起了去年水精靈長老去世的情景。

“如果知道他就要死了,你可以把想說的話都告訴他,還可以多陪陪他!讓他在到另一個世界之前可以快快樂樂的!這樣……就不會那麽遺憾……那麽思念……”他多想預知水長老的死亡,那麽那天,他一定會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

一雙小手爬上了薩摩的肩,薩摩回過神來看到的是琉璃擔憂的美麗藍眼睛。

“你在擔心我嗎?琉璃?”薩摩微笑問。

小琉璃輕輕點頭,接着将頭靠上了薩摩的肩:

“琉璃覺得摩哥哥的心在哭………”琉璃道。

薩摩笑了笑:

“摩哥哥已經沒事了!只是想到水長老,會有一點點傷心!只是一點點喔!”薩摩擠眉弄眼地解釋。

見狀,琉璃噗滋一聲地笑了:

“嗯!只是一點點!”帶着淚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

兩人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夜色,已經降臨………

“琉璃懂了!琉璃以後不會讨厭看到未來了!”小琉璃擦幹了笑出的淚水,這樣回答。

薩摩露出了開朗的笑容,拉起琉璃的小手:

“走!我們回去陪埃爾叔叔。”

琉璃擡頭看着薩摩,肯定地點頭:

“嗯!”

兩道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往月光下那間小茅屋而去……

※※※

接下來的幾日,小琉璃整日在小茅屋中陪着埃爾,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再不就是拖着薩摩滿山遍野地找菟絲蟲的窩和露水草,找齊了便拉着薩摩幫她抽絲、榨汁、混染,忙了一兩日,接着神秘兮兮地織起了衣物。

別瞧琉璃年紀小,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孩,那雙手可巧的很,織出來的東西也精巧的很,她常幫村裏的人織些衣服袋子和挂飾,而村裏的人則回送她一些時鮮和食物。這些自然都是通過薩摩幫她轉送的。

忙和了幾日,琉璃将一條精巧的圍巾送給了埃爾。這圍巾用菟絲蟲的絲織就而成。

菟絲是中央大陸普遍衣物的材料,不同的菟絲蟲吐出來的絲顏色也不同,最普遍且常見的是綠色,其次是黃色的。黃色因其品質優劣又有深淺、均勻之別。最好的是純白的菟絲,極為少見,薩摩繼承王儲時所穿的白衣就是以純白菟絲所織成。

琉璃與薩摩所采的菟絲是米黃色的,色澤還算均勻,但還不算是最珍貴的,然而混染上了露水草的汁液之後,米黃色的菟絲就會顯得光滑,還透着清香,露水草的香味有清心、鎮定的功效,因此染上了露水草汁的菟絲織品就顯得珍貴許多。

埃爾拿着琉璃親手織成的圍巾,竟掉下了眼淚。

第 5 章 純陽丹

落葉城大雨傾盤,萬物沉睡的時候,洪淵卻在山頂上苦修。

來來回回,就是大力金剛手和國破山河掌,但有了暴血真經這門心法,威力截然不同。猛然全力出手,血脈噴張之下,甚至可以爆發出足足兩倍的攻擊。

黎明時分,筋疲力盡的洪淵這才意猶未盡地離去,背着已經蘇醒過來的妹妹寒小妖,一身黑衣的血蝠王洪蝠跟在後面。回到家裏,已經是響午時分,沐青山早已在家裏等候多時。

“洪淵,你昨晚去哪裏了?咦,這是……”

身體魁梧的沐青山迅速迎上來,看着氣色好轉的寒小妖和跟在後面的洪蝠,意外地停下腳步。

“這是我洪家的老管家,失散後也來到了落葉城,昨晚剛好重逢。寒小妖的病情,就是他治好的。”洪淵把寒小妖安頓好後,這才轉身解釋幾句,給洪蝠找到了一個合适的身份,“青山兄弟,怎麽啦?”

“唉,還怎麽啦,洪淵,你不知道落葉武府過期不候麽?好不容易才通過考核,你……”

沐青山搖搖頭,似乎比洪淵本人還要遺憾。頓了頓,恨恨地接着說道:“葉飛那個惡少,就是可惡,本來我們都一起想辦法,讓武府對你開一面。但葉飛那家夥仗着家族勢力,硬是買通一個武府長老,說你已經違規,過時不候,把名額讓給了葉飛那個家夥。我們一起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讓武府給你保留一個記名弟子的名額,可以留在武府內。但不能跟着衆多弟子一起修煉,只能做一個普通的雜役。”

“哦,不錯,做一個雜役也沒什麽不好的。”

洪淵淡淡一笑。

在山頂上突破自我,聆聽洪蝠的教誨後,他的目光已經不拘泥于落葉城這座小城,有着宏大的願望。

強大的暴血真經和暴增的實力,讓他自信從容,不再畏懼野外的兇險。能在落葉城暫時容身那是最好,實在不行,離開這裏也無所謂。以自己和洪蝠的實力,相信無論去了哪裏都可以立足。

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到凡武五重,幫寒小妖根治體內的隐疾了。

“洪淵,你……,唉,你現在都還沒吃夠四處流浪的苦頭麽?走,馬上跟我去武府,不然,恐怕連雜役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沐青山搖搖頭,不由分說,拽着洪淵就走。

兩人越走越快,不久,就來到了恢弘的落葉武府。登記在冊後,洪淵就正式成了一個雜役,領取了一個記名弟子的腰牌。從此,兄妹兩人就可以在落葉城光明正大住下來,擺脫了難民的身份。趁沒人注意,洪蝠化作一只蝙蝠,無聲無息地跟了上來,站在洪淵的左肩上。

“洪淵是吧?你的任務是打掃武府廣場。記住,不能殘留一片落葉,不然,你就完了,又要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難民。還有,我讨厭蝙蝠,別讓我再看到你左肩上的這只寵物。否則,我不介意一把火把它燒成焦炭。到時,可別怪我楊志沒提醒你!”

冷冷地掃洪淵一眼後,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武府管事吩咐一聲就轉身離去,臉色不善,身後,跟着兩個畢恭畢敬的小管事。身份不高,左袖上繡着兩口青銅鼎,實力也不算很強,排場卻是不小。

鼎天大陸上,幾乎每個大一點的城鎮都有武府,不屬于任何皇朝掌管,在諸侯的紛争中一直保持着中立。千百年來,培養出了一代代的武者。下至寒門子弟,上至世家門閥弟子,都要送到武府內修煉。

一個凡武二重的管事算不上什麽,沒什麽權力,但因為武府超然脫俗的地位,身份一下子就非同一般,沒人敢輕易得罪。

“別管他,這個楊管事是惡少葉飛那家夥的人,被他暗中買通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別跟他計較那麽多,我也要修煉去了。”沐青山拍拍洪淵的肩膀。

“放心吧,垃圾無處不有,犯得着和一個垃圾一般見識麽?”

洪淵淡淡一笑,不以為意,目送沐青山遠去後,拿起掃把幹起活來。

恢弘的武府廣場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看着他指指點點,他卻一點都不在乎。一邊掃地,一邊暗暗回想血蝠王洪蝠說過的話,梳理對修煉的感悟。

“看,聽說那就是被貶為一個雜役的洪淵。放着好好的弟子不做,偏要做一個雜役,連報到這樣的大事都能錯過,真是不求上進,廢人一個!”

“不,這怎麽能叫不求上進呢?為了救自己的妹妹,竟然連武府的征召都不在乎,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武者,一個真正的男人。如果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哥哥,那該多好?”

“嘿嘿,青青,既然這麽傾慕洪淵這小子,你幹脆過去嫁給他呀!”

“讨厭,小露,你找死啊!再過三個月,就是武府弟子大比武了。聽說,武府已經準備了一枚純陽丹,要賜給在大比武中奪得第一的年輕弟子。就算要嫁,也得嫁給武狀元啊!”

……

幾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弟子,從不遠處嘻嘻哈哈地走過,不時回頭看着洪淵指指點點,聽得後者搖頭苦笑。本想在武府內低調行事,暫留一段時間,一突破到凡武五重就走。誰能想到,自己這個小雜役竟然不經意間成為武府的一個名人了?

“等等,純陽丹?”

彎腰打掃落葉的洪淵,突然站立不動。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幾個女弟子這麽一說,他神情一怔,情不自禁的激動起來。一雙原本格外清澈的眼睛,一片炙熱。

一枚相當于上百年功力的純陽丹啊!

這樣的一枚丹藥,對武府年青一代的弟子們來說,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讓追求力量的弟子們為之瘋狂。

對這樣一枚丹藥,洪淵也是志在必得。

但不是為了自己的修煉,而是為了根治寒小妖的隐疾,血蝠王洪蝠在山上說過的那番話,再次浮現在心頭。

一向體弱多病的寒小妖,只有三個月的壽命了。想要救她,要麽突破到凡武五重,經常幫她推血過宮,調理身體;要麽就是吞服一枚純陽丹,祛除體內的邪氣。

暴血真經威力驚人,但三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能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突破到凡武五重,洪淵心裏着實沒有多大的把握。驟然聽說武府要懸賞一枚純陽丹,情不自禁的呯然心動!

“這枚丹藥,是我的!”

洪淵眼神堅定,刷刷刷地匆匆打掃地上的落葉。完成任務後,沒有急着離去,反而在武府內四下走動,暗暗把武府的地形和護衛銘記在心。

“洪淵,你今晚就要動手?”

站在洪淵左肩上的血蝠王一動不動,但一把陰冷的聲音,直接在洪淵的腦海響起。

“沒錯,今晚就動手,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洪淵小聲回答,看見兩個管事走了過來,趕緊低頭讓到一邊。雖然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武府的核心區域,但懸在腰間的腰牌,還有手裏的掃把,讓他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三個月太久,只争朝夕!

洪淵當機立斷,迅速拿定了主意,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等不到三個月後的大比武了。

如果是他一個人,別說三個月,就是等半年都無所謂。但寒小妖身有隐疾,雖然血蝠王洪蝠已經說了還有三個月的壽命,但誰知道她的隐疾會不會提前發作?

第 7 章 會面馬爾科

一豐一路上對于煉金術的熟練度越來越高,艾紮克都非常震驚。

可是他那裏知道一豐雖然現在僅僅是12歲的年齡,可是兩輩子加在一起得到的教育,已經超過常人。

而且,雖然這個世界是架空世界,但是抛開煉金術和機械铠這個黑科技以外,其他的東西都是一戰的水準,那裏有21世紀的科技發達,所以一豐的知識水準以及學習能力,都讓艾紮克驚為天人。

最開始的時候,艾紮克僅僅打算教給艾奇一些基礎的知識,也就是煉金術中的大路貨,畢竟對于煉金術師們來講,自己獨特的煉金術就是安身立命的東西,除了傳人以外,基本上都不會傳授。

就連國家對于享受各種待遇的國家煉金術師們,也僅僅是讓他們每年提供有限的研究成果給國家,就可以保留自己少校等級的待遇,也不敢用國家的身份逼迫他們獻出自己的煉金術。

但是看到了一豐這樣的天賦之後,艾紮克迅速決定傾囊而授,将自己安身立命的冰之煉金術也交給一豐。

這不僅僅是想要找一個傳人的問題,而是艾紮克在一豐的身上,看到了撥亂反正的希望,如果真的能夠給勝利添加一點籌碼,早就連生命都可以放棄了艾紮克,對于自己的煉金術并不吝啬。

除了對于艾奇的學習能力以外,更讓艾紮克感到驚奇的,是一豐那神異的情報掌握,要知道,馬爾科叛逃之後這麽久都沒有消息,一豐竟然帶着他去找。雖然沒有具體地點,但是大致地點和化名都知道了,這就和已經知道了不遠了。

一路上的小村子太多了,兩人一直找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終于在一個小鎮,打聽到了一位叫做“馬洛大夫”的鄉村醫生。

和村民打聽了這位大夫的位置之後,一豐帶着艾紮克一同前往了馬爾科的門。

門裏面馬上響起了一陣聲音,就聽到裏面有人說話:

“好的,聽到了,是誰?有人生病了嗎?”

門從裏面打開,馬爾科醫生出現。

雖然說一豐看過原著,不過原著是二次元,現實到三次元的話,很多人的長相都正常化了,例如眼睛不可能有漫畫裏面那麽大等等,所以一豐想要認出二次元的人,還真的不太容易。

不過眼前的人的反應,讓一豐肯定了此人就是馬爾科。

房門打開,馬爾科先看到的不是站在前面的一豐,因為12歲的一豐個子還不高,反而是站在一豐後面的艾紮克比較顯眼。

馬爾科在看到艾紮克之後,如同觸電一樣哆嗦了一下,一邊後退着,一邊說道:

“軍方派你來抓我了嗎?連跑到這裏都躲不開了嗎?”

後退中的馬爾科已經退到了靠牆的桌子邊,一下子轉身手忙腳亂地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把左輪手槍,顫抖着拿起來,指着艾紮克。

艾紮克心裏這個別扭,你平時就不看新聞嗎,我這個中央的大通緝犯,還替軍方抓你?別以為當年都是伊修瓦爾的戰友我就不敢打你。

一豐知道馬爾科現在是有點吓壞了,不冷靜,反正馬爾科現在拿槍指着的是艾紮克,對一豐這個12歲的孩子沒有在意,一豐一貓腰,避開可能的彈道,斜轉身,右手向上一推,打在馬爾科的手上,将手槍擊飛,然後左手抓着馬爾科的前襟,用腳一絆,馬爾科一個踉跄,就摔在了客廳的椅子上。

一豐行雲流水地将馬爾科放在椅子上後,示意艾紮克也進來,并且拉過客廳的另一把椅子,坐在馬爾科對面:

“不用擔心,我們不是來傷害你的。

話說你還真的在客廳裏面藏槍啊,很危險的。”

馬爾科磕磕巴巴地說道:

“你們騙不了我,我是不會和你們走的!”

一豐繼續平和地說道:

“好啦,小點聲,別把村民們引過來,現在可是白天。

提姆·馬爾科醫生,我和艾紮克已經知道了國土煉成陣的事情,我們準備努力阻止此事,艾紮克為此甚至不惜想要冰封中央司令部。

可惜他失敗了,只好在我的幫助下詐死脫身,現在我們兩個人想要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來一同阻止這個國家的滅亡,所以才想到了被良心譴責,離開軍隊的你。

如何,對于這個事情,有興趣嗎?”

第 5 章 意外,懷孕了

005 意外,懷孕了

半個小時之後。

葉綿綿從出租車上下來,她身上還穿着那髒兮兮的婚紗,剛走到拐角處,便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警車。

她連忙藏在了常青灌木後面,再仔細從樹葉間隙裏看過去。

便看到了西裝革領的宋牧之正在跟警察周旋。

“警官,我的新婚妻子失蹤了,她患有精神方面的障礙,這是她的精神病醫生給的診斷證明。麻煩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她,我真的很擔心她,主要是她有暴力傾向,我擔心她在外面會攻擊其他人。”

“是呀,警官大哥,我姐姐她在深城舉目無親,我可憐的姐姐,我真的好擔心她啊!警官大哥,麻煩你們一有她的消息馬上就通知我們呀!”葉姍姍拿着紙巾擦着眼淚,一臉傷心的模樣。

特麽的,好險惡!為了謀奪她的財産,連精神病診斷證明都準備好了,看來這兩個人早就謀劃了好了。

她現在若是現身的話,恐怕就會被永遠地關進精神病院,再也無法翻身了。

一個是你的未婚夫,一個是最疼愛的妹妹。

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一起聯手害你,稍有不慎都會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葉綿綿悄然退遠了一些,然後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手機一直在響着,屏幕上是宋牧之的手機號碼在閃爍着。

見她不接電話,他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綿綿,別鬧了,你快點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呵,談你mmp,老子才不上當。

等她回去之後,他肯定第一時間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将她的全部財産都搶走了。

她給自己的好閨蜜紀喬希發了一條短信。

下午三點,紀喬希匆匆地趕到了機場,手裏還拖着一只行禮箱。

“按照你的吩咐,我先給渣男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在我家裏。等渣男跟姍姍離開之後,然後我就用你給我的備用鑰匙打開門。現在幫你把身份證護照之類的拿到了,還有錢包和首飾,衣服也收拾了一些,你看夠不夠,還需要什麽?”

葉綿綿以前太信任宋牧之了,所有的錢都放在宋牧之手裏。

而現在她唯一值錢的就是結婚買來的這些首飾了……

“喬喬,太謝謝你了,一樣都不缺,這些首飾全部送給你。還有,我已經辦了一個公證書,把我的婚房委托給你幫我出售,等我離開之後就把房子賣了。渣男,我一分錢的便宜都不會留給他的。”

“宋牧之就是個流氓,你孤家寡人一個,鬥不過他的。你趕緊訂了機票走吧,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等我幫你把房子賣了,錢會轉到你賬戶上的。還有,這些首飾你自己拿去換錢吧,以後在國外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紀喬希緊緊地抱住了葉綿綿。

“謝謝你,喬喬!”

葉綿綿告別紀喬希之後,這便拖着行禮箱匆匆地走進了機場,坐上了前往法國巴黎的飛機……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抵達巴黎不到一個月,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

第 6 章 (2)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4 字數:4093

挂了電話,眼角濕潤一片,陳芸芸将臉埋在沙發上的枕頭裏,嗚嗚地哭了出來,長這麽大,她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侮辱,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殺傷力最強大的不是武器,而是人的嘴。

人的嘴原來才是最可怕的,像一把刀一樣,戳得她鮮血直流,當時她腦袋一片空白地走回了家裏,最後對他的印象便是他冷酷的笑,以及那一句話。

她太髒了。

陳芸芸猛地從枕頭上擡起頭,紅通通的小臉上渲染着無措,她怎麽髒了,她不知道啊?

她伸手抱着自己,這樣做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暖和。她自然不會蠢得以為喬奚說她哪裏弄髒了,他的語氣分外清晰地告訴她,他是說她的心很髒。

是啊,她對喬奚是有那麽一兩點不該有的想法,他知道的,他比她還清楚呢,只是這樣的她,在他的眼中很髒、很可恥,好像是他人生的污點,好像被她喜歡,是他最大的不幸。

陳芸芸嗚咽地捂着嘴,控制不住地流淚,她為自己的愚蠢而傷心,更為自己此刻的傷心而憤怒,既然被他看穿了,他也表明了态度,她還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

心裏這麽想着,但止不住的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嘩啦嘩啦地挂滿了她的臉頰,她哭得眼睛幹了,眼淚止住了,可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着,一抽一抽地哭泣,明明哭幹了眼淚,可她仍然想哭。

喬奚其實只是想告訴她,不要作麻雀變鳳凰的白日夢。他的做法當真又是犀利又是冷酷,要傷害,便将她傷害透了,她現在對他,別說想法,就是看他一眼的勇氣,她也沒有。

陳芸芸的膽子一向不是很大,如今她對喬奚這個人只想敬而遠之,她不敢再靠近他一步,她甚至想着辭職,她不想再待在他身邊工作了。

她正這麽想着,喬威的電話打了過來,“芸芸,我下個月回來,你記得要來接我。”

那頭的喬威正興高采烈,以為會得到陳芸芸一番熱情的歡迎,沒想到陳芸芸淡淡地應了一個字,“嗯。”

喬威就像被人從頭頂上灌了一壺冷水,熱情瞬間被澆熄,“你怎麽了?怪怪的。”

“感冒咳嗽。”陳芸芸簡單地說。她的指尖無意識地顫抖着,喬奚留給她的餘威還在,她一想到喬威,便會想到喬奚,下意識的,那股恐懼便冒了出來。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學這麽不小心。”喬威沒好氣地說:“對了,你上次說對某個男生有好感,這個男生沒有陪着你……”

“沒了。”她急急地打斷他的話,“我沒有對他有好感,以前不會有,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了。”

喬威傻眼,轉而正色道:“芸芸,你是一個很好的女生,他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

幹澀的眼睛開始一陣陣的疼,她忍着直達喉嚨的抽泣,假裝鎮定地說:“嗯,我知道。”

“如果你三十歲還沒嫁出去的話,”喬威頓了一下,“那我委屈一點,我娶你好了。”

“噗嗤。”陳芸芸笑了,眼淚也笑出來了,“喬威,我才不會嫁給你。”她跟喬威真的由朋友過度到戀人?

不,她才不要,一想到喬奚,她恨不得連喬威也要離得遠遠的,但喬威是喬威,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喬奚算什麽,滾蛋去。

“行啊,反正你改變主意要嫁給我的話,我再娶你就好了。”喬威無所謂地說。

陳芸芸哇的一聲,在電話裏大哭了出來,忍了忍、憋了憋,她都要得內傷了,都快要吐血身亡了,她忍不下去,憋不住了。

“嗚嗚……他是一個混蛋。”陳芸芸一邊哭一邊罵。

喬威掏了掏耳朵,第一次知道原來他認識的陳芸芸戰鬥力這麽強悍,可以一邊罵人一邊哭,果然啊,這世界上最難理解的生物就是女生了。

“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她吸着鼻子,“好丢臉、好丢臉……”

喬威默默地将手機遠離了耳朵,将手機放在一邊,嗯,等她哭夠了、罵夠了,應該可以好好睡了。至于他嘛,嘿嘿,他當然不會聽那些沒有營養的話了,只要她能哭出來,應該沒什麽大事了,喬威沒心沒肺地假裝在線,轉身便去打游戲了。

另一頭的陳芸芸則是如他所想的一樣,哭累了,氣也沒了,濃濃的睡意一上來,她歪着頭便倒在了沙發上睡着了,這一夜,格外的安靜。

這是陳芸芸第幾次看到他,迅速地低下頭了?修長的指尖嗒嗒地敲擊着桌面,喬奚一邊想着,一邊聽着阿飛的報告。

阿飛報告完之後,看到喬奚熟悉的動作,便知道喬奚在思考。但嗒嗒的聲音過了好一會,阿飛見喬奚仍然沒有說話,心想,這一次似乎想太久了吧?他站直身體,靜靜地等待。

嗒嗒的聲音戛然而止,阿飛望向了喬奚,喬奚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喬威過一段時間就要回來了,你安排一個位置,讓他熟悉一下。”

對于親弟弟的性格,喬奚很明白,但喬威也不年輕了,喬奚不打算讓喬威再這麽放蕩不羁下去,“這次回來,他休想再離開了。”

阿飛為喬威心酸一把,正色道:“市場部副經理位置正缺。”

“市場部也适合他的性格,可以。”喬奚點頭。

“那要不要派一個人幫助他熟悉一下環境?”阿飛問道。

喬奚的眼光落在正在外面的陳芸芸身上,眼神一黯,“你覺得應該派誰?”

“嗯,性格不能太出挑,做事細心,秘書室裏的陳芸芸和左曉邊都還可以。”阿飛分析道。

喬奚眯了一下眼睛,以喬威的性格,也許喬威到時候還會主動要陳芸芸過去,他緩緩地張嘴,“讓左曉邊過去。”

陳芸芸這個心機女不适合待在喬威的身邊,免得喬威越陷越深。嗯,也許他該跟喬威提醒一下,這個女人在喬威不在的時候去跟別的男人相親,至于他跟陳芸芸之間,呵,沒什麽好提的。

阿飛點點頭,正要出門,眼角瞄到喬奚端着咖啡,抿了一口,他剛走到門口又被喊住了。

“今天的咖啡是誰泡的?”喬奚問道。

阿飛說:“朱助理泡的。”

“以前是陳芸芸泡的,是嗎?”喬奚又問。

阿飛一聽便明白,喬奚根本不是在疑惑,他是在質問,于是阿飛解釋道:“陳助理的手受傷了,不方便泡咖啡。”

聞言,喬奚的目光落在了陳芸芸的身上,但沒有看出任何不對勁。阿飛又說:“是左手,左手上貼着藥膏。”

喬奚抿了一下唇,将咖啡放在了一邊,“嗯。”

阿飛見沒什麽事了,便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在阿飛走後,喬奚的臉色異常的黑,放在桌上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他承認,聽到她受傷了,他忍不住地想去看看她受傷的程度。拳頭松開,又握緊,又松開,最後,他忍住那種沖動,重新喝了一口咖啡,那股澀味難喝至極,他沉着臉,将咖啡放在了一邊。

不管她怎麽樣,她和他喬奚沒有任何關系。他恍惚地想到酒後那一吻,甘甜的滋味仿佛還殘留在嘴裏一樣,令他時不時地懷念她的味道,也許是未得到,所以才會想要得到吧。

他将自己這種複雜的心思歸結為男人的劣根性,他冷笑一聲,無論她裝得多無辜,他都不會忘記她邪惡的心思。

一想到在陳芸芸的眼中,她将他和喬威進行對比,他不由得怒氣勃然,想看他們兩兄弟争奪一個女人的戲碼?呵呵,她以為她是誰,她又有什麽能耐值得他這麽做,她不過是一個心機女。

陳芸芸正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一旁的同事李助理臉色慘白地拉着她的手,“我去一下洗手間,如果秘書長問起我的話。”

“哦,好,你沒事吧?”

“沒什麽,姨媽來了,好痛。”李助理飄一樣地去了洗手間。

李助理前腳剛走,阿飛便走了過來,“李助理呢?”

“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去洗手間了。”陳芸芸解釋道。

阿飛皺眉,“時間要來不及了,你去催一催。”

“好。”陳芸芸應道,轉身去洗手間,過了一會,她走回來,“秘書長,李助理很快就回來。”

阿飛不耐煩地點點頭。

陳芸芸拿起自己的包包正要往外走,正好撞見臉色蒼白的李助理回來。阿飛也看到了,說:“你身體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說着看了一眼陳芸芸,“陳助理,麻煩你留下來。”

陳芸芸想哭,早知道會被秘書長給逮住,她早溜了,李助理今天是跟喬奚一起去參加一個普通宴會,如果是之前,她自然樂意,可現在她看到喬奚,很尴尬,也很害怕,她不想看到喬奚啊。

陳芸芸緊張地說:“秘書長不行,我今天約人了。”其實她沒有約人,只是下意識地想找一個理由避開喬奚。

“陳助理又要去相親?”喬奚略帶諷刺的聲音在陳芸芸的背後響起。

陳芸芸随之整個人都僵硬了,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又想到了在飯店的那一天,整個人臉色極差,比旁邊的李助理還要差。

李助理不好意思地說:“秘書長,其實我沒什麽關系。”只不過是姨媽痛,要是妨礙了別人的姻緣就不好了。

阿飛的目光看向了喬奚,喬奚似乎沒有感受似的盯着陳芸芸,陳芸芸低着頭,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後頸,那外露的肌膚吹彈可破。

喬奚收回目光,沒有說話地轉身往外走,阿飛和李助理也跟了上去,陳芸芸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才擡起頭,眼眶紅紅,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偷偷地罵了一句:“混蛋。”

她到底是哪裏得罪他了?她現在一點也不喜歡他,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了,他大可以放心了,她這坨牛糞不會玷污了他這朵鮮花。

踩着郁悶的腳步,陳芸芸往電梯走去,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保全扶着李助理,她驚訝地上前,“李助理,你怎麽了?”

李助理搖搖頭,虛弱地抓住她的手,“痛得很不舒服。”

陳芸芸往外看了看,沒有看到喬奚和阿飛的身影,伸手扶住李助理的手,“我送你回家。”

“嗯,謝謝你啊,耽誤你的時間了。”李助理不好意思地說。

陳芸芸一,臉都紅了,“我只是約了朋友,不是相親。”

李助理點點頭,于是陳芸芸送李助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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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染了一室旖旎

第九十七章:染了一室旖旎

趙遠舟肌膚淨白,挨了耳光的面龐迅速紅腫起來,他迎上她惱怒眼神的眸卻寂靜得可怕,薄唇緩緩現出抹笑,問她:“公主這是怎麽了?”

仿佛在說,好端端地怎麽打人呢?

“你派人到周致和府上找本宮是何意?”

“本宮是屈從了你不錯,可也輪不到你将你我二人關系挑明到江雲岫面前——”

笠陽頭上金簪猛烈晃動在燭光下,連帶着氣息都透着愠怒。

趙遠舟不慌不忙摸了摸面頰,輕笑:“看來公主還是十分在意江兆尹。”

笠陽蛾眉緊蹙:“這輪不到你管,你只管你該管好的事——”

“難道公主還以為,江雲岫就那麽點本事,看不出你與臣的關系?”

趙遠舟哼笑:“究竟是公主太過輕視他,還是臣太過看重他?”

即便是他半邊臉腫脹,卻仍舊神清骨秀,宛若風塵外物般神姿高徹,倘若得這樣的男子鐘愛,此生應當無憾才是,可惜笠陽卻下定決心獨看重江雲岫一人。

毫無意外,趙遠舟的話令笠陽眼眸驚愕,她的确想不到江雲岫會這麽快發現她與趙遠舟的私情。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極大的侮辱。

“公主執着于他倒也無妨,只是你既屈從了臣,合該将你我的關系看開些。”

趙遠舟噙眸:“他既能背叛公主,公主何必還為他守着那些倫理道德不放?”

“不守着倫理道德,難道夜夜與你縱情纏綿?”

笠陽冷哼,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她會瞧不出來?

“公主又錯了。”

趙遠舟搖頭:“臣的本意是,你我各取所需。”

“如何?”

“什麽意思?”

笠陽眼神微滞,嗔怒看他。

趙遠舟不緊不慢道:“公主想與他百年好合,臣願意成人之美,可這也得看公主有多少誠意。”

“你會有這般好意?”

笠陽打心底裏不信。

趙遠舟呷下一口茶水:“臣對公主的心意日月可鑒,公主若真執着至此,臣也定當盡心全了公主這份美意,唯有讓公主看透他,或許才有臣的苦盡甘來也未可知。”

如今沈樂窈被關押在牢獄中,正是斬斷江雲岫與她情意的大好時機,單是今夜她的這番陰陽言論尚且不夠,若真能如趙遠舟說的那般,對此時的笠陽來說倒真是個好機會。

“你當真肯盡心幫我?”

盡管上次趙遠舟兌現諾言,笠陽對他仍有猶疑。

“臣說了,臣對公主的心意日月可鑒。”

趙遠舟一襲錦袍在燭光映照下熠熠生輝,眸色帶笑卻仍舊掩藏不住他峻秀容顏間透露出的淡漠疏離。

笠陽咬唇,命銀蝶上前脫了鞋履,卸掉頭上珠翠,一頭青絲垂挂于肩頭上。

銀蝶滅了盞燈,獨留下一盞昏暗的琉璃燈給他們,兀自退了出去。

笠陽跪坐到趙遠舟跟前,雙手纏繞上他脖頸。

她衣襟處的盤錦扣已經解開,顯露在趙遠舟眼前,裏面風光可透過領口窺見。

清幽香氣飄蕩在鼻息間,趙遠舟喉結滾動,大掌覆上她纖薄後背,将她深深覆入懷中。

她能主動至此,趙遠舟已然滿意。

窗外寒風陡峭,搖晃的樹枝倒映在窗柩上,連同倆人纏綿的身姿一同纏繞着。

喘息聲在倆人的交頸間傾瀉而出,染了一室旖旎。

沐瑤躲在木樁後邊,眸光緊緊盯着纏繞在窗柩上的兩道身影,劇烈搖曳的身姿讓她心底鋪滿妒忌,盡管甬道上吹來陣陣冷風,她也未覺身上寒冷。

這回趙遠舟沒有第一次那般粗蠻,但笠陽身上仍不可避免落下些交歡後的痕跡。

等屋子裏安靜下來,沐瑤如同上次那般進屋給趙遠舟放熱水沖洗身子,卻在要替他按揉身子時被他緊捏住柔夷,沐瑤咬唇,輕輕顫顫道:“大公子,奴婢...”

話還未說完,被趙遠舟眸色深深淺淺掃過來,薄唇輕啓出幾個字:“滾出去。”

他知道沐瑤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不然也不會大冷天的穿着這麽一身輕薄得将身段勾惑得若隐若現的衣裙來到他跟前,伺候他沐浴。

“公子...”

沐瑤驀地愕住,完全想不到趙遠舟會突然換了副面孔,同上次粗蠻強要她的樣子大相徑庭。

沐瑤淚珠蕩在眼角,滿臉無措出了淨室。

她這才明白,趙遠舟那夜對自已不過是在得到笠陽後在心底對她的一種征服欲。

眼見着沈樂窈在獄中待了有半個多月,周致和這才查明府衙半個多月前确有衙役失蹤,有人冒充混入衙內,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殺死趙北柯。

可光查到這個尚不能洗清沈樂窈的罪名,她狀告趙北柯一事得有個說法。

恰巧此時,明褚玉和明玥曦領着百姓們尋到府衙前,将她們這些日子悄悄尋晉中百姓狀告趙北柯的罪狀呈到周致和面前。

這些百姓,都是曾經受趙北柯欺辱過的。

那日見到沈樂窈将趙北柯狀告到公堂上他們尚不敢出聲,只因知道趙北柯身後有趙家撐腰,他們扳不倒這棵大樹。

盡管明褚玉和明玥曦幾番勸慰,也無人敢站出來。

可在見到沈樂窈因此事被關押在獄中這麽久,倘若此次告不贏趙家,日後他們再難有這樣狀告的機會。

好在明褚玉和明玥曦未放棄勸告,總算說動這些受欺辱的百姓,讓他們将趙北柯的罪行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白紙黑字寫在訴狀上,又有這麽多百姓站出來作證,由不得趙家人不認——

如此一來,沈樂窈狀告趙北柯一案才又能拿到公堂上提審。

偏偏在開堂提審的這日,外頭有一小衙役跌跌撞撞跑到公堂上,說京中來貴人了——

周致和臉色一慌,顧不得再審問跪在案下的沈樂窈,提起官袍趕忙跑到府衙外迎接京中貴人。

彼時,李景淮的車辇恰好來到府衙前,他撩起蟒袍,滿身威儀從車辇上下來,站在周致和跟前。

“臣晉中刺史周致和,見過二殿下——”

周致和滿臉驚詫,立刻下跪行禮。

前來狀告的百姓也趕忙跪下,無一人敢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