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天道賜福

“那我的……肉身呢?”葉桦問道,本來想說屍體的,但覺得不合适,只能說成肉身了。

“少爺,我将老爺的車賣了,買了一塊墓地,火葬之後,放在一起了。”李管家解釋道。

“火葬了?”葉桦念道,随即一想,又釋然了,即便肉身沒有火葬,如今也腐爛得不成樣子了,入主自己的肉身,到真成了怪物了,或許就是民間傳說的僵屍吧。

“如此也好。”葉桦喃喃說道。

随後,葉桦讓李管家将墓地的地點告知,接着就告辭了。

“少爺,不在留下日子。”李管家勸阻道,看起來,這李管家并沒有将葉桦當成鬼來看,能讓一只鬼在自己家裏留住,當真少有。

“不了,如今已成野鬼,何處不為家,我還有要事要辦。”葉桦推辭了,他現在還得想辦法弄個肉身,混入蜀山聖地,拿回父親的魂魄,沒時間再次耽誤。

“對了,這香火沒什麽用,以後不必如此。”葉桦突然說道,牌位上的人此時都不再冥界,要這些香火也沒什麽用,即便是紙錢,以葉桦如今的身份,也不在乎了。

……

夜幕降臨,黑夜籠罩天空,同比冥界的月亮,此時的月亮委實太小了,光線也不是很亮,不過,站着月光依舊皎潔,散在地上,如披上一條銀毯。

寂寥無人的墓園中,一個鬼影悄然出現,在龐大的墓園中疾馳起來,像是在找尋什麽東西。

很快,停留在倆個墓碑前,凝視着眼前的墓碑,鬼影的眼中複雜之色散現。

這鬼影正是葉桦,最終,他還是跑來看自己和父親的墳墓了,看着墓碑上刻着自己和父親的名字,心情終究有些複雜,些許感慨,些許悲涼,些許憤怒,充斥着心頭,久久不能平息。

突然,葉桦皺起眉頭,轉眼望向一個方向,緊接着,一個面相峥嵘,血液布滿全身,胸膛處有個破洞的厲鬼憑空出現,怨恨的眼神看着葉桦。

嘶喊了一會,朝着葉桦撲了過來。

葉桦随手一抓,便将這個厲鬼抓在手上,厲鬼慘叫一聲,化為一個光團,懸浮在葉桦手中。

葉桦仔細地盯着眼前這個光團,強烈的怨氣充斥其內,讓他感到奇特的是,這厲鬼竟然有修為,雖然只有鬼奴一層,但終究比凡魂要厲害得多。

然而,這時,一個變故突然發生了。

一道白色聖潔的光芒從葉桦的手心處鑽出,一出現,就包裹住厲鬼所化的光團,陣陣玄奇的力量散發而出,葉桦清晰地感受到,這光團中的怨氣不斷在減少,最後,完全消失。

而事情并沒有結束,此時那白色聖潔的光芒化成了一張網,拉住厲鬼,順着光芒進入了葉桦的靈魂內。

葉桦一驚,連忙用神識探向靈魂,卻發現,那鬼魂被拉着進入葉桦的識海中,而當葉桦看向識海的時候,卻現那白色聖潔的光芒是從石碑上發出的。

見是石碑,葉桦放心下來了,既然是巡察使令所化石碑,應當不會害了自己。

最後,鬼魂被拉入石碑中,同時,石碑上金光一閃,出現了一些文字。

葉桦連忙看過去,發現上面寫着,超度了一個鬼魂,獲得一功勳。

同時,一道信息從石碑中射出,鑽入葉桦那本金書中,化成了一頁紙。

這時,石碑有閃耀起來,上面浮現出一些文字來。

“天道賜福開啓,可用功勳換取所用之物。”

見到這信息,葉桦心中大喜,連忙探入神識,與石碑意識交流,如同未來的科技,用意識控制東西一般。

天道賜福大約分為幾類,有符咒,器物,靈丹,生靈,特殊,貨幣類。

其實石碑上沒有分類,這些都是葉桦自己分類的。

用功勳值可以兌換這些東西,當真讓葉桦欣喜若狂,這上面的東西,簡直覆蓋了修仙的所有資源,若是有足夠的功勳值,那自己站在這世界的最高峰絕對沒問題。

符咒中,有一至七階的符咒都有,什麽類型的都用,一般來說,一張一階符咒需要一個功勳,二階符咒需要十個功勳,三階符咒卻需要一千個功勳,在往後就不說了,需要的功勳太多,此時将葉桦賣了都湊不齊這些功勳。

而器物呢,目前卻只有法器,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法器。

一件下品法器需要十個功勳,中品法器需要一百個功勳,上品法器需要五百個功勳,而極品法器,則需要一千個功勳,這也只是算一般的,按照用途和價值的不同,需要的功勳也就不同,上面所說的,只是用途普通的法器。

而靈丹呢,目前也只有蘊含鬼奴和鬼差能使用的丹藥,哦,還有練氣和築基可以使用的丹藥。

像惡鬼深淵中的破階丹,這裏也有,一顆丹藥需要一百個功勳,實在太貴了。

而生靈這個就厲害了,有人類,很多種族的生靈,一旦兌換,就會出現新生的生靈,這可是造物的手段,就是這個生靈,讓葉桦第一次感覺到這巡察使令的厲害,第一次被巡察使這個身份震撼到了。

而且,這兌換的生靈會絕對服從于自己,簡直算是奴隸和寵物了,不過,這上面需要的功勳值如同一桶冰水,讓葉桦高興不起來,需要的功勳值太多了,簡直不可想象。

至于這特殊類,那就比較多了,像陣法之類的,比較特殊的東西。

葉桦就在上面找到了自己急需要的東西。

“一次性肉身”

可選取各個種族,天賦設定,外貌設定,一次可使用二十年,需要的功勳值,根據設定來收取。

葉桦當時就看到了一個天人體。

随便設定了一下之後,吓得葉桦不敢在去嘗試了,需要的功勳值以萬為單位的。

最後,葉桦老實了,選擇凡人的肉身,雖說沒有天人體那麽誇張,但需要的功勳值卻也不少。

其實需要功勳值的大小,根據的是種族和天賦。

葉桦選用的人類,設定為中品天賦,需要的就要一萬功勳了,葉桦就不敢再查看上品天賦需要的功勳值了。

最後,設定了下品天賦,卻發現只需要一千功勳值,雖然對于葉桦來說還是很多,但想必是最少了的,當然或許不是最少的,畜生道的肉身本就比較低廉。

當然,葉桦定然不會去選擇當低廉的妖怪了。

至于最後的貨幣,是葉桦自己總結出來的,各界的貨幣,如人界的靈石,冥界的冥晶。

分為下中上級四品,如一功勳值可以兌換一下品冥晶,而一百功勳值可以兌換一中品冥晶,這到是與個冥晶的兌換價格一致。

看完這些,葉桦壓制住興奮的心情,去看了石碑給出的信息。

“天道輪回,因果相接。衆事為因,輪回為果。世人作惡,輪回作罰。身為巡察使,既然以視,當結果。……”

這段話的意思,說的是那厲鬼之事,那厲鬼與一人結怨,慘遭屠殺,雖說兇手死後落入冥界,必然會有懲罰,但是葉桦身為巡察使,雖說是為任命,但是既然遇到了,當懲戒惡人,了結因果。

信息上記載着那厲鬼與惡人之間的事情,交代了惡人的住處,了結因果,便可以得到一功勳值,這倒是讓葉桦十分心動,如今天道賜福中的一次性肉身倒也解決了他眼前的困難,但是這肉身卻需要一千功勳值,如今葉桦能用來兌換的功勳值也只有七。

現如今,什麽都比不過功勳值重要。

葉桦這般想到,心情愉悅起來,将神識從靈魂內抽出,查探起周圍來,目标放在滞留在人界的鬼魂身上,想到超度之後,就能得到一功勳值,這比惡鬼深淵中屠殺惡鬼來得簡單。

身形一閃,葉桦便從原地消失了,開始搜羅附近的鬼魂,這附近那裏的鬼魂最多,自然是墓園和醫院了,即便是那些剛剛死去的鬼魂,能夠在人界停留七天的鬼魂,葉桦也照樣超度,此時的做法,大概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吧。

……

在一棟豪華的別墅附近,嘈雜的聲音沒有間斷,刺激着人們的神經,卻讓他們無可奈何,因為這些聲音是從一輛輛警車上傳來的,還有趕來的救護車,長長的警戒線已經将這裏團團圍住,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進入。

此時的房間內,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兩具被白布蓋住的屍體,他與身邊的人不同,身邊的人都是穿着警服,而他卻沒有。

此時的他很是煩惱,心情不是很好,可以說很差,眼前這兩具屍體引來了大麻煩,身份很不簡單,其中一個是華立集團的董事長,身份尊貴,另一個不知是何人,但聽說身份比前者更加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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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着寫着就成了這樣的風格,不知道看不看得慣。

第 124 章 再見赫連

程大長老問道:“不知你來我這裏有什麽打算?”

“煉魔大牢此次如此脆弱易攻,是因為季有雲恰在那幾天帶着鎮守大牢的化神妖獸神魂去與戴明池、刑無涯聯手破開‘天幕’迎我回來。”

紅箋頓了一頓,環視了一下周圍或立或站的魔修們,接道:“我與他同修‘大難經’,一時瞞過他不難,但他修為高過我太多,若想站住腳,繼續與他鬥,就必須不停地給他找麻煩,令他顧此失彼,接應不暇,所以當日我才請宗主代話,叫諸位将煉魔大牢裏關押的犯人全都活着救回來。此番我正是來接手這些人的,煩請大長老将那些人都交給我處置。”

“就這樣?”程大長老雖然覺着同這“宗主親傳弟子”初次見面,對對方脾氣秉性一無所知,拿定了主意要再觀望一陣,不打算現在就壓上全族老小的身家性命,但對方對他和族人什麽要求也沒有提,只開口索要俘虜,還是叫他大大地意外了一下。

紅箋點頭笑道:“大長老意欲為宗門出力的迫切心情,秀寧萬分理解。”

程大長老老臉一紅,卻聽她解釋道:“天幕不消散,在道修大陸這邊咱們人單勢孤,而且道修各大宗門之間矛盾重重,咱們犯不着幫他們重新凝聚起來,這些煉魔大牢的犯人足以派上大用場,大長老和族人只管看一場好戲即可。”

“哈哈,這主意好!叫他們狗咬狗,咱們只管看熱鬧。”

“齊姑娘雖然築的是道基,心果然是與咱們一處的。”

不等程大長老有所表示,他的幾個老兄弟在一旁已經大聲叫好。

“姑娘這主意好是好,只是這次被我們捉回來的道修人數太少,未必能掀起太大風浪,而且我看這些道修性情桀骜,其中還有幾個元嬰,不見得那麽好駕禦。”程大長老難得為“齊秀寧”着想說了一句話。

他搖了搖頭,站起身,向紅箋道:“好吧,你跟我來。”

紅箋欠身起座,說道:“我這裏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大長老也說那些人不好駕禦,故而我并不打算與他們這樣見面,最好大長老這裏能配合一下,叫他們覺着是我将他們自諸位手中救出去的。”

程大長老怔了怔,随即笑道:“這個好辦。那些人喝了我的藥,全都昏睡不醒,回頭我派人将他們扔到荒郊野地,你将他們喚醒也就是了。”

紅箋感激地笑笑:“如此實在是多謝大長老了。”

程大長老道:“自己人,何必客氣。來吧,我先帶你看看人。”

紅箋随着程大長老向內走,赫連的事順利解決,連同那些失陷的道修們也能一起救出來,她的心裏卻并不輕松,因為直到此時,她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借口向井小芸的外公索要井老頭。

果然随着她與程大長老相談甚歡,她袖子裏的小黑也開始蠢蠢欲動,那是井小芸急了,在催促她快點兒開口。

實在不行,就只能硬要了。好在井小芸的外公看上去已經相信了自己,縱有疑惑,也應該不會因此對自己的身份産生懷疑。

最好不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紅箋心念電轉,悄悄安撫住井小芸,跟在程大長老身後漸漸走出湖底府邸,進到山谷。

此時依舊是黑夜,山谷露天,星光灑下來,谷內顯得半昏半明,雜草很高,草叢中傳來高低不一的蟲鳴,低空飛舞着萬點螢火,乍一看非常美麗。

紅箋知道這些都是程氏族人養的魔蟲。

她神識一掃,沒發現谷中有人,卻在石壁上看到一個個蔓藤盤繞而成的簾幕,想必那後面便是諸人臨時開辟出來的洞府。

果然程大長老随手掐了個法訣,口中念了一聲,位于近處石壁上的怪藤突然伸展開,鋪至地面,露出石壁上一人多高的洞口。

程大長老道:“此次捉回來的道修都在裏面,你進去看吧。”

紅箋依言進了這暫作關押俘虜的囚室,一股子馊味迎面撲來。

程大長老所言不虛,這草草開辟出來的空間不大,裏面橫七豎八如同陳屍一樣躺着将近二十個人,這麽多人,屋子裏卻安靜得很,與屍體不同的只是他們身體溫熱,還在淺淺呼吸。

看得出這些倒黴的道修們自海裏被澇上來,便被灌了藥丢棄在一旁無人理睬,有的身上還挂着海藻,有的更是狼狽到赤身露體。加上他們本來便已被關押了不知多少年,氣味怎麽可能好聞了。

紅箋挨着個兒看了一遍,井小芸說得不錯,大部分人都長着一臉大胡子,這麽一看,真得很難分辨哪個是赫連。

她索性放開“大難經”,排頭摸了過去。

這裏的修士共有十九人,修為最低亦是金丹,元嬰有四個,不管是金丹還是元嬰,他們的神魂死氣沉沉,幾乎不會對紅箋的神炁産生什麽抵抗,所以紅箋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赫連。

昏迷中的赫連衣着破爛,手腳攤開仰面朝天,果然如盧雁長描敘的那樣,長了一臉大胡子,手長腳長,哪怕現在處在這麽一個弱勢的地位,看上去也是一條硬漢。

紅箋在赫連身邊呆的時間稍長些,程大長老便道:“‘大難經’果然厲害,這道修在這些人中最為了得,若不是他最後真元耗盡,我們也很難順利捉到他。”

紅箋點了點頭,似是随口道:“這人日後定能派上大的用場。”而後将目光挪開,去看下一個。

她将餘下的人逐一看完,這些道修金靈根占了絕大多數,足有十六個,餘下三人一個土靈根,兩個火靈根,不但人垂垂老矣,還都帶着頗為複雜的傷病,連程大長老也道:“這三個已經廢了。”

紅箋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她道:“不,這三個才是我們對付季有雲的利器。”這三個人神魂受傷的原因是如此明顯,以至紅箋一摸上去便意識到季有雲竟在拿他們做實驗,以求找到捷徑來突破自己的萬流歸宗。

這三個都是散修,被抓在煉魔大牢很多很多年了,像他們這樣的人還有一些,有的早已經化為了塵土,有的傷勢過重,在煉魔分解墜入海中的過程中死去。

紅箋覺着心酸不已,她的手在袖子裏微微有些發抖,在這一瞬間,她又想起了沉睡在冰川海底的季有風,以及那根穿身而過,斷絕了他生機的斷腸索。

紅箋深深吸了口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同程大長老說道:“還要煩請大長老派幾個人,幫我把他們送出谷去。”她頓了頓,又道:“自煉魔大牢只救回了這些?其他的人呢?”

程大長老怔了怔:“道修只有這些,當時煉魔大牢不知何故突然四分五裂,咱們的人追之不及,被他們逃掉了不少人,重要的囚犯估計也被一起帶走了。”

他閉口不提女婿,紅箋卻不得不給井小芸要爹。

“別人到也罷了,有位犯人,雖是咱們這邊的,卻與道修有莫大關聯,他的侄子乃是丹崖宗的元嬰高手井白溪,請大長老再查問一下,務必将這人活着交給我。”

她說得鄭重,好似井老頭真得與她和季有雲之間的勝負較量有很大的幹系。

程大長老盯着紅箋一時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紅箋神情嚴肅,目光不避不讓回望着這老魔頭,态度看上去異常強硬。

四下非常安靜,連小黑都受了影響,一動也不敢動。

良久程大長老眼珠動了動,道:“你要知道那是我的女婿,我的女兒已經不在了,你要叫我的女婿去與那些道修們混在一起?”

小黑扇了扇翅膀,紅箋猜到那應當是井小芸在表示極度不滿,遂沒有管它,道:“我會盡量保證他的安全,大長老,我只有這麽一個請求,請你以宗門的大局為重。”

這頂大帽子壓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好使。

但見程大長老臉色變了幾變,似是終于拿定了主意,他以神識傳音做了一番吩咐,轉向紅箋道:“行,我把人給你。穩妥起見事情過後我會帶着族人搬離這個山谷,既然你不在意将我這女婿帶在身邊,幹脆我叫孫女也一起跟去,以後你有什麽事情便由她來和我聯絡。”

孫女?莫非說的是井小芸?這老頭子強令井小芸姓程,非說是孫女也有可能。

但随即紅箋知道不是,小黑神魂中的意識頗為茫然,顯然井小芸未接到任何通知。

不大會兒工夫,一個體态曼妙容貌嬌豔的少女現身山谷,脆聲道:“爺爺,這大半夜的,叫情情來有什麽事?”

紅箋皺眉,随着這少女逐漸走近,一股淡淡的花香自她身上飄散開來,這香氣對自己的神魂竟隐有幹擾。

不等程大長老介紹,井小芸已經氣急敗壞地将這少女的身份送了過來:“外公叫她來做什麽?我舅舅的幾個崽子就屬這小賤人最陰險,你可千萬別答應,快叫我外公換人,我和你一起去。”

第 126 章 鬼母

第129章 鬼母

“沈星然,我要那個!”

胥清歌指着一個攤位上擺着的白色兔子說道。

沈星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過一個小攤位,上面用朱紅色的筆寫着“二十五元十槍”還有許多情侶都圍在攤位前躍躍欲試。

沈星然拉着胥清歌過去,指了指她想要的那個兔子,問老板,“這個兔子,需要多少錢?”

那只胖兔子玩偶渾身雪白,手裏還抱着個被咬了一口的胡蘿蔔,模樣又傻又憨,看起來還挺可愛。

胥清歌打量着兔子,朝沈星然說:“比心安縫的要好看!”

老板看兩人也是沖着兔子來的,當下笑道:“只要打中二十槍,你就能帶走。”

恰好他們旁邊的一對情侶似乎也是沖着兔子去的。那女孩見又有人來搶,有些着急,對她男朋友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她男朋友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往老板面前一放,“老板,再來四十槍。”

胥清歌看沈星然付錢試槍,扯了扯他的衣服,說道:“加油!”

沈星然眉尾一揚,桃花眼彎了彎,即便臉被口罩遮住大半,但依舊難擋豔色。

“我一次全中你就親我一下。”

胥清歌翻白眼,“你要是不能一次全中才丢人。”

沈星然低笑,修長的手指摩挲着玩具槍。

明明玩具槍制造的粗糙又不好看,可是被他拿在手裏後,硬生生多出了一股,飒爽冷淡的禁欲風。

引的旁邊的小姑娘頻頻側目,還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二十槍,一槍一個氣球,一顆子彈也沒浪費。老板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已經将槍放下了,“二十槍,二十個氣球,我們可以把兔子帶走了嗎?”

老板回過神來,深知自己遇到了高手,“哦,可以可以……”

他将架子上的兔子拿下來遞給沈星然,對方接過兔子,手指動了動丢了好幾個清潔咒給兔子後才将它遞給胥清歌。

胥清歌眉眼彎了彎,“你抱着吧,跟你還挺配。”

沈星然:“……”

他看了看兔子憨傻憨傻的外表,眉頭輕輕一蹙,有點好奇自己在胥清歌心裏的形象。

但還是好好的抱着。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開口問:“小哥哥,你是不是警察或者兵哥哥啊?”

沈星然沒回答,一手牽着胥清歌,一手抱着兔子,準備離開。

“小哥哥,你是專業的嗎?”

依舊有人不死心的問。

沈星然前面的路被擋住了,他蹙眉,“麻煩讓一讓。”

那幾個女生先愣了愣,最後笑嘻嘻的讓開。

看着他們倆說道:“小哥哥,你女朋友長得真好看!”

沈星然步子頓住,“嗯,我也覺得她好看。”

那幾個女生明顯沒想到沈星然會回答自己,聽到他的話後,她們笑的更開心了,“你們倆超級配,一定要99啊!”

沈星然眉眼染上笑意,禮貌颔首,“謝謝!”

胥清歌扯着他的手,“走了。”

兩人牽着手離開,沈星然聽着後面傳來的笑鬧聲,唇角忍不住上揚,“你看,群衆的眼光是雪亮的,我們的确很相配。”

胥清歌:“………”

“我們接下來去哪?”

“找個人少的地方,讓你先親我一下。”

胥清歌默了默,“你看這裏像是有人少的地嗎?”

沈星然打量着四周,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在這也可以。”

胥清歌無語,正想開口說他,一絲清涼倏忽拂過她眉心。

她仰頭,“下雪了!”

沈星然握緊她的手,“嗯,今年的初雪。”

“以後每年初雪,我都會陪你一起看。”

胥清歌望着他深情潋滟的桃花眼,有些微微的發怔。

“怎麽了?”

胥清歌有些恍惚,她眨了眨眼,“沈星然,我覺得你好像不止一次對我說過這話。”

沈星然低笑,“嗯,以後每年都說。”

“你還要逛逛嗎?”

胥清歌搖頭,将那點熟悉感抛到腦後。

“我們回去吧!”末了,她又加一句,“不回別墅,去你那。”

“好。”

…………

華南區梧州市的某處小山村。

此時天空正洋洋灑灑的下着雪,小山村內一片漆黑。農村人都睡得早,尤其是這種天氣,更是早早就上床熄燈了。

只有幾戶人家還亮着燈,從裏面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王老五家買來的那個媳婦,長的真叫一個俊。聽說還是個大學生哩。”

“王老五家有錢,自然買的起。”

“可惜,那姑娘不夠聽話,照我說,就是打的少了,多打幾頓,自然就好了。”

“……”

“啊!!!死,死人了!!”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刺破初雪天的寧靜,小村莊緩緩亮起燈,變得喧嚣起來。

…………

沈星然的住處幹淨寬敞的沒有一絲煙火氣,跟胥清歌別墅以前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沈星然将兔子放在沙發上,這麽一只蠢萌蠢萌的兔子與這裏的風格格格不入,卻又詭異的和諧。

胥清歌窩在沙發上,手裏捧着杯剛買的熱奶茶。

整個人看起來閑适又疏懶。

沈星然眸光暗了暗,坐到她身邊,“甜嗎?”

胥清歌眨眼,将奶茶遞到他跟前,“還可以。你嘗嘗?”

沈星然接過奶茶卻沒喝,順手将它放到了茶幾上。

他一手攬過胥清歌的腰輕松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嗓音低啞,“嗯,我嘗嘗。”

說完他覆上她的唇,她的唇上有一絲奶茶的甜。

胥清歌順從的摟住他的脖子。

良久,唇分。

沈星然将頭埋在她脖頸處,灼熱的呼吸噴灑上她的皮膚。

胥清歌被他這一下,激的心髒一顫,以為他會做些什麽的時候對方卻忽然止住了動作。

“你不繼續嗎?”胥清歌聲音也有些不自然,清泠的聲線變得又酥又軟。

沈星然呼吸一滞,抱着她的手都收緊了幾分,但最後還是啞着聲音道:“你有傷……”

胥清歌咬唇,雙手捧起他的臉,臉色緋紅,“其實,其實已經好了……”

“嗯,這麽快?”

胥清歌将臉埋在他胸口,“嗯,小雪她将蓮子化開覆在傷口上,好的很快……”

沈星然眼底仿佛有火焰在燃燒,炙熱的溫度燙的胥清歌心口都跟着化開。

“那我看看。”

胥清歌當時受傷的地方的确已經愈合,只有一道淺粉色的痕跡還未消失。

胥清歌微仰着頭,優美修長的脖頸,纖細的鎖骨看起來格外秀色可餐。

沈星然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大步往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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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我心狂熱

受傷後的地獄魔狼非常瘋狂,時不時張嘴噴出滔天的火焰,然而,再瘋狂也阻擋不了死囚們的狂熱。

沒過多久,地獄魔狼的屍體就擺在了洪淵面前,面目全非,幾乎被亂刀分屍,只有一對标志性的腦袋還保留相對的完整。

獻上地獄魔狼屍體的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在真武大牢內突然暴起突襲,反過來被洪淵重創的洪門外圍弟子洪伏波。渾身血跡,不少地方被地獄魔狼的利爪留下了深深的傷痕,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胸膛急劇起伏,大口喘氣,一雙眼睛卻嗜血兇狠。即使站在洪淵面前,也沒有低頭,猶如一頭桀骜不馴的猛獸。

“這是一枚還原丹,吞下去!還能走就跟上來,走不了,就留在這裏喂狼吧!”

洪淵取出一枚親自煉制的還原丹,一把抛給桀骜不馴的洪伏波,也沒有多說,策馬轉身而去,率黑鼎鐵騎直奔第二重皇陵。身後,洪九把地獄魔狼的屍體收了起來,緊緊跟上。洪伏波怔了怔,一口把還原丹吞下去,連戰馬都不要了,扛着一把重斧光着腳追上來。

皇陵外圍,仍然有着許許多多的野狼,但地獄魔狼被殺後,這些野狼變成了一盤散沙。被氣勢洶洶的黑鼎鐵騎一沖,很快就四下逃散。黑壓壓的鋼鐵洪流毫不停頓,呼隆隆地沖進了第二重皇陵。

和第一重皇陵相比,第二重皇陵的墳墓明顯龐大多了,也更加陰森。埋葬的大部分都是身份非同一般的皇室,其中不乏生前叱咤風雲的帝王。擡頭看去,不見一頭野狼的蹤跡,似乎就連地獄魔狼也不敢到這裏闖蕩。

咔嚓、咔嚓,一陣陣骨頭摩擦的聲音傳來。

沒等衆人仔細觀察,四面八方就傳來連綿不絕的異響,數不勝數的骷髅兵從草叢中走了出來。有的手持鋒利的骨刀,有的舉着長弓,和外面的狼群相比,數量更多,仿佛陷進了骷髅的海洋。

在遙遠的一座巨墳的墳堆上,站着一個渾身綠油油的骷髅,左右手的掌心上分別托着一團綠油油的火焰。嘴巴一張,一股無形的聲浪就爆發開來,數不勝數的骷髅随即加快腳步,咔嚓、咔嚓地向人們湧過來。

“誰殺了那個骷髅統領,誰就可以成為我洪淵的親兵隊長,戰後,可以提出任何一個要求!”

洪淵舉起鋒利的長槍,遙遙指着站在墳堆上的綠油油的骷髅統領。用力一夾馬腹,就率先沖了出去,渾身覆蓋着厚重铠甲的戰馬,直接将擋在面前的十幾個骷髅撞飛。冷冰冰的鋼鐵洪流,徑直向骷髅統領呼嘯而去,距離拉近後,上百個死囚猛然加速,越過洪淵争先恐後地撲向骷髅統領。

現在的洪門少主,就是以後的洪門主宰,成為洪淵的親兵隊長,那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無上的榮光,還有,無盡的財富!再加上任何一個心願,這樣的懸賞足以讓原本必死無疑的死囚們為之瘋狂!

黑壓壓的鋼鐵洪流橫沖直撞,一直保持着驚人的速度,利用戰馬強大的沖擊力直接撞飛洶湧而至的骷髅,掩護出擊的上百個勇士。這一戰,比第一場戰鬥艱難多了,不時有死囚摔下了高速奔騰的戰馬,瞬間就被骷髅海洋淹沒。但不到半柱香時間,無聲的吶喊陡然響起,掀起強勁的聲浪,綠油油的骷髅統領轟然倒地,屍體很快就被擺在洪淵面前。

桀骜不馴的洪伏波,再次站在了洪淵面前。雖然只有靈武一重的修為,但幾乎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在戰場上展現出來的戰鬥本能和戰鬥力,讓靈武四重的洪九都為之動容。

這一次,洪伏波身上的傷勢更重,幾乎半邊身體都被燒焦了。右邊大腿,甚至一塊肉都不見,只剩下森森白骨,在骷髅統領臨死前的反擊下遭受駭人的重創。

“從今天開始,洪伏波就是我洪淵的親兵隊長,九爺,麻煩你了。”

洪淵當衆宣布,一言九鼎。

一直跟在洪淵身後壓陣的洪九,終于出手,大手虛空一抓,把身受重傷的洪伏波攝過來。開口吐聲,一掌按在後者的背心,耀眼的紅色光芒迅速将後者籠罩起來。在人們的注視下,洪伏波身上的傷勢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好轉、愈合,令人觸目驚心的右大腿,迅速長出了強健的肌肉。

真武逆轉!

洪九一出手,就讓人見識了洪門真武勁的厲害。

這門功法修煉有成,不僅可以殺人,威力驚人,還可以用來救人,迅速療傷。一門功法,可以衍生出許許多多的竅門,天下武道皆出自洪門,這句話絕不是空穴來風!

籠罩在身上的光芒剛剛消失,洪伏波就突然雙膝着地,重重地跪在洪淵面前,“少主,我洪伏波不求榮華富貴,不求無上功法,我只要你幫我殺一個人。”

“誰?”洪淵沉聲問道。

“洪……天……賜!”

洪伏波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就是他讓我家破人亡,趁我外出歷練,侮辱我的妹妹後還把她殺了。我剛回到洪門,還沒等我上門找他複仇,就布下伏兵将我重創,抓起來打入死牢,要趕盡殺絕。少主,洪天賜他不是人,他是個畜生,連同門中人也下手陰狠,我妹妹她……,死的好慘,死後下體還被插入一根帶刺的木棍,遍體鱗傷!”

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半邊身體被燒焦後都不滴一滴眼淚的洪伏波,突然間嚎啕大哭,淚流滿面。

剩下的死囚,一聲不吭,齊刷刷看着騎在戰馬上的洪淵。

被打入真武大牢的死囚,有些的确是罪大惡極的大魔頭,但也有不少是無處伸冤,怒而殺人,各有各的冤屈。老家主閉關的十幾年來,洪門早已不是當年的洪門,有不少高手暗中黯然離去,還有不少被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打入了死牢。

“起來,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真正的武者,絕不能輕易流淚,更不能輕易下跪。我洪淵不需要動不動就下跪的奴才,我要的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要的是血不流盡絕不休戰的真正的武者!”

洪淵跳下戰馬,親手扶起淚流滿面的洪伏波,“我洪淵在這發誓,當我執掌洪門時,絕不姑息任何奸惡之徒;當我成為洪門主宰時,必定殺盡所有的害群之馬,重振我洪門雄風。別說區區一個洪天賜,就算是一個堂主,一個長老,也照殺不誤!”

洪淵一字一頓,殺氣滔天。

這番話要是傳了出去,勢必舉世震驚,激起洪門前所未有的內亂。

就算是積威數十年的老家主,也只是重整洪門,罷免部分不合格的高層而已。洪淵當衆發誓,連一堂之主和長老都要殺,那就不是整頓那麽簡單了,而是要血洗洪門啊!

人們鴉雀無聲,震撼不已。緊跟着,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看向洪淵的目光,無比的狂熱!

這一刻,洪淵這個少主才真正獲得死囚們的敬重和忠誠,黑壓壓的黑鼎鐵騎,這時候才有了真正的靈魂!

第 136 章 下山3

被白先生這麽一打攪,陸花暖也恢複正常了,已恢複正常的陸花暖,是沒有興趣對劉成悅做任何事情的。但是劉成悅還是吓得夠嗆,見白先生消失不見了,劉成悅也趕快逃走。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連清帶着他抓到的魚回來了,正好看到白先生離開的一幕。別人沒有看清白先生是怎麽消失了,但是不代表連清看不清。連清見白先生走後,他便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拿着魚朝着陸花暖一晃。陸花暖看見魚直接就要往上撲,吓得連清急忙把魚扔給王樂。

雖然連清很喜歡讓姑娘撲到自己的懷裏,但是陸花暖的體形他真的是吃不消啊。陸花暖見魚不在連清的手裏,硬生生地止住了撲到連清的腳步。不過這樣還是把連清的小心髒吓得撲通撲通的。

陸花暖看見魚跑到了王樂的手裏,陸花暖就嘿嘿邪笑着朝王樂走去,這簡直就是一副小流浪調戲良家婦女的情形。王樂見陸花暖這麽走過來也十分害怕,他舉起手裏的魚,陸花暖走一步他退一步地說:“花暖,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魚送人。”說完見陸花暖也止住了腳步,立刻一溜煙地跑走了,去小溪邊收拾魚去了。

陸花暖見魚沒有了,神情也就恢複正常了。其他見狀,忙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安撫一下自己受到驚吓的魂。陸花暖看到,切的一聲,撇了撇嘴,自己也跑到小溪邊去看王樂收拾魚去。

王樂自己一個人在溪邊處理魚,心裏想着:“不是說讓大家一起做飯,一起動手的嗎?明明在下面說好的,怎麽來到上山貌似都是我一個人在做飯。明明大家都會做,除了陸花暖。看來大家一定是認為我做的飯好吃。”王樂想想這些心裏就好開心。

王樂在溪邊陷入自己快樂的回憶當中,都沒有發現陸花暖走近。王樂洗着洗着,發覺自己身後貌似有點不對勁了。王樂小心翼翼地猛一回頭,陸花暖那張大臉出現在他面前,因為距離實在是太近,吓得王樂直接後杠摔坐在地上。

“花暖!你在幹什麽!吓死我了。”平時這麽一個溫柔的王樂竟然也厲聲說話可了,可見真是吓得不輕。

陸花暖委屈地說道:“我只想看看你怎麽收拾魚的,我不是故意要吓你……”

王樂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急忙安慰陸花暖說:“花暖,對不起,我剛剛真的是吓到了,你這麽突然出現不管是誰都會害怕的。人吓人吓死人,真的對不起。”

“算了,沒事,你快點把魚收拾好吧,我餓了。”有人安慰陸花暖,陸花暖馬上就轉涕為笑了。

陸花暖陪着王樂聊天,魚很快就收拾了好了。兩人拿着收拾好的魚就回去了。魚好了,飯也就快好了。

太陽下山,陸花暖終于吃到惦記已久的魚,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大家也都很開心,想着明天要下山了,又要上學,情緒還是有點低落的。

第 123 章 釣浮巫士

釣浮村與南海漁村隔了一座山,此山名為大舟山。

有人說大舟山應是大周山。共工怒觸不周山,斷裂的部分朝着南海傾倒,便成為了現在的大舟山。雷澤西北的小舟山,則是不周山原本所在的位置。也有人說不周山并不在雷澤,而是位于中原與大澤之間,所以這大舟山小舟山和不周山沒有關系。

雷澤的小舟山和大舟山之間,隔着大澤,以及繞着大澤一圈的死亡沼澤。

要去往南海漁村,便需要借道沉船之地的傳送陣。釣浮村與南海漁村隔了一座大舟山,要去往釣浮村,則借道九淵城更近。從九淵城地下出來之後,谷璃便感覺雷澤一地變得不太一樣。空中濁氣依然未散,但雷澤一地不再有那種壓抑的讓人不想靠近的感覺。

九淵城除了陣法護持之地,九淵城以外的地方便也是沼澤。沼澤一地除了瘴氣密布,便是動物的腐屍和灌木。實在沒有什麽好風景。谷璃出了九淵城便直接禦劍往東南方向飛去。

釣浮村之人和南海漁村之人一樣,都是在山壁之上打穴而居。只有村中的祠堂等建築物建在山腳的平地之上。

從收到徐劍影的傳音符,到谷璃趕到釣浮村附近,不過隔了一天的時間。

遠遠從空中禦劍而來,尚未抵達釣浮村,谷璃便有不妙的感覺。

因居住之地靠近沼澤,加上氣候惡劣,雷澤之人多打穴而居,南海漁村的居民也不例外。從釣浮村山腳破碎的祠堂來看,當年南海漁村遭遇魚怪襲擊之時,同樣在海邊的釣浮村也未能逃過此劫。南海漁村之人在魚怪面前根本無法抗衡,無奈之下舉族遷徙到了巴蜀。

魚怪不能離水太遠,就算是當年襲擊漁村的魚怪,也是趁着梅雨季節接連不斷的雨天,才大肆攻進了村內。此時的釣浮村內沒有魚怪,但釣浮村中居然還有人活着,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谷璃踩着無鞘在釣浮村上空繞了一圈,神識往釣浮村中一探,只探到數百道極為弱小的神識,和十幾道略微強上一點的神識。谷璃以淬神訣的标準來評判,這十幾道神識大概屬于煉氣中期的水準。神識給人的感覺很純粹,甚至散發着靈氣,但神識之人周圍卻圍繞着淡淡的魔氣。

谷璃腦中募然出現了當年三星灘上的魚怪。若是煉氣期的谷璃來此,大概會因為對方散發着魔氣,将對方直接當做魔物給除掉,現在卻可以将對方的神識和軀體分開來感應,谷璃似乎有些明白徐劍影讓她來此作甚了。

谷璃踩着無鞘在釣浮村殘破的祠堂門口落地,之前在釣浮村穴屋內活動的幾人,從窗口探出頭來偷偷打量谷璃。

雷澤一地,只有百淵府一脈在此隐世多年,加上雷澤一地濁氣密布,修行中人極少涉足此地,雷澤山野之人對于修仙諸派幾乎無人知曉。就如同谷璃,在進入劍閣古城之前,是完全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仙門弟子的。是以,穴屋之內諸人遠遠看着谷璃,雖對于谷璃從空中禦劍而來感到不可思議,卻是懼怕大于崇敬。

許久之後,才有一位花甲老婆婆杵着拐杖從穴屋之上沿着階梯走下來,在階梯底部與谷璃遙遙相望。

看谷璃似乎沒有惡意,将雙手指尖相對雙掌微分,在前胸微微一碰之後,往谷璃拱手行禮,之後問道:“老生鸠答答,不知你是……?”

谷璃将雙手指尖相對,抵于額前,從額前往前拱出,以雷澤一地小輩之禮見禮後,道:“鸠長老,我叫谷璃,生于雷澤南海漁村。”

穿着雷澤一地由土布繡制衣衫的年老阿嬷鸠答答,大概是釣浮村族中的長老,聽聞谷璃此言,露出猶疑的表情道:“南海漁村?南海漁村早在四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谷璃築基時只有十七歲,耗費三十一年就結丹了,築基之後多得的那一甲子壽元都沒耗盡,容顏自然不會老去。此時在對方看來,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說自己生于四十年前就不存在的南海漁村,自然是不可信的。

谷璃燦然一笑,道:“長老,谷璃當年随族人遷徙到巴蜀,有幸拜在劍閣古城門下,習得上仙法門。雖看起來年少,其實今年已經四十八歲了。此次本是準備回鄉滅殺當年傷我族人的魚怪,途徑此處,想請問阿嬷,當年釣浮村并未受到魚怪襲擊麽?”

鸠答答聞言,猶豫了一會,道:“仙子若不嫌棄,随老生進屋一敘?”鸠答答本是謹慎之人,只是谷璃通身正氣,身背長劍卻未有殺伐之氣外顯,笑起來雖有絲狡黠,仍然顯得可親。加上谷璃一開始便已經自報家門,又以雷澤一地小輩之禮相見,鸠答答的信任便占了上風。

谷璃對釣浮村內那被魔氣圍繞的十幾道神識很好奇,對于鸠答答的邀請,自然是求之不得。

拜入劍閣古城之後,谷璃便一直住在高大的木制房屋之內。沿着山壁一路往上的穴屋,小的時候看着覺得很壯觀。現在再看着時,卻覺得穴屋顯得擁擠而逼仄。盡管如此,那種親切感還是讓谷璃全身放松。

随着鸠答答上了山坡最上層的穴屋,鸠答答推開虛掩的木門,将谷璃引入了穴屋之內。夕陽照進屋內,穴屋內清爽幹淨,方方正正的小廳裏,鋪着竹席和木幾。鸠答答剛進屋,便有一位年約三十的女子捧着茶水放在了木幾之上。

見谷璃毫不生疏的在竹席之上盤腿而坐,鸠答答看着她的目光便又少了些疑慮。

鸠答答見谷璃顯得很随意,便問道:“不知道是否方便請教你阿**名字?”

釣浮村一地與南海漁村雖隔了一座大舟山,從海上走水路,也不過兩天路程,以往兩村作為南海附近人數較大的兩個村莊,一直以來便有通婚之誼,被這般問起,倒也合情合理,谷璃便答道:“我阿媽名叫谷阿,不知鸠長老是否聽說過?”

“谷阿?”鸠答答露出了懷念的神色,道:“當年雷澤三大族在酒都寨舉行鬥舞大典,你阿媽可是獨占鳌頭啊。”

谷璃點了點頭,問道:“我族全族遷徙到巴蜀去了,酒都寨現在還舉行鬥舞大典麽?”雷澤一地每兩年便在酒都寨舉行鬥舞大典,年輕的男男女女只要是還沒有阿肖的,便會前往酒都寨參加鬥舞。

鸠答答搖了搖頭:“南海漁村受魚怪襲擊之時,我釣浮村也一樣受到了魚怪的侵襲,酒都寨地處山內,雖沒有收到魚怪的襲擊,卻在一夜之間全族之人都溺死在了酒都寨的酒池之中,鬥舞大會……”

鸠答答嘆息一聲道:“如今,酒都寨附近,到處都是醉酒溺死之人的游魂,哪裏還會有人敢去酒都寨。”

谷璃當年在沉船地底吸納土靈氣之時,因為時間緊湊,想要回去南海漁村未能成行。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酒都寨已不複存在。酒都寨以釀酒聞名于雷澤,而讓酒都寨賴以生存的,則是酒都寨中位于酒都寨中古樹之上的酒池。雷澤各族将酒都寨作為鬥舞大典的祭典勝地,與酒都寨的古樹酒池是有着莫大關系的。

雷澤一地的這些詭異之處,不知為何竟然沒能驚動如今世上的各大仙門。

谷璃跟着鸠答答嘆息了一番,問道:“釣浮村能在魚怪之亂中生存下來,實屬不易,不知……”

鸠答答的視線谷璃臉上停留了一會,苦笑道:“你是想問我釣浮村為何能存活下來。”

谷璃見鸠答答如此直接,便也不繞圈了,道:“釣浮村中,似乎有十多位身負神通之人。”

鸠答答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仙子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便不瞞仙子了。當年魚怪之亂,為求自保,我族中祭師對族內的年輕男子進行了巫術洗禮,當年的大部分人都在魚怪之亂中戰死了,唯有這十幾位巫士活了下來。”

雷澤一地巫術盛行,小的時候,谷璃受傷或者生病,便都是族中祭師以巫術治療的。拜入劍閣古城之後,谷璃再沒有生過病,時間一長,倒是将這些事情給忘記了。盡管如此,谷璃卻是第一次聽說,祭師的巫術能在戰鬥中也起作用。

“巫士?”谷璃一時也有些不确定了,雷澤一地除了百淵府之外,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麽?

鸠答答道:“我釣浮族已有上萬年的傳承,這巫士之術便是從上古流傳而來,也是我釣浮族能一直存在的護族之法。可惜,魚怪之亂太過強橫,我釣浮族九千子弟,如今已只餘下百來人。”

“鸠長老,不知村中的巫士能夠讓我一見?”谷璃問道。

鸠答答聞言,面露難色。

谷璃自然知道作為一族根基的所在,是不能輕易示人的,但對方魔氣纏身,實在不是什麽好的跡象。見鸠答答雖然露出難色,卻未一口拒絕,谷璃便道:“其實,我會在這裏停住腳步,是因為發現釣浮村中有人被魔氣纏身,若非這些人神魂純淨內蘊靈氣,可能我已經将他們當做魔物滅殺了。”

鸠答答大驚,忙道:“仙子,我村中的巫士雖然被魔氣纏身,但他們也是日日受魔氣煎熬,并未做下惡事。”

第 127 章 :慘絕人寰

第一百二十七章:慘絕人寰

幾日後,衛臨在裴家醒過來,醒來只見楹月在他床榻前忙活。

“楹月姑娘?”

衛臨盯着那身影,片刻後才認出是她。

楹月慌忙回過頭,又驚又喜:“衛大人...”

“我怎麽會在這兒?”

衛臨以為自已在沈家。

“這兒是忠勇侯府,是裴小公子将您救回來的。”

楹月倒下杯水,放了茶壺走至榻前遞給他。

“裴小公子?”

衛臨驚詫不已。

“不錯。”

楹月點點頭:“奴婢也是裴小姐救的,這段日子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着。”

說到這,楹月見他喝完水,接過空的茶杯趕忙問:“衛大人可有我家小姐的下落?”

她等了這麽多日,就是想問衛臨這事。

衛臨稍稍點頭,告訴她:“沈小姐在南燕的太子府上。”

“太子府?”

楹月想起去年來到盛京的慕容淵。

“你別擔心,沈小姐一切無虞,大人會想法子将她救出來。”

江雲岫待在南燕便是為了救沈樂窈,只不過那兒是慕容淵的地盤,時機尚未成熟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小姐沒事便好。”

楹月總算能放下心,随即道:“我得趕緊去知會裴小姐和裴小公子一聲。”

言罷,她快步出了屋子。

趙光廉死在京郊的消息并未被傳揚開來,衛臨知道這是北齊帝在刻意壓下這件事。

他暗中回京兆府一趟,派人将趙光廉被刺殺的事傳給江雲岫。

趙光廉被殺害,李景淮和南燕相勾結的線索便斷了。

如今李景淮為定王,北齊帝有意擡舉他,他與袁家結親後,朝中會有更多勢力偏向他。

江雲岫收到消息時已是四月,這段日子在郭淮家中他翻閱了許多南燕與北齊通商往來的賬目,都是郭淮從指揮使司偷偷拿回來的。

賬目做得很完美,看不出一絲一毫破綻。

很明顯,有人在指揮使司裏幫慕容淵做假賬。

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指揮使曹亮,只有他有這個能力在指揮使司做這樣的事。

“曹亮身邊可有什麽親信?”

趙光廉一死,他身上的價值也跟着沒了,京兆府必須要挖出另一條線索,找到慕容淵和李景淮勾結的證據。

郭淮想了一陣,随即道:“倒是有一個。”

“這個人也是指揮使司副使,名喚徐峰,他與曹亮走得十分相近。”

之後,郭淮又将徐峰底細一一告知江雲岫。

屋內亮起燭火,江雲岫讓郭淮仔細盯着徐峰,從他身上或許能找到破綻。

因着笠陽施壓,慕容淵不得不向南燕帝請求早日和沈樂窈成親。

如今江雲岫就藏匿在南燕都城內,他們暗中搜尋了好些日子都沒尋到蹤跡,慕容淵心裏很不安。

倘若他和沈樂窈的親事定下來,或許可以趁着這個事情引誘出江雲岫。

慕容淵雖是二婚,但他是南燕太子,朝野上下也十分重視這場因姻親。

孟太傅大鬧天禦臺一事已水落石出,沈樂窈還是欽天監口中的紫薇星,是能夠給南燕帶來福報的祥瑞。

他們成親的一切事宜惠妃早已安排好,只要是慕容淵所求,惠妃無所不應。

整個都城內都熱熱鬧鬧的,街頭上甚至出現許多借着慕容淵迎娶沈樂窈的由頭來販賣貨物的。

有賣胭脂水粉的,有賣金銀首飾的,有賣衣裳鞋履的,都說是沈樂窈曾經到他們店鋪裏買過的。

那些姑娘家們一聽是沈樂窈買過的,紛紛湧進店內,将那些貨物一搶而空。

沈樂窈正愁在太子府上待得煩悶,每日讓春凝打聽外面發生的新鮮事來說與她聽。

得知外面那些店家都打着她的名號來賣東西,沈樂窈腸子都要悔青,倘若知道自已在南燕都城內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她早就自已去進貨來賣了,自已往那一站就是活招牌,還愁賣不出去?

只可惜,自已每日只能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府邸裏,要等成完親才能出去。

“成親日要用的婚鞋可拿回來了?”

看到桌面上擺放的東西,沈樂窈開口問春凝。

南燕對新娘子成親當日穿的鞋履極為重視,皇家亦是如此。

沈樂窈成親當日要穿的鞋履須經過宮內繡娘用金絲線一針一線縫繡出來,上面鳳凰圖騰精美,鞋底采用紅色為底,寓意為龍鳳呈祥。

慕容淵是太子,沈樂窈嫁給他便為太子妃,将來這南燕帝後位自然都是他們的。

“今兒個聽宮裏來的嬷嬷說東西都齊全了,想來全在這兒了。”

春凝放下茶壺,走到圓桌邊上尋找。

不多時,只見嫁衣旁邊擺着個黃色錦盒,春凝打開後道:“在這兒。”

“好。”

沈樂窈拿起手邊冊子,上面記載了到時候來參加婚宴的臣子。

朝野上下的臣子名字幾乎全在那冊子上,沈樂窈眼神在名字間搜尋,終于找到郭淮的名字。

前世被送到南燕當人質時,頭一回在養心殿外見到的便是郭淮被杖斃的一幕。

那日下着瓢潑大雨,沈樂窈手中端着參茶,剛走到養心殿外,便聽到裏面傳來茶盞摔碎的聲音,緊接着見到郭淮被裏面的侍衛拖出來,将他按到木凳上,用七寸長的木棍狠狠打到他腰骨上。

周圍的宮女太監跪在地上不敢出聲,見殿內的掌事太監走出來,沈樂窈也趕忙跪到地上。

那日雨下得很大,她除了聽到郭淮的慘叫聲外,還聽到那掌事太監說郭淮犯下滔天大罪,惹怒新帝才落得個杖斃的下場。

那時候的郭淮已是指揮使司的指揮使,朝廷正三品,便在大雨中這麽被杖斃。

雨水混着他身上的血流到地上,彙聚成一條血河。

下跪的宮女太監們個個都瑟瑟發抖,誰也不知道郭淮因何事讓新帝發如此大的脾氣。

事後,沈樂窈從外人口中得知郭淮一生為民,為南燕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可還是落得個慘絕人寰的下場。

從那之後,整個南燕朝野上下對郭淮的事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提這個名字。

那時的南燕新帝便是慕容淵,沈樂窈合上名冊,暗自記下這個人。

第 124 章 狙殺陷阱

“果然是月氏中人!”伊達張航冷哼一聲,眼睛一偏,橫向李思波,陰陰答:“思波,你很了不起啊!居然這麽快就與蓮源月氏勾結上了。有了這麽一座新靠山。難怪不把我這把老骨頭放在眼中了。”

李思波驚慌失措地朝着周圍打量了一周,朝月傾悠叫道:“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月傾悠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思波,你還是算了吧!伊達正航已經對你有了戒心,你再怎麽裝出副可憐的樣子也暗算不到他了。反正經天已經來了,外面又有的是你的人。大家齊心協力,還怕不能将這魔頭留下?”

伊達正航怒極反笑,連嘿幾聲,朝着李思波道:“思波,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玩這一手啊!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卻定是要親手取我性命方才甘心麽?”

“那是自然!”月傾悠搶在李思波之前發言道。“你以為你是什麽?只不過能給思波一個小小的副帥之職而已。哪及得上未來我和思波并肩雙飛的逍遙自在。更何況,我月氏将來複國之後,天下盡予思波任意摘取,豈不比你強上千百倍。”

“真是個小婊子!”伊達正航惡狠狠地道。“李思波你這個混蛋也不是個好東西!居然被這小婊子稍加色誘就忘了東南西北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老子稍等就來取你們的性命!”

月經天一聲不吭,拳勁鑽如螺旋層層抽出,不住地卷起地上的灰塵,和他身上灰色的衣服融為一體,形成一道灰色的旋風,平地掠過。在旋風的前端,除了能看清一個巨大的拳頭在似緩實速地飛出,其餘的一切便再難看清了。

伊達正航哼了一聲,化掌為刀,手刀急劈而出,速度極快,以至與空氣摩擦發出尖銳的破空聲,且疊出了一層層虛影的巨大刀身,直取向月經天拳頭的正中。

“思波?”突然自背後傳來月傾悠驚惶的一聲呼叫。

伊達正航心頭一凜,心下急如電轉,衡量了前後的形勢之後,顧不得前方月經天的一記重拳轟來,運起金芒護體,同時在空中一個急旋身,呼呼地一連轟出三拳,三拳拳勁合一,如一柱厚實的鐵柱,将掠地而起的李思波轟了下去。

“總帥!”李思波急叫道。“我是來助您的!”

“哼!”伊達正航來不及表示出他的憤怒和輕蔑。背後一股刺骨的寒氣已經近在數尺之中了。

刀氣!只有森寒的刀氣才可能有這種無堅不摧的震憾破力!伊達正航心頭甫轉過這個念頭。純以先天真氣催發的刀氣已經破背而入,連金芒護身勁都擋不住這可怕的刀芒。

血光飛濺!伊達正航負痛狂嘯一聲,兩手變爪狂旋擊出,鋼刀刀勢已經變老,再難收回,被形如拼命的伊達張航全力一擊,內勁透過刀身傳上,發出一陣嗡嗡的輕脆聲響。

悶哼一聲,月經天借力飄退,雪亮的長刀已經收回到了胸前。反射着月色淡淡的光華。

“我所擅長的,本就是刀,而不是拳。”月經天平淡地道。

“當!當!當!”震耳欲聾的銅鐘撞擊聲在衆人立身不遠處大響,如同一記記地敲在衆人的心坎上。

月傾悠玉臉上首次現出了一絲焦急的神色。她費盡心機竭勁各種手段才好不容易設下了這樣一個陷阱。借着李思波的名義調開了伊達正航府外的一批守衛,才将手下能調出的好手傾巢而出截殺伊達張航。

如果還不能盡快在短時間內将伊達正航予以擊殺,待到聽到聲響的鐵騎兵衛趕來,反倒是她們立成甕中之鼈了。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和形勢變化,已經從驚亂中蘇醒過來的李思波出現了動搖。若是他再掉轉态度插上一手,自己們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後果了。

月經天手中長刀爆出大片青白色的光芒,将周圍的黑暗照得雪亮,在芒團之中射出一厥彎月般的青芒,挾着無堅不摧的刀氣,橫斬向伊達正航的腰腹。

伊達正航身體周圍金芒兀地向外暴盛出數寸,此時兩只手掌間竟隐約有金光流動,整個手掌竟宛如透明一明,連皮帶骨都似乎可以看得清晰。只是這經脈骨皮此時都被染成了莫名的金色,看起來更添了多分的詭秘。

雙手一拍,竟隐約發出金鐵交集之聲。對着破空而至的青芒,伊達正航竟是不閃不避,雙掌直碰地向前推出。青芒刀氣斬在兩掌上,竟是絲毫不能傷損其半分,卻還濺起了一溜煙的火花。

反是伊達張航雙掌所卷出的一股黑色飓風而突破了随後而至的刀氣,反向向着月經天卷去。

月經天臉色一變,竟不敢硬擋,飄身後退掠開數尺。

伊達正航本待趁勢追擊而上,怎奈後方那批黑衣人終又再度撲了上來。雖然他們一對一的情況下與伊達正航相去甚遠,但群毆僅起拖延的作用尚還可以完成得游刃有餘。

伊達正航勃然大怒,下手極狠,僅是瞬間便是斃了兩人,但卻沒有吓阻退任何一人。倒是月經天終于緩過氣來,重又發起了攻擊。

伊達正航似乎已經抱定了主意死守,金芒護體之下,即使月經天運盡全力,刀鋒亦只不過能擦傷其少許粗皮。倒是伊達張航雙手如纏絲般反繞攪亂順勢展開空手入白刃,一身又刀劍難傷,月經天反被逼得連連後退。

月傾悠明眸間閃動着不可測的神光,輕輕地向前踏上了一步,距離戰局又靠近了半分。

李思波留神着月傾悠的舉動,亦步亦驅地跟随其上,站立在其身測,兩人并立一測,衣袂随着夜風飄飄,在清亮的月色映襯之下,宛如一對璧人。

月傾悠偏轉螓首,輕輕地望了李思波一眼,輕笑道:“我完全不懂半點武功魔法,思波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這樣提防着我。”

李思波厚臉一紅,強笑道:“小姐多心了,思波怎敢作此想。”

美目凝望了激烈的戰局半刻,月傾悠美目中神光流轉,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萬一這次伊達正航獲勝,他誓必會将我等盡數斬殺。那時思波将如何自處?”

李思波呆了一呆,才想起這等大事來,帶着數分惱怒,不答反問道:“小姐為何利用李某?難不成小姐與李某故意相識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待這一機會進行行刺總帥?想不到李某對小姐一片真心,得到的卻只不過是成為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月傾悠玉臉神色依然平靜,柔聲道:“我不否認此次與思波重逢,确有幾分目的是為了想通過思波對伊達正航進行刺殺。對思波卻絕非僅是利用而已!難道我對思波你的…….”說到這裏,俏臉突地一紅,低垂下粉頸,羞澀地道:“思波竟也是看不出麽?”

李思波瞪着月傾悠難得露出的小兒女态,不由心神一蕩,道:“那,小姐真的——可,可總帥那裏。唉!呆會我定拼死向總帥求情,寧可我粉身碎骨也不能讓小姐損到毫發。”

月傾悠輕搖螓首道:“只怕伊達正航不見得會聽從思波的意見吧!更何況,他已經對思波你有了誤會,到時會不會把思波連同我們一處處置都很難說呢!”

理思波這才反醒過來,連連懊嘆數聲。“小姐你剛才為何要那般說,這,這豈非是加深總帥對我的誤會。把我逼上同你們一路嗎?”

“同我們一路有什麽不好?”月傾悠明亮的眸子深深地鎖住李思波的雙眼。“難道思波是不看好我月氏的未來前景,還是——思波根本就不願意同我在一起?”

“這——”李思波伸長脖子朝伊達正航處望了一眼,垂下脖子痛苦地想了半天,重新擡起頭來,遲疑地道:“小姐對思波的青睐實是思波三生才能修到的福分,不敢有負紅顏期望。可——伊達總帥對思波恩重如山,有着再造之德,宛如再生父母。思波實是不能——”

月傾悠玉容一變,她花了這麽大半天的時間,竟還是不能說動李思波,那所有的力氣豈非都白費。她一直都很自信自己對于李思波的魅力和各種欲擒故縱的高超手段,但不料卻仍是這種回答。難道她們竟是注定要葬身此處嗎?

只聽李思波續道:“思波實是不能在總帥活着的時候叛他!”

月傾悠雖然面上玉容不改,但心頭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李思波雖然未能為她所挑動,但畢竟已經是達到了一半的目的。只要,只要能殺了伊達正航,李思波、剩下的數十萬鐵騎兵團,乃至整個東北都将落入她的手心了。而這一切實現的根本前提,就是——伊達正航——必須死!

伊達張航厲嘯一聲,嘯聲中帶着滾滾的風雷之聲,從中心的一點,然後向外擴散炸開來。

月傾悠和她身後的侍女都是半點不懂武功之人,根本沒有足以護身的力量,在這種音波攻擊之下是完全抵不住。雖然站的距離已經夠遠,但甫聞厲嘯,兩女仍是忍不住櫻口微張,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李思波臉色大變,兩掌分別抵住兩女的粉背,內力源源不斷運輸過去,兩女蒼白的粉臉才重新起了一絲血色。李思波亦是長嘯起來,嘯聲清亮,堪堪将伊達正航的厲嘯波聲抵消。

“畜生!”伊達正航大怒,再不顧月經天及那批黑衣人,揉身撲上,全身所罩的金芒,在一度大盛之後突然轉弱,逐漸變化成了一種純白的顏色,先前的數寸之後也縮減成了只約一寸左右的厚度,但卻是挾着與先前相比更為猛烈的氣勢,朝着李思波和兩女襲去。

“不好!”目光觸及光芒由金轉白,李思波的臉色立時也為之白了一白,“不好!總帥他,要拼命了!”

在憤怒的咆哮聲中,伊達張航雙拳合在胸前,發出一股碗口粗的黑色氣柱,黑白相映,極是鮮明,身法驟然加快,白光在身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向着月傾悠全力卷來。月經天被其遠遠抛在身後,眼見已是趕不及,只能在後方發出一聲長嘯。

李思波不假思索,身形一晃已擋在了月傾悠身前,全力一擊,将伊達正航這一擊力道擋下大半。由于這是伊達正航盛怒之下全力勃發,即使李思波擋下大半,剩餘的力量仍是十分強大,李思波也被這股餘力轟出數丈才勉強跌落下地。

月傾悠纖手輕輕一抖,藍光一閃,已将手中水藍色的魔法彈擲了出去。伊達正航未料及月傾悠竟有反擊之力,出乎意料之下,胸膛竟為這顆魔法彈射了個對穿,雖然在伊達正航胸口炸出了喏大一個血窟窿,但其後卻是如泥牛入海,再毫無聲響反應了。

伊達正行怒吼一聲,火紅色頭發根根倒豎而起,渾身上下骨胳一陣噼裏啪啦的炸響,那顆魔法彈竟被他的強橫內力強行從血窟窿處慢慢地逼了出來。“嘿”的一聲,魔法彈疾射而出,射中附近一顆兩人環抱粗的大樹,“轟”得一聲炸開,枝葉與塵土飛濺中,大樹盡化為一堆灰燼。

一輪明亮的彎月閃過夜空,月經天雙手高舉,長刀帶着一道奇異而又似乎完全合乎天理的弧線,從後破空而至,濃烈的冰寒刀氣從四面八方卷席而來。

伊達張航雙目通紅,扔下月傾悠,亦不管身後的月經天,雙手張開,形如瘋虎地朝着李思波撲去,破口大罵道:“李思波你這個禽獸!老子白養你這麽多年了!是狗還懂得替主子咬人,你他媽的是條狼!居然反咬老子一口!老子今天即使是死,也要先宰了你!”

“總帥!我!”李思波連連後退數步,張口欲言,但實在沒法說出什麽來,一副驚慌失措的亂象,根本沒想到生起半點抵抗之心。

“嗖!嗖!”的破空聲傳過,伊達張航突然感覺胸口一涼,低頭一望,才發現胸口已經多了三根箭矢,藍汪汪的箭頭,閃着幽幽的詭異光芒,必是劇毒之物無疑。

轉首望去,看到月傾悠纖白的小手上,端着一架極其小巧的弓弩,顯然這三箭就是由她發射出來的.

月傾悠輕輕一笑,道:“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自然是要多找些東西來保護自己的.”

伊達張航怒喝一聲,欲轉身再度向月傾悠撲去,李思波一驚,不加思索,一掌推出,結結實實印在伊達正航的後背上.卻未料到,這一掌竟将伊達張航的護身白光全部打散,偌大一個身體更被打得飛起來,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李思波驚駭地望着自己的雙手,簡直不敢相信那一掌竟是由自己所發出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箭上的毒委實歹毒無比,竟能瞬息将伊達張航剩餘的功力全部摧毀。

刀光已至,一閃而逝,雖未沾及伊達張航半點皮肉,但無堅不摧的先天刀氣所造及的內傷又豈是區區外傷能比?大片的紫血泊中伊達張航艱難地蠕動着,卻不能移動哪怕半寸,更勿論重新爬起再戰了。

月經天自己也吃了一驚,想不到自己這一刀竟會這樣輕易得手.恐怖的刀氣已經将伊達張航體內的所有經脈盡數催毀,即使現在尚是奄奄一息,還沒死絕,但那也只是片刻的事,眼見是不能活了.

“畜,畜生!”伊達張航吃力地張開眼皮,“你,你們遲早會有報應的!”噴出大口的紫血,頭一歪,一代魔君,就此而逝。

“總,總帥?”李思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輕輕地推動着伊達張航開始的屍身,似乎還不敢相信發生在這眼前的一切。

金鐵交集的撞擊聲和大片的吆喝聲已經越來越近了.伊達張航的護衛團們終于趕來了,但可惜畢竟是來遲了半步.

“思波,剩下的事就全靠你來收拾了.記住,勿要負我哦!傾悠永遠等着你!”月傾悠朝着李思波嫣然一笑,向月驚天等剩下幾人略點頭示意,一個轉身,眨眼片息,就消失着黑暗之中了。

桐油的火把被燒得噼裏啪啦作響,呆望着伊達正航的屍體半天,李思波醒轉過來時,才發現身邊已經聚攏了大批的兵士。厚重的鐵甲撞擊聲挂得嘩啦作響。

凝望着那一雙雙森寒且充滿疑惑的眼睛,李思波心頭突然竟一栗,清了清嗓子,才放聲道:“總帥剛才已經被刺客刺殺了。刺客來路,估計是屬于——徐君!”

在沉楓成功說服喀麗絲的同時,月傾悠,借助李思波之助,終于成功狙殺了血魔王伊達正航,将東北三州及鐵騎兵團數十萬精銳騙到了手中,東西相應之勢終成,打通了一條北方的連貫之路,并對徐君形成包圍之勢.

至此時,南北雙方對峙的局面,現在才終于正式形成了.

第 125 章

第 125 章

人一旦有件必須要做的事,時間就會過得飛快。似乎豆苗才種下去沒多久,巴別爾領的盛夏便已到來。

眼看豆莢逐漸膨脹艾爾洛斯讓人剪掉了一些嫩豆莢——放點鹽和香料下去一鍋炖了,香味能飄出兩裏地。

佃農村子對面的商鋪早就盡數租完,心急的店家早早将鋪面打理一新,硬生生在修道院腳下開辟出整片幹淨又體面的休閑商業區,帶得耶倫蓋爾的收入也比往年豐厚許多。

關鍵這并不是一錘子買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梅爾候選将整座修道院徹底盤活,後繼之人什麽都不必再做,只要沿着現下的路繼續向前走就行了。

皮特負責的瓦窯經過近一年的沉澱,終于制作出更輕更薄表面細密堅硬的“瓷”,瓷器一經出現最先下單的不是別人正是梅爾候選,用容易發黴的木頭杯子喝水這件事他已經受夠了。

之前攢着準備用來打發今年聖恩節的金色琉璃瓦也已準備妥當。萊利問了好幾次皮特都不肯松口将這玩意兒賣他,後來兩人互相扯着鬧到了聖子候選面前,艾爾洛斯遺憾的告訴獸耳大叔他必須先滿足教廷需求。

可以預見的第二次豐收讓艾爾洛斯這幾天心情好到爆,尤其從信徒們口中得知艾蘭德家族的騎士團終于向前線開拔的消息後他更是喜悅。

博恩鎮上的王室軍隊這幾個月除了參加鄉紳們舉辦的社交舞會外毫無軍事建樹,輕松得艾爾洛斯忍不住懷疑他們究竟來幹嘛。

一周後艾蘭德家族的騎士團到達耶倫蓋爾修道院北郊五十裏處,一到地方随軍神父就在幾位騎士的護衛下登門拜訪聖子候選。

看着面前這位同事,艾爾洛斯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地方軍閥與王室軍隊打仗你一個聖光教廷的神父跟着亂摻和什麽?

“直接說明你的目的吧,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很忙。”他指指桌面上幾乎能把人埋起來的文件堆,一點寒暄的心情也沒有。

艾蘭德家族的随軍神父倒也不猶豫:“梅爾大人,我是來邀請您去主持站前儀式的。”

“……”艾爾洛斯忍不住狂揉眉心:“我沒有從聖地收到相關指令,而且就算主持儀式也該由王室發起邀請,艾蘭德家族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菲利普斯和埃克特好像是說過似乎有這麽回事,但是僅以艾爾洛斯并不豐富的常識來判斷,這也是一場中央對地方的“平叛之戰”。他這個負有調停之責的聖子候選要是稀裏糊塗答應艾蘭德方面的請求那不相當于一開始屁股就坐歪了麽,往後哪裏還能有什麽權威斡旋!

“那麽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您要與艾蘭德家族為敵?”

站在神父身後的一位騎士向前邁出一步,艾爾洛斯連眼睛都沒有擡,埃克特杵着手中中間愉快的沖對方呲牙:“想要我幫你開幾個洞涼快涼快麽夥計?”

苦修士與聖騎士們将送上門的對手圍得裏三層外三層,艾爾洛斯在一封文件底端簽上名字印上畫押,終于嘆着氣放下筆撐住下巴:“送客,啊對了,把我們的兄弟留下,他不應該輕易介入吉魯克內亂。”

他看向神色灰敗的随軍神父,後者似乎耗盡了所有勇氣,低着頭看也不敢看一眼聖子候選。

艾蘭德家族的騎士知道這一次是讨不着好處了。家主大人原本想着像艾爾洛斯·梅爾這樣出身邊境見識貧乏的少年,一被人在“大場面”上重視十個裏有九個坐不住,他們絕不會放棄任何展露本事好出人頭地的機會。或者本也不必他做什麽,只要營造出“梅爾候選與艾蘭德家族私下有來往”的假象就行。

結果誰也沒想到梅爾候選打從一開始就不上鈎,還順手把随軍神父給扣了——這就是說破天去也不像關系良好的樣子。

“您如此任性行事,就不擔心耶倫蓋爾千年基業毀于一旦嗎!”

軟着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艾蘭德家族的騎士将細劍怼回劍鞘,從表情看到好像是他把滿屋子聖騎士給包圍了一樣。

修道院一共只有十個苦修士再加上十個聖騎士作為護衛力量。這等小規模的戰鬥力防一防大點的山賊團劫匪團都有點困難,就算聖地得到消息臨時派遣聖騎士隊伍趕來也追不上,他們大可以搶上一筆然後放火消滅罪證。

艾爾洛斯“嘩”一下笑了,他不自覺的向前挪挪身體想要看清楚這位騎士的樣子,總板着臉的人突然笑起來,效果拔群。

艾蘭德家族的騎士差點沒忍住的去摸心口,別有目的跟來的随軍神父腳下一軟跪坐在地。

我笑起來就那麽難看?艾爾洛斯被這兩人的反應給整郁悶了,昙花一現般的聖潔微笑倏忽急逝,埃克特他們小小聲的用嘆息表示遺憾。

見到梅爾候選又冷了臉,艾蘭德家族的騎士連自己要埋在哪兒都想好了,冷不防聽到那個坐在書桌後的少年嘆氣。

“我要是你,就這智商也別上什麽戰場了,回鄉做點小買賣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好嗎?”

他放下撐着下巴的手,嘴角勾起譏诮的弧度:“您似乎打算将同袍們帶到修道院來發筆橫財,額……請問博恩鎮的王室軍隊就這麽沒有存在感?”

從小到大生活在和平時代的艾爾洛斯都明白臨陣突然分兵可能帶來的不利因素,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位騎士的選擇。

拜托!你們是替領主來和王室拼命的好嗎?就算拼命的事兒有輔兵和侍從代勞,也不能打着打着說調轉馬頭就調轉馬頭去搞副業吧!

這是來鬧着玩兒呢嗎?

“噗嗤。”

也不知道是哪位聖騎士生性愛笑沒能忍住,随着噴出的氣音,艾蘭得家族的騎士脹紅了臉不知所措。

艾爾洛斯無意為難一個傳令小兵,揮手叫埃克特把他們幾個送出耶倫蓋爾修道院近郊。

聖騎士長欣然領命,一圈聖騎士将來傳遞消息的年輕騎士推出門,等到地方了還別有深意的拍拍對方的馬屁股,艾蘭德家族的騎士沒走出去五米遠毫不控制的大笑就把路邊鳥雀驚得四散飛竄。

埃克特和跟在他身後的聖騎士們一句難聽話也沒說,卻把鄙薄輕視的姿态做得不能更加傳神。

送走了不速之客,聖騎士們“哐哐哐”走回修道院,沿途總有佃農短工直起腰輕松的向他們打招呼。沒人不會為自己廣受歡迎而感到高興,這群因為發色*總是受歧視的年輕人還是頭一次被毫無保留的親近愛戴,一個個激動得臉都紅了。

“只是幫了點小忙而已,這些佃農,真沒見識!”

一頭紅發的聖騎士邊嫌棄邊忍不住撇過眼睛回應那些問好的平民,埃克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別看這些平民一個個手上腿上全是泥巴,只要梅爾大人有需要,哪怕叫他們就地死去他們也心甘情願。這股可怕的凝聚力究竟從何而來他并不清楚,但是日複一日看着艾爾洛斯絞盡腦汁想讓他們過得好些更好些,那個答案他隐隐約約已經摸到。

回到塔樓,被留下的随軍神父正抹着眼睛哭泣哀求。分屬不同勢力的軍隊裏跟着同一教派的神職人員倒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戰場上刀劍無眼,又不是每個神職人員都能輕松釋放治愈術,那些重傷将死但又一時沒死的士兵就需要神父來做些聊勝于無的臨終關懷。

這件事本身無可厚非,但是把不占大義更和正統沒什麽關系的敵軍帶到自家吉祥物面前,多少有點坑自己人。

“我,我只是一時糊塗,梅爾大人,饒了我這一回吧,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還想有以後?”

埃克特一進門就掏掏耳朵吐槽,艾爾洛斯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唉……你收了多少?”

這位神父來自艾蘭德家族的海島大本營,他怯怯豎起一根指頭,聖騎士長沒好氣道:“一千個金幣?”

太廉價了吧,這是看不起誰呢!

神父哽咽:“不,一百金幣,外加巴別爾教區未來的主教之位。”

埃克特氣到一旁喝水去了,這神父就是個蠢貨!

“一百個金幣你就敢把聖子候選給賣了,至于巴別爾教區的主教之位……除非艾蘭德家族推翻王室成功自立為王,否則你就只能想想。”

艾爾洛斯同情的看着這個被假餅給騙了的家夥,你們不要別人随便畫什麽餅都吃啊喂!

“啊!”要不是随軍神父已經坐在地上,他估計得再表演一回原地昏倒。梅爾候選毫無憐憫之心的冷冷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是我現在就派人把你送回聖地交由先知裁度……”

神父把腦袋搖出一片殘影,于是艾爾洛斯給了他第二個選擇:“把艾蘭德家族那幾個海島的真實情況一一告訴我,敢有一點編造或隐瞞,我就直接動用懲戒權收拾你。”

開戰雙方的态度都松懈到像是一場兒戲,艾爾洛斯苦悶的想到,為什麽只有我這個不相幹的人在積極備戰?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紅色頭發的人被歧視,前面提到過,這一點也是現今歐洲存在的刻板印象。

昨天沒更是因為我不知道究竟陽了還是流感,燒到三十八度多,大姨媽都給我幹成毛血旺了都……今天燒還沒退但感覺好了不少。

唉……這一天天病歪歪的,愁人。

第 128 章 真實與虛幻之間

(更新時間:2004-11-514:24:00本章字數:8193)

@@當月亮挂上東邊的天空時,衆人也已齊聚到練武場。不多久,昶印等人也來了,數了數,老師只來了五個,少了一個,那是負責武術輔助的柴夏。原來,為了不讓今夜的訓練受到幹擾,柴夏受命前往監視學院裏的帝國份子。不論如何,學院必須牢牢守住訓練這群人的秘密,才能保學院周全。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今年還特地将那些帝國分子授課的年級全排到三年級以上的組去。

@@衆人不解地看着眼前五個老師。他們迷惑的不是少了一個人,而是昶印等人明顯異常的穿着。只見昶印等人一身重裝備,铠甲武器一應俱全,生似要出發打仗似的。難不成這一次訓練并不如他們所說的那般簡單嗎?

@@面對衆人那明顯的質疑,昶印等人一點也沒打算解釋,劈頭就道:

@@“現在把那串晶石套在頭上。記住,一定要貼上額頭。”

@@衆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帶着重重的迷惑,套上晶石。幸好串着晶石的是一種有彈性的纖維線,所以戴起來并不困難。

@@晶石一戴上頭,衆人全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一陣頭昏。接着一幕幕影像連番出籠,頓時将衆人卷入迷亂的幻景當中。

@@昶印等人從衆人戴上獸圈的那一刻便小心戒備着。只見衆人全身一震,接着同時露出呆滞的表情。看到這一幕,昶印等人一顆心可是高高提到嗓子處,生似一不小心就要跳出來似的。

@@衆人的呆滞維持了好一會,漸漸的,開始有些人自言自語,開始搖頭擺手,甚至開始原地揮拳踢腿地練起武來。

@@昶印等五人知衆人此刻已陷入幻境當中,連忙分散站開,隐隐圍住衆人,小心而嚴肅地看着。

@@其實,這是他們第一次嘗試用獸圈來訓練精神力。盡管“獸圈”很早就被懷疑有這樣的功用,但是,實際試驗卻是毀了好些英才…,因為幾乎沒人能逃出這些晶石對精神的控制。不論是多傑出的人,一旦被這種晶石套上精神重要核心的大腦,都會無法控制地陷入逼真的幻境當中,好一點的迷失自我,渾渾噩噩地活着,差一點的就是在幻境中自我毀滅,終至死亡。在衆多失敗案例中,唯一一個成功的例子就是他們的院長─水魔導樊勞瑞。

@@樊勞瑞在當年即将從學院學習畢業的時候接受這種訓練,靠着優越的能力,和強韌的精神控制力,終于熬過了為期一個月的精神訓練。雖然最後還是無法破除幻境,但這短短一個月的訓練卻讓樊勞瑞迅速從大批魔法師中脫穎而出,并得以在三十年前正式被尊為十大大魔導師之一。只可惜,樊勞瑞之後接受訓練的每一個人都失敗了,漸漸的,這種訓練方式也沒人敢用了。

@@本來學院也不想動用這種方法,但帝國已經捎來消息,想要派人介入那百人的訓練。顯示帝國打算加緊腳步,盡快将學院控制在帝國手上,而他們對于帝國的內部消息卻仍少的可憐。若非急着提升這些人的能力去探聽帝國動向,他們絕對不會行此險招。現在在時間緊迫之下,學院也顧不得其他,只能冒險一試。有樊勞瑞這個成功案例,加上這些人情況又極為特殊,這般嘗試也許不見得一定會失敗。為此,昶印等人與樊勞瑞研究許久,目的就是試圖減低這個訓練的風險。要是換做其他人,昶印等人或許還不敢輕言嘗試,但這些人不一樣。龍人、獸人和精靈人本來就是精神強韌的種族,加上這些人的修為絲毫不遜于當年的樊勞瑞,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兩項因素構成昶印等人的信心,讓他們決定姑且一試。但,他們畢竟還是擔心的,因此,他們經過好一番研究終于将其中幾串簡化,為的就是擔心那幾個實力不足的人會受不了。

@@盡管有這樣的掙紮與努力,等到實際施行時昶印等人還是不免心驚膽戰的。晚些院長和副院長也會來,因為他們也知道這種訓練的危險性。他們必須協助昶印等人及時拿下衆人頭上的“獸圈”,以免不小心真讓這些難得的人才變成了神經病。

@@就在昶印等人擔心不安當中,接受訓練的衆人也開始逐漸激動起來。有人大聲笑鬧,有人大聲哭嚎,更有人滿臉兇光,對着虛空拳打腳踢。一時之間,呼喝聲此起彼落。在一片混亂中,詭異地留着一方寂靜。那裏,沒有呼喝聲,也沒有飛舞的拳腳。邱藏注意到這方異常,忍不住凝神注意。

@@唯一還沒動靜的只有薩摩,他還靜靜地站在原地,全身輕微地抖動。

@@“…你們看──”邱藏臉色凝重地提醒其他人,一手指向那方寧靜。

@@衆人聞聲回頭,映入眼簾的就是薩摩靜靜伫立的身影。仔細一看,只見薩摩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俊美的臉上泛着奇異的紅光,表情微微扭曲,身體更不住地輕顫。只是對照起其他人動作頻頻的情況,薩摩這樣的表現無疑顯得相當異常。

@@“啊!”昶印突然驚叫出聲:“他的眼…眼睛!”

@@此話一出,衆人立刻跟着看去,接着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氣。原來,透過護目鏡,薩摩雙眼此刻閃耀的竟是金色的光芒!

@@金色的眼睛?!那不是傳說中只有高等神族才能擁有的顏色嗎?!這種擁有無上尊崇地位的神眼為什麽會在這個精靈人身上出現呢?衆人又驚又疑,還有一點隐隐約約的恐懼。

@@原來,薩摩剛開始戴上那串晶石串時,的确神智一昏,不過,他很快就醒過神來。只是眼前幻覺橫生,薩摩心中一堆莫名而少見的情緒更莫名其妙地湧上來,讓他忍不住焦躁莫名。一開始,他仿佛回到安祥的中央大陸,回到他還是孩童的時候,抱着食蟲獸小丁到處炫耀的情景。小丁很可愛,它有圓圓的肚子和毛茸茸的長嘴。它總是随時睜着無辜的大眼,用那張長嘴磨着薩摩,讨着出去玩。

@@久違的快樂無憂首先讓薩摩幾乎忘記自己身在幻境,他仿佛抱着小丁到精靈之森為它找蟲子吃,然後高興地看着小丁将長嘴湊在樹幹下,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薩摩伸手愛憐地摸摸小丁的背脊,沒想到手才剛碰上小丁,小丁卻“碰”地一聲,爆裂開來,腥紅的血液和飛散的肉塊瞬間沾滿了薩摩手臉。随着血液的味道在鼻腔中纏繞,薩摩只覺得恐懼害怕如浪濤般湧來,幾乎将自己淹沒…。

@@場景迅速消失,下一刻,薩摩帶着滿身的污血站在村口,一群群會飛的野獸,抓走了中央大陸純樸的村民。在他面前一片片地撕開他們的肉,咀嚼下肚。豔紅的鮮血像是傾盆大雨般傾瀉而下,将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野獸嚣張而殘狠地虐殺村民,一雙雙不能瞑目的大眼瞪着薩摩。聲聲呼喊幾乎貫穿薩摩的耳膜。

@@凄厲的求救聲讓薩摩心中湧起了巨大的憤怒。他想要殺掉這些可恨的野獸,心中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制止他動手,于是,他只能渾身僵硬地任憑憤怒席卷自己通紅的雙眼。

@@“你是精靈人的儲君!可是你什麽都沒辦法!哈哈哈!等着吧!看着我們一個個吃光你的族人,讓你去當一個人的儲君吧!”天上的野獸生似擔心薩摩不夠憤怒似地,不斷挑釁嘲弄薩摩的無能為力。

@@殺戮還在持續…,薩摩通紅的雙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哀嚎着被撕裂,自己的父親則是瘋狂地撲入野獸群中。野獸們嚣張地尖聲笑着,以母親的四肢為武器攻擊父親。哀嚎的聲浪越來越大,越來越令薩摩無法忍受。

@@野獸的追逐中,海因遍體鱗傷地掙紮跑出,苦苦支撐着對薩摩吶喊:

@@“薩摩!快逃,逃啊!有你的地方就是精靈人族……快逃!逃──”

@@海因的聲音好用力也好沙啞…。薩摩只覺自己的心在掙紮在拉扯,滿腔怒火幾乎化成火焰,燒紅整片天空。他想說話,卻覺得喉嚨緊到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一頭野獸尖笑着高速飛近,扯起了掙紮向前的海因。就在薩摩眼前,海因身上一片片的肉讓野獸們撕下,放入口中咀嚼。血,不停歇地滴落,落在薩摩臉上,燒紅一片。火燙的血幾乎燙傷薩摩的臉,而眼,也已經燙得發疼,疼得發酸,酸得好想留下淚來,偏生仍舊幹澀得痛。

@@海因咬牙呻吟,最後甚至咬出血來。一旁的野獸見狀似乎更興奮了,用着他們粗嘎的聲音嚣張地笑着。醜惡如枯骨般的利爪毫不客氣地刺入海因已然鮮血淋漓的身體。

@@想殺!好想殺!殺戮的欲望随着不斷飛落的鮮血炙熱起來。只是,內心深處還有一個聲音在叫着:“那不是真的,沒有人能夠這般輕易捉走精靈人。”

@@殺戮與理智在薩摩心中拔河、拉扯。薩摩的心在掙紮……,他的理智仿佛快要崩潰……。

@@※※※

@@風起了,空氣以薩摩為中心逐漸旋轉起來,團團圍住了薩摩。

@@“元素聚集了!”畢曼驚呼。

@@昶印等人雖也查覺異樣,但此時其他接受訓練的人也開始短兵相接,人人盲目地對打,彷如深仇大恨似的,悍不畏死地死命攻擊。這時已經顧不得再注意薩摩了。

@@“不行!他們這樣遲早出問題。昶印!快,先去把桃莉的獸圈摘下來!”邱藏當機立斷地道。原來,此時桃莉不知道究竟看到什麽,滿臉通紅,嘴中尖叫連連,涕淚交錯,四處狂掃亂劈,又是打人又是打樹,偏生其他深陷幻覺的人修為都比她高,幾次對打下來,傷痕累累,好是凄慘。

@@昶印聞言也知事态緊急,連忙撲前,先閃過桃莉無意識的一劈,反手一摘,拉下“獸圈”。

@@獸圈一離頭,桃莉立刻停下動作,用迷惑呆滞的眼神看着四周。

@@“你們在哪裏?”桃莉喃喃地問,接着就昏了過去。

@@幸好昶印手快,連忙扶住軟倒的桃莉。仔細檢查一下,才松了一口氣。只是精神虛耗過度,沒什麽大礙。

@@這邊忙完,昶印一回過頭來便發現,薩摩身邊的強風簡直卷成了龍卷風。強勁的風勢讓人根本無法近身。銀白色的月光透過風眼射下,将薩摩照成發光體,四周的強風卻帶起一片片煙塵,混濁難以視物。風裏風外頓時形成高度反差。眩惑的漩渦,讓昶印忘了思考,只知道愣愣地看着那越卷越大的旋風。

@@※※※

@@場景換成了龍人族王宮……。

@@一群高大的巨人,在王宮中肆無忌憚地破壞。他們在比賽,比究竟誰能殺死最多眼前這群亂竄的蝼蟻。

@@哀嚎、怒吼、悲叫響徹平日裏安靜嚴肅的王宮。每一個角落都成了血腥屠宰場。骁勇的龍人們奮力抵抗龐然怪物。然而,對皮堅肉厚的巨人而言,龍人們的反擊比螳臂擋車還要可笑。

@@血依舊流着,染紅了大地,染紅了薩摩的眼,滾燙着薩摩急欲脫體而出的憤怒。

@@圖蘇精疲力竭地軟坐在一角,眼神渙散而無奈地看着薩摩。四周滿布的是鮮紅的肉泥,看不出究竟埋葬了多少生命,只有龍神巴利還苦苦支撐着不讓巨人奪去圖蘇的生命。只是,強橫如龍神,紫紅色的鮮血也早已遮蓋了巴利黝黑的鱗片。

@@尼路等六個人護着薩摩邊走邊退。一路上,龍人們前仆後繼地湧上,企圖阻止巨人們的追擊,保住他們龍人族王族的命脈。于是,鮮紅仍舊不斷地灑滿薩摩等人身後的道路,龍人們臨死前的慘嚎把薩摩的心揪得緊緊,也把薩摩的理智打得搖搖欲墬。

@@漢斯看着族人一個個倒下,悲憤不已,終于大吼一聲,推開了擋在前面護送的族人,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掄拳而上。

@@薩摩昏亂的眼中只看到血花四濺!漢斯的攻擊無聲無息地淹沒在巨人大掌中,僅餘一片腥紅染上早已紅遍的地板,也染上薩摩劇痛的心。

@@就在呆楞間,殿後的族人們一群群地倒下。一切都染上了鮮血,而巨人正為此高興喝采着…。

@@“快走!我們擋着他們。”耐達依收起了笑臉,神色凝重地道。

@@此話一出,尼路、皮喇護着薩摩,耐達依、明斯克、班塔耶卻悍不畏死地擋在巨人之前。

@@薩摩想叫,想挽留,他們是他唯一全然信任的朋友…,但他仍舊發不出聲音…。

@@巨人簡直像是一個個恐怖的殺人機器。紅色是唯一的顏色…。

@@※※※

@@風吹得更狂,樹影激烈搖晃。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離開薩摩方圓五公尺的範圍。

@@正當五個老師全都呆愣于薩摩這邊的劇變時。一聲低喝震醒了他們:

@@“你們在做什麽?快點動手!”

@@衆人回過神來,直覺轉頭一看,卻立刻大驚失色!原來,那邊十二個人這會已打成一片,口中呼呼喝喝的!馬索沃眼看已經不行,腳步錯亂卻還是狂着一張臉,奮力劈打。

@@剛剛哈頓·索尼和樊勞瑞一到就看到五個人全瞪着風暴的核心,卻沒人管其餘那十二個人的舍命對打。這一看真是乖乖不得了。兩人立刻撲上,趕快先拆開混戰中的衆人。哈頓·索尼還很不客氣地喝叫五個出神的男人。

@@樊勞瑞不愧是大魔導師之一,雖然武術造詣不如哈頓·索尼,但也十分俐落。幾下四兩撥千斤,拆開了衆人的混戰,還順手摘下了墨君的“獸圈”,讓酣戰中的墨君停下動作,接着不支倒地昏迷。

@@哈頓·索尼身為大武練師,身手自然不凡。為了不讓受傷較重的人重傷而死,他卻是連忙摘下馬索沃和魯道夫的“獸圈”。于是又多了兩個倒地的家夥。

@@這邊五個人這時也回過神來了。昶印飛奔向打的風風火火的壯漢漢斯。閃避了好一會,還挨了好幾記拳頭才順利摘下“獸圈”。一摘下“獸圈”漢斯馬上摧金山倒玉柱似地轟然倒地,接着就開始呼呼大睡,不一會便酣聲大起。

@@邱藏這邊觑準了寒,只是寒的身手實在不錯,邱藏還未近身便被寒打了兩下。逼得邱藏暫退兩步,險險彎身閃過攻擊,伸手拉下寒頭上的“獸圈”。

@@歐羅看準滅,迂回前進,倒是順利摘下滅頭上的“獸圈”。

@@畢曼盯上皮喇,以魔法為主,趁着皮喇神智昏亂不查之際,役使風元素摘下“獸圈”。

@@佛曼紐攔住了班塔耶。先是用魔法逼退班塔耶,趁着班塔耶呆愣的一瞬間,順利拿下“獸圈”。

@@他們這邊解決了五個人,哈頓·索尼已經又拿下了耐達依的“獸圈”。倒是樊勞瑞閃閃躲躲的,遲遲不摘下奴裏諾達恩的“獸圈”。哈頓·索尼看了一會,臉色逐漸凝重。這時,樊勞瑞似乎也确定了什麽,飛快地摘下了“獸圈”。

@@這幾下功夫,在場還戴着獸圈的除了薩摩以外,就只剩下尼路和明斯克。對上他們的是手腳比較快的邱藏和佛曼紐。只是,尼路和明斯克招式熟練銳利,招招都是要害,攻防滴水不漏,兩人一來一往,邱藏和佛曼紐一時也被逼得近不了身。尚幸昶印和畢曼解決了兩個人,也趕來幫忙,才順利讓兩人倒下。

@@經過這一番折騰,衆人都不覺感到有點累。但是,呼呼的風聲卻提醒他們,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還沒解決…。

@@轉頭看去。一個巨型旋風就在眼前。旋風中心的薩摩金發飛舞,他的臉在月光照射下,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張俊美的臉此刻正劇烈地扭曲,神情猙獰。可怪的是,盡管薩摩神情猙獰,彷欲擇人而噬,但他的身體卻只是劇烈顫抖,沒有任何其他明顯的動作。僅是大睜的眼紫光耀眼,令人不覺毛骨悚然。

@@“啊!變了!”昶印驚叫。

@@衆人都看到了,原本金光粲然的雙眼全被紫光蒙蔽。方才屬于神的顏色此刻卻成了魔鬼的色澤!衆人頓時被這個神秘精靈人的轉變弄迷糊了。明明剛剛還是神眼,為什麽現在卻成了詛咒的紫色魔睛?!

@@※※※

@@紅色的鮮血在薩摩眼前暈開,薩摩心中理性克制的聲音漸漸虛弱。

@@耐達依的笑容凝結在巨人的大腳下,明斯克的冷靜膠結在巨人的手指上,班塔耶的風趣終止在巨人嚣張的利牙下。皮喇上去了,尼路也上去了!回應他的仍舊是一聲聲的呼喊、痛叫,凄厲的求救、哀嚎。

@@紅色更紅、更濃了,濃得薩摩幾乎窒息…。血腥味像高級的迷幻藥,熏得薩摩神智越來越迷亂…。

@@圖蘇的龍神巴裏已然奄奄一息,圖蘇萎靡地倒卧在地。看向他的眼神帶着絕望、無奈。

@@無能為力的絕望剎那間席卷薩摩每一吋神經,看着逐漸逼近的巨人們,薩摩竟然…不想逃也不想掙紮了…。就在薩摩幾乎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氣時,哀哀的哭聲傳進薩摩的耳中,那熟悉的聲音頓時牽動薩摩所有神經。

@@琉璃?!那是琉璃的聲音啊!

@@只見琉璃在巨人掌中哭叫着,燦爛的金色長發染着血紅,披散而下,顯得異常凄美。蓄滿淚水的藍色眼睛映着薩摩扭曲的臉,訴說着無言的求救。

@@巨人們喜歡這麽美麗的洋娃娃,所以他們歡快地一根根折斷娃娃脆弱的骨骼,并高興地聽着随之而來的悅耳哭叫。甩動着手中扭曲的洋娃娃,巨人們發出不協調的尖笑聲。

@@“琉璃─!”薩摩在心中大叫。紅色在眼前爆炸,理性也在心中斷了弦。一聲震天怒吼響徹寧靜的學院夜空,驚醒好些春夢。

@@※※※

@@風,停了!樹影停止了晃動。

@@這時衆人理應上前摘下薩摩的“獸圈”,但是,人人卻都呆着,沒人上前。

@@“快退!”樊勞瑞驚恐地下令。

@@衆人奇異地并沒有呆滞,像是本來就想退,樊勞瑞只是剛好開口而已。只見衆人迅速飛退,一人挾着兩個人,火速退開。死命疾奔。

@@他們要逃!必須逃!那是直覺,恐怖的直覺!

@@寧靜之後,黑暗從少年身上炸了出來。迅速吞噬了四周一草一木。飛快地追着衆人的腳步。那麽快,那麽兇猛,仿佛只要衆人腳步一頓便會立刻被吞噬似的。

@@就在黑暗逼到衆人身後,仿佛下一秒就要趕上衆人時,黑暗停下來了…,接着疾快地翻卷而回。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黑暗像是恐怖的瘟疫,所經之處,草木鳥獸無聲無息地消失。沒留下任何痕跡。只有一片死寂的大地,死亡是它唯一的顏色,哀凄是它唯一的感情。遠遠地,荒涼的土地上少年還站着,依舊眼神遙遠地站着…。衆人看着荒涼土地上的金發少年,不寒而栗!

@@眼前的巨人碎了,飄散了,消失了!連同尼路他們鮮紅的血。所有的一切又歸于一塵不染。美極了!

@@“摩哥哥……”嬌柔的聲音傳來。琉璃就像仙子般再度降臨到他的眼前。

@@“琉璃!”薩摩張開雙臂迎接他最愛的女人。

@@琉璃帶着動人的笑容偎進薩摩懷中。

@@突然,寒光一閃,一柄黑得發亮的匕首刺進了薩摩的胸膛,劇痛瞬間占領了他的身體,但是更大的痛楚卻占領了他的心。

@@“你是惡魔!所以你應該死!”琉璃用着悅耳的聲音說着殘酷的話語。

@@瘋狂瞬間牽引着龐大的殺意,蜂湧而來。

@@風再度卷起。卷得又快又急。

@@薩摩的掌就像是奪命的利刃,切向少女美麗細致的頸項。

@@黑暗翻卷而出,驚恐也迅速抓緊衆人的心。恐怖的黑色又即将吞噬一切了嗎?他們該逃嗎?

@@但,就在掌刀及頸之前,薩摩突然笑了。笑的好高興,好豪邁。笑聲震碎了黑暗,震開了死寂和哀凄。媲美烈日的白光以少年為中心震蕩而出,照亮了夜空,照亮了大半個學院,那片瞬間荒蕪的空地仿佛長出了幼嫩的青草。

@@“喀喳”,一連串碎裂的聲音。薩摩額頭正中央的晶石首先碎了,接着仿佛骨牌效應一般,其他晶石也一顆顆化成粉末,飄散在夜風中!

@@薩摩眼前的琉璃消失了,薩摩眼前的王宮也消失了。月光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

@@薩摩擡頭看了一眼仍舊高挂的月亮,舒了一口氣。腳下猛地一頓,引得昶印等人一陣抽氣心驚。只見薩摩緩緩轉過頭來,露出那對已經恢複成金色的眼睛。他神情平淡安祥地掃視四周一眼,接着緩緩坐了下來,閉上神光湛然的眼,迅速入定。

@@昶印等人瞪着薩摩入定好一會,終于确定一切已經落幕,才舒了一口大氣,接着不由自主手腳發軟地坐倒在地。

@@“他……突破了!”歐羅喃喃地道,回應他的是窒人的沉默。衆人都知道薩摩奇跡似地突破了,但看着眼前本來應該林木蔥郁的空地,衆人除了震驚之外,竟然還感覺到害怕。那一片黑暗,在一瞬間就吞噬了大師林外方圓四百公尺內的一切,這樣的破壞力,應該屬于人嗎?

@@這個精靈人究竟有什麽背景,為什麽會出現神眼和魔睛?方才那帶着死亡氣息的黑色瘟疫還清楚映在衆人的腦海裏。那種瞬間的消滅是不屬于人類的力量,那是惡魔的!但是,最後那燭天的白光呢?白光中那盎然的生機又代表什麽?為什麽這樣截然不同的力量會同時存在一個人身上?到底是多麽恐怖的力量和超人的精神力,不僅破壞了晶石串,還逼得衆人狼狽逃竄,剎那間夷平方圓四百公尺的一草一木,不,或者說是吞噬比較恰當。這種恐怖的力量讓衆人不由打從心底感覺寒冷。

@@“他究竟是什麽人?太恐怖了……”沉默中,昶印說出了衆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