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态度大變

第二日巳時,江芙蕖與司硯兩個趕到官衙的時候,門口已經站了很多人,看到江芙蕖出現的時候,甚至有人與她打了招呼,這實在是出乎江芙蕖的意料,不過,卻讓她的心裏莫名地有些暖。

這種時候,多一個人的支持,都能讓她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值得的,是有希望成功的。

不過,暖心歸暖心,看到緊閉的衙門大門時,江芙蕖的眼底一片陰影,都這個時候了,王政通還沒出來,會不會是變卦了?難道又想到了什麽其他的糊弄法子。

她的心中正忐忑,那大門忽然就被人推開了,與昨晚不同的是,今天裏面沒有跑出一堆的官兵,卻是跑出了一堆的官。

王政通走在最前面,後面跟了十幾個大大小小身着官服的人,見到衙門口的人,他們個個面上挂笑,和藹可親,好一副親和模樣。

“居士,讓你們久等了。”王政通走到江芙蕖身邊,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大家裏面說話,裏面說話,咱們好好安排下去梁村救治瘟疫之事,務必盡快趕往梁村,免得加重梁村百姓的傷亡。”

這話說地當真是一點都不含糊,江芙蕖想挑個錯處出來都難,她疑惑地打量着王政通,見他面上誠懇,絲毫沒有昨日的刁奸耍滑之态,心中大驚。莫非這睡一個晚上,王政通睡明白了?腦子開竅了?

一行人對王政通的邀請喜出望外,大家一窩蜂地往裏走,到了衙門內院,發現裏面擺滿了桌椅,桌椅上還有薄酒粗茶時,衆人更加高興,又像昨日離開之時一樣對王政通等人一通誇起來。

王政通笑眯眯地坐在最前面,待得衆人都落了座,他這才指着左右兩邊的人道,“這些都是我的同僚,他們與我一樣憂心梁村瘟疫之事,大家徹夜長談,總算是得出一二舉措來。

“這其一嘛,咱們得派精通醫術之人,最好是有治療過瘟疫病症的醫者前去梁村,這樣可以确保到了梁村便能下手治療,而非觀望。”

“這其二嘛,自然是要派大量的人手前去支援梁村,以确保梁村現存活百姓的生活。梁村現有一百五十二戶人家,共有四百八十人,雖然瘟疫帶去了一部分人,可仍存活之人必定不少于三百,這些人因為瘟疫不能外出,只能在村子裏,生活是很大的問題。”

王政通一條一條地将治理梁村瘟疫之事羅列出來,理論分明,一聽就知道下了功夫,絕非虛言,要不是昨日見了王政通的另一番嘴臉,江芙蕖會覺得,眼前的人肯定是被人換了芯,不會是跟她一樣的穿越之人吧?

江芙蕖很快甩去腦中這個想法,她可不想有人跟她一樣倒黴,穿越到這麽個貨身上,誰知道他是受了什麽刺激,忽然這麽敬業愛民起來。

“大老爺說地都對,大老爺英明。”王政通說完,場上便是一片叫好聲,活像演講現場。

王政通對衆人的稱贊很是受用,他對一旁的王長青講了什麽,完了才看向江芙蕖,“居士,昨日你跟我說,你精通醫術,我與諸位同僚商議了一番,那此番去梁村的醫者的領頭人,居士當仁不讓啊。”

這話說地一派誠懇,要不是王政通眼中的惡意,江芙蕖還以為他轉性了,在這裏等着她呢?去就去,誰怕誰啊?

江芙蕖心中這麽想,口中卻是推诿,“大老爺此言差矣,我乃方外之人,哪裏堪領此等要務,莫若大老爺另委能者,如此也可安梁村之人的心。”

“居士謙遜之至,倒不是我有意要為難居士,實在是我們綠浮城內,名醫術士可數,能堪此任者皆不可召,若是等到太醫過來,只怕……”王政通頓了一下,面上頗為難,“時間緊迫,王某才出此下策,若是居士推诿,王某實在是不知梁村瘟疫能否救治了。”

這是逼着她應下這事喽?江芙蕖心中冷笑,她随口提了一句懂醫術而已,若是她不提呢?怎麽這綠浮城就沒有能力的醫者了?王政通這是既要讓她應下這事,又要給她下絆子呢,她已經能想象到,領了這事後,其他醫者看她的眼神了,估計不會太善意。

“大老爺無需如此。”江芙蕖站起身,佯裝怯怯地與王政通半鞠躬,應了這差事,“既是大老爺如此委任,那我便勉為其難地應了吧。”

王政通眼角一抽,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中想着,我且忍你,讓你得意,等你活着從梁村回來,咱們再論東西風!

“那就有勞居士了。”王政通轉頭指了指王長青,“這是我的師爺,他那裏有此次去梁村的醫者名單,居士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與師爺提。”王政通板了臉看王長青,“長青,居士的需要,都盡力滿足,不能怠慢,知道嗎?”

王長青微微點頭,起身與江芙蕖鞠了一躬。

王政通便起了身,對左右在座的人一揚手,“父老鄉親們,你們想去梁村救助的人,找在座的同僚報備便是,他們分別管衣物米食等各類雜役,所有救助過梁村的人,官府都會有嘉獎的,王某在此再次代梁村百姓謝過大家。”

言罷,王政通把在座的人一一介紹了一番,又與幾個相熟的人寒暄了幾句,就匆匆走了。

江芙蕖對王政通的離去不甚在意,她關心的是什麽時候去梁村,待得他一走,便起身到了那名喚王長青的身邊,從他那裏接過了單子,略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麽不對,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收了起來問王長青,“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大人的意思,越快越好,我們官府的差兵随時待命。”王長青語氣平淡,擡手一指院內一側,“那是這次差兵的頭領,居士此趟梁村之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

江芙蕖順着他的指向看去,這才發現院中一角站了一排四五個差役,最前面一個身材挺拔,面容冷峻,頗有些不同,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奇怪,明明臉很陌生,可怎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第 112 章 偷血有風險啊!

顏沖出了清北大廈,直接在旁邊的步行街上轉悠了一下。

這裏是本地著名的商業街,各種美食、小吃,應有盡有。

顏沖很快就找到一家賣南京鴨血粉絲的露天小店,要了一份鴨血粉絲,還要了一屜小籠包,準備大塊朵頤。

可是等那鴨血粉絲端上來之後,卻發現上面撒了一把蒜末……

顏沖當時就把那碗粉絲給摔了。

習慣了,忘了告訴老板別放蒜了。

顏沖又跟老板要了一碗,吓得老板都沒敢再管他要錢。

這脾氣也太大了吧!

等另一碗端上來之後,顏沖夾了一塊鴨血放進了嘴裏。

味道也就那麽回事兒,而且右上方提示的缺血時間并沒有重置。

顏沖:“???”

“老板,你這鴨血是假的吧?”顏沖問道,“裏面有血嗎?”

“小夥子,你別鬧了,現在的鴨血粉絲哪有用真血的?”老板說道,“市面上全都是用添加劑和明膠合成的。味道都一樣!我這是今天早上剛到的貨,你就吃去吧!保證壞不了肚子!”

顏沖:“!!!”

那我在你這兒費這麽半天功夫幹什麽?

顏沖一生氣,把這碗也摔地上了。

脾氣真是大!

老板不敢跟顏沖争吵,他可不想為了這一碗粉絲得罪這個看起來明顯是個不良少年的家夥。

但是在街上有巡邏的人,看見地上扣着兩碗粉絲,立刻就有兩個帶着紅箍的老太太攆了過來,高叫道:“亂扔垃圾,罰款五十!”

顏沖:“……”

怎麽這麽亂啊!

顏沖只能轉身就跑。

那兩個老太太哪有顏沖這樣的速度,很快就追不上了。

顏沖跑了兩條街這才停了下來。

假冒産品害死人啊!

顏沖又往前走了一段,想起來附近有一家殺豬菜館,于是顏沖便進去先要了一盤血腸。

事實證明,吸血鬼背包的效果是對“鮮”血有熱忱,而不是對血液制品。

雖然顏沖在吃完之後不由得感嘆血腸竟然可以變得這麽好吃,不就酸菜就能吃掉兩碗大米飯,但是右上方的時間提示告訴他,這并不是鮮血,并沒有讓時間重置的功能,只能暫緩倒計時流動的速度。

一頓飯吃完,倒計時依然在緩慢地推進。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少了,顏沖有點慌了。

殺豬菜飯店名字叫“殺豬”,但是這裏并沒有活豬現殺的項目,所以顏沖也找不到新鮮的血液。

他這才明白那個胡子大叔的痛苦,而且正如那個大叔所說的,這個背包只能通過交易的方式給出去,并不能抛棄。

只不過是個額外的背包罷了,卻給自己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沒辦法,顏沖只能另辟蹊徑。

顏沖也還是看過幾部吸血鬼電影的,他明白自己現在已經陷入了吸血鬼的困境。

可殺人不殺人倒還是其次,關鍵是自己現在并沒有吸血鬼的實力啊!

被逼無奈,顏沖只能就近打車來到了最近的市立醫院,打算硬闖血庫。

但問題是顏沖并不認識路啊!

在大醫院裏,血庫一般是內部工作人員才會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會在路标上标注出來,上上下下好幾層樓,顏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它在幾樓。

顏沖只能去問導診,但是這個二甲醫院的導診明顯不像三甲醫院的導診那樣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這裏的導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姨。

“你去那地方幹啥?”那大姨毫不在意地問道,“啥病啊?上那邊挂號去!”

“我……貧血?”顏沖說道。

“貧血不嚴重,回去多吃點豬肝、茄子得了。”那大姨說道。

你們真是國有醫院不愁開支啊,還帶往外推病人的?

“我就想去血庫。”顏沖有點着急。

“去去去!地下一層!”大姨不高興了,“現在這孩子,咋都聽不進去話呢!我跟你說,我們這二甲醫院,血庫的血也不全,冷庫可小了。”

“對啊!”顏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血庫的血是放在冷庫裏的啊!

外面不得有把大門的嗎?

血庫再小,那也是庫啊!

自己怎麽進去啊?

顏沖腦子起飛智,連忙改了個說法:“那驗血的地方在哪?不在血庫嗎?”

“你這孩子!驗血就說驗血呗!”那大姨說道,“出去,對面那個樓,體檢中心。”

“好嘞!謝謝您!”顏沖樂了,轉身就跑出去了。

顏沖急匆匆地跑到了對面的另外一棟樓,果然看見了有抽血的臺子,幾個護士還在上面忙碌。

正巧有一批血抽完了,要拿去送檢。

抽血室的門就被打開了,一個小護士推着一個手推車從裏面走了出來。

顏沖故意靠了過去,裝作不經意地跌倒,把那個手推車上的架子給推倒了。

一盤子血管掉在了地上,顏沖順勢撿起了一根,把塞子拔開,倒進了嘴裏。

啊,甜蜜!

倒計時也重置了,又回到了三個小時。

旁邊的小護士看見顏沖的臉上沾上了血,一臉的驚詫。

“先生,您沒事兒吧?”小護士問道。

“我,還行。”顏沖道,“我就是來體檢的,不好意思把你們的血樣弄撒了。”

“血樣弄灑了沒關系,您沒受傷吧?”小護士焦急地道,“體檢中心在隔壁樓,我們這是傳染病研究中心,剛才有一個患者是過來檢查艾滋病的,就放在這裏面了!”

顏沖:“!!!”

我這是要玩完啊!

還好,那個小護士一個一個地核對了一下那些血樣,那個疑似患者的血樣完好無損。

就這樣,她還因為洩露了患者的隐私,遭到了老護士的批評。

至于顏沖這裏,他“弄灑”的那瓶血樣,只是一個糖尿病患者過來檢查并發症的。

顏沖:“!!!”

我說這血怎麽這麽甜呢!

看來偷體檢用的血也有風險啊!

顏沖跟醫院表示了道歉,并表示要賠款。

好在醫院方面寬宏大量,沒有追究顏沖的罪責,這才逃過一劫。

只是可惜那個糖尿病患者,還得再回來重新抽一管血了。

從醫院抽血看起來也不太靠譜,有了三個小時時間的顏沖,終于想起來去農貿市場碰碰運氣。

農家散養大公雞,一百塊錢一只,顏沖先買了一只,讓老板給幫忙處理了,特意叮囑了一下,把血給他留着。

但即使是這樣,也不過就一百毫升罷了,也就夠一頓喝的。

顏沖總不能每三個小時殺只**?

第 105 章 故意的

“下一步,我們會回京都,嗯……你們呢,就還在這裏,作為我的一個‘革命根據地’吧!

那個,明珠,你和我一起,帶你長長見識去。”

卿瑤音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帶沈明珠去呢,主要有幾個原因。

一是她現在并不能很确定猛虎寨上下都是心甘情願的歸順于自己,二是,當時走的時候,卿瑤音見玉琴池在冥想,這種時候最有可能突破,不能被打擾,所以卿瑤音留了字條告訴玉琴池自己的去向之後,又把陣法加強了一層,先行離開了。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沈明珠真的是太弱了,跟着自己也能很好的得到鍛煉,修為增長的也可以快一些。

卿瑤音将一堆瓶瓶罐罐扔給沈明珠,而後轉身看着聚集在一起的其他人,猛虎寨內所有人總共三百二十八名,其中,最高等級是辟心境高階,只有一個,辟心境中階,一百三十八名,辟心境初階,一百零三名,剩下的,都是有一技之長,力氣大抗揍的,或者是家道中落混不下去投靠來的。

如果這些人放在外面,也算得上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但是在卿瑤音眼裏簡直就是良莠不齊,又弱又亂。

“你們,限你們在三天之內每人至少突破一個等級,太弱了。”

卿瑤音毫不掩飾的嫌棄讓猛虎寨的人有些不爽,現在除去了黑風寨,他們的實力已經在這方圓百裏算是最高的了好麽。

“三天,怎麽可能。”

“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那麽快。”

一個男子帶着滿臉的不相信,大聲說道。

“就是,我們又不是神仙!”

另一個男子附和道。

說實話,別說是這些人了,就連沈明珠,也有些不相信的,畢竟在她們以往的意識中,一年能夠提高一個境界已經是很不錯了,如果運氣好遇到什麽機緣的話可能一年之內提升幾次。

可是現在……沈明珠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瓶瓶罐罐,這幾年裝的是什麽,難道真的有那麽好使?沈明珠有些遲疑的看向卿瑤音,就連她也不能保證在三天之內提升一個等級啊。

左丘明朗作為卿瑤音和卿小北要“護送”到京都的人,自然也在一旁看着。

他現在對卿瑤音可謂是産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資本讓這麽多人可以在三天之內突破。

卿瑤音瞥了一眼沈明珠,淡淡的說道。

“那些丹藥叫做固本培元玄氣丹,可以輔助修煉,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具體效用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這些人的心還沒有真正的歸于自己啊。

果然,不出所料的,卿瑤音剛說完,下面就生出了嘲弄的聲音,是站在後面的薛管家,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卿瑤音還是聽到了。

“雕蟲小技,蠱惑人心,若是真有這麽容易就能提升修為的丹藥,那人們還去修煉幹什麽。”

此話一出,好像大多數人都站在了薛管家的那一邊。

“是哦,難道她是诓我們的?”

“我去,該不會這是一種毒藥吧?讓我們吃了之後,好控制我們!”

人群中的一個大呼小叫着。

薛管家一臉的鄙夷,這種人,就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竟然下毒,不是君子所為。

天地間仿佛都靜了,鳥兒無聲的飛過,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卿瑤音身上,帶着疑惑,憤恨,嘲諷,鄙夷,不屑……就好像是一個舞臺,所有人都等着卿瑤音的解釋。

忽然,卿瑤音動了。

飛雲境初階的修為全力出手,猛虎寨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抵擋的住,卿瑤音迅速的擒住之前說卿瑤音給他們下毒的那個人,從沈明珠懷裏拿過一個瓷瓶,将其中的藥丸猛的扔進男子嘴裏。

男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卿瑤音捂着嘴,強迫着把丹藥咽下去了。

卿瑤音滿意的看着吓得雙手哆嗦,癱軟在地上的男子,拍了拍手。

“嗯,沒錯,你還挺聰明的嘛,既然,你都已經看穿了我的想法,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你你你……”

男子用手扣着喉嚨,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來,伸手指着卿瑤音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這種丹藥入口即融,想必現在已經進入經脈了,你還不如現在運功,或許還能将毒藥給逼出來。”

卿瑤音好心的提醒到。

“師奶……”

沈明珠欲要上前,怎麽和她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呢,不應該是很美好的嗎?

卿瑤音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看都沒看地上的男子,兀自斟了杯茶,慢慢的品着。

所有人都拿着武器,虎視眈眈的緊盯着卿瑤音,只要大當家或者沈明珠二人之中的一個下令,他們就會一齊沖上去,但是,沒有人說話,卿瑤音之前對付烈孓的手段,他們都看在眼裏,就算是他們這一群人全部上去,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

大當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卿瑤音,拍了拍沈明珠的手以示安慰,滄海變成桑田,海可枯,石可爛,仿佛就在那一瞬間,大當家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

原以為卿瑤音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沒想到啊,這就是劫,注定中的,躲都躲不過去啊。

大當家長嘆一聲,有些認命了的意味。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坦然接受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不死,終會出頭。

沈明珠咬着嘴唇,嫩白的牙齒深深嵌入朱唇之中,血液受到壓迫,形成一圈缺血的蒼白。

她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空氣安靜極了,所有人都沒有動,目光全部聚集在地上的男子身上,他正在“運功逼毒”,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如果失敗了,那他們這些人又該怎麽辦?

屈辱的順從還是拼一個魚死網破,他們也在猶豫。

難道猛虎寨,今年注定要經歷這麽多嗎?

卿小北擡頭看了看娘親,爬進卿瑤音的懷抱,小手輕輕的戳了戳卿瑤音的胳膊,從什麽時候開始,娘親都變壞了呦!

第 112 章 血戰将臨

“噗……”

見到戰如玉吃癟,李雷忍不住噴笑出聲,這高傲的女人總算碰到了更嚣張的貨色,不管到了那裏,強權者才有話語權。

戰如玉被氣得俏臉都有點扭曲,絕殺宗青年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掃視了下其餘宗門的代表。

“你們還有其他建議嗎?沒有的話,那就加大天龍教參加血戰的人數,我看十萬人挺合适,大家投票吧。”

血戰即将來臨,這家夥本就是來征兵的,在場的人可都知道,唯獨李雷不清楚,聽到十萬這個數臉色立刻一變,他要的可不是十萬凡人,而是十萬修士。天龍教現在才多少人,大部分調去血戰,又能多少人活着回來,跟滅門差不了多少。

果然他這麽一說,大家全都笑了,全體通過了這一決定,連葵女宗也是如此,戰如玉也是展開了笑容,戲虐的看着李雷,李雷冷哼一聲。

“不就十萬人嗎,到時候我必到,戰如玉,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看誰斬獲的敵人頭顱多?我要輸了,任憑你處置,省得你挖空心思想辦法對付我。”

“笑話,我會怕你,這獨具我接下了,我若輸了,同樣任憑你處置。”

戰如玉兩眼放光的答應,自己的追求着衆多,想弄敵人頭顱那還不有的是。絕殺宗的青年看着兩人,不知道倆人到底有多大的仇,也不關心那個,倒是對這賭局很有興趣,雙方能奮力殺敵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很好,那我就做見證人,不管你們誰贏了,我定将重重有賞。”

這家夥給自己的定位很高,李雷和戰如玉倒是有個共同點,最讨厭別人高姿态的俯視自己,誰尼瑪稀罕你的獎勵啊,同時冷哼一聲掉頭就走,理都沒在理他,弄得這家夥也有些尴尬。

見修士們全都撤走,人們全都長出一口氣,可眼前的危機看着雖像輕易化解,可埋下個更大的,天龍教就算加上新成立的地球門,想湊十萬人那裏那麽容易。就算湊出了十萬,絕大多數也是沒什麽大用的靈士,去了只能算是炮灰,一時間讓人頭疼無比。

人家天龍教原本被分派的任務數只有三千,等于是自己把人家拉下水,李雷也發了狠,好不容易下了套把自己和戰如玉全都套進去,只能贏不能輸。開始下令所有人滿世界尋找資質好的孩子,尤其是購買幼奴,還有三年多才會血戰,讓他們在浮空仙島內修煉,全都會變成大姑娘和棒小夥。

繁忙之中沒忘了再見一次天龍教主,不再在這之前讓魏長征額頭冒汗的,先把天龍教主的兩個千金打暈,全都弄仙島裏變成天靈根,弄出去後又讓乖巧的嬌嬌去安撫,這才見了面。

就算之前李雷一再保證,不會動用過多的天龍教力量,可天龍教主還是愁眉苦臉,見到李雷想擠出個笑容,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還上火呢?給你個東西消消火。”

一個玉瓶随手丢進天龍教主的手中,知道李雷給的都是好東西,也是來好心勸慰,天龍教主嘆口氣把玉瓶打開,看了一眼就又把瓶蓋塞上了。愣了良久。

“啪……”

先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再次打開瓶蓋看了眼又蓋上了。

“啪……”

又是一個大嘴巴,看得李雷直冒汗。

“我說,你能等我走了再抽嗎?放心,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

見他根本沒聽見自己說話,李雷呲牙咧嘴的趕緊走了,身後傳來“啪啪”的耳光聲,這天龍教主一直還認為自己在做夢。李雷給他的是破聖丹,手裏唯一的一顆,是張亞楠好不容易從他師傅那裏求來的廢丹。

到了這個品級的丹藥,就算練廢了,也沒人會把廢丹送人,都是寧可毀掉或是保留下來好研究為什麽煉廢。而張亞楠不但搞到了廢丹,還搞到了丹方,可看到上面所需的靈藥,李雷直接就放棄自己煉制了,跟那藥材難覓的還魂丹有一拼,很多靈藥聽都沒聽說過。

而這顆破聖丹原本打算自己人萬一有人遇到瓶頸沖不上去在用,可要等自己人沖擊靈聖境界還早得很,加上這次心中有愧,也急需高手坐鎮,幹脆就便宜了他。

魏長征在門口站着,裏面的“啪啪”聲聽得他也心驚肉跳,見李雷出來,趕緊的把他拉到一旁。

“你個混蛋,把我師傅怎麽了?他這是幹嗎呢?”

李雷一撇嘴,“估計是樂抽了,沒事,一會就好了,不就是顆破聖丹嗎,真沒見識。”

這話很刺激人,全忘了當時自己見到這破聖丹時也樂抽了,只不過沒抽自己嘴巴子而已,見四周無人,嘟囔着就一拉魏長征的胳膊進入到浮空仙島內,可這魏長征已經變成了木頭人,眼睛呆洩嘴角流着口水的嘟囔着三個字。

“破聖丹……破聖丹……破聖丹……”

好嘛,又傻一個,李雷把他仍廣場上掉頭就走。想到這兩人的樣子,暢快的大笑出聲,引來不少人的側目,看到影響了別人修煉,這貨趕緊閉了嘴。

現在的浮空仙島,已經進入全民修煉的狀态,到處是盤腿修煉的人,靈石敞開了供應。其實李雷還有對策,大不了血戰開啓進入到裏面後找個沒人的地把人們在都傳送到仙島之內,可那樣的話,天龍教的人決不能随意放進來,放進來就別想出去,之前關監獄的一千戰士,現在早就變成了礦工,在海底靈石礦挖靈石呢,只能是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同時浮空仙島內終于迎來了一大段平穩的時期,各部門各司其職不斷地發展着,讓人可喜的是,血脈靈樹也開了花,人頭大的花朵讓人看着心曠神怡,滿仙島都飄着花香。馴獸師們還馴養了一批玉蜂,弄了不少香甜的花蜜,這可是難得的滋補之物。

李雷這貨也玩起了浪漫,帶着衆女在樹下野餐,露出地面的巨大根莖就當餐桌,還弄了個燒烤架烤肉吃,為此老婦人還專門清理出來一片空地,把那上面的靈藥通通移植了,讓其餘人嫉妒的很。

他們也想參加野餐,一邊吃烤肉一邊喝美酒,看着花瓣飄落,還有美女陪伴是多美的一件事,尤其肉還用自己烤,都争着烤好讓李雷品嘗。

可惜,誰想踏上這座副島,不但要過老婦人那關,臺階那老夫人還把他兒子張彪從練功房弄了出來,站那橫眉冷目的站崗,誰想上去先得打得過他才行,要不然誰也別想打擾李雷享受。跟他打還想打嬴就別想了,這貨已經逼近靈王大圓滿,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靈皇,是僅次于李雷的第二高手。

看着飄落的粉色花瓣和來回飛舞的玉蜂,再看衆女歡笑的臉孔,李雷感到很溫馨,忘記了所有的憂愁,潘曉璇依偎在他懷裏,不時喂他一口烤肉,眼中滿是幸福。

“要是永遠能這樣多好。”

另外一邊力無雙微笑的出口,眼睛從沒離開過李雷的臉孔。

“放心吧,有我在,誰也別想打敗咱們,等咱們發展起來,就到妖修和魂修大陸殺他個片甲不留。”

“沒情調,不許說這麽煞風景的話。”

滿是油膩的嘴被一只玉手捂住,李雷還故意蹭了蹭,潘曉璇趕緊送收,嬌怒的在他身上擦個幹淨,幾人互相笑鬧成一團,引得其他美女也加入進來,沒多久李雷就被衆女拉去了島主府,至于去幹什麽,大家自己想吧。

“哎……都這麽久了,你說幾位夫人這麽一點反應都沒?還有你,趕緊給我找個老婆,地球人裏找不到就從外界找,我還着急抱孫子呢,老張家不能從你這絕了後。”

老婦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嘟囔着,張彪也不吭聲只是幫忙,有找老婆的時間還不如修煉呢,管家可是說了,在浮空仙島的時間過的雖快,但不影響壽命,在外界壽命才會過一天縮短一天,有大把的時間可活,找老婆多浪費,還不如修煉呢。

“你啊,就是塊木頭,我知道你忘不了娟和孩子,可也不能……”

“娘……”

張彪終于忍不住出聲,這已經涉及到他的禁忌,而老婦人的話還涉及到一個禁忌,那就是孩子,被召喚來的人全都喪失了生育能力,不論多麽努力都不行,只有等統一了大陸擊敗了另外兩座仙島才會解禁。很多人都找了伴侶,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懷上,問過管家才知道此事,為了避免人們傷心,全都有意的回避。老婦人也只是跟自己兒子唠叨唠叨,見有人走來,也趕緊住了嘴。

由于即将血戰,全大陸禁止修士們相互之間争鬥,一經發現嚴懲不貸,天龍教被罰派十萬修士的事情也已經傳開,沒人再敢觸着個眉頭,散修也不敢,如果有私仇,可以到血戰之地在解決,再等個二三年也不急。

相互暗殺或約鬥的景象為之一空,李雷也不想輕啓戰端成為大陸公敵,連暗殺隊都消停下來進入浮空仙島閉關,只剩下一些人在世界各地捕鬼抓魂尋找資質好的孩童,其他的靈魂之力就靠斬殺死囚和牲畜獲得,雖然緩慢,但仍是平穩發展。

李雷把這些弄來的靈魂之力大多都用在擴展浮空仙島的面積上,少部分強化了自身素質。随着外出的人大部分回來,還有很多資質好的孩子進入,仙島越來越熱鬧,地方也越來越不夠用,光打坐修煉的人每天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讓人看着實在是不舒服。

第 113 章 :驚現仙帝墓!

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四處飄浮着散落的白骨,無數殘缺的石碑,如同失重一般,向着某個方向靜靜的彙聚。

在這其中,有一團瑩白色無比醒目的立于其間。

那是一只周身散發出瑩瑩銀光的狐形妖獸,它團成一團,趴伏在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随着這條石碑彙聚而成的“河流”,向着未知的地方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這只狐形妖獸,卻是于這漫天黑暗之中,睜開了那雙灰白色的眼眸……

燕九跳上旁邊的石碑,順着石碑流去的方向看去,可惜除了能看清周圍很小的範圍,觸目所及皆是黑暗。

“你知道這是哪嗎?”燕九問向一旁的了緣。

“小僧不知,”了緣手捏蓮花,盤膝坐于其中一塊石碑之上,安靜祥和的閉目打坐。

有金色的佛光氤氲于他的身影之上,連同他周圍的石碑都鍍上了一層淡金之色。

兩人之間又重新恢複成原先的寂靜,兩人本就不熟,更何況燕九雖是救了了緣,可是她也把了緣一直尋找的聖佛遺骨塑成己身金丹。

兩人理論上本應該兩清,可是這莫名其妙就到了這未知的地方,卻又無形中将二人拉近了些許距離。

了緣其實對于身處何地已經有了隐約的猜測,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怎麽又會到了這裏。

還有他曾經呆着的那片灰色的空間,雖然他知道有些靈獸自身帶着些許空間,比如饕餮、混沌之類的惡獸……

想到這裏,了緣睜開合着的眼眸,看向一旁的燕九,能夠将聖佛遺骨融成己身金丹的,似乎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

只是,佛的遺骨又豈是那般容易就得塑金丹的,如今這妖修的原身似乎也并不是狐類妖獸。

周圍實在是太過寂靜,除了石碑偶爾相撞發出的悶響,只餘下一片荒涼的靜默。

燕九弓着腰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閑來無事,她決定順着石碑蹦跳的遠一些,可是一塊、兩塊……四十塊……一百塊……過去之後,周圍與之前的景象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燕九重新趴伏下來,蓬松的大尾有一下沒一下的甩着,閑來無事,燕九準備找點事做。

只見燕九的爪掌一翻,心形的肉掌裏,赫然躺着兩枚小指肚大小的種子。

其中一枚是清硯在欲望祭臺裏贈予自己的未知靈種,而另一枚,卻是通過大道溯洄得到的養魂草。

燕九隐在肉墊中的利爪倏忽彈出,卻是磨刀霍霍的伸向了手下的石碑,既然閑來無事,不如種點花草陶冶下性情。

一時只見爪起爪落間石屑紛飛,利爪刨起石塊的的聲響,在這黑暗寂靜中分外刺耳。

雖然聽上去聲音極大,但似乎這堅硬的石塊在燕九的手爪下也就像蛋糕一般任人搓扁揉圓,只幾下就出現了一個适合種植的大坑。

可是,還沒等燕九将種子放下去,她就發現出些許不對來,就在那石碑中間,自己刨出的坑裏卻是出現了一小塊碎紙片樣的東西。

那是一塊很小的紙片,一眼望去比自己手裏的靈種大不了多少,因為太過細小,燕九也看不出其中材質,只隐約在那紙片上看出一些黑色的線條。

“這是偶然,還是……”燕九看向這條由石碑彙集而成的河流,“必然……”

閉目打坐的了緣指間一動,他的念珠在之前對抗魔修中損壞,如今卻是還習慣撚動指間。

只是,了緣看向在石碑上四處“挖坑”的燕九,這是在——磨爪子?

不過燕九卻沒有理會了緣的功夫,因為事實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每一塊石碑中都存留有一小塊碎紙片,雖然大小并不相同,形狀也并不規則,但确實是每一塊石碑中都有。

而且這些細小的紙片似乎可以完整的拼湊起來,每一張碎紙片都好似一塊龐大拼圖中的一小塊,燕九冥冥中有一種感覺,似乎只要集齊了這些拼圖,她就可以找到離開這裏的路。

反正被困在這裏也沒有別的出路,還不如“找些樂子”,萬一,出去了哪。

燕九揮爪不停,仿佛一只不知疲倦,投入追趕毛線球這種無聊游戲的貓。

但是石碑實在是太多了,即使是“拍蛋糕”,這拍多了也會累。

燕九攤在一塊還沒開始刨的石碑上,看

着眼前的一堆碎紙片,郁悶的嘆了口氣。

與“刨石頭”這種無聊的事相比,這種類似拼圖一樣需要無限大耐心與細心的工作,對于燕九來說簡直就是:難!以!完!成!

忽然,燕九腦中靈光一閃,耐心、細心,自己雖然沒有,可不代表別人沒有啊,燕九收起那堆紙片,卻是向着了緣走去。

“我發現了一些能離開這裏的線索,”燕九将那些紙片擺在了緣面前,“我在石碑裏發現了這個,你怎麽看?”

了緣看着燕九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暗自凝眉,“這好似是一張路線圖。”

了緣說着,卻是從衆多碎紙片中取出幾片,就地拼湊到一起,線條一經對上,紙片彼此之間就會如同磁鐵一般牢牢的吸附在一起。

燕九瞬時對眼前的了緣有了一個新的認知,眼前的紙片雖然不多,也就二三百片的樣子,可是這也不能到了随手取出幾片就拼湊到一起的地步啊。

燕九暗暗點頭,這了緣真不愧是無量山的佛子。

“這應該是一張地圖,”了緣手下未停,一邊說着,一邊又取出幾張拼湊在一起。

“只是目前紙片太少,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了緣停下忙碌的手指,将一張半個巴掌大的紙片轉向燕九的方向。

在那不過半個巴掌大的紙片上,黑色的線條隐隐組成一個“仙”字。

“這地圖所采用的紙張乃是上古時期的獸皮,”了緣講到這裏,卻是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

燕九實在是搞不懂“佛修”這種生物,雖然她自己也算是佛修,可是一定要在這種別人好奇心爆棚的時候,去悼念一只死于上古的未知靈獸嗎?!

“然後哪?”燕九出言打斷了了緣的《往生經》。

了緣再次念了句“阿彌陀佛”,這才說到:“雖不明白這獸皮為什麽會碎成這樣,但是根據這地圖上的提示,還有現在所處的環境來看,小僧與小友應是呆在“仙帝墓”的外圍……”

第 92 章 美江山(十四)

“他們能聯,難道咱珉楚就不能麽!有咱……”崔明生嚷道,待還要出主意,被李霖狠狠跺了一腳,這才想到燕卿容去業聯姻說得好聽,其實就是去當上門女婿。主子再不濟也不能跑去大業當人家的上門女婿,這點糙理,他崔明生還是明白的,遂不再往下說了。

他的這一言倒是提醒了不少人,終有個年輕的官員道:“珉楚亦可選個才俊去業一争,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業燕聯盟孤立楚。”

家國大義面前衆人不顧皇上鐵青的臉色紛紛點頭稱是。

那官員又道:“曾有傳言,這女皇早已有四位夫侍,且有了一位正夫,如此說來那燕皇子再怎麽着也只能是個側的。去了業宮不過是出身高貴些,在素來重嫡庶的業宮也不占太大的優勢。可惜珉楚如今沒有王爺能前去聯姻的,不然豈能容溯燕猖狂。”

聞言,楚晔腦中閃過蕭雲煦身影,臉色更差了。

淩東緊閉嘴巴,這檔口,看皇上的臉色,他決不能說:業皇的正夫是顧四公子,三夫侍是蕭雲煦。四席之中珉楚已占了二席。更勁爆的是:貌似、可能皇上已當了老五。

淩東淚崩,悲摧的五席中的三席,大大的優勢。大夥完全不用憂心這個,該擔心的是皇上這個陳醋罐子會不會給醋瘋了。

居然還有人敢來刺激皇上。

宣平侯小世子出列道:“臣願意為皇上分憂,為國捐軀……”

衆臣一聽皆虎軀一震,魔槍霍霍,好膽色!

連皇上的臉色都變了變,更青些了。

小世子朗聲把自己的宏願表達完:“前去業聯姻。”

空氣凝結,衆臣凝固。

這小世子年方十七初出毛廬,完全看不懂皇上青中帶黑的臉色,長身玉立,理了理衣冠,凱凱道:“臣乃楚氏親族,亦擔了個楚姓,且臣姿容出色、舉止風雅、年輕力壯,堪當此任……”。

李霖聽到“年紀力壯”望了眼鬓生華發的主子捂臉,可憐,都二十好幾的都還沒個正經媳婦,被人公然嘲笑年老力衰。唯一瞧上的姑娘今日還被人當面搶婚,這裏簡直讓人情何以堪,遂同情地無以加複。

崔明生牛眼一瞪,這小世子公然在殿上戳主子的心窩子,顯然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個嫌命長的世子,搖着腦袋道:“三年前元宵燈會,臣還有幸偶見業皇芳容……”哦,當時皇上也在,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皇上已全然出了局,合該他迎難而上,為國解困與人分憂。于是他挺起胸膛道,“那時便傾心不已,念念不忘,父親也常贊臣有情有義,望皇上成全!”

這番言辭聽得衆人目瞪口呆,文禦使想到因不小心放走了業皇而被貶為更夫的女婿,心地陰暗地暗樂:這宣平候小世子是拖着全家在作死啊。

只見皇上聽了這番言語,瞪着眼,氣喘了半晌後身形一閃沒了蹤影。

楚晔騎着玉雪龍,快馬加鞭日夜不休,終于趕在燕卿容一行前到達了業都。

業都甚是繁華,鮮花遍地随處可見,街上商販吆三喝四,行人絡繹不絕。

楚晔想着如何才能盡快見到阿媛,是不是先去宮門遞個拜帖?

只好這樣了,業宮太大,自己潛進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她。且他們人多勢衆,萬一被那啥了,豈不顏面盡掃?

于是楚晔去宮門口遞了個帖,自己從來沒寫過拜帖,又不屑問人,想了想言寫了四個大字,“楚皇來訪”,遒勁有力。

小侍衛還是頭一回接到這麽言簡意駭不明所以的拜帖子,擡眼看來人,人雖還算年輕,但兩鬓斑白,一臉塵土滄桑之色,用蓬頭垢面形容雖有些過,但也相去不遠了。

于是吶吶地道:“有勞這位公子先回驿站梳洗,小的會把帖子往裏送的。”

楚晔聞言擡手摸了把臉,一手的灰。惡狠狠地瞪了小侍衛一眼,揚長而去。

小侍衛被這一眼瞪得雙腿發軟,當即決定,先扣下這封莫名其妙的拜帖,萬一這兇神惡煞吓壞女皇怎麽辦?反正上面也沒寫明見誰?至于楚皇,他認為楚皇于業來說屬于人人喊打的角色,是絕不敢來訪的。

楚晔牽着馬,走在鬧哄哄的銜上。

“這位客官,可要住店?”店小二堆着笑上來問。這位公子,雖說有些灰頭土臉,但衣服華貴,馬是稀有的好馬,身份定然不俗。

楚晔擡眼一看,“富貴居”。

“業都最大的客棧富貴居,頂頂好的廂房包吃包住也就半兩銀子一天!”清脆聲音如在耳畔。

“晔哥哥。”聽到叫聲楚晔心中一澀,多少年沒聽到有人這麽叫他了。回過頭,心中更澀,卻是只綠頭鹦鹉一頭撲進他懷裏,撲楞着翅膀久別重逢反複叫着“晔哥哥,晔哥哥。”

楚晔抱着鳥進了“富貴居”。

時值飯點,大廳裏熱鬧非凡。

“聽說,燕國三王爺要來和親了!”一位着粉色袍子的年輕人對一位着灰袍子年輕人道。

“可不是。”

“但我又聽說,要和女皇成親的是一位姓顧的公子。”

“哦?那位顧公子莫不是就是當日陪女皇一同回來的那位?”

“應該是吧。據說他與女皇兩人一起出生入死,情誼非淺。”

灰袍子又道:“我總覺得,三王爺的勝算高些,與燕聯姻,于現在的業來說是好事。”

“是啊,楚與業一向不對付,與燕交好可以防楚。”粉袍子道。

“何止不對付,先皇不明不白崩于楚地,女皇又兩度被楚休棄,簡直算得上血海深仇。”

“如此一來三王爺看來是準新郎了。”粉袍子道。

一席話楚晔聽得憤怒又委屈。捏着拳頭,跟着小二上了二樓廂房。

“胡說!”不知哪裏蹿出一個人來,舉起拳頭就要揍兩人,被後面紫衣人攔腰抱住。

“放開。”青木對紫桐道,“揍扁這兩個胡說八的家夥!”

“嗨。”掌櫃忙來打圓場,“幾位公子,這已不是什麽新鮮事,反正女皇年紀不小了,跟誰成親不是成親?咱們就等着看熱鬧喝喜酒吧。”

青木被紫桐連拖帶抱地出了客棧。

“你既知道,他們胡說的,還上前計較什麽!”紫桐道。

“哼,小爺我還未退役呢,就有人惦記着我的位子,很不爽。”青木跺腳道。

“過些日子咱們就回方丈了,何必再惹事。”紫桐道。終于能回去了,這外面天天打打殺殺太亂了。加上這個時不時要抽風的“小爺”,讓人實在頭大得難以承受。

“顧大哥他心在媛姐姐身上,萬一娶不成媛姐姐怎麽辦?他會傷心的。”青木道。

“唉……”紫桐一聲嘆息,聖女對顧随安雖然親近,但總讓人覺得少了點什麽。倒是對上回那個登徒子有幾分不同。他随口說道,“顧随安若與聖女不成,你姐不就有機會了麽?”

青木瞪着眼道:“我姐如今不是跟你弟兩情相悅上了麽!”

“什麽!”紫桐大驚,回了方丈,還要和他這種不靠譜的人作親戚,真是一把淚。

“原來你不知道啊!我一直以為這一路上你如此照拂我,是因為将來我們要作親戚的緣故。”青木很感動,“紫桐,原來你人這麽好。現在想想要是一直跟着你也挺好,不比跟着媛姐姐差什麽……”

紫桐桃花眼揚起,“那便一同早日回去吧。”

“好,要是我姐與你弟成了親,我便可當作我姐的嫁妝,一起嫁過來,咱們便可住在一起了……”

“……”

燕卿容終是忍不住先行一步來了業都。

正值業都的花朝節,滿街都是鮮花,各色花兒各種花香,令人神怡。

街頭巷尾皆是相攜而來的情侶。

燕卿容穿着一身暗紋玄衣,披着黑色兜帽薄披風,混在人群中,仰望着不遠處巍峨的業宮。

想到以後有可能終身困守那兒,心裏不免不甘。神思飄搖又想到那人,在這成雙成對的日子心裏又心旌搖曳泛起絲絲莫名甜意。

走至杏林深處的湖邊清靜處,微風輕襲,吹得他心絮如麻,甘與不甘兩相交纏,神思不屬。

忽地感覺後背發熱,似有兩道殷切的灼熱在身後盤旋不散。

燕卿容回頭,将那人的目光捕個正着。

黑黝黝的美目,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忽地失望暗淡下來。猶如精美的琉璃燈被殘忍打碎從此再見不到半點璀璨之色。

燕卿容心間一滞,驟然明白,從此再不敢奢望。無需決擇,更無從決擇。

心神歸屬時,對面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楚晔到了廂房,細細梳洗一番後,又對着似懂非懂的鹦鹉耐心叮囑了一通。

一人一鳥,才于深夜時分,潛入了業宮。

入了業宮,楚晔發現,這賊鳥對這裏無比熟悉。還真是個當賊的天才,居然還懂得避開侍衛。

在它的指引下順利地來到了阿媛住的大殿。

殿中透出幾許燭光,孤影晃動,顯然人還未睡。

綠頭鹦鹉太俱人性,在窗邊撲棱地叫,“阿媛,阿媛。”

衆侍衛宮人扭頭看了一眼,見是它,熟鳥啊,便全然不在意。

阿媛聽到叫聲,打開窗戶,眼前人影一閃而入,“咔嚓”窗戶合上,鳥被關在外面,人進來了。

楚晔捂住她吓得欲尖叫的嘴,一雙深遂的黑眸緊盯着她,輕聲道:“阿媛,是我。”

手緩緩移開,楚晔見阿媛散着一頭長發,披着紅緞黑紋的寝衣,雙眼愣愣地瞪着他看了一會兒,冷冷地問:“你來幹什麽?”

想到自己的來意,楚晔語氣生硬地不答反問:“你要成親了?”

“你……”

還不等人回答,他薄唇便狠狠壓下,生怕她說出自己聽不得的話。雙手隔着薄薄寝衣,直想把人揉進自己血肉之中,再不能分。

“你放手!”

怎麽能放,怎麽可以放,這一放便不再是他的了。楚晔抱得更緊,冷不防膝蓋被踹了一腳,向後踉跄了一步。

阿媛寝衣微亂,她揉着被捏得生疼的膀子,怒目道:“你給我出去。”

楚晔氣急,咬牙道:“我走了你好別人成親?和誰?顧随安還是燕卿容?”

“關你什麽事?大半夜的發什麽瘋。”阿媛使勁地把他往外推,“你給我走!”

楚晔巍然站定,任她推了半晌不挪動半步,沉着嗓門道:“阿媛你休想。我才是你的夫君!”

第 101 章 :殺意頓生

王政通不曾想眼前這個遮頭蒙面的女人如此牙尖嘴利,他還以為王長青給他出的主意是萬無一失的,誰知竟是讓她捉了錯處。他心中惱怒,可到底是見過場面的,腦子也轉地極快,聽她說完,他肅了臉,“現今天晚,正趕上晚膳時候,我便請了同僚在府衙用膳,現如今他們正在內裏用膳呢。”

見江芙蕖面上一派狐疑,他便作勢要請了江芙蕖往裏去,“怎麽,居士不信?那不若居士與我一道進去看看?”

到了如此地步,若是江芙蕖敢跟他進去,那一不做,二不休,王政通眼中閃過一道殺意。

“大老爺的話,我哪裏敢質疑。”江芙蕖自然是不信王政通的話的,他的話要是做得真,那就不會有她看到的梁村一幕了,她也就不需要多此一舉地出現在這裏了,可事實如此,她面上還得敷衍着,“進去就不用了,只是我略通醫術,想為梁村盡點綿薄之力,不知大老爺何時動身前去梁村?”

王政通沒曾想江芙蕖這麽容易就屈服了,他心中一喜,語氣也就不那麽生硬了,不惹事就好,他就喜歡不惹事的,只是這何時去梁村嗎,他眼珠子骨碌轉了一圈,“梁村的疫情很重,去自然是要快的,待得醫者都召集全了,便即刻動身。”

這話說地實在是漂亮,既強調了自己十分關心梁村疫情,又沒有言明具體的出發時間,打地一手好太極,江芙蕖這會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貨壓根就是胡掰糊弄人,她心中氣極,面上卻是溫溫笑,“大老爺用心良苦,父老鄉親們也該盡點心意,你們說是不是?”

說着,江芙蕖忽然擡高了聲音,對着衆人高呼。

“是啊,大老爺什麽時候走,到時也帶上我啊,我有個姑婆在梁村,幸許還活着呢。”

“我懂一些醫術,跟着去興許也能幫上一點忙,這疫情天災,我也該盡一份心的。”

“大老爺何時走啊,醫術上我不懂,但這米面,店裏還是可以送一些的,這個時候,梁村的人怕是都沒功夫出來采買吧。”

一群人醞釀了許久的情緒,因為江芙蕖的這個提議,忽然就高漲了起來,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也可以幫忙,對梁村之事并不是只能袖手旁觀,這讓他們心裏既安慰,又高興。

江芙蕖本來只是随口一說,想逼王政通确定時間,讓他露出破綻,誰知道大家的提議居然落實到了送東西幫忙跑腿上,面對這些好心人的提議,她一時有些愣怔起來。她以前常聽老人家說,這個世上好人多,但都嗤之以鼻,這個時候才算是切身感受。

原來,世界上當真是好人多的,他們的善意很簡單,甚至帶些隐蔽愚昧,可到底是好的,若是梁村的人看到這一幕,只怕面上也不會只有絕望。

王政通見江芙蕖“屈服”是假,逼他是真,一時氣地半死,可他眼角瞥着不遠處的豪華馬車,一人靠在馬車上,滿臉興味地看着這裏,那火氣便怎麽都發不出來,只忍着一肚子的火道,“父老鄉親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在這裏,我先代表梁村的百姓感謝大家的善意相助。只是當時議事時并沒有考慮這些,如此便又是一番安排。這樣,今日天已晚,大家且先回去歇着,明日再過來這裏,我給大家一個明确的安排,可好?”

這話說地亮堂,但在江芙蕖看來仍舊是一個拖延的借口,不過她也不想逼王政通逼地太緊,畢竟他是官,她是民,真把他逼急了,他得不着好,只怕她的目的也達不成,倒不如退一步,且行且看好了。

這樣想着,江芙蕖便應了王政通的話,溫溫道,“那我就明日巳時再過來這官衙門口,等候大老爺的安排了。”

衆人聽得江芙蕖這話,便把明日巳時記在了心裏,一個個地臨散前還不忘誇王政通一番,說他親民勤政,以身作則,勞苦功高等等。聽得江芙蕖眼皮一抽一抽的,王政通被噎的半死的心倒是得到了一點安慰。

只是這安慰才回了府就跑了個幹淨,他拉着臉向等在房裏的王長青訴苦,“長青,你說說看,這女人是個什麽來頭,怎麽膽子就這麽大?”

“老爺,這人我查過了,是來自大禹洲一個荒山上的尼姑庵,那庵名我都沒聽過,想是沒什麽來頭的。”王長青捋着下巴上的一縷胡須,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的一枚黑痣也跟着動起來,“我想吧,她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只怕是個沒經過世事的,不懂咱們俗世的規矩呢。”

“可不就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想的!”王政通跳腳,想到江芙蕖那模樣,他氣地半死,“我當時……要不是那馮冕看着,你早讓人把她下了大牢了!讓馮冕看了笑話去了,他那個性子的,誰知道會不會忽然管這事呢。”

“馮大人那邊,有小蘭看着,只要她那枕邊風一吹,倒也不足為懼。”王長青搖搖頭,似乎不把馮冕看在眼裏,“不過嘛,大人說地對,這人啊,還是得下大牢才行,讓她在外面這麽蹦跶,只怕到時不好收場,大人也知道,上面……最近有人要過來了。”

“要不是因着這事,我能這麽處理梁村之事?”王政通一想到這個就頭疼,他摸着手上的大金戒子,“我還不是為了績評,若是今年績評得不到良等,那我王政通這一生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也算是那梁村的人命該如此吧!”

瘟疫這種天災,本不該歸于人禍,可朝廷追究起來,卻要強行按到官員的治理風評上,王政通那日剛得到上頭來人考校的消息,轉頭就見到了前來報訊的梁村之人梁百戶,大夫初初一看,就說這瘟疫是新疫,沒有一年半年的,只怕是治不好的,這還了得?

王政通二話沒說,就串通了一幹相關人等,将梁村疫情之事死死地按了下去,但王政通深知瘟疫是大事,且梁村也不是個小村,要完全遮掩也是不可能的,他索性來了個虛虛實實的招,只将這瘟疫當做急疫處理,等上面的人過來,這群人得瘟疫全死了的消息也都傳遍了,到時能耐他何?

可偏偏出來個江芙蕖,這個不識好歹的貨!如今把他布好的局全給打亂了,他已經能預感到,若是處理不好江芙蕖挑起來的這事,自己這一年的績評只怕又是個劣等了。

王長青說地對,這最快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把這個毫無根基的江芙蕖給下大牢,關她一陣,等她老實了,再放出來就是,若是還不老實,那直接殺了便是,到時就對外說,她染了瘟疫死了好了。

王政通将江芙蕖之事在瞬間想了個通透,頓覺神爽目明,與王長青細細論了一番該怎麽拿辦江芙蕖之事,覺得全妥帖了,便讓王長青先回去。

王長青應了是,王政通坐到桌案邊,想乘熱打鐵地把這事的折子寫好了遞上去,誰知毛筆才沾了墨,就聽得房中“噗通”一聲悶響,他笑着擡起頭,“長青,又磕門框上……你是誰?!”王政通的笑容凝固。

第 111 章 暗夜陰謀

一到地方,三人就鬼鬼祟祟的散開而去,到處搜索水井的所在地,他們手裏都有份簡陋的地圖,找到水井就拿出瓷瓶把黑寡婦倒了進去,這些黑寡婦都是二三品的廢丹提煉而成,由于投的不多,又被井水稀釋,入口不足以致命,但長期飲用,內髒就會逐漸發黑腐爛,成了慢性毒。

用這玩意有傷天和,萬一滲入地下水也不好,不過一般的門派都會把駐地弄在人煙稀少之地,已顯出脫俗的姿态,也是惹惱了李雷,這才出此下策,一下端了他的老窩,狠狠的讓他們“爽”一把,讓他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得罪的。

一個個水井被投了毒,連廚房的水缸都沒放過,可這樣李雷還不甘心,打起了門派寶庫的注意,當兩大高手完成任務找到他要帶他離開時,這貨正在一棟房間裏拷問俘虜,沒都久就問出了地點。三人聽後眼睛立刻放光,這倆人跟李雷混熟了也算學壞了,下毒的事都幹了,還何懼在打劫一把,一個門派的寶庫可是有不少的好東西。

“弄到東西咱們三均分怎麽樣?”

李雷壞笑着誘惑着,兩老頭也嘎嘎的低笑,只要對天龍教有利的事情,他們也算豁出去了。寶庫那裏戒備森嚴,庫裏長期有靈皇境高手坐鎮,旁邊就是靈帝境掌門的居所,可謂安全之極,但三人沒想着盜取,事情已經成了個這地步,幹脆就明搶,要不是怕十大宗門追查,弄死那掌門的心都有。

寶庫就在一座山洞之中,看着旁邊幽靜的小院,天龍教主慢悠悠的就走了進去,寶庫門前的守衛還在發愣,怎麽會突然出現三個黑衣蒙面人,李雷和大長老就狂暴的沖了過去。

一人一個,李雷對大長老也不隐瞞了,刀上竄動着電光直劈而去。

“咣當……”

金鐵交加聲傳來,這靈王境界的守衛只感覺從武器上傳來一股強大的電流,手腕一麻,措不及防下再變招已經來不及了,鬼王刀高舉再次重重的斜劈,直接砍中耳根處,半個腦袋噴着腦漿就飛了出去。扭頭再望向大長老那邊,人家早就更快的結束了戰鬥,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在看他悄無聲息弄死的靈王,眼睛全都鼓了出來,還吐着舌頭,好像看到了極其可怕的場景活活吓死的。

“不錯的雷靈根。”

大長老贊譽一聲,擡腿就像寶庫的大門踹去,這寶庫必須有裏面鎮守的靈皇開啓,外面根本打不開。

“轟隆……”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立刻驚動了駐地的所有人,可大門并沒有被踹開,大長老的一條腿到是踹了進去,只穿出個大洞!見到李雷偷笑的樣子,這大長老有些惱怒,低吼一身,周身發出濃濃的黑色霧氣,似乎還隐約傳來鬼魂的哀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連踢數腿,寶庫大門立刻被踹出一個可以容人進入的大洞。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旁邊幽靜的小院裏房屋倒塌,兩人身上冒着不同光芒就飛入高空激鬥,李雷看完在一扭頭,就看到大長老手裏拎着一個人,正是寶庫裏的鎮守着想沖出來迎敵,沒想到僅僅一招就敗北,被強大的陰氣入體禁锢了修為。

“太上長老請進吧,老頭子我給你把門。”

打劫寶庫之前,李雷要求盡可能活捉這靈皇,雖不知道為什麽,可大長老還是照做了,李雷笑着接過俘虜,矮身形就鑽入大洞之中,進去後看都不看,連東西帶人全都扔進了浮空仙島,沒一會兒靈皇的屍體就被扔了出來,身上的靈器還被扒光,凄慘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貢獻了一個7級的靈根。

外邊的打鬥聲沒響幾下就結束了,掃蕩中的李雷根本不用為那倆老頭操心,這個門派不大,以前又經常被葵女宗壓榨,能有個初階的靈帝已經非常的不錯了,那些蝦兵蟹将就更不是對手。寶庫裏的東西也讓李雷略有些失望,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豐富,掃蕩完畢就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立刻就看到地面上躺着數十具屍體,其他的人早跑沒影了,連掌門都是如此,兩老頭站在屍體中間正悠閑的聊天。

三人相視一眼,天龍教主手指翻飛舞動,口中囔囔有詞,三人憑空消失,再出現已經到了那二十萬人的臨時駐地,李雷拿出打劫來的寶物就開始分贓,三人倒是其樂融融。

可被打劫的對象可笑不出來了,看着滿地的屍體和空空如也的藏寶洞,悲憤的仰天大吼。

“他們幹的不錯嘛!”

一陣清冷的聲音傳來,門派掌門回頭就看到一老一少兩個美人,連露恭敬之色就要施禮,可卻驚恐的看到一把劍橫批而來,地上突然也長出了藤蔓捆住了雙腿,根本無法閃躲,眼睜睜的看着劍劃過自己的脖頸,一顆大好的頭顱沖天而起。

動手的是年歲大些的美婦人,殺完人後低頭又斬斷掌門的手指,用劍把儲物戒指挑了起來,厭惡的用手帕把上面的血跡擦幹淨,轉身來到年輕女子身旁交給了她,年輕女子再次清冷的開口。

“殺光所有人……”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年老婦人輕輕的一拍手,可掌聲卻飄散的很遠,接着整個駐地內慘叫聲四起,無數黑衣蒙面的人影竄入各個房間又竄出來找人擊殺,很快整個駐地又陷入平靜,到處是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沒留下一個活口。

僅僅第二天,圍堵二十萬人的修士和部隊就得到了消息,一夜之間被滅的門派可不止一個,而是兩個全滅。凡人部隊第一時間就撤走了,這是強大修士們之間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了。

而剩餘的兩派修士們,第一時間悲憤之餘沒有立刻集合起來報仇,連掌門和長老們都不是對手,他們去了更是沒用,直接把此事上報了十大宗門,讓他們主持公道。

圍堵的部隊全都散去,李雷正暗自高興,看樣子是把對方吓壞了,把人集結完畢,收拾東西正要走人,上萬名高境界修士就鋪天蓋地的飛來了,再次把部隊給圍了。李雷只好讓天龍教的人藏好,換好衣甲找領頭之人說話,可看到領頭之人他蛋疼了,不為別的,又是那陰魂不散的戰如玉。

“別裝了,放心,我現在不殺你,那就不好玩了,我要把你依仗的東西和背後的勢力全都連根拔起,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一聽此話,幹脆把頭盔摘了下來,冷眼看了她一下,“你真欠幹,說吧,這次又想搞什麽?”

“哈哈,當然是搞你。青山和黑石兩門派一夜之間被滅,掌門身首異處,駐地無一活口,很多證據表明都是你指使天龍教幹的,用不了多久十大宗門的人就會一起到來,你就等着受裁決吧。”

李雷把眼睛一眯,就怕惹來事端,所以才沒讓天龍教主殺了對方掌門,現在不但那家夥撲街了,沒見過的另一個也挂了,絕對是眼前這娘們弄得,問題是十大宗門的人會不會相信自己,還是相信她,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這個悶虧都吃定了。知道自己越生氣對方越爽,幹脆輕蔑的一笑。

“真是橫豎兩張嘴,什麽胡話都敢說,你自己在這玩吧,恕不奉陪。”

說得輕松,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再搭理戰如玉,回到人群中,先讓天龍教主帶着天龍教的人返回,可卻發現,空間不知道為什麽被禁锢了,他們根本無法傳送,立刻大驚失色。

“沒事,一切有我,我保天龍教無憂。”

不光是安撫天龍教的衆人,更是讓管家安排人入住天龍教,一有什麽不測,立刻拉着天龍教的人進入到浮空仙島之內。其餘人還在擔憂,可深知李雷的能力很大,天龍教主和大長老也算松了心,靜等事态的發展。

這一等就是數天,又有上百修士一起到來,李雷被人傳喚了過去,傳喚之人是葵女宗弟子,态度及其的惡劣,正是上次那個要劈李雷又被力無雙所擒的女人。

“哼,下次在抓到你,我定灌你十斤春藥跟牲口關一起。”

說着陰森森的話語,大步來到十大宗門人員的前邊,身後的那女弟子手一顫,不敢再反唇相譏。

“哈,我就說嘛,果然是你這怪胎。帶着你的人跟我去絕殺宗吧,過幾年血戰之地就要開戰了,你留在這裏實在浪費。”

說話之人李雷見過,正是絕殺宗的那個青年,還承過他的人情,收了對方數千套低品靈器,沒想到竟然認識自己,雙手一抱拳。

“上次的事情還沒謝過,我還欠你一頓酒,等血戰開啓之時,我定會帶着屬下們趕到,能為靈修大陸出分力,是我畢生所望。”

“好一個畢生所望,等你到了入口,我一定設宴款待你,到時候你出酒。我看滅門的事情不用查了,不管是不是他幹的,讓他多出些人參加血戰即可。”

這也是爽快人,出口就定下基調,李雷投去感激的眼神。

“不行,兩個門派被滅,都是因為這二十萬人被堵,現場的井水裏又發現了他慣用的黑寡婦,怎能如此草率的決定,怎麽跟那些亡魂交代。”

戰如玉立刻就急了,絕殺宗青年眼睛一冷,“我說的你也有意見?還有,你誰啊?有資格跟我說話嗎?”

第 113 章 景懿貴妃

景懿貴妃

尚未等謝若暻回過神, 便聽孟璋帶着笑意的聲音道:“張德保,傳朕旨意, 懿貴妃賜封號景懿。”

景懿!張德保一愣,雙字封號,自古以來便就極為罕見,只有前朝那位極受盛寵的飛雲貴妃為雙字,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來。

“聖上。”謝若暻有些猶疑道:“此法有違祖制,還是…”

孟璋伸出手指,輕輕放至謝若暻唇前, 笑道:“如此而已,你當得起。”

說完,又睨了一眼張德保, 略帶不悅道:“還愣着幹什麽?”

“是…是…”張德保回神,連忙領着徒弟小福子去傳旨。

驟然聽見謝若煙被困, 又突然有了身孕,大悲大喜一場, 謝若暻此下只覺得疲乏的緊, 忍不住便要閉上眸子。

見狀, 孟璋連忙讓她平躺在榻上,笑道:“你好好歇息,朕就在這裏看着你。”

謝若暻赫然, 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霞色, 推拒孟璋道:“聖上快去悄悄和容華, 守在妾這裏作甚?”

孟璋仍舊是笑, 目光落在謝若暻面上不曾移動分毫:“哪裏就急于一時了, 便是明日再去,也是使得。”

這廂二人情意綿綿, 那邊旨意早就傳遍了後宮。

坤儀殿

“什麽?”皇後驚道:“雙字封號?”

含章垂着眸,瑟瑟答了聲是,生怕皇後的怒氣會發洩到自己身上。

“呵——”皇後一聲冷笑,手指根根攥緊:“好一個景懿貴妃,難不成,竟是要效仿飛雲貴妃麽?”

要知道,前朝飛雲貴妃寵冠後宮,就是連皇後也絲毫不放在眼中,如今聖上是要重現當日景象麽?

見狀,含章硬着頭皮勸道:“娘娘,不過是個雙字封號而已,再怎麽如何,也就是個貴妃。”

皇後垂眸,并不做聲,一旁的劉嬷嬷捧了熱茶,給含章使了眼色讓她退下。

這才輕輕将茶盞塞入皇後手中,柔聲道:“娘娘,便是雙字封號,也不過是個貴妃罷了,在您面前,同樣要執妾禮不是?”

劉嬷嬷看着皇後長大,知道她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除了自己想開點,還能怎麽樣呢?

“嬷嬷。”皇後平靜擡眸:“再往下,可就是皇貴妃了。”

皇貴妃,可有協理六宮之權,此等位分,向來只有皇後被廢或是皇後不好,撐不住時才會封賞。

“便是皇貴妃,又能如何呢?”劉嬷嬷目光緩緩移至皇後面上。

“本宮是先帝親自冊封的太子妃,是大靖名正言順的國母。”皇後冷下臉色,目光一凜:“孟璋他可以不愛本宮,可他不能不尊重本宮,如今謝氏将将懷孕,便是雙字封號,來日,待她誕下皇子,豈非便是皇貴妃!”

若是皇後尚且康健,便已冊立皇貴妃,那無非是将皇後的體面放在腳下踩。

忽然,皇後緩緩一笑,放柔了聲音道:“嬷嬷的意思,本宮明白,只要不出錯,本宮便是能在這個位置上茍延殘喘下去,可惜…本宮不是那般沒有骨氣的人。”

若要她日日看人顏色過活,那她寧願放手一搏。

既如此,劉嬷嬷也狠下心道:“娘娘,可要?”

皇後垂下眸子,淡聲道:“不着急,慢慢來,定要做的不留痕跡。”

只要她活着一天,便能與謝若暻鬥上一天。

另一邊,臨華宮

消息傳來時,錦妃正在東側殿與和容華說話,聞言,略一思索便朝她問道:“你對貴妃,可有怨?”

和容華一怔,有些不解地擡起眸子,似是有些疑惑錦妃為何會問出這話。

錦妃對她向來坦誠,避也不避道:“這宮中,不少人皆是因為想岔了才惹出後面的禍事,貴妃與你同有身孕,待遇卻是天差地別,你若是心中不虞,也在情理之中。”

“何況…你這一胎多災多難,也算是與我與貴妃有牽連。”

和容華擡頭盈盈一笑,她因着有孕本就豐腴了一些,如今更添幾分豔色:“娘娘怎會如此想,妾對娘娘與貴妃娘娘,感謝還來不及,怎會有怨。”

和容華從不覺得貴妃與錦妃待她不好,相反,恐怕只有這二人,對她才有幾分真心。

想了想,和容華笑道:“娘娘放心,妾不會做出任何對娘娘與貴妃娘娘不利的事情,妾知道,若是沒有您們,只怕生下這孩子,妾有沒有命,還是另說。”

去母留子的事情,在這宮中難道還少見麽?

誰願意自己親自養大的孩子,還有一個親娘在旁邊看着,若是日後繼位,還有個聖母皇太後與自己共享權利麽?

“更何況,娘娘給了妾阿弟最好的讀書機會,這原本是妾想都不敢想的。”和容華望着窗外,有些悠然道:“如今這樣就很好。”

她能夠好好在宮中活下去,她的家人也能夠過得很好,她是個懂得感恩的人,自然知曉應該感謝誰。

帝王的恩寵,她從來都不曾想過去整。

雙手微微撫上隆起的小腹,和容華朝錦妃微笑道:“若是來日生産時,妾有個不好,便勞煩娘娘照看這孩子的下半身。”

這也是她唯一能為這孩子做的。

錦妃神色複雜地望着她,這麽存粹的人,在宮中倒是少見,垂了垂眸子,仍舊安慰她道:“你放心,本宮定會好好護着你。”

“如此,便多謝娘娘了。”和容華一雙眸子彎成好看的月牙。

适逢十一月十五,正是給皇後請安的日子,謝若暻仍舊到的不早不晚,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歲歲便格外聽話,幾乎再也未曾吵鬧過。

甫一進殿,便感受到四周投來的各色目光,或羨慕,或嫉恨。

謝若暻懶懶環視一圈,冷不防瞧見了端坐在座上的錦妃,挑了挑眉,随即快步走去左首第一個位置坐下,壓低聲音道:“你怎的來了?”

她不是通常稱病免了請安麽?

果然,錦妃微微一笑,有些揶揄道:“本宮猜着,今日必定有好戲瞧。”

深宮寂寞,也難為她總是給自己找點兒樂子。

約莫半柱香時間,衆人皆是來齊了,皇後才緩緩從內室出來,扶着含章的手在鳳座坐下。

衆人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皇後行禮:“妾等,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滿意點點頭,微微擡起手道:“都免禮吧。”随後又将目光停在謝若暻身上:“你既有身孕在身,日後便免了行禮吧。”

謝若暻一笑,也不推拒:“妾多謝皇後娘娘。”

可惜偏偏就有人見不得人好,陰陽怪氣地道:“貴妃娘娘真是好福氣,不僅得聖上寵愛,就連皇後娘娘也格外偏愛。”

謝若暻眉頭一皺,怎麽有些人總是學不乖,這樣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也不知怎麽活到今日。

端修儀輕笑一聲,對着靳充華道:“充華妹妹不必羨慕,想來等你有孕了,娘娘也會免了你的請安。”

說罷,拿着帕子掩了掩上揚的嘴角。

靳充華恨恨看了一眼端修儀,意味不明哼道:“端修儀倒是維護貴妃娘娘。”

她可是還記得,自己是為什麽被降成充華的。

端修儀有些可惜地搖搖頭,随口道:“我若是妹妹,便不會這般多話。”

其他人聽得臉色各異,終究還是晏容華笑道:“瞧我,竟是尚未恭喜貴妃娘娘,若是誕下皇子,只怕聖上會更高興。”

涉及皇子,衆人臉色皆是不好看,景懿貴妃可與和容華不一樣,她得寵,又位高身貴,若是誕下皇子,那便是太子的有力競争者,誰也不願意看見這一幕。

謝若暻唇邊勾起一抹笑意,竟是直接應了道:“本宮便皆妹妹吉言了。”

“好了。”上座的皇後微微笑道:“都是多大的人了,竟還這般愛鬥嘴。”

輕飄飄一句話,便将此事揭過,說完,又面帶關切朝謝若暻道:“你是生過公主的人了,想必此次更有經驗,只是若有什麽不适,或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遣人來坤儀殿。”

話音落下,又按着慣例賞了一通東西,吩咐太監們送去望舒殿。

見狀,謝若暻笑道:“多謝皇後娘娘。”

二人皆是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場面話罷了,只是這過場卻是一定要走的。

将這事說完,皇後才說出今日的首要大事:“再過不久便是除夕,宮t中照例是要準備除夕宮宴的,到時會宴請滿朝文武及其家眷,只是近日本宮身子有些不适,只怕忙不過來。”

說着,又微微一頓,朝謝若暻笑道:“本宮原是屬意你來幫着辦,如今看來,卻是不能勞累了。”

謝若暻仍舊笑着,連眉頭都沒動下便道:“這倒是不巧了,只能有勞諸位妹妹們了。”

她可不會因為這勞什子夜宴傷了自己的身子。

“這…錦妃?”皇後微微偏頭,目光落在錦妃身上。

“咳…咳咳。”錦妃的咳嗽說來就來,紅纓連忙将茶盞遞至錦妃唇邊,一手輕撫後背,錦妃飲下茶後,才虛弱道:“妾如今這個身子,也是個不中用的,只怕不能為娘娘分憂了。”

于是這事便落在了既沒身孕,又身子康健的端修儀身上。

“既然都是往年的老規矩了,那便循着舊例辦就行了,若有什麽不懂的,你再來問本宮便是。”皇後仍舊是端莊的笑意。

端修儀不必謝若暻與錦妃,自然是乖乖應了。

事情吩咐完,皇後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叫後妃們散去。

出了坤儀殿,端修儀便急急趕上謝若暻與錦妃的腳步,口中道:“還請娘娘留步。”

“這是怎麽了?”謝若暻側首,端修儀向來不是個急躁的性子,此番作為,定是有什麽事。

第 111 章 慘遭輕薄

錦瑟憂心仲仲的回頭朝着浴房看了一眼道:“你去告訴世子爺,就說二小姐正在沐浴,此刻不便相見,如今天已經黑了,還是請他回去吧!”

婆子聽了這話。頓時點點頭道:“行,奴婢這就去回複世子爺。”說着,便走了出去。

錦瑟見她離開,急忙去浴室門口,隔着厚重的簾子将這件事情告訴了古月華。

“大哥來了?”古月華聽了這個消息,頓時吃了一驚,她在水霧氤氲當中靜靜站立片刻,洗把臉道:“琉璃,進來伺候我更衣。”

“是,小姐。”琉璃應了一聲,當即挑開簾子走了進來。

古月華又對着簾子外頭的錦瑟吩咐道:“你去把我大哥請進花廳裏稍作片刻,我這就出去。”

錦瑟應了一聲也退下去了。

帳子裏,古月華一邊與琉璃一起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低低交待道:“剛剛我從海棠院出來的時候遇見了大哥。他似乎對我有些懷疑,等下他肯定要好好審視你一番,你不要害怕,知道嗎?”

“小姐剛剛見過世子爺?”琉璃有些吃驚,剛剛古月華頂着她的身份去了海棠院,她們幾個丫鬟如坐針氈,擔心的不得了,好容易小姐回來了,結果世子爺也跟了來。

古月華點點頭。道:“你不用怕,如今你已經換回自己的裝扮,而我等下也會以自己的面目示人,任憑大哥再狡猾多疑,他也查不出什麽來,你一定要鎮定,知道嗎?”

“小姐,奴婢曉得。”琉璃忙點頭。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你是個好丫頭,今日那麽驚險的場面都撐過來了,真是好樣的,我相信你一定撐過今晚上這的場面。對了,有幾件事情我要跟你交代一下。”說着,她湊在琉璃耳邊小聲的說了起來。

琉璃的表情立刻變的凝重起來,古月華一邊說,她一邊點頭。

而花廳這邊。古潇安已經被錦瑟請了進來,他一進門,便看見剛剛琉璃從海棠院裏拿回來的那籃子葡萄,被人用一個綠色的雕花水晶盤子盛了起來,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瞧起來頗有食欲。

他只瞧了一眼便轉頭問道:“琉璃呢?她怎麽不在這裏?”

錦瑟心中一跳,卻連忙笑着解釋道:“回世子爺的話,琉璃在裏面伺候二小姐沐浴,請您稍等片刻。”

“為什麽不是你在裏面伺候?”古潇安皺眉。

錦瑟看到此處。如何不知道這往日裏從不來此的世子爺,是來找茬的,她更加小心翼翼道:“回世子爺的話,本來是奴婢在裏面伺候二小姐的,可是她聽說您來了,怕琉璃粗手粗腳的伺候不好您,當即便讓她進去,将奴婢替換了出來。”

古潇安聽了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錦瑟一眼道:“看樣子,你家小姐對你很是信任。”

“世子爺說笑了,您請喝茶,二小姐很快便會出來。”錦瑟淡淡道,說着,遞過去一杯茶。

古潇安伸手去接。卻是故意摸上了錦瑟的手。

錦瑟的臉瞬間一變,她閃電般抽回手,只聽“咔嚓!”一聲,那杯茶水掉下來,摔在地上裂成了好幾瓣,飛濺的茶水一下子濺到了古潇安的錦袍上。

“你是怎麽伺候的?居然如此笨手笨腳?”古潇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袍子,白淨的面孔上頓時出現了一絲裂痕,眼中也蘊起了怒氣。

錦瑟一看自己闖了禍,頓時吓的臉色一白,她“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道:“世子爺,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吧?”古潇安淡淡瞧了她一眼道。

“奴婢不敢!”錦瑟低頭道。

古潇安一聲冷笑道:“不敢?你做都做了,如今卻跟本世子說你不敢?”

錦瑟心中憋屈的很,但是面對古潇安的質問,她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古潇安借着接茶的空隙裏捏她的手調戲她,這種事情她哪裏有臉說出口?即便說了,對方一否認,誰會相信?到時候,別人就會以為是她在故意造謠,想要爬上世子爺的床。

這事兒一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下場不是亂棍打死就是被發賣出去,到時候,古月華身為她的小姐,名聲也會受到連累。

所以,錦瑟就是咬緊了牙關,也不會将這事兒說出去!

“奴婢錯手打碎了茶杯,還請世子爺責罰!”

聽了這話,古潇安卻忽然微微一笑,道:“責罰?本世子敢責罰你?再說就算再怎麽責罰,我身上這件衣袍也算是毀了,好幾百兩的銀子呢!就算是賣了你也換不來。”

錦瑟聽了這話,臉色卻是一下子就白了。

古潇安正想再奚落下去,耳邊卻聽到一個如沐春風的聲音來:“大哥,不過是區區幾百兩銀子的衣袍,錦安侯府還是出的起的,您就不要再為難我的丫鬟了。”

他慢慢轉頭,果然看見自己的小妹披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裏面走了出來,一張絕美的臉蛋上還帶着淺淺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笑容。

“我是跟她開玩笑的。真要她這個小小的丫鬟賠我衣裳,傳出去可就要被人笑話了。”古潇安從桌邊站起身來笑眯眯道:“小妹,看你氣色好多了。”他木長巴。

“多謝大哥關心。”古月華也笑,卻是忽然轉過身去,對着錦瑟開口道:“如此,你還不感謝大少爺不怪之恩?”

錦瑟聽了這話,立刻反應過來道:“奴婢多謝大少爺!”

古潇安慢慢道:“免是免了,你不用陪給我衣裳,但是,卻要将我shens這件衣裳清洗幹淨,你看如何?”

“啊?”錦瑟聽了這話,頓時吃了一驚。

一旁的古月華卻是微微一笑,她忽然站起身來道:“大哥,說起來都是小妹的不是,錦瑟是我的丫鬟,她弄髒了您的衣裳,本來我來向您道歉才是,如今大哥提出要個人将這件衣裳洗了,那還是小妹來洗吧!”

“這可萬萬使不得!”古潇安連忙拒絕道:“你身子不好,如今正是養病之時,怎能讓你來洗衣裳?這件事情,就讓錦瑟去辦吧!”

古月華微微一笑,堅持己見道:“大哥,還是小妹幫你洗吧!真要讓錦瑟洗了,外頭不明緣由的丫鬟們見了,還以為錦瑟是想爬高枝了呢!我的丫鬟我知道,個個都是謹慎本分的,萬萬做不出來那樣的事情,大哥,你就別為難她了。”

古月華都将話說到這份上了,古潇安怎好再堅持下去?他目光幽幽的望着眼前的古月華,很驚訝她竟然會對他如此不客氣。

“行吧,那這件衣裳就不讓錦瑟這丫頭洗了,明日送洗衣房吧!”古潇安淡淡道:“只不過,小妹,這丫頭也太笨手笨腳了,今日燙的是我,改日要是燙了別家的夫人小姐可怎麽辦?到時候錦安候府的名聲可就要被這丫頭給毀了,你可要好好的将她教導一番啊!”

“小妹曉得。”古月華微微一笑,道:“大哥請放心,小妹絕不會讓今日這事情再發生第二遍。”

“那就好。”古潇安無趣道,緊跟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跟在古月華身後出來的琉璃身上,眸光猛然一變。

琉璃卻似乎無所察覺,低着頭站在古月華身邊,不吭聲也不上前。

古潇安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他總是覺得眼前的琉璃與剛剛在海棠院門前見到的有些不一樣,但到底是怎麽不一樣,他卻是根本就想不出來。人還是那個人,面容打扮,甚至是言行舉止都沒問題,可他心中那些怪異的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

“大哥,你今晚上找我來,所謂何事?”古月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伸手挽着胸前一縷濕漉漉的頭發,垂下的袖子裏露出了一小節胳膊,古潇安驚奇的發現,那些難看無比的傷疤竟然已經好了一大半。

“你的胳膊,已經治好了?”古潇安問道。

古月華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将手放下來道:“是啊,自從用了靖王殿下給的玉髓膏,這些傷便慢慢好了起來。”

“前兩日的時候,你不是說已經用完了嗎?”古潇安有些疑惑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用是用完了,但是藥效卻發揮的比較慢,這兩日也沒抹什麽東西,可它就是漸漸的好了起來。”

“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古潇安收回目光,語氣淡淡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是啊,這胳膊一好,我也就放下了一件心事。”

“哦?小妹你也有心事?說來與大哥我聽聽?”古潇安一邊道,一邊卻又轉過頭去瞧了琉璃一眼。

到底奇怪在哪裏?

古月華見他看琉璃,當即開口道:“琉璃,你還不趕快上前來給世子爺上茶?”說着,她郝然一笑道:“大哥,不知道你用過晚膳了沒有?小妹我還不曾……“

“那你慢慢用,大哥改日再來看你。”古潇安說着,連忙站起了身來。這麽晚了,他跑到這裏來坐一坐都有些不和規矩了,哪裏還能留在這裏與古月華一起用晚膳?

“大哥慢走。”古月華連忙道,說着,也站起身來,親自讓琉璃将古潇安送了出去,沒叫錦瑟相送,那完全是怕古潇安再對錦瑟出什麽壞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