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嵌入式芯片!

顏沖回憶了一下,無論是最開始打開那口金屬箱子,還是後來交出那枚星幣,他碰到的都只有那些東西,确實從始至終就沒有碰到過0031的身體。

怪不得他覺得0031雖然看起來還挺好看的,但是笑容裏面卻透着一股假,說出的話甚至有些不通人情。

至于上電梯、關門這種小事兒,這麽先進的基金會,一定有電腦控制,也不需要她真的碰到按鈕。

顏沖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自己竟然被一個全息影像給騙了。

精神小夥卻沒有顏沖那麽快想明白,他看向那個中年大叔,疑惑地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并不是第一次進入副本。”中年大叔說道,“我是一個資深者,也就是你們這次新手副本的指導員!”

“這麽說來,你很厲害咯?”精神小夥看樣子平時仗着蠻力沒少打架。

即使那大叔說他是個資深者,精神小夥也有些不服。

“不,我一點都不厲害。”中年大叔微笑着道,“你可以試着打我一拳。”

中年大叔的表情絲毫不變。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那個精神小夥最後還是沒有動手。

“老家夥……”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恐怕你身上有什麽保護機制吧?我只要一動手,就會有什麽高壓電之類的懲罰。”

“小夥子不傻嘛!竟然沒上當。”中年大叔笑道,“高壓電倒是沒有,不過你如果主動攻擊指導員,我就可以毫無限制地發動反擊了。”

他的笑容讓人感到有些瘆得慌,似乎他的攻擊要比高壓電還厲害得多。

精神小夥撇了撇嘴,說那中年大叔是在吹牛,但他還是坐了回去。

這一回,長得最帥的精神小夥失了面子,大學生和胖子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着笑意,似乎覺得自己有機會了。

顏沖卻覺得這兩個人如果真這麽想,那麽離倒黴也就不遠了。

見大家恢複了秩序,0031繼續介紹了起來。

大家之前都有獲得過一張白色的塑料卡,那可不是什麽銀行卡或者房卡。

那塑料卡片本身沒什麽價值,但是上面嵌着的那個芯片卻非常貴重。

按照0031介紹的方法,把那芯片摘下來,貼到身體的任一個部位,它就能自動連通身體神經,給輪回者呈現一個全面化、數字化的身體狀況。

雖然這芯片平時是隐藏的,但是也有可能随着肢體的脫離而剝落,所以0031建議大家盡量把它放到安全而又隐秘的地方,而且盡量不要讓別人知道位置。

“隐秘的地方……”那個邋裏邋遢的大學生突然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然後他轉過身去,把捏着芯片的手伸進了褲裆裏。

随後,他就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縮成一團,倒在了地上。

0031這時才來得及把後面的話說完:“對了,忘了提醒大家,雖然芯片平時對大家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在接駁神經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痛。所以不建議放到太敏感的部位。”

但是此時倒在地上的大學生已經聽不見了。

0031還說,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你的芯片位置以及開啓口令,就有可能會對其進行破解,造成財物損失。

據她所知,在清北世界裏甚至專門有這麽一群以掠奪芯片為生的竊賊。

顏沖想了一下,借着捋頭發的機會,輕輕地将那枚芯片貼在了自己左耳後的骨頭上。

那裏既堅硬,神經也少,而且不太容易受到攻擊。

雖然接駁的時候也會很疼,但是相比而言已經很輕了。

重要的是,有頭發的遮掩,它的位置足夠隐秘,不容易被發現。

等痛苦消散了之後,顏沖獲得了一個提示,可以設置芯片的開啓口令了。

口令可以包含動作口令和語音口令等多種方式,也可以設置多種方法。

顏沖考慮到如果這些世界真像0031所說的那麽危險,那麽自己以後很可能會遇到手腳被捆,嘴巴也無法說話的情況。

于是他給這個芯片設置了多重開啓方式。

明面上的方式是左手握拳,只伸出食指和無名指,從背後反手繞到前面,嘗試着摸自己的肚臍眼,然後在短時間之內說完一句繞口令:“門外有四輛四輪馬拉車,你愛拉哪兩輛拉哪兩輛。”

相信絕大部分肢體不協調、口齒不伶俐的人,即使知道了他的開啓方法,也沒有辦法模仿。

旁邊的人看見顏沖把自己擰成了一個麻花,然後嘴裏念念叨叨的,都驚了:“設置口令這麽麻煩的嗎?”

當然,顏沖還偷偷地設置另外一個開啓方式,用他的左耳朵向後連動三下,然後右邊的鼻翼跟着快速抽動兩下,就可以偷偷開啓。

動耳朵和動鼻翼都是天賦,一般人模仿不來的,而且也同樣隐蔽。

不過顏沖方才古怪的動作似乎是開啓了大家的智慧之門,他們紛紛也開始創造帶有個人特色的開啓芯片的方法。

精神小夥掏出了一把匕首,把左手放在了桌子上,拿匕首的尖在指縫間彈跳,然後嘴裏還念念有詞:“一五得五,二五一十……”

而那個胖子則好像火影忍者一樣在那連續結了五個手印,然後用日語說了一段意義不明的話,顏沖聽到了類似于“火影”“羁絆”之類的發音,估計是說了什麽鳴人名言。

而那個年輕姑娘則做了一套廣播體操,嘴裏還在進行詩朗誦:“就當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還是很想被你保護我心裏的慘痛!”

果然這都是高手啊!

至于那個大學生……

嗯,他現在還暈着呢。

在別人還在嗨起來沒完的時候,顏沖開啓了芯片,開始浏覽起了自己的身體狀态。

狀态界面分為屬性、技能、專長、天賦、物品、裝備、任務、成就等多個頁面。

不用0031介紹,裏面自然有相關的說明。

屬性就是對人物身體狀況的基本描述。

顏沖:人類

性別:男

年齡:17

力量:4

體力:3

敏捷:10

感知:7

智力:5

魅力:8

生命:10

能量:27

精神:18

第 2 章 《反派》

《反派》

蘇九杉被少年蒼勁的手臂抱起,攬在懷中,一時的騰空讓她下意識的雙手環在風竹元頸後。

臉貼着少年的胸腔,能清晰的聽見裏面蓬勃有力的跳動聲,蘇九杉的心跳不自覺的跟着加快,臉頰微紅。

“別亂動。”

懷裏的少女不太安分,蹭得他渾身癢癢,耳尖發熱,內心的異樣感使風竹元眉頭微蹙。

“再動把你扔下去。”

“……”明明是你要抱的。

蘇九杉乖乖将手放回自己胸前,整個人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畢竟他真的會将自己扔下去。

風竹元一路抱着蘇九杉回到客棧,将人放到床上,立馬起身離開,避如蛇蠍。

蘇九杉半撐在床上,嗓音幹澀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我師姐,就是和我一樣裝扮的,戴着面紗。”

花不遲遞了杯水給蘇九杉,“見過,她曾與我們一起尋過那妖物。”

蘇九杉雙眸緊盯着花不遲,“那她受傷了嗎?現在又去了哪?”

花不遲:“姑娘放心,你的朋友并未受傷,我們找到你自會通知她,想必她不久就會回來。”

蘇九杉懸着的心微微落下,捏緊拳頭,那妖怪當真厲害,都怪自己沒用,不能幫襯師姐一二。

回過神,蘇九杉又重新打量一番身邊的人,看裝扮應該是某一宗門的弟子。

這一路上,她也聽了不少傳聞。現下想來,傳聞非假,皇城果然不太平。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留姑娘在這裏休息。”

花不遲話落,蘇九杉起身朝衆人行禮,“謝過各位。”

“無事。”

“敢問公子姓名,來日必當重謝。”

花不遲輕笑:“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

天山宗?

“在下,蘇九杉。”

花不遲輕輕點頭,随後同衆人一道離開。

片刻後,門外傳來響動。是藍宓。

蘇九杉并未睡着,見藍宓回來了,從床上起身向門口走去。

藍宓:“怎麽還未睡下?”

“我聽花公子說你被妖怪襲擊了,都怪我大意。”

蘇九杉接過面紗,“我沒有受傷,倒是師姐你可有受傷?”

藍宓坐下,将杯中茶一飲而盡,“師姐并未遇到那妖怪,所以未曾受傷。”

“師姐,你說那是什麽妖怪?”蘇九杉坐到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那妖看起來十分厲害。”

“不清楚來頭,但可以确定的是這妖怪在皇城潛伏了很久。”

“啊?那她會不會再次突襲?”

藍宓指尖戳了戳杯壁,“應當不會。”

“水生妖怪不能在陸地待太久,而且她還受了傷,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今日你早些睡下,我們明日再做打算。”

藍宓見蘇九杉睡熟,起身掀開被子,出了門。

“怎麽樣?”街道口傳來一陣聲響。

“九杉已經睡下了,我打算明日送她出城。”

花不遲蹙眉,“恐怕不行。”

藍宓不解,“為何?”

“片刻前,我與衆弟子前去打探那妖怪蹤跡,發現這整座皇城早就被設下法陣,那妖物現身為的就是啓動法陣。”

“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

“那這可怎麽辦,這妖怪到底什麽來頭?”

花不遲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妖怪身份特殊,我此前也未曾見過,現下我要回去和衆弟子商量一番。”

“好。”

花不遲走出幾步,停住,轉身道:“明日我攜衆弟子盡力破開法陣一處,若能破開,你和九杉先行離開。”

“是。”

荒野外的一處山澗內,躺着一妙齡女子。

女子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随後胸口劇烈起伏,猛然咳嗽幾聲。

水中不少魚兒急速游過來将她包圍。

“我沒事。”少女擦掉嘴角血跡。

“不需要你們渡氣給我,修行不易,你們自己留着吧。”

少女從水中坐起,緩緩睜開泛着幽幽藍光的一雙眸子,藍光消散,瞳孔又變回黑色。

“當真厲害。”

想起砍下自己的那一劍,少女露出一絲笑意。

“我要走了。”少女從水中起身,向岸邊走去。

魚兒似是不舍,但也不敢阻攔,只能看着少女拖着受傷的身體離開。

最後只剩少女腳踝處的玉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蕩漾在這群山之中。

如今世道,人與修仙者對妖,魔可謂深惡痛絕,見之必殺之。

少女沒有妄想能與修仙者合作,畢竟如今的她只信自己。

風竹元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沒有早早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數着花瓣。

聽到動靜後淡淡一笑,“師兄,你怎麽不走正門。”

花不遲從窗戶翻進來,落在風竹元身側,“我不是一貫如此?”

要是葵潭長老在,定是要氣得胡子飛天,然後好好教條花不遲一番。

“也是,世人只知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行正道,舉止得體,行事從未失分寸。”

“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其實是如此秉性會不會大吃一驚?”

花不遲輕笑,“傳言不可盡信。”

“你怎麽還沒休息?”

“有些無聊而已。”

花不遲坐下,“是我回來的晚了。”

“今日也只有你見過那妖怪,可打探出什麽?”

風竹元:“那妖怪全身都被水裹着,看不清真身。”

花不遲:“你也知道當下整座城都被設下法陣,我們都無法出去。”

“師兄有事求你。”

風竹元靠在椅背上,手中花瓣迅速被烈火灼燒殆盡,“你想讓我護送那兩位姑娘出城。”

“嗯。”

“什麽都瞞不過你。”

風竹元:“這就是師傅交給你的任務。”

“沒錯。”

花不遲也沒有打算瞞着,他的小師弟聰明得很。

“所以,竹元,你怎麽想?”

風竹元沉默半晌,“條件。”

花不遲笑了一瞬,這是答應了。

“任你。”

皇城內

一穿着紅色盔甲的将士正騎着馬快速穿梭在黑夜中。

“閃開,閃開!”

守着城門的士兵見來人腰間玉佩,紛紛有眼色的退到一邊并将城門打開。

“報!”

皇帝寝殿外的侍衛朝李公公跪下,“寧将軍有要事禀報。”

李公公正酣睡中,被人吵醒,萬分惱火,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朝來人砸了去。

只聽“咣當”一聲,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侍衛額頭被擦破,傷口正往外溢着血。

“狗東西,大半夜的叫喊什麽?”

小侍衛垂着頭,“李公公,寧将軍有事找您。”

李公公動怒過後,人倒是清醒不少,随後睨着看過去,“叫什麽名字?”

“回公公,李言。”

“擡起頭來,讓咱家看看。”

小侍衛将頭擡起。

李公公眸子亮了一瞬,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行了,你退下吧。”

“是。”

“讓寧将軍進來。”

小侍衛匆匆離開後,寧志清便提着刀進來。

李公公從榻上驚坐起,“哎呦喂,我的寧大将軍,你這是要殺誰?”

李公公可謂是被那刀光晃了眼,渾身不對勁。

“自然是該殺之人。”

“你明日不去前朝,半夜到我這做什麽。”

“自然是有關皇城安危的大事。”

“陛下夜間不理朝事,我這就自然找到你這兒來了。”

“行吧,你說什麽事?”

李公公白嫩的手撫上臉龐,順帶理了理衣裳。

“那我就說了,今日皇城外傳來了一只妖,妖力盛大,将一整個城封住,現在是不能進也不能出。”

“什麽?”

李公公斂住眸中情緒,他怎不知皇城中有此厲害妖物。

“這妖,當真那麽厲害?”

李公公起身,“你随我現在一起去面聖。”

白啓剛剛送走兩位不速之客,迎面便碰上驚慌不已的李公公。

“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白啓打量了一眼李公公身邊的寧志清,“有什麽事明日說。”

“啓禀陛下,微臣寧志清,此次是有要事禀報。”

“事出從急,不想叨擾了陛下。”

寧志清半跪在地,見白啓并未有驅趕之意,便接着道:“臣接到密報,皇城外的連瑤城被妖怪下了法陣。”

“如今城內百姓——”

白啓:“朕早已知曉此事,寧将軍不必挂心,朕自有考量。”

話落,白啓便不再理會寧志清,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寧志清甚是不解,“公公,你說——”

李公公眯着眼,“寧将軍,有什麽話可留着明天說。”

“咱家困了,咱家先回了,就不送你了。”

李公公俯了俯身便離開了。

翌日

蘇九杉被屋外的響動吵醒,從榻上不耐起身,走到窗邊。

“這可怎麽辦啊?那城門出不去啊。”

“是啊,城門被封住,不讓出去,你說這算什麽事啊?”

“聽說了嗎?城外人也不讓進來。”

“……”

“九杉,你醒了?”

蘇九杉将窗戶關上,“嗯。”

“師姐,你這是?”

藍宓手裏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九杉我們此刻出發,我送你出城。”

蘇九杉垂眸落在手腕間的玉镯上,出神的摸了摸。

“不過街道外的人們都說今日封城,真的假的,那我們怎麽出去?”

“這個師姐自有辦法,你先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走。”

“好。”

蘇九杉出門後,便看到人們紛紛嚷嚷朝着一個方向跑,大家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

“師姐,這——”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們出城再說。”

兩人來到結界處才發現這裏已經圍了很多人。

“你說那妖怪怎麽如此厲害。”

人群中不乏有咒罵皇室的人,“這幫狗東西,根本不顧我們死活,諾大的京城也不曾派人來告知我們,還得仰仗着修仙者。”

“你說的對,等我出去定要拜入宗門!”

“師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藍宓嘆氣,“你也看到了,昨日那妖早早設下法陣,是想将我們困住,如今花公子攜手衆人正在破這結界。”

“這包裹你拿好,裏面裝了衣服和吃食。”

“那師姐你呢?”

“我去幫忙,一會兒結界開了,你一定要趕快離開,別誤了天山宗納新的時間。”

言畢,藍宓便朝結界處跑去。

“大師兄,你說這結界真能破開嗎?”

“落子鴛,有閑工夫廢話,不如多加把勁兒。”

沈藍雙額頭微微沁出汗,眸光變亮,“師兄,你看!這出現一絲裂縫。”

花不遲:“你們通知城中百姓了嗎?”

“早就通知了,只是有些百姓并不信我們。”

想來也是,畢竟百姓手無縛雞之力,有些人就算逃了也無處可去。

“來了?”花不遲看向身側人。

藍宓:“嗯。”

蘇九杉捏緊手中包裹,緊緊盯着藍宓的背影。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開了!”

人們瞬間炸了鍋般一哄而上。蘇九杉被來往的人流沖撞着,夾在裏面。

風竹元逆着人群奔到蘇九杉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傻愣着做什麽?”

“你這麽弱,留下來等死?”

蘇九杉回神,目光垂落在手腕上,随後看向面前人——是他?

幾步功夫,蘇九杉便被帶到法陣外。

“速速離開。”

風竹元只留下一句話便縱身躍回法陣內。

風吹亂了蘇九杉的鬓發,她後知後覺的回味起風竹元說的話,她确實不厲害,留下來也只會拖後腿。

法陣裂口正在閉合,藍宓顯然沒有要出來的打算,或者她還想繼續支撐一會兒。

人群中,蘇九杉與藍宓視線彙聚,她讀懂了藍宓眼中之意。

她與藍宓萍水相逢一場,此刻正是兩人分別之際。

片刻,蘇九杉轉身順着人群離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4 章

“不要……”她伸手按電鈴時,并沒有想到會聽到如此痛苦的哭叫今天并不是她來打掃的時間,基于尊重,她才沒有直接用鑰匙開門進去,他很有可能還在睡覺,所以她才按電鈴

但那一聲慘叫,讓她吓了一大跳,隔着門聽,那聲音不大,但實在吓人

沒有多想,她抓了鑰匙開門就沖了進去

客廳沒人,廚房沒人,她往卧房跑去

門是關的,但沒鎖

她直接把門打開,原以為會看見什麽慘烈的景況,像是他被壞人挾持淩虐,砍了七八刀之類的,但門後,沒有別人,只有他一個

那個男人,坐在床上,淚流滿面,臉上有着殘餘的痛苦,和無盡的茫然

懊死了,他沒出事,只是在睡覺,做了惡夢而已一時間,有些尴尬,她僵在當場他瞪着她,熱淚滾落他的臉龐,滴在他的手背他低下頭,看着手背上的水,然後擡手,撫着臉上的淚水,像是這時才發現自己在哭

“你還好嗎?”

這句話,把他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她應該退出去,但他一臉困惑,像迷失的孩子

他看着自己脂月複上濕熱的液體,驚訝困惑不已

這是什麽?

淚…嗎?

他在哭嗎?開什麽玩笑?

聽到她的問話,叫她滾出去的字句,幾乎就要沖口而出,但不知怎地,卻卡在喉嚨

他擡起頭,看見門邊那僵硬又冷漠的女人,沙啞的吐出一句讓他害怕的話

“我不知道……”

他在說什麽?他怎麽會不知道?可他真的不知道他從來沒哭過,就他記憶所及,他是所向無敵的,他從來不哭泣!那是那種懦弱膽小、沒用的小表才會做的事!可該死的,他依然能感覺到那殘餘的恐慌和驚懼,他的心仍因那不明的原因,跳得飛快

“你做了惡夢”她說

“不可能”他瞪着她,啞聲開口否認:“我不做夢”

他根本不睡覺,怎麽可能做夢?

“每個人都會做夢”她再說

他看見她眼裏閃過一絲同情

“我不會”他翻開絲被,下了床,走進浴室盥洗,卻聽到她開口提醒

“人只要睡着就會做夢,只是我們并不記得”

他僵住,瞪着鏡子裏的自己,想起

他睡着了,再一次的

但他不做夢,從來不曾做夢,至少他從不記得他有做過夢!

“那沒有什麽不好,做夢是發洩壓力的管道之一”她的聲音飄入浴室,但他可以聽到她轉身離開的腳步聲壓力?他有壓力?開玩笑!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他洗去臉上的淚跡,換掉睡衣走出去她站在廚房,看着鍋裏的東西他昨天又試煮了雞蛋粥,但他明明照着她說的做了,那該死的東西卻還是黏在鍋底,只有一半可以吃,而且還有焦味

不知怎地,有些惱

“我是照着妳說的煮的”他惱羞成怒的說:“但它自己就黏住了”

“你忘了攪拌”她擡起頭,看着他,點出問題所在

他不爽的瞪着她,開口低咆:“妳沒有說要攪拌!”

懊死!他态度不好,她不喜歡他态度不好!

他慌了一下,然後更惱,他幹嘛擔心她喜不喜歡?

他不爽的擰眉,對自己感到不爽

可下一秒,再一次的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笑了,微揚嘴角

“抱歉,我以為每個人都該知道”

她真心的道歉,沒有嘲諷譏诮

真心的,微笑他瞪着她,聽到心在狂跳她的笑,只一秒那牽動他心的溫暖,瞬間消失,讓他幾乎要開口,命令她笑可那恐怕只會惹她生氣他不懂自己為何在乎,也不太想去細想,只是站在客廳,看着那個在廚房裏的女人,開口問

“妳為什麽在這裏?”依照時間表,她應該明天才會來打掃

“我來還你錢”

她習慣性的挖掉鍋裏的粥,順手把鍋子放到洗碗槽裏,打開水龍頭,将那團斓糊黑焦泡水

聽到那句,他猛然一僵,不知為何感到害怕,他壓住突如其來的驚懼,冷聲道:“妳收了錢,就得做事,我不接受片面毀約”

“我們還沒簽約”她提醒他

“只是新的沒有”他喉嚨緊縮

“舊約上,載明我只要在七天內通知顧客我要離職,公司依約可以派其它人員替補”她心平氣和的告訴他,“公司裏還有其它專業的清潔人員,比我要禮貌許多,更符合你的要求”

“我不想換人”他捺着性子重複她沉默,看着水盛滿厚重的不鏽鋼鍋雖然早知道他有他的問題存在,不然也不會想不開,但意外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仍讓她有些心軟,尤其他不斷試着嘗試煮粥這件事,莫名幹擾着她

她不該再管他,不該再繼續和他牽扯下去,可是他想吃飯,他其實還不想死

我不知道……

他說,聲音沙啞,表情迷惘

也許他不想承認,但他不自覺散發出求救訊號

他需要朋友,所以才不想讓她走,就連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他都想抓着,就像在大海裏快淹死的人,死抓着漂流木不放一樣

真煩

她真希望自己能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有些惱的,她關掉水龍頭,回頭看着那個顯得煩躁不耐,卻努力保持安靜的男人

“錢還你”

“我!”

“安靜,我還沒說完”她擰眉,舉起手,阻止他說話他有些惱怒,但還是閉上了嘴“錢還你,我昨天只是一時氣昏頭了,才會收錢賭氣”她收回手抆着腰,看着他說:“我會留下來,但有一個條件”

他挑眉,等待她說明

“你必須尊重我”她看着他,道:“不準你再侮辱我”

“我沒有”他嘴硬的說

“你有”深吸了口氣,她告訴他:“你替人标價,你替我标價,那就是侮辱”

人類本來就有價碼

他很想開口和她争辯,但看着她嚴肅的表情,他硬是在最後一秒,壓下了這句話

“錢不是一切,你不能把人标上價碼”她訓誡的對他道,“現在,和我道歉”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她冷着臉,開口催促:“快點,我的耐心有限”這女人實在太得寸進尺!他才不道歉,他才不會和一個狂妄無禮的人類道歉!她離開了洗碗槽,繞過廚房料理臺,朝門口走去突然間,發現自己正在重蹈覆轍,他心中一慌,一個大步上前,拉住了她

“妳要去哪裏?”

她回首,瞪着他,一臉漠然

“回家”

他怒目以對,明知自己該讓她走,卻不想放手

他可以把她關起來,強迫她留在這裏,但他不想,他不想強迫她,他要她是自願的他不知道這想法是從哪冒出來的,可那念頭占着不放

他不肯松手,佟秋然看着他不肯松開的手,看着他惱怒的表情,只好再給他一次機會,再度重申

“和我道歉”

那幾乎是一句命令

她直視着他,眼裏毫無妥協,也無任何畏懼

然後,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對不起……”他的表情僵硬,說那句話時,活像要被那三個字梗到噎死一樣不過,那好歹是個道歉她收下那個道歉,冷硬的表情緩和下來,看着他開口說:“我很抱歉,昨天打了你”

沒想到她也會道歉,他愣了一下

“看,道歉不難吧?”她想抽回手,才發現他仍死抓着,只能沒好氣的說:“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不想,但他還是松開了手

她抓揉着自己被拉痛的手,看着那個表情複雜的男人,“我會替你煮飯,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教你怎麽煮”

他呆瞪着她,無言以對

不知怎地,他愣愣看着她的模樣,看起來竟有點傻

嘆了口氣,她捺着性子,直接再問:“你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

想吃的東西?

眼前的女人,似乎總是會做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看着她,心頭莫名收緊,張開嘴,吐出沙啞字句“雞蛋粥”她想也是

但這個答案,還是讓她心口一緊

屋子裏的垃圾桶裏,沒有別的東西,沒有食物包裝,或吃剩的殘餘

雖然他看起來還是很強壯,但她懷疑,從那天之後,他就一直沒吃東西

轉過身,她回到廚房裏,從櫥櫃中拿出另一個新的鍋具,再一次的為他洗米煮雞蛋粥

她教他煮粥,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教“水滾時,要像這樣攪拌,米才不會黏在鍋底”她邊說邊輕輕以鍋勺攪拌鍋裏滾開的米粥,示範給他看“你之前就是漏掉這步驟,所以才會黏底”

身旁的男人,又靠近了一步

她本以為他會回客廳去,但他反而走進了廚房,一點一點的靠近既然他已經在這裏,之前又試了那麽多次,她不自覺邊做事,邊開口教他“像這樣,讓大火滾一下之後,再轉小火”她把瓦斯爐的爐火轉小,然後替鍋子蓋上鍋蓋,再移動一步到洗碗槽,清洗已經泡得差不多的不鏽鋼鍋

“然後呢?”他看着她清洗鍋子,忍不住問

她快速的清洗鍋子,邊道:“然後你可以暫時不用管那粥,趁這時先拿兩顆蛋來,打散”

他轉身要拿蛋,然後看到料理臺上空掉的蛋盒,僵了一下,莫名有些尴尬的轉過身來,“蛋沒了”

她一愣,傻眼看着他

“沒了?”

“昨天用完了”

“你!”她張嘴,然後頓住

她本想叫他自己下去買,但又懷疑像他這種大少爺,會曉得要到哪裏去買雞蛋,他的生活必需品,像衛生紙、垃圾袋、洗發精、沐浴乳……諸如此類的雜貨,都是她每個星期替他采購一次的況且,這家夥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裏、會想不開真的是遲早的一般宅男,至少還會在家看個漫畫,或上網玩電動,但他卻不是,他雖然有計算機,她卻從來沒看他開過,他這裏也沒有任何電動玩具的相關紙盒或産品所以,她停了一秒,然後關掉了爐火,迅速改口:“你和我一起去買蛋”

他一愣,不覺擰眉,“妳要我和妳一起去?”

“你想吃雞蛋粥吧?”她問

他當然想

“我得去超市,最近的在好幾公裏之外,你開車載我過去”

她月兌下圍裙,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不想破壞難得的和諧,所以他跟在她身後,拿起放在玄關桌小抽屜裏的車鑰匙,然後才赫然發現自己在想什麽

和諧?他竟然想維持和諧?

太陽該不會在他睡覺時,改打西邊升起了吧?

“你最好去穿件外套”她停下來穿外套,回身見他一副打算只穿着身上那件黑色絲質襯衫出門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提醒:“外面有點冷”

冷?他一點也不覺得冷他瞪着她,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總不能和她說,因為他是妖怪,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冷吧?雖然她的話聽起來有點像命令,他還是只能轉回身,回到房裏,從衣櫃裏随手抓了一件黑色羊毛大衣穿上

“還有圍巾”彷佛親眼看到,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皺眉,卻還是拿了一條圍巾,走出卧房,冷着臉道:“不要命令我”

“那不是命令,只是好心的提醒”她等在門口,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再問:“你有帶着銀行賬號嗎?”

“我帶銀行賬號做什麽?”

他走到她面前,眉頭還是擰着,活像只有五歲,卻被媽媽逼着出門的小男孩

她沒好氣的說:“那樣我才能順便到銀行,把錢轉回去給你”

他穿上礙腳的鞋,繞過她,一把拉開門,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

“我不需要”

“我也不需要”她站在原地

“那就把它丢掉,扔到水溝裏”他頭也不回,直往電梯那裏走去丢掉?那可是十億!”這家夥對金錢的觀念實在很恐怖

“那捐出去,或給出去,随便妳高興怎麽處理”他不耐的說

她為之啞口,只能瞪着他可惡的背影電梯來了,門無聲滑開,他走進去,回過身,看着仍站在玄關處的她,再次擰起了眉頭“妳到底要不要去?”

這男人實在很讨人厭

她有些惱的走出玄關,替他關上門,回身大步走進電梯

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為了等她,始終按着開門的按鍵,她還以為他會就這樣讓門給關上

直到她站定,他才收回手,讓門關了起來

電梯向下,直達地下室的車庫

電梯行進中時,她開口道:“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你不應該那麽輕忽金錢,不在乎一塊錢的人,到頭來終會為那一塊錢痛苦”

“我以為妳才說錢不是一切”

他扯着嘴角說,卻看見她神色肅穆的開口“沒錯,錢不是一切”她重複門開了,她帶頭走了出去,卻又在門外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他,“可是有錢雖不是萬能,沒錢卻萬萬不能”

“所以?”

“你還是把錢拿回去吧”她說

她看起來十分認真,挺直的背,只讓她看起來更加削瘦

他不相信,她真的不需要錢

這世上,每個人都需要錢

錢,是永遠不嫌多的

可是眼前的女人,卻說她不需要錢

她眼裏有着不屬于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滄桑,莫名牽動他的心

“妳真是頑固”他走出電梯,揮去那不知名的感受

“謝謝你的贊美”再一次的,她露出譏诮的表情

“那不是贊美”他走向其中一輛黑色的跑車,雖然不偏好機器,但車子這東西是現代生活的必需品,他還是有個幾輛,以備不時之需,像是現在

“我認為是”她說着跟上,然後在看見他停在那輛黑色跑車前時,猛地停下腳步“你沒有正常一點的車嗎?”她瞪着那輛黑色的怪物,“比較沒那麽像蝙蝠俠他家出産的”

這個形容讓他揚起了嘴角,開口指着一旁的BMW說:“我還有詹姆士龐德系列的”

看見他的笑容,她一愣,原來他還保有幽默戚

“○○七嗎?我要坐那輛,至少外表看起來都還滿正常的”

他走到隔壁的銀色中冢織,打開車門,坐進去

她打開另一邊的門,跟着坐進去,然後咕哝吐出一句

“它沒有配備火箭炮吧?”

他笑出聲來,一邊把車開出地下室,轉入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邊回答:“很遺憾,并沒有”

“太好了,我不想坐在任何會爆炸的東西上面”

那讓噙在他嘴邊的笑,繼續延長

她想那是個好現象,或許他只是缺乏朋友

“那個不行,雞蛋得買這一種”

“為什麽?”

“這家的雞是有機的,沒有打過抗生素,比較營養好吃”來到超市,她推着購物車,指示他把蛋放回去,她拿了平常會挑選的那一種,

刻意放慢了速度,慢慢走

原以為她拿了蛋,就要去結帳,但她卻繼續推着車往前走

“我以為我們只是來買蛋”他跟在她身後,嘀咕

“你家裏的衛生紙快沒有了,順便補”

雖然這麽說,她卻在車裏一一放進了許多食物:面粉、南瓜、草莓,皮蛋、拉面、豆腐、洋蔥、西紅柿、小黃瓜,蔥、姜、蒜,然後是辣椒、昆布、柴魚片、幹香菇……

沒有多久,她已經堆了一車食物

“這些看起來不像衛生紙”他嘀咕

“那是因為,它們不是衛生紙”她好笑的繼續推着車往前走,一邊把架上的鹽巴、醬油、麻油、橄榄油、葡萄籽油擺進去

“我知道它們不是衛生紙”他跟在她身後,懷疑她在笑“妳該不會真的以為我不認得衛生紙吧?”

“當然不是”她繞到另一個走道,提了一包廚房紙巾,道:“你每天都在用,怎麽可能會不知道我拿這些,是因為我不想明天再提一次,既然今天下午本來是我的休息時間,我義務來協助你購物,那你自己幫忙提一點,應該也不為過”

她邊說,邊彎腰從櫃子上拿了一袋衛生紙,順手遞給他“這太大了,車子擺不下了,幫我拿一下”

他不自覺接下那一大包的衛生紙,繼續跟在她後頭,看着她把其它雜貨丢進已經滿到快爆出來的購物車裏

她把超市繞了一圈,最後又繞回肉品區,一邊問:“你吃東西有禁忌嗎?不吃牛、羊,或雞?魚?”

直到她問,他才發現,她買的這些食物,都是要給他吃的,他還以為她是要買回家,所以順便買的

原來,是要給他的……

他愣愣的看着她,心頭有種奇怪的感受不見他應答,她回首,催促道:“有嗎?”他應該要告訴她,他不吃,她買了也沒用,他很久沒有吃東西的食欲了但他吃了雞蛋粥,她煮的那很好吃,而且他還想再吃

或許其它她煮的飯菜,也能挑起他的胃口

看着那個等待他答案的女人,他聽見自己開口:“沒有”

聞言,她拿了一盒土雞、一條鲈魚,和一大塊牛脯,然後又抓了一袋花東出産的有機香米,順手再遞給他

“拿着”

他反射性的接過,看見她又往前走,連忙跟上

她在冷藏區抓了一盒女乃油、一包吉士,又到冷飲區拿了一大瓶牛女乃塞給他,又抓了一大罐優格在手上,才終于滿意的宣布

“好了,我們去結帳”

他跟着她去排隊,然後看見酒櫃玻璃上映照出他的身影,才發現自己一手提着一大包上面印有一只小狽的衛生紙,另一手抓着一大瓶牛女乃,腋下還夾着一包米

他的樣子有些可笑,活像在外頭忙了一整天,還得被老婆使喚到超市買雜貨的笨蛋他應該要感到不爽,她非但命令他,還使喚他,讓他像個人類一樣但……他一點也不覺得不爽

她一樣一樣的把購物車裏的東西放到結帳櫃臺上,結帳小姐看見她回身把他手上的衛生紙拿過來放到櫃臺上,一邊刷條形碼,一邊微笑開口問:“一起的嗎?”

“對”她點頭,從他手中接過牛女乃,要他把米也放上去,然後朝他伸手,“信用卡”

他從口袋裏掏出來給她

她拿給那位小姐,讓她刷卡

結帳小姐一邊刷卡,一邊忍不住瞄了那位冷酷的帥哥一眼,開口和她閑聊:“老公陪妳一起來辦年貨啊?真不錯,我老公連叫他去買個醬油都懶”

她懶惰解釋,只是快速的把已經結過帳的東西放進購物袋中,皮笑肉不笑的道:“他平常也很懶的,習慣就好”

他挑起眉,但沒有抗議

結帳小姐把信用卡還給他,微笑道:“謝謝光臨,歡迎有空再來”

他拿回卡片,才放回口袋裏,身前的女人又迅速把衛生紙和米塞回給他順便把另外兩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也塞到他手裏“走吧”說完,她掉頭就走,甚至沒有試圖等他提着大包小包,他快步跟上那走起路來活像在跑步的女人,那并不難,而且提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并不重,對她來說卻不然

雖然塞了一堆東西給他,但她自己也提了四袋食物和雜貨

焙物袋深深陷進她的手指中,雖然有些吃力,但她依然走路如風

“我不知道我是妳老公”他來到停車場,掏出車鑰匙,把後車廂打開

她把手中的東西全放進車廂裏,回道:“我也沒說你是,只是懶惰解釋介意,我可以回去和她說清楚”

老實說,他不介意

所以他聳了聳肩,“不用了”

一個老太婆提着菜籃從他旁邊走了過去,和他與她點頭微笑

他再次一愣,身旁的女人卻禮貌的回以微笑

從來沒有人會和他點頭微笑

人們總是畏懼他,即使他收起了爪,藏起了鱗片,隐身在人群之中,那些膽小的人類,總會潛意識的避開他,本能的不願和他靠得太近一位媽媽牽着五歲的男孩走過,男孩小手中握着的橘子掉了,滾了過來,停在他腳邊她推了他一下,“幫忙撿一下”

不自覺的,他彎腰撿拾起那顆橘男孩奔跑過來,怯怯的停在他面前,渴望的看着他手中的橘

“杵着做什麽,還給人家啊”她開口叨念

他把橘子還給了男孩

“謝謝叔叔”男孩臉上浮現開心的笑意,兩手捧着那顆橘,和他道謝

他有些愕然,呆了一呆

“不好意思”男孩的媽媽上前,臉上有着歉意

他沉默着,不知該說什麽,身旁的女人自顧自幫他回答

“沒關系”她擺擺手,“別介意”

“小華,有沒有和叔叔說謝謝?”

“我說了”

“他說了”男孩和她同時開口,相識而笑他繼續沉默,那位媽媽微笑起來,稱贊着自家的寶貝,“好乖,和叔叔說拜拜”

“叔叔拜拜”男孩乖巧的說

“謝謝你們”男孩的媽媽再次和他們點頭微笑,這才牽着孩子離去

那男孩走遠了,還不時回頭看他,笑着和他揮手,好像他是什麽好心的大叔一樣

他關上了車廂,看見她還在對那孩子微笑,才發現!

那老太婆會對他笑,是因為她;那孩子會和他道謝,也是因為她

因為她,讓他看起來像個人類,感覺起來也像個人類

他不知道該怎麽想

他不喜歡人類,膽小、無用,生命短暫,一不小心就會死了

但,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對他微笑,不是因為他的力量,不是因為他的身分,不是因為他的錢與權,只是因為他是他

靶覺……有點奇怪……

可說實在的,好像還不賴并不覺得……反感

第 3 章 追尋原因

這一個澡洗了很久,原因無他,只因江芙蕖穿的這個身子,身上實在是太髒了,尤其是那身衣服,第一遍過水之後,竟是染地水中烏黑一片,惡心地江芙蕖差點吐了。

揉搓了很久,那衣服才看出點原來的顏色,讓江芙蕖意外的是,這身衣服從內裏的中衣到外面的襦裙,料子竟然都不錯,尤其是那襦裙上邊還有幾處有斷掉的挑絲金線,這讓江芙蕖不得不懷疑,自己這原身的身份,莫非還是個出身不錯的?

将晾曬在樹幹上的襦裙扯了扯,待得它平整了,江芙蕖整理了下自己身上堪堪能遮擋住隐私的小草裙和小背心,坐在岸邊,赤裸的雙腳放在水中,感受着頭頂上太陽光炙熱的親吻,她的神思有些恍惚。

為什麽自己就忽然穿越到這裏來了呢?

昨晚,她明明就是追了下《穿越女配之逆襲》的大結局,然後給作者留言之後刷了會兒網頁就睡了。

這一覺她感覺睡地有點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小說爛尾不滿,她夢中居然一直來來回回地夢到小說中的片段,等她再次醒過來,竟然就穿越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醒過來的那刻,鼻子裏聞到的烤肉香味,就仿佛身臨其境似的。

可她只是跟那江芙蕖同名,兩人個性差別不是一般地大,她怎麽可能會落到江芙蕖那樣的下場,面對江盈惠那樣一個對手?這簡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首先要說說《穿越女配之逆襲》這本書,江芙蕖是怎麽看到它的先不論,就說它的內容主要講地是個長相醜陋、萬事不順、自卑怯懦的現代草包女人穿越到一本嬌小姐與世家公子甜寵戀愛的書中,成為書中本來應該悲慘死去的女配江盈惠,還觸發了随身的靈藥空間,然後空間在手,天下我有地大虐原書女主,搶走男主的故事。

這是篇無腦複仇打臉爽文,一般讀者點進來估計都是為了看打臉,而江芙蕖之所以會持續追這篇文,完全不是為了看一個草包女人打臉一個蠢女主,她就想看女主和女配到底能有多蠢!因為現實生活中,她真地沒有見過蠢地這麽不可直視的女人,好奇心啊好奇心!

無奈因為女配三觀清奇,各種不合邏輯,女主常年智商下線,女配打臉女主的畫面就像小雞互啄,完全觸動不了讀者的爽點,導致文下一片罵聲,作者被問候了祖宗十八代,都不敢出來留言了。

怕作者被罵走,江芙蕖那點點好奇心得不到圓滿,輕微強迫症患者的江芙蕖挪了一點閑錢來持續打賞犒勞作者,鼓勵她繼續寫下去,一度被讀者說成腦殘粉。

……

江芙蕖也很冤枉啊,她還沒說,作為跟文中女主同名的人,她經常看得各種黑線好嗎。她自己本身是工程經濟雙料學士,畢業于TOP2,家裏是傳承多年不世出的中醫世家,不滿十歲就能獨自去山中采藥,後來更是能徒手搏鬥野豬,真心地跟文中個性嬌蠻被家裏寵壞的大小姐女主有天大的不同啊。

原女主可是個啥啥都不過腦子,草包女配挖多少一樣的坑她就跳多少次的主!連姿勢都不帶換的,跟女主比……她可能真地沒辦法跟女配打擂臺,還打了無數次擂臺……如果真地碰到女配這樣的,她的原則是無視,實在忍不了要還手就一招KO!

所以,她根本不是作者的腦殘粉,完全沒有跟作者共鳴的腦回路,她只是單純地好奇蠢女人的腦回路……而已啊,僅此而已!

江芙蕖甚至一度覺得這文文名應該換一個,叫《蠢貨草包對對碰!》。這樣,至少能吸引跟她差不多的讀者,而不是進來找爽點的讀者?

當然了,憑心而論,除了兩位重量級人物畫風清奇,此文也是有很大的可取之處的,據評論說文中除了女主女配之外的其他人物都不錯,設定各種也十分燒腦,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雖然女主女配蠢地不忍直視,還是有不少讀者為了文中出彩的甲乙丙丁而一路罵下去。

無奈,作者似乎是被罵地失去了所有信心,江芙蕖的打賞都安慰不了她了,本來還應該有不少情節的文,昨晚終于爛尾了。

女主江芙蕖腦子發燒地去刺殺女配江盈惠,然後江盈惠乘機把江芙蕖關到地牢毀了她的容貌。江芙蕖被逐出江家,江盈惠和男主容華景幸福地在一起。

就這麽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江芙蕖的最終結局,文中出彩甲乙丙丁們的結局,沒有一個交代清楚的。

作者還留言說,不會有番外,這就是她原本想好的結局,以後再也不會寫這篇文了。

蠢貨的下場都見到了,江芙蕖覺得挺圓滿的,至于出彩的甲乙丙丁,江芙蕖覺得帶腦子的人都不會活地太差,完全不需要她為他們考慮。最後一次打賞完作者,江芙蕖第一次在文下面留了言,只有兩個字:辛苦。

然後,她就被穿越大神選中,送到了這麽一個除了山還是山的鬼地方,饑不果腹,衣衫褴褛,身體孱弱,還容貌被毀?

江芙蕖看着河面上倒映出來的那個清晰的滿面疤痕的女子,心情就跟那清澈的河水一樣冰冰涼。

她穿越的這個身體,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暴屍山野,又容貌盡毀?她的身體明顯受過很大的折磨,重傷不愈又飽經饑寒,如今雖然因為她來了有了些回緩,但如果不盡快調理,不等她去查清楚原因,只怕就要再死一次了。

江芙蕖并不是個認命的人,因為家學原因,雖然她自小學着科學教育,卻不會對科學教育抱着盲目崇拜的态度,因為她見過太多科學中的相悖,也經歷過非科學的匪夷所思。現在雖然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但是江芙蕖相信,只要找到機緣,或許她還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萬物有源,她穿越的機緣,勢必跟她穿越的這個身子是有關系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人群,搞清楚如今所在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然後再追源問因,搞清楚所穿之人的身份,尋找回去自己世界的路。

江芙蕖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樹幹上随風而起的衣衫,褴褛的衣衫在陽光下折射出銀光。

終于曬幹了!江芙蕖站起身。

草裙上的一片綠葉掉落河面,蕩起一絲細小的漣漪,河底的身影越來越短,最後終于徹底消失。

第 6 章 吞服海參

第六章 吞服海參

陳強揮了揮手,又對着電話哼哼唧唧。

推開門,被過道的冷風一吹,張凡哆嗦了一下,酒醒了大半。

悄咪咪的摸到樓道盡頭,四下看了看,一個閃身順着扶梯爬上樓頂。

緊緊衣服,搓搓手,一臉激動的點開微信百寶囊,心情怎一個激動了得。提現一顆,确認。

眼前流光一閃,一股馨香撲鼻而來。張凡感覺自己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渾身舒暢。就連前幾天的打球的隐隐作痛的撞傷似乎都好了。

張凡攤開手,瞅着眼前這稀罕物。這株海參很小,大概就一個拇指差不多大,紅,非常紅,像是一團火。半透,內裏有流光游動。捏一捏,嘿,捏着手感還挺硬的。

吃?還是吃?這是一個問題。

張凡盯着海參看了半天,一咬牙,奶奶個腿,吃了再說,不管三七二十一。

一閉眼,把海參扔進嘴裏就用力咬,卻沒想到海參捏着硬,但是卻入口即化,一時沒注意咬的自己嘴疼,下一秒,一股清冽的甘甜溢滿口腔。

恩~哦~啊!

張凡仰頭閉眼,呻吟出聲,爽,賊爽。甘甜的汁液充斥口腔,品味了好一會兒張凡才吞下去。

嘶!

就在下一秒,即使張凡自诩為硬漢也痛的倒抽一口冷氣,一股劇烈如雷暴般的疼痛自小腹蔓延往全身。

胃裏一陣火燒。痛的張凡一下就蹲在地上。該死的小白龍,坑我!撐不住的劇痛使張凡昏了過去。

夜涼如水,月光灑在天臺上。四下裏無人,一片寂靜,只有間或幾只不知名鳥雀的啼鳴。

仙界,一處林地。豬八戒即使位列仙班但還是貪嘴,在林間烤着一頭妖獸,油亮的映襯着火光,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仙子吃了小白龍的海參沒,肯定會滿意的吧,俺惦記了好久都不肯給我。那小白龍也真是小氣。不過這次大家難得慷慨,想來是都知道那件事了。诶,未雨綢缪,但願仙子不會卷入的太深。”

“壞了,忘記和仙子說這海參只能一次吃一克,不然除了美味口感那胃可就遭殃了。別問我為什麽知道。”豬八戒猛拍了一下大腿,手裏的肉都差點飛出去。

豬八戒給妖獸肉翻了個面撒了點調料,有點心虛,低聲自語嘀咕,“仙子應該不會和老豬我一樣貪吃吧……”

張凡是半夜冷醒的,醒來覺得自己渾身黏糊糊臭烘烘的。一搓。卧槽!卧了個大槽!

這是什麽,誰趁我睡着給我潑屎了!

張凡皺眉捂着鼻子,憋着氣,趕緊沖回宿舍浴室,啪嗒一下打開浴室花灑,開到最大。一直沖洗,嘩啦啦的熱水淋到皮膚發紅,又上了四遍沐浴乳才覺得好些。

“誰!誰拉屎這麽臭!呼嚕呼嚕。”

張凡僵住,聽了一會,沒聲音了,“……好你個大傻睡覺都不安生。”

又沖了一遍,感覺得洗的差不多了,聞了一下自己,恩,香噴噴的。張凡滿意的拿起毛巾擦幹,搓着頭發來到鏡子前想要日常臭美一下。

用手指抹掉浴室鏡子上蒙起的水霧。

下一刻,愣住。

這,這鏡子裏的是——!

張凡呆愣愣的看着鏡子裏那個張大嘴的少年,忍不住摸了摸快要脫臼的下巴。

鏡子裏的那個少年同樣摸了摸下巴。

捏捏臉,掐掐鼻子,倒騰好半天,張凡終于确定了鏡子裏那個皮膚白皙,雙眼熠熠生光,一身肌肉線條緊實,曲線完美的的少年就是自己。

我期待已久的人魚線,馬甲線分分鐘就有了?

張凡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勞什子的海參的效果。

卧槽!這不是易經伐髓,這是大變活人啊!

張凡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帥哥,雖說身高勉強躲過了被判為三等殘廢的危險,但也只是剛好一米七五出頭,不談那丢在人群裏就沒有什麽出奇之處的容貌,一身的贅肉更是和帥這個字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更不用說上了大學後,天天窩在被窩裏耗費了兩年的青春,每天頂着雞窩一般雜亂的頭發,整個人身上都是頹廢的氣息。社會我肥宅,好吧,這個還不至于。

但是!重點是但是!現在啊!鏡子裏那個滿臉不可置信的少年呢,這是誰?這是誰?

黑發,白皙緊致的男人胴體,眼眸深邃,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獨特氣質的男孩子傻傻地盯着鏡子傻笑,他看到濕漉漉的頭發從額前垂下,眼裏都是比星空還要耀眼的光芒。

而且,張凡握了握拳頭,這充盈的力量,感覺自己現在壯的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對着鏡子胡亂的做了幾個散打的揮拳動作,不标準不重要,自己看着帥就行。老子最酷。

一個人瞎興奮了十來分鐘。夜深了,張凡搬了張椅子坐在陽臺上,啪點上,抽着煙,他關了燈,猛吸一口氣,煙頭慢慢變亮,又黯淡下去,百無聊賴。俊秀的臉龐在微弱的光影裏明滅。

握着手機,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微信圖标。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然之間有了握住命運咽喉的機會,自己有了和這個不單純的世界對抗的籌碼。

他狠狠地把煙頭扔在地上,鞋底覆蓋了這最後的光芒,站起身,推開拉門。

張凡爬上床,打開手機,一個女孩的頭像隔着屏幕微微地笑着,她笑着,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黯然失色,張凡的眼裏亮起比星辰還耀眼的光芒,是秦瑤,他關了手機,仰着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許久,伸手一把拽過被子,把頭捂在被窩裏。

心情複雜的張凡他沒有發現就在他把頭埋進被窩的那一刻,頭頂上虛空中隐約有什麽東西亮了一下,一閃即逝。

千裏外的某個地方,濃濃黑霧下迸發出一道黃色的光芒,一聲炸雷般低沉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你終于開始接受自己的命運了。”片刻,歸于沉寂,于是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活人的氣息了。很荒涼,片草不生。

第 4 章 游走迷霧林

我還是沒能控制住,抱在懷中那一刻,只覺無比歡喜。

“小東西,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還沒等我抱着這小東西多久,麻煩還是來了。

“休息好了?”

這人…該不會一直在等着我吧…

“哦…夙堯君早啊…”

這時,他又如昨日一樣,湊了過來。

“額…夙堯君,天帝陛下既封你做這個靈神,那…那當去我靈界迷霧森林看看,免得日後,找不到地方……”

看起來,他有些失落。

“呵……你倒是将我忘的徹底,一絲記憶也不曾留下…”

又來了,越發的莫名其妙…如若是仰慕我,明說不就行了,亂七八糟的…

“我…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看他愣了許久,我不由得喚聲他的名字:“夙堯君?”

看起來,像是在回憶着什麽往事。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看迷霧森林嗎?”

“哦……”

我這時反應過來,這人倒也奇怪,剛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過片刻,便如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

“對了,你這貓,怎麽就沒有一個順口的名字啊…”

“你若喜歡,給它起一個便是…”

讓我起,還我喜歡…這真是夠随便啊,這貓又不是我的,還指望你能将它送我不成。

“你看它滿身的貍花紋,又這麽可愛,阿貍這個名字,倒是很适合它…”

“我說了,你既喜歡,随你心意就好…”

裝什麽裝,在我這,就憑你這身份,見了我當三跪九叩,我沒同你計較這些禮節,你倒是給我擺一張臭臉。

“額呵呵……”

想我堂堂靈主,七萬年來,還從未如此尴尬。

憑着你那點功勞,算不了什麽,也是我願意委屈一下,遷就遷就你。

“夙堯君,請…”

怎麽一路上感覺他才像老大啊…不過他這氣勢,倒真給人一種震懾力,看起來,身份可不止一個散仙這麽簡單。

“恭迎靈主……”

“平身…”

這裏,是迷霧森林主宮——紅羅殿。

從天族結界中下來,不過一霎時。

“額…這位是?”

“哦,這位是新任靈神,日後你們見他等同見我,知道了嗎?”

“是…”

再看他,依舊面無表情,這人是萬年寒冰嗎?我說這話,等同是賜予他權利,這般不知感恩…

“額…夙堯君,我們…去集市參觀參觀?”

總算迎來他淺淺一笑,還別說,挺好看的。

“走吧,落兒…”

落兒,誰允許你這麽叫我的…

看着殿中在場的幾個人都驚掉了下巴,我不由得發問:“什麽?你…叫我什麽?”

“我一直以來,不都這樣喚你嗎?”

這…從何說起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就走了出去。

“靈主,這是…您……”

“呸呸呸,誰敢議論,杖責一百。”

頓時,都不敢開口。

“夙堯君,你等等我啊…”

這小子,怎麽看起來,比我還熟悉這迷霧森林…

看來我帶他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我追在他身後,像個跟班一樣,那兒還有個一界之主的威風,不行不行…

“夙堯君,你不覺得……我在你身後,有何不妥嗎?”

“你以前,倒是喜歡跟在我身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就這樣,十指相扣…”

完了,這家夥又來了…

“這是哪裏話…你…你先放開我…”

他拽得很緊,以至于我沒辦法掙脫,在這集市之中,他一把将我抱住,由此引來了圍觀。

“你…你幹什麽…”

他不語,那一雙眼神充滿了深情,我看得竟有些癡了…

不過片刻,我便反應過來,在他不經意間,總算掙脫。

“咳咳…都散了吧…”

此時,人群中依舊有個不死心的男子送來一句:“喲靈主大人,這是從哪惹的桃花呀?”

我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什麽人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

一眼望去,似乎是個樹精,似乎是經商的。

我雖有心想罰他,但看這夙堯君在這,也不能完全不給他面子。

“呵…既然夙堯君都已十分熟悉這迷霧森林,也沒有必要再逛了,我們…回去?”

他送來一笑,卻沒有作答,丢下我一個人就跑開了。

呵…這什麽人吶…

一路回來,氣還沒消,麻煩似乎又來了。

“落落?”蘇妜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又怎麽了?”

“今日,東海魚族族長星覺來天宮小住……”

看一旁若無其事的夙堯,又向前方邁了幾步,似乎着急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不會又想送來我這兒住着吧?”

“不不不…陛下給他安排了住處…”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緊接着她送來句:“是讓你好生注意下…”

“注意?注意什麽?”

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擠出幾個字:“這…天宮傳言…說…說陛下有意撮合…”

“什麽?”

“如今,他人已經到了大殿…”

這時,他的腳步停住。

真是…剛來一個麻煩,又來一個魔鬼啊…

這星覺的身份說來也神秘,有傳言說他是龍王九天與一個凡人的私生子,但龍王卻從未承認過。

可龍王對這星覺倒是掏心掏肺,比對自己的五個兒女還要好,要說他跟龍王沒什麽關系,倒是更加不可置信。

聽說,星覺曾手刃蒼雲山的兩頭兇獸,一舉成名,在這六界也算有些名氣。

可這樣一個人,偏就生的冷血,而且孤僻,他的身邊,別說桃花,連個侍從都很少有…

娘親啊,我這幾日怎麽這麽倒黴啊…

說實話,這個人我倒真不想去見,記得兩萬年前只在暗處見他時,被他那充滿戾氣的眼神吓得直打哆嗦。

還撮合我們,天帝怕真是嫌我活得不夠長久…

這時,那個停住許久的身影逐漸轉了過來。

怎麽還感覺有點尴尬呢…不知不覺,我也是到了被催婚的年紀…

也不知這夙堯是抽了哪門子瘋,硬要與我同去,在我這不過兩日,似乎從沒把主仆尊卑放在眼裏。

我可是主子啊,怎麽感覺我像他的丫鬟似的…

那個在大殿等了許久的星覺族長緩緩轉過身來。

一襲墨色錦袍,劍眉星目,殿外折射的陽光在他臉龐,更照清楚他的似刻畫般完美的輪廓。

第 3 章 初見恍重逢

哎…自己的寝殿,自己都不敢進去了…

要不,戴個面紗…

這些東西我不愛吃,不一定新來的那個靈神不愛吃啊,送去了還能當個順水人情,劃算吶…

推開門那一霎,那個修長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

他一身暗紅色衣袍,點綴着些許刺繡。

他的五官如畫中的絕世男子般精致,又自帶一股霸道的氣勢,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他額前右側的一縷發絲,配上他嘴角上揚送來的微笑,怕是這六界中,也找不出這樣的美男子了。

還別說,長得倒是挺好看,可是,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許久,我才緩過神來…

往日裏倒是神氣,怎麽今日像個花癡一樣…

向他走去的每一步都感覺如此艱難,不不不,我葉落是什麽人吶,什麽樣的美男子沒見過…怎麽還手抖了呢…

記住,你現在帶着面紗,他認不出你…

“大…大仙…這…這是我們靈主給您帶的禮物…您…您嘗嘗…”奶奶的,不光手抖,怎麽還結巴了呢?

他沒有說話,卻一步步向我靠近,一陣風吹來,這面紗…它…飛了……

“哎……”我本想去追回來,也不知這是什麽妖風,好端端的就吹到他手上去了…

“額…這個…小…小仙還有事…這禮物您且先收着,小仙就…就不奉陪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茫然間,四目相對,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當真将我忘了?”

忘了?這是什麽話,想我堂堂一界之主,做事敢做敢當,也沒惹過什麽風流債啊,更何況…這麽個美男子…

“咳咳…大仙…這是什麽意思啊?”帶着幾分尴尬,還是強撐着笑顏。

“那顆紅花樹,開花了…”

莫名其妙,莫非是有什麽人與我長得相像,所以他認錯了人?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他湊我越來越近…理智控制着我,還是用力掙脫了束縛。

“額…大…大…大仙,您…您就別難為小仙了…小仙還得去跟靈主交差呢…”

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落兒…”

嗯…我記得…是誰這麽叫過我…

我想了許久,似乎,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不過,這小子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他這剛上天界的小神仙,也見過我?

算了算了,興許是叫錯了,還是趕緊走吧…

“大仙別鬧了,小仙真的要回去了…”

他再一次向我湊了過來,帶着笑意:“葉落,大名鼎鼎的靈界之主…”

這小子,還真知道我的身份啊…

“咳咳……額…我剛剛那是試探…我看看你能不能認出我…那…那既然這樣,我…我先回房了,你随便挑一個房間,都可以住的…”

還等什麽?跑吧…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在我這幻靈殿不算小,我住東邊,他住西邊,兩人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想到這兒,我頓時松了口氣。

落兒,我記得是有人這麽叫過我,可是那個人,我似乎…怎麽也想也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回房先休息會兒…

嗯…怎麽感覺哪兒有什麽動靜…

突然,從牆後竄出一只小東西,全身毛茸茸,還有些花紋…

這…這麽小的老虎?

“你…你別過來啊…”

它的雙眼直勾勾盯着我,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想我葉落天不怕地不怕,怎麽就怕這老虎呢…

“老虎大哥…你饒了我吧…我…”正當我無路可逃,閉緊了眼睛,聽到一聲奇怪且又十分柔軟的叫聲。

“喵~”

我睜開眼睛那一瞬,它正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喵~”

老虎…是這麽叫的嗎?

先別說老虎是不是這麽叫,也沒見過老虎有這種顏色的…

這是個什麽東西?

“喵~”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它便跳到我的身上。

還別說毛茸茸軟軟的,手感還不錯嘛,天界何時多了這麽個小玩意兒,怎麽從來沒見過…

“你,是什麽小東西啊?”

“喵~”

哎…看起來,聽不懂我說話,也說不了話…

“它是我帶來的…”

我擡頭一看,這不是那個夙堯嘛…這麽快,怎麽就跟過來了…

“額…呵呵…原來…是你的啊…”

那小家夥看到主人,還是從我身上跳了下去…

“不過,它是什麽靈獸啊?”

“是我從飄渺之巅帶回來的,我沒見過這種靈獸,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貓…”

“哦…貓好…貓好…”

飄渺之巅,看來這次這個人,不是什麽小人物,不然天帝也不會讓我好生照看。

不過,這場面,是越發的尴尬了…

“額…夙堯君,這…這邊,是我的寝殿,你…”

還沒等我說完,他直奔我隔壁空着的那一間房去。

“這間房不錯…”

“額…這個房間從來沒有人住過,太髒了,要不,我帶你去西邊找個房間,你看好不…”

“沒關系,我喜歡這個房間,況且,與你只有一牆之隔…”

這話說的,你都知道與我只有一牆之隔,你一個小小的靈神,是斷斷沒有資格住在這裏的。

“額…呵呵…你喜歡就好…”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你要住這裏就住算了…

“我…我叫幾個人幫你打掃一下…”

幻靈殿雖大,只因我不喜熱鬧,除了我也沒留下幾個下人。

“妜兒…”那個紫衣少女,名喚蘇妜,與我在表面上挂着主仆的名義,關系倒是不錯。

“落落,怎麽了?”

“這不是新來個靈神嘛…挑了我隔壁的偏殿,那間房常無人住,你去找幾個人打掃一下。”

“啊?隔壁…你不是從來不讓別人住的嗎?”

“陛下讓我好生照看,他要那間房,我總不能說不吧,好了好了,記得多叫幾個人,給他好生打掃一下。”

“哦…”

不行不行,還是得回房休息一下…

呼…

在我回房關上門那一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下好了,以後說話都不能大聲了…

怎麽腦中有一些零碎的畫面…我…是忘記了什麽嗎?

還是休息會吧,可能是太累了,出現的幻覺…

嗯…我這是睡了多久…

推開房門,那個毛茸茸的小東西沖我叫了一聲:“喵~”

哎,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東西呀…

第 6 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步入正常時間順序惹

現在這些都是回憶倒敘_(:з」∠)_

希望大家喜歡本文的話就點一下【收藏此文】

麽麽噠

一身缥冕,愈發襯得面前之人秀木玉山,鳳姿龍章。

阿紫攥了我的手,冠禮方是結束之後,便跑到溫府後頭來瞧一瞧溫衍,卻是在等待之時被小圓叫去被晏夫人問話。

于是只餘我一人留此地幹等尴尬。

溫衍穿戴齊整,正了正翡翠白玉冠。細細回品方才他頭戴三次冠,參政之缁布冠,軍之白鹿皮弁,祭祀之素冠時的樣子,如面前的他,又是不同了。

我默着未說話,而他卻是轉身瞅着我道,“如今我亦加冠,同有成人之容也。”

似是小有賭氣,心有不平,女子十五及笄成人,而今終于他亦成人,到了弱冠弄柔翰,舊荦觀群書的時候了。

“阿衍這副樣子,可不似行過冠禮了,我看倒還似個垂髫小兒般愛比較。”我笑他。

“是,還望夫子教導。”他索性順承了我這番話,彎着唇角,倒也還裝起學生樣來了。

“若是有阿衍這樣的弟子,該有多好。”我嘆息。

“又為小山勞心?”

“他怎的能讓人放心?不出亂子就好。”我低眉嘆惋。

我本是給晏千山布置了一篇賦,他也應允後一日便能交與我,可誰知在課上他未提及,待到晚膳後亦是沒有動靜,我便遣了小圓去問阿三他家少爺究竟何時交上這篇賦。可小圓卻說府裏頭四處找不到阿三和晏千山那貨。

一看此時将近亥時,而晏府素來有門禁。

我亦不想多管閑事,想着那小子挨打挨揍都與我毫無幹系,只是晏老爺向來出手極重,篤行棍棒底下出孝子,而晏千山又是個不成材不出彩的,若是循規蹈矩頂多被責罵幾句,而他卻是個不甘為衆的,心高氣傲得很。

而他在前些年在學堂時,又是跟着鄄都裏頭一幫浪蕩子去了花樓、買了春宮。被晏老爺好一頓鞭打,幾個月下不了床。

我雖見不得他胡亂作為的春風得意,卻是也不願見到那時血肉模糊的家規慘厲。

從前年紀小也就樂得見他被訓斥,他一犯什麽錯我皆會告知長輩們,因而他素來不待見我,好言好色幾乎是不曾有。爾後逐漸成熟,我也開始悔過當初自己的不慎,晏千山難得給我好臉色,卻是多了幾份擔當與籌措。

而今我回了房間,讓小圓見到了晏千山回來便支會我一聲。

雖然我向來淺眠,這夜風緩人靜,無人叩門,卻依舊難以入眠。

清晨起來,心頭煩悶,眼底怠倦,小圓卻未給我消息,索性先去了他那處。

晏千山進了自己的屋子,卻是沒料到我亦在他屋裏,擡起額,睨了他一眼。

“怎麽?小夫子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默着只當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吃的太油太膩反倒被當成驢肝肺了。

“啊對。”我望向他,他肩上一半輝光,一半蔭翳,讓久坐陰暗,霍然見光的我的眼睛有些刺痛,“你去了哪裏?”

“我爹他立馬便要過來了吧?”

我笑着沒有點頭。

他卻是一副事不關己豪無所謂的模樣。

或許是我許久不出聲,使得他發上的寒氣凝成霜露,令他心有所不安,晏千山小站一會兒,便是坐到我面前。

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我不禁輕輕皺眉。

袖上沾染了濃濃的脂粉與酒氣味道,分明是從勾欄裏頭惹來的。

他卻是伸手要來拂平我的眉頭,未料到他有這般動作,我一個避讓,渾然壓下了心口的驚訝。

“你做什麽。”我一時語滞。

而他卻是勾起了唇,滿面淡淡的嘲弄。

“謝禾你總是這般,外強中幹。”

“你胡扯什麽。”我望向他的眸子。

“分明心裏咒怨了我,厭惡了我,卻還要裝作待我極好的模樣,你常怿我糞土之牆不可圬,無可救藥便要棄了小山我。如今來我屋裏,還不是關心我,只是小夫子你嘴硬,不願與我說好話罷了。”

我垂下眼來,心裏道只不過是我不願同人鬧翻罷了,哪有關心不關心之說。

撇開他莫名其妙的一段說辭,狠了心道,“皓齒歌,細腰舞。”我斂目輕諷,“既然知曉夫子對你關切,小山怎的去了教坊也不帶上我?未言滴水湧泉,總歸也要講究投桃報李罷。”

晏千山聽後一怔,轉而兀自譏嘲,一室蕭索。

我起身走過他,道:“我不追究你究竟做了何事,總歸入不了眼。有次憐憫心腸作祟,還曾希冀你一鳴驚人,看來是我将你看得太高了。”

他眼中流露出不甘,伸手捉住我的手腕。

我硬是掰開他的手,“流連勾欄之地,看來你不過雞鴨,家禽爾爾。”

“我還未束發,謝禾你怎可這般輕易斷言!以何為人師表?”

晏千山最氣他人拿他年紀說事,但凡說他年少不經事,但凡說他年至此還一事無成,他皆怒上雲霄,可如今竟是惱羞地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也是不管不顧前言,口不擇言了。

我輕輕揶揄出聲:“你當我是激将法?”

“是又如何?”憤激之色溢于言表。

“錯了。”我笑了起來。

步出檀木門,恰是聽到房內瓷器接連砸碎了的聲音。朝外擡眼一看,阿三抱着臂,弓着腰,在我面前低着臉。

我擡腿要走,卻是聞他吸了吸鼻子,悔着言:“小夫子莫要怪罪少爺,阿三有故人在那窯子裏,并非少爺要去尋樂子。”

腳步一滞,動了動喉嚨,道:“不管你事。”

于是本是來讨賦的我卻是忘了正經事,那篇賦竟然也就這麽不了了之。晏千山被我激怒于是揚言要做大事,我故作未聞,與晏紫照舊議着樂事。

幾日未見,還真就做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拎着一只中了箭的大雕,滿面春風地回來。

我見不得血腥,便繞道回避。

誰知他眼角透着得意,硬是要追上我。

“小夫子。”他我在身後喊。

停了腳步,我卻聞之滿鼻腔的血腥之氣:“如何?”

“此雕非為驚弓之鳥,實乃我親手射下。”

“嗯?”我側過身來瞅着他。

他難得笑得極開,面覆自得之色道:“你說我成不了鳴人之鳥,我便要叫你看看這一飛沖天的大雕亦是我手下敗将。”

“你同畜生比?”

“是又如何?”他眉間的欣忭霎時化作重重雲翳。

“你随我來。”我繼續回身向前走去,晏千山卻是駐足停滞了片刻。

見他一臉不愉,我颔首道:“我有東西給你。”

他恰是滿臉疑惑,悻悻跟上。

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極少,不外乎是幾瓶膏藥、幾本書罷了。那些膏藥用起來效果極好,晏千山每每忤逆我時,我便以竹片笞他掌心,事後又送上這些瘡藥,他立馬便好得和沒事兒似的。

那些書也太重,叫我一人之力難以搬動,當年來鄄都時取了幾冊,但大多還是留在那山溝子裏頭。後來晏老爺與晏夫人見我心有所念,便是差人去了一趟那兒,将裏頭的竹簡書目盡數運到了晏府中。

而今我遞于小山手上的,便是其中的一本:

《穿楊志》

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大抵是講了一些弓弩騎射方面的技巧,每招每式,一一皆有圖解,細致得很。

如今我将之交與他,想必也是物盡其用。興許他亦能夠歡喜。

晏千山大概是不信我這般好心,反反複複翻了幾遍這書,終于是面上挂了笑,低低地哼了一聲說:

“我瞅那官學裏盡是這樣的書,這本又有何稀奇。”卻是言畢将之塞進了胸口衣襟。

“嗯,是不稀奇。”我笑着道。

他咬着下唇,眸中一點光亮,小心翼翼地望了我的臉色,忽而抿着嘴轉身便走。

我到案幾後坐下,方是翻開書,便是聞到他離了門後甩聲故意大聲哼哼:“哪有什麽稀奇!”

我笑小山此人傲嬌脾氣。

可那日酉時,阿三卻是傳來了一個“大”消息。

“少爺!少爺!那只大雕呢!”阿三腫着眼圈,青紫着臉。

“死了。”

“屍身呢?”

“炖了。”

“毛羽呢?”

“拔了給阿姊做毽子了。”

“天哪!”

晏千山未見阿三卻是被他大吼大叫惹得心煩,順手抓起桌上的硯臺往聒噪處丢去。

阿三捂着腦袋湊到晏千山面前,眨巴眨巴眼兒。

“嚯,阿三好家夥,被墨硯傷成這樣?”晏千山提筆練字,戲笑,“我這兒可沒小夫子的良藥。”

“少爺!”阿三語帶哭腔,“您瞅瞅我這張臉。”

晏千山皺眉,“怪醜的。”

阿三指着臉上腫起來的包:“被人打啦!”

“被誰打的!”晏千山忽的放下了筆,站了起來,見我在一邊不啃聲,便複又坦坦然然地坐下,敲了敲阿三的頭,說了一聲“活該”。

阿三有淚卻老是輕彈。

“少爺不怪我啊!那只雕,那只雕是錢隆寶的啊!”

錢隆寶,放眼鄄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說小山不成材,那錢隆寶便是連廢柴都算不上,可偏巧他是知府唯一的幺子,寶貝金貴得很,向來是寵上了天去,而那只大雕又是他心頭所好,可謂是知府家的掌上明珠掌中寶。

而小山在學堂時便和他對不上盤,如今射了他的大雕,他便是不肯松口,要狠咬小山一口不罷休了。小山這厮,亦是撞在了槍口上了。

我讓他莫要慌亂,而他卻是大言不慚地要揍那錢隆寶一頓。

汗顏,呵斥。

便是讓他呆在自己屋裏頭莫要出去,而我不得不去尋一回晏老爺。這晏千山扯出來的大荒唐,我亦是無法子可解。

将罪過都攬在了自個兒身上,而晏老爺卻是鐵了心覺着一切都是晏千山的過錯,起得吹胡子瞪眼,扯了牆壁上挂着的鞭子又是要去教訓他。

忙被我攔下。

好說歹說了一通,他氣方是消了一半,想通了便是從府中倉庫裏取出了幾樣價值不菲的字畫與寶貝。扣罰了小山三個月的月錢,叫那不肖子同他一起去知府附中賠罪。

而當我們到了他屋裏頭的時候,又只剩下一張哭喪的臉的阿三了。

見此我便豁然明白,這臭小子是尋仇去了。而晏老爺大為震怒,便是徑直出了府往知府大人那兒去了。

如今正巧碰上溫衍弱冠之禮,晏紫還不知小山此事,定是要拉我去湊這番熱鬧,而方才晏夫人将晏紫叫回去,我想來也是晏千山這糊塗事兒。

将此事全數與溫衍傾述,溫衍卻道他與知府私交不錯,此事欲解則是手到擒來。

我如獲至珍,便是腆着臉尋他相助。

而溫衍卻是揚着唇角,斂着目道:“阿禾,你真是個極好的夫子。”

最終将小山拖回了府裏狠揍了一頓,給知府家賠罪,但卻因此我也被他記恨上心,于是他便無時無刻諷刺,處處與我針鋒相對。

而我也懶得理。

第 3 章 章節

多的話。辛夷吃得比我開心,我卻不住的擔心,為什麽泡菜瓶子裏什麽都沒有夾帶——她又不是不知道,早沒人搜查了!難道,把我成功嫁給少莊主,就是她的全部目标?蝶舞妖風,你究竟在盤算什麽。 數着日子,望眼欲穿。 除了一個掩飾得好好的血娃娃混跡優昙山莊,相思閣已多年沒有動靜,在風雲變幻的江湖上,應該早就被遺忘了。可是莊主他,居然這樣好記性。川中有的是名門大派,但是他定下的西進計劃裏,第二步就是青城山相思閣。眼光中惡狠狠,仿佛有什麽刻骨仇恨似的。優昙山莊的日程,以時辰為計。我卻除了守着甬道幹等,沒有半點法子。 刻骨的仇恨,應當是有的。 別說我不知道她的心思,雖然從沒聽見過她掏心挖肺,可有一些話歷歷在耳。 “我一直告訴你,一定要做強者,絕對的強者。 “但做了強者,也不意味着會有一切。”作女兒的看得到,長久以來,她眼神都是這樣的寞落,甚至忍不住發一些感嘆,“尤其對于女人來說。江湖,絕對是一個不公平的地方。就像你們莊主,你也知道以他的武功,武林中排名進不了前十。但他卻得到了優昙山莊,從而有能力一統江湖,名望、金錢、權利、地位,要什麽有什麽。而你看你母親,辛苦一世,只落得獨守荒山而已。” 這樣說并不僅僅出于女人的嫉妒吧? 但至少,我已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從小到大,一種想法都在纏着我:是不是一直以來,我都是她手裏刺向仇恨的一柄利劍呢?不,這種猜疑讓人很難受。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也認了。誰叫我欠她呢?欠她一條生命,欠她一身武功,還有一瓶又一瓶的松香泡菜。所以我拚了性命,也要把優昙山莊向她雙手奉上。人和人的關系,就是這樣微妙。有時真的不得不對一個人無怨無悔呢!盡管你不愛她。 蝶舞妖風,我沒有愛過這樣一個母親,一定沒有。 峰回路轉,莊主居然病了,入川的計劃因此被擱置。 “莊主放心,”丁香慨然道,“莊主留下好好養病,我和血娃娃此去,一定把川中六大門派頭領的首極,一一提了回來!” 莊主沉吟着。 血娃娃趕快道:“這恐怕不太好。四川這個地方太複雜,沒有莊主的統一調度,只怕将來誰也不聽誰的。”說完斜斜瞥了丁香一眼,看他氣得滿臉通紅。 “是啊,舅舅。”辛夷的心思,不過是想讓我在他身邊多留一些日子。“大家在外面征戰,舅舅您也沒法子安心呀!” 莊主還是聽我的:“那就先等等再說,也好讓大家休息一陣子。血娃娃留下。” 因為心裏有鬼,我很殷勤的替莊主端上一杯女兒紅。 莊主盯着那種豔麗的液體發愣,玲珑剔透的瓷杯,把半明半暗的燈光折射到他蒼老的臉上,顯出幾分暧昧和詭異。 “剛才說,你和丁香誰也不聽誰的?” 我知道我的影子不偏不倚落在茶杯的水面上,他在觀察我。 我噘起嘴唇,有點生氣的說:“是呀,每次在外頭,他老是自己很有主意的樣子。做些事情又不肯跟我講,也不曉得他在忙些什麽。”丁香大哥,把你也卷了進來,不好意思了。 “哦,”莊主沉思道,“丁香是大了,又比較的聰明。” 莊主你又不笨,為什麽總是相信我? “您可要好好管管他,不許他再跟我吵架!”我笑嘻嘻的坐到莊主床邊,伸出一雙小拳頭,替他捶捶腿,不輕不重,很舒服的那一種。莊主輕輕撫着我的頭發,就象我小時候那樣。我一邊盤算着丁香這件事情的意義,一邊習慣性的揚起臉來,沖着他甜甜的笑。 忽然,莊主的眼神變了,迷離恍惚的,有點象在我新婚之夜,他的那個奇怪眼神。我繼續保持着甜蜜的笑容,他的手卻停了,接着慢慢滑下來,在我的面頰上摹挲。 “以前總當血娃娃還是個小孩子。其實……真是可惜呢!” 不明不白的話,被他用眼光裏的邪氣注釋得清清楚楚。我不敢看,一橫心,就靠在了他的胸前,醞釀起一個可怕的決定。 那只手肆意的撫弄着:“我想,你不應該只是少莊主的妻子。” “龍池賜酒敞雲屏,羯鼓高聲衆樂停。夜半宴歸宮漏水,薛王沉醉壽王醒。” 不知道蝶舞妖風碰到這種事情怎麽辦?來不及向她請教了,但總算讀過一點點史書的,可以如法炮制。第二天,當着優昙山莊所有人的面,我宣布自己從此出家修行。 辛夷不在當場。昨天晚上我就對他說過了,他流了整整一夜的眼淚,祈求我收回決定。弄得我幾乎也要動搖。 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除了莊主。他很盡力的勸了我兩句,然後封我做山莊的護法,——還是為我另設的新頭銜呢! 從那一刻開始,優昙山莊原本單純的氣氛變得異樣了。我搬出去以後,辛夷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暗無天日,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麽。每當我轉一過身,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竊竊私語的下一步就是離心離德。 不在乎他們怎樣說血娃娃。莊裏的人離心離德,正是我所要的。 “你什麽意思?”丁香忍不住了,在甬道口堵住了我。 我咬了咬嘴唇,鼻子一酸。丁香倒慌了,把我拉到了一邊。 “那天莊主留下我,說山莊裏有兩個最強的殺手,各執一派勢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丁香變了臉色,他知道無論是在莊主的心目中地位,還是莊中親黨的寡衆,他可都遜我一籌。 “到底是從小的朋友,你叫我怎麽辦?出家也就是緩兵之策。” 到底是從小的朋友,丁香也是相信血娃娃的。何況,一般來說高高在上的莊主,有誰猜得透他的機心?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你早做打算吧?” 丁香捏緊拳頭,匆匆走了。 我朝着那空無一人的甬道,不由得淡淡笑了。可惜,綠意怎麽還不來。想讓她帶個信回去,蝶舞妖風如果能夠及時趕到幫忙,事情也許還會更順利一些。不過,現在沒有她也行,就算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能夠雙手奉上江湖第一大幫派優昙山莊,也算她沒有白養我一場。 “給我梳頭,結婚時梳的那一種。” 紅情沒有動,一雙棱棱的眼睛瞪着我。終有一天,我要把她的眼珠子摳出來。 “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用你管!” 哈!精明的探子,也有你蒙在鼓裏的時候。 “小姐你不能這樣!”紅情突然尖叫起來。 我有點慌了,這丫頭瘋了,想讓整個山莊的人都知道麽? “你聽我說小姐——”我揮揮袖子,封住了她的穴道。 “哼,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我坐在妝臺邊,自己給自己收拾。頭發就這麽披着,也還過得去吧? 紅情倒在地上,眼珠子拼命的轉動,所有的意思都是要留住我。何苦呢?我是在為你們的目的而出賣自己!這一切,不都是你們期盼了許多年的麽?我束好衣帶,忽然有一種非常悲壯非常狂亂的感覺。 額頭也漸漸的滾燙起來。 走過原來的新房前面,也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苦苦的望着我。我對着窗戶紙低聲說:“忘了吧,世上有很多真正的好女孩子……” 丁香那邊,應該準備好了。 鳳尾香羅薄幾重。唯一大煞風景的是那個老男人。 “倩伶好可愛……” 我怎麽搞的?居然不由自主的躲開了那只蛇皮一樣的瘦手。 “呵呵,”他的眼角裏都透着油膩膩的意思,“真是個小娃娃。” 小娃娃的手指甲裏,可藏着迷魂的藥粉。這一點,連丁香也不曾料到。 “娃娃,知不知道為什麽喜歡你?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似曾相識……很貼心的感覺,想不疼你都不行。” 哼,原來還是一見鐘情! 左手示指上的“小憐香”插入神道穴,右手環指上的“觀音散”插入至陰穴,他就要從此聽我擺布了,讓他給蝶舞妖風磕頭,他不敢只作一個揖了事。洞庭藥王的不傳秘方,就是滅了他們的門,也不一定搞得到。這就是血娃娃的能耐。我若不一劍了結了那個白頭發老太太,殺人滅口,今日的丁香或者就會想到,事情不會按他安排的那樣發展。 “娃娃,叫我一聲‘陵哥哥’,——叫啊!” 什麽陵哥哥!我有點想吐,對着他鬓邊的白發,輕輕柔柔的叫了一聲。 “陵哥哥——”手指慢慢爬上他的背脊。 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嘴裏似乎喃喃

第 3 章 艾紮克之死(新開求推薦)(修)

這位冰之煉金術師艾紮克也是挺悲催的,所作為出場人物中第一位對國土煉成有所了解的人物,不惜要毀滅中央也要阻止這一切,可惜一再被主角一方阻撓,最後還被大總統砍了,相當悲催。

這位卻是一豐現在最容易拉攏的對象,一豐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移動中的冰牆吸引,迅速地朝着中央司令部的方跑去。

雖然也可以考慮事後去找屍體複活,不過一豐怕去晚了屍體讓人家火化了,好歹去看看戰鬥的情況也好。

一豐平時的防禦力是E,這個防一個普通的刀砍什麽的沒問題。

要是全力開啓天生牙結界的話,防子彈不在話下,炮彈的話就夠嗆了。

魔力只有F這一點是硬傷。

一豐在黑夜中盡量隐蔽着身形,尋找着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穿越的時候,一豐帶着一把相當不錯的刀,畢竟自己的天生牙是正八經零攻擊的刀啊,穿越怎麽能不帶劍呢。

日本說的“劍”其實一般都是刀了,天生牙也是單刃的刀,要是硬解釋成“單刃劍”也可以。

一豐平時在練習的時候,也會使用合金打造的道具,是一把是根據一豐現在12歲的身高打造的天生牙的縮小複制品,畢竟12歲的一豐只有155左右的身高,還在生長。

伐刀者的刀從出現,只要不是遭到重大變故,整個人否定自我,心境大改的話,一輩子固有靈裝的形态都不會改變。

所以一豐才打造了這把短一些的刀,正好适合使用。

也幸好是小一號的刀,一豐将其隐藏到一把雨傘的傘兵裏面了。

傘藏劍和手杖藏劍都是常見的套路,但是一個12歲的孩子帶着手杖有點太違和了,所以一豐才用重金委托,量身打造了一副雨傘,僞·天生牙就藏在傘柄中,随時可以抽出。

現在的一豐,就是背着一把黑色的雨傘,飛速地朝着中央司令部趕去。

作為首都,中央是不小的,即使火車站是建立在市裏的,從火車站趕到中央司令部也不是很近的距離,一豐為了節省本來就不多的魔力,只能大多數使用自己的體力,之調動很少的魔力來加強,等到趕到最外圍的冰牆的時候,一豐已經稍微有一點氣喘籲籲了。

一豐眼前是一面好幾層樓高的巨大冰牆,并且還在繼續向前延伸。

艾紮克也真是個人才,在一小塊賢者之石的幫助下,竟然能夠打造出這麽大的一個多重煉金術的結構,如果成功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将軍方一半以上的高層一網打盡。

可惜的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七位人造人和人造人的制造者,“瓶中小人”“父親大人”卻很難清除,即使那一位“父親大人”就在中央司令部的正下方,恐怕憑借着他體內的賢者之石,也很難被傷到。

一豐找了一個軍隊注意不到的角落,攀上了冰牆,站到頂上,開始尋找周圍比較大的動靜。

雖然說居高望遠,很有視野的優勢,可是不斷還有冰牆在形成和移動,一豐一時半刻也看不到艾紮克或者主角一方的人的蹤影,不過一豐也不着急,現在冰牆還在努力增長,在形成完整的大型煉成陣之前,在已經成型的冰牆上恰好是安全的。

一豐一邊恢複體力,一邊尋找着可能的目标。

果然,不久之後,就看着一個金毛小子用煉金術将自己腳下的土地煉成石柱,靠着石柱上升的力道,将自己彈到空中,落在冰牆之上。

緊跟其後,一個高個子铠甲也用同樣的方法,将自己彈射到了冰牆上。

顯然,這就是主角兄弟兩人了。

這兩人的聲勢太大,即使離着很遠,一豐也注意到了他們。一豐在冰牆上開始高速奔跑,往那個方向趕去。

因為離着距離确實不近,等一豐趕了過去,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一豐也不知道艾紮克跑到哪裏去了,只好遠遠地跟在愛德華兩人的身後。

不出一豐所料,愛德華兩人的确朝着艾紮克逃跑的方向追蹤了過去,可惜在趕到之後,艾紮克已經被大總統給瞬秒了。

一豐沒有露面,周圍都是軍方的人,一豐對于大總統這位沒有愈合能力的特殊人造人很感興趣,這位可以說是地方最強之一,憑借着最強之眼和高超的劍術,這位的戰績要遠超其他任何一位人造人。

可惜那位“父親大人”需要一個能夠變老的人造人在明面上成為領袖,所以才沒有給他其他人造人的愈合能力,要不然主角一方最終還真的就不一定能夠成功。

一豐對于劍道高手很有挑戰的欲望,以前的時候,雖然自己只有魔力F,固有靈裝也沒有什麽攻擊力,被認為不能成為伐刀者。

但是一豐韬光養銳,順應家族的安排,去學習醫術,然後提出自己作為愛好,想要時不時地去學習劍術,所以家族才會出錢讓一豐在各大武館學習劍道,這一點一豐的待遇要比自己的哥哥一輝要強得多。

一豐沒有露面,以後早晚會和這位大總統有一戰,并不着急。為了不打草驚蛇,一豐遠遠地跟蹤,直到這些主要人物都離開後,才跟着處理艾紮克屍體的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