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軍官證的用途

王營長回來的時候,吳彥章好半天才回來。

“剛才去藥鋪買一點仁丹,這兩天有點頭暈。”吳彥章解釋說。

“要不是找個郎中看看?”關世傑問道

“回新京再說吧。”吳彥章說完,沖着關世傑使了一個眼色。

“王營長,這一次多虧了你幫忙,等你什麽時候回新京,我們一定好好招待你。”關世傑說:“中午飯就不吃了,我們車上還裝着皮子,趕回去要好好梳理梳理。”

“那好,俺就不留你們了。啥時候再來,俺再好好招待你們。”

“王營長留步,我們告辭了。”

關世傑和吳院長兩個人抱拳拱手,跟王營長道了別,然後開着車一溜煙兒的離開了額穆縣城。

“彥章,你拿着王營長的軍官證幹了什麽事兒?”

“真巧,我出門想找一個日本人修理他一頓。。路過一家雜貨鋪的時候,一個日本人正在跟你掌櫃的吵架,我就把那個日本人修理了。”

關世傑知道這一帶日本開拓團移民很多,吳彥章碰到的一定是開拓團移民。

“修理到什麽程度?”

“反正全身上下,好像沒有好地方,胳膊好像斷了,門牙也打掉了。”吳彥章咧開大嘴笑着說:“真他媽過瘾,很久沒打架了。”

“王營長的軍官證呢?”

“我假裝不是故意的,掉到地上去了。”

“你們兩個人的體格還真像,估計這次他收的3000大洋,都要抖落出來了。”

“原本想殺一個日本人,但想到殺了人,咱們出城就困難了。這才找一個倒黴鬼練練拳腳。”

“一會兒我開車吧,看你的手腫的厲害。”

“沒事兒,小毛病。就是不知道王營長是怎麽和蝴蝶迷勾搭上的。”

“你對蝴蝶迷這個女人怎麽看?”

“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關世傑哈哈大笑。原來在民國就流行這個梗。

傍晚,兩個人回到了長春。皮子卸完之後,兩個人就近找了一家小飯館喝了一點酒,吃過下車面,才各自回去歇息。

鄭蘋如早就燒好了熱水,準備好了洗澡木桶。關世傑一回來,就泡上了熱水澡。

在蒸騰的水汽中,關世傑在思考下一步的任務。

鄭蘋如說夏鵬飛來過,滿洲國發行的大面額鈔票已經送往總部,估計12月中下旬,仿制鈔票就會送到長春。

這些錢怎麽用,用在什麽地方才穩妥,都是需要考慮到問題。

文偉商貿實業公司,在購進材料能消耗一部分。吳彥章所在的青幫分舵裏的煙館,妓院,賭場也能消化一部分。

剩下的錢,就随機應變地使用了。

川島芳子那裏300萬不夠的話,可以再追加幾百萬,只要能在滿洲國掀起驚濤駭浪,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何況這些還是僞鈔。

但有一點,一定要摻入一定比例的真鈔,才能真正做到以假亂真。

還可以在滿洲國大量購買物資,而後轉運到國統區。

滿洲國高層還要走動,最好能接觸到有實權的日本人,這樣能更好的獲取情報。

麻将機國統區的市場還是沒有打開,最好能借助滿族高官的勢力,辦理一張通關證,也方便僞鈔購買的物資進入國統區。

關世傑洗完澡,擦幹身體,穿好衣服,收拾好木桶來到了樓下。

鄭蘋如正在攏賬,她見關世傑走下來,就對他說:“上個月純利潤2000大洋,再除去送人的三件貂皮大衣的成本,還剩下三百大洋。”

“沒虧太多就好。前幾個月一直虧錢,這幾個月應該能賺到一些。對了,你是12月15日生日,咱們也辦幾桌酒席,好像也能收點禮金。”

“人家官太太辦辦酒席也就算了,我一個皮貨商行的掌櫃太太,辦酒席會不會讓人笑話?”

“你這樣說分明就是瞧不起我,我怎麽也算是文偉商貿實業公司的大股東,資産幾百萬,逐步上千萬過億了,在滿洲國官太太面前,你也是有身份的人。”關世傑笑着說。

“唉,可惜呀,這個太太是徒有虛名。”

“聽我的,咱們也辦幾桌。最近你一直忙着店裏的生意,跟你的幹姐姐們聯絡得少了些,借此機會聯絡一下感情。”關世傑說:“這幾天咱們再聘用兩個女店員,薪水高一點,讓她們幫忙帶孩子,做做飯。”

“也好,有些日子沒約天們一起打牌,聽戲,逛街了。有人幫忙,我也能輕松輕松。”

“那就這樣定了。今天是10號,明天我就印一些請柬,你發給她們。”

“你要送我生日禮物嗎?”

“最近沒什麽情報,還是下次說吧。”關世傑開玩笑地說。

“你個葛朗臺,快要摳門兒死了。”

“有禮物,當然有禮物。總不能讓你在那些官太太們面前丢面子。”

“姜雲影昨天來了,我問她有什麽事兒,她說就是來看看。”鄭平如說:“我看她滿面春風的,好像有什麽喜事一樣。”

“秦川和宋垣他們沒來吧?”

“沒有。對了,你能不能讓秦川從下面通訊員裏調兩個人,幫忙打理這裏的生意和看孩子做飯?”

“這些人只跟秦川單線聯系,萬一有什麽問題,咱們也有回旋餘地。還是找兩個外人吧,老實本分的就行。”

“你就不怕混進來僞滿的特務?”

“多選多挑挑吧。要是下面的通訊員來到店裏,秦川反倒不能來了。”

“那就找人介紹一些人吧。”

“行,你也物色物色,我也找找。”

“我上樓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好,你先休息吧。”

關世傑琢磨着,姜雲影來這裏不可能說是路過看看,一定是有什麽事兒。

關于鄭蘋如生日禮物的事兒,關世傑早就準備好了。

一件紫貂貂皮大衣,北方女人的最愛。

然後再到珠寶首飾店,挑幾樣像樣的首飾給鄭蘋如。在那些僞滿洲國官太太們的面前,不能顯得太寒酸了。

還有衣服也要買上兩套,皮鞋,皮靴也要備上兩雙。做為實業公司股東的女人,出門一定要有範兒。

關世傑拿起櫃臺上的一張《時事新報》看了起來,上面有一則消息吸引了他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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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7 章 學生們的晴天霹靂

跟着陸花暖他們一起吃飯的墨軒看着他們情緒有點低落,便開口說道:“只是上學,你們就這樣子。如果讓你們知道更可怕的事情,你們是不是都直接辍學了?”

丁俊明從墨軒口中似乎聽出來了一些特別的信息,放下手中的書問道:“難道說,我們回到學校還有更不好的事情發生嗎?”丁俊明早早地吃完飯,借着篝火又看起書來,真是一個學霸級人物。

墨軒冷冰冰地說道:“我什麽都沒有說。”周圍一群人一副我懂得的樣子。墨軒表示對這群人無語,起身離開了。

留下一群人在讨論,書院裏到底有什麽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們。大家讨論地真是興致勃勃,月亮當空,大家還在繼續讨論,直到幽靈一般的白先生出現。

“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不睡覺……”一個嘶啞地聲音站在他們背後說道。

這群人吓得哇的大叫一聲,汗毛聳立,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陸花暖他們抱着胳膊,害怕得一點一點地往後扭頭。當他們借着火光,看到白先生身着一襲黑衣,手裏拎着一個白燈籠。白燈籠還随着風左右擺動,看不清白先生的臉。

又有人哇地叫了一人,大家都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地跑回自己的房間,遠離火堆,遠離白先生。山上的夜晚本來就很冷,現在更加寒冷了……

在山上的最後一個晚上也在甜美的夢中度過了。第二天一早上,露營地人聲鼎沸,大家都在做早飯,還有的在收拾行李,陸花暖着急的吃着烤玉米,她的行李還沒有收拾。開始有人催促要集合出發了,陸花暖更加着急了,差一點噎死。雲皎月無奈了,幫陸花暖收拾行李。陸花暖嘴巴占着,只能向雲皎月投出感激的目光。

好不容易等陸花暖吃飯了,大部隊也出發了。有句古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陸花暖他們現在就遇到了這個的真實寫照,山體太陡,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要不然一個不小心沒有踩穩,那可就是連人帶行李都直接滾下去了。

還好大家都十分小心,平平安安到達山腳下。白先生大發慈悲讓他們可以坐自己的牛車或者馬車回去。不然他們坐也沒有辦法了,因為下山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山中彌漫着霧氣,仿佛就在雲端一樣,然後他們真的發現自己到達了很高的地方,旁邊就是懸崖。一部分人都腿軟了……

等全班同學到達書院門口的時候,發現其他班的學生都來圍觀他們,也有人找相熟的同學問他們在上山的情況。但是大家實在是沒有力氣與任何人周旋,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班級。

墨軒站在講臺上看着下面東倒西歪的同學,恨鐵不成鋼地說到:“你們每天都陪着陸花暖跑步,怎麽一個個還是這個樣子,只是下個山,就膽小成這個樣子。你們看看陸花暖,女生我就不說了,但是你們這群男生連陸花暖都比不過!好了。接下來我要說一個消息,你們聽好了。”

第 127 章 強勢

眼神拉近,卿瑤音發現,她周圍的空氣,不同于外面的擁擠,卻是空曠的很,一眼望去,別說是五顏六色了,就連一顆塵埃都沒有。

忽的,所有神識全部回到體內,空氣中的那些平日裏看不到的絢爛也盡數消失,外面的乳白色“蟬蛹”被瞬間吸收,慢慢的,卿瑤音睜開眼睛。

晉級後的洗筋閥髓,讓卿瑤音的皮膚變得更加白皙透亮,五官也在冥冥之中發生了一些細小的改變,可是僅僅憑借肉眼,又看不出來。

卿瑤音站起來,伸了伸胳膊,與卿瑤音自身的變化完全不相符的是,卿瑤音身上傳來酸臭的味道,黑色的污漬遍布全身,卿瑤音看着自己坐過的地方,有些嫌棄,捏着鼻子急忙去換了個衣服,連澡都沒洗,只能捏一個清風決去去身上的髒東西。

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得到卿思遠在門口了,卿瑤音知道外面的情況刻不容緩,急急忙忙的就沖了出去。

在指尖接觸到門的時候,卿瑤音簡直想要給卿小北手動點贊,她的兒子果然不是什麽平凡之輩,竟然連這樣複雜的陣法都能學會!

出去應付了一番,計如雲和卿思遠總算是走了,卿瑤音掏出一顆丹藥遞到沈明珠手中,在經歷過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卿瑤音真的深刻的意識到,在這裏,實力真的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

“明珠,你現在把這顆丹藥吃了,我給你護法,這整得,我的人怎麽能讓別人随随便便欺負了去,明珠,你要記得,下一次,不管是誰欺負你,一定要反手就打回去。

我們來這世上走一遭,不是為了讓別人出氣的,下手要重,天塌了我給你頂着,我們女人,就要天不怕地不怕!”

卿瑤音說的激動,沈明珠卻紅了眼眶。

丹藥一進入體內,便是橫沖直撞的痛,那種疼痛,不光只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沈明珠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都已經麻木了。

依靠着頑強的意志力,沈明珠才可以一直堅持到現在,但是那疼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逐漸增強的趨勢,沈明珠的神經都快要失去意識了,對于外界的一切,完全感受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恍惚惚之間,沈明珠聽到卿瑤音清晰的聲音。

“明珠,撐住,撐下去,你就是贏家,以後便可以不被別人随随便便的想欺負就欺負,放棄了,你就什麽都不是!”

這話聽起來一點都不溫柔,但偏偏的,卿瑤音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一樣,沈明珠的心境竟然慢慢的變得平和,那劇烈的疼痛,對于她來說,也似乎沒有那麽難熬了。

身體慢慢的習慣了疼痛,沈明珠開始試着,從狂暴中汲取力量,再用着那股力量,去沖擊瓶頸,一次,兩次……

源源不斷的的沖擊,讓原本堅固的屏障慢慢松動,沈明珠清晰的感受到,可能就在下一次,自己就可以成功突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虛無中的一聲脆響,“咔嚓”一聲,沈明珠睜開了眼睛,卿瑤音已經不在身邊了,只有卿小北在她不遠處自顧自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沈明珠站起身來,朝着卿小北走過去,看着卿小北問到。

“師父,師奶哪裏去了?”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沈明珠和平日裏無異,可是心中的激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訴卿瑤音這個好消息,她已經突破到辟心境中階!

一顆丹藥升一個階段,普天之下,放眼望去,有幾人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

沈明珠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跟對人了。

卿小北擡起頭,可是眼神還是沒有離開手中的晶石,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娘親剛才急急忙忙的跑回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幹什麽,不過她說了,讓我們這幾天自由發揮,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她要閉關幾天,等到過幾天的聖儒會,帶着我們一起去。”

不過剛才小芳和自己說了,娘親去了廁房……

卿小北的眼睛轉都不轉,他在思考一個很深沉的問題。

剛才的那個陣法,他發現了很多不足的地方,該怎麽改善呢?

“這樣啊,師父,我突破了!”

雖然沒有找到卿瑤音,可是沈明珠心裏的澎湃還是忍不住和卿小北分享一下,不過讓結果卻是讓沈明珠有一點沮喪。

卿小北一點反應都沒有,沈明珠搖了搖頭,知道卿小北這是又在認真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兀自走開了。畢竟,沈明珠知道,在卿小北很認真的時候,不論和他說什麽,他都不一定能夠聽進去。

記得上次就是這樣,自己陪着卿小北在那裏玩,突然卿小北就聽下來了,一手掀起袍子的下端,一手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自己還以為怎麽了,提心吊膽的就那麽陪着卿小北在大太陽下面坐了好久。

後來才知道,卿小北在想,怎樣怎樣出場更帥!

沈明珠白白的陪着卿小北曬了好久的太陽,整個人都黑了一圈,從那之後,沈明珠就知道了,在卿小北思考的時候,如果不是有什麽下雨下雪的情況,千萬不要打擾,也不要想着陪着卿小北,因為卿小北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會完全沒有注意到你!

手中的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七色光芒,卿小北拿着小刀把晶石刻出一個個平滑的獨立面,就像是現代的雕刻一樣。

不同的是,雕刻是将石頭雕刻成人們想要的形狀,而卿小北,則是将晶石刮出一個個獨立面,小小的腦袋就像是高速公路上飛速行駛的跑車,“嗖嗖”的。

是不是不同的面,安放于陣法之中的時候,發揮的作用也會不一樣?

陣眼周圍要濃霧一些,那麽就要把朝向陣眼的那一面削的角度大一點……

原本,卿瑤音是準備守着沈明珠直到她突破的,沒想到,無事的時候,卿瑤音用神識內視,竟然發現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第 128 章 三爪銀龍

三皇子的臉上此時全是猙獰兇惡。

三皇子的心中其實充滿了緊張和焦慮,現在這個時刻,是他一生之中最關鍵的時候,他和老藏君謀劃這一天已經數年之久,他現在必須宣洩掉自己內心中的那種煩躁,而暴力是宣洩的最佳途徑,殺一個方蕩,對于三皇子來說,宣洩不了多少,靖公主才是他的目标,因為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女人了。

或許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如此喜愛,或許靖公主太像是夏國這個國家了,明明就在他的身邊,觸手可及,但卻并不屬于他,或許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此時的三皇子迫切的想要得到靖公主的身體,就像是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夏國一樣!

三皇子邁步朝着靖公主走去,在他眼中,靖公主現在已經是他籠中的一只小鳥,他可以随便剝光了玩耍。

不錯他确實非常喜歡靖公主,但靖公主不識時務,他也就沒有必要在靖公主身上再浪費多餘的時間,女人這種東西,除非是道侶,否則玩過丢掉就是了,他給了靖公主一個機會,靖公主自己犯賤,不珍惜,三皇子此時對靖公主只有惱怒。

鄭守等人齊刷刷的攔在靖公主身前,他們當然遠遠不是三皇子的對手,但他們寧願在這個位置上站到死亡為止。

靖公主雙目看向那一堆寶山,那裏無聲無息的,以三皇子的修為,一掌拍死方蕩,似乎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靖公主微微有些失神,感受到三皇子那赤裸裸的滿是情、欲和怨毒的目光後,靖公主緩緩轉過身來,深深吸了口氣,将頭頂上的鳳冠摘下,丢在一旁,随後伸手拽出頭頂上的簪子,一頭漆黑的長發立時散落下來,此時的靖公主身上多了一種凄美的美感,這種美,看一眼就會叫人感到心痛。

靖公主一扯身上的霞披喜袍,刷的一下,大紅喜袍瞬間變成了一身孝服。

靖公主沒有說一句話,但卻用行動告訴天下,她要給方蕩守寡!

三皇子眼角微微一抽,随即露出一絲淫、蕩的笑容來,“好好好,本皇子說你賤,你還真賤到家了!不過,這樣玩起來更有趣!本皇子很喜歡!”

說着三皇子邁步朝着靖公主等人走去。

鄭守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兩顆金屬球當即飛出,朝着三皇子便砸了過去。

不過,兩顆金屬球,在三皇子身前就停住了,猶如被兩只手給生生抓住一般,懸在那裏一動不動。

鄭守瞳孔不由得一縮,原本看方蕩和三皇子之間交手,他覺得他至少也能在三皇子手下走上幾招,但是現在鄭守才知道,他或許也會和方蕩一樣,在三皇子手下,連一招都走不了。

沒辦法,武者和修士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遙遠了!

鄭守此時絕望了,唯剩一死而已!報了靖公主娘的恩情,死個心安理得!

就在此時,那一堆寶山中猛的一頓亂晃,一個身形陡然從那一堆各種寶貝之中坐起,随後從寶堆中爬了出來。

從寶貝堆中爬出來的,正是方蕩。

直到此時了,方蕩依舊還在吃,至于吃的是什麽,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方蕩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咚的一顫,猶如被巨錘砸動,方蕩身後的那座寶山上亂七八糟的各種寶物如同爆豆一般的跳動,那是他強橫的心髒的跳動,

“三皇子你做好死的準備了麽?”方蕩牙縫之中鑽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三皇子頓住腳步,雙目微微眯着,看向方蕩,随後目光鎖定在方蕩胸口上的那個掌印上。

那是他留在方蕩胸口上的,此時這個掌印依舊還在冒着袅袅煙氣。

這掌印足足深深陷下去小指深,看深度已經将方蕩的肋骨盡皆砸斷,甚至連方蕩的心髒都應該被拍碎了,但方蕩現在竟然好似沒事人似地。

這叫三皇子心中詫異叢生。

方蕩渾身上下充滿了熾烈的複仇火焰,方蕩身上的血管依舊暴突着,方蕩眼中五色流轉,唯一和剛才不同的是,方蕩的身軀此時已經不再好似被打了氣般的浮腫,方蕩的身形一定恢複了正常狀态。

方蕩一下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一個本應該重傷倒地不起的家夥,竟然沒事人般的爬起來,當然叫人感到奇怪。

三皇子悶哼一聲,随即露出一絲冷笑:“也好,才一招,你就爬不起來,反倒無趣!”五指在身前一晃,三皇子掌心中鑽出一根根冰刺般的鋒銳利刺,這些利刺遍布三皇子的手掌,被這樣的手掌拍一下,滋味一定非常不好受。

三皇子腳下微微一點,身子立時如同飛絮般的飄了起來,朝着方蕩輕飄飄的飛去,但速度卻非常快,幾乎轉眼就到了方蕩面前。

三皇子手掌朝着方蕩拍去。

方蕩竟然不躲不閃,還向前邁了一步,方蕩心頭咚的一跳,以方蕩為中心一道震蕩漣漪猛的擴散開去,地面上石頭亂滾,方蕩身後的寶山中亂七八糟的大大小小的寶物都崩飛出去。

三皇子冷笑一聲在他眼中,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三皇子身上竅穴張開,猛的一震,那撲面而來的震蕩,連三皇子的一根頭發都未曾掀起。

三皇子的手掌隔空拍向方蕩的胸口,但這個距離似乎有些遠,三皇子掌心距離方蕩的胸口至少還有一米五以上的距離,在這種距離下,三皇子除非隔空發力,不然根本碰不到方蕩。

正如偏鋒劍所言,三皇子這種皇家血脈,身上的寶物雄厚無比,三皇子掌心上的這些冰針名叫奪魄,乃是一塊千載玄冰煉化成的寶物,變化自如随心所欲。

所以三皇子的掌心雖然距離方蕩還有一米五,但他掌心處的那些冰錐利刺猛的伸長,一根根的冰刺如同麻花般的扭結在一起,化為一根鋒利無比,不斷生長的冰錐,一米五的距離根本不算是距離,冰錐鋒利的尖刺,眨眼就刺中了方蕩的胸口皮膚。如同一把利刃,一下就能貫穿方蕩的身軀。

如果三皇子想的話,這把冰錐利刃在穿透方蕩身軀的同時還将擴張開來,橫生枝杈,變成刺猬般的刺叢,到時候,就能夠将方蕩由內而外刺個千瘡百孔。

遠處的子午劍看到這個場面,雙目微微一眯,短劍出鞘,當即就要有所行動,不過,卻被劈山劍一把按住,子午劍不由得一愣。

出乎三皇子意料之外,他的那奪魄所化的鋒銳冰刺在刺入方蕩身軀的一瞬間便停頓下來,不是他要停下來,而是奪魄所化的冰錐竟然刺不進去,方蕩的身軀竟然堅硬得堪稱金鐵。

并且,刺入方蕩身軀的奪魄冰刺的尖部開始發黑,如同一滴墨水跌入到了水中一樣,絲絲袅袅的黑色的紋理不斷的向上蔓延,三皇子心頭不由得一驚,不過他并不信邪,竅穴齊開,每一個竅穴對于三皇子來說,就等于是一個丹田,內中蓄養着一道力量,此時竅穴開啓,內中孕養的力量便游走出來,彙聚到三皇子掌心,三皇子手臂上的龍袍猛的鼓蕩起來,發出獵獵聲響。

三皇子獰笑一聲,手掌用力,奪魄冰刺的尖部陡然一沉,又刺入方蕩胸膛少許,并且,在緩緩的下沉,慢慢的刺入。

不過,這下沉刺入的速度,比不上奪魄之中的漆黑的紋理的游走速度,一個緩緩刺入,另外一個迅疾游走,兩者之間的區別,可謂天壤之別。

三皇子最初沒有将那黑色的裂紋放在眼中,一個淬血境界的武者就算有些奇妙,又能如何?但當黑色的裂紋占領大半個冰刺的時候,三皇子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因為他原本溝通無礙的奪魄竟然變得異常遲鈍,就好似自己的手指忽然僵直,不聽他的使喚一樣。

三皇子心頭大驚的同時,那漆黑的裂紋已經游走到了對他的掌心。

三皇子連忙抽手,完全切斷自己與奪魄之間的聯系,并且身形急退,一躍倒飛出去數十米。

三皇子反應足夠快,不然現在三皇子恐怕也已經被極具侵略性的黑色的裂痕侵襲。

三皇子身形急退,目光掃去,就見方蕩正在擺弄他的奪魄,而原本冰清玉潔的奪魄,此時已經變成了漆黑之色,如同一個曼妙的少女被人玷污了一般。

并且本應該是三皇子的法寶奪魄,現在在方蕩手中如臂使指般的變化着外形,聽話得不得了,可以想見,三皇子已經完全喪失了對于奪魄的控制權。

奪魄這件寶物跟随三皇子已經至少十五年的時間,和三皇子一直都親密無間,三皇子擁有許多見寶物,但這随心變化形狀的奪魄卻一直随身攜帶,相當喜愛,現在卻被方蕩奪走,任意擺弄!

四周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方蕩竟然從三皇子手中奪走了三皇子的寶貝,這不免叫人想起方蕩要從三皇子手中将靖公主搶走的事情來,無論哪一種,都是對三皇子的羞辱。

子午劍更是嘴巴張大成一個O形,滿臉的不可置信。

劈山劍此時笑道:“這小子身上的道行似乎比我們想象之中的更強!”劈山劍現在對于方蕩的興趣越來越濃郁了,

子午劍好奇的道:“那些黑色的裂紋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能搶奪法寶?方蕩不過是淬血境界,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子午劍說着,看向偏鋒劍,臉上露出一絲壞笑道:“老九,方蕩已經接了兩招了,啧啧,這茶杯應該不太好吃吧?”

偏鋒劍将茶杯拿起,在手中掂了掂後,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來,“還有一招呢,方蕩雖然有些機巧,但他奪了三皇子的寶貝,三皇子必定暴怒,這個時候,三皇子必定會傾盡全力來抹殺方蕩,一個修士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鹿死誰手,猶未得知!”

子午劍笑道:“老九你就是嘴硬!比這茶杯還硬!等會吃了茶杯後一定要告訴我,這茶杯究竟是個啥滋味,哈哈。”

被方蕩生生從手中奪走了奪魄,三皇子一張臉青綠之色不住變換,方蕩此舉,等于将他的老婆搶走了當着他們面在手中玩弄,并且還是當着衆人的面,他如何不惱?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怒色逐漸消散,他是要成為夏國皇帝的人物,自然有極強的自制力。

三皇子此時雙目中收斂了之前對方蕩的那種不屑情緒,取而代之的是專注認真,方蕩激怒了三皇子的同時,也叫三皇子最可怕的一面激發出來。

但這一次,三皇子尚未出手,方蕩竟然朝着三皇子狂奔過來。

前兩次都是三皇子主動攻擊,這一次,方蕩竟然直接出手,不論方蕩之前做了什麽,在周圍人眼中,方蕩依舊是無法和三皇子放在一個平臺上比較的存在,兩者之間并不是對手,三皇子畢竟是修士那個層次的存在,而方蕩只是一個淬血境界武者,兩者之間的差距有若鴻溝一般,不可相提并論!

方蕩被動承受三皇子的攻擊,能夠熬下來兩招都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這樣主動出手,簡直就是飛蛾撲火,完全是自己找死。

這一次連劈山劍的身軀都微微緊繃起來,随時準備出手救人。

方蕩在空中伸手一招,遠處被大網兜住的千葉盲草劍劍身驟然一黑,綻放出層層劍芒,正是雲劍山中的劍法一劍斬四方。

千葉盲草劍劍光噴吐,猶如一個巨球,把大網猛的撐開,千葉盲草劍的鋒芒還不足以将大網斬斷,但撐開了大網之後,千葉盲草劍從大網的網眼中一竄而出,游魚歸海,鳥回藍天。

千葉盲草劍化為一道黑芒飛入方蕩手中。

方蕩手中的奪魄立時在千葉盲草劍劍身上凝聚層一層冰晶來,使得千葉盲草劍看上去更大,更強!

方蕩轉眼就到了三皇子身前,氣勢洶洶,一劍劈出,依舊是方蕩最拿手的當頭劍!

當頭劍是所有劍術中最堂皇的一招,也是劍招之中的入門招數,一個劍手開始練劍,學的第一招就是這當頭劍!

當頭劍沒有任何花哨之處,但要求也最高,力大叫對手無法對抗、速度快叫對手避無可避,這兩點缺一不可。

三皇子此時臉上不帶任何煙火氣,不見半點感情,沒有半點輕蔑,他現在要動真格的,并且是将方蕩當成是足夠與自己匹敵的對手來對待,這個時候的三皇子身上真正有了龍形龍像,這樣的人物才配擁有成為夏國皇帝的夢想!

當頭劍斬來,三皇子雙目低垂,微微閉合,他胸口上的三爪真龍龍睛猛的眨動一下,随後一道低沉的龍吟從三皇子胸口上爆裂出來,那三爪銀龍從三皇子的胸口上猛的鑽出來,和剛才低沉龍吟不同,此時的三爪金龍猛的發出一聲嘹亮咆哮,威壓極盛。

這三爪銀龍朝着方蕩的當頭劍便撞了上去。

叮的一聲巨響,方蕩的當頭劍一下斬在龍頭上,龍頭沒有什麽,千葉盲草劍卻被直接蕩開。

三皇子一直穿着三爪銀龍袍可不完全是為了好看彰顯自己的身份,而是因為三爪銀龍袍乃是一件寶物,內中存儲有夏國一道龍脈。

夏國每一個皇子身上都有這樣一條龍脈護體,只不過這龍脈護體一般都是被動的,遇到危險的時候,龍脈會保護皇子安危,皇子們想要駕馭龍脈去做事情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三皇子用了整整二十年的熬煉,以極大的毅力終于将這條龍脈收歸己用,如臂使指,這是三皇子壓箱底的本事,由此可見三皇子對方蕩的重視,同時也能看出三皇子現在必殺方蕩的決心!

此時此刻,三皇子神念侵入三爪銀龍之中,似乎他已經變成了一條真龍。

方蕩的劍被龍頭蕩開,那龍脈嚣張的一聲低吟,那是三皇子發出的嗜血怒吼,三爪銀龍朝着方蕩撲了上去,、三皇子要将方蕩撕成碎片!

眼瞅着三爪銀龍沖到方蕩近前,張開了血盆大口,就要撕咬方蕩,這個時候,本已經被蕩開的千葉盲草劍竟然再次劈擊下來,并且這一次,千葉盲草劍身上竟然也蕩起了一道龍吟。

疊劍三招!

方蕩從韓望那裏學到的疊劍三招!

這疊劍三招一口氣能連劈三劍,需要強大的力量才能駕馭。

方蕩被回生丹大量的藥力改變了身軀的承受能力,方才又吃了那麽多的大補之物,彙聚成遠遠不斷的有毒靈氣,全部存儲在奇毒內丹之中,供方蕩随時調用,至于這一劍上竟然會有龍吟,完全是因為大皇子給了方蕩一顆龍珠的緣故,現在方蕩身上也有一脈龍脈,一旦動用真力。立時便有龍吟之聲傳來。

不過方蕩這一劍中的龍吟之聲遠遠比不上那真正的龍脈發出的怒吼,三皇子也沒有料到方蕩竟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斬一劍,是以被動之下,被方蕩這一劍直接斬擊在三爪銀龍的腦袋上。

火花四濺,千葉盲草劍劍身上包裹的奪魄龜裂出一道道的裂痕,這一次,三爪銀龍的腦袋沒有能将方蕩的劍崩飛,反倒是方蕩這一劍将朝着方蕩撲來的三爪銀龍給生生斬了回去,三爪銀龍身形倒挫,完全沒了之前的沖勢!

并且,三爪銀龍頭頂上出現一道深深地斬痕,千葉盲草劍這一次終于在這三爪銀龍的腦袋上開出來一道凹槽!

不這一斬并未将三爪銀龍斬怕,相反,徹底激怒了三爪銀龍內的三皇子的神念,就見三爪銀龍身形後挫之後,猛的發出一聲厲吼,龍身一彈,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朝着方蕩沖來,張牙舞爪,這一次,一定要将方蕩一口吞掉!

三皇子不信方蕩還能夠在這短短的距離時間內,再斬出方才那樣的一劍來!

第 136 章 :仙帝墓——問心

魔君的手指撫過燕九的脊背,燕九安靜的趴伏在那裏,卻是心如駭浪。

這九重天棺裏究竟有什麽?

幽天說過的,仙帝的第三屍“自我”就在這仙帝墓裏,而“自我”會不會就在這九重天棺裏。

假設九重天棺裏真的是“自我”,那被衆人放出的自我,是感念衆人放出之恩?還是因為被衆人打斷沉眠,遷怒衆人?

而且,燕九想到自己發現的那只盒子,裏面的東西,也讓燕九十分在意……

這邊燕九心中幾經思索,殊不知那一邊魔君心中也是一樣,只不過魔君思索的卻是別的事。

他站在那裏,目光卻一直透過那道空間裂隙看着大殿內的一切。

天宮內,乾元看着那棺椁問向東來,“這棺你有幾成把握能打開?”

東來搖搖頭,“說實話,我沒有一分把握。”

“就連你也開不了?那我們豈不是空來一場?我就知道師兄說的“此行必有所獲”是騙我的,白白浪費我許多時間。”

乾元說着,就欲離開,卻被一旁的東來伸手攔住。

“我只說我沒有把握,又沒說打不開,你急什麽?”

“我說病秧子,你這是拿我尋開心不是,你都沒有把握了,這棺還怎麽開!”

“我的确是開不了,可不代表有人開不了。”

乾元疑惑漸起,“什麽意思?”

東來卻是一笑,臉上卻是迸發出另外一種光彩來:“我指的是我秘偶院新任掌門,若說這雲仙界有人能把這棺打開,大約也就是他了。”

乾元聞言疑惑更重,東來卻是不再多做解釋,只是開口言道。

“再等等……”

殿門外,坤元與了緣相攜而來,見到的就是急得抓耳撓腮的自家師兄,和氣定神閑打量大殿的東來。

一見坤元到來,乾元便急急的迎上去,拉着對方的胳膊,就将坤元扯到了棺椁前。

“你快過來看看,這棺能開嗎?”

坤元已是習慣了自己師兄這副“有失穩重”的樣子,他撫過胸前垂下的長須,慢悠悠的說到。

“說到機括開棺這一方面,你應該問東來才是,怎的想起問我?”

乾元卻是指指那棺椁:“你先看看再說。”

坤元圍着那棺椁轉了兩圈,口中贊嘆不絕于耳。

“這棺做的當真精致,只聽說過“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這棺椁卻也是一絲縫隙也無,且這棺上的棺紋卻也繪的精美非凡……”

“誰問你這個!我說的是這棺能開嗎?”

“我看見的只有這個,又怎麽知道這棺能不能開……”

一旁的東來,突然很同情昆侖掌門正元,有這樣兩個師弟,大概是十分頭疼的吧。

殊不知,此刻正元正與人相坐,持子下着一盤棋。

香爐中蓮香陣陣,棋盤中卻是寥寥落着幾子,“啪嗒”,正元手中的白子落在縱橫相間的棋盤上。

而對方的黑子卻是遲遲未落。

“心被絆住了,所以才會猶豫困惑,正所謂舉棋不定說的就是你這般。”

“是,徒兒受教了。”

這坐在正元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清硯。

清硯眉目俊朗依舊,只眼神更加深邃,讓人辨不出喜怒,身上的氣質也更加沉穩。

正元知道清硯經歷了許多,只是他不知,這是不是清硯想要的。

正元落下一枚白子,看着眼前的棋盤問向清硯。

“你有心事,所以才會趁着衆人不在之際,前來找我下棋,只是那怕棋局結束,你也在我這裏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清硯落下一枚黑子,問向正元:“師父為何會有此一說?”

“因為我是我。”

因為我的想法只是我的想法,所以給不了你任何答案。

清硯捏起一枚棋子,卻是并不放下,只是放在手中,似是在思索如何落子。

可是,只有他知道,正元說的是對的。

對于自己這位師父,清硯是尊敬的,所以在猶豫不定時,才會前來詢問正元,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就已經被正元看穿。

“清硯,你該走了。”

正元伸出手去将棋盤上的棋子撥亂,黑子白子混成一團,還有幾枚落到了地下。

清硯将散落的棋子一顆顆撚出,重新歸置于棋簍,但是卻被對面的正元止住了撿拾棋子的手勢。

“你有你需要做的事,而不是在這裏陪我這個老頭子消磨時光。”

以前清硯修為低下,總是看不清正元的面貌,如今卻是得以看清。

與正元嘴裏的“老頭子”不同,正元不僅不顯絲毫蒼老,反倒俊美無雙正值華茂,可是,卻也如同正元所說,他老了。

芳華尤在,心卻滄桑。

清硯終是放下手中捏住的棋子,緩緩起身,向着正元行了一記重禮。

清硯跪在地上,地上青石板延伸出的紋路,一如這些年在昆侖歷經的歲月。

“弟子這次下山,可能只是為了做一件錯事。”

清硯的聲音在這室內顯得有些空蕩,可是卻又帶着無比的堅定。

“可是弟子不悔,承蒙師父多年教誨,弟子這裏謝過了。”

清硯的額頭觸在重重的觸在青石板上,整整三下。

正元看着散亂的棋盤靜默不語。

“師父,我下去了。”

聽見清硯告別,正元這才随意的拜拜手,示意自己聽到了,他将棋子歸置好,又重新擺了一盤。

清硯見此只得躬身退下,可他還沒走至門口,就聽得正元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也說了,是“錯事”,在下決定前不妨先聽聽你的心,問問它願不願。”

清硯撫上自己的胸口,掌下的心髒在胸腔裏起伏有力,一下下震耳欲匮。

“問問自己的心……嗎?”

與淩霜閣不一樣,窗外的昆侖四季長青,滿目蒼翠,而正元就守着這樣的昆侖幾百年,幾千年……

靜候在門外的楚武恭敬的捧上鶴披,鶴披上還放置着那面鑲嵌我有曼珠沙華的黃金面具。

山風吹過,清硯靜靜的看着近在眼前黃金面具,他有屬于自己的事情去做,還有喜歡的人想要守護。

清硯戴上那面金色的曼珠沙華面具,寬大的鶴披在他背後翻揚而起……

第 126 章

第 126 章

艾蘭德家族盤踞在大陸南端環繞內海的一連串島嶼上,說是“島”,其實面積相當大,礦産豐富也有适合種植的大片良田。進可以稱霸整個中央大陸,退可以據守海峽天險……以上都是随軍神父的描述。

“彼得,麻煩你幫我找一本幹淨的筆記。”

聖子候選滿臉自認倒黴的使喚小執祭,等待的過程中順便對聖騎士們表示感謝讓他們解散自行活動。

不多時彼得便将本子翻出來,艾爾洛斯一邊在封面上做标記一邊從頭問起:“你先說說艾蘭德家族所在的島嶼群有沒有大陸統一的稱謂。”

“艾蘭德群島。”

随軍神父咽了口口水,把略顯內翻的眼睛瞪得溜圓。他摸索着讓自己坐得盡量端正,表情膽怯而謹慎。

艾爾洛斯就在筆記本封面上寫下一行“艾蘭德群島”,翻開第一頁:“島民都以什麽為生?別急,這裏得分三部分。”

他半是自言自語半是提問,筆記第一頁很快就填滿各種植物與動物的名號。

随軍神父大多來自軍隊集結地的教堂,比起其他教派聖光教廷算是相對務實但又沒那麽務實的中不溜選手,神職人員還算與民衆來往密切。基層教堂的神父在鄉間往往擁有媲美治安官的權力,但他們也負有調解糾紛安撫沖突的職責,所以對于普通人的生活多少有一定了解,不至于說出“把空着的房子租住去賺錢”之類令人發笑的蠢話。

這一點上聖子候選還是比較相信他的描述。

“你是哪兒的人?”艾爾洛斯看了眼終于挪了個端正坐姿出來的神父,雖然坐在地板上有點不好評價,不過眼下大約也沒有能比地板更讓他安心的座位了。

“我就是艾蘭德群島出生的人。梅爾大人,成年之前一直在島上的教堂做執祭侍奉聖主,成年後蒙主庇福被調到奧特蘭德城主教堂工作,然後又調回群島成為神父。”

看上去聖子候選似乎不打算和自己人翻臉,神父放松了許多:“我叫馬林,大人。”

也就是說,馬林神父有限的人生裏從未離開過巴別爾教區,更沒有脫離艾蘭德家族的影響,那也就不奇怪他為什麽那麽容易就吃下艾蘭德家主給畫的假餅。

“好吧,繼續,馬林神父,接下來咱們聊聊艾蘭德群島上向外出售的産品都有什麽。”

從頭到尾聖子候選沒有提哪怕一個對艾蘭德家族不利的字眼,問得也全都是普通人衣食住行那些瑣碎小事,因此馬林神父回答得沒有任何猶豫。對于底層神職人員來說聖子就是聖主在人間具現化一般的象征,聖子候選高低差得不遠,艾爾洛斯又不染指敏感問題,只要不是要命的事兒他根本想不到撒謊。

這一問就是一整天,中午時分梅爾候選大方的邀請馬林神父常識耶倫蓋爾風格各式美食,晚間安排了單獨的執祭宿舍給他休息,一連留客七八天才放人。

他的解釋也非常清楚明白:“教義從未允許過咱們随意介入碰觸國王的權威,教宗也一再表明教廷維護和平的立場,聖地更是幾次三番傳書要求我閉門蟄居不要輕易幹涉吉魯克內亂。兄弟,我要是轉臉就把你放回艾蘭德軍,恐怕事後你就別想還能活着回去故鄉了。”

馬林神父吓得把脖子一縮,差點從修道院大門外的石質長階上摔下去。聖騎士長就在旁邊站着,及時出手把他拉回來,聖子候選和藹至極的上前勸慰:“別怕,我把你扣在修道院這麽多天,無論王室還是艾蘭德家族都應該明白意思,你這樣回去将來有人問起也有話說。但是要我出頭給哪邊撐腰的話就別再說了,這不是我們該做的事。”

他在埃克特欣慰的目光中把馬林神父哄得找不着北,趁着對方激動到抹眼淚的功夫終于“圖窮匕見”:“麻煩替我給艾蘭德家主傳個消息,聖光教廷衷心期盼吉魯克公國上下一心能祥和富足,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談談呢?要是雙方有意,我倒是不吝啬将修道院貢獻出來做個會場,正好這裏的食物也算拿得出手,不會讓大家白來一趟。”

艾蘭德家主要是能答應就有鬼了,好歹得打上一兩場看看情況再說。王室那邊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雙方雖然在軍事上表現得不相上下的令人費解,想要交戰的決心卻萬分堅定,這讓艾爾洛斯的兼職工作變得既輕松又複雜。

輕松是因為他們肯定會打起來,等打起來外人才有機會插手調停。複雜是一不小心很可能變成吉魯克君臣合起來針對聖光教廷,那就不好了。

目送馬林神父包裹款款回營地,艾爾洛斯轉身就讓埃克特帶着這幾天積攢下來的筆記去安普頓商團找萊利與瑞秋核對情報是否屬實。

他不是不相信馬林神父,而是不相信艾蘭德家族——如果不換個角度睜開眼向外看,聖子候選也會被旁人講述的想象蒙蔽雙眼。

聖騎士長即刻騎馬出發,艾爾洛斯返回書房斟酌着給聖地寫信。

不管工作進度推到什麽地方,早請示晚彙報總沒有錯。

又過了幾天,王室軍隊終于磨磨蹭蹭駐紮在距離博恩鎮幾公裏遠的地方,從伊利亞斯一路跟來的神父帶着約翰主教的密函登門拜訪。

當然了,明面上的名義還是邀請聖子候選主持開戰的儀式,這裏艾爾洛斯已經無力吐槽。

“我知道了,關于儀式需要的聖物,屆時我會安排人提前從耶倫蓋爾帶過去。請問此次平叛大軍的将領是哪位?”

“是厄爾伯裏亞伯爵,似乎與您的聖騎士長有些淵源?”

王室騎士不懷好意的瞄了眼埃克特,書房內所有人眼觀鼻鼻觀心,全都假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

——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去惹他?惹到聖子候選都不一定能有那麽危險!

當着王室騎士的面艾爾洛斯與聖騎士長以及神父并無交流,聊了一會兒後聖子候選慷慨邀請訪客共進午餐。耶倫蓋爾修道院最近确實以美食美景而出了些風頭,來自王城伊利亞斯的騎士心裏好奇,嘴上又是另外一件事。

“我們在博恩鎮嘗試過幾次,南方的料理太寡淡了,這裏不是盛産香料嗎?不舍得用?”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艾爾洛斯果斷不再給他繼續張嘴說話的機會。

聖光教派的信徒就餐前通常會有個簡短的祈禱儀式,原本艾爾洛斯都是随便糊弄兩句不讓大家久等,遇上今天這位不太會說人話的騎士,他選了最長的贊美詩拉着所有人一塊創飛客人。

陪着一塊用餐的衆人紛紛雙手緊握閉上眼睛做虔誠狀,在廚房當值的執祭們來來回回送上餐點。艾爾洛斯背了一半就睜開眼睛偷懶,剛好抓到神父趁着餐前禱告的功夫将懷裏的書信藏在桌布底下用餐盤壓住。

還好桌上擺着的都是皮特燒造窯推出的新品,分量夠足,不然看上去還真有點奇怪。

餐桌上靜得讓人食不下咽,神職人員們經年累月沒事就琢磨儀态之類的虛活兒,端起架子自然很像那麽回事。伊利亞斯來的騎士倒也接受良好,或許他本來就不想和“南方的鄉下人”搞什麽深切交流吧,吃完飯擦幹淨嘴便起身告辭。

艾爾洛斯假裝沒聽懂他臨行前隐晦的索賄,嘴上一統亂誇把人給哄走了。

“梅爾大人,這是神父留下的信件。”

收拾餐桌的執祭将信封送到艾爾洛斯手上,火漆圓潤完整,被鼓鼓囊囊的信紙頂起一個小包。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厚厚一沓紙頁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關于王室軍隊內部的各種信息。

帶着這些情報回到辦公室仔細閱讀完畢,喬伊斯忍不住問起艾爾洛斯怎麽看待交戰雙方。

“爛得勢均力敵,哪怕翻出歷史書也很難找到這樣一對相配的對手了。”

這還沒開戰呢,兩邊就都有士兵與地方上的仕女産生了非同一般的深切交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麽大型相親團建會,還是只走腎不走心的那種。

“提醒教産周圍的村民注意回避和防禦,免得有人急着拿軍功又找不到人頭。從明天開始耶倫蓋爾修道院不再對外開放,通知瓦窯熄火,把所有的短工都帶回來。”

這種風氣混亂的軍隊要是鬧不出殺良冒功的事才叫奇怪,艾爾洛斯可不願意把自己治下的勞動力貼給他們換取升遷。修道院大門一關每天就僅保持一趟公共馬車往返,游客數量也會跟着銳減,能少幾個倒黴蛋是幾個,這些喜歡來耶倫蓋爾散心消費游客的都是修道院的金主,失去誰聖子候選都會萬分難過。

随着交戰雙方首領你來我往的公開信件以及互飙垃圾話環節有序展開,巴別爾領北部地區終于有了點風雨欲來的緊張感。

不過這種局面并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約定的戰場方向傳來大好消息——聖光教廷的聖子候選之一艾爾洛斯·梅爾公開亮相,為這場吉魯克王室與國內最大領主家族之間的榮譽戰争主持祈禱儀式。

嗅覺靈敏的商人們迅速占好位置擺開架勢,就等着趁機再賺上一筆。錯估形式以至于晚了一步蹭自己熱度的聖子候選扼腕嘆息。

這不正是個絕佳的gg時機麽!

第 127 章 :我工科生

“你們這兒,有蓄水池?”

蓄水蓄水,顧名思義,就是儲水了,在現代,蓄水池的概念常常來自于自來水公司的水池,實際在山裏面,尤其是缺水的地方,蓄水池會被經常用到。

它的造型和原理都十分簡單,就是挖個大坑藏水,因為不管怎麽缺水的地方,幾乎都會下雨,下雪,甚至是有豐富的地下水源,這些都是蓄水池要儲存下來的水。

白塔城地處西南,不過是地勢高而已,雨是不缺的,地下水想必也是不缺的,不然這白塔城外邊的山林是怎麽活下來的,又不是光禿禿的。

按道理說,一個大點的蓄水池,雖說做不到水資源豐饒,但基本能夠他們的日常用水了啊,至于連喝口水都分杯來嗎?

“有。”白蛉點點頭,然後在江芙蕖皺眉頭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爹跟我說過。”

說過?!江芙蕖心中的疑惑散開,原來只是知道這個詞而已,她就說嘛,有蓄水池在,不至于天天一堆人跑去幾十裏遠的地方運水還不夠水用的,不合理啊。

白蛉在江芙蕖對面坐下,目光灼熱地看着她,“我爹說,等有一天,有知道蓄水池的人來了,我們的白塔河,又會重新流動起來,你是那個人嗎?你是祭司?”

“我不是祭司。”江芙蕖搖搖頭,我是工科生,學過一點水利知識而已。

知道蓄水池,白塔河就會重新流動。

這句話,想必是他們口口相傳下來的,那是不是說,那白塔河其實不單單是他們的護城河,應該也是個蓄水池?或者跟蓄水池有關?這樣的話,她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也許還會有意外的發現呢。

“原來不是祭司。”白蛉有些失望,“那你為什麽要說蓄水?”

“因為只要懂得蓄水,你們至少不必為每日的用水擔憂了。”江芙蕖的目光落在白蛉的手上,他是不是那個人呢,這世上當真有這種奇人,原來醫書上沒有騙她嗎?傳聞是真的?“我說的蓄水,就是你說的蓄水池。”

“真的?”白蛉還沒說話,他身後不遠處一直在側耳偷聽的雷二就擠了上來,他趴在石桌上,眼帶紅光地看着江芙蕖,“老道婆子……啊,不,道姑,道士,呸,居士,你說地是真的?咱們以後可以想喝多少水就喝多少水了?!”

“我要先去看看你們的地勢,才能回答你。”誰知道白塔城是不是有什麽古怪,別到時自救不成坑了自己,看到雷二眼中的迷惑,她解釋了一下,“就是,去白塔河看看,還有最好在城外的山裏面轉轉。”

“行啊,我現在就帶你去。”雷二站起身,上來就要拉江芙蕖往外走。

“等等。”白蛉跟着起身,他白了雷二一眼,“今日太晚了,只怕走到白塔河,天就黑了,要看也等明日用過早膳吧。”

雷二摸了摸後腦勺,打着哈哈,“是啊,大哥說地對,看我高興的,都忘了。”他又巴巴地看着江芙蕖,“居士,明日早膳你要吃什麽,我讓馬大臉給你做,他手藝好,做什麽都好吃。”

江芙蕖沒回聲,她怎麽知道這裏有什麽吃的,她可不信她點什麽菜就有什麽,一旁的司硯冷哼了一聲,“哼。”

“哎,大嫂,你要吃什麽?”雷二涎着臉,“我也讓馬大臉給大嫂做。”

“叫誰大嫂呢?”司硯拍了一下桌面,手指着白蛉,“白頭發,我跟你說,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明日天一早,你最好就讓人把我和居士放了,否則我一定挑了你們整個白塔城。”

“連雷二你都只能打個平手,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确定能挑一整個白塔城?”白蛉轉頭瞥一眼司硯,“我看雷二說地對,我是該成親了,趕早不如趕晚,不然就現在吧。”

“你!”司硯咬牙,“你就說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肯放了我們走?”

她沒聽過什麽蓄水,但她知道祭司,那都是些讓人忌憚的人,白蛉為什麽會說江芙蕖是祭司,其中玄乎的很,她心中預感十分不好,總覺得要出事,自然不想讓江芙蕖出頭了,現如今離上京城已經很近,只要過了虹橋城,就進了上京城的地界了。

進了上京城,她們還怕什麽?

萬不可在此地出岔子。

“銀子?”白蛉眸子動了動,手摸上下巴,“我想想啊,你這種姿色的,怎麽着也得要個上萬兩吧,至于你旁邊這位嘛,肯定要在你的基礎上加個幾十倍了,算個總數,雷二,你告訴她,要多少銀子。”

“十萬兩,加一百萬兩,一百一十萬兩。”白蛉報數的時候,雷二就在一邊伸着手指頭算,聽到白蛉的話,他當即十分快速地報道,“大嫂,一共一百一十萬兩!”

“你說什麽?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司硯再忍不住,腰中長劍騰空而起,直直地飛向白蛉。

那白蛉面對迎面而來的長劍,竟然不閃不避,只手腕輕輕一動,然後就将那劍尖穩穩地抓在了手裏,這樣不算,他還眼帶挑釁地看了司硯一眼,似乎在說,就這點水平?

司硯原本對他意見就很大,現在顯然被他激怒了,她抽不回長劍,就擡腳朝他踹去。白蛉身子還是沒動,他另外一只空閑的手一動,眼看着就要抓住司硯的腳,不知道怎麽到中途忽然變了注意,掌變成拳,手臂輕輕一橫,将司硯的腳格擋了回去。

司硯見他這樣,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打地更加沒有章法起來,白蛉也十足地有惡趣味,竟然就一直跟耍小老鼠似的在來一招拆一招。

……

一旁看着的江芙蕖手撐在額頭上,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為什麽感覺這個白蛉,對司硯很有好感啊,她的直覺在來的時候總是準地要命,可司硯好像不認識這個白蛉啊。但她明顯不是他的對手嘛,這剛得的廚娘,不會這麽快就被拐走吧,她還沒嘗過她的手藝呢,心慌。

第 122 章

刑戮想了一會兒, 提出了兩點,第一是給這些侍衛多發些工錢,第二就是準許她們教授武藝當日回去之後不用再輪值并可随意飲酒。

這都是小事, 謝宸安自然答應了。

刑戮看着謝宸安,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臣也有所求。”

謝宸安之前說這話的時候本來就是有所準備的,這個時候笑着說:“你直說就是。”

“我想娶百泉。”

謝宸安聽言就是一愣,刑戮和百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她怎麽不知道, 還是說刑戮這是一廂情願的?

謝宸安想到百泉那愛笑活波的性子, 再想到刑戮這一向寡言少語的面無表情的樣子,總覺得他們兩個人從各個方面來看都有挺大差異的, 于是問道:“這事兒你跟百泉商量了麽?他願意麽?”

“沒有。”

謝宸安:“……”

所以果然是暗戀?謝宸安覺得這事兒還得再跟百泉詳細的聊聊,看看百泉的意思,不然若是委屈了他可就不好了。

于是謝宸安并未直接答應, 只是說道:“這事還要看看百泉的意思, 你們若是都有意的話自然會為你們指婚,你可以先求些別的。”

“沒了。”

刑戮說完這兩個字就不再說話了,這麽多年來她想要的東西實在是很少, 除了在習武一事上她從不懈怠,一心踏上巅峰之外,別的事情上她幾乎是不怎麽動腦子,也不怎去想, 而且這些事也用不着她去想, 她只要負責聽蕭敬之的話就好。

她想要的只有百泉,至于百泉, 他應該也是願意的吧?若不是如此他為什麽要接近她,為什麽要待她那般好?

這麽想着她突然覺得有點餓, 百泉昨日給她送去的糕點還擺在她房間裏,昨日她沒舍得一下吃完,留了一半準備今天吃的。

謝宸安回到王府之後習慣性的先找蕭敬之。

蕭敬之今日難得不在房內也不在花廳,而是在池邊喂魚,她也不知道蕭敬之今日怎麽會有此等的雅興,不過她也是不希望他太過勞累的,見他這般悠閑的樣子反倒是覺得高興。

謝宸安撒嬌一樣從後面圈住了蕭敬之的腰身,如今她已經長得快跟蕭敬之一樣高了,到明年的時候她或許就能真的跟蕭敬之一樣高了。

說起來她倒是還保留着前一世的審美,不太希望自己比蕭敬之高,不過這是女尊世界,她倒也不希望自己太低,若是能夠跟蕭敬之一樣高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蕭敬之将手上的魚食放下,而後将手覆在了謝宸安的手上,柔聲問道:“妻主可是累了?”

“倒也不是很累,不過今日孩子們怕是累慘了,回去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家裏人哭訴了。”這麽想着謝宸安倒是覺得還有些好笑,于是将今日刑戮是怎麽訓練這些孩子的從頭到尾的給蕭敬之講了一遍。

蕭敬之在此前找過刑戮,問過她的打算,是以早已經知道了這些,不過此時聽謝宸安這般趣味盎然的跟他講這些,和跟聽刑戮冷硬的說自己的計劃之時倒是兩種感覺,讓謝宸安這麽一說倒是好像這一切的事情都變得鮮活起來一樣,別有一番趣味,是以他并沒有去打斷謝宸安,而是笑着聽她說這些。

謝宸安說完之後想起了刑戮在馬車上跟她說的想要娶百泉的事情,當下問道:“你覺得刑戮她性格會不會有些……”

謝宸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倒也不是說刑戮本身有什麽不好之處,只是她的性格明顯是有些不太容易相處,尤其是她總是冷着一張臉,而且話也是出奇的少,跟這樣的人相處總是有些累的吧?

蕭敬之聽言問道:“可是今日教授習武過程中她出了什麽差錯?”

謝宸安聞言笑着搖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沒把話說清楚,她解釋道:“刑戮今日做的很好,能夠看出她是在用心教導孩子們的,目前這方面并沒有什麽問題,就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想來孩子們應該能夠很快就能有所成就。我說的是她和百泉的事情,今日回來的路上我想嘉獎她,問她有什麽想要的,她說想娶百泉。”

蕭敬之對于刑戮和百泉的事情是一早就知道的,這方面他自然不會像謝宸安一般後知後覺,此前他也曾問過刑戮的意思,刑戮當時表示想娶百泉。

只是當時德音懷孕了,百泉為此而欣喜,想要多照顧他,而且他們四個是謝宸安與蕭敬之身邊的人,德音懷孕後平日裏的活兒他們三人代為分擔了一些,是以當時的時候也是比較忙,刑戮見情況如此也就沒有提及此事。

現在德音的孩子生下來了,她現在提起此事倒也是正常。

不過這件事對于謝宸安而言或許還是有些突然了,此前刑戮和百泉的事情她似乎并未察覺,而他也因為事情并未定下來而沒有刻意提及,她對此倒是全然不知。

蕭敬之笑道:“刑戮一貫潔身自好,從來不曾與旁的男子有過牽扯,這次說想娶百泉應當也是真心的,而且她這性子,雖然是話少了些,平日裏也總不愛笑,卻也并非是苛待他人之人,她若是真的将百泉娶回去的那自然會好好待他的,妻主若是覺得不放心的話,不如叫百泉過來問問他的意思。”

謝宸安本來就有這等的打算,婚姻大事她還是想要聽聽本人的想法,于是當即讓人将百泉給叫了過來。

百泉被謝宸安問到對刑戮這個人怎麽看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蕭敬之在一旁将刑戮跟謝宸安提起了求娶他的事說了。

百泉的一張臉瞬間就紅了,嘴角也有些不自覺的往上揚。

謝宸安:“……”

行的吧,看這個樣子她就已經明白了這是男大不中留了,關鍵是百泉和刑戮是什麽時候互生情愫的,為什麽她一點兒都沒察覺到呢?

“她很好,我願意的。”百泉小聲的說道。

“既然你們都願意那自然是好的,不過我看這件事倒也不必太過着急,你可以再多些時間考慮,我也用這時間給你準備點兒嫁妝,過兩個月再為你們賜婚,你看如何?”

謝宸安這準備嫁妝之言自然只是托詞,王府之中還不差這些東西,自然用不着花費幾個月的時間去籌備,她只是還有些不放心,這個時代結婚容易,和離卻很難,基本上婚後一輩子也就這麽過去了,縱使有她做百泉的靠山,但是日後若是真的發生些什麽,她也很難保證百泉不會受傷能夠全身而退。

這并非是小事,她想給百泉時間再多想想,也想觀察觀察這兩人平日裏是怎麽相處的,說起來她們兩個人真的是性格相差太遠了,想到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便不免覺得有些另類。

百泉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重,這結婚的事情他倒是不急,此時只覺得謝宸安說給他準備嫁妝是在調侃他,臉上之前剛剛退下去的紅意這個時候又再次爬滿了臉龐。

直到百泉走後謝宸安還是有些出神。

當初德音結婚的時候是靜宜侍君代為操持的,德音性格穩重,又是他自己看中的人,而對方一直在宜和宮之中守衛,也算是知根知底,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能夠讓人放心的。

而如今百泉的婚事卻是要她親自來操持了,這個時候她心中的情緒實在是有些複雜,那種感覺竟然隐約就像是要嫁弟弟一樣,有點兒擔憂,又有點兒不舍。

不過轉念想到刑戮本來也是長期在府上,百泉就如同德音一般,即使嫁了人也能夠陪伴在她身側,這麽一想倒也覺得放心了些。

蕭敬之與謝宸安相識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她平時待德音和百泉二人很是親近,她本就性格寬和,很少苛責下人,而這兩個人又都是從小就陪伴在她身側的,感情自然是要額外親厚些,這個時候多為其想一些也是正常。

謝宸安将頭靠在蕭敬之的肩膀上,嘆道:“男大不中留啊,百泉也要嫁人了……”

說到這謝宸安忽的一頓,想起了歸寧和時夏兩個人也都還單着,這兩個的年齡也不小了,不知道有沒有心上人,這麽想着謝宸安便問了出來。

蕭敬之卻搖頭,這兩個人在這方面一個比一個慎重,不過這種事情本身也是看緣分的,他們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日後若是真的遇到了合适的人他們自然會跟她提的。

他能遇到謝宸安,或許也是上天對他的垂憐。

謝宸安聞言也就作罷,不過又覺得剛才自己似乎表現的有點兒太戀戀不舍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讓蕭敬之誤會她和百泉之間有什麽,這麽想着她仔細的窺蕭敬之的神情,發現他眉目低垂,帶着幾分笑意。

謝宸安覺得他這樣子莫名有點兒迷人,于是忍不住湊上前去親了親他。

飯後謝宸安拉着蕭敬之的手又開始嘀嘀咕咕的說起了旁的打算,這教育上的事情基本已經不需要她再太過操心了,而剩下的官窯和織造坊那邊她這段時間也抽空去看過,賈金川和仲景也都是能幹的,現在兩邊的日産都在逐步提升,等到白如這次回來之後想來就可以準備下次的貿易了。

說起來也不知白如這次的情況如何,她這一走又是好長一段時間,她此前就說基本上可以通過這幾次貿易将宛臨的商路确定下來,也不知事情發展是否順利。

在這期間安紹過來過一次,向兩人彙報了這段時間的彈-藥制造數量。

如今信-號-彈、照-明-彈、煙-霧-彈、催-淚-彈、火-藥、火雷子、狼牙棒、迷-幻-彈和鋼制武器都生産了不少,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經被送到倉庫儲存了起來,這些存量如今看來已經不小,若是真的發動戰争的話也已經夠一段時間內的戰争補給了。

謝宸安覺得已經可以減少生産了,不過卻沒直接發話,仍舊是看向蕭敬之的方向。

蕭敬之這次和謝宸安所想類似,也是提出了讓安紹減少産量,轉而将注意力放在研究其他武器上。

蕭敬之這麽一說謝宸安倒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跟安紹說過的火铳的事情。

安紹其實也一直在研究這東西,只是目前為止卻還沒有什麽進展。

謝宸安當即讓安紹繼續研究下去,這火铳就是槍,這可是在未來稱霸世界的武器,在前一世的歷史上這東西大概是南宋時期就有了,此後更有人發明了三板斧的戰法,在戰争中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這是不容小觑的。

安紹聽到謝宸安再三提點也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安紹離開後蕭敬之提出可以在此時讓周負手上的監工們開始陶瓷店和成衣店、布坊、繡坊的建設了。

謝宸安有些疑惑的問道:“會不會有點兒早?”

她此前是一直同意建設這些的,只是現在官窯和織造坊這邊的建設都還沒有完成,而且白如這邊的商路也是剛剛開始鋪設,還沒有穩定下來,現在官窯和織造坊這邊的産量也不大,好像暫時還用不着這麽早建設這些……

蕭敬之帶着謝宸安回到了房中,而後從抽屜裏拿出了幾張紙遞給謝宸安看。

謝宸安看了之後一愣,這居然是工程規劃圖,她接過後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規劃的是一整片的商業區,跟宛臨現在的商業街來看似乎是沒有重合的地方。

“你是想要新建一個新的商業區出來?”

蕭敬之點頭,“宛臨內的這條商業街現在來看布局有些零散,而且從位置上也沒有太多可以擴展之處,另建是比較好的方法,這是臣此前跟周負商議過,讓她繪制出來的,我也已經選好了地址,妻主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随我一起前去看看。”

這事兒蕭敬之都已經有了這般完善的考量,謝宸安自然不會再阻止,怪不得蕭敬之說現在開始也不算很早了。

重新建設一個商業區出來跟建立幾個店鋪出來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了,這新建商業區的難度明顯是要更高些的,費時也要更久,不過宛臨的商業後續若是真的能夠起來的話這麽做卻是有着很大的好處的。

此後謝宸安随着蕭敬之去那地方看了看,那地方距離此前的商業街并不算太遠,目前是一片耕地,将這地買下來而後在這裏建設商業區倒也的确是沒什麽問題,而後再建立一條路的話便可以将這新舊商業區聯系起來了。

謝宸安讓馮清、管玉、徐斌、周負和于造也都過來讨論了一下此事。

說起來于造身為工官,此前建設方面的事情也是應當由她來參與才是,只是這兩年來她那邊一直在忙着水渠改道的事情,是以在旁的事情上謝宸安便很少讓她參與了,如今水渠的事情總算是全部改造完成,她這邊也終于得空了,這建立商業區的事情也算是大事,謝宸安自然也将她給叫了過來。

幾人商量的差不多之後謝宸安就直接給周負和于造這邊撥款了,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主要由她們兩個人,以及她們手上的監工來負責,這是一個大工程,想來沒個一兩年的時間是弄不成的。

第 125 章 再見義母

沉楓一家三口走在返回龍州的路途上。

既然這次是一家三口同行,而且還帶着心愛的小兒子。自然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出去一個人孤身上路了。那是沉楓自恃藝高人膽大沒什麽,但現在就必須對自己的妻兒負責,小心安全了。所以無論是來時,還是歸途,都有着一大幫人前呼後擁。好在所過的路途都是喀麗絲的地盤,不但沒人敢招惹,地方官還得小心地把這幾位貴客招待好。

冠肅,這個州城雖然不上算什麽繁榮之地,但也不是小城池,也還算得上是南方中部的一座大城。進了這城,小家夥不知什麽性子起來,突然吵着想吃糖,沉楓哄着小家夥半天不成,只得親身爬下車,到旁邊去買了串冰糖葫蘆回來。

捏着冰糖葫蘆,轉身間,突地,沉楓一震,一個熟悉之至背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娘!”沉楓注視着那熟悉的背影半響,終于帶着嗚咽聲大叫道。

那身軀突地一戰,走動中驟然停下了角步,緩緩地轉過身來,果然是李萱芬的面容,只是幾年不見,已經清減了許多,迎上沉楓的目光,嘴唇一陣顫抖,半天說不出句話來,凝視了沉楓片刻,突然扭頭就走,幾個閃身,就即将消失在人海中了。

“娘!”沉楓再次大聲叫道。

給南宮玉瑚一個眼色示意,沉楓跳下車來,也顧不得在鬧市中的驚世駭俗,展開身法,就向着李萱芬的背影追去。

李萱芬的多影身法雖然了得,但其時沉楓的功力已經遠在她之上,兼六識神通鎖定下沒有找不到的人,不多時便已經被追上她的身影。但見李萱芬一個拐彎,就蹑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閃進了一面黑漆漆的大門裏。

沉楓正欲舉步推門進入,忽地心頭一動,站在門前,未弄出半點聲響,六識神通展開,神識分離開向內掃描而進。

通過六識神通的掃描,沉楓清晰地将屋內的一切情況都清楚地看在眼中。這才吃了一驚。他怎麽也未想到,曾經見過的那名神秘麗人此時竟在這間屋內。玉容上挂着豔媚的微笑,靜靜地聆聽着李萱芬的說話。倒是李萱芬面挂怒色,看似神情激動,大聲地朝着神秘麗人正說着什麽。

沉楓正待加通聽覺神通,好聽清楚她們兩人交談的內容。突然感到周圍一涼,六識神通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人到了他附近。

沉楓收回神識,側目望去,巷口兩條黑色人影走來,卻正是那神秘麗人的那兩名跟班。

沉楓冷笑一聲,身形一閃,避開光線的折射視線,已到了兩人身後,手掌如刀,劈在兩人後腦上。但未能料到的是,這兩人警覺性竟頗高,聽到輕微的呼吸聲早已留上了心。此時竟同時向外一閃,避開了沉楓這一擊。

兩人同時低喝一聲,兩股寒冷的殺意分至兩側向沉楓襲來,手上的短刃閃着寒光。

沉楓輕輕一笑,身形驟然在原地消失,毫無征兆地就此遁入無蹤無跡。兩人同時一愕,剛一收回手中的寒刃,才發現沉楓正悠閑地站在原地朝他們微笑,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六識神通小試牛刀,稍稍影響一下這兩人的視覺神經,就收到了效果。

兩人對視一眼,喉嚨裏發出一陣低低地咆哮,手一揚,大片的漫天花雨的白光向着沉楓當頭罩下。

沉楓雙手抱着胸前,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般若之力轉化成魔武之力只是瞬息間之事,片刻就在身前布起了一道魔武護壁,将襲來的全部暗器盡數擋下。

屋內傳來一陣瑣啦的響動,顯然屋內兩人也發現了巷內的異常輕微聲。門吱啦一聲被打開,李萱芬和神秘麗人同時出現在門口。甫一打開門,映入她們眼中的竟是沉楓的面容,不由齊齊一驚。

“住手!”神秘麗人輕叱一聲,喝止住兩人的繼續。

“娘,您好!”沉楓目光在李萱芬臉上一轉,道。

“楓,楓兒!”李萱芬遲疑着,終于也回應道。

“多年未見到娘了,孩兒實是想念您得緊。”沉楓誠摯地道。“娘,不如您就随孩兒一道回去,讓孩兒以後照顧服侍您吧!”

“不必了!楓兒,你有這心我就很高興了。”李萱芬默然半響,才道。

沉楓亦沉默了片刻,久別的母子兩人彼此保持着沉默。半天,沉楓才轉移開方向,朝着神秘麗人一笑道:“自上次一別之後,不知小姐現下可好?”

神秘麗人俏臉上閃過一絲驚容,顯然她也未能料到竟會在這種地方與沉楓重逢。但随即淺淺一笑,“多勞公子挂心了。賤妾實是不敢當!”

“你,你們認識?”李萱芬此時臉上的表情倒是特別的古怪,看了看神秘麗人,又望了望沉楓。

“是的,孩兒曾與鳳小姐有過一面之緣。”沉楓答道。

“鳳小姐?”李萱芬偏轉螓首深深地望了神秘麗人一眼。“他竟是這樣稱呼你的嗎?難道你竟沒有告訴他——”

神秘麗人螓首輕輕一搖,櫻唇邊泛起一抹神秘輕笑,轉首間,随意地輕瞄了沉楓一眼。那似乎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萬般的風情萬種和勾魂攝魄的魅力,竟使得沉楓心頭再度不自禁地一跳。

沉楓心中一動,李萱芬的話雖然模模糊糊,使人不得要領,但似乎可以隐約猜到與神秘麗人的身份有些關系。轉而望向神秘麗人,企圖能從她身上尋得答案。但神秘麗人已偏轉過螓首,移開目光,對沉楓的目詢視而不見。

“娘您怎麽會在這裏的?”沉楓話甫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已經窺見李萱芬的臉在瞬間變得雪白。

神秘麗人嫣然一笑,美目一轉,笑道:“母子重逢本是世間最感人至深的場面。我一個外人也不便在此打攪你們了。還是先行告辭吧!”

李萱芬臉上陰晴變幻不定,瞪了神秘麗人一眼。勉強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自行請便吧。恕不相送了。”

神秘麗人抿嘴輕輕一笑,美目在沉楓身上打了個轉,輕點螓首,算是施過禮,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招過兩人,随即揚長而去。

“以後不要再招惹這個女人了!”目送着神秘麗人的遠去,李萱芬朝着沉楓沉聲道。

“為什麽?”沉楓惑道。他對這神秘麗人頗有好感,甚至心底深處還隐隐有着一絲绮念。

李萱芬狠狠瞪了沉楓一眼,“這女人雖然貌若天仙,但實則內心卻毒如蛇蠍!這種女人,絕對沾惹不得!”

“什麽?不會吧!”沉楓聽到李萱芬對神秘麗人的評價大感詫異。

“我對她的了解絕對比你要深得多。她有什麽把戲花樣我全都知道。”李萱芬冷笑着道。“她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她本身的天賦,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迷死人也不賠命。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曾栽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難道——她,她竟是那種放蕩的淫…淫…..”沉楓試探性地問着,但半天畢竟還是吐不出那個難聽的稱呼。

“這個——我倒真不清楚了。”李萱芬遲疑地道。“不過——我想,總也不會是什麽幹淨的女人吧!若不是因為‘那件事’被我識破了她的真面目,恐怕直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裏,把她當作知己,會被她整死都不知。”李萱芬氣道。

“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李萱芬看了沉楓一眼,問道。

“沒沒有!絕對沒有!”沉楓滿面通紅,尴尬無比地解釋道。

李萱芬明亮的眼睛盯了沉楓好一陣子,似乎在确定他說的話是否當真,才沉然道:“如果真的沒有那就最好!這個女人你千萬沾惹不得。且不說她和你根本不可能——算了!說得多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說着,李萱芬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娘您以前認識她嗎?她到底是什麽人?”借着這個機會,沉楓趁勢問道。

李萱芬臉色一變,沉吟不語。半天才道:“我和她多年交情,自然是不會有錯的。至于她究竟是什麽人,她,其實——”

一聲尖銳的爆炸聲自遠方傳來,打斷了李萱芬的話頭。爆炸聲似乎是來自城門的方向。沉楓心頭一顫,憑着六識神通的第六感,他隐約感到發現了些什麽事,而且發生爆炸的方向正是南宮玉瑚母子所在的地方。難道——

沉楓顧不得多作解釋,向李萱芬招呼了一聲,“娘!有急事!我先趕去了!”運起風系魔法配合輕功,化作一道飓風卷去。

李萱芬娥眉一挑,想了想,也跟在沉楓的身後追去。

沉楓已經及時趕回了馬車附近,才見到靠近馬車處正展開一場激戰。随行的數十名護衛正展開一個圓圈陣将馬車牢牢護在中心,來襲者亦不多,五六人而已,俱都蒙面,但身手都頗為高明,遠在一般護衛之上。護衛看來已經處于了下風,盡力只以防守為主。

看着滿場混戰的亂轟轟局面,沉楓不由微微搖了搖頭,目光投在馬車上,六識神通運轉之下,感覺到裏面确實有着自己熟悉的人兒存在,不由先松了口氣。

一聲如霹靂般的大喝兀地炸響,一名黑袍中年大漢從內城方向奔來。

沉楓一凜,僅聽這一聲大喝,就可以知道這黑袍大漢的功力絕對不弱。雖然與自己相比仍是相去甚遠,但恐怕已經在南宮玉瑚之上。萬一要是敵人——想及這裏,沉楓身形一動,正準備向馬車掠去。

但在此時,只聽得黑袍大漢大吼一聲:“什麽鼠祟之輩,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敢公然在此撒野!”一拳帶着轟裂的勁風轟了出去,毫無困難地擊中身旁的一名刺客,将其胸骨轟得粉碎,慘叫一聲,倒地而亡。

黑袍大漢拳出如風,三兩下就将周圍幾名刺客打得飛了出去。但他的這一舉動也将大部分的刺客吸引到了他這邊來。這些刺客雖然算不得什麽一般高手,但都還是一般習武之輩中的佼佼者,群起毆之,黑袍大漢竟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照顧不過來了。

看到這裏,沉楓再不能袖手旁觀了。清嘯一聲,落到場中。

有了沉楓這等絕世高手出場,自然是三兩下就全部解決了戰鬥。不過出乎人意料的是,剩下的那些刺客眼見不敵,竟全都咬破含在口中的毒藥囊,服毒自盡而死,使得沉楓失去了尋找這些人幕後的一個機會。

“還未請教兄臺大名?”整理完這一切後,沉楓才向着黑袍大漢微笑道。

“在下彭元!”黑袍大漢報拳道。

“中南大豪彭元!”沉楓心中迅速流過有關這個名字的所有資料,在廣林給他的部分情報資料中,就有着關于彭元這個人的介紹。據說他是中南大豪,産業遍布整個南方,控制着南方中部大部分的牲畜、茶葉、瓷器,甚至是兵器的買賣,掐斷了南方中部經濟的主要咽喉。對于龍州的經濟來說,他亦是最大的幾名主顧之一。

“這些賊人竟然膽敢在此地公然擾亂。在下身為地主,不免有所失責,不如就讓彭某作個東,請各位喝杯壓驚酒,不知各位可否賞臉?”

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結識這南方大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而且看他剛才出手相助,應該沒有什麽惡意,想到這裏,沉楓笑道:“既然彭兄盛意邀請,在下敢不從命。自然是卻之不恭了。”

“我就不去了!楓兒!我要走了!”尾随而至卻一直立在一側的李萱芬突然開口道。

“娘,為什麽?您老人家就随孩兒一起去吧!以後就讓孩兒照顧您。”沉楓激動地道。

“那是不可能的!”李萱芬無奈地搖了搖頭,給沉楓遞了個眼色,就舉步走開去了。

沉楓先向彭元告了個禮,随後緊跟上。等到了一處僻靜處,肯定周圍沒有人追蹤,李萱芬才停下了腳步,向沉楓正色道:

“楓兒!娘最後只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務必能夠答應!”

“娘,您言重了!請說吧!”沉楓眨了眨眼睛,道。

“我希望——你以後能對懷恩容情一二。”李萱芬吞吞吐吐地道。

“呃?”沉楓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

“當年小師妹将你托付給我時,只以為你是她的兒子。卻未料到——這一切竟都是一場亂劇。我自認有負小師妹所托,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能替小師妹保全她唯一的兒子。”

“而且再怎麽說,懷恩也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雖然我知道,在政治戰場上,是沒有父子兄弟可言的。但懷恩卻僅是無害的一個受害者而已,真正的操控者是他幕後的徐君。”

“娘可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沉楓森然道。“雖然懷恩不過是個可憐的傀儡,但既然有徐君挾其在先,我若放過他的性命,難免以後不會有其他人再度扶起在後。那時可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那你是必要殺他了?”李萱芬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沉楓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既然娘你出口為他求情。我也只有答應了。只是娘您為什麽會讓我事先來答應呢?要知道,我現在勢力在各方中是最弱的,難保有哪一天不會覆亡。說不定——”他淡淡一笑。“哪天我還得靠娘您來為我求情呢。”

李萱芬深深地望了沉楓一眼,伸出手掌,輕輕地撫摩着沉楓的頭頂。沉楓心頭升起一股暖流,這熟悉親呢的舉動,使他回憶起了小時候遇上不開心的事,李萱芬就是這樣安慰他的。

“無論如何,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李萱芬的兒子!”李萱芬撫摸着沉楓的臉龐,愛憐地替他整理好鬓邊的亂發,就像沉楓以前小時候的一樣,輕輕地道。

“是的!娘!無論怎樣,您永遠都是我的母親!”沉楓眼中也閃現出了一絲水光。

“楓兒!娘走了!”李萱芬道。

“娘,為什麽?難道您就不能留下來同孩兒一起嗎?”沉楓道。

李萱芬苦笑着搖了搖頭。“楓兒!你該知道的。一旦卷入江湖,即是身不由己。有些事,即使是你我親如母子,也是不能說的。自己好生保重自己。娘,以後再沒有機會照顧你了!”她的聲音亦嗚咽起來,“這十八年來,你就像我的親生兒子一樣。娘是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娘——”

目送着李萱芬的背影消失在遠邊,沉楓眼眶中的淚珠終于奪眶而出,化作一道道細小的水流,延着臉龐,輕輕滑下。

第 128 章 歸屬丹道派

這大殿之中靜悄悄的,那西門元天為林采蘋求情之後忐忑的看着赤堯真人,畢竟一切都還要掌門做主,若是掌門不相信那可如何是好,不過也相信掌門絕對不是嗜殺之人,師弟……師妹的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但是如果掌門不原諒師妹,她也一定會被逐出山門,來保持門派的聲譽,可師妹身受重傷,天下哪裏是她的容身之所。西門元天已經暗自下了決定,若是掌門真的不能原諒師妹,自己就悄悄收留師妹幫助她療傷,一直到她傷勢恢複。赤堯真人接過那玉簡之後,聽完了西門元天為林采蘋求情,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林采蘋。林采蘋被掌門的目光盯住有如芒刺在背,雖說自己已經都将實情說出,可是那也要看掌門是否相信,而且自己确實是欺騙了全門派上下,這個過錯掌門會原諒自己嗎?

畢竟自己在丹道派中也是金丹期的修士,不是一般的煉氣期或者是築基期這樣無足輕重的弟子。在丹道派中也算是有名之人,在外也被其餘的門派知曉,驅邪聯盟中的人幾乎都知道自己,突然之間變成了女修,若是讓外人知曉丹道派的弟子一直欺騙掌門,原本竟然是女修,一定會暗地裏嘲笑丹道派,竟然被門下弟子欺騙,有傷門派的臉面,像是丹道派這樣流傳數千年的大派,臉面是何其重要,若是掌門真的不打算原諒自己林采蘋也只好接受了。畢竟自己也只是半路入門,不比西門師兄打小就在門中修煉的情分,掌門或許還沒有真的将自己視作丹道派的弟子吧。

大殿之中一直都沒有聲息。劍虛掌門似乎已經斷定赤堯真人不會原諒林采蘋,則一直專注的為羅生療傷,劉婉兒剛剛幫助林采蘋那一次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況且現在羅生都還沒有醒來,哪裏還有心思管林采蘋的閑事,一直在一旁關注的看着羅生。過去了小半個時辰,赤堯掌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林采蘋心中暗自想到。唉,就這樣吧,還好羅生已經救下來了,如果真的被搜魂。掌門也就會真的相信自己了吧。時間一點點流走,林采蘋心已經重重落下,就在林采蘋極近絕望之時,掌門這時開口說道“你怎麽還呆呆的坐着,快些自行療傷吧,這是一顆冰蠶丹,對你的傷勢很有好處。”

猛地擡頭看向掌門,卻發現掌門正慈愛的微笑着看着自己,一顆散發着絲絲涼氣的丹藥落在自己懷中。只是聞了一下。就覺得自己身上有一絲涼氣劃過燒傷的地方,立刻舒服了一些。林采蘋的眼眶中有一種濕濕的感覺,彷佛是不敢相信一般只是盯着掌門。西門元天高興極了,掌門原諒師妹了,真是太好了。急忙說道“師妹,你還不趕緊多謝掌門,掌門師伯已經原諒你了,你趕緊服下丹藥療傷吧。”若不是林采蘋現在行動不便,真的好想對掌門行一個伏地大禮,千言萬語都在心中,林采蘋已經暗自下定決心,若是丹道派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一定竭盡自己所能。林采蘋無形之中也已經将自己認定為丹道派的弟子了,一種歸屬感讓林采蘋覺得丹道派真的是自己的一個家,現在也終于明白那些想要保護丹道派的弟子的心情了。有這樣的掌門這樣的師兄,整個門派怎麽能不和睦團結?

不知掌門是如何想的原諒了自己,不過這份恩情,林采蘋已經牢牢記在心中了。劍虛真人面部抽搐了一下,開口說道“赤堯道友你就真的如此輕易就原諒她了?她的居心我們誰人都不知曉,還有我門中的仙劍還在她手中,說不定就是為了搶奪我門中的仙劍而來,還是搜魂來的妥當一些。”一旁的西門元天有些忍不住了開口說道“師妹,那烈罡劍是否在你身上,你還是交出吧,省的劍虛掌門一直懷疑你。”雖然西門元天是為了幫自己,可是林采蘋真的不知道那列罡劍到底到了哪裏,自己已經昏迷過去後面的事情怎麽能夠知曉。

“掌門師伯,不是弟子不想交出只是真的不知那烈罡劍的去處,當時弟子已經昏迷垂死,如何能夠收取烈罡劍,若是弟子真的可以收取那烈罡劍,早就光明正大收取仙劍之後再救人了,何苦讓自己幾乎喪命。”林采蘋甚是無奈的說出了這一番話,可那劍虛真人如何能夠相信剛要開口卻被赤堯真人搶先“若是劍虛道友不放心,就讓我來親自用神識探查一下,你看這樣如何。”“既然是赤堯道友親自探查,那我自然是放心的,畢竟道友的觀想大法神識之力絕對在我之上的,道友的德行我也相信,還請道友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林采蘋默默閉上眼睛,赤堯真人的神識溫和落下,果然與其他元嬰期修士的神識有些不同,不是神識強大太多,反而這股神識不是太強,但是很柔和讓你感覺不到一絲不快,自覺想要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來一般。那神識不久後就停留在林采蘋的手臂之上,“你那手臂之中可是封印了何物?”這時赤堯真人的神識已經離開林采蘋的身體,自己的手臂?林采蘋看了一眼赤堯真人,他詢問的正是那有火焰圖案的手臂。林采蘋回答道“這手臂中是我的本命靈獸所在。”

“那你現在将它放出來,讓我一看可否。”林采蘋低頭不語,麒麟獸在人間界可是少見,一旦被人得知……不過自己可以相信掌門的,略微思量片刻終是同意了,将赤炎麒麟獸放了出來,這小家夥還在呼呼大睡,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主人的手臂。一下子被放到冰涼的石板地面上,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動了動小鼻子翻了個身就又接着沉沉睡着。就在麒麟獸出現的那一刻,赤堯真人還有劍虛真人全都在心中驚呼一聲,麒麟獸!這樣帶有麒麟血脈的靈獸不僅可以自行修煉增加妖力,而且日後只要修煉有成極有可能覺醒這麒麟血脈中的麒麟天賦,到那時威力不同凡響,這樣的靈獸作為門派的護山靈獸都綽綽有餘,竟然在一個金丹期修士手中是在有些可惜。

劍虛真人一見這靈獸就起了想要據為己有的心思,不過自然不能明着要來,還要讓他們将這靈獸自行送來才可。赤堯真人沒有想那許多,在自己弟子手中和在自己手中不都是一樣的,還是先找到列罡劍所在吧。将麒麟獸仔仔細細探查一遍,果然這麒麟獸的身上散發出來那烈罡劍的劍氣,可是這一柄仙劍如何能夠在一只靈獸體內,這說起來任誰都不能相信的。林采蘋抱起麒麟獸,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個遍,最後在這麒麟獸的額頭上找到一個紅色的圓點,這是之前沒有的,難道說那列罡劍就在這圓點中?現在不得不叫醒麒麟獸了,林采蘋先是叫着麒麟獸的名字“小白,小白。”可是麒麟獸依然沉沉睡着,就算是後來林采蘋用自己與麒麟獸的契約之力來喚醒它都沒有任何作用。

無奈之下林采蘋也沒有辦法對赤堯真人說道“掌門師伯,小白不知怎麽了,怎麽都叫不醒,以往都只有服下大量丹藥之後才會這樣。”赤堯真人想了想之後說道“我知道了,應該是你的靈獸在你危難之際以自身吸收了那火焰還有仙劍,一時之間難以煉化才沉睡過去的,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它既然敢吸收,相信只要睡醒過後就會沒事的。”掌門說的那就一定沒有錯,林采蘋也就放下心了。劍虛真人哪裏肯“這妖女一定是圖謀我派的仙劍,才讓其靈獸取得。若是讓我罷休這樣也可,就将這靈獸留下等我取出了烈罡劍再将這靈獸送回去,如此一來如何,我已經退讓很多了。”

這怎麽可以,麒麟獸一旦留下一定會被劍虛真人據為己有,急切的望向赤堯真人,赤堯真人的眼神示意林采蘋稍安勿躁,說道“劍虛道友既然你已經退步我也不能再多說什麽,那你看我這樣如何,等到這靈獸蘇醒後,我親自将那仙劍取出歸還如何。道友之前不是也說過,将這仙劍借與能夠取得的人來去破解魔族的陰謀,我看那魔族的之事解決也不是一日倆日就能夠完成的,若是我這弟子早日傷勢恢複,就讓她前往幫助破陣,畢竟她也是一名難得的陣法師,若是在魔族之事解決之後烈罡劍還是沒有取出,我就親自将這靈獸送來讓道友你随意處置,你看這樣如何?”

聽完赤堯真人說的話之後,劍虛真人還是一直沉默着,心中一直在思量如何才能夠将這靈獸還有烈罡劍留下。大殿外突然傳來了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誰敢動我徒兒!”來人正是雪陽真人,雖然林采蘋與雪陽真人相處不久,林采蘋對他也并沒有什麽真正的師徒感情,不過現在雪陽真人卻是為了林采蘋特意趕過來解圍,一句“師父!”真心實意脫口而出。西門元天也驚喜說道“師父,你來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