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傾悠再現
血的顏色。
血紅的戰旗血紅的甲,瘋狂的戰意瘋狂的心!
“殺!”年輕的将軍高舉起手中閃亮的寶劍,在燦爛的金光下反射出一道金蛇般的烈焰光輝。
“殺!”
無數的聲音,如同背誦書本般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齊聲吼道:“男可殺!女可殺!老可殺!幼可殺!強可殺!弱可殺!有罪可誅!無罪亦戮!殺天殺地殺正亂!唯順我心,逆我者,死!”
“殺殺殺殺殺殺殺!!!!!!!”
清一色的血紅色戰袍,厚重的暗紅色铠甲,那熊熊飄揚的一面血紅色的大旗更是迎風招展。觸目驚心的那一片血紅,一望無際那一片望不到頭的雄壯戰士。
一支只會殺人,也只為殺人的部隊!
問帝國中誰是對付五采蠻族最富經驗之人?
伊達正航!
殺人如麻的血魔王!在當年新帝國對五采蠻族的戰争中,“血魔王”伊達正航在盤古森林的“三光政策”燒光、殺光、搶光使他在五采蠻族的心目中聲名大盛,一把火連綿燒去了近八百裏的森林,更不知有多少五采蠻族的族人慘死於他之手。五采蠻族對新帝國的恨意,倒是有八成是因他而來的。
以野蠻治荒蠻!這就是華亞之鑒!
伊達正航留在帝都暫時未返其東北駐區。於是此次對五采蠻族的作戰,就由其副帥,李思波代理出征。
李思波在婚禮上出盡大醜後再無心逗留帝都,更因南宮玉瑚之事傷透了心。於是早早地先行返回了東北。這樣一來,此次平亂五采蠻族的重任就交到了他的肩上。
“不負伊達總帥之名!”李思波注視著長劍寒光閃閃的劍身,朝著臺下的四十萬大軍,運起真力,大吼出了這麽一句話。
“不負總帥之名!”四十萬軍士異口同聲地齊吼。
“殺!”
新帝國歷十九年七月,李思波率四十萬大軍西向平叛。
八月初,在西北連州琉卡與五采蠻族之青族相遇,遂敗青族。青族六萬蠻族幾近全沒,餘下不到兩千人逃走。青族四大長老之一的葉蔓枝為李思波親手所斬於陣前。
九月,敗白族於海州桦月,白族被迫退走西北,十月,敗赤族於海寧,遂收複海寧。
……
“想不到我還是估計掉了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人物。想不到伊達正航之後竟然還有──”甜美的女聲喃喃地輕聲自語道。
“看來,我竟然還得親自出動去會一會這位年輕俊傑了!”
“什麽?有兩個女人要見我?”聽著傳信兵的報告,李思波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而且是來歷來意皆不明的女人。”李思波沈吟著。
“帶她們進來!”
兩名臉重輕紗的女子,一紫一白的紗衣,随著清風輕輕地飄灑。在士兵的指引下,走進了李思波所處的大帳之中。
縱然将嬌面藏於那重重的輕紗之下,但那玲珑苗條的身段及舉手投足間所隐隐透露出的綽約風姿,卻掩不住地說明了這兩名女子面紗之下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微風輕拂,吹起面紗的一角,露出那小半邊雪百膩滑的雪白臉蛋,已讓侍立在李思波一側的幾名從未見得如此婀娜女子的近衛兵直咽口水。
“兩位有何指教?”李思波面無表情,對兩女的絕世容光仿佛似若無睹,麻木地道。
那身作紫衣的女子微微一笑,道:“特來向将軍作說客!”
“哼!”李思波兀地拍案而起,重重一掌在酸枝木桌臺上印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特為蠻賊來坐說客?”
“不錯!”紫紗女子嫣然一笑。
“好!好!好!”李思波冷冷一笑,緩緩回座,高聲叫道:“來人啦!”
“在!”話音剛落,帳外就閃出了兩條人影。
“将這兩個與蠻族勾結的妖女給我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棍,然後發作随軍軍妓!”
“啊!”聽到李思波可怕的決斷,那白衣女子終於忍不住恐慌失色,啊的一聲脫口而出。
紫紗女子倒是鎮定自若,淡淡地掃了那兩名如狼似虎的士兵一眼,淡然道:“想不到李将軍竟是個見面不如聞名的魯莽之輩。卻不知這些時日下來的勝仗是怎麽打下來的?”
見未能吓倒紫紗女子,李思波眉頭輕輕一皺,一揮手,示意那兩名士兵重新退下。這才首次開始以正面的目光打量起那兩名女子來。
感覺到李思波那灼熱的目光,紫紗女子輕輕一笑,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李将軍,被你以這樣的目光看著。賤妾二人可是相當不好意思哦!”
李思波重重地哼了一聲。“這裏是軍營重地!要賣弄風騷!這裏不是地方!”
紫紗女子再次發出一串銀鈴般的清脆笑聲。突然停下笑聲,臉色一正,道:“請問将軍,忠於帝國嗎?”
李思波怔了一怔,他沒想到紫紗女子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瞪了紫紗女子半響,才冷冷道:“那是自然!”
“那麽!請恕賤妾再問一句。帝國,忠於将軍嗎?”
李思波一腳踢翻桌子,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敢情你是存心來此捉弄於我的!”
面對著李思波的再次勃然怒發,紫紗女子仍是淡然自若地穩坐如泰山。“難道,我問得有錯嗎?”
“臣之為君,可付出一切。但君如不為臣作想,則是乃昏君!”
“聽言李将軍一直暗戀南宮世家的大小姐南宮玉瑚,為之不惜費盡心機向南宮家主求親,前些時日在帝都還舉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住口!”李思波再次咆哮道。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為之,他如喪家之犬般匆匆逃離帝都,逃回東北,獨自在暗處舔噬著自己的傷口。
只是壓抑越大,爆發就越深。五采蠻族,就是因此而成了李思波轉移怒火的犧牲品。
“聽說,那橫刀奪愛之人,與皇家有關。不知此事可真?”
“夠了!”李思波陰沈著臉道。“有什麽話就清楚的說出來。你我都是明白人。這種激将法我是不吃這一套的。”
果然!外表莽撞沖動,但內裏卻能夠冷靜相對。以時常的暴怒沖動來迷惑敵人,這李思波可也是個不可小視的人物啊!
“好!那我就清楚的說明白!”紫紗女子面紗無風自動,語氣輕柔,但說出的內容卻是不亞於石破天驚。
“我希望将軍能收斂進軍進度,并且在與五采蠻族的交戰中放水一二!”
“果然!”李思波微微冷笑著。不過,比我所想象的煽動還是要低一點,我還以為會煽動我立時起兵造反呢!
“憑什麽?”
“就憑李将軍你并非是真心忠於帝國!”紫紗女子面紗無風自動,盈盈起身,藏覓在面紗下的一對明眸鎖住了李思波。
“将軍請扪心自問!可是如此?”
李思波只是冷笑。雖然他可以出口否認。但在紫紗女子那對比秋水還盈盈,卻比鋒芒更銳利的明眸下,否認的話語卻有些說不出口。“即使你說的确是如此。那又如何?這四十萬大軍可不是我李思波的!不是我想說就能算得了數的。”
紫紗女子一笑,知道李思波已稍稍心動。
“将軍指的可是──伊達總帥?伊達總帥對李将軍的知遇之恩,确是足以令李将軍死心塌地為總帥終生效命。”
“你知道就好!這四十萬大軍可是他老人家的。可不是我想捏就能捏成圓扁的。”
“将軍錯了!”紫紗女子纖手舉起,打斷了李思波準備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
“将軍認為,伊達總帥,他是真心忠於帝國嗎?”
李思波不能作答。
“賤妾非要将軍叛伊達總帥。而是請将軍助伊達總帥也!”
“伊達總帥早已無忠於帝國之心,但不過是礙於業已死去多年的莫煌的面子,以及迫於帝國的強大實力才勉強忍下。”
“如今,戰亂已起。七大統領與帝國貌合神離。中央政權軟弱無力。外有五采蠻族虎視耽耽,內有七大統領自相殘殺。帝國已是買年臨分崩離析之局。二十年前群雄逐鹿之局又即将重新再現。誰能搶得先手,誰就能在這未來的影月亂世中,多分得一杯羹。将軍早作準備,非但不是叛總帥,實是為助總帥也!”
李思波沈吟不語。
紫紗女子笑笑,道:“若是将軍一時無法作出決斷。賤妾自然也是不敢勉強。這樣吧!賤妾試請與将軍打一個賭,若是賤妾勉強幸運獲勝,還請将軍在以後的戰争中将進程稍稍容情一二。”
李思波嘿嘿一笑,不作正面回答,反問道:“什麽賭約?”
紫紗女子輕喚一聲:“音菱!将茶斟上!”
先前躲在一旁未出一言的白衣女子,這時終於怯生生地從紫紗女子的背後閃出來。小心地替兩人将面前的茶杯滿滿地斟上茶水,然後就如受驚的小兔般,重新又縮回了紫紗女子的身後。
“很簡單!将軍只需要像賤妾這樣做一次就算贏了!”紫紗女子從頭上的雲髻間抽出了一根金釵,随手在面前的茶水中一劃。不偏不倚,茶水整齊的向兩側分開,好象兩面異常光滑的牆壁一樣緩緩後退,中間裂開了一小段真空的縫隙,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縫隙下的白玉杯底。
“就是如此!将軍只需要如此作一遍即可!”紫紗女子低沈下來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磁性,有著說不出的好聽。
李思波冷冷一笑。“就是如此麽?你也太看得起我李某人了!”
像這樣将茶水向兩邊逼開,任何一個內力有成的一流高手或是精通水系魔法的魔法師都能夠輕松做到。李思波的話中帶著愠意,若僅是如此,那紫紗女子也确實太小瞧他了!
內勁暗中逼出,延著茶杯中沿線,茶水緩緩地開始向兩邊退開,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
紫紗女子羅袖輕輕一拂,茶水又再度恢複了原來的樣貌。
“李将軍!”耳邊傳來紫紗女子的輕笑。“可別怪賤妾沒提醒你哦!要求是必須做得和賤妾一模一樣!”
李思波心中微微一凜。瞟了紫紗女子面前的茶杯一眼,再次重新控制好力度,将自己面前茶杯中的那點真空縫隙調得和紫紗女子那邊一般長短,才緩緩收斂起力道。
“你輸了!”兩個聲音同時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地出口。
李思波臉色立時為之一變。
故意不去看李思波那難看至極的臉色,紫紗女子輕輕一笑,春蔥般細嫩的纖指點向面前的那盞茶杯。“将軍請看,這兩盞茶水的高度,可是完全相同?”
李思波臉色再次一變。确實,兩盞茶水的高度──明顯,紫紗女子面前的那盞茶水的高度,要比李思波這邊要高出那麽一點點。僅是一點點!
“怎麽可能!”李思波眼皮微微為之一跳。
要知道剛才白衣女子将兩人面前的茶水都是滿滿地斟上。兩人的茶水份量都是完全地相當。而剛才用內勁将茶水自中沿線向兩邊逼開,由於那一點真空縫隙的出現,自然就會有部分茶水向外排出。那麽──李思波眼波一轉。果然──在自己茶杯下面,有著一點因為茶水外洩而遺留下的水漬。而紫紗女子面前,則完全沒有!紫紗女子面前的茶水,仍是滿滿的一盞。
“這怎麽可能?”李思波低低地自喃一聲。到底是什麽武功,或是魔法,竟然會有如此──難不成,這紫紗女子竟是名魔法師,剛才又重新運用水系魔法将茶水補充滿了麽?但──沒有感覺到有魔法元素的急促運行啊?
紫紗女子看出李思波眼中的疑惑。輕輕一笑,金釵一揮,重新再現了剛才的那副場景。
羅袖輕揮之後,茶杯裏的茶水還是一點不少。
感受著李思波灼熱而又充滿疑惑的眼神。紫紗女子淡淡一笑,輕描淡寫道:“沒什麽了不起。只不過是街頭藝人賣弄技藝所用的幻術罷了!”
李思波:……(頭上青筋暴出,面孔極度扭曲中)
“李将軍,賤妾二人就此告辭了。還希望将軍能諾守賭約,不要遺忘的好!”紫紗女子盈盈起身,輕笑道。
半響,李思波才從牙縫中勉強擠出幾個字來。“恕──不──遠──送!”
兩女娉娉婷婷地走到帳門處,突然紫紗女子回募一笑,道:“李将軍,賤妾還有一個問題請教?”
“說!”
“不知,賤妾與将軍的意中人,誰是更美?”
在紫紗女子取下的面紗之後,那是一張連天神都會為之窒息的容顏。
與南宮玉瑚相比毫不遜色的絕世容顏。
李思波只覺在瞬間似乎都停止了呼吸。這種“驚豔”的感受和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有在當年,他遇見“那個女子”才曾有過的木立和心動。
“她,你…你更美!”李思波凝視了紫紗女子半響,才輕輕地呢喃道。
紫紗女子滿意地一笑。她終於找到了這次前來的最大收獲。重新掩上面紗,美目輕輕掃過李思波俊秀的面容,眸中射出萬種的柔情。
“那麽,就請好好地記住我的名字吧!期望我們以後的下次再會。”
“我的名字,叫做──月──傾──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