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28)

君也不敢怠慢,立即收了赤月寶弓,在楚大爺的保護下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樓婉君才看見山洞外的情況要更加殘酷許多,那些幻蝠的屍體成片,濃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引來了這附近的源獸。

衆人慌忙撤離,這山洞沒一會的功夫,就吸引了大片的源獸,直接就展開了厮殺,各種吼聲不絕于耳,在黑夜裏顯得格外的驚悚。

瘋狂逃竄了将近半個時辰,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源獸,但是大多都是被山洞那處的厮殺給吸引了過去,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一次衆人選擇了一棵巨樹下作為歇腳的地方,這一次的事情來得很突然,黎家的護衛損傷了兩名,這讓黎痕的面色很是不好看。

“都怪樓婉君那張該死的烏鴉嘴,害得我們源宗的弟子都受傷了!”

源宗的人還在那裏瞎嚷嚷着,将方才驚險的一幕全部都怪罪到了樓婉君的頭上。

“什麽狗屁源宗!給老子閉嘴!”知道事情真相的陸少寧十分惱火,因為舒韻剛才不小心被源宗的弟子撞了一把,被幻蝠的爪子抓傷,幸好帶有藥劑,不然這劇毒足以要了人性命的。

“你區區一個散修,你為她出什麽頭!?別忘了我們可是源……”

“去你媽的源宗!老子怕個球!那些幻蝠就是你們引來的!”

舒韻受了傷,陸少寧火冒三丈,上前一巴掌就将那源宗的弟子給拍飛了,一下子就昏迷不醒了。

華英長老的面色一瞬就陰沉了下來,她很想發作,但如今這局勢對他們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強忍着沒有動手,否則就憑着自己一個人是很難保護這些弟子的。

“年輕人,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亂說。你說那幻蝠是 我源宗引來的,可有何證據?你不能因為幾個小輩的矛盾,就胡亂将這樣的髒水扣下來。”

她目光犀利,緊緊地盯住了陸少寧。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要是你們,早就一頭撞死了,還有臉在這裏說話!自己看看吧!這是不是你們源宗的傑作?一路上沿途你們撒了多少的魔幻追蹤粉,你們自己心裏有數!”

黃然再也忍無可忍了,将那張手絹給丢了出來。

129黎痕生怒

聽到‘追蹤粉’這三個字,華英長老和源宗的弟子面色頓時一變。

“好啊!你們居然敢監視我們!”華語妙當即大怒,起身指着他們斥責道,卻也變相地承認了這追蹤粉的事情。

“華語妙!”華月姿當即怒喝一聲,目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怒視着她,這人的腦子要不要蠢成這個樣子?

黎痕這時候沉着臉走了出來,目光凜冽,一一從這些源宗地上身上掃過,最後目光落在華英長老的身上,口氣尤為森寒道:“華英長老是不是還想辯解一番?”

華英長老面色一瞬僵硬,一雙老目眼底有惱意飛逝,如何也想不通這追蹤粉怎麽就會被發現了,還跟幻蝠扯上了關系呢?

“來人,給他們用上!誰敢反抗,殺!”

黎痕是見慣了生死的,黎家培養這些護衛有多麽不容易,幾乎都是将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今天這樣的情況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卻因為源宗的白癡,白白犧牲了兩條性命。

“黎痕你敢!”華英長老當即大怒,當即就想要發作,卻見黎家的幾個長老暗中也運起了源力,一瞬間面色鐵青陰沉無比,額頭隐隐都冒出了青筋。

只見黎家的護衛一個個神色肅殺,動作十分粗暴,在這些弟子的手上撒上了特殊的藥劑,只見有好幾人的手上出現了紫色熒光,與那手絹上的一模一樣,随後還在兩人的包袱中,翻出了用特殊罐子裝的魔幻追蹤粉。

證據确鑿,華英長老的面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就算我們灑了追蹤粉,我就不相信你們難道沒有嗎?追蹤粉跟幻蝠又有什麽關系?!肯定是樓婉君那個小賤人……啊!”

華語妙氣得火冒三丈,就死咬着樓婉君不放,哪知她話尚未說完,就驚呼一聲,砸落在樹幹下,只聽得‘咔嚓’幾聲,是肋骨斷裂的聲音,疼得她死去活來,冷汗直冒,半個字再也說不出來。

幸好這四周設置了陣法,否則就由着她這樣大聲的驚呼,只怕又要招來東西。

“源宗的人,這是本座的人,如若嘴巴再不放幹淨,本座不介意把你們都穿起來釣魚,不信的可以試一試。”

楚大爺已經忍了很久了,這源宗的這一路上是如何入辱罵小野貓的,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的人自己都舍不得教訓,何時輪得到這些人來肆意诋毀了?

男人氣息凜冽而尊貴,那睥睨天下的強大氣息讓人的畏懼,強烈的壓迫感襲擊他們的源魂,一個個只覺得腦袋幾乎都要炸開了,接二連三地跪倒在地上,面色慘白,汗流浃背,就連華英長老也不例外。

見此,樓婉君和舒韻幾人只覺得痛快,對楚北陌是愈發的敬畏。

“早些前還嘲笑別人無知,殊不知自己就是最白癡的那一個,我看你們源宗啊,還是早些成為破落戶吧,省得出來害人。就沒聽說過誰敢在魔勒森林裏撒追蹤粉的,還作死地撒魔幻花制作的追蹤粉,源宗的人,你們是想要集體自殺嗎?”

黃然本就是散修,對源宗這樣的做派很是厭惡,一個兩個都是溫室裏的花朵,這樣還出來歷練什麽?在家對打就成了呀。

被黃然譏諷,源宗弟子一個個面紅耳赤,心中恨怒交加,十分的惱火,感到很是屈辱。

在外面,哪一個人對他們的源宗不是禮敬有加,何曾受過這樣大的屈辱?一個個不禁恨得要死。

“華英長老,進山之前我說過什麽?不可擅自行動!”黎痕一身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那是屬于在黑暗中搏殺的氣息,讓人感到心驚肉跳的。

黎痕上前,居高臨下地蔑視着華英長老,冷聲道:“我父親敬重你們源宗,那是老頭子的事情,跟我可沒關系,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全将你們殺了也不是不可能,我幹的就是見血的營生。”

“魔幻花是特殊追蹤之物,含有異香,大量撒下會吸引來幻蝠,白日裏幻蝠是不會出現,但到了晚上,一旦發生戰鬥,就如剛才那樣,全部葬身獸腹之中。”聶梵在一側擦拭着自己的大刀,淡淡地解釋道,但話語中卻是透着冰冷的殺意。

他們都是在與死神搏鬥的,所以是容不得有一絲的差錯,若非他們是源宗的弟子,換做別的弱小宗門,犯了這樣的錯誤,早就被人大卸八塊,丢出去喂源獸了,哪裏還容得下他們在這裏辯解?

“源宗的人很聰明呀,想要吃獨食?”黎痕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倏地就架在了其中一個源宗弟子的脖子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直接當着華英長老的面,抹了那弟子的脖子。

鮮血頓時濺了一地,無比的刺目。

“你!”華英長老驚怒,如何也想不到這黎痕竟敢如此狂妄,直接當着自己的面就殺了源宗的弟子。

唐莫寒雖是沒有說話,但也看得出來他的神色亦是很冷,但見自己的好友沖動殺了源宗的弟子,不由得覺得有些頭疼。

他倒是無所謂,但是黎家如何能與源宗相提并論?

當即上前握住了黎痕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淺聲道:“冷靜。”

黎痕強忍住心中滔天的殺意,收回了長劍,冷哼了一聲, 而後道:“接下來的路程,我若是再發覺你們源宗有半點行動,下場就跟他一樣!”

源宗的弟子又驚又懼,同時也有些愕然,感到不可思議,竟是有人不畏懼,不怕得罪他們源宗的。

從前一貫的優越感消失殆盡,今天的遭遇,給了他們當頭一棒,感到有些陌生和迷茫。

原本源宗弟子心中還是有怨言的,可被黎痕來了這麽一招殺雞儆猴,現在他們又需要仰仗着他們,不得不憋屈地咽下這口惡氣,來日再與他們清算!

樓婉君見狀在,嘴角露出了一抹譏嘲,她是一點也不同情源宗的人,若不是他們應變及時,幾位長老以及護衛的實力都不俗,只怕今日這一戰會讓他們喪命的。

随後她尋了個舒适的位置坐了下來,從源戒中拿出食物,源戒有保持物品放進去時的形态,所以這些飯菜拿出來還是熱乎的。

楚大爺的食物要精致很多,其餘的就是尋常的食物了,她一一發給了唐莫寒、唐一行、黎痕、舒韻以及黎家護衛等人,自己随後也坐下來吃飯。

130搶她的飯

源宗的人見樓婉君誰都給了,就是不給他們,一個個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們這些人中,除了長老,也就只有華語妙和華月姿有源戒了,哪裏能吃到這麽新鮮又暖和的食物?

“真是好吃,這走了一天真是餓死我了,咦……這是金身層次的源獸,這味道就是不一樣……”

樓婉君就是故意的,故意氣一氣源宗的人,要不是跟着楚大爺混,這小命早就沒了。

楚北陌坐在她的身旁,見她那一臉的惬意,瞥見她手中的飯與自己的不一樣,見她吃得這麽歡快,不禁微微蹙眉,狹長眼眸中流露出不滿。

樓婉君還沒發現楚大爺的眼神,張嘴‘啊嗚’一口幹掉筷子上的肉,還沒來得及咽下去,鼻尖就飄進了龍涎香的氣味,楚大爺的身影壓了下來,自己手裏一空,低頭一看,飯沒了!

“你做什麽?!”樓婉君一看,頓時就急了,眼珠子氣鼓鼓地瞪着楚北陌,簡直要炸毛。

楚大爺眼神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一本正經地将兩人的飯菜對換過來,“本座覺得你的飯菜比較好吃。”

話落,就不再看她,拿着筷子慢條斯理地吃飯,也不管這是被樓婉君吃過的。

樓婉君當即石化,很是無語地看着眼前這男人吃飯的樣子,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忽的兀自打了一個冷噤,渾身顫了一下,這男人就算是在荒郊野外,吃個飯都還能吃得這麽優雅,果真是皮囊長得好看,做什麽都是好看的。

心中嘀咕完畢,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飯菜,這是來之前她根據楚大爺的挑剔性格給他‘量嘴定做’的,用的全是金身層次源獸肉,做得都十分的可口,葷素搭配,哪裏就不好吃了?非要跟自己搶自己的糙糧。

真是個奇葩!

“還不快吃,發什麽愣?吃好趕緊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就她愣神的這一瞬的功夫,楚北陌已經用餐完畢,将吃得一幹二淨的盤子丢了過來,拿着手絹優雅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邊閉目一邊涼飕飕地提醒她。

樓婉君正要吃飯,冷不丁地收了個盤子,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将盤子丢進了源戒中,嘟囔着:“知道了,大爺……”

她話音剛落,楚北陌倏地就睜開了眼睛,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樓婉君頓時瑟縮脖子,端着盤子轉過身慢悠悠地吃飯,心中大罵楚北陌霸道,搶她的飯,管得比老婆子還寬。

楚大爺見她識趣,哼了一聲沒再理會她,氣定神閑地坐在一側。但那面具之下鳳眸卻半阖着,看着那瘦小的身影在一側慢條斯理地吃着飯,就像一只溫順極了的小貓。

樓婉君吃好飯,将盤子收進了源戒裏,正要找個舒适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卻感受到源宗弟子們敵視的眼神,便看了過去。

除了剛才被黎痕怒殺的那名弟子之外,華語妙被楚大爺給重創,這會兒人還處在昏迷之中,這會兒華英長老正用源紋治療着。而另一個被陸少寧拍飛的弟子雖是清醒着,但陸少寧那一巴掌可不輕,差點沒将他給拍死了,這會兒目光充滿恨怒交織地緊緊盯着陸少寧。

“真是不自量力。”見狀,她很是鄙夷地說了一句,這源宗的人還真以為這裏是在他們源宗嗎?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敵視別人。

陸少寧和舒韻兩人的修為已是到了聖者,而源宗的這群弟子裏,除了華月姿以外,就沒幾個是能夠上得了臺面的。

就這樣的弱雞,以陸少寧的暴脾氣,絕對是一巴掌一個,就跟擰小雞仔似的,他們是哪裏來的底氣?還敢用那樣的眼神盯着人家陸少寧。

源宗的弟子見她流露出這樣鄙夷的眼神,當下氣得臉都綠了,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樓婉君沒有理會他們,現在自己要好好休息,接下來的路程肯定會很驚險的,她需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态才行。

“過來。”見她距離自己有段距離,楚北陌眼裏飛逝一抹不悅,這小貓真是越來越不自覺了。

樓婉君其實是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表現出來自己跟楚大爺很親密的,只是這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被楚大爺給盯上了。

她撅了撅嘴巴,只得是乖乖地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打算坐了下來,見他伸出修長溫厚的手掌,她目光閃爍,略微環視了一眼四周,壓低了的聲音:“在這裏就不用了吧?”

白天他一直牽着自己,已經被源宗的弟子說三道四的了,現在還要牽着自己的手入睡,她就算是喜歡抱大腿,但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尤其是唐莫寒跟自家親爹有那麽一點的關系,自家親爹對他還動了歪心思。她白日裏就被唐一行看自己的眼神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了,這會兒這大爺還這樣要求,要是自己是個十七八的花季美少女,這倒是也沒什麽。

關鍵自己現在才十三歲啊,這在旁人的眼中看來,很容易就會想歪的好嗎?

楚北陌見她這副小心翼翼又不肯定的語氣,眼底神色閃了閃,這小東西以為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嗎?在自己身邊居然還有心情顧及那些爛桃子的感受,真是該打。

“不可以。”冷冷的三個字,男人深邃的眼眸鎖定了她的雙眼,大有你不過來我就收拾你的意思。

樓婉君看得心底憋屈又無奈,氣鼓鼓地剜了他一眼,很想暴揍這大爺一頓,就不能尊重人嗎?我不要面子的嗎?

心中小人将楚大爺給畫上了無數的紅紅叉子,觸及到男人越來越冰涼的眼神,最後還是氣哼哼地坐了下來,很慫地将手給伸了過去。

遠處與黎痕坐在一起的唐莫寒見狀,面上沒多大的神色變化,他對樓婉君本來就沒有什麽非分之想的,也只是見過兩三面罷了。

對于他來說,樓婉君不夠優秀,并不是他理想中的伴侶,至于樓宗師的意思,他倒是清楚。只是眼下看來,就算不用自己拒絕,這小丫頭自己應該也是能夠搞定的。

這般想着,他便閉上了眼睛,專心休息。經歷了這一遭,大家的精神都是高度繃緊的,需要好好歇息才能保證團隊的安全。

131叫你得意

翌日,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撒下斑駁的碎影,整片森林都籠罩在晨光之下,染上了一層金色的暈光,如夢似幻那般。

一夜相安無事,樓婉君睡得極好,大概是因為楚大爺的緣故,她睡得極為踏實,但是一睜眼,她就尴尬了。

她看見了什麽,自己的口水印在了楚大爺的袖子上,一個一個的小圈圈清晰無比。

她面頰當即就燒紅了起來,窘迫得不行,急急就要拿自己的袖子去擦拭。但感覺自己的腦袋頂有些涼涼的,她擡眸一看,某只楚大爺正垂目淡淡地盯着她。

“嘿嘿……”她當即露出潔白的貝齒,賤兮兮地傻笑着,用袖子掩住了口水圈圈,笑着道:“早啊,宗主大人……”

楚北陌不是沒有察覺她這細微的動作,敢将口水弄到他的衣服上,全天下也就只有這小東西敢這麽放肆了。

樓婉君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心虛得不得了,見他半晌都不說話,怯怯地道:“大不了我給你洗就是了,臉不要這麽臭嘛……”

楚大爺見她這副模樣,沒有理會她,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淡淡道:“就你最放肆。”

見大爺沒有生氣,樓婉君立即狗腿地給他捶了捶手臂,面盤上挂着笑容,一副老成的樣子道:“這才對嘛,年輕人火氣還是不要這麽大的好……”

楚北陌正欲起來的,忽的聽見這小東西居然開始‘教育’起自己來,面具之下的俊臉黑了幾分,盯了她半晌也沒有說話。

樓婉君自覺說錯話,立即縮回自己的手,換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宗主大人,你早上想吃什麽?”

某宗主見她如此讨好,也不予計較,目光盯着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只見她頭發有些亂糟糟的,眼角還有眼屎,頓時露出嫌棄之色,大掌一把将人給推開,嫌棄道:“髒死了,還不去收拾一下,本座又不是養乞丐。”

樓婉君看着他修長的背影,捏緊了拳頭,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滿腹的嘀咕,還是乖乖起身去梳洗。

幸好自己的源戒足夠大,帶了足夠多的水,不然哪裏經得起這大爺這麽挑剔的?

等她梳洗出來之後,黎痕和唐莫寒已經帶着黎家護衛出去巡查了一圈回來。

“樓姑娘,這是剛才巡查采摘的一些果子,這種果子只有魔勒森林裏才有,你嘗嘗看。”

唐莫寒見她過來,便從源戒裏拿出了幾個鮮紅的小果子,上面還帶着嫩枝新葉,果香很濃郁。

“謝謝唐大哥。”樓婉君欣喜,她來的時候什麽都想到了,就是忘記帶一些果子。

唐莫寒看着她露出溫和的笑容,看着她的目光很幹淨,淺聲道:“于情于理我都該多照顧你才是的,但是就怕你家宗主不高興,不過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

樓婉君點點頭,烏黑晶亮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兒,很乖巧地應聲:“那就有勞唐大哥了。”

“去吧,吃點東西,今天還有好些路程要走,可能會有點危險,你要跟緊楚宗主。”唐莫寒笑着點了點頭,叮囑了她一番。

唐一行在一旁看着她手裏紅豔豔的果子,都有些饞得厲害,這種果子雖然不名貴,但也就只有魔勒森林才有,而且這一顆果子吃了,還能解除森林中的障毒,口感也是極好的。

這一共就摘了那麽幾個,這家夥全給這小丫頭了,一個也不給自己留。

樓婉君似看出了他的不忿,揀了其中一個丢了過去:“給你!大清早的,臉別那麽臭嘛,就我年紀最小,你還跟我計較。”

她笑着,笑容幹淨而純潔,略有嬰兒肥的面頰叫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俏皮的樣子哪裏叫人讨厭得起來?

“我才沒有。”唐一行被看穿,臉頰有些發燙,但還是很老實的接過果子的。

樓婉君笑笑,沒有接話,而後又拿出了四個來分給了舒韻、黃然等四人。

楚北陌将這一幕給盡收眼底,這小貓就是不安分,自己才離開那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跟別人眉開眼笑的。

不過在見她懂得拉攏人,眼底深處倒是露出了幾分贊許的神色,總算不是很笨,知道給自己抓好感。

“宗主!”樓婉君分完果子,見到楚北陌回來,面上立即露出了笑容,手中拿着兩顆紅豔豔的果子,小跑着朝他過來。

忽然腳底一下被樹枝給絆住,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沖了過去。

“活該,叫你得意。”

遠處源宗的弟子經了昨晚那一遭,全體人員精神狀态都不是很好。除了受到驚吓之外,最主要的是,他們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優越感遭到了粉碎,并不是人人都畏懼他們源宗的。

尤其是昨晚黎痕那一劍毫不猶豫就殺了那名弟子,給他們心裏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厭惡樓婉君,在他們看來,樓婉君一無是處,要不是有人護着,她哪裏能夠這麽嚣張的?

所以眼下見到她要倒黴,心情就不由得好了起來。

樓婉君心中也是罵娘,真是樂極生悲,本來是想要讨好一下楚大爺的,這下好了,這臉怕是這的要疼炸了。

“蠢不蠢?走個路都能這樣。”

然而等待她的是楚大爺手裏的大手拽住她的手臂,還有一臉的嫌棄。

樓婉君站穩身形,撅了撅嘴巴,心底有些小郁悶,自己還不是為了給他送果子嗎?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還不是為了給你送果子,不然我能絆倒……”她小聲嘀咕着,她都有些迷糊了,感覺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舒韻姐‘傳授’的知識了,這楚大爺對自己應該沒有那種感情的,不然怎麽會嫌棄自己嫌棄得要死呢?

“本座耳朵沒聾,樓婉君你說話也不會好好說了?”楚大爺不悅,這小東西對別的男人眉開眼笑,對自己就是一張苦瓜臉,要不就是一臉的假笑。

樓婉君心頭當即一堵,擡頭看了眼他面上在晨光下泛着光暈的面具。随即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将心底的郁悶給壓了下去,兀自自我催眠,這是楚大爺,她惹不起。

132高不可攀

“是我不會說話。”她說着話,心中只覺得有些委屈和難受,似乎自己在他面前做什麽都是錯的。這麽想着,她心中又難受了幾分,擡眸見楚北陌線條完美的下巴,有些冷,一點也不近人情。

她兀自吸了吸鼻子,微微掙脫了楚北陌的手掌,垂下頭默默地轉身離開,沒有再說什麽的,但鼻尖卻是莫名其妙地發酸。

這個時候她突然很想哭,很想父母,很想兄長,憑什麽他動不動就要吼自己?

樓婉君心中難受又委屈,兩只手還拿着紅豔豔的果子,自己走到樹根下坐了下來,耷拉着腦袋,整個人就像是受了訓斥的小奶貓。

見她一言不發地走開,那發紅的眼眶和委屈的神色,楚北陌心頭莫名地跟着抽疼了一下,自己對小東西是不是太嚴厲了?

“這下好了,小開心果不開心了。”陸少寧嘴角撇了撇,很是無語楚北陌的做法,人家小姑娘喜滋滋地給你送個果子,你不但不領情,還訓斥一通,這擱誰誰不難受啊。

“行了,管好你自己吧,就你最懂。”舒韻嗔怪地掃了他一眼,陸少寧咬了一口果子,又嘀咕了一句:“這家夥實力是不錯,但這架子太大,女孩子不會喜歡的。”

這話又招來舒韻的白眼,他這才乖乖地的閉上嘴巴。樓婉君兀自自己啃了兩個果子,直到隊伍要出發時,她都沒再說一句話。

楚北陌如一尊神祗似的站在那裏,他在等樓婉君走過來,但卻見她兀自跟上了唐一行,根本就沒看自己,當即他臉色就黑了下來。

“楚宗主,你這樣對女孩子,女孩子是會傷心的,好自為之吧,小開心果這段時間估計都不會理你了。”

路過楚北陌的身邊時,陸少寧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他真是想不通這種男人就該清心寡欲的才好,沒事幹嘛‘下凡’來沾染這人間氣息呢?

還不等他打量完,就被舒韻一把将人給拽走了,沉聲道:“陸少寧,你再去招惹楚宗主,別怪我跟你翻臉!你知道人家是誰嗎?你就上去說教?”

舒韻氣得不輕,她就知道這家夥控制不住這張嘴巴的,這一路上就連唐莫寒這個西山唐氏的少主都對這個楚宗主恭敬有加,此人的身份豈是那麽簡單的?

這家夥真是膽子越長越肥了,什麽人都敢上去說教一番,這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楚北陌陰沉着臉看着跟在唐一行身邊的樓婉君有說有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好似自己珍愛的東西被奪走了一樣。

“活該,這個樓婉君我還以為有多能耐呢,還不是照樣被抛棄的下場,廢物就是廢物。”

源宗的弟子一個個都略有一點狼狽,昨晚他們一點也不好受,眼下見樓婉君受氣,遭受楚北陌的呵斥,頓時就覺得痛快。

盡管這話說得很小聲,但還是被楚北陌給聽見了,當即目光鋒銳地掃了一眼那弟子,目光冰寒得如寒冬臘月的冰挂。

那弟子驚吓得立即垂頭,沒敢去看楚北陌。楚北陌心情不悅,随後邁開腿朝前走了過去。

“我又沒說錯……”見楚北陌離開,那弟子又嘀咕了一句。

這一路樓婉君幾乎不跟楚北陌說話,該吃飯時,她就從源戒裏将楚北陌的食物拿出來給他,自己則是與唐一行等人坐在一起吃飯,還一起分享食物,到了晚上睡覺時,她很配合地将自己的手給楚北陌,但就是不會說話。

“喂,你真不理那尊神啊?這兩天我看你都不跟他說話,那厮看着我的眼神,我感覺都帶着刀光的,我很怕死的,你可別害我。”

又是中午歇腳用餐的時間,唐一行坐在樓婉君的身邊,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她的手臂,壓着聲音在她耳邊問道。

樓婉君往嘴裏塞了一口飯,目光冷幽幽地掃了他一眼,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遠處的楚北陌,心底有些自嘲,而後聳了聳肩,淡淡地道:“你都說人家是尊神了,我一個凡人怎麽敢去高攀?趕緊吃你的飯,今天應該就能到了吧?”

她這話說得本是沒有什麽毛病的,這不管是在外人,還是在她自己看來,楚北陌的确就是一尊神那樣高不可攀,而她就只是一粒塵埃,如何也配不上楚北陌的。

但這話落進楚北陌的耳中,卻是讓他心情非常不悅的,這小東西居然是這樣評價自己。

樓婉君跟唐一行說完話,手中的飯也都吃幹淨了,将怕盤子給丢進了源戒中,起身的時候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楚北陌,但人家就是那麽高冷。

她看着,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自己可真是自作多情,怎麽就認為自己對他來說就是與衆不同的呢?

雖然自己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能讓唐莫寒這個西山唐氏的少主都禮敬有加,想來也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區區一個夏州城的宗主,還不至于讓唐莫寒這樣恭敬的,而自己又算哪根蔥呢?居然會覺得楚北陌也喜歡自己?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自信。

就他這樣的人,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呢?怎麽會看上自己呢?

自己與他在一起,不就是為了彼此交易嗎?

等交易結束,他們就各自回歸各自原來的生活,也許今後都不會再有什麽瓜葛的,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麽?

樓婉君心中自嘲地思忖着這些事情,随後淺笑着搖了搖頭,自己現在哪裏有資格談論兒女私情呀,重要的是修煉。

想通這些,她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人貴有自知之明,她之前就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所以才會對楚北陌生出那樣的心思。

“唐大哥,我們應該就快接近死亡峽谷了吧?”她恢複了正色,走到了唐莫寒的身邊詢問道。

唐莫寒見她過來,俊逸的面龐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道:“快了,再有二裏地就到了。”他說着,眼角餘光下意識看了楚北陌的方向一眼,小聲問她:“可是與楚宗主鬧別扭了?我想楚宗主那日的話并非是惡意的,大概只是他關心的人方式與我們不一樣而已,這馬上就要到那危險地帶了,你修為不是很高……”

133一群蠢貨

“唐大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拖你們後腿的,我跟楚宗主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樓婉君下意識是不想談論楚北陌的,所以不等唐莫寒說完,她就接話了。

唐莫寒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神色深沉了幾許,心底略略嘆息,随後溫和地道:“那你等會跟緊我和一行,別跟丢了知道嗎?”

在他之前看來,還以為是楚北陌對樓婉君有了興趣的,但是這兩人這幾天的情況他都看在眼中,顯然是陷入了冷戰之中的。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看得出來樓婉君與一般的女子不同,這麽遠的路程,她從未吭過一聲,也沒喊過一句辛苦,倒是源宗那些溫室裏的嬌花,這一路上都是在抱怨。

雖然她是有那麽一點特別,但修為不高,不足夠優秀,這是實實在在的。

在他看來,楚北陌這樣的身份尊貴的人,擇偶的要求應該更高才是,想來之前也只是想逗逗這個有些單純的小女孩罷了。

“謝謝你唐大哥。”樓婉君點點頭,面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抓緊時間休息,再有二裏地就到了,所有人都要的高度戒備,誰敢出一點岔子,休怪我不客氣!”

黎痕帶着人巡查了回來,順帶帶了一些新鮮的野果子回來,發給了衆人,聲音極冷地叮囑了一番。

樓婉君一邊啃着果子,心中再不去想那些煩人的瑣事,一雙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環視這四周的情況,随後從源戒中拿出一些暗器藏在身上,小腿上還綁了無比鋒利的匕首,這些都是她來魔勒森林之前準備好的。

她很清楚自己這一趟如若不機靈一點,很有可能是會沒命的,當真正的危險來臨時,是不會有人顧及到自己的,她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

而就在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馬上到達死亡峽谷的時候,卻沒有人去關注源宗的弟子。

源宗的弟子這些日子過得比較苦逼一點,華月姿和華語妙雖然也有源戒,但是儲存的空間有限,也裝不

第 31 章 機遇

9月4日晚8點45分,2010-11賽季意乙聯賽第三輪的一場比賽,都靈主場對陣克羅托內的比賽在奧林匹克球場準時開賽。

這是公牛第二次在自己的主場作戰。由于戰績不理想,今天到場觀戰的球迷數量,較之首輪足足降低了三成。能容納27500人的奧林匹克球場,只是稀稀疏疏的坐了10000多人。雖然仍比其他意乙球隊上座的人數多,但比較公牛自己的上座記錄,則是處于一個較低的水平。

由于後防中堅奧格邦納和新星丹布羅西奧上調意大利國青隊,這場比賽公牛排出的是卡裏埃裏和裏瓦爾塔這一對全新的中衛組合,擔任主力門将的則是首次代表公牛出場的25歲意大利籍門将大衛·巴希。剛剛從傷病恢複過來的公牛頭號球星比安奇則是坐在替補席上,和他坐在一起的正是中國少年,楚江。

保守的萊爾達選擇信任更有經驗的巴希,而将年輕的楚江和剛剛傷愈的比安奇一同放在了替補席上。這樣的排兵布陣中規中矩,正好在球迷和媒體的預料當中。除此之外,萊爾達盡遣強将,擺出他心目中最強的一套陣容。

這場比賽,兩連敗的公牛不能再輸,萊爾達不能再輸!

上半場,公牛和克羅托內為争奪比賽的勝利而拼搶的不亦樂乎。雖然公牛在場面上更占一些上風,但經過45分鐘的激烈比賽,兩隊卻都是徒勞無功、一無所獲,只能無奈的接受0:0的平局比分。上半場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每當都靈隊獲得位置不錯的任意球機會時,導播都會給楚江一個特寫鏡頭。

在替補席上,楚江平靜的等待着機會。

這場比賽,保守的萊爾達将楚江列入上場陣容,這已經比之前枯坐看臺的境遇進步不少。雖說主教練的這個選擇有些被動的意味,但至少能說明教練對他比較認可認可,說明在争奪主力門将的杆位上,楚江已經領先了之前的主力門将莫雷洛。

想要再進一步,想要替代巴希,真正的成為公牛的頭號門将,楚江還欠缺一些表現自己的機會。

能力,他已經具備;訓練态度,他很優秀;與隊友的默契程度,他不比剛來球隊的巴希差多少。他缺少的,僅僅是一次展示自己的舞臺,之前的意大利杯就很好,但影響力還不夠。那場比賽對手實力太弱,只能算是一次小考,聯賽裏的對手才是重頭戲。偶爾的一次神奇發揮,只是讓主教練感到驚喜,卻沒有讓萊爾達真正的信任他。

楚江還需要在更多的比賽中,有更加出色的發揮。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萊爾達真正的毫無保留的信任他,才能讓所有隊友完完全全的相信他,才能真真正正的毫無争議的成為公牛的主力門将!

想要得到這樣的機會,除了本身做好準備之外,楚江還需要一些運氣。

與上半場的波瀾不驚相比,下半場就熱鬧許多。剛開場僅僅過了4分鐘,客場就率先發難。在一次快速反擊中,克羅托內的邊前衛庫托羅(Cutolo)攻破了巴希鎮守的大門。0:1,客隊取得了領先。在這次的防守中,巴西毫無作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皮球入網。

随着這一記失球,奧利匹克球場頓時陷入了安寂。而在場地邊,萊爾達臉色陰沉。

比賽的第53分鐘,場上隊長,司職後腰的紮內蒂在拼搶中受傷。趁此機會,萊爾達幹脆将後腰奧博多和主力前鋒比安奇一同派上場,比安奇換下的是在前場碌碌無為的前鋒佩利克裏。

比安奇上場後不久,就利用他的門前嗅覺,為都靈隊打入一球。但可惜的是,那一球越位在先。

随着時間的推移,比賽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而場上的比分依舊維持在0:1,都靈隊落後!

難道,公牛将史無前例的迎來三連敗?

随着比賽剩餘時間的減少,場地上公牛的球員越發急躁,進攻也越來越混亂。這樣混亂的進攻,讓球迷更加看不到球隊扳平比分的希望。現場觀戰的10000多名球迷開始喝倒彩,部分球迷甚至開始了提前退場,以這種方式向球隊令人失望的表現抗議。

“萊爾達,滾蛋!”部分激進的球迷甚至喊出了這樣的口號。

在這種情況下,導播頻頻把鏡頭切到都靈隊的替補席。在公牛的替補席上,還坐着一位曾在杯賽中給公牛帶來過神奇的球員,那便是中國門将,楚江!

“面對這樣的局勢,都靈隊必須做出一些改變。在主教練手裏,還有最後一次換人選擇,他将如何選擇?”現場解說如是說,鏡頭也十分配合的對準了站在場地旁邊的公牛主教練,萊爾達!

萊爾達看着場上弟子漫無頭緒的亂跑,再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比賽時間只剩下最後的20來分鐘了,然而公牛卻始終找不到進球的辦法。面對這一樣的情況,萊爾達心急如焚!

如果球隊遭遇三連敗,那對于志在奪冠的都靈隊來說,将是一次非常沉重的打擊。要知道,球隊的主席凱洛,素來就不是一位很有耐心的主席。如果真的輸掉這場比賽,率領公牛應戰下一輪對手的,未必還會是萊爾達!

擡頭望了一眼替補席,萊爾達思索片刻。現階段,他所能排出的最強攻擊陣容,此刻都已經在場上。在替補席上,攻擊型隊員還剩下拉紮雷維奇和斯特法諾維奇。不過,他們的上場能改變場上形勢麽?萊爾達心裏也沒有底。如果說,還有誰的上場能夠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能瞬間改變比賽局勢的,那就只剩下擅長任意球得分的楚江!

看着場地上空,電子計分牌上那刺目的比分,萊爾達做出一個瘋狂的決定。

“賭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豪賭一把!沒有什麽比現在的比分更壞的結果了!”

拿定主意後,萊爾達轉身快步走向替補席。

“楚江,準備上場!”

等待已久的機會,終于來了!楚江,你做好準備了麽!

時間已經來到比賽的第70分鐘,和上一次楚江在意大利杯出場的時間差不多。

上一次,公牛在主場與對手拼的難解難分,楚江的上場立刻讓公牛取得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一傳一射,一張紅牌,一次魚躍救險,記載的是楚江在那一場比賽的神奇!

當時,楚江上場前,兩隊的比分是1:1,是一個平分秋色的局面。

而如今,場上的比分是0:1,公牛在主場落後。

兩連敗的公牛已經輸不起,連遭兩次失利的都靈球迷傷不起!

如今的公牛需要英雄挺身而出,如今的都靈需要英雄前來拯救!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楚江,你做好準備了麽!

巴希驚愕的看着換人指示牌,愣了一會兒,終于無奈的往場邊跑去。

今天,他的表現中規中矩,沒有大的失誤,也沒有什麽出彩的表現。按理說,這樣的表現可以接受;按理說,這樣的門将不會被換下。然而,巴希知道,在現在比分落後的情況下,主教練需要一個打破僵局的契機。而定位球,往往就是打破僵局最有力的武器。因此,對于這次換人,巴希驚奇,但不意外,心裏還能接受。

“主教練看重的,只是你的任意球,而并不是說你的守門能力比我強。下一場,我還會是主力!”巴希心裏如是想。

可惜的是,這只是巴希自己的一廂情願。雖然主教練現在的想法和巴希如出一轍,但只要給了楚江機會,他就絕對不會輕易讓它溜走。他會用行動證明,我,楚江,才是都靈隊真正的主力!

楚江上場後,隊友馬上領悟到主教練的戰術意圖,原本一盤散沙的打法,慢慢變的有章有法。

加強前場盤帶,争取制造危險位置的定位球!這就是公牛前場球員的共識。

職業隊和非職業隊最大的差別在哪裏?不是腳法,不是身體對抗,不全是配合的默契,但一定是對主教練戰術意圖的執行力!不管主教練的戰術意圖是否正确,職業球員總能将他的戰術意圖盡可能的體現在足球場上,這就是他們的職業素養,這也是中國所謂的“職業球員”和歐美球員之間的區別。

在接到主教練的戰術暗示後,都靈前場三名技術最好的球員,加斯巴羅尼、斯格裏格納、伊文科不約而同的開始加強盤帶,就連中鋒比安奇都頻頻回撤在禁區弧頂一帶背身拿球。

都靈隊打法的改變,讓克羅托內的主教練梅裏切尼(Menichini)嗅到了陰謀的氣息,但他卻沒能成功猜出公牛的戰術意圖。因為,他看不出楚江替換巴希的真正原因所在。他還以為,巴希的下場是萊爾達在為即将到來的失利尋找替罪羊,就像他上一場換下莫雷洛一樣。

對楚江技術特點的陌生,注定成為梅裏切尼在賽後最後悔的一件事。而楚江,将用這場比賽,為自己正名,同時也讓所有意乙球隊的主教練都記住他的名字!

很快,都靈的戰術打法就發揮起作用。

斯格裏格納沿着左路帶球推進。連過兩人之後,他并沒有選擇下底傳中,讓比安奇中路搶點這一克羅托內十分熟悉的進攻套路;而是果斷選擇內切,直奔克羅托內的禁區弧頂一帶。這一次出人意料的突然變向,讓克羅托內的防守隊員措手不及。無奈下,那名防守球員只好伸手将斯格裏格納拉到,阻止他繼續進入禁區,從而完成射門。

距離球門27米的直接任意球!楚江的機會來了!

克羅托內的守門員是來自斯洛文尼亞國青隊的主力門将,20歲的維迪·貝萊克(Belec)。說起來,貝萊克還和楚江還有一點淵源。貝萊克出身阿皮亞諾青訓營,是楚江好友巴爾迪在青年隊的前任主力門将。本賽季,貝萊克剛剛從國際米蘭租借到克羅托內,同樣是一名很有潛力的門将。

不過,由于離開阿皮亞諾比較早,貝萊克并不認識楚江,更不清楚他的技術特點。

對于突然出現在罰球點的楚江,克羅托內從主教練到球員,全隊上下都感到十分驚奇。

但,熟悉楚江的都靈球員可不驚奇,熟悉楚江的都靈球迷更不會驚奇。看到楚江主罰任意球,奧利匹克球場裏的全體球迷全部站立起來!

“現在是全場比賽的第七十七分鐘,距離本場比賽的結束大概只剩下15分鐘!目前的場上比分依舊是0:1,主場作戰的公牛暫時落後!如果輸掉這場比賽,公牛将遭受恥辱的三連敗,這對于志在升級、甚至志在奪冠的都靈隊來說,将是一次對信心的極大打擊!”

“現在,都靈隊獲得了一個位置還可以的任意球。直接射門的話,這個位置有一點點遠,角度也有一些偏,罰球的難度并不低。但這次任意球,很可能就是都靈隊在比賽最後的時間裏,所能獲得的最好的一次機會。”

“意大利杯的英雄,楚又一次站到了球前。面對巨大的壓力,他能再次施展任意球絕技,再次拯救都靈隊麽?在此時此刻,哪怕僅僅取得一分,對公牛也是一次難得喘息之機!他,這位中國少年,能為公牛取到這寶貴的一分嗎”

面對這一可能改變場上局勢的定位球,現場解說員開始使勁渾身解數,調動所有觀衆的情緒。

楚江站在球前。此時此刻,他感受到的壓力很大。但是,這種壓力他并不陌生。三周前,同樣是這塊球場,他就已經感受了一次。與上次相比,楚江開始有點喜歡上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全場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于一身;球隊的生死存亡,全都系于你一腳。進球,全場笑;罰失,全場淚!

這種刺激到能讓人瘋狂的感覺,很爽!

楚江舔了舔嘴唇,享受着這種爽快的感覺,同時也在思考這次任意球的踢法。

距離球門27米,意味着罰出的足球要有充足的力量;大禁區左側邊緣,意味着對任意球弧線要求也很高。對于楚江來說,左腳不是他的強項,然而在這個位置用右腳,想要踢出弧線與力量兼具的任意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江擡頭望去,面對這次任意球,克羅托內隊排出一個五人人牆。人牆封住近角,而門将貝萊克則站在遠端防守遠角,這是一個非常常規的防守策略。不過,從排人牆的球員數量來看,克羅托內對這次定位強的防守十分在意。

看上去,楚江似乎找不到射門的角度!

貝萊克是一位非常年輕的門将,年輕意味着潛力的巨大,也意味着經驗的缺乏。從經驗和水平來說,貝萊克比不過巴爾迪,自然也比不上楚江。在這次任意球的防守選位上,貝萊爾站的過于靠近遠角,神情也顯得比較緊張,這就是他不如巴爾迪和楚江的地方!

注意到這一點後,楚江露出一絲微笑。招手将加羅法洛叫過來,楚江開始部署這一次任意球的踢法。不久後,兩名球員全都站到了球前。

到底誰會主罰這次任意球?克羅托內球員有些找不着北。

從位置上看,加羅法洛站在球的左邊,這個位置正适合他起右腳打遠角。加羅法洛是都靈隊在聯賽主罰任意球的頭號人選,他的擅長腳剛好就是右腳。而楚江則站在球的正前方,這個位置适合左腳球員起左腳攻近角,但是,之前的比賽卻證明他是一名右腳選手!

如果這次任意球不是由楚江主罰,那麽一個門将在這時候跑上來,那不是閑的蛋疼嗎?

正當克羅托內球員迷惑時,都靈的兩名球員啓動了!

第 36 章

林飄遙心想:出塵子給的信物,自然就是那副乾坤甲了。這寶貝兒老子還沒用幾次,要叫老子這麽早就交出來,呸!想都別想!不過要是因此而見不着那個獨孤掌門,誤了老子拯救蒼生的大計,那卻是罪過了。籲……….這個張天南到底是四大世家的人,在江湖上也有點份量,不若叫他幫幫忙?思念到此,趕緊道:“糟糕!那個死老頭沒給我什麽信物啊!”他故做驚慌狀:“啊喲!這可怎麽辦?那可是句很重要的話來着,若是帶不到口信,只怕……”

張天南忍不住好奇,便問:“到底是什麽事情這麽重要?山洞裏那位又是哪個前輩?”

林飄遙幹咳數聲,站起身來渡了幾步,方才說道:“我說老張啊,這種密言傳信我又怎麽好随便告訴其他人?這個就叫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嘛………”

見他白白嫩嫩一個小後生,卻裝做老氣橫秋的樣子,張天南不禁好笑。也不追問下去,只是說:“這樣吧,我給你一塊張家堡的令牌,你拿着去拜山,蜀山中人定會接待你。待得進了清陽殿,見到蜀山七俠中的任一位,你再把自個的事情告訴他們。那獨孤掌門自然便會見你了。”

林飄遙失望道:“就這麽簡單?還以為你要幫我多大個忙呢……”

張天南哈哈大笑:“這還叫簡單?我告訴你,若是沒有張府的令牌,只怕你要上蜀山也上不了呢。”

林飄遙奇道:“怎麽說?”

張天南道:“蜀山派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每日裏前去拜山、瞻仰、旅游的人不計其數,而每一個人都要經過蜀山派中弟子的認可。若是沒有點關系,那你便老老實實的山角下排隊吧,等個一兩天那是常事,縱是等上十天半月的也不在少數。何況即使排到了你,也不見得那蜀山弟子便要放行呢。”

林飄遙這人向來沒有自知之明。蜀山弟子放不放行什麽的,這倒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但一聽說要排隊排上幾天,那便是天大的難處了。心想:本來還想要點路費的,但照他這麽一說,似乎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我咋好意思還要錢呢?他媽媽的胸,真是煩人。當下默不作聲,只管在哪裏喝悶茶。

張天南早先見他穿得破破爛爛,知道是個沒錢的主,哪裏有不曉得他心思的道理?從身邊取出塊令牌,笑道:“飄遙公子這躺上蜀山,路途遙遠,老夫卻有一事相托,只是不知公子願不願意。”

林飄遙正愁難以開口要錢,一聽這話,心喜道:“說吧說吧,本大俠最是助人為樂了!”心想:這樣一來,老子就有借口要錢了。

張天南道:“煩勞公子去帳房取三千兩銀票,此去蜀山既是拿着我張家的令牌,那禮數也是不可少的。便托公子随便買點禮物送去吧。”三千兩可不是筆小數目,買點禮物什麽的,根本用不着這麽多錢,卻是擺明了送給他了。

林飄遙大喜,狠不得紮紮實實抱住這老頭兒親上幾口,正要答應,突聽外面有人道:“買什麽禮物要三千兩這麽多?”

兩人轉頭一看,只見虛掩着的門被人一把推開,原來是張震州。這老家夥前天起便一直在城外喝酒,待得今日回家,才知道府上竟然發生了這許多大事,急急趕來看他這個受傷的寶貝兒子,卻不意間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張天南微一正身,張震州趕緊幾步跨過來把他按在床上,顫聲道:“媳、媳婦兒她?”

林飄遙心想:糟糕糟糕,竟然要給老子演一場感情戲那麽肉麻,真是受不了他!當下站起身,走到門口。

站了半天,只聽兩人一直在那裏嘀嘀咕咕,偷偷去看,竟見到張震州那個鐵板老頭兒還硬是擠了幾滴眼淚出來那麽誇張,正覺不耐,卻聽張震州道:“原來這位便是飄遙公子,那天在船上倒是老夫看走眼了。如此說來,雖是有神龍教的人幫着你,那倒也不能就說你是壞人。看來飛飛那小妮子是沒有騙我了。”

林飄遙心想:你兩爺子總算是說完了……….答應道:“那還用說?我本來就不是壞人嘛。”暗中卻罵道:你這老不死的,弄斷老子兩條腿,現在居然連句對不起都沒有!

張震州知道那日弄斷了他的腿是個大誤會,心中有些兒慚愧,覺得對不起他。但老頭子脾氣強硬,道歉之類的話,那是說什麽也開不了口的,只悶在那裏不作聲。

張天南倒是不知道這許多事情,但看林飄遙一臉焦急的樣子,開口道:“飄遙公子既是有要事在身,那老夫便不久留了。拿這塊令牌到帳房去拿錢,他們是認識的。”

林飄遙老早就想開溜了,只是一直沒有得到錢,心裏急得直癢癢,聽了這話,哪裏還願意再呆下去?道了謝,一支溜的跑了個沒影。

東問西問的,好不容易找到帳房所在,取了三千兩,林飄遙趁着沒被飛飛看到,急步跑出張家。

身上有了銀子,走起路來似乎也要精神許多。這時候他換了身衣服,早和那天初來城中被人抓的樣子大是不同,倒也沒人把他給認出來。但見滿街仍是那般的熱鬧,呼喊叫喚聲不絕,時不時的也有人大喊着抓逃犯之類。林飄遙剛在張家經歷了一場生死風雨,到了這外界凡塵間,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揣着錢在身上,自然是不用靠兩條腿走去蜀山的,但眼下卻還有兩件事情讓林飄遙頗覺頭痛。

第一件事情:這該給那個獨孤掌門買什麽禮物呢?林飄遙把那張銀票捏得緊緊的,到珠寶行中轉悠了一圈,始終拿不定主意。這些珠寶要麽是太貴了,要不然就是太便宜了,沒一樣适中的!他懊喪了好一會,最後到鐵匠鋪買了把尋常鐵劍。既然都叫劍聖,那麽應該是喜歡劍的吧?老子禮輕人意重,有那個意思就行了,應該不會怪老子吧?

還剩下另外一件事情了。林飄遙對上次那個爛臉的小夥子一直念念不忘,現在身上有了錢,自然先想到幫他找醫生。但轉悠到趙家巷等了整整一天,卻都沒見着那少年,無可奈何下只得暫時做罷,心想:老子先去蜀山,待得辦好事情後,再來找你便是。

兩件大事做好了決定,便開始蜀山之行,首先是找車。他在城裏一路走下來,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卻全是些零食,一邊嘴巴亂嚼,一邊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唱些什麽。跟着幾個看起來像是出外旅行的游客轉悠了半天,見那幾個身影進了一棟大宅門裏。

夕陽西沈,霞光映出檐影下高高挂著的一塊牌匾,其上寫道:“青河縣馬車行”幾字。

林飄遙步上前去,但見大門內立著一個窄臉漢子。正自探頭探腦,那窄臉漢子滿臉堆笑的迎過來說道:“公子可是來包車的?”

林飄遙甩着頭,哼哼唧唧的道:“對對對,你們這裏可有去蜀山的馬車?”

那漢子急忙道:“有有有,哎呀,公子來得可真是時候,咱車行裏今天可就只剩下最後一輛車了,若是遲些時候來……”

他一人在那裏喋喋不休,林飄遙微覺不耐煩,把手一揮:“帶老爺我看車去!”

包好了車,交了錢,正要喚着車夫從後院出門,突聽有人急聲喊道:“老板!快,包一輛去蜀山的快車,要最快的!”

也是去蜀山的?林飄遙揭開馬車簾子朝外看去,只見兩個小青年急沖沖的趕進院子來。

老子怎麽覺得聲音這麽耳熟呢?林飄遙微微一楞,再仔細看,我的媽!竟然是上次在妓院裏看到的那個蜀山白癡大俠!

那小子一臉焦急樣,跌跌撞撞的闖進來,旁邊跟着那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一身書生服,卻生得細皮嫩肉的,只管低着個腦袋跟在他後面。林飄遙心頭一動:遮莫是個女的吧?嘿!這小子還真看不出來,一臉老實樣,幹點事情卻………既然碰到了老相識,林飄遙招呼一聲,示意車夫停下來。

第 34 章 牛角蟲

往北是個山谷,兩山夾壁,只留着一南一北兩個出口,山谷寬廣,兩軍對壘卻不顯得怎麽擁擠。

虎娘子臉上蒙着一塊黑色紗巾,倒是看不到面容,但從身材看是個如花似玉的年齡,這倒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虎娘子起碼也是個徐娘半老,誰成想是個妙齡少女?虎娘子大軍分為兩部分,左邊是端着冷兵器的羅羅人,個個身穿虎皮頭戴虎頭;右邊趴着百餘只紅毛老虎,個個腦門上都長着一個“王”字,羅羅人每敲一聲鼓,紅毛老虎就發出一聲震山虎吼。

狼人族也是兵分兩路,狼人族身披狼皮頭頂狼首,也端着長矛短刀對陣羅羅人;另一邊是一個野狼群,狼毛直立,正惡狠狠地對陣百餘只老虎,顯然是狼群的數量多一些,但紅毛老虎為百獸之王,數量雖少卻不見得威力低于狼群。

兩軍一南一北相互對立,最前面就是王妃和虎娘子,狼十八作為謀士跟我們一起跟随王妃。虎娘子後面跟着一大幫女子,我一眼就認出她們,正是公主廟會上的彜族姑娘們。我仔細尋找那個留下彜族紅手印的姑娘,我只記得她的下颚有顆綠豆大小的黑痣,但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

虎娘子隔着一層黑紗說道,王妃,你我也是老對手老相識,犯不上為了區區幾個外來人傷了和氣,只要你交出他們,我立刻鳴金收兵。

王妃呵呵笑道,虎娘子,你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本來我想給你面子的,但目前有個難題,其中有位賴先生被我們狼人族立了儲王,人是沒辦法交給你了。如果你能放過今日之事,我們領情于紅虎山,他日必有回報。

虎娘子勃然大怒說,王妃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不交出人,狼人族必将滅族,希望你三思而後行,別辜負了我一片好意。

王妃仰頭哈哈大笑說,今天刮什麽大風?你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滅我狼人族,你虎娘子就從未斷過念想,紅虎山和狼人溝争奪了兩千年,你有什麽本事滅了我狼人族?我也不妨說句狠話,他日我必将踏平紅虎山,滅你們彜族!一千多年以前,你們的首領羅色被滅族一次,我們狼人族有可能滅你們第二次。

虎娘子跟着放聲大笑說,話不投機半句多,為幾個外人你覺得值就行,別到時後悔莫及。

狼十八是狼人族的軍師,自知此事責任重大,對着王妃跪拜說,王妃三思啊,紅虎山今非昔比,此次大舉入侵我狼人溝,如果沒有十成把握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這四個人與我們素昧平生,範不着拿狼人族的滅亡作為代價啊。

王妃似乎有所動容,扭頭看了我一眼。我豪氣頓生說,王妃還是聽人勸吃飽飯吧,你只管把我們交還虎娘子,我們本來就是找他們而來,你不必以身涉險。

說了這話,我就感覺不太妙,本來一份好意,以王妃好強的心理,她說不定反而改變主意。王妃果然說道,我果然沒看走眼,若你膽小怕事,我還真想放棄,既然你替我狼人族着想,我不能不仁不義,今天誰敢動你們一根毫毛,我就扒了他的皮喂狼!

我一時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麽好。狼十八忽然拿刀架在田七的脖子上,陰笑說,賴天寧啊賴天寧,別以為你們蒙騙了王妃就能逃過我的眼睛,這小妮子的命很重要吧?你們乖乖地跑到虎娘子那邊去,我就饒她一條命,否則來年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我和大牛、馬伊拉都沒想到狼十八來這一招,竟敢違逆王妃的旨意,我忍不住罵道,狼十八你好歹也是狼人族的軍師,這種令人不恥的伎倆也能使得出來?就算如你所願,你的腦袋能保住不被王妃砍掉?

王妃舉起弓箭對準狼十八說道,快點把她放了!雖是狼人,但不是狼心狗肺!

狼十八捶胸頓足說道,我跟随你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你為了幾個陌生人真狠心取我性命嗎?你貴為王妃,我狼十八一直暗戀你,希望有朝一日當你的儲王,可你呢?除了打罵責罰,我什麽都沒得到!

王妃氣得面無人色,拉開弓箭說,再不放手別怪我無情!再敢口無遮攔,我定将你挫骨揚灰!最後告訴你,你充其量是一個寵臣,永遠不會被當做儲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情形急轉直下,還沒打仗呢,狼人族自己人先亂了。狼十八心灰意冷地放開了田七,他的眼神流露着歹毒和仇恨,我想這小子八成喪心病狂了,以下犯上已是死罪,他難道還藏着什麽邪惡?

虎娘子擂鼓進攻,狼人鳴鑼應敵,百虎下山,狼群蠢蠢欲動。羅羅人喊着進攻的口號響徹山谷,狼人跳躍歡騰、刀光劍影,大戰似乎一促即發。

狼十八忽然跑到虎娘子身後,陰狠狠地說道,王妃呀你無情就別怪我不義,你既然棄我不顧,那麽我甘願投降紅虎山!

王妃頓時震驚當場,臉色極盡哀傷。狼十八舉起一個牛角,嗚嗚嗚地吹着,野狼群忽然一陣騷動,一匹接一匹地倒地暴斃而亡。

我說狼十八出來的時候眼神撲朔迷離,原來這小子真有狼子野心!

王妃眼角流下了痛心疾首的淚水,一個堅強的王者難以接受屬下的背叛,而且是血淋淋的背叛。

一個狼人對王妃說道,我們喂食狼群的時候,狼十八故意将我們支開了,他一定在狼食動了手腳。

王妃怒極反笑說,這是彜族的牛角蟲,只要吹響牛角,吃了蟲子的狼群就會倒斃,先前狼十八說狼人族要被滅了,原來他早就藏了禍心,早已勾結紅虎山了。

虎娘子冷眼旁觀而不動聲色。狼十八露出真面目說道,土司寶藏的秘密就在王妃的金戒指上,虎娘子答應我,只要幫她滅了狼人族,王妃和土司寶藏都是我的!

王妃轉身對狼人族說道:“爾等今日必将血戰到底,狼人族沒有一個孬種!”她忽然招手讓我過來,對着我小聲說,“今日的狼人族兇多吉少,失去狼群的庇護,我們很難逃脫,看在我真心喜歡你的份上,你幫我個忙吧。”

我說你是想讓我替你殺了狼十八吧?這種背叛祖先、殘害同類、巧取豪奪的賊人,我替你将他碎屍萬段。

王妃偷偷将一個石榴大小的金戒指塞到我手裏,說羅羅人肯定必殺我而後快,你們返回狼人溝,羅羅人即使有狼十八的幫助也進不去藏寶洞,傳說藏寶洞有條出路,我從未進去過,就看你的造化了。狼人族滅亡,土司寶藏就沒有保護的必要了,你都拿走吧。

看着王妃的眼淚,我知道她已存必死之心,土司寶藏托付于我,或許信任我吧,畢竟差點洞房花燭。

我舉手發誓說,王妃你聽好了,不管你我能否做到一日夫妻百日恩,狼人族我确實拯救不了,但你王妃的命就是我賴天寧的命,你為我而戰,我只能為你去死。除非我死了,否則他們動不了你一根手指頭!

大牛從後面跑過來說,大丈夫當恩怨分明,先前恨不得你死,現在你為我們不惜拿狼族人做賭注,老子服你,今天跟賴天寧一塊為你而戰!

田七和馬伊拉也跟着站出來說,還有我倆呢?我們手中有獵槍,身上還有開山劈石的炸藥,只要紅虎山敢滅掉狼人族,我們就讓他們先灰飛煙滅!

王妃感動地哭了,狼十八的背叛喪失了她的巾帼豪氣,我們以德報怨和同仇敵忾的決心卻讓她重新找回了勇氣。她說好,想我王妃自持眼高于頂,卻沒想到碰到了生死與共的朋友。

第 37 章 偏引殺戮見人心(二)

章節名:第十八回 偏引殺戮見人心(二)

刑天玥将手松開,只将白塵一推,臉色鐵青,嘴角卻揚起,一連說了五六個好。

白塵見他似乎已經冷靜下,又道:“而今人間妖魔之氣橫生,雖說你們妖界禍害于人也是天常天規,但也好歹收斂點,不要仗勢行得過分了,卻是要遭天譴的。”

刑天玥卻是不語,轉而起身飛走,只留下一句話:“你只需擔心那忘恩的小人遭不遭天譴罷!”

白塵聽了卻只奇怪:何來那忘恩的小人?

刑天玥自己走了,白塵也只得獨自回去。因不識路,繞了半天才尋到了太乙。卻見他坐在那山頭的亭子裏等着,怡然自得,一見到白塵,卻是笑道:“仙子這舊也敘得夠久了,卻是讓我好等。”

白塵見他不知自己被刑天玥帶走之事,也就将此事隐瞞下來,不說其他,只将懷中拿到的雲丞钰的頭發拿出。太乙接過那包着的手帕,便将此物放置在銅鏡後面。

這時那銅鏡自射出一道金光,朝東邊照去。白塵見此,只看着太乙。太乙笑道:“那銅鏡已經将那天子的方位告知。如今我們便往那東邊尋去。”

不說白塵和太乙随銅鏡的光束去了東邊。那刑天玥因白塵的話氣得離去後,便回了妖界。本是因這兩日也是清閑,所以也才有空去人間逛逛。誰知遇上了那個凡人,卻牽扯出這麽多事。

刑天玥剛進了宮門,就見一個衣飾繁複容貌俊美的男子匆匆前來,卻是自己手下的大将懷溪,一見了自己,像是松了口氣一般,只道:“我的好君上,你可算回來了。再遲一些,只怕老焦客就要把我的皮扒了。”

刑天玥見他身上所穿的還是便服,便知是在那花街柳巷中取樂卻被焦客叫過來的,便觑了他一眼,取笑道:“擺明了哄你,他扒了你的皮能拿來幹嘛?只怕還嫌那顏色花了。”

這懷溪素來被他取笑慣的,也不惱,連聲道是。兩人一并要進殿時,懷溪見刑天玥自進了門後就臉色不快,因道:“這幾日我見你整天郁郁沉沉,若是有不樂之事,倒不妨說出來。你我什麽交情,更何況我還是做臣子的,必定為你分憂一下。”

刑天玥一聽,更加不高興。然卻左右四顧一番,才低聲道:“果真有那麽明顯?”

懷溪道:“別人我是不知,但在我看來,只怕就寫在臉上了。讓我猜猜,該不會是為女子而煩惱?”

刑天玥心道:豈不正是?但轉眼一想:那懷溪素來放在腦裏的也就只有男女之事,只怕也只是誤打誤撞的罷了。因而也不細說,只反問道:“哦?那若是,你就有辦法替我分憂?”

這一問,卻把懷溪震住了,忙道:“還真是?那可就不好辦了。”

誰知話未說完,前面卻有老者說道:“什麽不好辦了?”

兩人看時,只見焦客站在殿前一臉怒容。懷溪連忙告退,卻悄然使了眼色讓刑天玥。刑天玥倒也意會,于是不作其它,便上前去聽那焦客訴苦之言。

那焦客此番也不再勸說了,只把自己所辦之事一一告知刑天玥。刑天玥聽後,亦是将自己上心的一兩件拿出來商量了一下。如此到了晚上,焦客領刑天玥之命便先告退,那刑天玥也自行出了宮殿,來到懷溪平日最常來的百香樓。百香樓的老板也是認得他,一見到趕忙上前将他帶到懷溪所在的殿閣。

刑天玥本以為懷溪定是左擁右抱、聽歌賞舞取樂,沒想一進去,廳上卻是冷冷清清,獨懷溪一個坐在席位上,自斟自飲。見刑天玥來了,也不起身,只笑着讓他也坐下。

刑天玥便在旁邊坐了下來,道:“好一個朋友,好一個臣子。自己來時叫的舞姬只怕比我宮中的還多。到要請我時,卻一個影子也不見,卻讓我來作甚。”

懷溪搖頭笑道:“我知你心裏除了比武打鬥,也沒有其他的。把那些女的叫上來,不過是惹你心煩罷了。別人知道我荒淫無度,然此乃蛇類本性,我亦無法。但你們狐族,若是真動了情,那可就是劫了。如此大事,我怎麽輕待,必然要好好招待你才可。所以自去那一醉閣的釀酒老頭那命他送來了百壇永世香,如此一醉方休,咱們也可好好地敘敘舊。”說罷也不用那酒杯了,自把身邊的小酒壇子扔了一壇給他。

刑天玥一接,打開那塞子,就覺異香撲鼻,只聞了一下就覺得神色迷離,如幻如夢。于是便喝了一大口,才放下壇子對懷溪道:“我倒還不知你如此博學,你怎知我一動情,就入劫了。而且我不過哄你罷了,試問這天下哪來的女子可讓我動情?真是笑話。”

懷溪見刑天玥說得正經,只擺明了十分的不信,道:“那可難說。上回你不是跟了那個天界的仙子去了鎖妖塔。結果一去卻是去了那麽久,這也便算了,回來後就一直臉色陰郁。若是中間沒有發生什麽,我是不信的。”

刑天玥冷眼看了他一眼,便道:“中間自然是發生了一些事。你道我去那鎖妖塔是為了什麽?”

懷溪一聽,突然精神起來,道:“莫非你真見着了那逦染霄?他竟然還活着,如此,怎……”

刑天玥見他突然停住,冷笑道:“怎麽不說了?你是想問他既然還活着,怎麽不回來接了我這位子?”

懷溪臉色一變,連忙笑道:“一時說快了嘴,你知我沒那意思。”

刑天玥自小就認得他,也不再追究,又喝了酒,說道:“他若是要回來,我樂得将這位子給他。反正一開始要做妖王,也不是我的意思。何況比起武藝,我還是輸了他一籌。”

懷溪聽了此話,才知他們竟然已經打鬥過了,又是一驚。之後又說了一番話,喝了十幾壇酒。正兩個都半醉半酣時,忽有一小妖不顧那懷溪的手下阻攔硬闖了進來,只沖那懷溪說道:“懷溪大人,只求你快去救我家主子!”

第 98 章 浮生暫寄夢中夢(二)

第98章 浮生暫寄夢中夢(二)

雲搖僵在了慕寒淵的懷裏。

她出劍前便知道自己這是蚍蜉撼樹,飛蛾撲火,想過自己會重傷、會死、興許還會生不如死。

她唯獨未曾想過,慕寒淵會不閃不避——

不,他分明是主動迎上來的。

原來縱使為惡再多,魔的血也一樣滾燙,灼人,灑在她手上就叫她劍都快要握不住了。

雲搖指節顫栗,不知為何難以自持地悲恸絕望:“你不該…你不該殺那麽多人……”

魔一動不動地靠在她身前,将她圈在懷裏,他下颌抵過她的肩,放任汩汩湧出的血淌了她滿懷,将這個純白無瑕的小仙娥染成了他的顏色。

在她終于忍不住第一聲哭腔時,慕寒淵卻靠着她,聲線沙啞地低聲笑了:“只有這個時候,你和她最像。”

雲搖僵在慕寒淵懷裏。

即便早有猜測,但真正聽到他親口證實,她還是不由地心裏發涼。

她該慶幸麽,幸自己長了一張與他拼死也要救回的師尊一模一樣的臉。

若不然,她大約就會像此刻司天宮禁地內外,血路沿途旁倒下的那些司天宮的仙人們,或是那日青木神宮的那個最無辜枉死的小仙娥……

被他像捏死一只蝼蟻一般,毫不留情甚至不會多施舍一眼地殺掉。

而她就是為了這點系于旁人的可笑的特殊,竟昧了心志将他救回起始仙山中。

這才有了今日司天宮禁地裏外的慘狀。

一切都是她的錯。

也應當由她來彌補。

雲搖指尖顫栗着要松開插入那人心口的劍,只是剛要離開劍柄的剎那,她手上忽地吃力——卻是被慕寒淵修長淩厲的指骨攥住了她的手,狠狠握回了劍柄。

“慕寒淵……”

雲搖顫聲欲掙紮,卻掙脫不得,直被那人借她的手握着劍,一寸寸将冰冷的劍鋒從他心口抽出來。

更多的血如瀑如湧地灼過她的手背,将她雪色的紗衣染得通紅。

“铿——”

血色清冷的劍鋒豎下,在兩人面對面跪地的身體之間撐住了地面。

淩厲如劍的指骨,攥着劍格上小仙娥那只染滿了他的血的手,紋絲不放。

“想殺我?我早便說過了……”

慕寒淵握着她的手,将試圖逃脫的小仙子一點點拉向自己,他覆耳低聲。

“你在妄想什麽。”

“……”

雲搖眼神駭絕地望着,慕寒淵心口位置的空洞處,一瞬生長出無數的血色絲絡,頃刻間,就将那裏的血肉重新覆滿,愈合。最後連褴褛的衣袍都在他的法力震蕩下,完好如初。

慕寒淵低聲瘋魔地笑着,一根根松開了指骨,他信手向後一拂,衣袍蕩起,而墨色的木琴淩空飛來,橫貫身前,幾乎要将這仙界的空間都撕裂開一道口子。

“你竟讓我想起她了……作為懲罰,該有些人替你死掉。”

“嗡!”

弦音猙獰。

剎那之息,雲搖身後四方便有數名仙君在魔焰的糾纏下發出瀕死的痛鳴。

“慕寒淵、你停手!”巨大的痛楚叫雲搖一下子醒神,她死死抵着劍尖,從地上撐起身,朝慕寒淵舉起了那把顫栗的劍,“——我叫你停手!你再、再敢殺一人,我就——”

“就如何?”

慕寒淵驀地按止了震顫不已的琴弦,他長眸如血地揚起,眼角魔紋蠱烈至極。

望着面色煞白、滿身都是自己的血的小仙娥,他心裏竟有種難以壓抑的愉悅感,這種愉悅感猶如背叛,叫他身周怒意的魔焰更盛。

慕寒淵低聲笑起來:“你能如何?”

他朝她走近,不憚以最輕柔的語氣說出最刺耳的話音:“殺了我嗎?就憑你?”

魔尊一步步踏近,胸口幾乎抵上了鋒利的劍尖。

血順着冰涼的劍尖,從清冷劍鋒上淌下。

雲搖分不清,這是方才留下的,還是新的、再一次從他身體裏湧出來的血跡。

劍鋒戰栗。

慕寒淵朝雲搖勾起笑:“若不是芙蕖花未曾與你相認,興許我都會被你蠱惑了——你這副優柔寡斷、永遠憫這世間一切生者、永遠心善也永遠對旁人下不去殺手的模樣,與她實在太相像了。”

“……不。”

慕寒淵笑意一滞。

他聽見了那個聲線栗然的小仙子的反駁,她怕極了,語氣卻有一往無前的決絕。

“有一個人,我下得去手。”

“——”

刷。

劍鋒清冷,劃得慕寒淵眸子刺痛。

他下意識地閉眼又睜開,那柄無比鋒銳的仙劍,已經橫抵在了少女的脖頸旁。

慕寒淵眼角猛地一抽,死死攥緊了拳。

籠罩下整座起始仙山的魔焰,瞬息間,帶着焚天的怒意翻騰着沖上了九重天。

“……你不會以為,我在乎你的死活吧?”慕寒淵聽見自己聲線沙啞、微顫,不堪一擊。

他死死盯着女子握劍的手,那劍鋒和她脖頸間的無隙。

他好像又回到了乾元的那一日。

她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慕寒淵便死了,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個頂着他的名號和身體的魔。

魔生來該死。

來到仙界之前,他本也只求一死而已。

“我知道,你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雲搖握着劍的手微微用力,劍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跡。

她自嘲地勾唇:“可是怎麽辦呢,往生輪還在我的身體裏。我若死了,你便再等過千年,到往生輪重新認主,再看它還能不能找回你投胎轉世了不知多少世的師尊吧!”

慕寒淵漆眸裏慢慢漬上血色:“為了仙界這些蝼蟻的性命,你敢拿你和她的命來威脅我?……區區一個被整個仙界愚弄的祭品而已——你當真是可憐又可笑至極!”

“…什麽祭品,”雲搖握劍的手微顫了下,她回眸,“你什麽意思?”

“你果然一無所知。”

慕寒淵低聲冷哂,慢慢走近她:“記得我昨日問你,你是否來了仙界後,便一直健忘、嗜睡嗎?”

雲搖握劍的手攥緊:“那又如何。”

“哈哈,你說如何?既已成仙,為何會如凡人一般嗜睡?那分明是你仙力與生息都在流逝的表現!而這一切的開端,從你被起始神君的仙格選定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慕寒淵一步近身,在雲搖反抗前,他冷下笑意,死死攥住了她手腕,露出了往生輪在她腕心的印記。

“往生輪自封,要喚醒便需吸納‘初’的仙格之力,一并被它吸走的還有你的生息!”

“這仙界內,三聖五尊還有那些上仙們人盡皆知——你不過是繼承了初的一部分仙格力量、作為供養往生輪的祭品而已!”

“……不可能!”雲搖下意識想要退開,卻被慕寒淵反握住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劍鋒。

血色盡染青鋒。

他不顧掌袖下血流如注,将冰冷的劍刃從她脖頸前一寸寸拉開。

兩人已經靠得那麽近,咫尺之間,呼吸可聞,旁人觀該是無上親密。

唯有雲搖在最近處,聽得清慕寒淵被她激得暴怒後,一字一句近乎殘忍地耳語:

“只待司天宮之主神魂歸位時,你,便會被徹底吞噬。”

“——”

雲搖僵在了原地。

無數個畫面與記憶沖刷過腦海,她這幾百年來曾懷疑又被一次次打消的時刻,她異于常人的一切,原來不過是為了所謂的往生輪認主準備的。

原來,她注定是被仙界獻祭給往生輪與“初”的祭品。

“仙界人人想要你死,想要他們的初聖歸來——”

慕寒淵低聲,勾起她下颌,迫她顫栗的瞳眸與他對視。

“想要我救你嗎?”

他終于将這個可憐的小仙子逼到了懸崖盡頭。

他要她認清,她想要護在身後的那一張張面孔在至深至暗處有多麽的醜陋可憎。

他還要報複她,竟敢讓他想起她,竟敢像她一樣、為了蝼蟻性命而以自己的命作為要挾和賭注——

“多可憐……”

慕寒淵垂低了身,吻她微顫的睫。

他的唇是燙的,而從中啓聲的,卻如冰冷劇毒的利刃:“可惜仙界沒人會救你——”

“我也一樣要你死,為了複活我的師尊。”

“……”

雲搖的睫終于顫動。

一滴淚從她緊閉的睫羽間滾下,滴在了惡意地俯身假作吻她的魔的下颌。

慕寒淵僵了下。

他忽覺燎天的怒火與悔恨,再一次在他無邊空蕩的胸膛裏燒起。

灼得他肝膽俱栗。

他僵硬着直回身,擡手,想要去拭身前落淚的小仙子的面頰。

然而沒來得及。

她忽退後了一步,揚起恸然至極的眸:“好,那便如他們所願。”

“……什麽?”

慕寒淵聲音僵硬。

“初聖是很好很好的神仙,為了三界可以赴死,那我自然也能為祂而死。祂若能歸來,定比我厲害上一萬倍,足夠殺了你這個殺人不眨眼、只會為禍世間的魔頭。”

小仙子一抹眼淚,冷硬着心腸,紅着眼眶朝那魔勾起個嘲諷的笑:“你真心想我死嗎?”

慕寒淵攥緊了手,同樣回以嘲諷:“不然呢。你不會以為——”

“若你真心想我死,為何要告訴我這一切?”

雲搖打斷他。

“你就不怕,我知道以後要拼命脫離往生輪,讓你救不回來你想救的人了嗎?”

“!”

慕寒淵眼神微僵。

他眼底驚濤驟起,聲線卻壓得平寂殘忍:“沒關系,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會把你帶回來,祭往生輪。”

“……”

小仙子眼底最後一絲強抑的委屈與怒意終于被激發作最鋒利的劍刃。

她死死扣緊了掌心:“若我不願叫你們如願,一死了之呢。”

慕寒淵眼神一晃。

那分毫的慌亂終于叫雲搖捕捉到了。

淚意盈盈裏,她揚起個得逞的笑:“怎麽,原來你還是怕我死掉嗎?是這張臉讓你舍不得、讓你同情、讓你為我不平了嗎?那你對你師尊的愛,還真是膚淺的可憐!”

“——住口!”

轟隆。

如天怒之聲淩空驟降,無邊煞氣化作一道劫焰,劈向了司天宮中門前,身單影只的小仙。

只是在雲搖阖眸的前一秒。

刷——

劫焰偏離了分寸,擦着她眉鬓掠過,撞上了司天宮主宮的正上方。

“當啷!”

負責查來看往的天照鏡沒能經受住這一下,重重地摔進了塵土裏。

雲搖睜開了眼。

面前除了魔焰解開後,滿地呻吟但尚有命在的仙人們之外,已經不見了滔天蔽日的魔焰。

魔的身影也随風散去。

唯有冷怒至極的餘聲留在她耳畔。

“你若敢自戕,我便叫仙界陪葬。”

魔冷聲低哂——

“我是不會看你死,但你不過是個替代的祭品。這份不忍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

雲搖在那一片狼藉中站了許久,終于動了。

她慢慢回過身,在身周來來往往慌忙救死扶傷的仙人們間,無人理會,無人問津,像個獨自來到這裏的孤單的影子。數百年來一直如此,只是她忘了。

她好像注定不會被任何人看到。

唯一可憐她的,也不過是要拿她的命去救他的師尊而已。

确實。

魔說得對。

她當真是活得可憐又可笑。

雲搖想着,僵硬挪動的腳尖踢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吭啷一聲輕響。

她低頭望去。

是一面被抛在了塵埃裏的鏡子。

雲搖彎腰,撿起了它。

鏡面上金光流淌,如雲霧消散。

下一刻,照着她的鏡子中,忽然顯出了一片混沌的光影——

上有光華耀世,下是魔焰焚天。

而至為神聖與妖邪的天地之間,還有兩道身影。

她看見了穿着司天宮的小仙娥宮裝的自己,躺在了那個魔的懷裏,了無生息。

原來這便是能預蔔仙魔未來的天照鏡。

……她最終還是死了啊。

雲搖微微睜大了眼,漠然又疑惑——

只是鏡子裏的魔。

為何抱着她哭得那般傷心欲絕。

第 39 章 老婆不要怕【二更】

比賽結束,葉言以及其他幾位參賽選手一起接受了記者采訪。

第一次面對媒體, 葉言雖然緊張, 但一直彬彬有禮。

皇室的孩子們從小就接受禮儀教育,在大型公開場合不怯場是基本要求。被問到設計理念,他謙虛地說道:“本來想不出來好的方案, 後來喝了一杯紅酒, 覺得酒紅色很漂亮, 就有了現在這個設計。”

總不能說是覺得從賀洋這個a中之a的氣質中找到了靈感。

他人看上去高冷且淡漠, 說話聲音和語氣卻非常溫柔, 偶爾微笑起來眼神很亮。賀洋第一次見他就是被這種反差迷住了,一個很酷的弟弟, 對他打招呼的時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所以, 他每次聽葉言講話, 心裏都被貓抓似的癢癢。

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被淘汰的宮雲當衆掩面哭泣, 節目組就要這個戲劇性的效果, 被淘汰的選手越慘, 他們拍的越歡。

大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的嘴臉都很醜陋。

回到後臺,童立方十分氣憤地“哼”了一聲,她對自己輸給一個新人的結果很不服,故意很大聲地對助理說:“現在的人, 網絡投票都不看藝術, 看臉!這還有什麽比賽的意思啊!”

費雪翻了個白眼, 比她更大聲地對葉言說:“你說現在的人難道覺得長得好看難道是罪過?多看看天然美少年養養眼睛不好嗎。”

“狗仗人勢。”童立方轉身安慰了周星耀幾句, 十分雙标地說,“小周,沒事,咱們下回努力啊,比賽有運氣成分的。”

被淘汰的二號選手嗚嗚嗚了幾聲,指着周星耀說:“童立方,你說的沒錯啊,現在的網絡投票都看臉,根本不公平。而且他做過網紅,本來就有粉絲,論設計我和他根本就沒差多少。”

周星耀心虛的不得了,卻哼了一聲說:“你都被淘汰了,沒有話語權了好吧。”

“總之,下周再見了各位。”布萊德決定不參與這種奇怪的鬥争,他笑笑說,“祝各位好運。”

孫山來找葉言要聯系方式,被葉言直接拒絕。

接着,于坤和沈涼儀兩個人攔住了葉言,非要和葉言一起吃夜宵。

“走嘛,去吃好吃的啊。”

“就是,你得第一,不得慶祝一下嘛。”

“你想玩什麽我們可以陪你一起玩。”沈涼儀一臉□□,“你什麽時候發情啊?我們信息素也很好聞的。”

葉言冷淡說道:“不。”

“別這麽冷漠嘛,交朋友嘛……”

“對啊,偶爾換個口味呗。哎,你打抑制劑嗎?發情期都怎麽過啊,需不需要不收費還給你買衣服的護工alpha?”

葉言背過身,不理他們倆。

但沈涼儀堵在葉言面前說:“害羞什麽呀,omega嘛,你們那些事兒,我們都知道啊。我就喜歡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看起來真誘人,我們交個朋友呗。”

費雪從試衣間出來,她把項鏈還給葉言,看到這倆纨绔子弟又在調戲葉言,抱着手臂坐到了他倆面前說:“alpha大半夜想跟omega交朋友,交什麽狗屁朋友呀。”

“這麽晚了我們送他回家呀。”

“omega大晚上的多危險,你一個alpha你不知道嗎,哈哈。”

葉言默默給賀洋發了個短信,擡頭時額頭的發絲掃過耳側,他說:“我先生在樓下,你們要下去見見他,和他交個朋友?”

“先生?”沈涼儀笑眯眯地說,“寶貝,你怎麽把話說那麽純情啊。”

這時,受了一晚上氣十分不爽的周星耀也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才多大啊就裝結婚,背地裏不知道幾個先生呢。”

費雪哈哈了一聲,抽着電子煙說:“可是,有人信息素亂的阻隔劑都蓋不住,也不知道幾個爸爸。”

周星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炸毛了:“你又算哪根蔥,憑什麽污蔑我啊?”

“我沒說你啊。”費雪裝作很驚訝,“我說有人,你自己承認啊。”

葉言微笑着說:“怎麽會是周先生,周先生今天只是噴了水果香調,木質香調,海洋香調等一大堆香水而已。”

周星耀立刻沒了聲音。

葉言不怒自威,身上那股冷勁兒真能把人凍跑了。

而且他說的完全沒錯,直戳周星耀的痛處。

沈涼儀和于坤不相信葉言結婚了,或者葉言結婚對于他們來說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他們還在糾纏葉言,葉言也不生氣,就像看兩個二傻子一樣看着他們倆搔首弄姿。

周星耀露出嫉妒的兇光,他作為omega覺得全天下的a都應該為他神魂颠倒,也正對着鏡子搔首弄姿。

沈涼儀放出了一點竹子味的alpha信息素想要撩撥葉言,但葉言因為身上更加強大的紅酒香,并沒有受影響,甚至沒聞到。

葉言和助理下樓,于坤和沈涼儀也跟随他進了電梯。

于坤說道:“那小美人,給個微信呗?”

葉言沒理他們。

出了電視臺大樓,外面風一吹,葉言身上的玫瑰味omega信息素就從後頸飄出了絲絲縷縷。

血統高貴純淨的omega擁有最誘人的omega信息素,對alpha的吸引力太大了。

于坤和沈涼儀聞到了清晰的玫瑰味,一時間都被勾走了心神,沈涼儀甚至忍不住要去摸葉言的後頸。

後頸這個地方是omega的私人領域,一般只給意中人和伴侶摸。葉言從小到大只被賀洋摸過後頸,連他的父親和哥哥都沒有摸過。

他十分排斥和別的alpha的這種接觸,往後退了兩步,完美閃避沈涼儀的手掌,皺眉低聲說:“滾。”

賀洋剛剛收到葉言短信開車過來,就正好看到了別的alpha調戲他老婆。

葉言身後的皇家小助理也在暗暗發力,準備一拳一個把這倆傻逼教育一頓。但看到賀洋來了,識趣的把這次英雄救美的機會讓給了賀洋。

因為在擔任軍隊要職不方便在私下械鬥,賀洋找了一個黑色口罩戴在臉上,他脫了西裝外套,解開了襯衣袖口。在走過來的瞬間,朝着要摸他老婆的倆人的肚子一人來了一拳,然後一腳把于坤踹出了三米。

一切發生的太快,沈涼儀和于坤都愣住了。

“草,你知道你在打誰麽?”沈涼儀擡起頭,突然就驚呆了,在對上賀洋冰冷視線那一刻,對方強勢的信息素鋪天蓋地的朝着他壓過來,他立刻就不能說話了。

“哪來的地痞流氓。”于坤痛得發顫,倒在地上,罵罵咧咧地說,“別走,等我叫人,媽的。”

賀洋牽着老婆的手站在兩個神經病身邊,若有所思地說:“你打算叫誰,人還沒到我先把你打死了怎麽辦啊。”

alpha壓制讓兩個纨绔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處于易感期的alpha把自己的omega盯得比眼珠子還緊。特別是賀洋這種占有欲特別強的alpha,他洶湧的alpha信息素不斷湧出身體,濃烈的紅酒香甚至讓被他牽着的輕輕葉言發了個抖。

于坤坐在地上看着賀洋,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信息素的壓制是一種類似獸類的本能。低級alpha本能地臣服于更加強大的alpha。軍部大佬的信息素根本不是普通alpha能比拟的。賀洋好些年沒私下打架,對着看着他說不出話的沈涼儀似笑非笑地說:“哦,我怕控制不好力道把你們肋骨打斷了。”

“你……你難道是……”沈涼儀說,“混黑的?……”

“恩,知道就好。”賀洋差點笑了,不過他繃住了,嚴肅道,“葉言是我的omega,你剛剛想對他做什麽?”

沈涼儀慫了,他說:“我們怕他迷路,送他下樓而已。”

于坤是真怕被地痞流氓街頭混混打死。這地方他也沒個幫手,于是他開口道:“大佬,對不起,是我們有眼無珠。”

葉言被賀洋牽着一只手,擡頭看了看戴着口罩的賀洋。

他還是第一次看賀洋打架,果然大神連打架都非常利索,每招看起來輕巧,卻十分有力。

“這樣吧,你們倆圍着這個樓跑十圈,一邊跑一邊喊,我是性騷擾omega的狗。”

“別別……大佬,我們錯了。”于坤都快哭了,“這裏全都是記者,我們還不想這麽早上娛樂報紙。”

“對對,我們單獨給……給葉先生道歉吧。”沈涼儀哪裏受過這份委屈,卻還是屈服于賀洋的alpha信息素之下,就怕對方一不開心把他們肋骨打折了。

“對不起,嫂子!”于坤彎腰鞠躬,“我是狗,汪汪汪!”

“對不起!嫂子哪是我能摸的!”沈涼儀也快哭了,“……汪!”

賀洋慢悠悠地說:“哦,還知道叫嫂子呢。”

這時附近有車經過,車燈照亮了賀洋的側臉,他卷起的襯衣袖口露出一截小麥色的手臂,肌肉線條緊實漂亮,一看就是練家子。而他露出的一雙深邃明眸裏沒有半點笑意,看着于坤和沈涼儀的神情就像在看兩具屍體。

賀洋說:“今天我老婆在,所以不方便。”

于坤的大腦一片空白,待賀洋和葉言開車遠去,他和沈涼儀才對視了一眼,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涼儀說:“媽的,這o怎麽找了個地痞流氓做相好,下回看我弄不死他!”

“星辰s09,這麽有錢,說不定做不幹淨生意的。”于坤說,“算了哥,我們去地下□□随便找個o快活快活,壓壓驚。”

“好,壓壓驚,哈哈哈哈哈。”

于坤和沈涼儀這種家庭在賀洋和葉言這種人看來就是“開小賣部的”、“開裁縫店的”。于坤和沈涼儀會找地下娛樂場所的omega發洩**,賀洋卻嫌髒不說,還覺得這種情愛一點情調都沒有,無趣至極。

他就喜歡他老婆,別的什麽o都看不進眼,誰也別想碰他老婆一下。

賀洋摘了口罩,看向葉言,變得非常溫柔。

“恭喜,得了第一名。”

“哦……謝謝。”

葉言害羞了,頭看向車窗外,正巧看到了一家茶餐廳的招牌。他猛然想起來,去年他和賀洋那家茶餐廳第一次相親就在這家餐廳。

“你……不覺得這裏很熟悉嗎。”

賀洋認真地想了想,說道:“路還是餐廳?”

“……不。是關于我們兩個,不記得也無所謂,你應該記不清楚了。”

賀洋一邊開車一邊想,這種時候可不能回答錯啊。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說:“去年,咱們在這附近的餐廳第一次相親。”

“恩?你想起來了……”

賀洋心想那是,肯定想得起來,想不起來還追什麽老婆。

“當時你就說了三句話。”

賀洋已經想不起來當時自己說了什麽。因為那段時間他處于夢幻般狂喜之中。考試考第一、考上首都星軍校、升職這種事情給他的快樂,是無法與聽到“你和葉言被皇帝賜婚了,咱們家要和葉家聯姻”這句話的快樂比拟。

但是葉言記得很清楚。

相親時賀洋不怎麽說話,他以為賀洋讨厭自己。

“我說了什麽?”

“你好,吃什麽,送你回去。”

葉言看向賀洋,眼神有點委屈。

賀洋聽出了葉言語氣裏的委屈,解釋道:“我那時候……大概緊張了。你別在意。”

因為是和喜歡的人相親,賀洋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就怕多說多錯。

而且那時候葉言十九歲,本來年紀就不大,要是聽說相親對象三年前就喜歡他,那不得把他當成變态,然後報警啊。

相親之前,賀洋剛剛從邊塞星調回首都。

他因為忙碌而很久沒見過葉言,再次見面,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好像更好看了。連信息素都比三年前要成熟誘人。他當時易感期提前,卻不能像現在這樣得到老婆的撫慰,而是只能看着葉言,強迫自己冷靜,冷靜。

因為很難受,估計那時候臉色不怎麽好看。沒想到就這麽給葉言造成了不喜歡的錯覺。

賀洋心想怪不得剛剛結婚那時候,葉言見了他就躲啊,好一個哄才肯和他說話。

“是因為這個,所以結婚那時候,你有點怕我?”

“有這個原因。”葉言猶豫着,“還有,新婚的那天晚上突然就把我推到床上,然後咬了我一口,我……有點被吓到了。”

賀洋停下車,深感抱歉地說:“對不起。你現在還怕我嗎。”

葉言搖頭,下一秒就被賀洋堵住了嘴唇。

可能因為看到別的alpha想對自己的omega動手動腳而受了刺激,賀洋今天摟着葉言親了兩分鐘,他松手的時候葉言都快無法呼吸了,結果這人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腺體上,輕微的刺痛讓葉言驚呼出聲。

alpha可以用信息素讓omega被動發情。特別是像賀洋這種強大的alpha,信息素對于omega影響巨大。

但賀洋有分寸,至少今天他不會強制自己omega發情。

葉言暈乎乎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賀洋松口,眼帶笑意看向他,然後牽住了葉言的手。

“別怕。你不願意我不會碰你的,寶貝。”賀洋在葉言耳邊說,“走吧,回家。”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30 章 塞翁失馬

楚江現在做什麽?

楚江還能做什麽,除了訓練就是睡覺。對于主教練萊爾達将他排除在聯賽陣容之外的安排,楚江能理解。畢竟自己還只是個新人,與隊友配合也不夠默契,主教練更信任老門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理解不代表認可。楚江堅信教練的決定是錯誤的。而自己的能力應該是莫雷洛和巴希之上,自己才應該是公牛門将的主力人選。然而,楚江再怎麽不認可,對于主教練的安排他也只能是服從。于是,每逢聯賽的比賽日,就成為楚江的休息日。

以前,每逢休息日楚江都喜歡睡覺,可自從在阿皮亞諾結交了巴爾迪和德拉涅羅之後,楚江就多了一項愛好,那就是看畫報。離開米蘭城時,巴爾迪可是送給楚江不少畫報作為紀念。至于是什麽內容的畫報,以巴爾迪的德性,似乎也不可能是其他內容的……

剛開始楚江還不好意思看,可禁不住巴爾迪和德拉涅羅這兩個損友的撺掇,再加上本身也十分好奇。剛開始還是半推半就,到後來他就慢慢喜歡上那些玩意來。不得不說,資本主義的流毒還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對楚江這樣血氣方剛又獨處異鄉的少年來說。那些胸挺臀翹的金發女郎,每每都能讓楚江看得邪火四射。

在米蘭,巴爾迪曾許諾帶楚江去幾家酒“見見世面”。可惜,楚江待在阿皮亞諾的時間太短,巴爾迪還沒來得及踐行他的諾言,楚江就已經離開了米蘭的花花世界。現如今,在都靈城,楚江除了公牛的訓練基地和語言班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兩眼一抹黑。雖然也動過出去找找樂子的想法,但怎奈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口袋裏銀子太少。無奈之下,楚江也只好邀請五姑娘幫忙降火了。

不過,話說回來,楚江可沒因此耽誤過一天訓練,不僅如此,而且每次訓練他都會無比的積極認真。楚江很清楚,自己費盡千辛萬苦來到亞平寧,絕不是為了來找花姑娘、享樂子,而是為了追求自己的足球夢想,為了改變自己家庭的命運,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

自從在對陣科森紮隊立下大功後,公牛的大部分隊友都開始認可楚江,真正的将他視為這個集體的一份子。每次訓練,老球員們都會盡力配合楚江,幫助他更快的融入球隊。在他們的幫助下,楚江與隊友的默契度提高的很快,就連意大利語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經過這兩周的訓練,無論是隊友,還是教練,都認為楚江已經基本達到了上場比賽的要求。

在經歷球隊兩連敗之後,球隊主教練萊爾達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看似強大的公牛,怎麽會如此不堪一擊呢?萊爾達開始反思。反思的直接結果就是他越發感覺都靈隊在門将位置上的薄弱,于是他開始頻繁給佩特拉奇施壓,要求他不顧一切的拿下帕勒莫門将魯比尼奧。在他看來,魯比尼奧就是公牛的救命稻草。

這一切,如楚江前世的情況如出一轍。前世,佩特拉奇正是在球隊成績和萊爾達的雙重壓力下,不得不選擇屈服于帕勒莫的要求,在轉會期的最後一天,将已經成為帕勒莫替補的高新門将魯比尼奧引入都靈。

可惜的是,魯比尼奧其實并不是公牛的救世主,他早已是江郎才盡。他在帕勒莫的表現一年不如一年,早就被球隊視為高薪負擔。而且,在租借到都靈之後,魯尼尼奧的表現正好印證了一句中國的成語:高薪低能。事實證明,當時的都靈隊做出了一個極為錯誤的選擇。

這一回呢?在楚江的加盟後,都靈還會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嗎?

羅倫茲曾說:“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同樣,楚江在意大利杯上的超級表演,在兩周之後,也成功的動搖了佩特拉奇引入魯比尼奧的決心。

魯比尼奧的高薪和他高開低走的職業生涯軌跡,一直都是佩特拉奇心頭的一根刺。前世,佩特拉奇沒能頂住壓力,在轉會窗口臨近關閉之際,引進了魯比尼奧,結果被這根刺刺穿了心髒。這一世,佩特拉奇卻在猶豫中錯過了轉會的截止日期。

這很難說不是楚江加盟公牛的蝴蝶效應。

總而言之,得知這一消息後,萊爾達在暴跳如雷。但是最終,他還是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一個現實。那就是,在他的帳下,現在只有莫雷洛、巴希和楚江三名門将。其中,莫雷洛已被宣布棄用。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直到聖誕節後的冬季轉會期,萊爾達将不得不依靠巴希和楚江這兩位門将征戰意乙聯賽。

俗話說得好,生活就像一場強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面對這樣的現狀,萊爾達只好認命了。第三輪聯賽即将打響,他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發洩和懊惱。作為一名職業教練,他要将所有的精力放在研究三天後的對手克羅托內隊身上。

此時,正垂頭喪氣的萊爾達,萬萬沒有想到,在今後的意乙聯賽中,他居然享受到了非常尋常的快感。而原因,居然就是因為球隊錯過了魯比尼奧!

對于克羅托內隊,萊爾達并不陌生,因為這支球隊正好就是他的老東家。與兩戰過後積零分聯賽墊底的都靈相比,克羅托內的情況稍好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裏去。克羅托內一場球都沒輸,但也一場球都沒贏,目前積分只有可憐的兩分,排名聯賽第十五。面對都靈,克羅托內同樣沒有退路。

在前世,都靈主場和克羅托內激戰九十分鐘,最後踢成一場平局,三輪過後僅僅拿到一分。這一次,都靈還會如此凄慘嗎?

9月3日,都靈官網照例公布了公牛出戰克羅托內的大名單。因傷缺席三場比賽的公牛靈魂人物比安奇首度複出,重新回到都靈隊的大名單。與他一起回歸大名單的,還有來自中國的少年門将,楚江!

第 28 章 ☆、表明心跡

我真的沒想到慕華還好意思來找我,我看到他就來氣,一時激憤,手指着他吼道:“小金龍,咬他。”

小金龍慢悠悠的回了話:“我又不是狗,要咬你咬。”

“你說我把你養這麽胖有什麽用,關鍵的時候,還得我親自出馬。”

“你還好意思說,說多了就來氣,你天天不是讓我吃白菜,就是讓我啃蘿蔔,敢情你把我當兔子呢。”

“白菜蘿蔔怎麽了,美容養顏,對身體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你說我怎麽就養了個白眼龍。”

慕華聽了忍不住笑了,我看到他笑更是生氣,我使用仙術跑了起來,如果我不跑,我肯定會忍不住揍慕華的。

可慕華還真真的不識趣,一個勁的在後面追,我跑得越來越快,他也追的越來越緊。

我也不知道自己闖到了什麽地方,只聽慕華在後面喊道:“不要進去!危險!”

我像是賭氣似的,他要我別幹什麽,我偏做什麽。

于是我被卷進了一個漩渦中,慕華也跟着被卷了進來,我們就在這個漩渦中,不停的轉圈圈。

慕華一臉無奈的表情:“要你別進去,現在可好,我們出不去了吧!”

我哼了一聲,沒理他,我一想到他和牡丹郎情妾意的模樣,我就覺得惡心。

我們就在這個漩渦掙紮間,漩渦裏面走進一個很有活力的女孩子,她不是特別漂亮,但是看她第一眼就會被她全身散發出來的親切感所感染,我想無論是誰,都會喜歡這個還未脫稚氣,卻是滿臉笑意嫣然的她。

就連和我一起來的慕華,他也一直盯着那個少女,仿佛被她所深深吸引,視線許久都未從少女那挪開,這引起了我明顯的不快,對于牡丹仙子,我輸得心服口服,可輸給一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那如何都不甘心了。

于是我大叫了一聲,慕華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叫什麽?”

“你的魂不見了,我幫你叫魂呢!”

慕華看着我溫暖的笑了,我卻嘟着小嘴,有點氣憤的看着他,他見我這樣,忙問:“你怎麽了?”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個小女孩了,我可告訴你,慕華,你可千萬別喜歡她啊,她看上去還那麽小,完全和你不搭,總有一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天華又笑了,不過笑的樣子真好看,本來還餓着肚子的我也覺得不是那麽餓了,只聽他道:“你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你的想象能力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豐富?”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頓時覺得很尴尬,可能是因為自己太在意他,所以就想多了,其實我想的也一直都很多。

慕華忽然意味深長的看着我:“不過我很開心,你吃醋了!”

我忙解釋道:“誰吃醋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即便要找另一半,愛慕你的牡丹仙子倒是個很不錯的對象。”

“我一點都不喜歡她。”

“那昨天還有說有笑的,騙誰呢?她都叫你華哥哥了!”

“你還說自己沒吃醋?”

“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氣我什麽?”

“我氣你,是因為你居然敢騙我,前天晚上還說是來看我的,昨日牡丹仙子那麽一問,就變成來看千年桃花樹了,你們去千年桃花樹玩得可還盡興?”

“我承認這個是我的不對,但是請你相信我,我那麽說只是想要保護你而已!”

“保護我?”

“牡丹最大的毛病就是善妒,我要是那麽說,她肯定千方百計想要迫害于你,我自然是不忍心你受半點傷害的。”

“我呸,我與你是什麽關系?我們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她妒忌什麽?而且你最可惡,明明知道牡丹仙子是什麽樣的性格,還和她這麽不清不楚的。”

“我暫時還不想和她撕破臉,除非她真的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那女孩看着我們倆終于吵完了,終于走上前,只是拉起我和慕華的手,一起從漩渦裏面走了出來。

我很感激的看着那女孩:“謝謝你啊,小妹妹!”

那女孩甜甜的笑了:“我叫魔靈兒。”她看了看慕華,又看了看我,歡快的走了。

慕華見我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發怔,說道:“她是魔界的小公主,是現任魔王魔辰的女兒。”

我很震驚:“魔王居然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慕華直視着我:“難道在你們仙子眼中,魔界的人都是壞的嗎?”

我點了點頭:“至少我覺得大部分是壞的吧!”

“那你怎麽看待神魔相戀呢?”

“那簡直是天理不容啊!我聽說千年前,天君天華原本是天帝繼承者,可因為喜歡上魔界的魔玥公主,不惜放棄天界所擁有的一切,堕入魔道,可最終還是沒能和魔玥公主在一起,甚至魔性大發,想毀天滅地,幸好魔玥及時制止了這場天地浩劫,可因此魔玥也魂飛魄散,他雖重返天界,天帝之位卻傳給了他姐姐的兒子。”

慕華沒有再說話,将我送回花仙島後獨自離去。

我剛一回到蓮花居,百花仙子就找到了我,她對我說,“敏月,我想看一看你的碧靈珠。”

我想也沒想就給了她,可我萬萬沒想到當她的手緊緊的捏住碧靈珠,念着口訣,想要讓碧靈珠破碎。

我慌了,忙道:“百花仙子,如今我與這珠子已融為一體,你若毀了這個珠子,我必死無疑。”

百花仙子狠心的回道:“敏月,算我對不住你,我必須毀了你。”

我又不解又震驚:“為什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接受天君的安排,去碧落石取碧靈珠,去凡間找六個桃花仙靈,現在也将她們送回了千年桃花樹,為什麽到現在要殺我?難道是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百花仙子看着我的模樣有些不忍,但絲毫沒有放松捏碎這個珠子的行為。

“敏月,這一切,你做的都很好,要怪就怪天君吧!”

我聽到碧靈珠碎裂在地上的聲音,我也感覺自己全身都破碎了,我很絕望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臨,我死前唯一的遺憾是我還沒有向慕華吐露自己的心聲。

在我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要渙散的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慕華。

他抱住了我,那樣的溫暖,那樣的真實。

“慕華……慕華……”我不停的叫着

“我在……我在……”他也一直都在回應我

“我快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了!”說完我閉上了眼睛。

第 33 章 魔星降世

篝火雖旺,卻仍暖不了沉楓和南宮玉瑚的心。因為現在他們已是四面楚歌,走投無路的人。

南宮玉瑚那一劍刺得雖深,但卻是從自身的肩胛骨下刺出,所以并未傷到腹中的胎兒,但多少還是有點影響,而且自身受創更重。硬咬着牙挺到了休息,才發現面上已被冷汗侵透。

“傻子,你後悔嗎?”

沉楓一愣,這已是他第二次聽到南宮玉瑚這樣稱呼他了。不過語氣沒有責備或別的什麽,有的,只是溫暖和體貼吧。

“我怎麽會呢?玉瑚,我不能沒有你的。倒是讓你和我一起吃苦了。害得你同你二叔翻臉動手,還受了傷。”

南宮玉瑚搖搖頭道:“現在還有什麽值得後悔的。倒是你,你太不了解我的用心了。

現在弄得我們兩人都成了喪家之犬。本不想把你牽連進來的,現在我爹肯定是不會放過你了。”

沉楓激動道:“玉瑚,你這是什麽話。我們既然是夫妻,自然就應該福禍相連,難道我會眼睜睜看着你不管,讓你回去受責罰嗎?當時我并不知道你的用心。幸好不知道。”

南宮玉瑚嘆道:“這又何苦呢?我回去後,至少爹還不會拿我怎麽樣,但你就不同了。他們一定會殺了你的,因為你的存在,對于他們來說是個恥辱。現在更是堅定了殺你之心了。”

沉楓對此不置可否。沉默了一陣:“玉瑚,你愛我嗎?”

南宮玉瑚一愕。“為什麽要這麽問?”

“我只是想知道。”

“我為了你而背叛了家族,甘願受到追殺與歧視。你說呢?”

沉楓垂下了頭。“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問。”

南宮玉瑚沉吟了一下道:“不。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對你,只是基于當初的記憶,回複了自我之後。我現在,還什麽也沒想到。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孩子也有着一定的因素。”

沉楓道:“原來你是為了孩子才,才——”

南宮玉瑚見到沉楓的樣子,低聲道:“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相信在不久之後,我會真正接受你的。”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響後,南宮玉瑚突然擡起頭,望向了遙遠的遠方,大地的盡頭。

沉楓凜道:“敵人來了?”

南宮玉瑚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随即自言自語道:“他終于來了!南宮墨他們看樣子死定了。不知道二叔怎麽樣,是否會傷在他的手上。”

沉楓微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南宮墨他們出問題了?”

南宮玉瑚平靜道:“來了敵人,我們和南宮世家的共同敵人。”

“誰?”

“我的小弟,南宮小星!”

※※※

在沉楓目光的注視下,南宮玉瑚開始回憶起那段她并不願意觸及的往事。

“我爹身為南宮世家的家主,共有三房妻妾。但在我們兄弟姐妹五人中,只有小星,和我是一母所出,都是爹的正室夫人所生。

我娘最是痛愛我。但,在我四歲那年,她卻因為難産,生下小星後就去世了。”

沉楓輕撫南宮玉瑚顫抖的雙肩,努力地想撫平她波動的心絮。

“由于娘去世之後,爹又一直不管事。我和小星,有時還受到其他姨娘或兄弟姐妹的欺負。那時候,我一定是在護着小星。因為娘的去世是和小星的出生連在一起的,在某個層面上,我就把小星看作了是娘的延續。我們姐弟倆,就這樣相依為命。”

南宮玉瑚突然笑了一笑:“我的性格,就是在那時候培養出來的。除了小星,我對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包括爹在內。自娘死後,他從來就沒有主動關心過我們,從來沒有盡過一個作父親的責任。即使到後來他對我好點了,我仍是不能原諒他。

每次我們被欺負的時候,雖然有我的保護,小星仍總是用着怨恨的目光看着他們。他曾不止一次的對我說,等他以後長大有了力量,一定會把那些以前曾經欺負過我們的人殺個精光。我卻只是把這當作小孩子的氣話,沒有認真注意。

到了以後我漸漸長大了,很少再有人欺負我們了。但同時我對小星的關心也比以前少些了,有時候幾個月都難得再見一面。以至,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但我可以感覺到,他對我的依戀,在與日俱增中。

我不知道他的武功是怎樣學來的。我不知道,家中就更不會有人知道了。可是他的确是我們南宮世家數百年不世出的奇才,小小年紀,就有了絕高的造詣。可這些,我們卻一直不知道,仍只是把他當作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子。直到有一次他與家中一位族叔起了沖突,族叔可能是責備他小孩子不懂事吧。結果他竟出手擊殺了這位族叔。終于釀成了大禍。

爹震怒之下派人前去捉拿小星。那時我又恰好不在家中,等我返回家時,一切已經遲了。小星在殺了那位族叔後,就逃離了家中。在擊退一次又一次追殺後,他的實力,竟進到無法想象的程度。最後,他竟主動返回南宮世家,向整個南宮世家宣戰!那年,他才十五歲!

你根本不可能想象一個孩子挺身對抗無數高手的場面。那一戰,南宮世家高手死傷無數。南宮世家內的先輩所設無數機關埋伏,在小星的惡毒設計下,卻反而成了南宮世家子弟的噩夢。雖然小星最後仍是帶傷而逃。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竟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南宮世家,縱然采取了許多不光彩的手段和戰術,其實力卻是可以想象的。

基于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南宮世家并未向外宣稱小星之事。但在經受一此又一次挫折後,到了最後,爹惱羞成怒之下,竟以我為誘餌,要将小星釣出來。”

沉楓終于啊了一聲出來。想不到堂堂南宮世家的家主,竟會出此下策。

“最後,小星終于摸進了我的屋子,與我再次相會。當我看到他的時候,完全不敢确認那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生活和死亡的鍛煉,已經把他煉得面目全非了。他那詭秘的氣質,倒使我想起了地獄的魔王。都是我這個作姐姐的照顧不周,才害他成了這個樣子。

小星告訴我,他要帶我一起走。我拒絕了,我怎麽可以背叛家族呢?我還勸告他停手,向爹認錯,說不定爹會原諒他的。雖然我自己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結果小星卻告訴我說,他說,他說,他要我和他一起走,作他的妻子!”

沉楓這次可忍不住了。“這,這怎麽可以,你弟弟他,他簡直,簡直就不是人。”

“我羞怒之下,重重打了他個耳光。告訴他別胡思亂想。結果他竟跪在地上,哭着求我答應他。他說他自小就和我在一起,已經不能離開我了。總之說了一大通很,很不好的話吧!最後氣得我打抖,要把他趕出去。

結果最後他竟眼露兇光,說他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手的。他,他竟然按住我,企圖,企圖強暴我。”

沉楓緊張道:“你沒事吧!”

南宮玉瑚玉面一紅,嬌羞地白了他一眼。“你難道還不清楚?”

沉楓臉上一紅,頗有些尴尬。剛才确是關心過度忘了思考了。

“幸虧爹他們及時趕到了,才,才救了我。一場惡戰之下,在犧牲了諸多高手的代價之後,才把小星捉住了。奇怪的是爹竟沒有殺小星,而是他把關入了南宮家的後山禁地。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但可以肯定與父子之情無關。”

南宮玉瑚閉上美目。“我永遠也忘不了小星被帶走時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輕松愉快的,好像是去游玩似的。那笑容,現在都還讓我寒心。但更可怕的是他走時對我說的話。‘玉瑚姐,你是我的。我看中的沒有得不到的。我總有一天會回來得到你的。’這番話直到現在都還讓我心寒。”

南宮玉瑚望向沉楓,“我之所以不顧羞恥告訴你我和小星之間的事,就是為了進一步可以告訴你。現在,他來了!”

一股寒意自沉楓心頭升起。“你怎麽知道他來了?”

“因為我是他姐姐,曾是他最親密的人。所以我知道。他也發現了我們的所在。”

沉楓突然輕松起來,直起身伸了個懶,微笑道:“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好好準備一下,來迎接我這位小舅子吧!”

南宮玉瑚見到丈夫的自若,心中也很是為他高興。但憂慮仍是占踞了她心情的大部分。

良久,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兩年不見,渴欲求見姐姐,不知姐姐和姐夫可肯接見小弟?”

沉楓和南宮玉瑚一驚,舉目四望,卻發現不到任何蹤跡。聲音又頗為飄渺無跡,使人無法判斷出他所在的方位和距離。

南宮玉瑚淡淡道:“小星,你出來吧!兩年不見,姐姐也想看看你現在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

那聲音似乎頗為高興:“多謝姐姐接見。”

一條瘦小的人影,無聲無息地憑空浮現在兩人的視力範圍內。不知道他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他何時而來。

南宮小星竟然上前躬身一禮:“小弟見過姐姐姐夫。”彬彬有禮的态度頓時打亂了兩人先前所有的想法和計劃。

沉楓在仔細地打量着這位小舅子。若不是先前聽了南宮玉瑚的話,他是很難把眼前這個羸弱的少年同危險兩個字聯系在一起的。個頭不高,蒼白的臉色和瘦消的身軀,宛如先天性的發育不良,動作非常地拘謹且似乎有點害羞,瘦弱的身軀裏根本看不出可以孕含着強大的力量。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應該是一個初出茅廬在人前不知所措的少年。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年,卻是要将他與近乎惡魔的存在劃上等號。這,可能嗎?

在沉楓打量南宮小星的同時,南宮小星也在打量着他。目光是說不出的清澈,沒有絲毫惡意的流露。也許,真的純粹是打量呢?

南宮玉瑚此時心中如怒海般翻騰。這時的南宮小星,與兩年前的南宮小星已判如兩人了。以前所外露的殺機與霸邪之氣,已經完全失去了影跡。那種所特有的黑暗氣質,也已經消失了大半。南宮玉瑚的心動搖起來,難道兩年的監禁生活,真的已将他的戾氣消去,讓他恢複成了一個正常人?

南宮玉瑚由于姐弟之情的影響,往好處想也是無可奈何的。但沉楓卻是小心得多,因為他很清楚什麽叫作笑裏藏刀。尤其是禿頂老者給他上了很好的一課。南宮小星這樣的客氣,只是會讓他更加的警惕。

南宮小星不經意地把目光掃過南宮玉瑚,看到南宮玉瑚微隆起的小腹,妒恨的目光一閃而逝。南宮玉瑚雖然沒有注意,但沉楓可是無時不在監視他,心中頓時很不是滋味。

南宮玉瑚勉強一笑,道:“小星,兩年不見,你又成熟了很多。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姐姐真的很高興。”

南宮小星于是也高興,“姐姐還是這麽關心小弟,小弟我真是很高興。最近我聽到姐姐和姐夫新婚的消息,心想這怎麽能沒有我呢。于是便急急忙忙趕來了。倒是讓南宮環他們忙乎了一場。”他在說到南宮環只是直呼其名,南宮玉瑚心中暗嘆,看來他對父親的仇恨到現在還沒有消散。

南宮小星轉向沉楓:“姐夫,以後姐姐可是要交托給你了。不知道你可有這個能力來保護他。”

沉楓淡淡道:“我就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不會讓玉瑚受半點傷害的。”

南宮小星打了個哈哈,“姐夫啊!有些事情可不是憑拼命就能夠解決的。照你那樣做,我看姐姐最後只有落得個同你作黃泉夫妻的份。若是你沒有保護姐姐的能力,最好就不要呈強。”

沉楓道:“那依你看該如何呢?”

南宮小星道:“我想先試試姐夫的能力,是否有資格保護姐姐。倘若有,那也罷了。

倘若連自身都難保呢,哼哼。我看姐夫你不若把姐姐交給我,我自有能力保護她不受傷害,待姐夫你突出那群家夥的重圍,把武功練得高一點了,再到我這裏把姐姐接回去。”

沉楓轉向南宮玉瑚,失笑道:“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南宮玉瑚看着南宮小星,幽幽道:“小星,你為什麽還是這麽不懂事呢。聽姐姐的話,去吧!難道你忘了以前姐姐是怎樣保護你的嗎?我是你姐姐呀。”

南宮小星冷冷道:“正是因為如此。姐姐,以前你保護過我。現在該輪到我來保護你了。”語氣突然轉柔:“姐姐,讓我保護你一輩子好嗎?”

沉楓搖搖頭道:“她是你姐姐,你難道忘了嗎?”

南宮小星怒道:“我沒忘!她是我姐姐,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是真正關心我的。也只有我有資格來關心保護她。她是我姐姐,也可以是我妻子!”長嘯一聲:“什麽倫理道德,在我南宮小星面前,不過是一堆狗屎!強者為尊,我就是強者!所以我的話,就是那什麽狗屁的理!”

這時,他的彬彬有禮已經全部飛到天外去了,氣急敗壞的樣子,更是完全失去了一個武者應有的鎮定冷靜。因為這觸動了他心中的最黑暗的那一塊忌諱,為什麽南宮玉瑚不能作他妻子!

“接我一拳!”

招呼剛打完,南宮小星呼的一拳,就向沉楓轟來。一條右臂在瞬間變得火紅,淡紅色粉霧更是彌漫在他右拳的周圍。自他這一拳前方的半徑空間,竟随之而變得灼熱。

南宮玉瑚嬌軀一晃,晃到沉楓身前,意欲替沉楓擋下這一擊。但南宮小星身如幻影,竟硬生生在距南宮玉瑚三尺處消失了蹤影。然後鬼魅般出現在沉楓的背後,悄悄地按向沉楓的背後要穴。

沉楓還是感覺到了,反手一劍刺出。南宮小星竟不欲閃避,拳頭直挺挺撞上了鋒利的劍尖。

沉楓大叫一聲,小劍脫手,整條右臂也變得紅腫,如同被火撩過一般,皮破浮腫,此時根本不能握劍了。掉在地上的小劍,劍身也微泛着紅光,還來還未擺脫先前那一擊的影響。

南宮小星的拳頭,卻是半絲血跡也無。微微冷笑着,看着痛苦的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