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等待

(更新時間:2004-1-321:41:00本章字數:4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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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是薩摩來到學院的第二天。昨天跟着事務副長辦好了報到手續,随即被安排進新生宿舍裏。在卷發圓臉的少年─歐爾和黑色短發的少年─戈登的熱心陪同之下,薩摩也大概了解了學院的配置。

這所學院不愧是全人類世界中最大也最悠久的學院,宿舍雖然略顯老舊,但空間都很大,房中桌椅床櫃一應俱全,最顯眼的是一個超大型占據大片牆面的書架,學院會準備這麽大的書架,可以預期的,必讀的書肯定不少。

所有的宿舍以十五間為單位,容納六十位,一棟棟錯落分布,棟與棟之間留有一定距離。特別的是,每一棟的建築格式都多少有點不同,有的是兩層的閣樓式建築,有的則是用口字形的格局安排房間。有的單層,有的雙層。以木料和石材配合使用建築而成。每一棟有不同的設計、彩繪、雕刻,隐含着各地地方特色,頗具可看性。這些都是第一屆的學生參與設計而成。

在這些一棟棟的宿舍的東側是幾棟小房子,用來讓學生有需要時申請住宿。為期三個月為限,不得長期住宿,以随時供應從事研究或靜思的人一個僻靜的所在。

所有宿舍都在學院的最東方,五個年級交錯分布,并沒有年級區分以利年級間的交流。往西是占地相當大的圖書館,號稱是人族規模最大、藏書最豐的地方。薩摩對它很有興趣,但據說要成為正式學生之後才能獲準進入。宿舍區與圖書館間以一條小河隔開,上有小橋以利交通。這小河之水引自鄰近大河,除了造景之外還提供學院內的日常用水。

圖書館的南北兩側是學校師長們的宿舍,跟學生的差不多,只是稍大一點點。

再往西是一片片大小規模不等的練武場、練習場,每一個練習場之間都植有高大濃密的喬木,喬木之下又植灌木,不易穿越,所以不用擔心練武時會互相幹擾。

練武場的西邊是兩個大型鬥場,規模之大,足可容納數百人,是各班各部舉行大規模對練的地方。兩個大型鬥場間是一個圓形建築物,圓形建築物直徑将近五百公尺,面積遼闊。四周圍着約兩公尺高的圍牆,共有八個出入口,全由大塊岩石砌成,看起來異常堅固。這個圓形建築物叫做“蘭普頓之心”,是學院每年綜合鑒定的場所,也是歷屆帝國論武、論法大會的舉辦地點。

練武場的北方是一座高起的小山侖,小山侖直直延伸到更北的山區。這裏是學院除了大門附近外唯一沒有高牆的地方,也是魔獸出現機率最高的地區,是院方安排個人修業時使用的空間。不過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院方規定必須三年級以上才能進入,其餘年級想要進去必須先通過申請,由學院師長鑒定之後才可進入。裏面的魔獸相當兇惡,若沒幾分本事定是有去無回,故而,這片小山侖又有一個別稱─大師林,意思就是,能夠在這裏大方出入就代表成就已有相當水準,到了校外,就是大師級人物,盡可以開班授課。

大型鬥場和練武場、練習場之間錯落分布着幾棟建築物,這是學生上室內課的地方,上課的場地學院并不硬性規定,可以随時看需要移到室外上課。

鬥場再往西是被學生們說成約會勝地的“蘭普頓花園”。雖然叫做花園,但這裏并沒有太多花,倒是森林、小橋、流水、湖泊樣樣俱全,很具野趣,是學院建立之初刻意留下的地區。許多學生看中這裏離宿舍遠,師長少到,因此雙雙對對在此談情說愛也是有的。只是,在這裏約會要很有警覺性,因為,随時都有可能被來這裏練習的學生遇到,更倒楣點的還會被流彈誤擊。畢竟,這一片地區是專門留給學生個人做魔法練習的場地,武術練習也可以來這裏,但是因為空間不大,不好伸展,所以還是以魔法為主。這裏沒有大師林的限制,各年級都可以來,而且沒意外的話是沒有魔獸出現的,因此成為學生個人修業最常去的地方。不過,也就是這樣,在這裏約會的人萬一被流彈打到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薩摩住的宿舍是一棟兩層樓高呈“工”字形排列的尖頂建築。通風很好,宿舍的出口共有五個,各房幹擾并不大。房間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床位還是空的,三個床位的主人都是精靈人。其他的房間聽說住的也是以龍人和精靈人為主,間雜一部分人族,至于獸人則全被集中到幾棟宿舍裏,不與他族混雜。會這樣安排主要是為了減少無謂的糾紛。因為精靈人雖然不喜歡和人族交往,但并不容易和人族起糾紛,頂多就是不理不睬而已。龍人比較有個性,也比較驕傲,所以要有糾紛的話都是龍人和人類,幸好這些情況也不多,因為,龍人還真的滿不屑和人類計較啰唆呢。至于獸人,因為實在太好鬥,尋常人又打不過他們,加上龍人和獸人也算不上太友善,因此,他們被安排獨棟的宿舍,并不和人類或其他種族混合居住。

薩摩來的時候,宿舍空蕩蕩的,聽說都各自找事情去了。訓練的訓練,賺學費的賺學費。因此,反倒沒什麽人留在宿舍,比起偏好團體訓練又比較沒金錢壓力的人族,他們這些離鄉背井的精靈人可是時常夜不歸營的。正因為如此,薩摩在安靜的宿舍中度過來到蘭普頓魔武學院的第一夜。

這一夜,薩摩腦中滿滿的是一路上所聽到的消息。他來這裏的本意是為了尋找利用體內那股不明力量的方法。他仔細想過了,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從他懂事開始體內就有一股他不能控制的能量?這些力量又為什麽會在神劍魔刀進入之後分裂?是這股力量跟神劍魔刀有關?還是神劍魔刀只是引發這股力量的媒介?至于後來的演變情形,經過小黑和小白的經驗,他多少清楚了一點,但是,這些力量明明在他身上,為什麽他卻一點都不能利用?

這些都是他一直在想的問題,只是,想了再想,薩摩還是想不清。只好為自己定一個近程的目标─先能利用它再說吧!至于那些能量為什麽會在他體內?就只能等時間要不要給他答案了。

歸功于薩摩過早完成行程,身邊又跟着一頭醒目乖巧的銀白色大魔獸,許多留校的學生很快就知道今年學院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學生。在歐爾天花亂墜的渲染誇大之後,薩摩不畏惡勢力,輕松打敗帝國皇帝的姑姑的侄孫一行人的傳說很快就成了衆人談論的話題,才一天時間,傳言中的薩摩已經成了開天辟地,古往今來,曠古絕今的魔武大高手兼超級美形男。在歐爾活靈活現的形容和流言自動膨脹之下,許多人都被引出了好奇心,紛紛到薩摩的房間外等着他,等着看看只花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從塔裏沙港來到這裏,還将“十幾個”魔武部高手打得落花流水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一開始大家還知道安安靜靜候着,但後來人多了,竊竊私語的聲浪很快就彙聚成驚人的噪音,讓薩摩大清早便被門外吱吱喳喳的說話聲吵醒。

薩摩側耳仔細一聽,拔尖的聲浪暗示了門外是怎樣陰盛陽衰的局面,只不知這些人一大清早在自己房外吵鬧究竟為了什麽!幸好這時這棟宿舍裏的龍人都不在,否則以龍人的性格,這些大清早擾人清夢的人應該會在吵醒薩摩之前就被轟了出去。

薩摩擁被坐起,皺着眉,他實在不喜歡被吵醒的感覺。

“小斑,去趕走他們。”薩摩推着一旁的銀白色魔獸道。

“嗚……”小斑趴在床的另一角哀嚎着,還将頭鑽進薩摩的黑色罩袍中,打算耍賴到底。他不要去!

薩摩挑挑眉,抓過罩袍道:

“去!”

小斑睜開銀白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着薩摩。可惜薩摩現在滿肚子火氣,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放愛心和憐憫,所以對小斑無言的懇求完全視而不見,兀自命令道:

“去!”與其自己去受苦,當然是讓別人去好些。

小斑哀怨地看了薩摩好一會,見薩摩态度完全沒有軟化的樣子,終于站了起來,跳下床,龜速走到門前,大嘴一張,叼着門把開門。

門外的人看到門把轉動,以為薩摩就要出來,不禁屏氣凝神,議論聲浪立時平靜下來,瞪大眼睛等着看據說英明神武的新生代美少男。

門開了,沒見到人,卻見一頭銀白色的巨獸踱了出來,一雙銀白色的眼睛看着衆人,高傲睥睨衆生的模樣很是威嚴。

一陣沉默……一群人只知道呆瞪着這頭美麗高傲的魔獸,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房內的薩摩正為着房外的安靜感到滿意,準備倒頭再睡時,房外突然爆出一陣大到足夠吓掉薩摩身上所有睡蟲的大叫:

“好可愛喔~~~~~”

尖叫聲還在延續,就見門一開,小斑狼狽地跑了回來,對着薩摩低低吼叫,像在埋怨,又像在哭訴。

薩摩揉着額頭,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永遠搞不清楚她們在想什麽。聽着房外的議論聲有越來越大的傾向,薩摩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披上黑色罩袍,确認一下護目鏡的位置,才幾個大步走到門前。大手一拉打開門,本來就已不甚高興的薩摩在看到門外密密麻麻堵了一堆人的時候,身旁的空氣更是一下子蕩到冰點。

一群人還在議論那頭銀白色魔獸時,突然看見門又開了,都不自覺轉頭看去。這次出來的不是銀白色的魔獸,而是一個全身黑色裝束的金發少年!少年沒有說話,但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和尖銳的眼神卻傳遞着生人勿近的警告。看到少年的那一瞬間,衆人猛然被他身上那股冷肅氣息感染,只顧張着嘴,連話都說不出來。薩摩今天沒有蒙住口鼻,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薩摩臉上近乎完美的線條,和那雙被安德溫加力形容,既明亮又漂亮的眼。

他們這邊看薩摩看得專心,薩摩卻很不耐煩,冷硬地喝道:

“讓開!”

說也奇怪,衆人聞聲,沒有任何猶豫,全都不自主地退了開來,仿佛本該如此做似的。薩摩毫不客氣地大步穿過人群,離開宿舍,往比較沒有人煙的蘭普頓花園而去。

等到薩摩的背影完全不見了,這邊呆楞的衆人才突然像炸了鍋似的讨論起來。

“啊!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一個少女滿臉迷醉地道。

“我看不是,如果真的厲害還需要進學院嗎?說不定是個繡花枕頭!”一個少年聞言忍不住冷言反駁。

這個猜測其實也頗入情入理,不過,說這話的人很快就受到衆人的撻伐。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将這人罵得體無完膚。似乎完全不需要理由,衆人就認定這人應該有很好的身世,和很高的魔武造詣。這大概就是相貌的功能之一吧!長得好看的,即便如何冷漠,也很難招人讨厭。不過,不管這些人究竟讨論出什麽,都不關薩摩的事,此刻的他只想着要找個地方好好睡個回籠覺!昨夜裏,他可是想東想西,思緒紛擾,直到東方天際透出魚肚白才睡着哩!

橫越廣闊的校園,薩摩終于來到蘭普頓花園。遠離宿舍區果然安靜很多,薩摩滿意之下,又四處尋了一會,終于挑了一棵濃密的大樹,命令小斑趴下,就地一躺,甜滋滋地靠在小斑身上繼續他未飽足的睡眠。

他是第一個來到學院的人,那尼路他們呢?以他們的能力應該不會有意外才是,大約是路上耽擱了。薩摩就在這個心思中漸漸進入睡夢中。

第 104 章 蘇家供奉

“家主。”

這叫王陽的人,對着蘇恒微微躬身。

“好好招待我外甥。”

鼻孔裏面呼出兩股冷氣,顯然蘇恒氣的不輕。

下一秒,王陽就出現在了秦凡的身後。

先天高手,在部隊裏面都是絕對的兵王,而這人也是蘇恒花費了高昂的代價,否則絕對請不動。

平日裏是好吃好喝招待,美女、金錢……要什麽有什麽。

王陽看着秦凡,心裏也有些鄙夷,覺得這蘇恒就是小題大做。

這種小蝦米,體內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修為,随便找個保镖就可以拿下,哪裏還用得着自己出面。

想到房間床上的美人,他決定速戰速決。

伸手向秦凡的胸膛而去,出手也是不留情面。

下死手,想必這也是蘇恒那句招待招待的意思了。

王陽覺得十拿九穩,自己這麽一拍,上百斤的大石頭都要被拍碎,就秦凡這個身子骨,估計要變成肉餅。

而旁邊的蘇恒也在獰笑,答應蘇月容的事情,早就抛在腦後。

下一刻,王陽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竟然撲了個空,沒有想到秦凡居然能夠躲過去。

而另一邊,秦凡已經是站起來了,不過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變。

看着王陽,可以說來到這個世界,還從來沒有跟先天境界的高手交手。

就是沈秋蝶那半吊子的先天,也是直接走進了自己的陣法之中,不僅沒有殺得了自己,而且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王陽絲毫沒有覺得異樣,以為是秦凡的運氣好。

可是下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後者的拳頭已經是實打實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發現對方是怎麽來到自己的面前。

瞬間,汗毛豎起。

王陽知道,原來面前這個年輕人一直在藏拙。

注意到的不只是王陽,就是蘇恒同樣如此。

其實蘇夏陽早就提到過,秦凡不知道從哪裏學了一身功夫。

蘇恒當時沒有在意,以為就是些花拳繡腿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有些離譜。

“打王八拳。”

秦凡打在王陽的身上,還不忘惡心一下對方,說這是打王八拳。

不過後者現在趴在地上的樣子,倒是真的跟王八有的一比。

王陽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羞怒,還是內傷,一口鮮血噴出來了。

就用了一拳,秦凡就把這王陽給打的半死不活的,心裏有些失落。

沒有想到,先天高手竟然這麽弱。

不過心裏也是想到,這王陽充其量就是先天初期,而且進入先天的方式都是走捷徑。

要知道先天境界的人,要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脈。

暫時沒有打通這兩條經脈的話,即便晉升先天境界也都弱的可憐。

而這王陽就是這種情況,任督二脈閉塞,然後身體也被酒色掏空,只能欺負欺負普通人。

如果沈秋蝶知道,這就是讓她忌憚的先天高手,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會這就是你的依仗吧?”

秦凡伸了個懶腰,然後看着蘇恒。

後者也是向後退了兩步,顯然被秦凡這氣焰給震懾到了。

不過他雖然心裏震驚,心裏也是暗罵王陽就是酒囊飯袋,但是還沒有失了方寸。

下一刻,他恭敬的做了一輯。

但顯然,這禮節不是給秦凡做的。

“供奉,蘇恒有事相求。”

秦凡臉上的神色,終于稍微收斂了一些。

他知道,蘇恒這麽鄭重其事的說出來,恐怕想要請出來的人,有些不一般。

只見這個時候,書房刮起來了一陣風。

“這是勢?”

秦凡心裏驚訝了,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會有勢。

勢可以說是對天地的一陣感悟,雖然說是最為粗淺的感悟,可是天地會有回贈,那就是勢,只有進入過天人合一這種狀态的人才會有。

而這人的勢,顯然是分勢。

下一刻,十分突然的,眼前已經多出來一個人。

自然不可能是憑空出現,只是因為對方的速度太快,普通人的哪裏根本分辨不出來。

來人是一個老者,一身黑袍,好像很多年都沒有見過光一般。

可以看得出來很蒼老了,那臉上的褶皺已經是形成了溝壑。

大敵!

秦凡神情也是凝重了幾分。

這人恐怕比在夢幻城堡碰到的那個鑒定師肖二爺還要強悍,就不知道距離胎息境界有多遠。

這人出現,就是蘇恒也是成了乖孫子一樣,在他面前唯唯諾諾。

“在你的身上,有月容的氣息。”

黑衣人開口,沙啞的聲音,讓人有些懷疑,這人到底平日裏是不是不說話的。

聽到月容這兩個字,秦凡心神一動。

“那是我母親。”

黑衣人聽到這話有些異樣,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着蘇恒。

蘇恒被這樣一看,也是頭皮發麻。

“供奉,現在您這股力量已經是由我支配了,而就是眼前的人,把我兒子給廢了,那可是蘇家的繼承人。”

蘇恒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這供奉以前就是蘇月容的力量,只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用來對付他的兒子。

想到這裏,蘇恒也不禁臉色有些發苦。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一揮手,蘇恒也是撞到了牆角,大氣不敢喘。

這才正視秦凡,道:“我感受到你渴望跟我戰鬥,而我竟然是有種找到對手的感覺。”

老者說出這話的時候,也是有些惆悵。

在蘭陽,能夠做自己對手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而那些人還不敢輕易動手。

一把骨頭的年紀,想要傾盡全力一戰,等待的就是死亡。

從這老者的身上,秦凡感受到了一種意志,這就是武者。

真正的武者之間往往惺惺相惜,來到地球這麽久,秦凡還因為沒有遇到同道中人而感到遺憾。

直到現在,他終于見到了一個純粹的武者。

這無關修為。

“我們就用勢吧,我可不想你拼盡全力,然後化為一抔黃土。”秦凡說道。

畢竟聽這老者的口氣,應該是和母親認識,或者是母親的長輩。

同為蘇家人,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好。”

老者有些激動。

第 93 章 向他求救

一座城池要燒多久?如何撲救?

沒有辦法!

連州城燒了半個月之久,葉陌的殉城令雲歡昏迷三日,醒來便是全力撲救,然而一座城的大火,她們的撲救只是杯水車薪,毫無用處。

只能眼睜睜看着連州城燃燒半月之久,直到成為一堆廢墟。

當大火燃至連州城每個角落時,城門內出現了李齊等人求饒的聲音,然而厚重炙熱的城門嚴嚴實實将他們困在火光內,外面進不去,裏頭出不來,當城門被火炙烤脆弱,撞開之時,李齊一夥已經被烤成幹屍。

最後,因雲歡醒來時,手中握着師傅留下的令牌,繼掌了他訓練的二十萬兵,她成為這二十萬精兵的新主子,處理完連州城的殘骸,帶着師弟們和大部隊轉移至師傅一開始改定的都城,雲州城。

連州城燒沒了。

華青國上下嘩然,矛頭直指前太子李陌心狠手辣,連帶不肯順從雲歡他們。

然而內亂總伴随着外敵。

蠻族卷土從來,三萬蠻騎并聯合華青國東南角的大羅國的七萬騎兵,十萬大軍包圍雲州。

原本師傅留下二十萬士兵加上八師弟帶來的三萬騎兵是二十三萬大軍,對抗蠻族大羅的聯合不在話下。

可是二十三萬大軍移動困難不說,養活起來更是大問題。

所以在啓程去往雲州城的途中,雲歡和旬澈一行兵分兩路,旬澈和燕梅山帶領十八萬士兵回到他們原來的據點,分散生存。

而雲歡便只帶着五萬精兵和八枚紅夷大炮上路,本就是防着蠻族再來侵擾,五萬對付小小蠻族還是綽綽有餘。

卻不想一向和平共處的大羅國突然發難。

雲歡站在城門上遙看包圍雲州城的十萬大軍,眼眸閃耀,已經十日了,她們靠着立體式防護措施頑強抵抗了十日。

“師姐,我們已經損失七千士兵了,再這麽耗下去,只會被攻破城池葬身這裏”。秦烈憤然道。

他擅長打仗,但是五萬對十萬的仗還沒打過,此戰勝負他其實再清楚不過,現在只是做垂死掙紮。

連羽也收緊眉頭,“大炮雖然殺傷力強,令敵人難以靠近,但炮彈是有限的,目前三車的炮彈只剩一車,師姐……到時就算城外有水渠防護,上面沒有大炮攻擊,他們也是輕易能沖破城門的!”

“行了,既然師姐是主帥了,我相信她自有安排”。見大家都擰着眉頭,郎宮玉不想他們給雲歡太大壓力,令她方寸大亂。

雲歡眸光閃爍,其實她已經派人去請援軍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貿然離開,他會不會再願意援助她。

“昨夜趁出城對抗敵軍夜襲之時,混亂之際,我悄悄派了快馬去請援軍”。她道。

“援軍?哪裏的援軍?”秦烈驚問,二師兄雖帶着十八萬大軍,但這時恐怕早已被他遣散,散開容易,聚集可難,沒有一個月不可能再次聚集,加上還要趕路,等他們到這裏,只怕雲州城早被攻破了。

可是師姐說的援軍是?

雲歡輕笑,“難道你忘了師姐我還是明聖國的皇後啊!”

聞言,郎宮玉三人同笑秦烈。

秦烈面一紅,對他們分析起來,“可是師傅已經……我們再無一個華青國太子身份的人與他相交,而且明聖國內公孫太後虎視眈眈想要搶奪皇位,若是皇上帶大軍離宮,公孫太後還不趁機把持明聖,若是我們勝利還好,若是敗了,那便不僅是我們輸,他也不可能再回明聖了,如此,他會派人來救援嗎?”

說的也對,耶律穹輕嘆,“那如何是好?等二師兄和四師兄帶兵想相助,肯定來不及,難道我們要兵敗丢城?”

雲歡目光投向遠方,清冷道,“如今別無他法,我們只能想辦法抵抗更久,阻止敵人突破防線,入侵整個華青國,還有,便是等待援軍”。

聞言,四人不在言語。

迎着烈風,皆是面色凝重,神色卻透着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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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聖皇宮。

自從那日雲歡逃離景陽宮,訾宜暴怒,卻無可奈何,他不能丢下皇宮去将她拽回來,他更不能不管明聖的朝政任意出宮,哪怕那個人是他的皇後,他也只能幹等在皇宮,等候自己派出的密探回報消息。

“皇上,皇上……”

霍韻憐輕喚兩聲,見皇上的長睫輕顫,依然是平穩的呼吸。

睡熟了。

她含笑,伸手為他蓋上薄被。

雖然日日趁着他不在或睡着時,來一趟乾清宮陪伴他,可比起以往連靠近都是奢想,她已經心滿意足。

只要雲歡不在宮中,皇上總會忘記她,想起別人。

“皇上,華青國來人求見”。

正在霍韻憐貪婪的端詳皇上睡顏之時,殿外傳來小李子的聲音,今日不是蘇公公當值,小李子年紀小,又見霍寶林在裏面,左思右想還是不敢貿然進入寝殿。

華青國來人?霍韻憐心下一驚,難道是雲歡?

回望酣睡的俊顏,依然睡的安穩,她靈機一動,遠離龍床,走到小李子對面的半扇門後。

“何事?朕已經寬衣正要午睡,你就在門外小聲彙報”。

小李子等半響,以為皇上氣惱了,突然聽到近在咫尺得地方發出皇上的聲音,吓一個激靈。

慌手慌腳就跪地,“回皇上,皇後娘娘被十萬大軍包圍在華青國的雲州城,與敵軍實力懸殊,危在旦夕,她派來使者,請求皇上您出兵前往雲州援救……”

霍韻憐暗暗咬牙,果然是雲歡,賤人,既然違抗太後懿旨,私自出宮該明白不僅觸怒太後娘娘,也是違法宮規,皇宮不可能再讓她回來的,不追責她就算皇上力争太後娘娘格外開恩,如今,自己在華青國遇難,竟然還有臉來求皇上救她。

不要臉。

霍韻憐強壓怒氣,冷聲回,“去告訴雲歡的使者,就說朕已經不認她是明聖的皇後,絕不可能派兵相助,朕恨不得她死在華青國!”

皇上怒火不小,門外小李子聽的是越來越驚怕。

“是,是,奴才這就去告訴他們”。

第 106 章 解脫

“唔。”楚墨滿意的點了點頭,“此二字甚好,那便用靖字吧,不知愛妃意下如何?”轉而笑着看向床上的舒榮華。

不僅僅是舒榮華,即便是在場衆人都覺得一陣尴尬。沒想到堂堂皇子的名字,就定于蘇洛汐的一句話,不由得讓衆人覺得有些草率。但在此同時,也為衆人敲響了心中的警鐘,可見皇上對蘇洛汐的寵愛,當真是不一般。

舒婕妤也并非愚笨之人,心中不甘,但也無奈。雖說自己剛為皇上生了皇子,但看蘇洛汐這般恩寵,也不好與之硬碰硬。自己倒也罷了,若是連累了孩子,就怕日後悔之已晚。收緊了抱着襁褓的手笑道:“娘娘高才,臣妾代靖兒謝過皇上、娘娘賜名之恩。”

一旁的寧妃突然笑着接道:“汐婕妤自是高才,當日大敗清國王子之事尚被人傳誦,今日四皇子有幸得賜名。想來日後定是皇上麾下又一名猛将,為我大楚守護疆土,平定山河。”雖是對着舒榮華笑言,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瞥向蘇洛汐。

此時的蘇洛汐略微有些出神,自己也是無意一說,沒想到七郎當真是采納了。微頓了片刻略,緩了一緩笑道:“舒容華客氣了,本是一同服侍皇上,有何來如此生分?本宮特為小皇子準備了些薄禮,還望容華笑納。”

衆人又客套了一會兒,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翌日清晨,楚墨前腳才去上朝,蘇洛汐便起身梳妝,初夏心中雖然納悶,但見蘇洛汐面上的神色,也不敢多問。

不多時,蘇洛汐已漫步在寬闊的宮道之上。奇怪的是往日形影不離的初夏并未侍奉在身邊,反而是慕槿抱着些許物事陪同。往日的蘇洛汐素來低調,着裝也偏清素淡雅,今日卻破天荒的身披一襲妃色彩線團花宮裝,更襯出她傾國的姿容,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主仆二人踽踽獨行,也不知去往何方。

忽的,蘇洛汐停下了腳步,臻首輕揚,看了看頭頂的牌匾。柳眉輕皺,美麗的面龐上浮現了一抹複雜的神色。

“清涼殿。”蘇洛汐喃喃輕念出聲。

年久失修的牌匾斑駁破舊,在冬日之中更顯的蕭索。慕槿上前推開緊閉着的院門,“吱呀”一聲,仿佛帶起了些許塵埃,讓蘇洛汐不由得掩口輕咳。

這是一間不大的院子,放眼望去不過簡單的一進。破舊的大殿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滄桑,雜草叢生的院落顯示着這裏的荒蕪與無人問津。本是毫無生氣的地方,卻悠悠的傳來一陣琴音。若非青天白日,還當真是覺得有鬼魂作祟。

這樣荒涼的一個場景,卻有一個出塵絕色的女子行走在其中,蓮步踩着琴音的節奏。即便是青天白日,也讓人不由的心生詭異之感。

入殿中,破舊的桌椅上落上了一層灰塵。溫暖的陽光似是遺忘了這個角落,屋內似是比屋外還陰冷三分。轉過去,一面蒙塵的妝臺上放着破舊的瓷碗,旁邊老舊的梨花木床上,草草的圍了一塊白紗,不大的床上只有一床薄薄的錦被。

蘇洛汐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四下打量了一圈,便邁步入內。見屋內無人,心中納悶,轉身與慕槿對望一眼,二人只得走出,順着琴音尋找。

轉過殿後,一棵枯樹張牙舞爪的伸出已經死去的枝桠,突兀的矗立在一口古井旁。井邊,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衣着單薄的坐在樹下靜靜的彈着琴,雖然身上只着一襲樸素的棉衣,一頭青絲卻嚴整的绾着,清秀的臉龐素面朝天,微微有些蒼白。手中的瑤琴仿佛不歡迎蘇洛汐前來一般,铮的一聲斷裂開來,琴音戛然而止。

此女子正是被打入冷宮的沈遺蝶。話說那日,沈遺蝶雖是被禦醫救了起來,卻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每日除了發呆便是彈琴,整個人變得癡癡呆呆,也不與人言語。再加上那日之後,身心俱損,在冷宮之中也不得好好調理,是以日漸消瘦枯萎,了無生趣。

随着琴弦的斷裂,似是驚醒了沈遺蝶一般。緩緩的擡起頭來看着蘇洛汐冷笑道:“你來了。”許是太久沒有說過話,本來柔軟的聲線變得有些嘶啞僵硬。

“昨日七郎新得了皇子,衆人皆有賞賜。”蘇洛汐淡淡道,示意慕槿上前,将托盤放在沈遺蝶琴案旁邊。看着沈遺蝶,蘇洛汐不由得想起了落水之事,心中那些許的愧疚也一掃而空,多的只有憤恨。

是她,毀了自己的幸福,毀了自己的一生。

想到這裏,蘇洛汐慢慢的踱步上前,伸出籠在袖中的玉手,輕輕的摸弄這那副斷了琴弦的瑤琴,發出幾個叮咚斷音。

枯樹之下,兩個女子。一個傾國豔麗,居高臨下,一個樸素淡雅,雲淡風輕。

“我今日這樣,你可滿意了?”沈遺蝶突然開口,淡淡說道。

蘇洛汐也并未答話,将手收回袖中,在沈遺蝶身邊的枯樹旁,輕輕踱步。片刻,檀口輕啓,緩緩問道:“枯木可否逢春?”

“陰雲蔽日總有晴,甘霖降世之時,枯木逢春,亦非不可。”沈遺蝶輕笑答道。

“若是…”蘇洛汐收回目光,看着沈遺蝶淡淡道,“若是還未待甘霖降世,這枯木便被連根拔起,何談逢春?”

沈遺蝶聞言,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這語氣與他倒是學了八分相似,可這宮中一草一木皆是皇家所有,豈是你想碰就能碰得的?”

“話雖不不假。”蘇洛汐冷笑道,“可七郎日理萬機,宮中枝繁葉茂尚且顧不過來,又如何顧得上一顆已經枯死的?沒準…”俯下身去,看着沈遺蝶的眼睛道,“沒準早就想将這棵樹除去,只是懶得自己動手罷了。”

沈遺蝶臉色愈發的白了白,她知道蘇洛汐說的并不是沒有可能,正如楚墨想要利用自己除去六哥一樣。她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自己還了解他,可那日她才知道,自己所了解的是過去的他,那時的他是隐忍的王子,不得志的王爺。

而如今的他是九五之尊,萬人之上的皇帝。

“究竟為何,你如此恨我?非要将我至于死地不可?”沈遺蝶心知大勢已去,但實在不甘心,終還是迎上了蘇洛汐的目光,恨恨問道。

蘇洛汐起身踱了幾步,冷笑道:“我為何如此恨你?你且問問你自己究竟是如何待我?一直以來不過是把我當做一枚棋子一般,說用便用,是不是也會說棄便棄呢?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你又如何會料到這枚棋子會反擊主人。我說的對也不對?楚國第一才女?”

“當我看到你與皇上一同出現的時候我便知道是你故意将皇上帶去的了。”沈遺蝶淡淡道,“只是你可否告訴我,另一個是誰?”

轉過身去,豔麗的宮裝帶起地上些許積雪,蘇洛汐不屑道:“你且想想,你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你倒是願意甘願為人付出性命,你可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是你不知道的事?”

沈遺蝶略思忖片刻,突然嘴角帶起一抹釋然的笑容道:“對了,是她。”微頓了片刻,笑容漸漸的斂了起來,臉色愈發的難看,皺眉喃喃道:“沒想到六哥竟然與她…六哥當真是與虎謀皮,唉…”

蘇洛汐冷笑一聲道:“現在才明白過來,不覺得太晚了麽?”言罷,轉身欲走。

“且慢!”見蘇洛汐欲走,沈遺蝶開口将她喊住,張了張嘴卻沒發出半個音節,微頓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還好麽?可曾…可曾想起過我?”

聞言一愣,蘇洛汐心中掙紮了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知道,也許這是沈遺蝶此生最後的一句話了。

“有時我真的很羨慕你,有一個願意為你赴湯蹈火的男人深愛着你,為何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去追尋那鏡花水月,反而誤了身邊最美的風景。”微頓了腳步,蘇洛汐淡淡說道。言罷,再未多做停留。

沈遺蝶聞言,自椅上滑落,眼淚似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自臉頰不斷的滑落,癡癡的重複着蘇洛汐的話:“身在福中不知福…”随即,自嘲一笑,擡手看向桌邊的托盤。

果不其然,在那微薄的賞賜之下露出的白绫的一角,顯得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第 98 章 強悍

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那劍球冒出了耀眼的火光,緊接着,劍球破裂,那一把把的劍被掀開,飛向四面八方,露出了裏面的身影。

葉桦邪笑起來,即便是衣服上布滿劍痕,鮮血從這些傷痕流出,也毫不在意,此時的他,如同一個磕了藥的青年,有的只有瘋狂。

“爾等小輩,安敢攔我!”葉桦吼道,聲音浩大,傳遍天際。

再次飛起,直接沖到魏老祖的跟前,手中寶劍帶着翻滾的魔氣,如閃電般向着魏老祖刺去。

魏老祖見此,連忙向後飛去,只是,葉桦仍緊追不舍,誓要将魏老祖斬殺,速度十分快,魏老祖的後退,并沒有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魏老祖不得不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法寶來,一塊石碑,表面光滑,散射着美麗的玄光。

将體內的鬼氣注入石碑中,手掌猛地拍在石碑上,頓時,石碑漲大,足足有一個人高,魏老祖将這石碑擋在了他的面前。

葉桦眼中閃起了兇光,視若無物,手中寶劍沒有停止,依然向前刺去。

“砰”的一聲,在劍與石碑接觸的那一刻,巨大的聲響随之響起,那石碑竟然被擊碎,化作很多塊碎塊散開,濃密的煙塵如同煙花一般,散開在天空中,掩蓋了葉桦和魏老祖的身影。

“這,這修的到底是什麽邪法?”白老大驚駭道,一個由鬼奴一下子變成鬼将,不說這實在有些恐怖,就說這樣也應該根基不穩,而葉桦此刻卻絲毫沒有什麽根基不穩的樣子,反而戰力驚人。

要知道,境界越高,越階作戰越是困難,而葉桦這樣一個不知施展了什麽邪法的,由鬼奴升為鬼将的人,卻能與魏老祖一戰,一劍之下,一件防禦法寶不堪葉桦一擊。

以鬼将前期的修為挑戰擁有鬼将後期修為的魏老祖,而魏老祖好像還處于下風,這,這實在太過誇張了,讓白老大一時無法接受。

在這冥界中,能以鬼将前期挑戰鬼将後期的,并不是沒有,大宗門的那些天才,個個實力驚人,總有人有卓越天姿,但是這些人都是以衆多的資源,一步一步晉級,而又根基紮實,每個階段都認真面對,那樣才能做到這樣,而葉桦上個時間段,只是一個如同蝼蟻的鬼奴,這下這只蝼蟻卻能達到自己這般水平,如同乞丐一下子變成皇帝般,讓人接受不了。

白老大睜大眼睛,緊緊地盯着天空,看着那開始消散的煙塵。

煙塵散去,露出裏面的身影,裏面赫然只有葉桦一人,手中仍握着寶劍,只是那寶劍卻吸引了白老大的目光,滴滴血液從劍上滴落,一時間整個世界仿佛就只剩下血液滴落的聲音,雖然這個聲音聽不見,但看到這個情況,白老大仿佛能聽到這個聲音一樣。

顯然,葉桦還是傷到了魏老祖,但是,還是付出了代價,只見葉桦胸前的衣衫,赫然出現了一個手掌印記,緊緊地貼在葉桦的靈魂上。

葉桦慢慢地轉過來,看向了一個地方,手中劍指着那個方向,嘴角露出邪笑,看着卻很是凄慘,牙齒已經被血液覆蓋,血液順着嘴角處流下。

葉桦寶劍所指方向,赫然懸浮着一個人影,正是魏老祖,衣服上出現了一個血洞,身體依然挺直,眼中沒有情緒,卻仿佛蘊含着滔天的怒火。

“白胖子,你難道想坐享其成嗎?”魏老祖冷聲質問道。

白老大眼睛一縮,難道,魏老鬼打不過這鬼将前期的小子?

似乎察覺到白老大內心的想法,開口解釋道:“哼,若是想殺他,他早就死了。若是他死了,上哪去找那洗魂樹,你還不出手,免得夜長夢多。”

随後臉上浮起獰笑,眼中閃射着貪婪之色,說到:“更何況這小子還有更大的秘密呢,能一下子進階到鬼将,還能與我一戰,這種秘法,你難道不想要嗎?”

确實如魏老祖所說,若是他想殺葉桦,不是那麽困難,可是生擒就有些問題了,畢竟葉桦現在實力也不容別人小看。而且,還要預防一個問題,葉桦萬一逃跑了怎麽辦,同時,這裏離三元城不遠,在這麽拖下去,恐生變故。

聽了魏老祖這番話,白老大眼中也閃耀起了貪婪的神色,這秘法絕對很珍貴。這樣想到,便開始動手了,手中施展起法術來,空中的法寶閃耀起光芒來,連接在一起,再次化為一條鏈子,沖向葉桦。

而魏老祖也沒有休息,施展起法術來,一只巨掌浮現天空,陣陣黑煙從手掌上升起,使得手掌看上去如同炙烤的食物。

見鏈子沖來,葉桦毫無懼色,眼中瘋狂之色湧現,不退反進,向着那鏈子沖去。

來到鏈子前方,看着那鏈子靠近,葉桦揮動着手中的寶劍,狠狠一砍,頓時,火光四濺。

突然,那鏈子發出強光,一陣力量将葉桦推了出去,而魏老祖也抓住了這個機會,巨掌朝着葉桦抓去,速度十分快,遠比之前的快多了。

眼看巨掌就要握住葉桦了,被推出去的葉桦往寶劍中注入鬼氣,濃郁的魔氣便籠罩了寶劍,緊接着,龐大的魔氣濃縮起來,形成一道黑芒,朝着巨掌激射而去。

黑芒威力強大,鋒利無比,似乎沒有什麽能夠經得起一斬,穿過巨大的手掌,直接切割下了兩根手指,手指掉落,化為黑霧,直接消散了。

然而,縱使那道黑芒所向無敵,卻有一個弱點,那就是這道黑芒太小,僅僅割下了兩根手指,剩下的部分沒有消散,依然朝着葉桦抓去。

仍然在倒飛的葉桦沒有躲過去,被剩下的三根手指捏住,頓時,葉桦被這巨大的壓力一擠,口中噴出血霧,瞬間受了重傷。

見此,白老大頓時欣喜起來,卻見,葉桦受了這麽重的傷,依然能動彈,手中寶劍揮動,直接切割掉兩跟手指,擺脫束縛的他,掉落下來,雙腳落地,又立馬一只腳跪在地上,寶劍撐地,擡起頭,看着天空的兩位,眼中仍是瘋狂之色。

突然,半跪地上的葉桦發出一聲慘叫,眼中好似恢複了一絲清明,但在與濃郁的瘋狂之色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麽。

“啊,混蛋啊。”葉桦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

在葉桦的識海內,一個和葉桦一模一樣,只是有些小的葉桦,眼中盡是倔強之色。

自從施展了喚靈術之後,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意識也被排擠到識海中,從地獄來的,似乎是意識,葉桦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是在本能的活動,又好像是被那個意識控制了,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外界發生的事情,葉桦和龍澤一樣,都能看到,當感受到自己的修為被提升到鬼将修為,葉桦不禁大喜,卻被龍澤澆了冷水。

“哼,雖然不知道你施展了什麽秘術,竟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境界的提升都需要一步一步的走,這樣的提升,若是永久的,那麽你必然廢了根基,淪落為凡魂,若是暫時的,也會帶來巨大的副作用。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龍澤這話,讓葉桦的心一下子沉到底,不過,照這喚靈術的介紹,應該只是暫時的,畢竟,這修為與召喚的執念有關,是執念自帶的修為。

總之這樣了,什麽副作用,等以後再說吧。

當葉桦看到自己一劍破了那石碑法寶的時候,不由興奮起來,若是自己有這樣的實力就好了。

不過,當葉桦看到自己即便面對兩人的圍攻時,還是沖了上去,而且自己的靈魂已然受了重傷,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狀态非常糟糕,這樣葉桦感到透心涼。

這時,龍澤淡淡地說道:“我能感受到控制你身體的意志,盡是瘋狂,若是沒有意味,你會戰到自己死去。”

這句話,把葉桦吓壞了,讓葉桦開始争奪對自己靈魂的控制。

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不過,葉桦也很難控制靈魂,同時他也知道,一旦自己接過這身體的控制,那麽以他的能力,怕是跑不掉了,所以,葉桦在融入了一些意識後,恢複了一些控制權,身體卻依然不是自己做主的時候,他瘋狂地給自己的靈魂灌注了一個念頭——逃!

而做完這些之後,葉桦生生地被排擠出來,不過,他已經确定,剛剛自己的靈魂已經接受到自己的信息了。

“還不束手就擒,将晉階鬼将的秘法和洗魂樹的下落交出來,或許還能留你條命。”白老大見葉桦半跪在地上,不由叫喊道。他也怕這小子真的死了,那重寶的下落和這秘術就這樣與自己無緣了。

“啧啧啧。”葉桦臉上浮起笑意,眼中充滿不屑,微微低下頭,用蔑視的眼光盯着白老大。緩緩站起,握緊手中的劍,不畏懼生死,朝着白老大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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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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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施法者帶着他的雞崽子們撤了,埃克特杵着重劍環顧一周,方才臉色好了許多的客人們再次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如果雷系施法者腦子直一些非要與神官争個高下,他們或許還有渾水摸魚溜掉的可能。但是誰也沒想到神官們之中年齡最小的那個發起脾氣會如此暴烈,硬是梗着脖子把對手給吓跑了,可以想見旁觀這樁醜聞的他們不會有好果子吃。

艾爾洛斯早把充作裝飾品的贊美詩集扔掉,腕間忽隐忽現的玫瑰念珠讓人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上去樸素又低調的少年……似乎職級比兩位年長同僚都要高。

普通人看不到那扇光幕也看不到天空中曾經出現過的法師之眼,要是他們知道這少年不但職級高還是個難得進階的神官,恐怕下巴都會吃驚的掉在地上。

“咳咳,諸位,你們的名字來歷都可以在安普頓商團的購票名單上輕易查到。然後,包括你們的家族,背後依仗的門路,養在外面的私生子,私藏的小産業,只要教廷想知道,沒有誰能逃脫。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埃克特杵着重劍似笑非笑:“這裏只是恰好破獲了一場私自販賣人口的惡劣案件,真希望将來不要有奇怪的消息在市面上流傳,聖地要是誤會可就不好了。”

要不是梅爾大人與安普頓商團有些合作,他完全可以随便扯個“惡魔降臨”之類的蹩腳理由讓娛樂室裏所有看到阿拉托爾的人統統永遠閉上嘴巴。聖地不但不會斥責,反而會為他的行為大加褒獎,因為他維護了教廷的名譽。

至于安普頓?一個商團而已,不值得在意。

一想到大人安靜而堅定的站在自己背後,他就忍不住也變得心軟起來。算了,倒也不必糾結這樣一樁沾着血的功勞。

聖騎士松口了,所有拍賣會的參與者無不抓緊時間自救。

能把生意做大的人沒有蠢貨,娛樂室裏回應着各種誓言,聖光教徒高喊聖主在上,其他教派的信徒也高呼神名發誓絕不會吐露哪怕一個音節。

埃克特盯着每一個人用教派主神的名字立下契約,聖光教廷侍奉的神明擁有“契約”權能,倒是不怕這些人日後反複。然後他看向瑟瑟發抖的拍賣師,笑着露出幾顆牙齒:“至于你們幾個……就讓安普頓的主人去向教宗冕下解釋吧。”

他伸手點點,拍賣師腳下一軟差點翻着白眼昏過去。他身旁的侍應們七手八腳扶住人,擠在一團抖啊抖啊抖。

喬伊斯拎着“林內勳爵”先行離開娛樂室,艾爾洛斯撐起阿拉托爾跟在後面向外走,埃克特剛把重劍抽起來打算再發句狠話斷後,腳下華麗的木質地板突然傳來劇烈抖動。伴随這陣抖動幾股黑煙從飛艇下層冒出來,刺鼻的氣味緊追而至,透過觀光窗能看到船員們正快速跑過通道各就各位應對突發狀況。

“此地不宜久留,盡快返回包廂,哪兒有專門為乘客準備的安全裝置。”

埃克特早在上船時就研究過每一條可供逃生的路線,他的話艾爾洛斯毫不懷疑,撐着剛醒過來的阿拉托爾繞過甲板出口向樓梯走去。

也許是飛艇的備用設備發揮作用,此時腳下船體抖動的幅度和頻率大大降低,驚慌失措的人群也放慢奔逃的腳步。但埃克特并沒有因此松懈。眼下正值夜間,飛艇還未脫離格魯亞森範圍,距離巴別爾領的主城奧特蘭德又有相當路程,此時此刻發生空難才是最能保證較大殺傷能力的絕佳機會。

就算有人能好運的依靠安全裝置平穩落地,夜間的森林也足夠危險,再加上來不及援救,可以想見策劃這場襲擊的勢力一門心思要所有人都死——根據那些煙霧與震動可以猜出對方用了煉金炸彈炸毀飛艇底層矩陣,動手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僥幸生還,他自己都不想活了,怎麽可能給別人留活路?

“快些走。”

他板着臉一手重劍一手提起阿拉托爾,艾爾洛斯這才邁開腳步向頂層跑。

一行人很快回到包廂門外,喬伊斯踹開木門直奔卧室,摸索着從床底拽出四個包裹,眼下的問題是人數多了一個。

是把“林內勳爵”這個重要線索扔掉,還是放棄苦修士阿拉托爾?

“別管我了,我會回到聖主身邊為梅爾大人和兄弟們祈禱。無比感激您的慈悲,大人,您為我洗清污穢與恥辱,讓我得以回歸神國。”

阿拉托爾猛然掙脫埃克特的手,就在他撲向玻璃窗想要用身體撞個窟窿為大家打開逃生通道之時,船體只是放緩但并沒有停止的抖動再次變得劇烈。

包裹在金屬框架外的柚木地板承受不住扭曲的力量脆聲斷裂,房間裏幾人頓時東倒西歪站也站不穩。一路都縮着脖子裝死的“林內勳爵”借機抱起兩只安全包滾到窗邊想要逃跑,喬伊斯一法杖敲上去給他添了個腫包還順手砸爛了昂貴的玻璃。萬般雜亂中埃克特踢了只包裹給艾爾洛斯,不等他們再有什麽動作爆炸聲又一次傳來。

這艘堡壘般的飛艇當場段成兩截,滞留在甲板上的旅客紛紛慘叫着墜落,及時躲回包廂找到安全包的客人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在正确使用逃生裝置。

艾爾洛斯就屬于後者,埃克特踢過來的包裹他接到了,但他倒黴的被爆炸帶來的震動甩出窗口,根本來不及将包裹穿戴在身上。昏頭昏腦在欄杆和隔板上撞了好幾下,少年連掙紮都沒掙紮就滑落到甲板斷裂的參差邊緣。

“梅爾大人!”

阿拉托爾松開慌亂間抓住圍欄的手,像一顆露珠那樣滑過艾爾洛斯身邊。他接住軟綿綿的聖子候選,把自己墊在底下毫無防護的從空中直線掉落——苦修士的身體很結實,那是他們成年累月時時刻刻艱苦打熬才換來的驕人成果。

青年很慶幸自己從未松懈過對信仰的虔誠,所以此刻才有底氣拿自己的身體給聖子候選做緩沖墊。飛艇在斷裂前就已經降低了飛行高度,眼下這個距離梅爾大人或許會受傷,但一定不會死。他是位出色的神官,可以用治愈術治療傷勢。而且牧師喬伊斯和聖騎士長埃克特都不是泛泛之輩,想必他們也能平安落地。

他們一定會在落地的第一時間找到梅爾大人并保護好他。

聖子候選不需要一個被人侮辱亵玩過的苦修士,阿拉托爾也不想讓那孩子身邊多出自己這個大大的污點。

早在探查祭壇失手被俘時他就應該殉教的,而不是茍且活到現在。

懷着又是欣慰又是遺憾的古怪心情,他抱緊懷裏的少年閉上眼睛,衷心希望等會兒不要死得太難看……別吓到這柔軟的孩子。

翅膀劃破空氣的聲音由遠及近俯沖而來,不等阿拉托爾睜開眼睛做出應對,他只覺得後背被一股巨力猛得帶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就埋進禽類蓬松的背羽裏。

一只戴着奇怪帽子的信天翁呼嘯而過,用寬闊的脊背接住苦修士和被他抱在懷裏不肯松手的聖子候選。如果仔細看的話,這家夥頭頂上的帽子和那位駕駛飛艇脾氣暴躁的船長一模一樣。

負擔着兩個人的重量外加下落帶來的沖擊,信天翁歪歪扭扭勉強拍了幾下翅膀,好不容易找到角度,然後就像顆炸彈似的“轟隆隆”砸過一連串草木藤蔓,最終停在一條歡快奔流的小溪邊。

一落地大鳥就用力将背上的人類甩下去,拍拍翅膀騰空而起飛走了。他還要去搜尋船員們的蹤跡,沒空在這兒帶孩子玩荒野求生。老萊利專門交代的聖子候選身邊有個願意用生命保護他的護衛,用不着安普頓商團操心。

阿拉托爾摔在地上又被鳥翅膀扇出去好幾個跟頭,他顧不上和粗心的救命恩人龇牙咧嘴,急忙坐起來先去看聖子候選。

梅爾大人大約是撞在欄杆和擋板上受了些傷,安全包根本就沒派上用場,不過臉色看上去還行,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下,他這才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痛感。飛艇爆炸斷裂時他同樣磕磕絆絆撞在各種平面上,要不是先前梅爾大人那個精彩的治愈術就算沒當場撞死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苦修士松開四肢,手腳并用從滿是枯枝腐葉的地面上爬起來。他将昏迷中的艾爾洛斯背在背上,沿着溪流尋找安全的落腳地過夜。

對于人類而言,黑夜總比白晝更加危險,阿拉托爾不敢冒險,劈開灌木迅速離開着陸點。他順手帶上那個白白占據分量的安全包,想着等會兒至少還能用它做個隔濕墊給聖子候選用。

怎麽能讓梅爾大人直接躺在地上呢?又髒又潮還有蟲,太可怕了!

阿拉托爾的判斷是正确的,他剛背着艾爾洛斯離開着陸點沒多久森林中就響起狼群此起彼伏的長嘯。幽幽綠光宛如漂浮在半空中的磷火,窺探着一切能撕碎吞進肚子裏的食物。

苦修士當然也聽到了那些動靜,他加快腳步沿着溪流向下走,很快找到一塊兒拔地而起躍出水面三四米的巨型“鵝卵石”。也許數千年前這條小溪擁有足夠力量将它從山間運到此地,然而時光無情滄海桑田,曾經的“小石塊”現在成了堵得溪流不得不分叉的巨擘。

有溪水作為天然防護圈,阿拉托爾摸摸悶痛的胸口,提氣屏息爬上石塊。好在這上面還算平坦,他又将那安全包拆開,取出裏面不知什麽材料的布料鋪在石頭表面,這才輕輕将聖子候選放上去。

哪怕是森林邊緣,夜間溫度也遠比城市裏要低。況且現在還是春天,晝夜溫差較大,沒有穿外袍的艾爾洛斯很快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梅爾大人很冷嗎?

阿拉托爾又怕把他凍壞又不敢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現去找枯枝生火,正猶猶豫豫不知所措,就聽聖子候選嘴裏含含糊糊罵了句什麽,然後睜開眼睛。

艾爾洛斯理所當然的罵了句國粹。

說好了教廷神官生活枯燥且平靜呢?就這麽平靜的嗎?他來了小半年,有哪一天過上“平靜的生活”了麽?

睜開眼就看到苦修士阿拉托爾刻滿擔憂的臉,他撐着胳膊坐起來,動動手腳确認沒有斷骨頭就放了個治愈術的光球出來。

懸浮着不斷散發柔光的球體很快就讓身上的扭挫傷好了起來,阿拉托爾胸口的悶痛消失了,他避開聖子候選的視線不停左顧右盼,堅持了十分鐘後表示要去弄些枯枝敗葉來點個火堆取暖。

苦修士們每隔一定時間就會帶領耶倫蓋爾的佃農們進入森林采集物資,有之前的經驗在,他的理由非常充分。

“我聽到狼的聲音,不要去。就這麽堅持到天亮吧,太危險了。”

艾爾洛斯又不是聾了,狼群呼朋引伴吃自助的聲音那麽大,有道是好漢不敵群狼,他不想讓阿拉托爾涉險。

但苦修士有自己的想法。

“沒事,我很快就回來。在您完全脫離危險之前,我不會死。”

要是換了其他神官,眼下這番境地一定會滿臉鄙夷的往死裏使喚自己。阿拉托爾忍不住放緩聲音哄小孩那樣哄聖子候選:“有火堆的話等天亮了可以釣條魚上來烤熟,就是沒有鹽,也不知道滋味如何。”

說完他頭也不回跳下岩石,急匆匆闖進森林。

“欸你……!”

艾爾洛斯憑自己的能力下不去這三四米高的巨石,只能坐在石頭頂上幹着急。

望着黑黝黝的林木,少年沉沉嘆息。他是真心希望阿拉托爾能好好休息,不僅身體上放松,精神上也該将壓力和苦悶釋放出去。

不管之前遭遇過什麽,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沒必要為了別人犯下的罪行懲罰自己。

x的,死死活活的糾結什麽,這波直接掀桌子翻臉,誰對不起咱咱就錘誰,錘爛那群爛狗頭。老子都出家當神官了,還受這口窩囊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拉托爾被巴別爾領北部的勢力販賣,可以理解為就是在摩爾城附近出的事。還偏偏往艾蘭德家族的大本營運送,要不是負責運送的打手腦子發昏,說不定他就會在這場爆炸中死得悄無聲息,無論自己再怎麽提升懸賞金額也永遠找不到他的蹤跡。

巴別爾領北部的林內勳爵,一個爵位不能傳給後代的人,他是瘋了才參與進羞辱聖光教廷這件事裏來嗎!

艾爾洛斯換了個姿勢思考,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隐約正在成型,不料卻被越來越響的涉水聲打亂思緒。

“救,救命!救救我!”

溪水裏伸出一雙手,少年往四周看了一圈,慌忙撿起安全包裏配給的繩索丢出去。二十分鐘後,渾身濕漉漉的女孩爬上巨石頂端趴着狂吐。

“唔……嘔……哇……”

反複吐了四五回,她終于喘着粗氣翻過來仰面躺在石頭上。

是那個在舞臺上表演的小姑娘,她還穿着跳舞時的短裙,大腿和背部光溜溜露着。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麽運氣才從那場可怕的空難中成功逃命,還能躲開狼群追擊。

“你怎麽樣,有哪裏受傷嗎?要是骨傷就再等等,我怕胡亂用治愈術讓你的骨頭長歪,那就不好看了。”

少年坐在對角線的位置上朝小姑娘喊話,他知道自己是個神官,也明白這張臉容易闖禍,所以從一開始就擺出付拒人于千裏之外姿态。

少女半閉着眼睛喘息,好一會兒才歪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看:“多謝大人施以援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

“無以為報就別報了,好好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艾爾洛斯直接把話撅回去,坐直身體緊盯着阿拉托爾進入森林的方向。

他身上的聖子長袍給苦修士蔽體用了,換洗衣物又都在喬伊斯哪兒保管,眼下實在沒有第二件衣服給這女孩保溫,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僅存于計劃中的火堆上。

好在阿拉托爾說話算話,他真的安全從密林中回來,還帶着足夠圍個篝火的木柴堆。

“大人,這是?”

青年對任何教外人士都充滿警惕,艾爾洛斯對此表示理解。

“她從上游飄下來喊救命,我就把繩索甩給她了。”

——很可疑,但好歹是條命,先救上來觀察着,不行就重新扔回水裏去。

他沒提煉金飛艇的娛樂室,更沒提那場臨時攢出來的拍賣會,阿拉托爾瞄了少女一眼,很快低頭架火。

火堆升起來後溫度也上升到适合休息睡覺的水準,艾爾洛斯不由分說把阿拉托爾拽到安全包鋪就的“墊子”上,硬壓着要他躺下。

“好好休息,我身體不好,很難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森林。你要是受傷或是把自己折騰的起不來,我也會跟着餓肚子。”

他成功掌握了交流密碼,阿拉托爾二話不說立刻躺下,睜着眼睛既“休息”又守夜。

被徹底遺忘在一旁的少女:“……”

不是,你們兩個有病吧!

我是可以加更噠!

加更章數餘1

第 110 章 經濟戰

挺風和日麗的一天,天海派境內一座錢莊裏從掌櫃到夥計都感到寒風瑟瑟,一直用手帕擦着腦門上的汗。

地上扔着幾個大箱子,裏面全是大面額的金票,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在幾位侍女的陪同下前來兌換,坐在那優雅的喝着茶,對汗流滿面的衆人視而不見,一個侍女一直在那唧唧喳喳的交涉着,言語中頗多的不滿。

這錢莊位于沼澤地邊緣,屬于小城一座,不過沼澤地裏生産一些低品的兩栖靈獸和靈藥,經常有人組隊去冒險搏一把,倒也挺熱鬧。地球人的一些商鋪也秘密的開在了城裏,生意很是火爆。前幾天被劫走的那批黃金,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從這裏兌換的,他們的庫存已經沒了多少。可領任務前來的潘璇璇和一衆侍女也不在乎,沒黃金銅錠也行,你有什麽我就對換什麽,有多少我就對換多少,誓要把這裏掏空。

不光這個錢莊如此,島內的幾位靈王也帶人分兵趕往其他城市進行兌換,更是用其他地方的金票大肆兌換天海幫的,暗中還有天龍教的數位靈皇保護,天龍教主和大長老也關注了此事。上次翠湖國的事情讓他倆臉上很是無光,這次已經下了死命令,不起一切代價保護太上長老屬下的安全,如能搞垮他們的經濟,對天龍國有很大的好處。

被兌換的錢莊有心拒絕,可信譽是安身立命之本,如果沒了信譽,根本無法立足,只得咬牙兌換。

可對方拉着大批黃金和銅錠前腳剛走,就有很多人又來零散兌換,當得知錢莊已經向其他地方調集黃金,讓他們在等些日子之時,一個個出奇的憤怒,一個個大吵大鬧,更是引來很多人圍觀,接着各種謠言就從圍觀之人的口中傳了出去,越傳越邪乎,引得更多的商人和百姓前來兌換,這天海幫的金票流通的範圍畢竟有限,都怕砸自己手裏。

數支隊伍沿着一個個城市進行掃蕩式的兌換,每離開一個就會引發動蕩,弄得錢莊的人員焦頭爛額,也引起了天海幫的警覺。可他們做賊心虛,知道這是有人在報複,可沒想到報複的會這麽猛烈。可這還沒完,天龍國被授意首先宣布禁止天海派的金票在境內流通,持有這些金票的人只好跑去別的國家消費,李雷也趁機以很大一筆天海金票購買了大批各種原材料,這引起了別國的恐慌。拒絕流通的國家相續出現,這些人只好全都跑到天海國內消費,只要金票能買到的東西,不管什麽都買走。

這下連天海派境內的老百姓都慫了,由于律法規定不能不接受這些金票,幹脆大多商鋪都關了門,商人們也跑去錢莊進行兌換,這一帶頭可好,普通來百姓賺錢更不容易,全都加入進來,弄得境內每個錢莊人都爆滿,被逼無奈下天海派只得拿出晶幣進行大額兌換,并用同樣的招數,派人拿着別處發行的金票也去兌換,好緩解境內的壓力,并想辦法暗殺那些帶頭鬧事的人。

派去的殺手一去不複返,黃金和銅錠沒出邊境就消失不見。自己人兌換的黃金和銅錠很大一部分沒到境內就被搶劫(天龍教主,大長老,李雷分別帶隊),天海派總算嘗到了滋味,看出是天龍教挑頭,掌門親自前往說情可卻遭了閉門羹,想引發門派戰又沒那膽量,只得向其他門派求援。

可周邊門派之間都是競争對手,雪中送炭的沒見到,落井下石的到不少,誰境內的人手裏沒點其他幫派的金票啊,靠老百姓們自己去兌換肯定很難,幹脆都收集起來,派實權人物親自前往兌換,沒黃金了,你給靈幣和靈石也成,靈藥,靈器和靈獸也能折價。

如果說黃金和銅錠被兌換一空會引發動亂,那靈幣之類的被兌換完那就是要命了,可海天派不敢耍賴,這事情已經引起了十大宗門的主意,畢竟要維持表面上的公平公正,有他們出面監督着進行兌換,差一分都不行。

有十大宗門做主,人們就更加放心大膽的進行兌換,更怕去晚了天海派将沒東西可換,全都蜂擁而來。

再換下去門派就該徹底敗亡了,趁周邊的門派都來人了,天海派做出了個艱難的決定,拍賣小部分領地,用所得款項抵債。可來的都是老奸巨猾的吸血鬼,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錯過,一個個暗地裏協商進行了瓜分,把利益最大化。

原本指望賣一兩個郡就夠了,可沒想到這幫家夥互相謙讓這輪流用底價買了下了一個個城市,當拍賣完畢,海天派掌門欲哭無淚的發現,竟然賣出去五個,而收回來的大多是已經變成廢紙的金票。有些門派并沒有接壤,要這些土地也沒用,轉手就賣給了出高價的天龍教,最終五個郡有三個落到了天龍教手裏。

兵不血刃用錢就把此事搞定,樂得天龍教主做夢都會笑,果然緊跟着李雷的腳步就會有無數的好處。

而李雷現在也很爽,數不清的黃金和銅錠被搞到手,很長時間內煉器房再也不用為這兩樣材料操心了,至于花出去的錢也不心疼,慢慢再讓商行的人賺就可以了。更沒想到經濟戰到了這個世界會有這麽大的威力,不過也給其他門派提了醒,開始囤積大量的黃金,以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悲催的海天派,不但丢了五個郡,還死了不少的弟子,更可悲的是沒人在用天海金票,自己的積蓄也快見了底,為自己先行搶劫的舉動後悔萬分,幕後指使者更是甩袖離去并不參與善後,抓雞不成自己掉塊肉,自殺的心都有了!

經濟戰大獲全勝,另外一邊葵女宗的國戰又輸了,可謂是雙喜臨門。李雷開始着手把貧瘠之地有修煉天賦的人開始遷往懷鄉郡,并把那裏打造成翠湖幫改名後的地球門基礎人員修煉之地,這是為了以後就算有被召喚來的人說漏嘴,說出自己是地球人,也沒人往異界方面想,這地球派主要就是起個掩護作用,也沒想着有多大的成就。

可總是有不知死的搗亂,由于相隔兩個門派,近二十萬人路過第一個門派時還沒事,路過第二個時就出問題了,以人員過多以防圖謀不軌為借口,禁止他們入境,在想退回去也不可能了,後邊的門派同樣是這個借口拒絕他們再次路過,兩派還派大軍和無數修士把他們包圍了起來,不但包圍還不給送補給,也不讓他們去購買,明顯要活活餓死這二十萬人。

得到消息的李雷勃然大怒,狠狠掐了自己幾把才冷靜下來,這次不是胡家就是葵女宗背後搞的鬼,包括前些日子的黃金被劫,肯定也有他們的影子,最後邊那個人絕對是戰如玉,這娘們沒有一天不想着怎麽打擊自己,就搞不明白了,在隐蔽也能被她找到自己勢力的蛛絲馬跡,要不是管家在每個人腦中都在監控,都懷疑是有內鬼出賣了。

仔細思索着為什麽被查出蹤跡,唯一的破綻就在地球人本身那獨有的氣質,跟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長相在平凡在僞裝也沒用,加上接連周邊出現變故,肯定一有什麽跟外界不搭調的事出現,那戰如玉就懷疑是地球人幹的,現在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找機會把她幹掉才成。

二十萬人可不是小數目,有浮空仙島的補給,餓是餓不死,李雷也下了狠心,你們不是有大軍看守嗎,那就看着吧,看誰耗得過誰。聯系了天龍教,讓他們派了十來位靈皇前去暗中保護,大長老不放心的還親自前往,李雷已經說了,地球門就挂靠在天龍教之下,成為天龍教成為宗門前的第一個下屬門派。

這可是第一個,是成為宗門夢想的第一步,又是太上長老李雷名下的,他們當然的全力維護。

二十萬人人吃馬嚼,可半個多月過去,就是餓不死他們,不時還傳來肉食的香氣,吃的竟然比自己這些人還好,想要派人進去挑起争鬥讓他們強行突圍,好找借口斬殺。可這二十萬人異常地團結,而且派去鬧事的修士被揍了個灰頭土臉跑回來,說裏面有大批的靈皇,這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只能是接着耗下去。

可李雷不光耗,還拿出了他的拿手好戲經濟戰,可這次就不那麽好用了,你想多換多少就兌換多少,黃金不夠了我就給你晶幣和靈石,人家早有準備弄得他無可奈何。幹脆就辛苦了天龍教主,讓他一點一點的慢慢傳送吧,不過也不是白幹活,靈酒管夠,這讓天龍教主樂得夠嗆,每天日夜不停搬運幾百人,總有一天會搬光,反正二十萬人除了住的艱苦點,照樣已經開始修煉。

雖然牽制了對方不少的人,可李雷不想總這麽耗下去,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調回了一半暗殺隊的人進行暗夜襲殺,并向兩派同時發去門派約戰,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把大的,可這兩派人員的臉皮很厚,幹脆的就拒絕了。

“麻痹的,你這是逼我出絕招嗎?”

暗殺隊也沒找到多少好機會下手,連番受挫之下,李雷終于上火了,現在他都敢跟宗門叫板,兩個小小的門派就把自己弄得焦頭爛額,讓人十分的不爽。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天龍教主和大長老的陪同下,三人來到了擋路門派的駐地。讓兩位靈帝級高手郁悶的是,活了一百多年,第一次黑衣蒙面跑別人駐地幹陰損的勾當。

第 99 章 父母過往事

藍衣少年停止了宣判,一臉疑惑地看着葉凡:“掌門,這……”

葉凡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無柊,面無表情道:“第五十二場,無柊獲勝。”

葉凡的這一宣判,無疑讓臺下議論紛紛,連長老席上的幾個長老也一臉疑惑。

“這…這明明就是花易勝了嘛。”

“掌門怎麽這樣啊…”

“是啊…”

這時,那長老席上的紅衣女子輕聲問道:“師兄,你這……”

臺下被喚作花易的女子也一臉不服氣道:“明明就是我贏了他,你們逍遙派怎的這般不公平?”

葉凡輕蔑一笑,揮袖間将女子頭上的發帶摘去,青絲散落,更是驚為天人。

只聽葉凡緩緩道:“萬花之神、靈界之主花影,看來我逍遙派迎了貴客。”

花影,她是我娘…

聽到葉凡說完這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着那臺上披頭散發的女子,從未想過自己竟能在一天之內,同時見到父親和母親。

這個手鏈,原是母親的……

臺下一片沸騰,無柊也被驚的後退幾步,就連幾個長老也瞪大了雙眼。

臺上的花影愣了許久,随即笑道:“看來,天帝哥哥選的凡人果然不錯,我隐去了一身仙氣,你竟還能發現我。”

葉凡笑了笑:“呵…倒是不知,靈主大人此番前來我逍遙派,混入一衆弟子當中,是為了什麽?”

花影脫口而出:“為了你呀。”這番話無疑是讓在場的人再次瞪大了雙眼。

緊接着,花影又說:“天帝哥哥說,逍遙派葉凡,凡人中的佼佼之者,天資聰慧,仙緣頗深,我便來看看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葉凡只言:“那靈主大人看也看了,今日鬥靈大會,實在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什麽啊,我也是奔着你徒弟這位置而來的,怎麽我就沒有資格嗎?”

這時,長老席那個白胡子老道突然開口:“靈主大人,這……鬥靈大會,是為了培養人才,您……”

“可我也是真槍實打,半點仙法都沒用的。”

這句話讓那個白胡子老道突然說不出話,靈主乃為一界之主,區區凡人自然不敢造次,只有葉凡,還一副指高氣昂的模樣。

葉凡一臉認真:“靈主大人,請不要玩笑!”

花影笑言:“我沒有玩笑啊。”

在場突然陷入一片沉靜,花影似乎也覺着尴尬:“哎呀,好了好了,你們這些凡人可一點都不好玩兒,我不參加就是了,行了吧?”

聽到這句話,葉凡才冷冷回了句:“多謝靈主大人。”

只是,看這樣子花影似乎就是沖着葉凡而來,對他的興趣有增無減,難道,當年是母親追的父親?

突然,眼前再次陷入白茫茫一片,七夜緊緊抱着我,再睜開眼時,似乎又到了個其他地方。

轉身一看,葉凡正坐在小桌前看着書,突然,房中一陣光亮,花影再度出現,看着她天真無邪的笑,我不禁喊出了久違的一句:“娘親……”

這時,正在看書的葉凡眼皮也沒動一下冷冷道:“靈主大人還有什麽要事?”

花影在他面前蹲下:“我都不做你的徒弟了,怎麽還是對我這麽冷淡啊?”

葉凡放下手中的書,深吸了一口氣,依舊面無表情:“靈主大人,還有什麽要事嗎?”

這一句話,讓花影有些生氣:“喂,你這個小道士是不是只會這麽一句啊?”

葉凡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即指着房門:“靈主大人若是沒有什麽要事,門在哪裏。”

“你……你敢這麽跟我說話?你信不信我……”

沒等她說完,葉凡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靈主大人,逍遙派直屬天界,不歸靈界管。”

花影尴尬的眨了眨眼:“咳……那我就讓天帝哥哥重罰你。”

葉凡輕蔑一笑:“随靈主大人如何。”

葉凡轉身繼續又去看他的書,将花影氣的直喘粗氣。

眼前再次白茫茫一片,轉眼又進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次,似乎是這逍遙派的山頂。

花影在葉凡身後壞笑,掌心還有一只蜘蛛,在葉凡毫不注意的情況下,丢在他脖子處。

這時,葉凡察覺到了不對勁,直接便抓住了那只蜘蛛,卻似乎用力過猛,将那蜘蛛打死,腳都斷了幾根。

花影瞪大了眼睛,直呼:“啊……我的小蛛。”

說着走近了葉凡,撿起了地上的蜘蛛:“你……你這個殺蛛兇手,還我小蛛!”

葉凡冷眼相待:“我葉凡自知并未得罪靈主大人,如此這番,也不知靈主大人是什麽意思?”

花影一時愣住:“額……”緊接着眼珠一轉直勾勾的盯着葉凡:“你休要轉移話題,你害死了我的小蛛,說吧,怎麽賠我?”

葉凡顯得十分冷漠:“葉凡自知凡胎,也不勞靈主大人如此戲弄!”

“我……”

“靈主大人,身為一界之主,要處理的事物當有許多,便不要整日纏着在下了。”

“哎……”

葉凡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花影拿着手中殘缺的蜘蛛屍體,眼中顯得有些失落。

再如先前一樣,随着白茫茫一陣,又到了一個不同的地方。

這一次,葉凡在房中盤息而坐,一陣光芒圍繞着他,可他的神色卻十分痛苦。

不出所料,這一次,花影也來了。

她看着葉凡如此模樣,随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切,我的小蛛可是有劇毒的,小道士,我看你還怎麽神氣。”

這時,花影輕蔑一笑,随即湊近了葉凡,誰都沒想到,在下一刻,她狠狠給了葉凡一個巴掌,而葉凡因為似乎也因為中了毒,毫無抵抗之力,連眼皮也沒擡起來。

“小道士,我靈界之主,豈容你如此對待的?你讓我失了顏面,我送個小蛛給你,讓你傻上幾天,也就當你給我賠罪了。”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眉頭一皺,雖極力的想要救救葉凡,可我才發現,我自己都不能觸碰到他,這裏的一切似乎都與我們無關。

七夜只說:“落兒,這只是留在這裏的記憶,我們都只是看客,是改變不了的。”

記憶?那這就是實打實的往事,這是,我爹和我娘的過往?

第 99 章 李香蘭及文人

中秋節當天晚上,自動麻将機就被來賓預定了二十多臺。

當官太太們得知自動麻将機是鄭蘋如的丈夫——關傑的發明時,都紛紛誇贊起來。

陳明珠說:“蘋如妹妹,你這個一表人才的郎君可不簡單,你可要看得緊了,不要讓哪個小妖精拐走了。”

陳明珠說到這裏,似乎才意識到說的是自己一樣,狠狠地剜了蔡銘楷兩眼。

“蘋如妹妹,明珠姐說的對。現在的男人都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肖麗穎笑着說。

“我看人家關傑就不是那種人。這是心疼蘋如妹妹才做的這種機器,他是怕妹妹累着了。”曹秀娥說。

“嗯,前些日子我說打麻将累着了,他就說弄個機器洗牌碼牌的,沒想到還真成了。”鄭蘋如一臉幸福的表情說。

“看看人家蘋如妹妹,找了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

“有什麽呀,不過是滿身銅臭味的俗人罷了。”一個女人說。

“是啊,聽說那個叫蘋如的丈夫開着一間皮貨店鋪。”

“一定是一個不學無術,沒什麽文化,懂得一點經商之道的市儈之徒。”

關世傑的身邊有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在議論着。

女的十八九歲的樣子,身穿一件淡雅的碎花旗袍,梳着民國影星胡蝶的發式,長相跟胡蝶也頗有幾分相似。

她身邊的兩個男人,一個年齡跟二十三四歲,身穿日式西裝,梳着大背頭,頭上打着發蠟。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另一個男人三十多歲,小眼睛,蒜頭鼻子,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穿着一件長衫,是民國時期文人的典型打扮。

關世傑心想,你們幾個人又沒見過我。怎麽就知道我是一個市儈之徒?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羨慕忌妒恨。

“他們都是什麽人?”關世傑感覺有些好笑地問道。

“這個女人是滿洲國第一明星李香蘭。梳着大背頭的是滿洲國新生代作家卧龍,那個戴眼鏡的是詩人逍遙。”

李香蘭?

關世傑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猛然他想起來,這不就是唱《夜來香》紅遍了民國的歌星和演員嗎?解放後以漢奸罪名逮捕,因其國籍是日本人而被遣送回國。

“卧龍寫的《晨曉的滿洲》和《太陽兵營》,好像很有名氣。”姚文偉說。

“那個詩人呢,有什麽代表作?”

“寫的《開拓團之春》,入了滿洲國的教科書。”姚文偉答道。

毋庸置疑,這些人是漢奸文人。不用看作品內容,僅憑着作品的名字,就知道是為日本關東軍塗脂抹粉的文字垃圾。

“沒看過,也沒聽說過。”關世傑說。

這三個青年男女,本來就跟關世傑他們離得不遠。說話聲音稍大一點,對方都能聽見。

最開始三個人聽姚文偉介紹他們,臉上都露出一絲得意之情。

當關世傑說他們的作品沒看過,也沒聽說過的時候,三個人都感覺很沒面子。

卧龍走了過來,跟姚文偉打了一聲招呼:“姚公子,你要發大財了。恭喜恭喜!”

“馬馬虎虎,公司剛開始經營。卧龍先生可有新作?”

“正在構思一部長篇,還沒有動筆。姚公子,這位先生是……”

關世傑一看,自己多說了一句話,人家找上門來了。

“關傑,銅臭之輩,市儈之徒。不像你們文人雅士,騷人墨客一般的清新脫俗。”

關世傑自我介紹說,嘴角不經意流露出輕蔑的微笑。

李香蘭和逍遙也走了過來,聽到關世傑帶有嘲諷的話,還有輕蔑的微笑,都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關先生,口才一流,談吐不俗,敢問畢業于哪個學校?”逍遙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一介莽夫不敢提及學校,怕有辱師門。”關世傑說。

鄭蘋如試過自動麻将機後,見關世傑跟幾個青年人聊天,怕疏于照顧關丫丫,就走了過來。

她剛好聽到逍遙和關世傑的兩個人的話,見三個青年男女面色不善,關世傑的表情也不太對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

“沒什麽,這三位青年才俊問我畢業于哪個學校。”

鄭蘋如心細如發,适才聽到逍遙的話裏,就隐藏不屑的味道,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哎呀,你又沒做什麽丢人現眼的事兒,有辱什麽師門啦?”鄭蘋如大大方方地說:“我丈夫國立北平師範大學國文系畢業的。”

鄭蘋如的話讓李香蘭,卧龍,逍遙三個人的臉色一變,随即又恢複了正常。

民國時期,這是僅次于清華北大輔仁燕京的知名學校,也難怪李香蘭他們三個人有些驚訝了。

“我可是聽說,這個學校肄業的學生也有很多。”卧龍說。

“這年頭,沽名釣譽的人也有很多。”逍遙說。

“兩位說得有理,滿洲國沽名釣譽之徒,奴顏卑膝之輩比比皆是,卻又自命清高,豈不知徒增笑耳!”關世傑譏諷地說。

關世傑的這番話,讓卧龍和逍遙兩個人面紅耳赤,他們明知道關世傑諷刺的是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李香蘭見狀,為了讓兩位同伴不再尴尬,非常客氣地問道:“關先生,過幾天弘報處舉辦一個詩文大賽,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弘報處是什麽鬼?

關世傑哪裏有心思去舞文弄墨?軍統局長春站有一大攤子事兒要做,搜集情報,招募勞工的後期工作,自動麻将機的銷售等。

還有答應陳翰章将軍的槍支彈藥,糧食,藥品,布匹等物資,都要開始運作。

風花雪月,吟詩作對。那要看在什麽時候。

在穿越來的年代裏,關世傑喜歡讀詩,也喜歡寫詩,散文也寫過一些。

但在僞滿洲國,他怎麽也不能抛下正事兒不做,去跟一些漢奸文人去玩那些文字游戲。

“不好意思,我為稻粱謀,俗務纏身,不能去拜讀各位的大作。實在是抱歉。”關世傑委婉地說。

“蘋如妹妹,喊上關傑和寶貝女兒,咱們二樓開飯了。”陳明珠在遠處喊道。

關世傑也急于擺脫這三個人,聽到陳明珠的話,抱起關丫丫說:“走喽,吃飯去喽。”

李香蘭,卧龍,逍遙是姚雲曦請來的客人。

姚文偉也不敢怠慢,殷勤地在前面引路,招呼他們三個人一起上樓用餐。

關世傑盡管沒有回頭,但也能感覺到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後背上。

第 96 章 找別扭

兩個月後,劉辛領着崆峒派現有的班底返回天京市的別墅,其中,自然也包括老黑和老白這兩大護法。

進入別墅,弟子們歡歡喜喜,各處亂竄,寂靜多時的別墅再次充滿生機。李穎給黑白護法安排住處,反正別墅夠大。

兩個家夥第一次享受到現代化的待遇,睡着席夢思,吃着肯德基;看着大背投,喝着XO,好不惬意。

包乘風則早就叫船上的心腹将自己的情況轉告家族,他自己找了一間靜室,安心修煉,要論道心的堅韌,和高大壯不相上下,比瘦猴和大嬸還要堅定。

為此,瘦猴和大嬸可就倒黴了,上面有大師兄做榜樣,下面有小師弟當楷模,兩個人常常被劉辛當反面典型,做夢的時候都不敢偷懶。

劉辛則為天山論道進行着精心的準備,丹藥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偏偏被小龍女連窩端,雖然戒指裏面的材料并不多,劉辛還是精挑細選了一部分,煉制了幾粒凝翠丹、十幾片小還膏,實在有些寒酸。

但是僅僅這兩樣,就叫戒指裏面的原料捉襟見肘。劉辛肉疼不已,連續幾晚,都夢到重回靈妖界,抱着一大堆藥材傻笑,最後笑醒。

總結前兩次穿越靈妖界的經驗,劉辛也大致明白,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必須吸收足夠的能量才成,修真者的靈力雖然強悍,但是畢竟無法和自然之力相比。

漸漸的,一個想法在劉辛的腦海裏成型,他興沖沖地找到正在跟李穎對練的孫姿雯:“雯雯,怎麽能找到你師傅?”

“我師傅說,天山論道大會之前,他肯定會來這找師叔,大概再有二十幾天也就該到了。平時,都是他來找我。”孫姿雯現在算是看明白,在劉師叔身邊,比跟着師傅混還滋潤。

“這樣啊,那你手頭還有沒有雷符?”劉辛略微有些失望。

“師傅就傳了我一個,上次和小穎比武的時候用了。師叔,等師傅來的時候,你再向他讨要,他肯定拉不開臉面。嘻嘻……”

劉辛不由暗嘆:“果然女生外向,不過,我喜歡。可是,風揚老哥一來,馬上就得動身參加天山大會,哪裏還有時間。”

劉辛沉思着往回走:五雷天罡符的能量足夠把自己送到靈妖界,五雷天罡符,明天宗——有了,明天宗的高手可不止風揚老哥一個啊。

一聲歡呼之後,劉辛直奔老黑老白兩個人的房間,只見他們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裏面播放的是《動物世界》,兩個人看得興致勃勃,每個人手裏還拿着一袋爆米花。

“走,跟我上街逛逛!”劉辛一手拉着老黑,一手拽着老白,把兩個人往起扯。

“俺還要看電視呢,你看那個小烏龜長了一身綠毛,怪可愛的。”老黑依然穩穩地坐着。

“我也等着看電視,剛才預告了,一會就演《白娘子傳奇》。”老白也牢牢地貼在沙發上。

實力上就是有差距啊,劉辛融魄期的修為,自然奈何不得兩個渡劫期的牛人。不過,強攻不行,他馬上轉為智取:“你們不去可別後悔,我自己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們這個奶油爆米花強百倍。”說完,邁步就向外走。

老黑和老白互相望了一眼,顯然食物的誘惑力更大。兩個人現在的修為,早就不在乎吃不吃東西,可是,美味的誘惑卻叫他們難以抵擋,所以,沒等劉辛前腳邁出屋門,他們倆也就跟着出去。

用劉姥姥進大觀園來形容此刻的老黑老白,一點也不過分,現代都市的繁華,叫他們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他們使勁看熱鬧,卻不知道自己也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尤其是老黑圓乎乎的形象,更是罕見,幸虧穿着一件超肥休閑服,把後面的烏龜殼遮住,不然更會惹人注目。

劉辛一看漸漸呈圍觀之勢,心中暗喜,口中大聲喝道:“都閃開,閃開,人長得難看,也不用跟看耍猴的吧!”

看熱鬧的人還就有這股勁,越驅趕就越以為有好戲,所以周圍的人越聚越多。老黑也終于明白:原來都是巴巴地瞧我來的,媽的,俺也有自尊心!

于是怒吼一聲,聲如霹靂,先把周圍的人震趴下一圈,然後妖靈力一吐,向周圍展開無差別席卷而去。

渡劫期的高手要是發怒,絕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只見周圍的人群以老黑為中心,呈波浪形開始向外傾倒,最後,全都整整齊齊地躺在地上,暫時失去知覺。要不是劉辛出門的時候告誡過他不能傷害人命,估計那些人現在連一個喘氣的都不能有。

老黑發完王八之氣,心中痛快不少,口中嚷嚷道:“劉老弟,你說的那些好吃的東西在哪,咱們先吃飯吧,這些凡人實在可惡,像蒼蠅一樣纏着你。”

劉辛則不着急,心裏開始查數,他想看看六扇門的人什麽時候能趕到,估計肯定是比110迅速。

果然,當他數到三十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怒喝傳來:

“大膽妖孽,光天化日竟敢當中行兇!”兩道人影從天而降。

“終于來了!不好,是烈火真人和觀星道長,不是我要找的正主!”劉辛高興到一半,又洩氣了。

烈火老道在昆侖治好傷之後,昨天才趕回六扇門,今天就感覺到這邊妖氣沖天,這才前來降妖。他一眼就看到劉辛,眼睛不由一亮:“小家夥,你也在這,快點幫我捉妖!”

“烈火老哥,他們是崆峒的左右護法,所以,嘿嘿……”劉辛不覺有些頭疼,覺得自己有些失策,六扇門那麽些長老,能保準來的就是風涼老道嗎。

烈火老道立刻怒火滔滔:“劉老弟,你,你怎麽能叫妖精當護法,真是胡鬧!”

觀星對劉辛恨得牙根直癢癢,于是陰陽怪氣地說道:“他有什麽不敢,連妖女都收來當徒弟。”

一面說,一面取出一把旗子插在衆人周圍,口中大喝一聲:“周天挪移大陣”,衆人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再看時,原來已經被挪移到六扇門總部。

原來,觀星也看出兩個妖精的修為不低,擔心自己和烈火應付不了,索性利用準備好的陣符,把他們弄到六扇門,那還不是随便擺布。

老黑心裏實在不爽,伸手一拉劉辛:“這些家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走,咱們吃東西去,看着就招人煩。”

“大膽,到了六扇門還如此放肆,你們登記沒有,把身份證拿出來看看。”劉辛一直期盼的風涼真人終于閃亮登場,他一看到劉辛也在場,不由低聲咒罵了一句:“喪門星,有他在,我就倒黴。”

劉辛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他盼來,難免見獵心喜:“風涼老小子,我這兩大護法都是從海外來的,根本沒有本地戶口,也根本不想辦你說的那個破身份證,你想怎麽着吧!”

他就是找碴來的,所以說話一點也不客氣,一改往日沉穩的作風,語氣十分生硬。

風涼老道氣得胡須顫抖:“好小子,有人給你撐腰了不是,我今天就好好教訓你!”

老黑一看這架勢高興了:“想打架啊,俺先來!”

“你先一邊涼快去!”劉辛把老黑擋在身後,然後向風涼真人道:“老小子,上次饒你不死,這回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我就不算好漢。”

風涼老道上次受辱,一直耿耿于懷,見劉辛專揭傷疤,然後還往裏撒鹽,立刻暴跳如雷,手中取出一張五雷天罡符,這次,他也學乖了,先下手為強啊。

“五行天雷,聽我號令,周遍四維,上下六虛,翻江倒海,破天徹地,令下速成,助我功成。”

随着老道的怒吼,一道水缸粗細的天雷從天而降,周圍電光閃爍,噼啪作響,顯示裏面蘊含着狂暴的力量,筆直地轟向劉辛。

老黑也把小眼睛一瞪:“老白,你說不會是咱倆誰的天劫到了吧?”

“來的好!”劉辛卻一聲歡呼,張開雙臂,迎着天雷向上飛去。

“找死,天威浩蕩,五雷歸一!”風涼老道也殺紅眼,使出五雷天罡符最強大的攻勢,五雷合一,威力瞬間又擴大十倍。不過,這個法術也十分損耗靈力,沒有分神期的修為,根本使不出來。

半空的天雷也發生異變,顏色快速變幻,由紅轉黃,由黃轉綠,由綠轉藍,最後,竟然變成赤金色;體積也瞬間增大幾倍,直徑約有丈餘,如同擎天柱一般。

而它下面的劉辛,則越發顯得渺小。在天威面前,人力是顯得那麽微弱可憐,以人力抗天威,誰都會認為劉辛是在找死。

“小子,快跑!”烈火老道畢竟和劉辛有些交情,不忍他化為齑粉,連忙大聲呼喊。但是他也知道,天雷一旦形成,就具有自動追蹤功能,不擊中目标,絕不會罷休。

“劉老弟,翻天印!”老白也急了,沒見過這麽笨的,拿腦袋撞天雷。

劉辛恍如未聞,繼續迎着天雷向上,仿佛是一個無所畏懼的勇士。

“天雷落!”面對赤裸裸的挑釁,風涼老道也沒有退縮的餘地,越來越狂暴的天雷已經漸漸要擺脫他的控制,再不落下,自己就要受到天雷的反噬,成為它第一個攻擊的目标。

劉辛的身體瞬間成為天雷發洩的目标,伴随着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劉辛的身體完全被金光籠罩。随後,金光中紅芒一閃,一聲無比歡暢的呼喊中,劉辛消失不見。

靠,五雷轟頂還這麽高興,實在是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