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不久後,季羨魚回國了,在國內創建了自己的原創品牌.Brandy,必須為每一個愛美的女性做獨一無二的禮服。

在一次酒會上,當國際影後時序穿上了季羨魚定制了一套高定禮服,Brandy最新的一套系列White Rose上面帶了一點比較細小的玫瑰碎花,而且整套禮服成一個魚尾狀,顯得人很高,但是有可能行動不便,然後呢,就稍稍修改了一下,下面換成蓬蓬裙,然後呢,整體還是會帶點玫瑰碎花上面換成了一字肩!

好巧不巧?酒會上又再一次遇上蕭鳴!但不過此時蕭鳴可沒心情理她,畢竟手上還有兩個億的合同要談。總不能說為了她連兩個億都不要吧。

當你們認為他要堅持兩個億的時候,對不起,他要追妻,從小我養成的夫人要跟別人跑了,心裏面自然是不好受,那我當然要跟她搶過來。

剛好她那天穿了一身旗袍,美得風華絕代,讓人看一眼都具有攻擊性!就這麽一位美人,沒想到被咱們蕭爺看上了,我只能說蕭爺你好福氣!能娶到咱們這樣一位旗袍美人!估計是你用三輩子的福換的吧!

當然了,一系列故事還是要慢慢想!所以說各位慢慢等待吧!作者可能要下個周六周日更,當然啦,剛才說的是假話,別信!爸爸說只要我地生考試考好了,他就給我買一個新的打字的東西!當然,那段時間我肯定要複習,所以說大家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然後後面的故事讓我慢慢想一段時間!希望給大家一天之內都想玩,但是希望大家可以慢慢等待!

第 10 章 大聖的不可描述

第十章 大聖的不可描述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嘿嘿嘿,俺老孫不挑剔,都行都行,也來者不拒,都要,都要。”

呵!你倒是毫不客氣,還蹬鼻子上臉了,張凡氣的牙癢癢,吹胡子瞪眼的。真以為我怕了你?好吧……我就是怕了你。

張凡腹诽不已,嘴上卻還得幫襯着想着要給大聖準備什麽,時不時還要裝模作樣的提一個看起來像那麽回事的建議,看起來很有建設性,好氣哦可是還得保持圍笑。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要不就先給我來點如今人間界的美食吧,幾萬年沒吃過了,嘴裏淡出個鳥來。”

張凡,“……人間……美食?你一個吸食天地精華的跟我要人間的雜糧?那……要不我給你報個菜名吧。”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好好好,善善善。”

張凡心裏冒着壞水,悄悄打開百度搜索,複制黏貼,“那我可開始了?大聖可準備好了?真的真的準備好了?坐穩了?”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別廢話了,趕緊的。”

“嚯,大聖還急上了。得嘞,您瞧好吧。”張凡覺得這一刻自己就要郭大鋼附體了。

張凡狡黠的一笑,“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

張凡小手一抖,就發送了滿滿溢溢幾百字中華文化精華,不就是是報菜名嘛,不就是貫口嘛,我可也是個現當代的相聲演員……雖然是網上鍵盤俠種屬的,咱也不虛啊。嘴皮子不麻溜我還可以複制黏貼啊,你不說我不說在大聖面前也能裝一波那啥啥啊,是不是?嘿嘿嘿。

而大聖那頭,就只見耳邊法音陣陣,缭繞不停,噼裏啪啦亂跳着往腦袋裏鑽。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停停停,俺老孫受不了了,雖然不太清楚是啥,不過說的可饞死俺老孫了,快去給我準備,快快快!還有……你是不是個廚子?這一長串麻溜的像是緊箍咒。”

張凡一樂,“嗨,那可不是,我這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識淵博,學富五車。”說的自己老臉一紅,想到自己挂科補考還沒過需要掏錢重修的精神慘痛與金錢缺失的肉疼。

不過,人活着,不裝逼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知識淵博?那你知道最基礎的變形之術的口訣嘛?”

張凡噎住,“……我……這……那不在我的學術範圍內……”

孫悟空懶洋洋的倚靠在樹上,咬一口果子,噗的吐出果核,輕蔑得意的一笑,“和我鬥,你小子還嫩了點。”

“得得得,我去給大聖準備食物。”張凡郁悶的嘆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淡淡憂傷。

拾掇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披肩外套就準備出門。

叮咚,微信提示。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做的好了,俺老孫就教你變化之術。”

張凡大喜,“必言當真?”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自然如此。和尚傻禿瓢,大聖不說謊。(撇嘴表情)”

張凡看了眼手機,感覺頓時充滿了動力,內心淚流滿面,“大聖人還是很好很正直善良的,也不枉我崇拜那麽多年,嗚嗚嗚。”

好在學校附近就有幾家不同菜系的酒樓,每家打包一部分,又去市區酒店添置了幾種菜肴。買完之後一拍腦門,怎麽就忘記先把之前買的充值進微信裏呢,還提了一路,要被自己給蠢哭了。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實際上也就只是拐進了酒店的廁所,這世道哪都有監控也就廁所好些了。打開手機點開微信錢包,充值。手機屏幕上突然升起一個蔚藍色的光圈,還吓了張凡一跳。不過猜到大概是充值入口,不然怎麽把現實物品送進手機,不對,大概是送入神秘空間通道。

也不知道凡界物品會不會毀損……算了,買都買了,先試試看再說。張凡将打包的菜肴一一送進光圈,點了手機的确定充值,咻,光圈一閃消失在原地,就像沒出現過一樣。錢包裏出現一個滿是食物的圖标。

嘿,還挺神奇。張凡像拿到個新玩具,又點提現,輸入數量1,咻,流光一閃,手裏就出現一盒還熱騰騰的紅燒豬肘子。

反複幾次,直到聽到外面隐約有人進來上廁所的聲音才停下,點了發紅包給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就沒再看手機,揣進兜裏。和一個中年男子擦肩而過,大概是喝多了上臉,特別紅讓張凡多注意了幾眼。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孫悟空正在花果山裏操練猴子猴孫們打發時間。一股法音傳聲入耳。孫悟空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意識一動,眼前華光一閃即逝,一大片飄散着各種香味的菜肴就在法力的控制下漂浮在半空中。

“好好好,香香香。”孫悟空深吸一口氣,滿足的一嘆氣,抓耳撓腮,迫不及待的招手牽引一份到手裏,無師自通的拆開袋子,一股更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引得周圍一圈小猴子叫叫嚷嚷。

“大王,大王,這是什麽物事,怎的如此之香?”一只老猴子在一旁詢問出聲。

“是啊,是啊,這是何物?”

“你見過這麽香的嘛?”

“沒有,聞所未聞。”

“……廢話,我們都呆在山裏食天地靈果又知道什麽,大王肯定見的多了,你看,大王一臉平靜。”

“是啊,是啊。”

小猴子們叽叽喳喳的讨論着,也沒心習練了,只盼着自己有幸嘗到一口。這些猴子們哪裏見識過現代工業調料的魔性。即使食材本身相對于仙界食材低級太多,但足以彌補改變了。

殊不知此時頂天立地的大聖也一臉懵逼,怎麽還能這樣?凡間已經有如此實力了?

幾秒後就沒再想,用爪子抓起一把塞到嘴裏囫囵,“唔,好吃好吃。”

孫悟空自己吃也沒忘了猴子猴孫們,一揮手法力牽引打開所有食物包裝,任孩兒們自取。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小子,東西還不錯,就是量少了點。回頭你再多來點,記住要多,要多,猴孩兒們也都很喜歡。”

張凡從外面回來,正在教室裏上課,聽着老教授的念經,心裏想着,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昏昏欲睡。叮咚一聲,使得他心裏一機靈,來了!

第 6 章 又昏過去了

“賤人!你那什麽表情!”趙恬看到了古月華眼中的癡迷表情,頓時勃然大怒道。可是喊完這句話,他卻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古月華立刻從癡迷狀态中恢複了神智。

上輩子從來沒遇見過極品帥哥的她,不由的暗地裏咽了咽唾沫,但是下一刻,她便想起這人前世裏不過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渣而已,眼神頓時變冷了。

“太子殿下,你請回吧!”古月華淡淡道,說着,便退出大門口,給趙恬讓開了道路,此人既然是太子,她自然不能真的将他怎麽樣,至少現在不行。

此舉卻更加的惹怒趙恬,他對着古月華便奔了過來,一邊奔一邊在嘴裏叫着:“你居然敢趕爺走!爺撕爛你這張嘴!”

古月華當即便向外奔去,但才走了兩步,她便發現,悲了個催的,她竟然忘記穿鞋子了!這樣跑出去,她潔白光裸的腳丫子,可就要被磨出血泡來了!這是萬萬不成的!

她一下子站住了身,依舊高高的舉着手中的那個茶壺,不沉,裏面似乎沒水。

趙恬奔到她面前一丈便站住了,猖狂的笑道:“賤人,看你往哪裏跑!”說着,張牙舞爪的沖着古月華沖了過去!

“砰!”就在這時,古月華揚起手中茶壺,狠狠的朝着太子砸了過去!

她既說了要砸,那就一定會砸!

“啊——”所有跟來的古家下人們都震驚無比的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這一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二小姐瘋了!瘋了!

那細白瓷的撒花茶壺在空氣裏翻滾了幾下,便以兇猛無比的氣勢朝着趙恬沖了過去!

然後,擦着他的額頭邊上劃了過去,“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院裏院外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的見。

趙恬額角上被帶起的那縷頭發絲緩緩的在空氣裏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便慢慢的落下來,又緊緊的貼在了那白皙如雪的額角上。

趙恬回頭看了一眼那掉在地上摔成無數碎片的茶壺,終于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霎時,院子裏響起數道驚呼聲,所有人都朝着那倒下去的趙恬奔了過去,想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只有古月華,她一個人呆呆的愣在那裏,好半天都沒說一個字。

不是吧?剛剛還狂怒的好像要殺死她的太子,居然如此輕易的就被吓暈過去了?這人也太弱了點吧?就這還是一國太子?

古月華不由的嗤之以鼻。

衆人正在鬧哄哄的擡着太子趙恬準備往屋裏去,就在這時,院門口響起一個急切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古月華一擡頭,便看到剛剛溫柔的拿帕子替她擦臉的那貴婦人帶着幾個奴仆急匆匆的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她扭頭瞧了一眼暈迷過去的趙恬,自己兩眼一閉,也昏過去了!

“華兒!你怎麽了!”錦安候夫人一進門便看到自家女兒軟軟倒地,吓的她頓時驚聲尖叫了起來。

第 7 章

大饒皇女一般會在十五歲左右被冊封為王,眼下謝宸錦十三歲,倒是還有兩年的時間。

鳳後心中盼着謝宸錦能夠在兩年內登上太女之位,否則她被封王後即使不用像晉陽王一樣前往封地,而是如謝宸遠一樣在京中建造府邸,那平日裏入宮相見也總變得沒有那麽容易了。

謝宸錦此時自是不知道鳳後心中所想,只覺得謝宸遠和謝宸風都已經被冊封為王,而自己卻還沒有個名頭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只覺得自己好像落後了她們一樣。

夜色漸深,一頓宮宴在喧嚣之中漸漸落幕。

鳳後見謝宸錦在席間的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想,待到宴會之後與她一同回鳳陽宮的路上便忍不住出言訓斥道:“你倒是個眼皮子淺的,區區一個封號便讓你嫉妒了?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奪得太女之位,那天下不早晚都是你的?誰人不拜服在你的腳下?”

謝宸錦聽鳳後這麽說心中的失落之意果然淡了,心裏漸漸升出了一種豪情萬千之感,這天下終有一天會是她的!

宮宴結束之後蕭戰和蕭敬之一同步行至宮外,此時将軍府的馬車早已經在此處等候了多時。

在馬車旁靜候的歸寧與時夏見到蕭敬之和蕭戰後一同行禮。

蕭戰原本是慣于騎馬的,但是她猶豫了片刻之後最後還是棄了馬,跟着蕭敬之一同踏上了馬車。

馬夫揮動鞭子,馬車緩緩向将軍府而去,随行的歸寧和時夏等人分別護在馬車兩側,跟着馬車緩緩而行。

蕭戰剛才在殿上便沒能跟蕭敬之說上什麽話,這個時候有意拉近關系與他聊些什麽,但是她和蕭敬之已經三年未見,此時無論說什麽都顯得有些生疏。

蕭戰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我聽聞你身子不太好,今日不該飲酒的。”

蕭敬之在楚玄病逝之後的确因為思念過度而病了一段時間,不過不久後便徹底養好了,他在那之後依舊稱病時常閉門謝客不過是為了躲避麻煩罷了。

雖然如此蕭敬之聽了蕭戰的話之後仍舊順從道:“是,敬之以後會注意的。”

蕭戰略微點頭,又問:“這幾年你過得可好?”

蕭戰這幾年雖是忙于征戰,但與府上也有通信,府上大致情況她是知道的,只是此時見到蕭敬之仍舊是想問他一句,這兩年她和楚玄都不在身邊,他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府上下人為難?可曾從喪父的悲傷之中走出?

蕭戰想問的問題太多,蕭敬之在信中從來都說府中一切安好,他一個人撐着諾大的将軍府竟是從來也不曾喊苦喊累過。

此時蕭戰想跟他說一句‘娘回來了,以後娘護着你’,想将他抱在懷中,任憑他像兒時一樣在她懷裏撒嬌哭泣,而蕭敬之聞言卻只是微微斂眸,淺笑道:“敬之并無什麽不好,府中上下也都有人幫忙打點妥當,母親不必擔憂。”

蕭戰心中明白蕭敬之在這幾年中終是長大了,此時的他怕是再也不會像兒時一般撲到她的懷裏尋求庇護了,她一方面為兒子的成長而欣慰,另一方面覺得心中的愧意更甚。

蕭戰暗自嘆了口氣,她對不起楚玄,也對不起他們的兒子。

兩個人在車廂內靜默了片刻之後蕭戰想起今日之事問道:“今日鳳後招你入宮,可跟你說了什麽?”

蕭敬之知道蕭戰是個單純的,于是只說了鳳後關心他的身體,诏他到宮中小坐了一會,并未将謝宸遠的算計和鳳後刻意安排謝宸錦與他相見的事情說出來。

蕭戰聽言應了一聲,心中略微有所放松。

兩人又繼續聊了一會兒,基本上是蕭戰問蕭敬之答。

蕭敬之一貫是個只要用心些便能讓人覺得跟他聊天十分舒适之人,但是他此時面對着自己的母親,縱使有百般的心計也不願意用在她的身上,而且母子這般疏離,他心中也頗有些不是滋味。

三年過去,蕭戰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已經變得模糊了,此時他看着面前的蕭戰,總覺得不能将面前之人和記憶中的母親聯系在一起。

馬車緩緩行至将軍府,蕭戰與蕭敬之一同從馬車上下來。

将軍府的金字牌匾在大紅燈籠的光輝下縱使在夜色中仍舊能夠看得清晰,将軍府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也如同以往一般立在兩側,一切都與蕭戰離開的時候相差無多。

蕭戰看向大門的位置,心中忽的一痛,一切都和以前一般無二,卻再也沒有那個站在門口等她回來的人了。

蕭戰眼角泛紅,喉頭哽咽,她緊咬着牙關,險些當衆失态。

蕭戰勉強克制住情緒跟着蕭敬之一同進入将軍府,随即發現府中下人對于蕭敬之十分恭謹,府上竟然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比之楚玄在時竟也相差無多。

蕭戰再一次看向蕭敬之,心中感慨更甚,到底是她與楚玄的兒子,年紀輕輕便能将将軍府打理成這般。

蕭戰心中對于蕭敬之頗為贊賞,但是想到亡夫她心裏就再次泛起一股難言的悲傷,那悲傷好像浪潮一般,将她整個人席卷其中,讓她不可自抑,幾近失控。

蕭敬之體諒蕭戰今日車馬勞頓,入宮之後沒有歇息便又趕上宮宴,于是開口道:“我已讓人備下了熱水,母親不如先梳洗一下解解乏,然後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兒子再去給您請安。”

蕭戰應了一生,獨自走入房間,關上了房門。

蕭戰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只覺得心裏也空了一塊。

此前十幾年她與楚玄一同居住在此,此時只覺得這個房間之中好像還彌漫着楚玄身上的淡香一般,只覺得楚玄會突然出現,然後回頭看着她,與她如同往常一般說笑。

整個房間之中處處都充斥着楚玄的影子,蕭戰不能相信楚玄就這樣死了,也不能相信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屋內已經備上了熱水,蕭戰卸下軍甲,整個人沉浸在水中。

她放空自己,腦海之中回想起的全是與楚玄相識以來這十幾年相處的點點滴滴。

熱水氤氲,蕭戰眼角終于滑下了兩道淚痕。

直到水溫已經變涼蕭戰才從水桶中走出,她換上了常服,拒絕了旁人的伺候,自己一個人走進了祠堂。

她看着祠堂裏楚玄的牌位,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她将楚玄的牌位拿到了手上,手指從他名字上劃過,上面的‘亡夫楚玄之位’這幾個字好像刺進了她的心口一般,只讓她覺得心痛如刀絞。

蕭戰将楚玄的牌位緊緊摁在胸口,仿佛是想要将它融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回來了”,她喃喃道。

此時蕭敬之正坐在室內拿着一本書随意的翻着。

歸寧從外邊進來開口道:“主子,将軍在祠堂已經待了半個時辰,現在還未出來,您可要去寬慰一二?”

蕭敬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随後道:“不了,你派人過去看着些,若是将軍在祠堂內睡了便為她添些衣服,免得着涼。”

歸寧應了一聲退下了。

蕭敬之看着窗外的月色,似喜似悲道:“爹……你可能看到?”

蕭戰在祠堂內呆了一整夜,她并沒有睡下,期間一直在喃喃的對着楚玄的牌位說着些什麽,服侍的下人并不能靠近,因而她具體說了些什麽便是無人得知。

蕭戰到底武藝高強,雖是一整夜未睡卻也看不出什麽疲态。

蕭敬之和蕭戰一同用過早膳,蕭戰正要說些什麽忽然有人來報宮裏派人過來了。

蕭戰和蕭敬之自然不敢怠慢,一同迎了出去。

蕭戰在來人的身上看了一圈,随後認出這是昨日方才見過的禦前宮侍錦河。

蕭戰知道這是皇上禦前的人不可輕慢,于是匆忙道:“您來這一趟辛苦了,不如先進來喝杯茶。”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的劇情發展可能跟大家想象中不太一樣,所以稍微解釋一下。

蕭敬之因為外貌和家世的原因會成為被人争搶或設計的對象,但是大家要相信他有能力處理好這一切,他只會嫁給女主,其他人都是浮雲~

第 6 章

謝宸軒在白華侍君的懷裏待了一會兒之後便不安的扭動着小身體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白華侍君見此也就不再拘束他,松開手讓他從懷裏蹭了下去。

謝宸軒站在地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謝宸安的方向。

謝宸安見此笑着蹲下了身子對他張開了手,謝宸軒便邁開步子向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謝宸安只是以大人對待孩子的态度,習慣性的蹲了下來,而等到謝宸軒走到身邊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原本是不必蹲下的。

她和謝宸軒一個八歲一個六歲,身高并未相差太多,她此時蹲下來反倒比謝宸軒還要矮了一截兒。

不過她此時倒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只是含笑看着謝宸軒。

謝宸軒邁着歡快的小步子走到了謝宸安的身邊,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鼓,他來回的甩動了兩下,小鼓便發出‘咚咚’的聲音。

謝宸軒将手上的小鼓遞給了謝宸安,笑着說:“姐姐玩兒。”

謝宸安便從他手上将小鼓接了過來,然後拉着他到一邊一起坐下來,陪着他玩兒了起來。

靜宜侍君和白華侍君見到兩個人坐在一起玩耍的樣子不由都笑了出來。

謝宸安對小孩說不上多有耐心,但是謝宸軒并不哭鬧,十分乖巧好帶,于是她陪謝宸軒玩耍并不覺得煩躁,反倒頗有興致。

謝宸安陪着謝宸軒玩着,腦海中忽然又想起了蕭敬之。

蕭敬之給她的印象有些複雜,他完全不像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

開始的時候謝宸安對他有心回護,擔心他受人蒙騙欺負,但是他在鳳陽宮中的表現卻讓謝宸安明白了他是心有城府的,甚至他的心機遠超常人。

僅看他在謝宸遠與謝宸錦之間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卻讓兩個人都吃了軟釘子的樣子,便可得知他這個人的心思不可小觑。

謝宸安此時方才曉得自己之前應該是白為他擔心了,不過許是他長了一副好樣貌的緣故,總是比旁人額外的牽動人的心弦。

謝宸安覺得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她可能還是會選擇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幫助蕭敬之。

此時宮宴已經開始,宴會上袅袅的樂聲不絕于耳,大殿中央舞侍們動作優雅,眉眼含笑,柔軟的身子随着樂音舞動。

女皇、鳳後和清平貴君坐在上首位置,謝宸遠、謝宸風與謝宸錦三人坐在下首,而後依次是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大臣們觥籌交錯,端的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此時大殿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侍身上,而蕭戰卻看着自己身側的蕭敬之已不知出神了多久。

她與蕭敬之已經有三年未見,母子關系說不出的生疏,此時蕭敬之坐在她身側,她看着自己面前這個酷似亡夫的兒子,心中自是說不出的感慨萬千。

女皇的目光此時也落在了蕭敬之的身上。

蕭敬之這兩年一向少與人來往,他的相貌和性情并不為人所知,女皇之前提及蕭敬之的婚事時并未太在意,她只是知道蕭戰是個重情之人,所以打算将人納進宮用以制約蕭戰。

此時見他生的這般貌美,靜坐在一處更顯的清雅脫俗,細細想來便是連鳳後和清平貴君年輕時也未曾有這般的相貌。

蕭敬之感受到女皇的視線,他略微擡頭看向女皇的方向,不過片刻便洞察了女皇心中所想。

女皇見他略一對視便移開了視線,然後低下了頭,烏黑的長發從他肩畔劃過,露出了他一片白皙的後頸,不由有些心猿意馬。

蕭敬之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起了酒杯淺酌了一口,只覺得事情如此發展出乎他的預料,是福是禍尚且不可定論,不過如此一來他可做的事情便更多了些。

女皇嘴角勾起,若不是蕭敬之年紀尚輕,之前蕭戰又拒絕之意太過堅決,她幾乎想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這就冊封了他。

女皇微微晃動着杯中的酒,美人總是值得等的,她并不缺這點耐心。

歌舞漸停,大殿上的音樂聲逐漸變小,大臣們的交流聲逐漸響了起來,等到樂曲聲止,女皇率先舉杯向蕭戰敬酒。

蕭戰忙稱不敢,起身回酒。

清平貴君為女皇再次斟滿。

這次女皇卻是看向了蕭敬之的方向道:“你母親為國征戰,倒苦了你一個人守着諾大的将軍府,朕也該替天下人謝謝你才是。”

蕭敬之起身,目光沉靜,開口道:“皇上言重了,母親身為大将軍守家為國乃是職責所致,敬之身感榮耀,是以并不覺得苦。只願大軍所向披靡,再無外敵敢欺侮我大饒。”

蕭敬之聲音動聽,說話的語氣也是輕柔平緩,但這話一說出口卻給人豪情萬千之感,衆人聽言都不免出言贊嘆。

便是連女皇也未曾想到蕭敬之能說出這番話,不由贊道:“說得好!像你這樣的男兒當真是世間罕有,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蕭敬之微微行禮,開口道:“皇上廖贊了。”

此時也有大臣起身向蕭戰敬酒,蕭戰起身一一回酒。

說起來蕭戰帶兵作戰多年從未受到過此等待遇,此時女皇先行置辦宮宴而後又做出這番姿态,端的是讓她有些忐忑不安。

衆大臣随着女皇對蕭戰進了一波酒之後,忽然有人稱贊起謝宸遠來,誇她雖然年紀輕輕處理政事卻十分用心雲雲,片刻後有人複議。

女皇似乎今日心情不錯,聽大臣如此說也跟着稱贊了幾句。

鳳後一派自然不會看着謝宸遠獨自在女皇面前出風頭,于是很快又有人稱贊起謝宸錦,說她才思不凡,又說她孝順仁善,如此恭維之聲不斷。

女皇見到眼下的情形便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為求一碗水端平,轉頭又稱贊了謝宸錦幾句。

鳳後和清平貴君對視了一眼,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方德君因為位份不夠此時未能出現在宮宴之上,于是相比于有鳳後和清平貴君在身旁的謝宸遠和謝宸錦而言,在一片稱贊聲中謝宸風不免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然而此時她倒也不曾被徹底遺忘,禮部尚書許鴻章率先開口道:“二皇女為人謙遜,處事周到,心懷百姓,亦是我輩之楷模。”

謝宸風如今十六歲,尚未封王,僅在朝中挂職。不過她性子溫柔和煦,給人感覺如沐春風,朝臣對她的印象都算不錯。

女皇聽言露出幾分笑意。

三個年齡稍大的皇女之中謝宸遠和謝宸錦的不對付她是看在眼裏的,但她自己便是從奪儲之戰中走出來的,對女兒的争強好勝和小心機并不怎麽放在眼裏。

不過對比之下謝宸風這性格淡然、不争不搶、做事沉穩務實的性子讓她更為放心,她雖然因為鳳後和清平貴君的關系對那二人更疼寵些,但對這個自小便讓人省心的女兒她也是頗為喜歡的。

蕭敬之注意到謝宸風看向女皇的方向似乎有所意動。

果然不過片刻謝宸風便主動起身道:“兒臣雖然才學不高,但也想為百姓做些實事,眼下京中富碩安定,但兒臣聽聞地方上卻仍有百姓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兒臣懇求母皇恩準兒臣到地方上去看看。”

女皇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從謝宸風的這番話之中已經聽出來她這是想要讨個封號去封地上任。

謝宸風既然當着文武百官請封,女皇自然不會拒絕她,心中反倒高看了她幾分,于是道:“既然如此朕便賜你為晉陽王,封地晉陽,即日起便去封地上任吧。”

謝宸遠聽言心念微轉,晉陽距離京城可謂是不遠不近,而且雙字封號比不上單字封號,她的定王封號自然比晉陽王要尊貴幾分。

謝宸遠三年前便被封了定王,因着清平貴君的關系她并未去往封地,而是在京中建造了王府,如今幾年下來在京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單憑她能夠留在京城之中,而謝宸風只能去封地,這便有着天差地別。

謝宸遠心中略有幾分得意,而且謝宸風這番主動遠離京城之舉也讓她覺得對方頗有眼色,于是也跟着誇贊道:“皇妹心中記挂百姓,應當為我等之表率,皇姐先敬你一杯。”

謝宸風笑着舉杯,兩人一飲而盡。

謝宸風放下酒杯之後再次落座,嘴角挂着幾分淺淡的笑意,心中卻在冷笑。

真要說起來她的父親方德君比之清平貴君不過略遜一籌罷了,而她與謝宸遠和謝宸錦相比之下也不差什麽,只是她父親家世不顯罷了。

她此時遠躲晉陽也并非是真的對于皇位沒有想法,只是她心中明白自己現在插足其中并非是什麽好事,不若等到二人鬥得你死我活之際再想辦法漁翁得利。

眼下年紀大些的皇女也無非是謝宸遠、謝宸風和謝宸錦了,前兩個此時都已經有了封號,鳳後不由将目光投在了謝宸錦的身上。

第 4 章

澹寧知道,墨雲宗是離魔淵封印最近的一個門派,但周睽的話還是讓他心神不安起來。

與魔淵封印的有關消息秘而不宣地在大門派高層中流傳,玄霜派這樣的小門派并沒有多少相關的資料。澹寧加入玄霜派幾年,所能收集到的不過是一些瑣碎的細枝末節,甚至連魔淵封印到底什麽樣子都沒有搞清楚。

周睽沒有用什麽特殊的秘術,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到了一間極普通的小樓前,打開門跨了進去。

澹寧之前看到過這座小樓,非常普通,和其他建築沒有什麽區別。他猶豫一瞬,還是跟上了周睽。

撲面而來的是猛烈的風,澹寧被吹得睜不開眼,待他反應過來,突然意識到兩個人已經到了魔淵封印前。

壁立群峰之間山風呼嘯,草木發出蕭然之聲,卻無法吹散面前的黑霧。

大團大團濃稠的霧在山谷低處聚集,黑暗有如實質般相互纏繞徘徊,像深潭一樣沉靜,又透出萬分不尋常的詭谲。

人世間不會有這樣的地方,一眼過去根本看不清究竟。

難怪墨雲山和墨雲宗要以墨雲為名,只因為這山谷中真的有一片無法驅散的黑雲。

澹寧環顧四周,進來的門竟是一個巧妙的傳送陣,此刻正在身後閃着淡淡銀光。

身前大團的霧氣相互彌漫,澹寧擡手,還沒觸碰到黑霧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無邊惡意。

“這就是魔淵封印?”澹寧問。

“魔淵中的風到了人間會變成黑霧,”周睽站在他身邊,負手而立,神情淡然,“黑霧之後才是魔淵封印。”

澹寧點點頭,看着黑霧久久地沉默,他下意識地厭惡這些東西,卻控制不住自己被它所吸引。

魔淵……

“魔淵封印已經不穩定了。”他低聲喃喃,像是說給周睽聽,又像是說給自己。

“你用來唬我的東西裏唯一特別的一條,”周睽說,“不過我估計你也只知道這個。”

“我聽說墨雲宗建在魔淵邊上,為的就是守護魔淵封印。”澹寧沒有接他的話,“現在魔淵封印不穩,其他門派和墨雲宗關系不佳卻沒有來興師問罪——你把他們都瞞住了?”

周睽看起來有點意外,他微微側頭,用那雙略顯狹長的眸子看向澹寧,沉着銳利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他的軀殼。

“誰告訴你墨雲宗守護魔淵的?”他問道。

“坊間都這麽說——至少玄霜派裏是這麽傳的,”澹寧抽了抽嘴角,“大門派怎麽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三百年前墨雲宗……”

“三百年前,魔淵封印破損。在與魔族的鬥争中,墨雲宗始終處于第一線,最後修複魔淵封印的一役,更是傾盡全門派之力——弟子九不存一,傳承幾近斷絕,直到三十年前周睽出現,墨雲宗才重新振興。”周睽接道。

“差不多是這樣。”澹寧聳肩,他聽過的說法都與這大同小異。

周睽譏諷地嗤笑了一聲。

“自從建成後,魔淵封印幾萬年都沒有出過事。封印不穩,滿打滿算,只有三百年前那一回。”周睽緩緩道,“墨雲宗最近的地方離封印只有不到百裏——封印出事了,他敢不沖在最前面嗎?”

澹寧一愣,不自覺道:“總會有其他辦法……”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妥,兀自停下皺了皺眉。

“你知道三百年前死了多少人嗎?”周睽問他。

澹寧搖頭:“只聽說各大門派都損失不小,”他好奇問道,“宗主當時也在場?”

能進境大乘期,最少也要六七百年,當時的事情他不了解,周睽卻可能是親歷者。

“我……不算在場,”周睽意料之外地停頓了一下,“大部分事情也是之後才知道的。”

澹寧哦了一聲,想起周睽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現在墨雲宗的,之前應該是個散修,不問世事也在情理之中。

周睽不知道他心裏這一大堆彎彎繞繞,繼續說道:“當時不僅墨雲宗,萬象門和淩玄臺也迫于壓力派出弟子抵禦魔族,傷亡慘重。只不過墨雲宗就在魔淵封印旁邊,受到來自各門派的壓力最大。”

“至于所謂的墨雲宗守護魔淵,”他看着眼前盤旋的黑霧,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不過是墨雲宗損失最大,後世心裏過意不去,給它安了一個好聽的名頭而已。”

“現在魔淵封印不穩,宗主卻瞞着其他門派……”澹寧轉轉眼睛,“是怕重蹈之前的覆轍嗎?”

周睽說:“當然不是,魔淵封印出事,誰都無法獨善其身。我這麽做有其他的原因。”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澹寧雖然心裏好奇,卻也沒有再多問什麽。魔淵封印就在墨雲宗後山,周睽不會讓墨雲宗出事,知道這一點對他就足夠了。

盡管早就知道,魔淵封印不穩的事實仍讓他有點莫明的心悸,他把一只手縮進袖子裏,一下下摩挲着自己的玉佩,才覺得安心了一點。

他修為淺薄,魔淵和門派間的糾葛沒有一個是他能插得上手的,而他現在想的也只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宗主,世人幾乎把人魔雙血完全當成魔族看待,”他終于問出了自己內心一直的擔憂和疑惑,“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不是。”周睽說。

澹寧的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那些魔物是什麽樣子。只要你不魔化,就和他們完全不同。”

周睽的臉上有淺淡的笑意,又逐漸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個人魔雙血,”他說,“憑你的天資和現在的表現,就算在大門派也前途無量。而我留下你,也只是因為現在你對我有點用處。”

“能活着就好了,”澹寧卻不在意這個,輕松道,“如果不是我母親去世得太早,我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我連門派都不想加入。”

“可惜在玄霜派這幾年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好像也沒什麽能幫助抵抗魔化,還是需要我自己扛。”澹寧嘆了口氣,“不過習慣了之後倒也沒什麽難的。”

他站在深不可測的魔淵霧氣之前,臉上是這個年紀少見的凝重與穆然,黑曜石般的眸子映出黑霧的影子,卻依舊透亮,漂亮得驚人。

周睽看了他一會,搖搖頭準備離開。走到傳送陣旁邊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再過幾天就是朔日,你如果難受,可以來找我。”

“你說什麽?”澹寧一驚,急忙回頭,卻發現周睽已經走了。

周睽走得毫不猶豫,澹寧反倒神色莫測地在原地踟躇起來,許久後才從傳送陣離開。

思來想去,朔日的那天傍晚,澹寧還是來找了周睽。

他不知道周睽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應該不是壞事。

然而小半個時辰下來,他連周睽的影子都沒找着。

“他出去了?”澹寧皺眉問道。

“應該是的吧?”被澹寧逮住的是一個做雜活的低階弟子,看向澹寧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既然你說找不到他,那我們就更不知道了,宗主一向喜歡獨來獨往。”

澹寧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地哦了一聲。

拖延了這一會兒,天色已經有些發暗,如果不是附近的長明燈一直亮着,連周圍的事物都快要看不清。

“不過師弟,我看你面生得很,是最近新來的嗎?”弟子修為比澹寧要高一些,看他一直面無表情,忍不住八卦道,“沒有允許,我們平時都不能來後山……”

澹寧沒理他,伸手憑空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銀色光球,直接走了。

他腿很長,幾步就拉開了一大段距離,光球飄在他身前,比旁邊的長明燈還要亮一些。

墨雲宗弟子愣愣地看着他,只覺得這人有點莫明其妙。

澹寧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麽。

但長久以來的經歷告訴他,今天晚上,他一刻鐘都睡不着。

無論如何,還是找點事情做比較好。

半個時辰後,他扔下手中的又一本書。

這應該是周睽某個私人藏書閣,裏面雜七雜八什麽東西都有,因為不重要也沒什麽防護。

但無論是五百年前的故事話本,還是墨雲宗外門弟子的入門功法,澹寧都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強忍住燒點東西看熱鬧的想法,澹寧推開窗,面容緊繃地看着窗外。

朔日的晚上沒有月亮,即使晴朗無雲,也顯得比其他日子更陰沉些。只有零零星星幾盞用陣法點亮的長明燈,照出樹木與房舍隐隐約約的輪廓。

窗後的澹寧,臉有一半隐沒在陰影裏,眼神沉毅,不帶半分笑容。

周睽不在也是件好事,他并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個樣子。

他今天晚上一個人都不想看見。

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澹寧發現自己腦中已經空白了很長時間,只把注意力放在一呼一吸上。

他深呼吸幾次,夜已經深了,或許還是應該回去,反正睜着眼睛躺在床上和現在也差不了多少。

把零零散散堆在一旁的書恢複原位,澹寧邁腿出了藏書閣。

還沒有走多遠,剛拐過一個彎,便迎面撞上了周睽。

他一身黑衣,步履匆匆,應該是才從外面回來。看到澹寧,他腳步頓了頓,停下來想跟澹寧說話。

澹寧卻好像沒看見他,目不轉睛地直直走了過去,只在錯身時微微側肩避開周睽。

“今天是朔日,我倒給忘了,”見他的樣子,周睽啞然失笑,“不過你居然能跑到這兒來。”

澹寧猛地停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不妥——面對周睽,表面功夫起碼要做出來的。

“這裏不能來嗎?”在過腦子之前,他卻已經開了口,并且怎麽聽怎麽都像是在跟周睽嗆聲。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聖誕節快樂!

卡文卡到想改名叫葉卡卡QAQ

第 6 章 怪叔叔

一連幾天,每到傍晚紅箋都在山洞裏偷偷為方峥施展一次萬化生滅功。

月底考核的消息很快便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憋着勁加緊修煉,前兩天姚真終于突破,進入練氣五層,而木靈根學徒那邊大約是受了跹雲宗那幾個壞小子的刺激,據方峥講也有好幾個突破的,如此一來,紅箋覺着壓力好大。

她感覺方峥距離突破只差了一線。

這一天曲長河給學徒們講的是真元枯竭的反應和應對,為叫這些小不點兒們親身體驗一下真元枯竭的感覺,他叫大夥兒當着他的面不停地施展凝水訣,直到将真元全都耗盡。

最後所有學徒俱都呼吸困難面無人色,一大半兒的人吐得稀裏嘩啦,紅箋這段時間頻繁地使用萬化生滅功,身體對真元枯竭的後遺症已有了些适應,雖然出了身透汗,但看上去比旁邊奄奄一息的姚真和齊秀寧可正常太多了,以致曲長河破天荒地多看了她一眼。

這天傍晚,紅箋為弟弟施展萬化生滅功的時候有些猶豫,按說白天真元耗盡過一次,曲長河當時的告誡還在耳旁,但她又覺着自己體內的水系真元已經完全恢複,不知為什麽,這些天她真元恢複的速度明顯比原來快了不少。方峥突破在即,最後紅箋沒能抵制住誘惑,還是強按着弟弟照常修煉了一回。

沒等到結束,紅箋便知道糟了,她強行終止了萬化生滅功,硬撐着等方峥練完功将他打發走,倚着石壁,兩手抱住了頭,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一會兒工夫她只覺眼前發黑,兩耳嗡嗡作響,更要命的是識海針紮一樣的銳痛,紅箋毫無經驗,出了這等事不知怎麽辦才好,生怕會越拖越厲害,最後無法收拾,只得咬咬牙打算去向師長求救。

她掙紮着勉強爬起來,出洞時一腳踏空,由兩丈高的半空直接摔落到亂石灘上,頭磕到了石頭,登時便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紅箋醒來,先痛哼了一聲伸手去捂腦殼上腫起的大包,這才想起剛才發生了何事。好在昏迷這一會兒之後,識海到是不怎麽疼了,她撐着身子坐起來,天色已經微黑,自己躺在這海灘上的時間着實不短了。

“醒了?”

紅箋吃了一驚,這才留意到身旁一塊大石頭邊上坐着一個陌生人。

說是陌生人,其實紅箋沒有看到他長得什麽模樣,這人穿了件灰撲撲的連帽鬥篷,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聽聲音是個男的,他蜷坐在黑影裏,無端叫紅箋想起小時候大人用來吓唬她的“老貓猴子”,時間太晚了,本來便人跡罕至的碎石灘變得說不出得兇險,叫她心中一寒。

陌生人大約見紅箋面露緊張,“呵呵”笑了兩聲,慢吞吞地道:“小姑娘,你膽子真大,這麽晚了還在這裏,沒有人告訴過你,天黑以後這些地方很危險麽?”

紅箋很想跳起來掉頭就跑,卻知道跑只能讓處境變得更糟糕,她悄悄攥緊了拳頭,強撐着出聲:“你……是丹崖宗的前輩?”她覺着自己肯定是遇上了壞人,但這人沒有趁她昏迷下毒手,也沒有将她擄走,她只有先虛與委蛇,探探對方有什麽圖謀。

“丹崖宗……”陌生人意味不明地嘟囔了一句,突道:“剛才那小子是你什麽人?我看你挺照顧他的。”

紅箋心跳如擂鼓,這人一直在暗處偷窺着她?他想做什麽,會不會去對方峥不利?

她努力裝出小孩子的天真不谙世事:“他是我弟弟,我自然要照顧他。”

那人笑了一聲,卻道:“行了,別裝模作樣,你方才可不是這樣的,要不是看他呆頭呆腦,我都要以為你們是躲在這沒人的地方幽會。”

紅箋心中大怒,臉不由漲得通紅,她忘了害怕,一骨碌爬起身來便要離開。

那人卻在黑影裏伸了個懶腰,不知怎的,紅箋只覺身上一沉,竟是被定在了原地,不要說走,連手指想輕輕動一下都做不到。明明那人還離得挺遠,紅箋卻恍惚覺着有人在她脖子後面吹了口寒氣,接着識海一陣刺痛,陌生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連修煉的大門都沒有摸到,竟然便弄傷了神識,啧啧!”

要不是被定住了不能動,紅箋覺着自己能不能有勇氣還站着都是個問題,耳聽那人又懶洋洋地道:“瞧着還有些小聰明,偏去做些吃苦受罪又不讨好的事。罷了,你去給我弄一顆丹崖宗的月華丹來,我就幫你保守這個小秘密,你那神識的傷,我也給你順手治了。怎麽樣?”

月華丹是什麽,紅箋聽都沒有聽說過,忍不住道:“我不過是個練氣期學徒,是死是活宗門根本不會在意,去哪裏給你弄那月華丹?”

她被那人施了法術定住,唇齒不聽使喚,這句話說得有些含糊不清,那人卻聽明白了,輕聲一笑,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惡意:“想修仙,沒有膽量和頭腦可不成。月華丹曲長河那裏大約便有,你若沒有頭緒,那可得趕緊想辦法了,我不會等你太久,過幾天你不送來,我便自己動手了,若是曲長河、潘聰這些人哪一個為此有了好歹,你會不會覺着愧疚?”

我愧疚個屁!紅箋暗自咬牙。短短幾個回合,紅箋心中便有了判斷:“這個陌生人非但不是丹崖宗的,恐怕十九還是敵人,不然他想要什麽月華丹,大可大大方方去向曲師父他們開口,何必這麽鬼鬼祟祟的?這人膽子很大,敢跑到丹崖宗的地盤來興風作浪,如果不是吹牛的話,那就是比曲師父還要厲害,保命要緊,只得先應了他把眼前糊弄過去再說。”

她心念電轉,口中說道:“別,我答應你就是了。”

那陌生人似覺着滿意了,施了個法訣将紅箋放開。

紅箋轉過身來,後退了幾步,向着那團黑影匆匆忙忙許諾:“我,我這就去想辦法。”她一刻也不想在這亂石灘多呆,掉頭就走,心中“撲通”“撲通”亂跳,又有着終于逃出生天的僥幸。

那陌生人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小姑娘,你連月華丹是什麽模樣,做什麽用處都不問一下麽?”

話音未落,紅箋便拌上了一塊大石頭,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她趴在那裏半是沮喪半是狼狽地想:“壞了,這下完蛋了!”

那陌生人輕易識破紅箋在敷衍他卻并未動怒,兩眼自帽檐下盯着紅箋,隔了一會兒方才淡淡地道:“月華丹是治療神識的丹藥,淺綠色,聞着有股苦杏仁味,不要搞錯了。”

紅箋如聞大赦,爬起來飛快地逃了。

第 94 章 收拾鄒翠蘭!

第94章 收拾鄒翠蘭!

伍映雪和蘇毅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聽泉寶說蘇鄒氏詐屍了,想過來一探究竟。

卻不曾想剛到門口,就被蘇銀蘇玉抱住了腳。

登時驚慌失措不能自已,連忙踢開這兄弟倆。

“老大兩口子也來了啊”鄒靈睨了一眼。

既來之則安之,鄒靈前世作為一名頂級殺手,是最能适應環境的、

艱難的時候她靠着吃土,在熱帶雨林裏足足撐過了七七四十九天,現在變成個老太太又咋了,還不是照樣活命

她鄒靈平日裏沒啥愛好,就是喜歡吃好喝好睡好,看帥哥美女。

老大家這兩口子,長得有模有樣的,俊男靓女,天造地設,至于蘇家老宅其他幾個……

相由心生,長得醜,心裏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鄒靈的話淡淡的,帶着一股子肅殺的意思,蘇毅親眼瞧着老太太把燭臺拔出來,再将蘇金踹到一邊,登時就看不懂了。

這老太太果真沒死但怎麽感覺和先前不大一樣了呢

“娘,我和映雪就是過來看看您有沒有事,現在見也見了,您處理家務事,我不打擾了!”

蘇毅不打算多管閑事,牽着伍映雪的手就要走。

“慢着。”鄒靈蒼老的聲音淡淡傳來,“既然來了,就先把事情解決完了再走,免得拖拖拉拉的,往後影響我老太太清靜。”

重活一世,鄒靈決不允許任何蛀蟲,打擾自己的養老生活,她這輩子只有一個目标:搞錢,搞錢,搞錢!

唔再彌補彌補老大一家吧,這小兩口以前在原主的手底下,活得忒憋屈了,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了。

蘇毅冷淡的問道:“娘您說的是什麽事兒我聽不懂。”

“別裝了,知道你恨我,但我從未想過給誰當啥替罪羊!”

鄒靈指了指一旁吓得失神,裙子都被尿泡濕了的鄒翠蘭。

“鄒榮生綁架你家雲哥兒陽哥兒,是這妮子一手包辦的,跟我老太婆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說完又看向地上早已經昏了的蘇金,“至于我老太太為什麽上吊,呵呵,那就得問某些心思惡毒的不孝子了!當然,我現在也懶得處理這麽多,擇方便的一個個收拾吧,先将鄒翠蘭送官。”

她頭疼得很,想要速戰速決,至于大房這一家小可愛,尤其是那個給她端水喝的小奶娃娃,之後再慢慢融洽彼此的關系也可以,不急于一時。

鄒翠蘭原本是傻了的,聽到鄒靈這句話,立馬撲上去跪在她狡辯,如泣如訴道:

“娘,你這是幹啥啊!是我叫哥哥去綁架那兩個小畜生的,沒錯!

但你沒死、官府也結案了,這事兒老大家的就算再有怨氣,也蹦跶不起來了,皆大歡喜的結局,你為啥又要掀起來呢

你不為我着想,也要為帥男着想吧,他可是你的親孫子!你舍得讓他從小沒了娘”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沒事找事麽!

鄒靈睨她一眼,端足了當家老太太的譜兒,“就是因為帥男有你這樣的娘,才越學越壞,或許,你去伏法對孩子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以後有我老太太在這,不會少了你兒子一口飯吃的。”

稚子無辜,鄒翠蘭和蘇金做的孽,她不會遷怒到蘇帥男一個孩子的身上,但熊孩子是需要加強管教的,否則家不成家,她享清福的美夢也要破碎了!

鄒靈鐵了心又呵斥道:“老大,你們兩口子還愣着做什麽,把鄒翠蘭捆起來,扭送官府!至于這黑心肝的,先給我關進柴房!等之後醒了,我再‘好好’的,疼一疼這孝順的兒子!”

蘇毅和伍映雪面面相觑,他們這次是真弄不懂老太太心裏在想什麽了。

搞屁啊!鄒翠蘭可是她親侄女,平日裏連帶着蘇金一塊,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現在卻讓他們把鄒翠蘭扭送官府,給孩子們讨一個公道

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娘,官府已經結案了,現在便是送去官府也無用,您不用在兒子面前裝好人,以後每個月的糧食,我會按時給的。”

蘇毅握住伍映雪的手,隐忍道:“沒別的事,我們就走了!”

“聽不懂人話是嗎沒罪名你不會安一個罪名虐殺婆母,這罪名夠大吧,趕緊把鄒翠蘭給我捆了丢去牢裏!”

鄒靈嘆了口氣,原主的名聲還真是爛到家了啊,既然老大兩口子不肯動手,那就只能她老太婆親自來了。

說着,鄒靈朝鄒翠蘭走去,手裏還把玩着帶血跡的燭臺,看得鄒翠蘭又是一泡尿沒忍住,淅淅瀝瀝的濕了褲子。

她這會兒也繃不住了,顧不上哭,趕緊朝門外跑了過去,嘴裏還嚷嚷道:

“我死也不會回大牢的,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個老東西明明就已經死了,屍體躺了兩天,仵作老爺也說你不會喘氣,死透天兒了,咋可能會又爬起來了呢我看你就是鬼上身,我,我要去找道長——”

鄒靈看着鄒翠蘭逃跑的背影,嘆了口氣,“找道長有屁用啊,對付我這種情況,得找玉皇大帝!”

說罷,老太太動作敏捷,三步并做兩步,飛快的追上了鄒翠蘭。

一個反剪,将鄒翠蘭的雙手捆在後面,又一腳踹向膝蓋,逼迫鄒翠蘭跪下了。

“你個天殺的孤魂野鬼,敢這樣對我,你作惡多端,鐵定不能輪回轉世,我幹你娘的……”

啪!

鄒翠蘭一句話沒罵完,鄒靈就噙着笑容給了她一巴掌:“不敬長輩,口出穢言,該打!”

說完不等鄒翠蘭繼續罵,鄒靈脫下壽衣配套的襪子,團成一團塞進了鄒翠蘭的嘴巴,讓她只能發出唔唔唔的罵聲。

蘇毅和伍映雪看呆了,沒想到老太太詐屍以後這麽彪悍。

這,這真是曾經那個走三步就喊累,要蘇毅背着才肯走的老太太麽

蘇銀蘇玉渾身顫抖。

容氏茍氏就更慌了,對待自己娘家親侄女,老太婆尚且如此狠辣。

那對她們這兩個不讨喜的兒媳婦,是不是就,就更加要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呢

娘啊!她們沒做什麽孽吧老天爺為什麽這樣懲罰她們,就不能來個好伺候一點的婆母嗎

第 93 章 大哥大嫂救命,咱娘要殺人!

第93章 大哥大嫂救命,咱娘要殺人!

蘇清雲蘇清陽還想往裏走,被泉寶再次拉住。

“裏面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蘇清雲費解道。

泉寶重重點頭,“壞蛋奶奶洗着洗着,又不洗了!從棺材裏爬出來可吓人啦,大鍋鍋二鍋鍋,我們趕緊走吧!”

小奶娃剛剛不害怕,但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鄒靈那張煞白煞白的臉,身上還穿着配色詭異的壽衣。

頓時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起來,太可怕啦!

蘇清雲看着泉寶恐懼的樣子,心裏對老宅的人又多了一份痛恨。

妹妹肯定是因為想起了之前住在這裏,被虐待的那些不愉快之事,否則怎麽會哆嗦成這樣

真是老天爺爺不長眼,蘇鄒氏這樣的壞蛋,居然不把她收走,還讓她活着

蘇清雲抱着妹妹拍了拍,然後才安慰道:“泉寶不怕了,有哥哥在,誰也不能欺負你!既然她沒死,那咱們就犯不着操持喪事了,回去吧!”

“走走,”泉寶把食盒往上拎了拎,“咱們回去吃香香!”

“好。”蘇清雲蘇清陽倒了桶裏面的水,輕輕松松的牽着妹妹回家。

等他們到家,把飯菜擺起來的時候,蘇毅和伍映雪也回來了,風塵仆仆的。

一進家門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往頭上套了個麻布袋子,要去給蘇鄒氏披麻戴孝了。

“阿爹阿娘,您們是要去老宅嗎”

夫妻倆走的速度極快,都沒來得及注意孩子們已經回來了,直到泉寶追出去,他們才回過頭來。

“泉寶你這會不是應該在老宅麽”伍映雪心中咯噔一聲,“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把你們趕回來了!我找他們去!”

伍映雪難得脾氣沖動,泉寶趕緊拉住她的手,奶呼呼的說:“不是哦阿娘,是我們自己回來噠,沒人趕我們,您和阿爹也不用過去啦!壞蛋奶奶沒有洗,她在棺材裏面睡了一覺,睡飽就自己起來了。”

“啊”

這話弄得蘇毅和伍映雪滿頭霧水,面面相觑。

“閨女,跟爹說說,什麽叫睡一覺就起來了”蘇毅把泉寶抱到懷裏,柔聲問着。

泉寶:“就是睡着睡着,突然坐起來了啊!哦,村裏人說壞蛋奶奶是詐屍了,但我看不是哦,奶奶是還活着的。”

眼珠子會轉,還會朝她要水喝喏,所以應該不是詐屍,是沒死。

蘇毅和伍映雪可不相信,人死了還會詐屍什麽的。

仵作可是檢查過了的,說蘇鄒氏就是死了,死得透透的,怎麽可能躺了兩日又活過來了呢

“閨女,回家和你哥哥們呆着,別亂跑了,我和你阿娘去老宅看看,很快就回來。”蘇毅說。

無論蘇鄒氏是真死假死,他們兩口子都得露個面,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蘇家老宅這邊,确實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鄒靈坐在棺材裏面緩了大半天功夫,都沒人來扶自己起來,頓時樂了。

“我的兒,平日裏你們不是對我這個娘唯命是從的麽,怎的現在老娘躺在棺材裏,活得好好的,你們反倒不高興了”

鄒靈晃了晃微疼的腦袋,“對了,老二呢,我老太婆活過來了,他難道不高興怎麽這大半天的,連個人影都見不着”

“二哥他,他,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蘇銀蘇玉抖如篩糠,他們總覺得這個娘,已經不是他們認識的娘了,給人壓迫力十足的感覺。

難不成是鬼仙附體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

“不知道那就給我滾出去找!”鄒靈怒目圓瞪,沒心思跟這些不孝子掰扯,立刻怒喝道:“半刻鐘功夫,我要是見不着老二,就拿你們出氣!把你們送去見閻王爺!!”

“诶诶,娘您別動氣,我們這就去找,這就找!”

蘇銀屁滾尿流的跑出院子裏,見蘇金哆哆嗦嗦的藏在尿缸後面,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銀上前拽他:“二哥,娘找你呢,平時娘最疼你了,這會兒你咋躲得這麽遠!!!趕緊進去!”

“不,不,我不去!她不是咱娘,是鬼仙,是來索命的,老三你別拽我啊!!”蘇金吓得魂飛魄散道。

但饒是蘇金抗拒十足,還是被蘇銀一個掀撅推進了靈堂裏面。

蘇金二話不說,藏在鄒翠蘭身後躲災難似的,嘴裏喊着別殺我別殺我。

鄒靈見狀心底嗤笑,真是個孬貨!

想她二十一世紀女殺手,穿越後竟有這樣的爛兒子,真他奶奶的煩躁!

“蘇老二,過來!”鄒靈厲喝一聲,“再不過來,娘可要舊事重提,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對為娘做的事兒了!”

“別,別!!”蘇金瞪大眸子,顧不得害怕了,連忙在鄒翠蘭腳邊跪下,對鄒靈作揖:“娘,您沒死就最好了,兒子以後是要給您養老送終的呀,您可千萬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大局考慮……”

雖然蘇鄒氏本人,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但她鄒靈既然占據了這具身體,那就必定要為她報仇,否則豈不是欠了那惡毒老太太一筆債

睡覺都睡不安寧嘞!

蘇金說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呵呵!

弑母重罪都能當做沒發生過的話,那什麽罪名才能讓蘇金付出代價

鄒靈彎腰撿起棺材旁邊的燭臺,拔下上面的蠟燭,用幹枯的手指摸了摸燭臺上方的尖刺,旋即一笑。

抓住蘇金的手猛然朝自己這邊拽,二話不說,燭臺上的尖刺直接就刺穿了蘇金的巴掌。

“老娘自然不會把這事兒鬧大,省得連累了老大一家!但是你蘇老二想要吊死老娘,那就必須付出代價!敢讓老娘吃悶虧的人,還沒出生呢!”

沒記錯的話,蘇毅娶的媳婦是個知書達理的,也常常教導家裏的孩子們讀書,往後沒準是考取功名的好材料。

若有這麽一個弑母的二叔,那孩子們的前途可就完蛋了,所以她才不會宣揚此事呢,免得害了真正無辜的人!

至于蘇金蘇銀蘇玉,還有容氏茍氏鄒翠蘭這一群豺狼虎豹,關起門來一個個收拾,也是可以的!

她鄒靈前世為了脫離殺手組織,付出過很多努力都失敗了。

既然上天讓她這個惡人穿越到惡人窩窩裏,那她自然要好好的,擺一擺當家老太太的譜兒,享幾天清福!

蘇金被刺穿了掌心,眼球快要瞪出來了,大張的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已然因痛失聲了。

“啊!!殺,殺人啦!!”

蘇家老宅的其餘人見狀,吓得抱頭鼠竄,一個個跑得跟沒頭蒼蠅似的。

蘇金是真的被鄒靈弄傻眼了,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再看看鄒靈那冷漠的目光,下一秒歪頭當場就暈了過去。

蘇銀蘇玉兄弟倆六神無主,還以為蘇金是真‘死’了,被自家老娘給殺了!

當即撒腿就往門外跑,結果正好撞上來老宅查看情況的蘇毅夫婦,緊接着趕緊跪在地上哀求起來。

“大,大哥,大嫂,你們來得正好,快,快救命啊,嗚嗚,咱娘要殺人了!”

第 6 章 ☆、千年桃花樹

這位公子,千言萬語一句話,大恩不言謝,咱就此別過。

姑娘,我救了你,你就是這麽對待你救命恩人的?

感謝的話都說了,你還想怎麽樣呢?一看你就是天上來的神仙,救一下同行怎麽了,開口閉口就想要報答,真世俗。

你起碼也要問一下我的名字?或者告訴我你的名字,這是仙友之間最基本的禮貌問題。

噢,你叫什麽呢?

慕華,仰慕的慕,光華的華,那姑娘呢?

敏月,敏月的敏,敏月的月。

敏月姑娘似乎對我有敵意?

“也不完全是這樣,只是覺得你長得太好看了,你要知道,我平生對長得特別好看的男子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如果你對我使用美男計的話,我的碧靈珠就只能乖乖交給你了,原諒我護珠心切。”

“原來是這樣,那敏月姑娘有沒有想過,我仙法比你高很多,要想取得你手中的珠子,應該不至于要出賣自己的色相。”

我笑的有些尴尬,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他微微一笑,敏月姑娘,那我也不多待了,希望有緣還能再見。頓時一陣清風拂過,他已不見,卻留下淡淡幽香。

小金龍疑惑的看着我,“按理說,他幫你打跑了三個大妖怪,還是同行,又長得真真的一個俊美,我以為你會激動的以身相許,可出乎意料的是,你好像并不是特別喜歡他?”

我很認真的搖了搖頭,“說了你也不懂,自古男顏多禍水,仙家野史中記載了很多女仙子因誤入男色,不僅斷送了自己最好的前程,還放棄了自身修為,更有甚者魂飛魄散,永世輪回,因為有史為鑒,我要時刻提醒自己,為了我身心健康,遠離男色。”

我和小金龍順利的回到花仙島,百花仙子看着我手中的碧靈珠,笑了:“你果然沒有讓天君失望。”

我沒搭理她,只聽她繼續說着:“現在你就去溶珠池,我會安排一個法力高強的仙子保護你,讓你能夠擁有開啓碧靈珠的靈力。”

“等一等,”我并不想被她牽着鼻子走,“你至少也要讓我明白天君要拿這珠子幹什麽?如果是要我為非作歹,我寧可毀了這顆珠子,相信我師父也是能夠理解我的。”

百花仙子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随我來。”

她将我帶到一個巨大的枯樹面前,這棵樹已經斷裂,而巨樹周圍一片荒蕪,好不凄涼。“這花仙島,百花齊放,唯獨沒有桃花,你不覺得奇怪嗎?”

“難道天地間沒有桃花和這顆樹有關?”

這個被砍斷的神樹便是千年桃花樹,也是天君在千年前一時沖動下砍斷的,這顆千年神樹有六個桃花仙靈,世代守護這顆桃樹,也聚集天地之靈氣,萬物之精華,凡有桃花的地方必是溫暖如春。

可惜這千年桃花樹被砍之後,六個桃花仙靈紛紛墜落凡塵,一直忍受輪回之苦,不得再回仙界,你此次去凡間,就是為了尋找六朵桃花仙靈,唯有碧靈珠可以幫助你們找到她們,幫助她們重歸其位。

聽上去,也沒想象中那麽壞,我說:“好,我答應你。”

“敏月姑娘,我們還真有緣分呢!”

我聽到這聲音轉身一看,真真吓了我一跳,驚呼:“慕華?你怎麽在這裏?”

百花仙子解釋道:“這是天君派下來保護你的。”

我瞪着慕華,居然聯想到雙修一詞,再想到師姐的一頓暴打,忍不住啊了一聲。

“你怎麽了?”慕華則是一臉關切

我才發現百花仙子已經離開,而本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小金龍被我這一聲尖叫吓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我。

我忙掩飾自己的心虛,解釋道,“我就是想通過這個方式将小金龍喚醒,你看,它真的醒了噢!”

我們還未飛到溶珠池的結界,就被一道金光打了下來,落地後,才發現阻隔在我們前面的居然是一片汪洋火海,後面是一個林蔭小道,處處春意盎然,而我居然連半分仙力都用不上,自己再向前一步,就會跌入這火海中,想到這,不禁冷汗直冒。

怕了麽?慕華問道

“誰怕了,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怕了,”我邊說邊往後退,厚着臉皮掩飾道,“我只是覺得有點熱,不太适應而已。”

“想要去溶珠池,就必須從這片火海中走過去,你再往後退,就危險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想拽着我往前走。

我掙紮着:“往火海裏面走才危險呢?後面是林蔭小道,哪裏來的危險,你唬我的?”

“你再看你後面是什麽?”

我不禁往後一望,吓了一大跳,離我不遠處,是萬丈懸崖,想我如果再往後退一步,很可能跌下去粉身碎骨。

我有些無措的望着慕華:“那怎麽辦?我們仙力在這裏根本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