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宮闱禍(四)

說話聲漸漸遠去,屋內安靜下來。

慕容芙低低的泣聲更加刺耳。

楚辰霄擡手摸了摸了慕容芙的發髻,柔聲哄道:“芙兒,別哭,傻丫頭,跟我說說話,說說這些年你可好?”

從未聽到父皇有這樣溫柔的聲音,楚晔錯愕,轉頭看向二人。

這一眼,心就像被泡在藥湯裏,異常苦澀。

只見慕容芙梳着堕馬髻,雖端坐在床邊的繡凳,卻右肩微斜。這樣的背影,像極了母妃。不,不是的,該是母妃像極了她。

母妃小時候右肩受過傷,所以細看之下,右肩微微向下塌,她一年四季無論何種場合都永遠梳堕馬髻。很小時候,他曾童言無忌道:“堕馬髻難看。”讓母妃換個發髻。清楚得記得,母妃當時神情凄苦,不發一言。

都說母妃寵冠後宮,連皇後也要避其鋒芒。父皇有什麽好東西都往他們這宮裏送,幾乎天天來宮裏看望母妃。

每次父皇來了,母妃便會去一邊的水榭裏彈琴。

父皇坐在廳內,聽着琴音,遠遠地看着母妃背影。也時常抱着他,考教他功課,偶爾也會講上幾個小故事給他聽。

這樣溫馨畫面,撕開後卻如此鮮血淋淋,苦澀不堪。

楚晔不知該為誰難過,父皇還是母妃?

慕容芙邊哭邊說:“表哥,我們已有二十六年多沒見過了。”

“傻丫頭,是二十七年零三天了。”

“表哥倒記得清楚。小時候表哥天天來看我,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會送我,可突然有這麽一天開始便忘了。我再也見不到表哥了。”慕容芙哭得苦楚。

“雖然宮裏逢年過節都有賞賜下來,可每一樣都不是我能用的,我喜歡的。我明白這些東西都不是給我的。

夫君回京述職,有幾回我也跟來了,可你也從不诏見,連一封書信一聲問候也沒有。我給你寫過數封信,可從來沒有回信。我以為我做錯什麽事了,所以你生氣再不會理我了,便不敢再寫信你了。

後來顧峰跟我說,不是我做錯事了,而是表哥做皇上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樣了。

直到現在,你成這樣子了,才記起我來……

表哥,你怎麽能這樣,我從小便是孤兒,我們一起長大,在這世上除了我的孩兒,就只有你是我的血脈至親。你怎麽能這樣突然棄我于不顧。”說完便失聲痛哭。

楚辰霄閉着眼,靠在床頭,沉默無言。

良久,慕容芙哭聲漸低。楚辰霄才啞着嗓子道:“芙兒,對不起。”

慕容芙搖搖頭,“表哥,你別難過,我只是這麽說說,雖然偶爾心裏會有那麽一點點抱怨,但大部分時間我是不生氣的。小時候表哥對我的好足以抵消芙兒心中的那一點點怨念。芙兒答應過姑姑,要聽表哥的話。我一直記着呢。”

楚辰霄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牽強的笑:“芙兒還沒回答我,這些可好?都做了些什麽了呢?”

慕容芙擦幹眼淚,絮絮叨叨地說:“北疆比起楚都真是差得太多,四季果蔬全無不說,出個門能灌上一嘴的沙子。不過我也還好,呆在府裏什麽都有,再窮再苦也輪不到我。”

聽到這裏楚辰霄目色溫柔,無奈地笑了。

“那裏緊鄰燕國,倒是有很多藥材,我倒拾了很多藥丸,借着夫君的名頭我給很多人看病。治好了幾個,漸漸地便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了。還有人說我醫術好呢?”

“表哥表哥。”話題轉換間慕容芙止了哭泣,心情漸漸地好起來,“我不但自己醫術好,還有一個神醫兒子哦,表哥,我有四個兒子。”說着慕容芙執起了四根手指。

“我知道,他們分別叫随康,随泰,随平,和随安。還是我取的名呢。”

暖暖的陽光透進窗戶照進屋內,楚辰霄看着眼前人,仿佛又回到少時,那一個個午後,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說着瑣事,他鹹鹹淡淡地聽着,時不時的插上一句兩句。

安之若素,歲月靜好。

“真的嗎?你們從來都沒和我說過啊。”慕容芙吃驚道,“小時候表哥說我孩兒的名字該要讓你取,原來不是騙人的。”

楚辰霄苦笑,她依舊還是那個傻丫頭呀。

“我的四個孩兒啊……”說起孩子,慕容芙又嬌傲又開心,“前三個都跟他們的爹一樣,喜歡舞刀弄槍,只有小的那個最像我。他可是回春大師的關門弟子!

小四雖醫術厲害,但為人很不靠譜,老大不小了,也沒見帶個姑娘回來,他的哥哥們早就成親了,老大和老二的媳婦還懷了孩子。表哥,表哥,我居然要當奶奶了!”

楚辰霄舉目凝視,心底深處的那個姑娘,如今眼角已有了淺淺的魚尾紋,那紋路随着笑意,暈展開來。歲月終究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前些天,我裝病把在集雪的小四騙回家相看姑娘,他倒說有相中的姑娘了,在家呆了沒幾天就要往外跑,說是要去業國的翠微湖求親去,出門前還順走了我的玉镯,這可是定親時夫君送我的……”

聽到顧随安有心儀的姑娘時,楚晔不由筆下一頓,待聽到“求親”二字時,手中的筆“咔嚓”斷成二截。

楚辰霄聞聲看過來,看到一向沉穩的楚晔,手緊緊握着斷筆,無措地看着前方。

楚晔已經聽不清楚兩人接下來說了些什麽?日月谷的幾天恍然如一場美夢,心裏一陣陣發緊,怕這夢突然地就醒了,從此了無蹤跡,無處可尋。

慕容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走了……。

日漸偏西,時已近黃昏,春寒料峭,讓人身上泛起陣陣冷意。

還未到掌燈時間,屋內昏暗一片,模模糊糊讓人什麽也看不清。

昏沉中,楚晔聽見楚辰霄低語道:“作為帝王,沒有掌握絕對的權力是最為可悲的,什麽也做不了,想護的人護不了,最愛最重要的人偏偏要推得遠遠的才能平安。永遠是身不由已……”

楚辰霄猶記得,第一次見慕容芙時,她只有五歲,自己七歲。

有一天他和母妃接到消息:外祖慕容家在回鄉祭祖途中,船沉了,幾乎阖府覆滅。只餘舅舅的小女兒慕容芙,被舅母塞入木箱中才得以活命。

母妃急得不得了,可無奈當時只有美人份位,又從未得寵,在宮中一籌莫展。

第二天,他乘着上學午休時間,偷偷溜出宮去了慕容府。

若大的府院,冷冷清清,空空蕩蕩,下人們都跑了個精光,值錢的東西的都被一掃而空。

五歲的慕容芙吓壞了,躲在被子裏,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啞了。

他心疼地很,大着膽子把她帶回了宮。

好在當時的蕭後,并不計較這件事。

于是慕容芙便和他一起住在母妃的宮裏。

慕容芙很乖,很聽話,每天只安安靜靜地陪着母妃。有她日日陪着,母妃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這樣一過便是二年多。

自己也快十歲,依律要被封王了。由于自己文才武略頗為出衆,父皇也不免稍稍偏愛他一些,母親也因為他的出色而進了位,一路從美人升到了妃位。

有一天,慕容芙聽到門外熱鬧的玩鬧聲,孩子畢竟是孩子,經不住誘惑,終是偷偷溜了出去。

等母妃和他得到消息,慕容芙已被人推入湖中,救上來時已奄奄一息。二次落水的記憶,讓她從此以後極其恐水。

病愈後,母妃便狠心把慕容芙送出了宮。

好在那時他在蕭後的照拂下也順利的封了王,出宮建了府。他為慕容芙找了個離他王府很近的一處院子,安頓下來。

慕容芙緊緊拉着他手道:“表哥,我會聽話的,你可別不要我了。”

“放心,不會的。”他當時如此說。

于是他天天去看她。聽她說話,看她忙碌。

這樣一過便是八年。雖然自己無心皇位,但四位皇子奪儲之亂,也把他卷入其中。他借口辦差,出門避了一個月。

回來時,在城門口,看見打扮得貌如天仙的蕭豔紅。

蕭豔虹不知何時看上了他,還隐晦地暗示他,只要願意娶她,蕭家便會全力助他登上皇位。當時聽到這樣的話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慕容芙。

蕭豔虹不依不饒地在大庭廣衆之下跟着他回了府。

回到府中,他吓了一跳,慕容芙也在。

看到蕭豔虹看慕容芙探究中隐含不善的目光,他不悅地對她道:“你怎麽也在?”

慕容芙拎着一壇梅子酒,見到他們,顯然十分慌亂:“表……表哥,梅子酒好了,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

沒等她說完,他便道:“快回去,下次不要來了。”

慕容芙愣了愣了,眼裏泛着淚花,但還是“哦”了一聲,聽話地走了。

她總是這麽乖巧聽話,生怕自己成為別人的累贅,他只說了一句,她便從此再也沒來府內找過他。

而他也沒再去看她。一箱子為她買的小玩意,也再沒有能送出去。

不久,四王在各自的封地反了,父皇命他和蕭耀軒一起去平亂,他這一走便是半年多。

不過走了才十多天,親衛便來報,慕容芙的院子起了大火。

他火急火燎地連夜趕回楚都,見原本的好好院子燒得滿目瘡痍,幸好慕容芙無事,正和顧峰一起收拾屋子。

顧峰看芙兒灼熱的目光,刺得他喘不過氣來,更沒膽量再往前走上一步,一人偷偷地在院外站了一夜,第二日黎明便走了。

數日後,他收到了芙兒的信。

“表哥,昨夜不知為何起了大火,不過我沒事,你別擔心。幸好顧大哥來救了我。他讓我去他家住幾天,然後換個院子。可我想,我還是願意收拾收拾住在原來的地方,我怕搬了家,表哥便找不到我了。表哥,你什麽時候回來,什麽時候來看我?”

他只把信反反複複看了多回,并未回信。

半年後,他回楚都,顧峰跪在他面前,求娶慕容芙。他淡淡地應了。

數天後,他又收到芙兒的信。

“表哥,聽說你回來了,你能來看看我嗎?顧大哥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他說你已經答應将我許配與他。”

一個月後,他與蕭豔虹定親,再一個月,他封太子。再二個月,慕容芙與顧峰成親。

成親前一天,他又收到慕容芙兒的信。

“表哥,明天我要成親了,你會來麽?”

他未去,一人獨坐了一天一夜。

一月後,顧峰調離楚都。他最後一次收到芙兒的信。

“表哥,對不起,你別生氣,我會聽話的。我和顧峰要走了,你能來送送我麽?”

他已不敢再見了。

如此一別兩寬,斷舍離,二十七年。

楚辰霄握着手中的四封信,昏沉沉地睡了。

第 19 章 救命啊

很快,在諸位大佬的疑惑中,淼淼感到了一陣後悔。

萬木令第一次進階就要降下12道天雷。在體會過天雷妙用的淼淼姑娘又被自己的自作聰明坑了。

她本能地意識到,這種奇怪現象也許和自己知道光合作用有關。可她卻不曾想,自己那小身子哪裏吃得下這多天雷?

“轟!”

第七道天雷劈下,淼淼姑娘銷魂大喊,“哎喲,吃不消了!諸位前輩快救救小樹啊!!”

小蘑菇哭喪着臉,“大樹,你總算清醒了。”

玄心:……

衍熯冷哼,“你這大樹好生好笑!剛剛死活不讓我們啓動陣法,現在又要我等相助,莫不是把我們當猴耍?”

“嗚嗚嗚嗚,前輩!剛剛我發現我能吸收這天雷,似有鍛體之效,故而阻攔。可,可這天雷威力好像太大了,小樹有些吃不消了……”

之前還是很有逼格地自稱“本尊”。可這會兒倒好,直接成“小樹”了。

這性子……

玄心心裏吐槽着,可手裏動作不慢,“師叔,聖樹不得有損。”

“哼!”

衍熯冷哼着,“小張子,你就是心太軟了。你我修煉以來,何時聽過草木之靈可吸收日之精華?剛說天雷有補益,想來天雷對她無傷害,自己說出的話就得實踐到底,不然這大道不修也罷!”

好你個死老頭!

淼淼感覺自己的樹幹根系都要炸了,脹鼓鼓的,好似就跟吃撐了一般,撐得自己眼花缭亂的。

可這老頭倒好。

開始就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煉虛境了不起啊?!

可惡!玉璞怎麽有這樣不知變通的師父!

腫麽辦?

這老頭看起來地位好高的樣子,沒見掌門臉都白了麽?唉,這玄心不行啊!

怎麽唯唯諾諾的,拿出掌門的氣勢,大耳刮子煽他啊!你可是掌門啊!

氣氛陷入一陣寂靜,玄心遲疑着道:“師叔,話雖如此……可聖樹明顯是受不了了,若是有損……”

“你我修行何曾順暢過?難道你還能護它一輩子?”

衍熯邪睨了玄心一眼,繼續道:“若是連這道坎都過不去,還妄想逆天修行?!”

“那師叔你還過來……”

玄心小聲嘀咕着,“難道師叔不覺菩提樹重要麽?”

“呵……”

衍熯輕笑,“我就過來看看熱鬧,可沒想真幫你們啓陣。”

“什?麽?!”

一群長老傻眼。

忽然想起了關于衍熯的傳說,不由臉黑了。

老家夥進入化神期後就鮮少露面,差點把他的光輝事跡都忘了。

衍熯耍賴皮,毒舌的事跡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他們怎麽把這個忘了?

“哎呀呀!”

淼淼痛哭,“你們別吵了,快替我擋一……哎喲!媽呀,撐死我拉!我要爆炸了!嘤嘤,你們不……卧槽!怎麽回事?怎麽沒停息時間了?天道,你是在玩我嗎?!”

“轟隆!”

“轟隆!”

密集的雷電一道道降落,根本不給淼淼反應的時間,到了最後居然直接同時來了兩道雷,好似在應對淼淼的咒罵似的,天道一副要玩死她的節奏。

“撐……死……我……了……”

意識陷入黑暗。陷入黑暗前,淼淼忽然想起了地球的那句諺語來:人心不足蛇吞象……

小小的烏雲飄走了,世界又恢複了平靜。

一群大佬傻傻站着,忽然生出一種哔狗的感覺。

丢下門中要務不做,在這裏替聖樹護法。結果搞了半天就是這結果麽?

什麽招式都沒出,就結束了?

衍熯的提議大家自然不能同意。開玩笑,心魔誰不怕啊?這衍熯一定是瘋了!可就在大家暗搓搓地決定撇下衍熯,強行發動陣法時,卻發現老天不給他們機會了。

天雷緊密的,根本沒時間讓他們啓動陣法,最後幹脆一下來了兩道,直接把聖樹給劈成了一棵禿樹。難道是聖樹維護他們多年,幫助多人度過心魔,老天爺這是在表達不滿?

這天雷降的,也太戲劇化了!

玄心顫顫巍巍地靠近菩提樹,手放到只剩了個樹幹的聖樹身上,閉目凝神,臉皺成了一朵菊花。

袁晨等人上前,問道:“掌門,聖樹如何了?”

說着便是偷偷瞄了一眼衍熯,暗搓搓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

若不是這位師叔存心搗亂,即使天雷來得突然,他們也能立刻應對的。

現在想來,衍熯發脾氣停下陣法這舉動是有預謀的。

哼!

想想就氣了!

你們苦修就苦修好了,你們不怕心魔,我們怕啊!幹嘛帶着大家一起死啊!

再一回想,衍熯與其門下徒孫每次感應到要進階時都會外出游歷。想來衍熯早就摸清楚了菩提樹的功效,這是要把苦修進行到底啊!

心裏生出點敬佩,可一看聖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那點敬意便蕩然無存了。

衍熯掏出一個葫蘆酒壺,一邊喝一邊道:“放心吧,活着吶,沒死。你們不要再給它澆灌靈泉了,這些天雷夠它消化了。”

說罷便是沖玉璞道:“走了,走了,這聖樹有造化……”

玄心一蹙眉,追上問道:“師叔,你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

衍熯停下腳步,道:“小張子,你現在不是該想想法子怎麽把這事處理好麽?”

“嗯?”

玄心一臉懵逼,“師叔的意思?”

“唉!”

衍熯嘆氣,“我那師兄怎麽收了你這麽個笨徒弟?果是土靈感,夠呆的……”

玄心都要飙淚了。

師叔,我都當上掌門了,給點面子行不行?土靈感哪裏得罪你啦?!從進門到現在就不斷拿這個攻擊他,果然,劍修神馬的,最讨厭了!

“菩提樹開啓靈智替宗門弟子治病的事早已傳遍大陸。你雖強硬否認,可如今這12道天雷降下,還瞞得住麽?”

衍熯喝了一口酒,轉身離去,嘴裏道:“左右瞞不住,就想想怎麽應對吧。其他宗門不足為懼,主要是魔修,邪修。”

玄心呆住了。

是啊。

他光想着其他門派對聖樹的窺視,卻是把邪修魔修給忘了。

心魔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

其發作機制大體和地球的心理疾病類似。

喜怒哀樂貪嗔癡,七情造七欲,大腦越是發達,越是想法多。就像大多數的抑郁症,精神疾病一般。

除去一定的基因遺傳因素外,都是由心理受創導致器官病變,神經傳遞信息的功能出錯,産生了認知障礙。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不采取醫療手段,想自己控制自己是件艱難的事。

地球上這這種事喚作心理疾病,而在這兒,就是心魔。

一般來說,與黑暗事物接觸多了的人,也越容易陷入心魔。一般邪修,魔修等,都是受到了太多的暴擊才導致行為偏差,被欲|望掌控。

而菩提樹恰恰有抑制心魔的作用。

這一點,或許後進之輩以為是傳說。可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卻知這不是傳說。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沒開啓靈智的菩提樹一樣有抑制心魔的作用。開啓靈智後,不過是讓這個功能更強大罷了。

想到這裏,玄心背後滲出一層冷汗,忙吩咐道:“常在,本座觀爾一脈與聖樹頗有淵源,去跟你師父與師祖說一聲,以後你們這一脈就搬來這險象峰吧。”

玄心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算盤打得非常好。

何常在背後是衍熯。若論戰鬥力強大,有誰比得過劍修?險象峰是整個無極門靈氣最充裕之地,讓他們搬來這兒,想來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何常在連連點頭,“是,弟子這便去。”

說着便是踏上飛劍,追上自己師公與師祖,一臉歡喜地道:“禀報師公,師祖,成了……”

“嘿嘿。”

衍熯笑得陰險,“那小子還是太嫩啊。哼,我的徒孫死得不明不白,瞎子都看得出穆修那小子邪得很。這老小子倒好,居然還想把女兒嫁給他!哼,就是那小子沒問題也不能嫁!跟勞資的人好了,就算人死了也得給我守寡!!!”

好霸氣!

何常在眼裏都冒出星星了,師祖就是師祖,好霸氣啊!!!

激動地亂扭着身子,道:“師祖,你真太厲害啦!你怎麽知道聖樹可以承受12道天雷?”

“哦,這個啊……”

衍熯喝了口酒,停下腳步,側過臉來,一咧嘴,露出一口賊白賊亮的大牙,笑容燦爛地道:“我猜的啊。”

噗通!噗通!

兩記摔倒的聲音,玉璞與何常在的聲音齊刷刷響起,“什麽?!您猜的?那什麽感應……”

何常在憤怒了,揮舞着小粉拳道:“師祖,你怎麽可以這樣?我等劍修講究豁達,您怎麽可以使詭詐,還讓大樹去冒險?嗚嗚……”

聲音戛然而止,眼前忽然多了一張陰森鬼氣的臉,“怎麽?你是在懷疑師祖我的判斷嗎?”

“不,不……”

何常在後退着,哭喪着臉道:“師公……”

玉璞嘆息了一聲。

都說劍修是正義持重的化身。可自己這師父偏偏就是個意外。一定是天道安排他命運時打瞌睡了,不然怎麽能把這樣一個猥瑣的靈魂放進這樣一個正義淩然的身子裏?

想想師父那性子,再想想當他徒弟以來,因他糟糕性子自己所受得罪……

玉璞默默替自己掬了一把淚:心酸啊……

第 14 章

他信。

從未想過他會答得如此快、如此篤定,葭音愣了愣。和煦溫暖的日光傾灑下來,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亦籠在佛子身上。

他身上,傳來一道淡淡的檀香。

寧靜,幽遠,舒适。

令人忽然感到很心安。

她托着臉,朝鏡容笑。

不過轉眼間,她就笑不起來了。

明天就是太後娘娘生辰宴。

她要當着太後、皇帝、皇後貴妃,當着所有人的面,演那出觀音送子的戲。

若是讓太後娘娘不高興了……

葭音憂心忡忡:

“鏡容,你說,如果我沒有演好,太後娘娘會像貴妃今天對待凝露那樣,賜死我嗎?”

就像殺死一只雞,殺死一只小兔,殺死一只無辜又可憐的梅花鹿。

她也不期望鏡容能回答自己什麽,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兀自長嘆一聲。

“要是沈哥哥在就好了。”

要是沈星頌在,一定會護着她,教她接下來該怎麽做吧。

佛子低眉,也看着水鏡,沒有說話。

良久,他忽然一聲:

“不會。”

“什麽?”

“我覺得,你演的很好。”

鏡容認真地注視着她,“你很認真,也很努力。每個人心中的觀音娘娘都是不同的,你只需要盡全力,去演繹好你心目中的觀音娘娘。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是夜,佛子長跪于蓮花臺前。

自從葭音離開後,萬青殿清淨了許多,鏡無平日上課時,氣氛更是肅穆而安靜。明日便是太後娘娘生辰宴,鏡容今晚還要在正殿之內,護上一整夜的燈。

明月高懸,宮裏的貴人們都歇息下了。

有悠悠然的鐘聲從遠處傳來。

佛子跪坐在草蒲之上,回想起今日白天所發生的事。

倚桃宮,何貴妃,折柳枝,葡萄。

他閉着一雙眼,雙手合十。

微微啓唇,念着佛經。

有風穿過窗牖,送到佛子清冷的面容上。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只雞、那一只兔,還有小宮女的哭喊:

——鏡容法師救我!

——鏡容法師救救我!

——聖僧救我!!

——聖僧不是要普度世人麽,那……您可否渡渡本宮呢?

佛子跪拜在菩薩面前。

敲着木魚,念着經文,為生靈超度。

月色清淺,灑下了一地銀白色,不知念了多久,忽然又吹進來一尾清風。

“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望菩薩在上,保佑生靈,超度亡魂。”

“望菩薩,保佑……阿音。”

……

翌日,葭音起了一大早。

先是上妝,換衣服,而後她又被二姐姐拖着,去後院開了開嗓。

不光是她,水瑤宮上上下下都緊張兮兮的,唯恐出了什麽亂子,牽連到整個棠梨館。

就連妙蘭也“好心”地湊過來。

“阿音妹妹,你……可是都準備好了?臺詞記牢了麽,一會兒上了臺,可不得馬虎啊。”

葭音轉過頭,沒有理她。

既然是演觀音,必然是穿一身純白的衫子。她向來不喜歡穿白色,總覺得太素淨了,如今看着銅鏡裏一襲白衣的自己,葭音居然覺得自己也稱得上是端莊典雅。

“音姑娘穿白色也好看,”素姑姑在她身後給她梳頭,聲音裏是掩藏不住的歡喜,“音姑娘生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誰說你不能扮大氣端莊之相,姑姑我見着音姑娘現在這一身,不比二丫頭三丫頭差。”

因為是演觀音,妝容須得淺淡些。

少女臉上只塗了很薄的一層桃花粉。

不過她的皮膚很好,像玉一樣瑩白,沒有瑕疵。如今之上一層薄粉,倒更襯得她肌膚紅潤,就像三月裏粉粉嫩嫩的小桃花。

也難怪,沈館主會那樣喜歡她。

素姑姑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兒,心中微嘆。

準備妥當,葭音在宮女的帶領下,往後臺走。

太後的壽宴,備在了禦花園。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如此奢麗的花園,滿園的鳥語花香、姹紫嫣紅,絢爛得不成樣子。

禦花園內,宴席更是豐盛無比,小宮女們端着盤子,依次袅袅穿過宴席,将上好的佳肴擺至餐桌之上。

葭音躲在後臺,隔着擋板,忽然看到了一行人。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鏡容。

他的氣質着實太過出塵,讓她即便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即便隔着重重人群,還是能快速捕捉到他。

只見佛子抱着一把綠绮琴,安靜地坐在席間,他身前是二師兄鏡無,身後是鏡心鏡采等人。見了梵安寺的聖僧,宮人自然是十分客氣,同他們點頭哈腰,還特意準備了精致的素食。

不知有名宮人在鏡容身邊說了什麽,他微微側耳,垂下眼睑安靜地傾聽,須臾,輕輕點了點頭。

有絮絮桃花被風吹落,墜在他袈裟上。

佛子手指幹淨修長,面不改色地将花瓣拂去。

葭音看得癡怔,一時竟出了神,直到有人着急地喚她:

“葭音,該你上臺了!”

她驀然回過神來。

視線從鏡容身上移開,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将手放至胸前豎起,穩穩走上戲臺。

素姑姑在臺下暗暗為她捏了一把汗。

音姑娘這身段、這嗓音、這相貌,扮了觀音娘娘……可千萬別出什麽差錯啊。

鼓聲起。

風聲忽然也大了些,獵獵吹到耳邊,揚起葭音鴉青色的發。她看到了正坐在席上的太後娘娘,還有她身側身穿龍袍的男人。

皇帝,皇後,還有……何貴妃。

何貴妃嘴角噙着笑,挑眉望向她。

“法相端莊披彩霞,柳枝斜袅白蓮花。”

葭音剛放聲,就聽到了一陣低語。

她站在戲臺子上,往下瞟了一眼,何貴妃唇角笑意更甚。只不過這一次,她眼底更多的是輕蔑的嗤笑,似乎在嘲諷她。

什麽樣的人,也敢上臺來演觀音娘娘。

不止是何貴妃。

她身側亦有娘娘蹙起了眉頭,有些不解地望向臺上的“觀音”。只見這“觀音”雖然衣着端莊,卻有一雙極勾人的眼。那袅袅的腰肢加上這驚鴻一瞥,哪裏是什麽普通衆生的神仙。

分明是妖精,直把人魂魄勾走的狐貍精!

“這棠梨館,什麽時候送了這樣一個人上來。”

“就是啊,往年棠梨館送上來的伶人,可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的。這到底是給太後娘娘賀壽呢,還是勾引皇上呢。”

周遭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三師兄……”

鏡采擔心地望向自家師兄。

鏡容緊抿着唇,擡頭望向臺上。只見少女一襲純白衣裙,臺詞到她嘴裏,卻陡然生起幾分妩媚之意。

她揚聲,吟唱:

“法相端莊披彩霞,柳枝斜袅白蓮花。栉風沐雨來東土,茹苦含辛惠吾華。”(1)

忽然,葭音擡起頭。

四目相觸的那一瞬,她的心陡然一陣跳動,雙頰之上飛了些緋色。

原以為對方也會快速移開目光,誰知,那雙眼一直落在她身上。葭音咬了咬唇,迎着那道安靜的眸光,嬌聲慢慢。

輕吟,淺唱,婉轉,低回。

一曲畢,少女于臺上輕點足尖,袅袅的身形如一朵盛開的紅蓮,笑意與春色剎然盛放。

臺下,不少人霎時失神。

直到何貴妃嬌笑一聲,以袖掩唇:

“好曲,好曲。皇上,今年這首觀音送子,倒是有些特別呢。”

她話中帶着強調,讓人不難看出她的不滿。

立馬有位分低的娘娘見風使舵。

“原來演的是觀音送子呀,也不知是不是臣妾愚鈍,竟不知臺上站了一位觀音娘娘。臣妾眼拙,眼拙……”

皇後亦是面色不虞,皺了皺眉頭。

“好了,都莫說了。臺上那伶人——你且退下罷。”

“這怎麽能讓她說走就走呀,太後娘娘最喜歡的就是這出觀音送子了,那伶人演成這樣,不是折了大家夥兒的興致嗎?依本宮看呀,今年這棠梨宮根本未将太後娘娘生辰宴的大事放在心上,着實應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何貴妃此言一出,立馬有人應和。

“就是就是,這哪裏還是什麽觀音送子,簡直太不像話了!”

“這哪裏是觀音啊,分明就是妖精!”

“對,分明就是妖精!”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數落起臺上的葭音來。

少女咬了咬泛白的下唇,她顯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往日在棠梨館搞砸了事,也都有沈館主出面為她撐腰。

而如今——

她下意識地朝鏡容望去。

佛子一身袈裟,端坐在席間,稍稍斂眸,聽着周遭的七嘴八舌。

忽然有人大聲道:“梵安寺的聖僧不也入宮了麽,臣妾終究是個外行人,不如請聖僧評價評價,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這樣的觀音!”

衆人冷笑着,一下将她推向千夫所指的風口浪尖之地。

她們不光要順着何貴妃聲讨她,還要讓梵安寺的和尚出面,叫她無從辯解。

梵安寺此行,以二師兄鏡無為首。

而如今,他正是騎虎難下。

順着娘娘們的意,便是置葭音與死地。

若不順娘娘們的意……

“聖僧,臣妾愚鈍,不若跟臣妾說說,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這種觀音?”

鏡無一陣沉吟。

不等他思索該如何回應,身側陡然傳來極為清冷一聲,衆人聞聲,只見着那位德高望重的鏡容佛子,眸光清平,從容而道:

“觀音娘娘,千手千面,千面千相。楊柳面,龍頭面,圓音面,白衣面,魚籃面,一葉面,千頸面……面面皆可是觀音。”

聞言,鏡無大吃一驚。下一刻,面色變得煞白。

——他這是……在公開袒護葭音施主?!!

作者有話說:

鏡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引(1):引自網絡《觀音送子》

第 8 章 意外,她救了自己的兒子

008 意外,她救了自己的兒子

葉姍姍在扔花盆的時候,手肘被玻璃牆劃了一下,這樣導致花盆扔偏了,結果朝着左側的出口掉了下來。

葉綿綿站起來正準備走。

一擡眼見看到一個小男孩從門口跑出來,而天空有什麽東西掉下來。

眼看着就要砸上了,她毫不遲疑地将那男孩給撲倒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那孩子。

就這麽電光火石的一剎那……

砰地一聲,那花盆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許久,她才驚魂未定地起身,趕緊将小家夥抱了起來。

“小朋友,你受傷了沒有?”

那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大約就四五歲的模樣,跟大人一樣穿着黑色的小西裝,五官十分精致,帥氣之中透着幾分小傲驕。

看着這孩子,葉綿綿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當初剛去巴黎,自己一個懷着身孕過得十分艱難,生産的時候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手術臺上大出血差點死掉,昏迷了好幾天。

再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她,她生下來的是個死嬰,她甚至連那孩子一面都沒有見着。

如果那孩子當年能夠活下來的話,現在也該這麽大了吧?

她心裏一陣恍惚。

也或許正是因為心裏有那麽一份遺撼和虧欠,她才會奮不顧身地救下了這個小男孩。

小家夥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歪着腦袋好奇地打量着葉綿綿,他看了看地上的花盆,擡頭朝着樓上張望着。

似乎在尋找着肇事的人,但是也沒有看到人,這便作了罷。

趕緊蹲下來扶葉綿綿,童稚的聲音透着濃濃的關切:“美女小姐姐,你沒事吧?”

是個很懂事的小暖男啊。

葉綿綿感覺到手肘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擡起手臂看一看,衣服袖子都會劃爛了,有很大一片擦傷,血都跟衣服粘在一起了。

“我沒事,一點點小傷,不要緊的。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玩耍?你爸爸媽媽是不是在這裏上班啊?”

“我叫晨星……小姐姐,你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不用了,姐姐是大人,不怕疼的。一點小傷不要緊……”

葉綿綿瞬間便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小家夥。

慕晨星見勸不動葉綿綿,眼珠一轉,“小姐姐,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要不然,你先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他們比較放心一些。等他們确定了,我再送你回家。”

“嗚嗚……我沒有媽媽!爸爸又被小妖精勾引走了,他從來都不管我的……”

慕晨星小手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然後一邊從指縫裏偷偷觀察葉綿綿。

葉綿綿大概地來了一個腦補,看來這應該是不負責單親爸爸的家庭,這樣家庭裏的孩子多半是缺少關愛的,好可憐的寶貝,葉綿綿看着他哭得很傷心,自己的眼淚都在打轉了。

“晨星乖,不哭,我送你回家好嗎?”

“哇,太好了,小姐姐好棒!我家就住在這裏不遠……那就麻煩你咯!”

小家夥十分豪氣地從口袋裏掏出來一部水果手機,然後上面還有一個定位系統。

葉綿綿拿起他的手機看了一眼,這手機大部份的功能都被鎖定了,應該是開通了家長管理模式。

而且,手機通訊錄裏也只有一個“大魔王”的手機號碼備注。

“好,我們上車吧!”

葉綿綿回國之後,自己買了一輛便宜的二手奇瑞eq車來代步,正好适合兩個人坐。

而此時,姜秘書急匆匆地跑進了總裁辦公室,“老板,小少爺不見了!”

第 9 章 道歉

周嬷嬷眼中終于出現了恐懼之色,她終于明白,錦安候夫人是真的要将她發配到莊子上去,不是假的。

“太太!奴婢知道錯了!您就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聽了周嬷嬷這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錦安候夫人只冷冷的給身邊的嬷嬷遞了個眼色,很快,便有兩個幾個仆婦上前來,毫不留情的将周嬷嬷一押,推推搡搡的便往院子外頭去了。

“太太!奴婢錯了!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啊!”周嬷嬷一路留下一長串哀嚎聲,最終還是消失不見了。

錦安候夫人毫不留戀的收回目光來,緩緩的進到屋子裏,她先查看了趙恬一眼,見他還在昏迷着,她便扭身去了裏邊卧室,緩緩在女兒身邊坐了下來。

古月華其實一直都是清醒着的,在錦安候夫人在外面收拾周嬷嬷的時候,她卻在心裏面暗暗後悔自己剛剛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些?趙恬可是當朝太子啊!她居然,居然用茶壺将他給吓暈過去了!這個嚣張跋扈的太子,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不對,是連古家上下幾百口人都不放過!

想到這裏,古月華連腸子都要毀青了,她明明知道前一世裏古家滿門都是被趙恬給滅的,這一世,她故意惹怒他做什麽?這不是找抽嗎?

就在她後悔不疊的時候,錦安候夫人緩緩的開口了:“起來吧,不用再裝睡了,娘知道你醒着的。”

聽了這話,古月華慢慢将眼睛睜開兩條縫隙,瞧了一眼錦安候夫人,嘿嘿讪笑着道:“娘,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有誰睡着了眼睛珠子是在動來動去的?”錦安候夫人沒好氣的道。

古月華聞言,嘴角不由的狠狠一抽,她很想告訴錦安候夫人,其實有的人睡着了眼球也會飛快的轉動的,那說明這個人是在做夢……

“你這孩子,躺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沒醒的時候讓人擔憂,怎麽這醒過來了反而更讓人擔憂呢?”錦安候夫人嘆息一口氣,伸手摸着古月華的腦袋道:“娘知道你不喜歡太子,以後不讓他上你這院子裏就得了,只是你姐姐以後終究是要嫁給他做太子妃的,娘不希望你們将關系弄的這麽僵,這次你也太過分了,居然拿茶壺去砸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傷了他,那麽咱們一家人可是要被砍頭的?要不是你這次病了,娘豈會饒了你!”

聽了這話,古月華不由的可憐兮兮道:“美,娘,女兒知道錯了……”這簡單一句話她差點咬着了舌頭,因為她習慣性的準備喊錦安候夫人為美女,這麽大的美人兒,她根本就還不習慣喊娘的好不好?

真是別扭死了。

還好錦安候夫人沒聽出來她語氣裏的異常,她責備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怎麽病了一場,膽子大了不少,說話卻結巴了起來呢?等下太子殿下醒來了,你去給他道個歉去!”

什麽?道歉?古月華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第 15 章

第15章

冰寒世界裏。

陳山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押走,他邊掙紮邊問:“兩位大哥,這是怎麽了??”

“你做了什麽心裏不清楚?”右邊的那個冷哼一聲。

陳山心裏頓時冒起一股冷氣。

難道是因為他離開希望基地加入曙光的事情被發現?

那也不至于那麽大陣勢吧,希望基地對于背叛的人,不是應該直接把他趕出去嗎?

可現如今這情況,這兩人分明是要把他往管理者的辦公室帶去。

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陳山心中各種思緒飛速轉過,但面上依然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大哥我是真的不清楚……”

“待會你就知道了。”這男的不耐煩說完,居然把他往屋裏一踢。

陳山直接摔到地下,還沒等他爬起來,辦公室的門就被重重關上。

陳山一擡頭發現椅子上坐着一個人。

“孫老。”陳山臉上立刻堆滿笑容。

被稱為孫老的男人今年已經50多歲,他原本是希望基地的二把手,那些覺醒異能的人也全都是他的手下,也因此,如今他在希望基地的地位大大提高。

被帶到他面前,陳山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妙。

“我聽說你加入了曙光基地,看來這曙光是比我們希望基地要好啊,那裏頭是有什麽獨到之處嗎?”孫老手上夾着煙,現如今也只有這種地位的人,才能享受煙草。

陳山眼珠子轉了轉:“孫老,這曙光基地哪裏比得上我們希望基地,沒錯,我是加入曙光,但是因為我有個朋友在那邊……”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孫老直接打斷他的話,“前幾天我手下的人去了曙光基地,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派人去看過,發現他們基地附近突然出現一棟建築,我就開門見山問,這曙光基地裏頭到底有什麽事兒呢。”

他也想過派人潛進去,但曙光基地本來就人少,有外人來一下子就會被發現。

暗中調查又怕被發現。

雖然他手底下有一隊異能者,但曙光基地太過詭異,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地冒險。

“我,我不知道。”陳山也不太清楚天神大人願不願意讓其他人發現祂的存在,于是下意識否決。

孫老眼睛眯起,突然笑了聲,給身後的人示意一個眼神。

身後的保镖領命之後,直接大步往前走,覺醒大力異能的他一把就提起陳山,直接朝着他臉上揍一拳。

陳山啊地痛叫一聲,對方的拳頭一陣一陣地落下。

陳山突然想到,徐若謙一直希望有人能加入曙光基地,其實這也是天神大人在招攬信徒吧。

那天神大人應該不擔心抗拒外邊的人發現祂的身份。

“是,是天神……”陳山想明白後,直接坦誠道,“曙光基地被天神眷顧,那棟建築也是天神賜下。”

“天神?”孫老若有所思。

“是啊,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您去看看!”陳山猛地點頭。

孫老突然變了臉色冷笑一聲:“你看我信你這胡扯嗎?”

他讓大力士保镖将陳山關起來。

陳山渾身痛得要命,嘶嘶聲躺在地上蜷縮起來。

因為受傷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他覺得身體越來越冷。

就在陳山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門嘎吱一聲被輕輕打開,一個有點眼熟的人走進來。

“陳哥,別說話,我來放你出去。”這人立馬蹲下來把綁在陳山手上的繩子解開,然後将他扶起來,“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一起出過任務。”

“有點印象,你好像叫王全亮吧。”陳山想了想,“你怎麽進來的?”

“他們派我來守着你,”王全亮唉聲嘆氣,“哥,聽說你去了新的基地,要不把我也帶過去吧,這鬼地方,我是不想待。”

陳山看他一眼,不太相信:“你沒有坑我吧,外面沒有人,我們真的跑得出去?”

“哥,我拿我的性命保證,我們快走吧。”王全亮撩起自己衣袖,露出裏面的傷,“你看,這就是孫老手下那些人打的,他們覺醒異能後更放肆。”

陳山看着那鮮紅吓人的傷痕,似乎是相信了,他稍微動一下,傷勢讓他咳了咳:“你先跟我去拿點東西。”

“什麽東西?你是要去拿藥?”王全亮看他傷得挺嚴重的,現在棉市的基地裏,也就希望基地存的藥品比較多。

陳山确實搖了搖頭:“不是藥,希望基地的藥沒有曙光基地的好,只要我能回去就沒事。”天神大人的藥可跟普通的藥不一樣。

王全亮心裏嘀咕這人是真能吹牛皮,都是藥能有什麽不一樣的。

陳山跟王全亮來到地鐵消防櫃旁邊,他讓王全亮往裏摸了摸,終于找到那袋黃金。

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從另一個出口爬出去,找到陳山藏車的地方。

這短短一路的颠簸,讓陳山徹底沒了力氣,所以癱在副駕駛上,由王全亮來開車了。

在半途中,他們碰上另一輛車,開車的人正是周佳琪。

周佳琪見陳山那麽久沒有回來,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打算前去看看。

見陳山這幅傷勢,臉色驟然變了:“孫老那群人動的手?”

“嗯,不過我沒什麽事,先帶我去看醫生吧。”陳山有些虛弱地開口。

王全亮不動聲色開始打探情況:“曙光基地還有醫生?是專門的醫生?”

“嗯。”陳山點了點頭,看着王全亮,似乎意有所指“等到了曙光基地,你就會知道,加入曙光是你做過最正确的決定。”

王全亮心裏發毛一下,他差點以為陳山看穿了自己卧底的身份。

不過對方只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

王全亮心裏不以為然。

他才不要待在曙光基地呢,這只是一個小基地,只有留在希望基地他才有前程。

孫老已經答應他,只要他能弄清楚曙光基地裏到底有什麽奧秘,也會讓他成為異能者。

變成強大的異能者,就能在末世裏生存下去,才能保護妹妹,所以這個條件他無法拒絕。

“這人是誰呀?”周佳琪将陳山扶到自己的車上。

“應該也是孫老派的人,假裝救了我,實際上是想打聽曙光基地的情況。”陳山氣虛得不行,說句話都非常艱難。

“那我們要不要把他甩開?”周佳琪眼神變得鋒利起來。

陳山擺了擺手:“不。我們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将他策反。”

車子一路行駛到曙光基地。

在聽說有人受傷後,醫生立刻趕過來。

好在檢查過後發現陳山只不過是皮肉傷,只要外面塗點藥,再內服消炎藥就行。

“你小子撞大運了,天神大人昨天才賜下一種神藥,說是有消炎作用,”這種藥丸醫生還沒有見過,但她已經按照天神大人交代的分量分好,再給陳山包紮完畢後,

“一共三積分。”醫生說。

三積分對于陳山來說非常便宜,畢竟他給天神大人獻過黃金,并且得到神明的贊許,徐若謙直接讓人給他五百積分,這代表他可以随意使用基地裏的物資。

王全亮看着醫生從櫃子上取下藥物和幹淨的繃帶,再看看這溫暖的屋子,跟外面與末世來臨前沒什麽區別的景象,整個人有點發懵。

曙光基地裏面竟然是這樣子?

“對了,你不是想要加入曙光基地,那去登記一下吧。”周佳琪看一眼王全亮。

王全亮過會兒才回過神來:“去,去哪裏登記?”

周佳琪伸手指向一個地方:“就那裏,登記完可以分到一個房間,因為你是新來的沒什麽積分,所以應該要跟別人擠一間,不過沒關系房間裏面都有空調,所以晚上不用擔心會着涼。”

王全亮愣了好幾秒,這才往周佳琪剛剛指的方向走去。

負責登記的人是個年輕的姑娘,末世前她就是個公務員,所以順利争取到現在這個工作。

那臺電腦還沒有修好,現在有新人加入基地,登記身份信息用的還是紙頁。

将王全亮的身份資料填寫好,她将蓋有印章的積分紙條遞給王全亮。

“每個新來的居民加入曙光基地都可以獲得十積分跟一處做所,另外加入基地的唯一要求就是,信仰天神大人。”

額……王全亮覺得自己的牙齒有點酸,他努力擠出笑容:“當然,我就是天神大人的信徒。”

他來到自己被分配到的房間,裏面跟他一起住的室友之前也都是希望基地的人,,其中一個還對他有點印象。

“沒想到你也來了,不過我來的比你早,比你幸運多了。”那人樂呵呵地說。

王全亮見對方臉色似乎好了不少,驚疑地問,“這曙光基地就真的那麽好?”這才來幾天,整個人完全大變模樣了!

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莫測地說:“待會你就知道了,哦,對了,你手上那個積分券要拿好,在曙光基地想要吃東西需要靠這個兌換。”

王全亮懵懵地捏在自己手裏的積分券。

房間裏面确實很溫暖,雖然只有床板,但流露着暖氣的空調讓他不再感覺寒冷,王全亮雙手搭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地睡得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聞到外面傳來一股香味,起初還以為自己做夢的幻覺,卻不曾想到香味越來越濃,嘈吵的聲音也逐漸響起。

王全亮被饞蟲勾得睜開眼睛,順着聲音的來源走出房間,只見土樓中間的位置竟然排起了長隊。

而他們排隊的原因居然是——

“卧槽,他們是在打飯嗎?”王全亮直接震驚了,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問題。

打飯啊?排隊打飯啊!

不是,你們能尊重一下末世不?現在這個情況不是有塊生土豆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嗎?

劉姥姥進大觀園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的他,應該用劉姥姥上月球更加合适。

“還不趕緊下去排隊,傻站在這裏做什麽?”室友也走出來,拉着他急匆匆下樓排隊。

隊伍确實長,他們站在樓梯口,随着時間推移,前邊的人越來越少。

等隊伍輪到他,他定神一看,發現還有不同菜式,一菜一肉只需要1積分。

當盛着青椒炒雞肉跟西藍花的飯盒遞到他手裏,溫溫熱熱的觸感讓王全亮這才意識到,原來眼前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天降橫財,讓林思羽的心情一整天都非常不錯,并且靈感滿滿。

在兌換完黃金後回來後,她就一直坐在工作桌前畫接下來的故事。

林思羽完全沉湎在故事創作中全神貫注,直到天色已經完全變化,她才在中途停下來休息,随意點開前一章的評論來看。

【小人們好可愛,我也想養小人】

【太太功課做得很足啊,畫的衣服環境确實都是上個世紀的畫面,我是個考古系學生,平時在其他以上世紀為背景的作品裏看到那些完全不符時代的作品經常尴尬得摳腳】

林思羽輕咳一聲:“畢竟我有參考物。”冰箱裏的寒冰世界,确确實實就是在上世紀失控,她這也算開挂了吧。

【哈哈,其實我也有養小人,不過不是真的,而是機械小人,他們也不會吃東西,但我還是每天都給他們準備家具,這就叫儀式感】

……

這個評論吸引住林思羽的注意。

這個網友賬號綁定天網ID,林思羽點進去後直接看到她的天網動态。

其中發布有各種小視頻,畫面裏的小人看起來很逼真,甚至還會動作,當然這個還是需要主人來操控。

林思羽目光落在小人旁邊那些精巧的家具上。

無論是沙發,電視機,還是床被櫃子,全都是縮小版,而且從視頻的內容來看,竟然真的可以使用而不是單純擺設。

林思羽瘋狂心動,終于翻到博主推薦店鋪的動态,點進鏈接,直接打開新大陸。

這些制作小家具的店鋪竟然還能定制不同尺寸的東西。

“小人們沒有被子,現在都還是用棉花保暖,正好可以買一點床被。”林思羽新建畫布,在上面簡單換算完小人們床被需要的尺寸,然後直接下單。

“等新被子到了,他們肯定很開心。”林思羽笑眯眯地想着。

然而下一秒,擺在手邊的警示鈴突然亮起并發出警戒聲。

“這是我留給小人,讓他們要找我就摁下通訊鈴的按鈕……該不會出事了吧?”林思羽不敢耽誤,立馬走進廚房,打開冰櫃的拉門。

第 14 章 合作,低劣手段

洛昕畢竟也是經營着一家珍寶閣的人,又怎麽會聽不懂石浩的話裏有話呢?

“我看公子你必是對我們這裏的金錢貨幣不感興趣,不如我用珍寶閣裏面的丹藥以及珍奇寶物同你的珍奇寶物作交換,達成合作關系如何?”

石浩聞言,眼睛轉了轉,從上次洛昕給自己為的九生丹和給自己的養生液來看,這珍寶閣的丹藥要是放到這現實世界中那含金量是相當的高啊。

幾乎沒有多想,石浩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愉悅地共進了晚餐之後,石浩便同洛昕告別,閉上眼後腦子一動,石浩的身子便又出現在了自己家那破舊後院當中。

在現實世界睡了一晚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到珍寶閣。

當石浩出現在珍寶閣的時候,珍寶閣竟然人滿為患,石浩心裏一驚,難道是這沐浴露出了什麽質量問題!?這群人是上來讨說法的!?

這麽一想,石浩便趕緊掙脫出人群,跑到房間去找洛昕。

誰知這洛昕竟然也恰巧焦急地從房間裏出來,見到這神出鬼沒的石浩之後面上便露出了如獲大赦的表情。

“我的老天爺啊,你可算出現了。今日早上珍寶閣門口出現了一大幫人,說是昨日那沐浴露效果極好,如今正紛紛鬧着要買呢!”

石浩聞見洛昕所言,心裏那懸着的一塊大石便立刻放了下來,原來不是因為質量太差而是因為質量太好所以才人滿為患啊……

随後這洛昕便是迫不及待地要拉着石浩到櫃臺前去聽客官們的反饋。

“昨日我用了那奇物之後,竟身光潔蘊香!就連我的夫君都半夜拉着我行了好多回房事呢!”只見那站于櫃臺前的一位女子嬌羞地對旁邊的人道。

“可不嘛!那奇物也還真是好,都說這珍寶閣不會坑咱們老百姓呢。昨日我用了之後,這身上本奇癢無比,沐浴出來之後竟然清爽了許多!”

……

看了這群客官對石浩的沐浴露一致好評,洛昕便又趕忙将石浩推到房間裏催促他趕緊帶多一些來,不然自己沒辦法做生意啊。

石浩見了這場景,當然也是事不宜遲地迅速回到了現實世界,又進了一大批貨物到異世界裏面。

而那秦老本尋思着來珍寶閣找洛昕商量些事,見了珍寶閣這火熱朝天的盛況也是一陣呆愣,怎麽今日珍寶閣竟有如此多人前來買東西?莫不是珍寶閣又挖掘出了什麽好物而自己不知的?

這般想着,秦老便快步走近珍寶閣一探究竟。

這頭秦老正準備走進門呢,珍寶閣外頭便來了好幾位身材瘦弱且眼圈發黑的男子,手中正拿着昨日珍寶閣大賣的沐浴露,對着珍寶閣吆喝道。

“珍寶閣黑心商家!換我健康身體!沒想到珍寶閣竟然為了錢能做出這麽惡心的事情!”

本在珍寶閣裏互相擁簇着要買沐浴露的街坊們聽到門外這一聲吆喝動作便頓了頓,皺了皺眉,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

街坊們見這門外站着的滿臉陰霾,其中有兩位還口吐白沫的男子,紛紛感到好奇又有些畏懼。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難不成是在珍寶閣買了什麽東西才變成這樣的嗎?”

只見那幾位身材瘦弱的男子掏出了手中的沐浴露,擰開了蓋子就是往地上倒。

沐浴露瓶子裏面本白色晶瑩的沐浴液竟然變成了黑色且散發着惡臭的不明液體,看起來異常惡心且令人作嘔。

那液體從瓶子裏倒出來之後,周圍的人都紛紛捏住了鼻子,難以忍受這聞之欲嘔的味道。

“怎麽這瓶子裏面的東西變得如此惡心?昨日我用時還并非這般模樣啊。”

那幾位男子聽了則是面色微變,沒想到這群人竟是這般難忽悠,便又故意口吐了幾口白沫裝作羸弱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珍寶閣故意訛人,昨日我從這珍寶閣中買回了這沐浴露,用了之後身上竟打不起勁來。一問大夫,大夫便說我是身體進入了某種毒素,擾亂了我體內的靈氣從而産生了異動。”

這玄幻世界裏面的老百姓們最害怕的并非失去性命,而是失去自己的修為。

因為在這個衆人皆識幾門功法的世界裏面,失去自身修為其實就如同廢人一般無法存活。

聽了面前這男子的言語,衆人便開始面露惶恐之色,本一湧而上想要買沐浴的客官紛紛退後,逐漸打消了這念頭。

珍寶閣的人見這門外的幾個男子,一看便知是別的競争對手派來的鬧事者。

而在房間處的洛昕同石浩也聞見了外頭的動靜,忙聞聲跑出來。

這石浩一看這外頭的幾個男子渾身沒勁且手中拿着自己從現實世界帶來的沐浴露,立馬便明白了怎麽回事。

難不成自己找的那批發廠商有問題?不可能啊,就算這沐浴露質量再怎麽差,都不可能變成黑色的污水。

這般想着,石浩便忙轉過頭去向洛昕解釋,不希望洛昕對自己從現代世界中帶來的産品感到失望。

“洛姑娘,你聽我解釋,這沐浴露……”

但這石浩話還沒說完呢,洛昕皺起了秀眉伸出手來輕蓋住石浩的嘴,“石浩,你不必多言,我相信你。”

見洛昕竟然對自己賦予如此厚重的信任,石浩不禁內心湧起絲絲感動,甚至感覺面前的這個洛昕在石浩眼裏閃耀着萬分光芒。

“站在珍寶閣門前的這幾位,本小姐曾在珍寶閣的一個小競争店——真寶閣見過。”

石浩聞見洛昕所言,便立刻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這種競争對手的鬧事石浩在現實世界中沒少見,沒想到在這玄幻世界竟然也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真寶閣是近日才開業,以物品價格低廉為優勢一直吸引了衆多街坊,但是珍寶閣作為開了百年的老店,商品貨真價實,也不可能同它玩低價游戲,所以對于這樣一家店珍寶閣并沒有太在意。”

确實如此,一家開了百年的老店不可能同剛開沒多久的新店打低價戰。

畢竟珍寶閣優勢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因為價格低廉。

但同樣道理,珍寶閣作為百年老店,不可能任由外面這幾個人的胡言亂語砸了自己招牌。

在石浩和洛昕兩人說話的期間,已經有許多站在珍寶閣處的客官因為這幾個人的言語走出了珍寶閣,打消了要繼續購買沐浴露的念頭。

這時,一個看起來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男子走近了珍寶閣,且看樣貌還有幾分俊逸,但是總讓人覺得此人臉上帶着幾絲嚣張的表情。

第 6 章

沈在野不服氣了,冷着臉道:“你還真是是非不分,就因為他是你師父,做了壞事你就覺得沒什麽?”

“遇見這種事,不都是不看對錯,只分立場的嗎?”桃花認真地看着他道:“站在我師父的立場上來看,他只是自保。當真沒什麽過錯。爺為何偏站在那群人的立場上來看?您與他們又非親非故,他們做的也是半夜殺人的勾當哎!”

反正雙方在道義和律法上來看都不是很站得住腳,都沒理,那不就只有幫親了?

心裏無名火起,沈在野閉眼,深吸了兩口氣才冷靜下來,盯着她道:“你不覺得你與你師父之間,有些逾越了嗎?”

啥?桃花怔愣:“什麽地方逾越了?”

“你知他懂他護他敬他。”拳頭微微收緊,沈在野道:“他知你懂你護你愛你,既然如此。你們兩人怎麽不一早成親,也免得如今被我這個外人在這裏說道。”記陣有亡。

微微一頓,姜桃花驚奇地睜大眼,跑過去圍着沈在野就繞了三圈,上下打量,最後拍手道:“爺吃醋了?”

這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是什麽意思?沈在野冷笑:“我沒有。”

還叫沒有?桃花撇嘴:“妾身都聞着酸味兒了,不過您吃醋都不挑人的嗎?我與師父是師徒,相識多年,本就相知相護、相敬相愛,但也到底只是師徒而已。照您這樣的說法,妾身與青苔豈不是也該成親?”

到底只是師徒而已。

千百眉輕嘆,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手撐着身子往後仰,輕哼了一聲:“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在野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問:“她只把你當師父,你呢?”

“我什麽我?”千百眉瞥他一眼:“我自然也只将她當徒兒,有些玩笑話,你難不成還當真了?”

玩笑話?沈在野笑了:“你心裏若真是只在開玩笑,就不會總用那樣的眼神看她了。”

男人是最騙不了男人的,野獸天生有的對別的野獸入侵自己領土的警戒感,男人也有。

千百眉沒看他了,轉頭看了一眼姜桃花:“小家夥,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啊?”桃花眨眼:“你倆不是吵得挺開心的嗎?我要說什麽?”

“說說看,在你心裏,為師是什麽樣的地位?對你又如何?”

桃花點頭,乖巧地道:“師父在徒兒心裏自然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徒兒是要給您送終戴孝的!至于師父對我,那定然是盡心盡力。”

說罷,轉頭拉了拉沈在野的袖子:“爺當真別多想了,師父有時候說話口無遮攔,但當真對妾身沒師徒之外的情分。”

“你何以見得?”沈在野眯眼。

“因為老早我就問過他了啊。”桃花道:“他自己說的,妾身這樣的小家夥适合當女兒,這輩子與他是沒什麽緣分了。”

“……”沈在野挑眉,看了千百眉一眼。後者苦笑,什麽叫年少輕狂,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不就是嗎?

眼神幽深,沈在野心裏舒坦了些,甚至有點同情地看了看千百眉。

還有什麽比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更慘的事呢?他這般狂放不羁的人,沒想到最後也栽在了女人手裏。還得當人家師父,看她跟別人在一起,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彈了彈袍子,沈在野目光溫和了起來,勾唇對桃花道:“那就是我誤會了。”

“您能聽解釋就好。”桃花聳肩:“妾身可是怕您回去立馬給妾身扣個出牆的罪名,拿去沉了湖,湖裏的魚肯定都會被妾身的美貌驚得死亡,那多不好啊。”

沈在野:“……”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不說這個了。”桃花拍了拍手,拉他去千百眉旁邊坐下,道:“爺肯定是有事要和師父商量的,對吧?”

“你又知道了。”沈在野微微不悅,他來的時候分明什麽都沒說,她到底是怎麽察覺的?

嘿嘿笑了兩聲,桃花拎着裙子就往後退:“妾身先回避一二,你們慢慢談。”

“別走太遠了。”千百眉道:“這地方也不是很安全。”

“好。”小家夥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就不見了。

沒了她,兩個男人就坦誠多了,也沒必要瞞着什麽,沈在野直接便道:“心裏不好受吧?”

“我不接受同情,更不接受嘲笑。”千百眉冷哼:“畢竟她是我看着長大的,而你,晚來了好幾年。”

“那又如何?”沈在野嗤了一聲:“她下半輩子都是我的。”

下半輩子?千百眉眼神黯了黯,低聲道:“你以為她的下半輩子能有幾年?”

“你是說她體內的蠱毒嗎?”沈在野抿唇:“我會替她想辦法的。”

真羨慕這些什麽也不知道的人啊,千百眉苦笑,他們心裏還有希望,完全不會嘗到他的絕望。

“這個暫且不提,這會兒來,在下是想跟下做個交易。”沈在野側頭看他:“就看您是否有興趣了。”

“請講。”

“下在大魏境內殺人無數,勢必會引起趙魏兩國的争端。”沈在野道:“而下想必也會一直被人追殺,沒個安生的日子過。若你想回到安安穩穩的日子,可以肆意在大街上走動,那不如就幫我殺幾個人。”

這買賣聽起來倒是挺劃算的,畢竟殺人對他來說就是切白菜而已。千百眉側頭看他:“哪幾個人?”

沈在野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給他,低聲道:“這些人的府邸守衛都甚為森嚴,殺了一個,其餘的人便會更加警惕,所以不算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但交給下,沈某十分放心。”

仔細看了看上頭的名字,千百眉微微一頓,擡眼看了看面前這人:“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要殺的都是大魏朝廷裏幾個地位極高的官員,如今大魏皇帝不在國都,這麽一殺,當真不會出大亂子嗎?

“清君側而已。”沈在野道:“下可願意幫忙?”

“我幫你這個忙,你便可以讓我身上的罪孽全部掃清?”撫了撫自己的銀發,千百眉眯眼:“你們大魏的百姓怕都是已經記住我的這個殺人魔頭了。”

“這是我要做的事,你不必擔心。”沈在野道:“只要你完成任務,沈某也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甩了甩手裏的紙,千百眉哼笑道:“你可真像一條毒蛇。”

“她也是這麽說我的。”沈在野不悅地道:“但我覺得自己很溫柔。”

得了吧,他這叫溫柔,那他就是佛祖座下最慈悲的弟子了!起身将紙條收進袖子裏,千百眉看了看天色,打了個呵欠道:“現在就是個殺人的好時候,這任務我應了,現在就去做,你也最好說話算話才是。”

“好。”沈在野朝他拱了拱手:“靜候佳音。”

千百眉飛身走了,不知道躲在哪兒的桃花立馬蹿了出來,啧啧有聲地道:“爺也太冒險了,您如何得知師父在意自己身上的罪名?他也大可以不洗清的,反正也沒人能拿他怎麽樣。”

沈在野沒看她,垂眸低聲道:“他武功高沒錯,但是個人都不會想天天被追殺,沒個安穩日子,況且他還是經常去找你的,早晚被發現身份,将你也卷進去。所以不管怎麽看,他都肯定是會答應的。”

桃花沒能看見他給的要殺的人的名單,但看一眼天色,總覺得國都又要發生什麽大事了。

穆無暇不在,朝中諸事都在沈在野的手裏捏着,自然是有不少不滿的聲音的。

第 67 章 谶香

第70章 谶香

:蘇聞看着一臉笑意坐在沙發上的沈星然,對豎起大拇指,“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當初是故意欠我人情,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我們七隊。”

沈星然懶懶的擡眼看向蘇聞。

蘇聞原本也只是順口說說沒想讓他真的回答,怎知下一刻他就聽到沈星然回答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要說破,反正你也不虧。”

蘇聞:“……”

“還有,她不是你們的七隊……”說到這,他緩緩勾唇,笑的邪氣肆意,“她是我的。”

蘇聞:“……”

七隊,你快來看,這個人不止是你看的那樣。

說完後沈星然起身準備出去。

蘇聞沒好氣的問:“你又準備去哪?”

沈星然勾唇,“去給我們家清歌買奶茶,小蛋糕和零食。”

對方特意在我家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蘇聞被他這麽幼稚的宣誓行為給弄得徹底沒脾氣了,他疲憊的揮手,“把門帶上,謝謝。”

他這都找了兩個什麽大佬?

蘇聞捧着茶杯默默嘆氣,心底安慰自己,大佬脾氣不怪,那能配叫大佬嗎?

不配!

…………

…………

華東地界

“谶花,生于西溟幽海,百年一開花,花瓣三分,赤紅如血,以此花花瓣服下,可預見他人将遇之禍。”

“師傅,我們這次來西溟幽海就是來找谶花的嗎?”

“找谶花?”那人古怪一笑,“傳聞谶花有緣修得人形後,不但可預見人之禍災,還能斷人之死期。若取其皮,加以秘法,即可制成天下無敵之毒咒,中者必亡。”

谶花,一語成谶,反之,花滅人生。

…………

“局長,又有一批人進了我們地界了。”

華東地區分局局長辦公室裏,一位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的男子扶着腦袋,一臉頭疼的看桌上的資料。

聽到手下人的報告後只覺得腦仁突突直跳,“龍族那邊呢?能不能請他們幫忙?”

手下人一臉為難,“我給龍族傳過信了,他們說龍族不會參與人類的争鬥,以免危及自身。”

華東分局局長江河扶着腦袋,這都叫什麽事。

前段時間,在西海邊的某個偏僻小漁村中傳出流言,說只要到了晚上就能聞到一股奇異的花香。

流言沒有傳多久,就有知情人跟着爆出消息,說是生活在西溟幽海的谶花花妖一族,又到了百年一度的生長期。

一聽到這個消息,各方的牛鬼蛇神都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江河一拍桌子猛站起身,“不管怎麽說,華東也是我們分局的地盤,他們想來撒野也得問問我們同不同意。”

“局長,那谶花花妖一族我們不管嗎?”

江河眼睛一瞪,“管什麽管,你們也想學那群孫子不成。趁人家生長期虛弱,就去偷襲,我呸!”

“那局長,我們要出手幫谶花花妖嗎?”

“幫,當然要幫。谶花在華東,就是我們地盤上的人,那些人擺明了就是看我們好欺負,柿子盡挑軟的捏。他們能耐,怎麽不敢去西南地界鬧事?!”

手下人都知道這會局長心情不好,一個個都不想往槍口上撞。

就在這時,那個給龍族送信的人慢慢擡起了臉,“局長,我剛剛忘說了,龍族說這次事件你可以找西南分局的那位大佬幫忙。只要告訴大佬谶花的事,大佬就一定會來。他說,大佬與谶花一族有舊。”

江河瞪他,“你剛剛怎麽不說。”

“我,我不小心給忘了……”

江河重新坐下,聽到他的解釋後腦子又開始疼了。

“趕緊,趕緊給西南分局那邊送消息過去。再派人親自去接大佬。”

“明白,我們這就去。”

…………

“局長,華東分局傳過來的資料已經打印出來了。”

秘書将一疊資料放到了蘇聞辦公桌上。

蘇聞拿起資料,不悅的撇嘴,“就知道其餘幾個分局找我們準沒好事。”

他雖然嘴上抱怨,但到底還是低頭認真翻起資料來。

資料上都是一些關于谶花的傳說,以及幾張小島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島,被一層淡淡的海霧籠罩着,隐隐約約的像極了海市蜃樓。

但還有幾張深夜拍攝的卻極為清晰。

蘇聞越看臉色越凝重,直到看到資料的最後一頁,一張黑白老照片,照片上除了一朵花之外便什麽都沒有。

“這就是谶花?”蘇聞仔細盯着那朵花看,照片上雖然看不出顏色,但據聞谶花是如血一般的紅色。

谶花,一語成谶,反之,則花滅人生。

“如果是真的,華東這次就熱鬧了。”蘇聞将文件合上,擡頭對秘書說道:“你去把七隊請來。”

“不用請了,我已經到了。”胥清歌推開蘇聞的辦公室,直接走了進來。

“我已經知道了,這次我會去華東一趟,我與他們谶花的族長有舊。”

蘇聞嘆氣,“這次事情應該還挺大的,你想好要帶誰了沒。”

胥清歌搖頭,“我一個都不打算帶,我自己去就行了。”

“一個都不帶,包括小雪?”

胥清歌皺眉,“小雪其實也是植物之靈的一種,她比谶花修為高太多了,我怕把她帶上後她會忍不住想吞噬他們。”

蘇聞眉頭抖了抖,“小雪應該做不出來這種事吧!”

胥清歌扶額,“如果吞噬谶花能長高,她會做。”

蘇聞:“……”

這時,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沈星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雙黑沉的眸子盯着胥清歌看,“我也要去。”

胥清歌:“……”

“我說,我也要去。”沈星然重複道。

胥清歌眉頭抖了抖,“我們都去了,那誰看着分局?”

“有嘲風,莫老頭,小雪,齊全……他們還不夠嗎?”

蘇聞:“……”為什麽不提他?他難道不配嗎?

“要是你還是不放心,我可以親自布個禁制,這樣誰都進不來,誰也出不去。”

蘇聞:這個狠人……七隊,你還在等什麽,趕緊帶走他。他們還想下班後回家。

“不不不,不用了。”胥清歌很想伸手揉揉眉心,但努力忍住了。

“那你決定帶上我了嗎?”

沈星然桃花眼裏籠着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他認真的注視着胥清歌,眸子薄霧晃蕩間竟讓對方覺出幾分委屈與幽怨。

胥清歌無奈點頭,“帶帶帶,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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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國土煉成陣

聽到馬斯坦的詢問,休斯稍微一愣,瞳孔微縮:

“當時我發現了這個國家有問題,而且不是現在的問題,不是當前這些軍部高層的問題,而是整個國家,從建立之初就有問題。

結果我立刻就遭到了一個女人的攻擊,她的手指可以化作長矛一樣伸長,将我刺傷,不過我反擊将她殺死了。

然後我出去找電話亭想要通知你,不過卻被另一個家夥,僞裝成羅斯少尉用槍威脅我。

但是她僞裝不徹底,少了一顆滴淚痣。

當我指出之後,對方竟然當着我的面變化了面孔,弄出了一顆滴淚痣。

之後我回身攻擊的時候,對方已經變成了我的妻子的樣子,我一時猶豫,下不了手,就被對方槍殺了。”

一豐在旁邊聽着,猶豫就會敗北,古人誠不欺我。

馬斯坦緊接着問道:

“你發現了什麽?”

一豐在旁邊插話:

“關于這一點,我可以幫助解答。”

說着,一豐從兜裏掏出來一張亞美斯特利斯的地圖,這個國家接近正圓形的樣子清清楚楚地顯現在地圖上。

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豐特意将地圖帶着,并且拿出一支筆,交給休斯:

“好了,你可以說說發現了什麽了。”

休斯看了兩眼一豐,剛才和馬斯坦交流的時候,已經知道是一豐将自己複活的了,只不過沒有機會交流:

“好的,謝謝你将我複活。

我先說一下我的發現。

自從這個國家建立開始,凡是和軍部相關的,大型流血事件,都有一定的地理分布規律。”

說着,休斯将筆拿起來,一邊憑借着自己對于國家歷史的記憶,一邊在地圖上畫圈:

“1558年7月,裏維亞事變。

1661年10月,卡梅倫內亂。

1799年2月,索普曼事件,發生在菲斯克。

1811年3月,維斯裏事件。

1835年10月,第一次南部國境戰,地點是現在的南方市的西北。

1911年5月,在佛特塞特南部爆發第二次南部國境戰。

西部的本多頓,和鄰國克雷達發生戰争再算上。

幾年前的伊修瓦爾內亂。

還有最近1914年,裏奧爾暴動,死傷衆多。”

這個時候,地圖上已經出現了九個點被畫上了圓圈了。

“顯然,裏面這五個點距離都一樣,簡直就是一個五邊形的頂端。

外面這四個,只要再加上一個點,也是一個五邊形了。”

在馬斯坦吃驚的目光之下,一豐在旁邊從休斯的手中拿過了筆,在國家最北邊的布裏克斯的北端,也畫了一個圈。

這樣,就是外側五個點,內側五個點。

然後,在地圖上用一個圓連接了外側的五個點,這五個點可以完美落在這個圓上。

然後依次連接這五個點,畫出了一個标準的五邊形。

而剩下的另外五個點,則正正好好地在這個五邊形的五條邊的每條邊的中央。

然後一豐又将這五個點順次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內嵌的五邊形。

休斯看着一豐繪制的标準圖形,嘆了口氣:

“果然如此,正如同我擔憂的,這個圖形我見過。

之前鋼之煉金術師去了一趟廢棄的第五研究所,從那裏看到了國家秘密研究賢者之石的煉成陣。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賢者之石,煉金術的萬能增幅器,竟然是用活人的靈魂煉制的,而那個煉成陣,就和現在這個地圖上繪制的一樣。”

當前這幾人之中,就只有馬斯坦和霍克艾兩人不知道這個消息了,馬斯坦吓了一跳:

“什麽?是用活人?那這個國家……”

“沒錯。”休斯嘆了口氣,“我們國家,一開始的時候僅僅是一個小國,是這不到四百年來一點點吞并周圍的小國,才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看來,并不是我們國人奮鬥多麽刻苦,而是有一個幕後黑手,要讓我們的國家構造出這個圓而已。

而國內發生過的這些流血事件,要麽是軍方發動的,要麽是軍方幹涉之後,局勢惡化,造成了大範圍的流血沖突。

看來也僅僅是為了打造這幾個‘點’。

其最終目的,恐怕就是為了要将這個國家所有國民都煉制成賢者之石。”

一豐鼓了鼓掌:

“不愧是休斯,怪不得敵人要将你滅口,你能夠得到這些詳細的消息,對方肯定要着急将你物理毀滅的。

我旁邊的這位艾紮克,也是發現了國家背後的機密,甚至因為這些機密連累了家人,才決定要铤而走險,冰封軍部,制止軍方高層的計劃的。

我補充一下,現在已經加入我們陣營的,還有馬爾科醫生。

他也參加過伊修瓦爾消滅戰,你們也應該很熟悉他。

他當年就是負責給軍方研究賢者之石的,你們看到的第五研究所的一些遺跡,還有他當年的參與。

後來在發現這個,我們姑且稱之為‘國土煉成陣’吧,之後,也偷偷叛逃,隐姓埋名。

最近正在和我們一同想辦法阻止這個國家的災難發生。”

第024站 賢者之石(修)

馬斯坦現在不僅僅是驚訝,還有一些驚恐。

眼前的消息都太挑戰一個人的底線了。

這個國家從建立之初就在計劃着這個恐怖的計劃,讓他對幕後的黑手産生了恐懼感,不過他還是要從一個煉金術師的角度去分析:

“這些點為什麽一定要發生流血事件?煉金術的煉成陣是離不開圓的,只有這些點是沒有作用的,那個圓不存在的話,煉金術是不可能發動的吧?”

一豐點了點頭:

“馬爾科已經加入我們了,現在他正在安全的地方,我沒有帶他來中央,這裏人多,萬一有人發現了他,事情就麻煩了。

不過關于賢者之石的研究資料,我這裏就有很多。”

說着,一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以及一個小的玻璃瓶子,裏面有少量紅色的粘稠液體:

“這個冊子裏面就是馬爾科歸納的,關于賢者之石煉制的基本資料。

而這個瓶子裏面,就是當年馬爾科在實驗中,用伊修瓦爾戰俘們煉制出來的賢者之石。”

說着,一豐将瓶子和冊子都交給了馬斯坦。

馬斯坦手哆嗦了一下,看着比自己矮不少的一豐,愣了一小下,才伸手接過這兩樣東西。

一豐繼續說道:

“按照馬爾科的研究,因為賢者之石煉制的時候,原料是活人的靈魂。

而對靈魂最有吸引力的,則是原本的肉體,從原本的肉體之中将靈魂剝離出來,需要大量的能量。

這個時候煉成陣要有足夠的引導力才行,僅僅是畫出來是不夠的,這十個關鍵點上,都必須有血紋才能成功。

而且越是殘忍,大量的流血,越容易成功。

怎麽樣,作為上過伊修瓦爾戰場的英雄,不僅僅被安排在戰場上屠殺伊修瓦爾人,還要将伊修瓦爾人煉制成賢者之石,給一部分前線的煉金術師做實驗。

艾紮克,以及現在在監獄之中的紅蓮之煉金術師,都是參加過實驗的人,他們都拿着賢者之石去大量屠殺過伊修瓦爾人。

手握伊修瓦爾人的冤魂,有何感想?”

從接過瓶子開始,馬斯坦就有一種煉金術能量貫通的感覺。

按照本國流傳的煉金術理論,煉金術是利用地殼運動産生的能量發動的,當然,流派不同,解釋也不一樣,東方的煉丹術更是不同,這個暫且不提。

而在手握玻璃瓶,隔着薄薄的玻璃,馬斯坦可以感受到,只要自己想,就可以直接利用這個液态的東西,發動煉金術。

不過,這個時候,無數煉金術師追尋的煉金術大靈藥,隔着瓶子也有一種燙手的感覺。

馬斯坦一伸手,将瓶子放回了一豐的手中,僅僅是把小冊子收了起來。

一豐微笑着接過瓶子,其實本來也沒打算給他,默默地揣回兜裏,繼續說道:

“當然,正如你所說,煉金術是離不開圓的。

只不過可惜的是,對于圓的制造,兩百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要将休斯滅口的兩撥攻擊者,其實都是人造人,總共有七個,現在有六個聽命于幕後黑手。

其中一個就一直負責着在地下挖隧道,就是早早地要将這個圓挖好。

按照預計,再過幾個月,就要挖到布裏克斯要塞了,之後再挖一段,就能夠形成一個完整的圓了。

到時候,只需要在布裏克斯要塞北面,制造一個大型的流血事件,就能夠成功地将國土煉成陣繪制完成了。”

即使休斯在被滅口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這些事情,休斯現在也冷汗直流。

更別提在旁邊聽着的馬斯坦和霍克艾了。

馬斯坦努力冷靜地從一個煉金術師的角度分析,越來越覺得一豐所言無誤,更加提高了事件的危險性。

幸好,按照當前情況,如果一豐所說的,圓還沒有構造好,還有布裏克斯還沒有大型流血沖突發生,那麽這個國家還有救,馬斯坦開始思考這個事情背後的問題:

“這樣的話,這個計劃就已經執行了将近三百年的時間了。

已經不知道多少代人的時間過去了,幕後黑手是一個家族嗎?還是整個軍方幾代人之前就做了決定,整個軍方二百多年來堅定不移地執行着計劃?

還有,你剛才說的人造人是怎麽回事?

雖然我很想說人造人是不可能的,不過賢者之石和複活都有可能,人造人出現我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可能了。

但是具體他們都是什麽人?”

第025站 爆料一時爽

馬斯坦問的都是關鍵性的問題,本來也是一豐要告訴他的,一豐整理了一下語言,耐心地解釋道:

“你剛才也見到賢者之石了,那份資料你回去偷偷研究一下就銷毀了,我現在簡單地說一下。

雖然按照傳聞,有了賢者之石,就可以無視煉金術的等價交換原則,不僅僅能夠掙錢煉金術,還可以無中生有。

其實這個觀點是錯誤的。

賢者之石是活人靈魂的結晶,可以思考的靈魂之中,蘊含着大量的能量。

在使用賢者之石的時候,仍然遵循着等價交換,只不過消耗的能量,和缺少的物品,這些代價都由賢者之石支付了。

在賢者之石消耗完之前,的确給人一種‘萬能’的感覺。

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賢者之石和足夠的知識,就可以極大增強對于煉金術的掌控,做到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保持肉體,如老不死。

實際上,幕後黑手,是一個自稱‘父親大人’的家夥,他就是靠着賢者之石,一直活了幾百年,這個國家就是在他的規劃之下建立和發展起來的,才能在這近四百年來,一直沿着這個軌跡發展,為這一個目标努力。

所謂的‘父親大人’,是古代克塞爾克塞斯王國的一個煉金術師,用一個奴隸的血,從‘真理之門’中拽出來的碎片形成的‘瓶中的小人’,算是第一個人造人吧。

之後,憑借着從‘真理之門’當中得到的知識,他誘騙觊觎不老不死的克塞爾克塞斯國王,在克塞爾克塞斯王國繪制了國土煉成陣,将整個國家的人煉制成了賢者之石。

但是這個瓶中小人并沒有給克塞爾克塞斯王帶來無老不死,反而是連同王都當作了賢者之石的原料,将所有的國民煉制成了賢者之石。

然後将賢者之石一分兩半,一般給了當年制造他的時候,使用的素材來源的奴隸,那個時候這位奴隸已經成為了一個優秀的煉金術師,不過他對于瓶中小人的陰謀毫不知情。

另一半賢者之石,被瓶中小人留給自己,并且用煉金術制造了和這位奴隸同樣的身體。

煉金術極其發達的克塞爾克塞斯王國就是這樣一夜之間滅亡的。

之後,已經獲得不老不死能力的他,朝着西方前進,來到現在的中央,一手籌備了這個國家的建立,并且傳播了煉金術的知識。

在這片土地上,他準備要重複當年克塞爾克塞斯王國的舉動,再次實施國土煉成。

而當年那位奴隸,在獲得不老不死之後卻非常歉意,朝着東方前進,到了新國,結合當地理念,傳播了現在新國使用的煉丹術。

現如今,新國都稱不老不死之人為‘金人’,因為這位奴隸有着金發金眼的相貌。

現在這位奴隸的名字就是馮·霍恩海姆,也就是鋼之煉金術師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他離開家鄉,抛妻棄子,就是為了阻止克塞爾克塞斯的慘劇的再次發生。”

一豐的一番話蘊含的信息量太大,讓馬斯坦有點換不過來,其中涉及到的隐秘事情太多,他都來不及問一豐是如何知道的。

爆料一時爽,一直爆料一直爽,一豐繼續說道:

“至于說人造人,剛才說過了,瓶中小人自己就是人造人,他的皮囊都是自己造的。

後來,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他,要剝離作為人的弱點,也就是很多宗教中都會提到的‘七宗罪’,将這七種感情依次以靈魂碎片的方式剝離,依次為憑依,制造了七個人造人,作為人造人們‘父親’一樣的存在,這位瓶中小人,也被稱為‘父親大人’。

七個人造人雖然沒有辦法像普通煉金術師一樣自由使用煉金術,但是可以自由使用由‘父親大人’賜予的能力。

第一個襲擊休斯的,是代表色欲的拉絲特,號稱‘最強之矛’,手指可以變成自由伸縮的長矛。

第二個襲擊休斯的,是代表嫉妒的嫉妒的恩維,可以變身成任何人和動物,本體是一個巨獸,所以才能變成羅斯少尉和休斯的妻子的樣子。

除此之外,還有能夠吞噬事物的,代表暴食的格拉托尼。

代表怠惰,擁有最強速度的斯洛斯。

代表貪婪的格利德,擁有最強之盾,可以皮膚硬化。

只不過這貨因為貪婪的情緒,已經叛變了,還好說。

剩下的兩個就更有趣了。

一個是代表憤怒的拉斯,只有他沒有其他人造人的不老不死的特性。

其他人造人可以不老不死,體內的賢者之石消耗完之前都可以無限複活。

但是他會老、會死、身體沒有超常的恢複力,因為他是瓶中小人推到前臺的重要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