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奇跡

暗影在百裏池淵身旁侯着,心裏不住的打哆嗦,這位爺今天這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時不時的在笑呢,多滲人!

卿瑤音想了很多,也坐了很久,終于得出一個結論:自己可能對百裏池淵真的有意思。自己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竟然看上了一個腹黑男?

這該是多麽的不可思議。

不過,卿瑤音好歹也是一個思想開明的現代人,對于種族年齡什麽的都不是很在意,如果真的有感覺的話,那以後就試試好了。

整理好了思緒,卿瑤音開始了自己的修煉之路。

還是那句話,在東宵大陸上,只有修為才是說話的道理,除此之外,其他的,啥都不是。

上天仿佛聽到了卿瑤音的心聲一樣,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都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在這種天氣裏,感覺整個人都跟着晴朗了起來了呢。

當然在這幾天,卿瑤音也沒有閑着。

她先後好好整理了一下碧凰園,又把這裏的屋子什麽的重新加固了一下,将一些她認為有用的東西都收進了玉佩之中,不是她多心,而是卿瑤音覺得,在這卿府裏,沒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最安全的,莫過于随身帶着了。

別說,在碧凰園中,卿瑤音找出了很多的畫作,上面畫着的,有些是女子的背影,有些是男子的背影,還有一些風景山水畫,不過這些倒是在少數了。

每張畫下面都有落款,寫着安慕朗三個字,差不多一樣的落款,卿瑤音看了大半明白了。

這都是原身的娘親作的畫,看來,那位安慕朗一定是一位款款而談,娟娟而立,說話娓娓道來,不急不緩的溫婉女子了,也算是有才啊。

不過卿瑤音有一點想不明白的是,安慕朗活着的時候是那麽傳奇的一個人,救了太後,為女兒鋪好了後路,雖說最後被其他人盜走了成果,可那是後話了。

卿瑤音一直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安慕朗都死了,她可以留下來這麽多的畫作,為什麽就不能給她閨女留一點寶貝呢,哪怕是一點也好啊。

莫名的,卿瑤音感覺這裏好像有些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到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索性将所有的畫作都放進玉佩之中,也不一一查看了,反正都是差不多的,只不過有的有題詞,而有的沒有罷了。

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也都被卿瑤音盡數收入囊中。

卿瑤音無事的時候,在卿府裏随意的溜達溜達,熟悉熟悉這裏的環境。

時值上午,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湖裏的荷花開的正盛,大片大片的荷葉将湖面蓋的嚴嚴實實的,卿瑤音慢慢的靠近,貌似還挺漂亮,卿瑤音準備摘一朵回去。

卿瑤音站在湖邊,呼吸着大自然的味道,餘光一撇,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只繡花鞋?

那是什麽?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卿瑤音可沒有傻到那種程度,平白無故出現的東西可不會是好的,卿瑤音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準備摘一朵荷花就回去。

藏在假山後面的一個小婢女,看着卿瑤音一點都沒有發現異樣,反而有一種想要走的趨勢,有些急了。

這件事情若是辦不成,那麽她的父母就完了!

婢女狠下心,咬了咬牙,慢慢走出去攔住要走的卿瑤音,只要撐到奕安小姐過來,就可以了!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嗯。”

卿瑤音淡淡的應了一聲,準備越過這個婢女,沒想到,婢女卻突然身子一閃,直接朝着卿瑤音就跌了過來,還好卿瑤音眼疾手快,這才完好的躲了過去。

有些嫌棄的拍了拍衣服,卿瑤音站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叛逆的不懂事的少女一樣。

婢女猛的跌在地上,一點預料都沒有,實打實的摔了一跤,胳膊肘在路邊的石頭上撞得生疼,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卿瑤音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這個婢女,冷冷一笑,說出口的話一點也溫度都沒有。

“卿奕安的婢女和她真的是一個德行,難道你們除了哭都沒有別的套路了嗎?”

從一開始,卿瑤音就注意到這個藏在假山後面的婢女了,這也是她為什麽不去管閑事的原因,不過沒想到,這件事情還真的是針對她的,現在看到她要走了還出來阻攔,真是服啊。

如此拙劣的技巧,卿瑤音都有點不喜歡這個等級的對手了。

“我……我……”

婢女被吓得臉色蒼白,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爹爹,就是這裏,最近這裏的荷花開的可好了呢。”

遠遠的傳來了卿奕安的聲音,卿瑤音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她就知道會有這麽一樁,好俗氣哦。

又要不能好好盡興的玩耍了。

卿瑤音站在原地,靜靜地等着,卿思遠已經看到她了,現在躲也來不及,索性就在這裏,看看她們到底想要玩什麽花樣。

還未等卿奕安走近,這個趴在地上的婢女就朝着卿奕安爬了過去,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簡直不能再俗套。

卿思遠看着這一幕皺了皺眉頭,沉聲問到。

“這是怎麽回事,哭哭啼啼的幹什麽,好好說話!”

卿思遠也是差不多幹了大半輩子的武将,對于他來說,可能更習慣的是直來直往,這磨磨唧唧的模樣,把卿思遠一上午的好心情都要破壞了。

卿瑤音抱着胳膊站在旁邊,就像是這一場大鬧的旁觀者,淡定而又想笑。

看他和卿奕安的模樣,或許才像是一對真正的父母吧?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起來真是狼狽為奸……哦不對,看起來真是合家歡滿呢。

婢女被卿思遠這麽一吓,想哭又不敢哭,抽抽噎噎的說不出話來,簡直比剛才還要難受,卿瑤音看了忍不住的想笑,卿奕安把她當成什麽,找這麽一個人來陷害她确定不是對她智商的侮辱嗎?

婢女半晌說不出來什麽,卿思遠都有些煩了,卿奕安看着直着急,不是本來對的挺好的詞嗎,怎麽不說呀,你這個廢物!

第 144 章 兇猛傀儡獸

擺在面前的是個十字路口,數位靈帝讓隊伍靜等,他們則分散的去三條路境內查看,沒一會兒讓人欣喜的消息傳來,每條路的牆壁上都有一部上古功法,三個陣營都有一種。人們欣喜的跑去複制,連李雷和張彪也同樣如此,可讓李雷有些失望,只不過都是地級功法,但也聊勝于無,而且妖修和魂修的地級功法也算不錯,是急需的物品。

其他人就更失望了,上古功法所用文字根本看不懂,還好的是在死亡聖殿的大廳內,專門有人負責翻譯,代價就是自己玩命弄來的功法,人家坐等就能獲得。

所有人都把功法拓印完畢,人們舉起武器就把這些功法劃了個稀爛,這才發現,靈器級的武器對牆壁很難造成傷害,靈寶級才能費力的把那些字跡去除掉。

“由于發現了三條通道,咱們的隊伍要暫時一分為三,各陣營獨自成隊選一條路前進。一個月後不管探索的如何,都回到這裏集結情報共享,好從中選出一條最有可能的路徑。不知道大家的意見如何?”

金獅妖修再次發言,人們也認為這是個好辦法,遇到危險可以返回這裏,等人員集合齊了在一起面對,随即各自分開,剛要各自進入通道,後方就有個數十人的隊伍冒了出來。

“嘿,金獅,你們幾個運氣不賴嘛,又找到這麽多的羊羔,不知道這次他們之中能不能留下活口,看來我以後的跟你們學習下。”

來的是一支純粹的妖修隊伍,擁有的本命獸中飛禽走獸全都有之,領隊之人似乎跟金獅不對眼,上來就是譏諷,“羔羊”兩字更是讓人感覺很不好。

“哼,無恥之徒,你又來撿現成的。”

金獅冷哼一聲,可對方也不在意,對李雷衆人露出譏諷的笑容,“一幫可憐的家夥,被人賣了還不知道,祝你們好運……”說完,帶隊選了條路就走了進去。

“将隊伍打散,咱們兵分兩路。”

讓人意外的是,沒跟另外的隊伍争搶道路,九十多人一分為二,竟然放棄了對方選的路,接着就各自在帝級人員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仍是走不到盡頭的金屬通道,偶爾出現岔路口,金獅也不再那麽自信的選擇,而是思考良久才帶人選一條,李雷和張彪都被分配到了這個隊伍裏,話不多說的一直跟着,看到牆壁上出現功法,就同其他人一樣進行拓印。不過沒有傀儡獸守護,大多功法都是高級或者更低的。

途中也遇到了一只傀儡獸,這傀儡獸要比上次那只小一圈,威力也沒那麽大,但還是死了一個人,讓人們不由得猜想,難道傀儡獸個頭越大越厲害?随着陸續又發現了傀儡獸,人們的猜想得到了證實,确實是個頭越大威力也就越大,隊伍裏也從近五十人變成了四十出頭。

十多天後,當人們從一條通道一拐彎,急忙就退了回來,一個個頭上就冒了冷汗,前面是個大廳,在迷宮裏遇到大廳不是死路就是通往下一層的入口。而這裏絕對是幸運的發現了通往下層的入口,可以看到帶花紋的進入大門,可一頭長四五十米的傀儡獸趴伏在那裏,這玩意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人們能夠對付的。

“你們在這等着,我去集合人手,再去請聖殿鎮守下來将它擊殺。”

聖殿鎮守,就是如同深淵五老一樣的存在,都是想突破仙境的修士,比較看好從這死亡聖殿發現突破的秘密,寄希望于最底層能發現神級的功法。如發現通往更下一層的入口,絕對回來幫忙,迷宮裏所有的隊伍,都相當于他們的馬前卒。

幾個聖境的修士全都跑了,趕着去跟聖殿鎮守賣功,留下了三十多個修士無聊的守在這裏。過了一天後,李雷和張彪從地面站起身相視一笑,也該自己發威了,這些人已經沒了存在的必要。

張彪在李雷的示意下向後走去,逐漸退得很遠,由于經常有人無聊的來回溜達,也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李雷站在了人群中間,環顧了一下後,嘴角露出了獰笑,接着雙手向上一舉,暗獄天雷猛然發出,打了人們一個措手不及。

“嚯嚓……”

數十股粗大的閃電劈下,聲音伴随着慘叫在迷宮中四處回蕩,見李雷已經發大招,張彪剛要過去幫忙,可感覺腿一麻,不敢往前走了,這迷宮四處都是金屬,可是能導電的!

“卑鄙,為什麽?”

暗獄天雷雖然打擊面積大,看着也威猛,但威力要比李雷的其他招數差些,除了一個倒黴蛋直接被電死了,其餘人全都渾身抽搐的癱倒在地,趁他們還沒緩過來,李雷把他們的胳膊全部砍斷,一點憐憫心都沒。之前的數場戰鬥,早就看透了這幫人,以前的死者,大多都是這些人見死不救造成的,為的只是瓜分對方的財産,留下的這些,一個個死不足惜。

看大招結束了,張彪才走到近前,打開傳送門不管死活的拖進了浮空仙島中,一些人也出來幫忙,幾個奴營人員還把血跡徹底的打掃幹淨,一絲的痕跡都沒留,等人們都離開,現場多了一個人,這人正是靈仙境界的葵水。她探頭探腦的看了眼巨大的傀儡獸,露出個無奈的苦笑,轉身用芊芊玉指點了下李雷的額頭開了口。

“你個小滑頭,那傀儡獸我一個人對付不了,而且我修煉的功法很難對它造成沉重的傷害,你得想其他方法了。”

那大塊頭連靈仙都對付不了,這裏不愧是死亡聖殿,可要等上面的鎮守着到來,李雷又不甘心,而且他着急下去還有後續的計劃,時間最為重要。

“先試試吧……不行的話再說,我配合你,打不過就将它引開,張彪找機會沖進下一層。”

這支傀儡獸看着像是金屬煉制而成,李雷有心試試自己的雷電之力能不能将其癱瘓,可轉念一想,留着這傀儡獸守入口,要比摧毀它有用,最少能拖延下鎮守着的腳步。決定一下,三人三開着進入到了大廳之內。

見到有攻擊目标出現,匍匐的傀儡獸立刻站起了身子,讓人蛋疼的是,這家夥竟然沒有腿,下半身竟然是充滿孔洞的輪軸,身上也跟蜂窩煤一眼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洞,腦袋跟龐大的身軀比起來,就是個極小的三角形,怎麽看都是個畸形。

“應該是遠程攻擊,後退……”

剛剛走進大廳十餘米,鋪天蓋地的打擊就随之而來,各種顏色的靈氣彈組成要人命的煙花,李雷和張彪聽到葵水的大喊趕緊後退,而葵水卻渾身冒出如藍色火焰的靈氣護罩挺身沖上。那些靈氣彈擊打在護罩上,冒出陣陣火花,很快就把護罩擊碎,葵水只好在開啓一個。

“嘭……”

葵水吸引了火力,張彪取出靈寶級的盾牌護在身前,從另一個方向急沖,卻被想到側過身追蹤葵水身影的傀儡獸後背同樣能發動攻擊,一下就把張彪吐着血砸飛了出去。

“你退後,一會把水姐帶回島內。”

張彪還要沖上,李雷的聲音就傳到耳中,只好擦了把嘴角的鮮血退回通道內,而李雷早就兩腳生風的沖入大廳。

這貨就像腳底下踩了風火輪,腳底下兩個閃着電光的氣旋快速移動,靈巧的躲避傀儡獸的遠程攻擊,更是伸出雙手發出了暗獄天雷,讓風電雲層籠罩了它全身。

閃電擊打在傀儡獸身上劈啪作響,攻擊暫緩了下來,當李雷來到近前要繞過去時,一把近十米的鋸齒刀狠狠地砍了下來,逼得他往上一跳才躲過一劫,鋸齒刀重重的砍在地面,硬生生的砍開一道深深的溝壑。

“他的武器是靈寶,別被碰到……”

葵水一邊趕來牽制一邊大喊,李雷的額頭都冒了汗,近十米的靈寶,這得多浪費材料,除了身軀龐大的傀儡獸,誰有能用的了!

擋住傀儡獸視線的風電雲層散去,這移動炮臺再次發了威,這時李雷剛剛沖到了他的背後,急速向着入口沖去,後背被一顆靈氣丹狠狠的擊中,整個人打着滾就掉進了入口裏。

“爾敢如此……”

葵水一看就急了,手中揮舞的絲帶化成一條水龍就砸向了傀儡獸的身軀,李雷生死不知,她要拼命了。

“水大姐,島主沒事,快撤……”

身後傳來張彪的大喊,葵水這才清醒過來,心中一顫,李雷那家夥有的是保命的方法,而自己竟然為了他變得失去理智,莫非真對他動了情?

退回到通道內,那傀儡獸龐大的身子進不來,也沒打算追,繼續守候在入口之前,而張彪則帶着葵水返回到浮空小島內,一進去就看到人們排着隊通過傳送門向外界走去,倆人沒有排隊,先行走了出去。

一出傳送門,就看到李雷呲牙咧嘴的坐在地上,大批的人進入迷宮中進行探索,地球人通過管家可以互相聯系,要比其他任何隊伍方便得多。而且最牛叉的是,所有領隊都是礦工,經營無比的金屬牆壁,對這幫家夥來說就像是一層窗戶紙,遇到有傀儡獸擋路,就開始挖牆,直到挖通通往另一條路得人造通道。

而且這金屬牆的材料可是好東西,能提煉出很多煉制靈寶的材料,剩下的東西煉制高品靈器也沒問題,這遠古的種族絕對是大手筆。

要不是想多弄些功法,又不想被其餘隊伍撿了便宜,讓礦工門直接往下挖就成,絕對能快速的找到最底層。

第 141 章 果然是趙一兩!

顏沖終于把四只猴子搞定了,那些被言猴召喚出來的幻影猴也消散了。

“這些孩子們是在保護我,我給您道歉了。”變若卿子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我在奧之院,你過來找我吧。”

說完之後,在顏沖剛被傳送過來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傳送門,可以通往奧之院。

顏沖走了過去,發現屏風上的四只猴子全都歸位,并背過了身去。

随後提示顏沖獲得了“傀儡之術”。

這個技能并不用學,而是一個特殊效果,消耗紙人就能把一個被殺掉的目标暫時複活成傀儡。

傀儡的智力很低,會服從你的簡單命令,但是同時至多只能存在一個,而且存續期間要消耗紙人。

即使是這樣,對顏沖來說也足夠了。

畢竟他可以通過紙人漂流的小刀,提前攢出大量的紙人。

這樣,如果遇到厲害的敵人,僥幸把他殺掉了,那不就擁有了一個強大的幫手?

顏沖邁步走進了傳送門,于是就來到了奧之院。

奧之院是一棟獨門獨院的佛堂,裏面坐着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美女。

“你來了。”她開口說道。

聽聲音,她就是變若卿子。

顏沖趕忙過去給她請了個安。

“好久沒有外人來這裏了。”變若卿子說道,“你的實力很強呢。”

“也就一般。”顏沖連忙謙虛了一句,不過他的鼻子都要翹起來了。

“你千辛萬苦來到這裏,想要做什麽呢?”變若卿子問道。

“當然是想要不死斬……”顏沖話沒說完,變若卿子的臉色就是一變。

“看來又有人進入生死之間了呢。”變若卿子道,“這麽強的人,竟然一天能見到兩個。”

“沒關系,你先照顧他,我到門口透透氣。”顏沖道,“其實仙峰寺的那些和尚都是他殺的,若是沒有他的幫助,我還來不了這兒呢。”

“施主真是寬宏大量。”變若卿子道。

然後她一張嘴,吐出了一把晶瑩剔透的白米。

“這些米送給你。”變若卿子道,“這是在我身體裏的田種出來的米,就算不能讓你永生,對你身體也大有好處。”

顏沖知道這是變若卿子的特殊本領,只要不細想,這些米還是很珍貴的。

于是顏沖連忙客氣地把這些米接了過來,用紙包了起來,然後收了起來。

然後顏沖就真的轉身推門而出,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廢話,來的肯定是那個盔甲武士,而且有大概率是趙一兩。

他的盔甲那麽厚,顏沖可不想跟他剛正面,說不定顏沖的刀根本就砍不穿他的甲!

沒過多長時間,果然見那個盔甲武士被傳送了進來。

他因為走的時候另一條路,沒有受到入口處菩薩畫像的指引,而且也不了解原劇情,甚至連生死之間的猴子都沒有抓過,嗯,就憑他這身重甲,想抓還真是難了……

所以他看到前面跪坐在地上的是一個小姑娘,自然産生了輕視之心。

“你就是變若卿子啊?”他開口問道。

嗯,是趙一兩。

這聲音,顏沖忘不掉。

“正是我。”變若卿子對所有人的态度都非常的友好而又溫和,“你想要什麽?”

“聽說不死斬在你這裏?”趙一兩道,“給我。”

變若卿子的表情沒變,淡淡地道:“不死斬是邪物,他會奪取持有者的性命。有很多人嘗試過,他們全都死了。”

“我不怕!”趙一兩道,“我是葦名城的葦名弦一郎!我已經獲得了龍胤之力,我是不死的!”

顏沖:“!”

葦名弦一郎?

你這家夥,弄到了一個好身份啊!

葦名城主,劍聖之孫,現在又有了龍胤之力……

就憑你這一身板甲,加上一把不死斬,還有不死之身,誰能是你的對手?

你小子不會還是想針對我吧?

幸好我發現得及時!

顏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自己因為情緒激動而發出聲音。

好在趙一兩在厚重的全覆蓋盔甲當中,眼睛只露了一條縫,耳朵完全被包裹了進來,能聽見的聲音很有限。

“你如果非想試,那就給你吧。”變若卿子的語氣依然溫和。

接下來,她還真的打開了箱子,取出了一把泛着紅光的大太刀。

“哼哼!”趙一兩的笑聲在盔甲裏傳出來,好像是豬叫。

他一把抓過了那把大太刀,直接拔了出來。

于是那把刀瞬間奪走了他的性命,他“咕咚”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

“唉,我已經警告過了,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想要嘗試呢?”變若卿子幽怨地道。

她确實不想有人死,但是她明白自己攔不住對方。

顏沖知道龍胤之力的複活是有時間間隔的。

他這邊見到趙一兩死了,他立刻就沖了出來,抽繩子就把趙一兩捆住了。

在他的手部,顏沖還補上了好幾個塑料卡扣。

這下趙一兩的盔甲反倒變成了他的牢籠。

然後顏沖抓着不死斬的刀鞘把刀刃收了回去,直接背在了身後。

“這把害人性命的邪兵,就由我來保管吧!”顏沖義正言辭地道。

變若卿子:“???”

什麽玩意就由你保管,你是不死的嗎?

“你不要擔心,我自然有方法。”顏沖說道,“這具屍體就由我帶走了。”

不過顏沖這回有點丢人了。

他發現穿了全套重甲的趙一兩,他根本就搬不動!

你這個家夥,是怎麽穿了這麽一個鐵罐頭在街上走的?

沒辦法,顏沖只能對趙一兩進行了搜身,竟然發現了一串佛珠以及三粒葫蘆種子。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顏沖笑道,“我本來還想着怎麽跟你手下的武将作戰,沒想到你先替我收集了!”

“你是在偷東西?”變若卿子都懵了,尋思這怎麽還有小偷出來呢?

“我是在廢物利用。”顏沖道,“他都已經死了,這些東西你要嗎?”

變若卿子連忙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顏沖笑道。

不過他從變若卿子的表情中看出來,估計以後他從變若卿子這裏是得不到其他的米了。

顏沖剛摸完這些東西,趙一兩就動了。

龍胤之力的複活能力。

活了就好!

顏沖直接掏出楔丸,順着甲縫,給趙一兩捅了一刀,并發動了“傀儡之術”。

趙一兩這一身大重甲,還有不死之身,如果能給傀儡了,不是要賺翻了?

第 129 章 你最厲害咯

口中的氧氣被盡數搶去,腦袋都變得渾濁起來了,可能是對手太強大了吧,卿瑤音保證,她絕對不是故意去回應他的!

百裏池淵似乎對于卿瑤音的回應格外的滿意,恍惚間,卿瑤音仿佛聽到了一聲輕笑,凝神看過去,卻又什麽都沒有。卿瑤音反應過來,開始劇烈的掙紮,雖然她思想很開放,但是這麽突然的情況是怎麽回事啊。

可是面對着百裏池淵,卿瑤音“弱小”的身子怎麽能從其中掙脫出來,百裏池淵攥着她的雙手像是鐵鉗子一樣,卿瑤音手腕都疼了。

雙腿被百裏池淵牢牢的壓制着,卿瑤音不斷扭動着的身軀反而刺激到了百裏池淵,卿瑤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百裏池淵的呼吸變得急促,腰間放着的手也開始慢慢上移。

這樣下去可不行!若是讓小北看見,教壞小朋友多不好!

卿瑤音重重的一咬,百裏池淵吃痛,退了出去,兩人的嘴裏面彌漫着同樣的血腥氣。

百裏池淵擡起頭,看着卿瑤音的眼睛裏像是有小星星一樣,深邃的光芒讓卿瑤音忍不住要沉醉其中。

經過卿瑤音這麽一咬,百裏池淵也收斂了一些。

“別生氣了。”

百裏池淵在卿瑤音耳邊輕聲順着,只有四個字,沒有多餘的話,直切主題,卿瑤音竟然就真的想要原諒他一樣,全然忘了自己當時走的時候有多生氣。

見卿瑤音沒有說話,百裏池淵又不安的向前蹭了蹭,卿瑤音見狀,急忙說到。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行了吧!”

卿瑤音一點骨氣都沒有,她都有一點鄙視自己了,如此輕易的就原諒,會不會顯得很廉價?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吻,難道她現在也這樣的喜歡顏值高,身材好的男人?怎麽聽起來那麽怪異呢。

得到滿意的回答,百裏池淵在卿瑤音耳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只是這一口嘆氣,就讓卿瑤音認識到,他并不是故意的,可能真的是有原因吧,卿瑤音在心裏為百裏池淵找着借口,因為卿瑤音可以清楚的聽到,其中的無奈。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一起,月光從壞掉一個洞的屋頂撒下來,寂靜無聲。

怎麽那麽尴尬呢?

卿瑤音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用以打破這種不說話的尴尬,百裏池淵放開卿瑤音的手,撐着胳膊在卿瑤音頭側。

“我還有要緊事,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嗯。”

卿瑤音講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擡頭看了一眼破了的屋頂,外面的每一顆星星都清晰可見,夜風從其中肆無忌憚的吹進來,難道要她說一句“歡迎下次光臨”麽?

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百裏池淵将身上的大氅解開為卿瑤音披上,而後迅速離去。

沒有人知道,他剛才有多緊張,他生怕那個倔強的女子會真的生他的氣,而他又不能将其中的真實原因說出來,不過還好,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糟糕。

其實在前幾天,百裏池淵就遇到了卿瑤音,那時候是在崇明國的京都城門口,可是那天……卿瑤音和一個男子在一起!

百裏池淵一點都不想承認,他吃醋了。

此次來到崇明國需要去做的事情實在太多,百裏池淵一邊忙的要死,一邊想讓自己忘記那一幕,可是在忍耐了幾天之後,百裏池淵發現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他還是想要見卿瑤音。

順從內心,百裏池淵來了。

原本在來之前,百裏池淵想了很多,兩個人之間可能會鬧矛盾,也可能會吵架,更可能會打起來,不過在真正見到卿瑤音的那一刻,那些想像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

百裏池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女子主導心情,尤其是剛才,在看到卿瑤音那副性感的模樣,自己差一點就沒有忍住……

卿瑤音傻傻的捂着嘴,不知道在樂什麽,身上的大氅仿佛也格外的溫暖,傻傻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補屋頂,收拾房間,卿瑤音不知不覺的,竟然已經笑了一天。

卿小北懷疑的看着卿瑤音,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

沈明珠看着已經傻笑了一天的卿瑤音,忍不住問了出來。

“師父,這事什麽情況?”

“我猜娘親這是欲求不滿。!”

卿瑤音別的沒聽到,這一句倒是聽了個真切,裝作生氣的樣子擡起手就要打卿小北。

“嘿我說你個小兔崽子,你知道欲求不滿是什麽意思嗎就瞎說,娘親哪裏有欲求不滿。”

卿小北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娘親,具體來說,你這是幸福的笑容,就是笑的有點醜,牙上有些瑕疵。”

他們早上吃的韭菜,娘親是不是沒刷牙?

卿瑤音一巴掌拍過去,卿小北靈活躲過,嘿嘿一笑,娘親要開“殺戒”了,要趕快溜!

“娘親啊,我還要和小芳去交流一下人生,探讨一下未來,時間緊迫,就先走了。”

話音未落,一轉眼,卿小北就沒影兒了,師父都已經撤了,沈明珠也迅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只餘下卿瑤音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只手覆上臉頰,要來她已經笑了一天?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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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爆炸緋聞!

第139章 爆炸緋聞!

第139章 爆炸緋聞!

今夜,是不眠之夜。

一則标題為‘當紅明星夜明月,相戀神秘小保安’的緋聞,轟炸了華夏的整個網絡,各大交友平臺、論壇,紛紛是在今夜變得混亂,無數人躺在床上抱着手機,齊刷刷的為這個緋聞發表自己的言論。

“夜明月談戀愛了?天啊!怎麽可能!這也太突然了吧?她之前不是半點緋聞都沒有的嗎?”

“對不起,我還是忍不住哭了…我迷戀了這麽多年的女神,居然和一個小保安談了戀愛?別勸我,我不活了!”

“我現在只想知道,那保安到底是誰?我已經準備好西瓜刀了,別讓我找到他!”

“要我說,大家還是冷靜些吧,明星也是人,他們也應該有隐私,夜明月談戀愛,我們應該祝福她…不過,夜明月和一個小保安談戀愛,我特麽的沒辦法接受!”

“……”

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照片中,那坐在夜明月對面吃飯的男人,那穿着一身保安制服的男人,無數人感覺到了心痛,就好像突然被人在胸口狠狠的紮了一刀,痛徹心扉。

有人抱着被子痛哭,有人氣的怒摔手機,也有人到處宣揚要去死然後拉着一群朋友攔他跳樓…

這個晚上,動蕩不休。

夜明月正一個人在寬敞的大房間中熟睡,忽然一個電話,吵醒了她。

她眯着眼睛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後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對面便是傳來一個女孩着急的聲音:“明月姐,不好了!剛剛突然有人爆料你和一個小保安談戀愛…”

“別管他們,我在睡覺。”夜明月都沒耐心聽完,直接是挂了電話,順便給手機關了機。

閉上美眸,繼續睡覺,而她的嘴角,也是在黑暗中掀起一抹優美的弧度,喃喃出聲:“洪陽,明天就等着你來求我了…”

……

一大清早,洪陽的心情就被弄的很郁悶。

在小院中鍛煉,路過家門口的人,無一不是會多看他兩眼。有人看看就走了,有的人就過分了,看完之後還要搖搖頭,說一句這保安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有那麽好的命…

“他們怎麽知道我是保安?”洪陽完全搞不懂狀況。

準備做早飯的時候,洪陽發現家裏沒菜了,便小跑着去了菜場,結果菜還沒買齊,忽然就有一群人齊聚而來,有人甚至手裏拿着木棍,嚷嚷着要打死他這個小保安…

這是洪陽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追着屁股打。

倒不是打不過他們,只是洪陽不覺明歷,都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這般憤怒,愣是被他們的莫名其妙給吓到了,下意識選擇了逃跑…或者說是躲避。

回到家中,洪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整張臉都是鐵青的:“我特麽的招誰惹誰了?一群神經病!”

“姐夫,你在罵誰呢?”許曼雯的聲音忽然響起。

正在廚房忙活的洪陽,因為今天早上的遭遇,神經難免大條,愣是被這突然的聲音給吓跳了起來,看清楚是許曼雯後,他這才緩緩的吐上來一口氣:“小姨子,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姐夫,你怎麽了?”許曼雯瞧着洪陽的反應,很是疑惑。

“沒怎麽,就是碰到了幾個神經病。”

洪陽撇了撇嘴,旋即目光一轉,又看着許曼雯問道:“小姨子,你仔細看一下我,你覺得…就我這種長相,理論上來講應該是做什麽職業的?”

“保安啊。”許曼雯漫不經心道。

“……”洪陽如遭雷擊。

“哎呀姐夫,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啊?我知道你是保安,第一時間想到的當然是保安啦。”

許曼雯一臉狐疑的看着洪陽,道:“你該不會是看了表姐的身體後,昨天晚上激動的一宿沒睡,精神錯亂了吧?”

“你才精神錯亂了呢。”洪陽瞪了許曼雯一眼,也是沒多做解釋,實在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今天的這些荒唐事。

“神經兮兮的,不管你了,我去外面鍛煉啦。”

許曼雯多看了洪陽兩眼,轉身走出了別墅,一個人在小院子裏頭鍛煉了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指導,現在許曼雯練武,已經不需要洪陽每天看着了。

一點都不意外,經歷了昨晚的事情,當洪陽和李若曦再次坐到同一張餐桌上,吃早飯的時候,李若曦全程板着臉,但凡是去看洪陽的眼神,都是如同刀刃一般尖銳。

幾乎是要生吞了洪陽的眼神…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洪陽心裏不禁哀嚎,感覺今天特別不順,仿佛全世界都在看他不順眼。

吃過早飯,洪陽開車帶着李若曦兩姐妹,一起去了公司。才剛到公司還沒進停車場,幾人便是不約而同的看到,在公司大廈的門口,此時已經聚集了一大幫人影。

他們脖子上都挂着相機帶,手裏都握着話筒,俨然是一群瘋狂的娛樂記者…

“怎麽回事?”李若曦那好看的眉毛頓時深皺,一群娛樂記者,大早上的跑到他們公司門口堵着做什麽?

“沒搞錯吧?咱們公司又沒明星,這群人找錯地方了吧?”許曼雯也是目瞪口呆。

“該不會…是沖着我來的吧?”洪陽扯了扯嘴角,心裏有了非常不妙的預感。

李若曦聞言愣了愣,美眸中閃過幾分思索之色,而後似是忽然記起什麽,對許曼雯道:“雯雯,上網搜索一下夜明月。”

“啊?哦哦。”許曼雯回神,急忙照辦。

她那小巧的玉手,從包包中拿出一只屏幕超大的iPad,噼裏啪啦的一陣操作,很快便彈跳出一則讓她和李若曦都是震驚的頭條緋聞。

“當紅明星夜明月,相戀神秘小保安?”

許曼雯那漂亮的眉頭蹙成川字型,怔怔的将那新聞往下拉,随後便是看到了發布者配對的幾張照片,當場大驚:“我靠!姐夫,這個穿保安服和夜明月一起在天空之城吃飯的人,不就是你嗎?”

李若曦臉色登時難看了起來,而洪陽則是差點大罵出聲,他總算知道,這一大清早的,為什麽有那麽多人看他不爽了…

第 133 章 寶鄂大将

只有那認出林采蘋的修士看來意志是這所有人當中最堅強的一個,能夠繼續對林采蘋說道“你沒有見過惡魔的樣子,那真是從地獄而來的,,趁現在它可能沒有發現你,你快離開吧,将消息帶回去,讓掌門前來,不,掌門也不是對對手,就将我們的死訊還有這裏的情形帶回門派中去吧,就說那魔族的陰謀已經得逞,早日防範魔族的入侵!”這些修士除了萬分懼怕之外,沒有任何損傷,就連身上的儲物袋還有一些法寶也都還在,為何不反抗,林采蘋忍不住詢問

“你們為何不反抗,全都沒有受傷不是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反抗?你讓我們如何反抗,那是真正的魔,一開始我們也以為只是元嬰期的魔族,如此多人還有那些法寶能有一拼之力,可惜我們所有人都錯了!根本就不是敵手,就連逃跑都沒有可能,它的法寶一掃過我們所有人就全都動彈不得,将我們困在這石室中,當着我們的面直接就抓起一個修士,那修士毫無反抗能力,一把就被那魔将全身的皮剝下,直接開膛掏出金丹來吃!它将我們困在這裏,沒有任何封印,法寶也全都留給我們,曾經也想趁其不備逃跑,結果逃跑之人也全都被當場吃了金丹!”

那魔族當真如此厲害,那自己可還有勝算?“道友你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不,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彷佛看到了什麽,一臉驚恐無比眼神中透着濃濃的絕望的說道。林采蘋順着他絕望的目光向自己的身後望去,這人。這魔什麽時候靠近了自己,就連天魔殘魂的神識都沒有發現,僅是這一樣,林采蘋就能得知這魔的修為遠在自己所估計之上。來人卻不是那歐陽家主,而是另外一個男子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在這靈石礦中也沒有僞裝成人類的摸樣,直接就是魔族的外貌。想來應該就是歐陽世家中的魔族吧,與那歐陽絕空變身之後沒有任何倆樣。

頭生雙角的年輕魔族看到了林采蘋,也微微吃了一驚,不過絲毫都沒有将林采蘋當成敵手一般,只是不屑的輕笑一聲“又來了一個送死的。不過也好,反正祭品越多越好。”那年輕魔族面色突然變得奇怪的嗅了嗅“你身上怎麽會有我魔族的氣息?竟然能夠找到這裏來,也是花痕大人的部下嗎?”在這魔族出現的那一刻天魔就在識海中對林采蘋說道“主人你切記在你的識海中不要出聲,現在就先讓我來對付這小子。”“好,你小心。”就全權放心交給天魔,縮在夢書一旁。在自己的識海中心,也不再看這外界的情形,若是神識探查到那魔族的身上而讓自己暴露。豈不是破壞了天魔的計劃。

“沒有錯,我正是花痕大人千年前遺留的舊部,寶鄂将軍你可聽說過?正是本将軍。”那年輕魔族一聽到寶鄂将軍的名號果真臉色一變,看來真的有寶鄂這一魔族将軍。不可置信的問道“可是寶鄂将軍早已經為了保護花痕大人而随着五大将一同身死了,你怎辦麽還會出現,就算你真的是寶鄂将軍,為何是這樣一幅醜陋的凡人模樣,你原本英姿飒爽的身軀哪裏去了?”

天魔殘魂說道“那一次大戰我幾近身死,寶琴,寶血。寶麟,寶刺全都魂飛魄散,我只是因為修煉有元神分身大法,才沒有魂飛魄散,不過就算如此,我也被連神魂都被打成碎片,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游蕩,萬般偶然之間我的神魂竟然有幾片聚到了一起,從那時起我有了一絲記憶,也就開始一直吞噬同樣在虛空之中的神魂碎片,過去了千年竟然被我将自己的的神魂拼了個七七八八,只是苦于一直沒有魔族的身軀,才臨時奪舍了這修士,不過這身體我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的。”

這年輕魔族一聽這魔族确實身上散發着魔氣,就連千年前花痕大人座下五大将的名字都知道,功法也對的上,想來不能是假,作了一揖“剛剛小的還不知将軍真身,多有得罪還請将軍見諒,家父乃是花痕魔王大人座下三大護法之一卒諾早早隐藏在人間的分身,就在魔王大人被封印的那一刻,将這分身留在人間,一直蓄力等待時機好複活魔王大人,見到寶鄂大人一定會很高興的,快些随我來見父親吧。”“好,你在前面帶路。”

“對了你叫何名,”那年輕魔族連忙停下腳步,有些臉紅說道“一時之間太過興奮,竟然都忘記自報姓名,小的名叫卒輕。”卒輕徑直将天魔帶到第五間石室面前,這門上的陣法與簽名的四個都繁複許多,縱使讓天魔親自來破,沒有個把時辰也都是無用的。這卒輕拿出一塊黑色破布來,沒想到這破布竟然也是陣旗,貼在了那石門上,石門應聲而開。可是面前的石室中空空如也,與前面倆個空的石室沒有任何差別,那卒輕走到一處牆角處,依然拿起那黑色破布來,同樣貼在上面,這原本堅硬的牆壁竟然自行出現漣漪,如同水面一般,頃刻間這石壁就消失不見,出現一個通道來。

随着卒輕走了大概一刻鐘,眼前豁然開朗,一個方圓足有上千丈的大空間出現在眼前,随之而來的還有萬分濃重的血腥味,較之之前的屍體房間,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這房間中的血腥味來源與眼前一個巨大的血池,這血池中慢慢都是翻滾的血液,其中不時還漂浮出一個斷手或者斷腳之類的,這血池若是想要添滿沒有上百人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其中漂浮上來的白骨還有的帶有絲絲金色花紋,能夠将骨頭都修煉有小成的,絕對不是凡人或者是練氣築基期的修士,至少也是金丹期的修士,莫不說這血池中竟全都是金丹期的修士!

在那血池之上一個幾乎同這血池一樣大小的圓形石臺飄浮着,那石臺十分之高從下面根本就看不到石臺之上放置了什麽,只能看到這石臺下面刻着十分繁複的耀眼符文,就連天魔殘魂都從來沒有見過,血池中不停的有一絲絲的血氣湧上那石臺之上,每次都被那耀眼的金色符文抵擋住,不過那符文在這血氣的沖擊下,顏色正在一點點變暗,明顯能夠知曉這血氣正在破壞那屍體之上的封印。就在血池旁邊正襟盤坐一個年長魔族看來就是歐陽家主,現在的卒諾一見到林采蘋怒聲對卒輕說道“你怎可将生人帶到此處!不知道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嗎?”說完已經全副戒備看向林采蘋,卒輕一見父親發怒了急忙上前解釋,将剛剛與天魔的對話告之父親,聽到天魔能夠說出那五大将的名字,還有功法也對上時,略微放松了一喜,不過還有質疑道

“當年我剛剛被分身出來,完全沒有修為十分弱小,也就沒有被那些修士發現,躲在那地下親眼見到五大将全都被擊殺,你的神魂怎麽就如此巧合拼湊出來,将軍不要怪我多心,現在實在是魔王大人複活的關鍵時期,就算你是魔族也必定要保證當真是我花痕大人的部下方可,還請将軍說出能夠讓我信服的事情來。”這卒諾果然沒有他兒子卒輕那般好糊弄,一定讓天魔再說出能夠讓其相信的話語來。天魔沉思許久,終于是開口說道“可還記得,你我當年還都是剛剛成為花痕大人座下的将軍與護法時,一次你我一同出戰對抗臨界之戰,卻不想被臨界的蟲族打的節節敗退,你還一時不慎差點被擊殺,當時你受了重傷,還是我救你出的重圍,不過一直都遭受蟲族追殺,最後幸好遇到蒼穹大人出手救了我們,不僅擊殺了所有蟲族還将我們送回了花苑,你可還記得?”

這一番話說出,反倒是讓卒諾甚是激動,當年與蟲族大戰之事所有的魔族戰士都已經戰死,眼前之人必定是寶鄂沒有錯了!幾步上前一把抱住天魔,“寶鄂竟然真的是你,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當年的恩情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報答,如今我們一同複活花痕大人,我在這人間隐忍了千年,終于等到今日只要再等待三個時辰,魔靈血池的魔氣就能夠沖破那封印,魔王大人就能夠蘇醒了~我也早已經備好了魔王大人醒來時的祭品,那時魔王大人服下上百個金丹期修士血肉與金丹煉制成的血靈丹,那時魔王大人真的就完全蘇醒來了。等到魔王大人醒來,魔力通天,一定能夠為寶鄂兄再造一個魔身的。”

還有三個時辰魔王就醒來了,天魔已經将這消息告知了林采蘋,“天魔你現在的魂力可能都得過眼前這倆魔?”天魔嘆息一口說道“主人,若是我還有肉身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只是現在,十個這樣的我也不是對手啊。”這可如何是好,好似一切都已經無力回天了,林采蘋在自己識海中苦苦思索,可就是想不出任何方法來破解眼前的這個死局。卒諾見天魔半天都沒有說話問道“寶鄂兄,你怎麽了,魔王大人馬上就要醒來,你還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麽憂愁之事?”

第 132 章 北派之烈酒血指

一聽到海爺口中的規矩,田七和大牛神色凜然,趕緊将碗筷放下,雙手合十,嘴裏叨叨咕咕,也不知道念的是什麽經。

海爺張開象牙筷,鉗了幾塊素菜,扔在我們三個人的腳下,然後端起酒壇子,圍着桌子往地上倒了一圈,嘴裏念道:“東南西北中,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神走神路,鬼走鬼道,我走倒鬥路,若得罪,請莫怪。酒菜敬鬼神,焚香燒紙以告罪,恕罪,恕罪。”

見三人神神叨叨的,我心裏雖好笑,但不能表現在臉上,畢竟北派山鬼錢這一門派有自己的路數,我一個外人是不得門徑的。

見三人忙活完了,我說啥規矩?喝個接風洗塵的酒,至于弄這麽大動靜嗎?驚動琉璃廠不說,還把滿大街的客人都拉過來吃酒,京寶齋有錢沒處花是不是?

我說的話有點帶刺,心想,誰叫你仨逼着我喝酒呢?田七和大牛替我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海爺這脾氣一上來,就像手裏端了把機槍,誰沖上來就撂倒誰!

海爺刺溜一聲,一口将杯中酒下了肚,砸了咂嘴說:“好酒啊!你下墓次數不多,以後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什麽叫老規矩。不管一百年,還是一千年,祖上立下的規矩都不能破,所以說,凡是摸金校尉外出挖墳盜墓的,只要能活着回來,第一件事情就必須大擺筵席、廣請賓朋,而且請來的人越多越好。”

我點頭說:“如果是這個規矩,這個我懂,這叫驅邪,也叫祛晦。”

海爺哈哈大笑說:“你小子知道還跟我裝什麽糊塗?沒錯,就是驅邪!否則你們三個有命活着回家睡覺,卻不一定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喽。動了人家死人的東西,它們能不跟着你們回來算賬?自個一人做事一人當,家裏人恐怕遭殃了,嚴重的話,雞犬不留啊!”

大牛一看海爺沒怪罪我的意思,這是從來沒見過的事情。他也跟着輕松不少,一邊喝酒,一邊向我解釋說:“海爺寬宏大量,就像酒量一樣——海量。賴天寧,規矩就得當規矩辦,千金散盡還複來嘛,命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反正我每次下墓回來,京寶齋都要宴請賓朋,從來不差錢,咱們得的都是不義之財,花得越多,身上的晦氣越少。”

田七也接着說道:“鬼和人一樣,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明面上我們要宴請衆人,增加陽氣,暗室內,我爸燒了不下幾十包紙錢,不間斷地焚香燒蠟,已經一天一宿了,我們幾個沒到北京的時候,我爸就開始做這些了,我們之所以平安無事,不全部是僥幸,也有我爸爸的功勞。”

我尴尬地站起身子,端起杯中酒,敬向海爺說:“你老費心了,我一個小輩的不懂規矩,望你老人家莫怪罪,若有沖撞,請海涵。雖不勝酒力,但我先幹為敬。”

海爺爽朗地哈哈大笑,高興地拍案而起,說道:“老朽愛賢若渴,再說你也不是目無尊長,只是不茍同老夫的做法而已,你沒錯,要怪就怪我沒說清楚。”

我說以後咱這個規矩得改改,長此以往,京寶齋每辦一次宴席,懂行的人就知道我們倒鬥回來了,這樣做不但掩耳盜鈴,甚至有可能太招搖,一旦授人以柄,有些事情想做下去,人家都會躲在暗處盯着看。

大牛說道:“多慮了,京寶齋獨此一家,哪還有人知道這些?”

海爺臉色一變,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緩緩地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才徐徐地問我說:“難道你發現什麽了嗎?”

我說海爺不是我發現什麽了,京城倒鬥世家雖然僅此琉璃廠一家,但你別忘了南派沈家也是高手,俗話說,鍋裏的肉壇中的酒,誰不想吃一口喝一杯呢?隔牆有耳,門外有眼,小心點好。

海爺點點頭說:“沒錯,南派沈家是倒鬥大戶,平素都是各幹各的,從不聯手幹活,有時候也通通消息而已,我想他們是沒膽量插手北派的事。”

田七和大牛從未聽海爺說起南派的事,更不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俱都神色有異地看着我,大牛問我說:“老大,你不會想當叛徒吧?拜了祖師,只能認一個祖宗,否則可要被三刀六洞的。”

田七也是關心則亂說:“你加入京寶齋的時間尚短,我們沒來得及告訴你一些規矩,千萬不能觸碰啊。”

我看他們誤會了,索性痛快說道:“我在田教授那裏見到他請來的一個女秘書,她的名字叫沈冰……”

海爺呼地站起來,說道:“沈家獨女沈冰?她為何來京城?”

我趕緊解釋說:“海爺息怒,她剛來北京不久,還沒機會來拜見你,我這人嘴快先露了她的底。田教授是考古界的泰鬥,國家這方面人才匮乏,請她來為國效力,也不是什麽壞事,再說跟京寶齋不沖突。”

海爺臉色略有緩和地說:“這樣啊,我還以為南派想搶占我北派地盤呢。沈家獨女沈冰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跟田七丫頭年齡差不多,本領卻很厲害,不但得到南派真傳,而且在滇南倒騰了不少古董,少少年紀了不起啊。”

田七鼻子一哼說:“老爸,她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嗎?哪天我非見識見識不可!”

海爺囑咐說:“別闖禍啊,自古沈家跟我們田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多通通信,了解了解當下情況,一南一北就像一條大船,哪頭沉了,另一頭不也得翻?”

我借機說道:“形勢變了,國家跟國家都開始接軌了,門派之争由來已久,但畢竟是歷史的産物。現在風聲緊,生意又不好做,如果南北聯手,有些事情更容易一些,你老人家深謀遠慮,不妨仔細想想我說的話。”

海爺哈哈笑着說:“先不談這個事情了,以後我跟沈家通通氣,先摸摸他們的底再說。”

我一想也是,這畢竟是一件大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門派之争多少年了,人心和利益這兩樣東西不是短時間能放下的。

海爺緩緩地放下筷子,又給我慢慢地倒滿一杯子說:“酒能壯人膽,山鬼錢摸金校尉不但要智勇雙全,還要酒量過人。你聽說過武松打虎的三碗不過崗吧,喝了酒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還怕墓中之鬼嗎?我現在教你一招我派必殺技——‘烈酒指血’,簡單地說就是把食指咬破,滴血到烈酒中,血酒可破鬼咒,懂了嗎?”

大牛大呼小叫說:“這招我也能使嗎?黑驢蹄子攜帶不方便,這招多管用?反正我身上的血多的是。”

海爺笑吟吟地說:“賴天寧身上流的血能降魔除鬼,你身上的血毫無用處,還是使你的驢蹄子吧。其實,我雖然懂這一招,利用自身修為也能有幾分威力,但跟賴天寧相提并論就不行了,最多算是小巫見大巫。”

我一開始确實挺生海爺氣的,以大欺小,喝酒這事是不能強人所難的,原來他是想借着喝酒的事情,傳我一招摸金校尉的北派絕學,但如果滴酒不沾,自然就學不到了。

我心生感動,趕緊舉杯向海爺敬酒,表示感激和歉意。

海爺高高興興地喝了這一杯,又對我說:“你的體質跟普通人不一樣,你血液裏有鬼魂敬畏的東西,所以啊,‘烈酒指血’這招,你使得比任何人都有威力,下會下墓時,撞見大粽子,你試一試,保證一滴血酒飛過去,它們立馬魂飛破滅,所有鬼咒的幻覺消失無蹤。”

田七說道:“人血那麽多,豈不是比任何武器都厲害?機槍還需要換子彈呢,他可以源源不斷啊。”

海爺說:“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為什麽是食指之血呢?那是血之精魄,兩個時辰內只能使用一次,否則就不管用了。”

酒足飯飽,我們回到了地下暗室。山鬼錢摸金符必須統一放回到祖師身上充實力量。

海爺對血瑪瑙也是極為震驚,這種東西世所罕見,怎麽也想不明白,紅虎山上為何出現這麽大的數量。

我和大牛、田七有約定,說好了不透露沈萬山水葬的事情。哀牢山山勢廣袤,綿延千裏,裏面的秘密無窮無盡,至于為何出了血瑪瑙,沒有任何人能猜到它的由來。

兩塊金疙瘩,大牛還是上交了,這麽大的金子變現成現金,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海爺只是答應多分他一些錢財,我求了半天的情都沒用,看來老家夥也是愛財如命啊。

海爺怕我多想,只好實話實說地說道:“我從來沒跟你們幾個講過,或許在你們心裏一直認為這個老頭子舍命不舍財,其實你們都錯了。”

我心想貪財就是貪財,難道還能編出別的理由?錢財是好東西,差不多就得了,大牛九死一生地弄回來點金子,你老人家多給他點能怎麽了?沒功勞也有苦勞嘛。

海爺接着說道:“京城有幾家孤兒院是由京寶齋贊助的,這筆開支很大啊,那麽多張嘴都等着吃飯呢。每個月定期拿出部分錢財捐給慈善事業,全國失學兒童太多了,老夫年事已高,看着心痛啊。你們想想吧,京寶齋的牌子名氣真這麽大嗎?都是樂善好施的影響力啊。幹我們這行的,取的都是不義之財,但如果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們幹的這行就不那麽污垢了。”

聽了海爺幾番話,我頓時對這個老頭子肅然起敬,這種胸懷不是每個人都有,所以我敬佩他的同時,也對倒鬥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一個人幹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為了什麽而幹的。

(本章完)

第 133 章 :一別數月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別數月

離京數月,盛京繁華依舊。

驅趕了一路的車辇穿梭在長街上,沈樂窈聽着外面嘈雜聲,心間思緒頓生。

沈家上下不将她視作沈家人,她只身到晉中收回五萬兩租金,卻無人關心她是死是活。

雖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親情涼薄至此,沈樂窈心裏到底是不好受,她甚至能想到一會兒回到沈家會面臨怎樣的局面。

“阿窈?”

“小姐?”

突然,車辇在汴河邊上停下,沈樂窈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外面傳來兩聲熟悉的叫喚。

“裴姐姐,楹月?”

沈樂窈一下認出她們聲音。

江雲岫掀起簾子,看到闊別已久的面容,沈樂窈驚訝的面容瞬時變明媚起來。

“你們?”

她沒反應過來她們二人為何會在這兒。

“阿岫說你們今日會回到盛京,我便帶着她們兩個過來這裏候着。”

裴佑丞得意盯看她回。

沈樂窈笑出聲:“多謝裴小公子。”

見楹月在裴嘉韻身邊待着,沈樂窈放心許多。

江雲岫讓她們寒暄,起身下了轎辇,來到衛臨為他準備的車辇內。

裴佑丞不願單獨同她們女兒家待,亦是跟在江雲岫屁股後邊去了。

“看到你安然無恙回來,我便放心了。”

“算一算你離開盛京已有快一年。”

裴嘉韻感慨頗多,眼圈又忍不住紅了。

“裴姐姐定為我操了不少心,你我沒有血緣關系卻能為我做到這份上,阿窈會永遠記着。”

沈樂窈拿過她的手,緊緊握住。

“我也沒有做什麽,就是将楹月留在裴家罷了。”

裴嘉韻拿絲帕擦了擦眼角,臉上露出笑意。

“當初我家小姐從晉中失蹤,裴小姐也出了不少力呢。”楹月在一旁聽着,免不了替裴嘉韻說上幾句,想讓她和沈樂窈的感情更深些。

“你看看,楹月心裏可清楚着呢。裴小姐收留你,你可有盡心伺候她?”

見楹月還如以前那般伶牙俐齒,沈樂窈手指尖點了下她腦門。

“奴婢自然盡心盡力伺候着,如同伺候小姐那般。”

楹月笑嘻嘻回。

車辇內的氣氛一下變得活躍起來,許久未見,裴嘉韻想到她還要回沈家,并不好與她敘舊太久,只說待她回沈家安頓好後倆人再約着見面。

說完她讓元琪将給沈樂窈的東西拿上來,塞給她後匆忙走了。

沈樂窈打開一看,發現裏面是不少盛京這幾個月來盛行的胭脂水粉和金銀首飾,裴嘉韻生怕沈樂窈回來買不上,去翠蝶軒買時給她也買了一份。

這些都是楹月說的。

感激的話暫且不提,沈樂窈同楹月打聽沈家這幾個月的動向,楹月說了一些,都是在她在忠勇侯府裏留意到的,并不全面。

主仆倆人說完話,車辇朝着輔國公府駛去。

另一邊趕去京兆府的轎辇,裴佑丞在江雲岫面前繪聲繪色說着自已如何得知沈樂窈落在袁家手裏的真相,那眼神和臉色都神氣極了,只以為自已這回定會得江雲岫高看一眼。

豈料江雲岫安安靜靜聽他講完後,唇齒間慢悠悠洩出幾個字:“沈樂窈不是被袁家抓去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聲不響落在裴佑丞心尖上,轎辇內頓時變得安靜下來,裴佑丞扇柄揮在空中,只得尴尬地清清嗓。

見江雲岫冷冷盯着自個,他又忍不住舔着臉問:“那你是在哪兒找到她的?”

“在南燕太子府上。”

江雲岫将在南燕都城發生的事言簡意赅告訴他。

“那慕容淵反了天了,連江兆尹的人都敢惦記?!”

裴佑丞臉色憤憤,漲得通紅。

江雲岫沒告訴他慕容淵是為了笠陽才這麽做,只囑咐他:“回去後好好盯着年少甫。”

“那小子我一直盯着呢!”

近來裴佑丞去外面花天酒地的次數少了,許多時候都在骁騎營裏暗中留意年少甫的一舉一動。

江雲岫眉峰間陡然露出陣殺意,撒了那麽久的網,也該收回來了。

酉時,沈樂窈的車辇駛回到沈家府門前。

守門的小厮看是集市上買的馬車,只以為是來沈家拜訪的外客,并不打算上前相迎。

直到見到楹月将沈樂窈從轎辇內扶下車,驚得下巴都快要掉。

“三,三小姐…”

那小厮不可置信地上前相迎。

在晉中落魄被抓到南燕,沈樂窈身上早已沒了行李,這一路上回來都是到沿途的客棧裏換上新采買的。

“三小姐回來,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見無行李可提,那小厮腦袋瓜一轉悠,便要拔腿進府通傳。

沈樂窈将他叫住:“不必了,我自已去同祖母問安。”

“是…”

如此,那小厮方将要邁進門檻裏的一只腳收回來,顫顫巍巍站在一旁。

沈樂窈只身去晉中收回五萬兩鋪子租金的事早已在沈家上下傳開,主子們面上雖不表,下人們私下卻時常将這件事拿出來說,都贊嘆沈樂窈瞧着是個嬌柔的女兒家,不想卻是個有勇有謀的,悶聲将邱氏和王氏都收不回的租金收了回來。

五萬兩鋪子租金被晉中镖局的镖師運送回來後,沈家卻沒派人去打聽沈樂窈的下落,有些膽大的下人私下只将沈老夫人她們都罵了個遍,指責她們是個沒良心的。

此刻見沈樂窈安然無恙回來,下人們俱是又驚又怕,還有幾分喜悅。

往葳蕤院一路走去,碰到的下人對她皆是畢恭畢敬的,還有些在不遠處清掃或經過的,見到是沈樂窈都過來同她行禮。

沈樂窈都一一受着,直到來到葳蕤院。

彼時正是要用晚膳的時辰,方才見到葳蕤院的丫鬟們端了許多菜肴進去,裏頭此刻應當準備上桌了。

果不然,沈樂窈還未走入堂內,便聽到裏面傳來祖孫和睦的歡笑聲。

“趕在晚膳前,阿窈來給祖母問安。”

“一別數月,不知祖母身子尚還安好?”

沈樂窈邊說着邊往裏走,楹月替她挽起垂挂下來的珠簾。

諸人正從茶幾上起身要入座,聽到沈樂窈的聲音紛紛擡頭朝她看來,個個臉色驚詫。

第 130 章 愧疚

葉桦心中同樣有些激動,臉上展露出笑容,這位李少,算是他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他全名叫做李少壯,這名字與他的長相和身材不太相像,李少壯從小便有些瘦弱,長大之後,身材還是偏瘦,但比小的時候好了一些。

李少壯的父親也是一家赫赫有名的集團的董事長,與葉桦的父親有很多生意上的來往,久而久之,兩人關系更加密切,而葉桦與李少壯的關系很好,鐵哥們。此次回到人界,他也有去過李少壯家,只是察覺不到他的氣息,知道他不在家,葉桦也就離開了。

沒想到,如今竟在此地遇到了,說明兩人的緣分還沒盡。

“少壯,你怎麽會在此?”葉桦問道。

“這裏流傳着野人的傳說,我便來這裏瞧一瞧,沒想到會遇到你,李哥,這些年,你到底去哪裏了。”李少壯一臉關切地問道,當年葉浩被殺之後,葉桦就失蹤,當他知道葉浩被殺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和父親同樣傷心,他父親本來想替葉浩照顧葉桦的,只是沒想到葉桦失蹤了,這些年一直派人尋找,直至這幾年依然沒有找到絲毫下落,他們甚至認定葉桦已經死了。

“此事以後再說,既然你們要去游玩,那我跟着你一起去好了。”葉桦并非不想告訴李少壯這些年的事情,只是這裏人太多,不方便說而已。

“好。”李少壯鄭重地應道,不管怎樣,葉桦總算找到了,如今不想說,那就不說。

“走。”李少壯大聲說道,伸手想拉住葉桦的肩膀,卻又被葉桦躲過去了。這時,李少壯才意識到不對勁,開口問道:“葉哥,你這是怎麽了,難道受傷了?”

“沒事。”葉桦搖了搖頭,自己的事情暫且不提,自己如今為鬼魂之身,沒有實體,若是被發現了,恐吓到少壯,這事對于普通人來說,會接受接受不了的,葉桦不知道少壯的承受能力有多強。

“好。”少壯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他相信葉桦有他的原因。随後對着身後的人吩咐,讓他們自己去,他和葉桦自己一路。

他們沒什麽意見,少壯也不管他們有什麽意見,雖說這些人跟着他來的,但目的不過是讨好他,看重他家裏的錢和公司,并不算真正的好友。

走出了酒店,葉桦和少壯肩并肩走着,聊起了很多事情,小時候快樂的時光總是令人不斷去回想,兩人就這樣邊敘說邊觀光,這裏的風景很是不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靈氣也比城市中更加充沛,巍峨的山峰,從天上而來的瀑布,難怪每年假期,這裏都成為了衆多人的目标。

轉眼間,一個上午的時間便這樣悄悄流逝了,少壯沒有再主動問起葉桦的事情,葉桦也沒有主動地告訴他,這才是兄弟,當知道葉桦不想說的時候,并沒有勉強他。

一個上午的時間,并不能讓他們兩個人走完整個景區,待随意吃些東西後,他們兩個人就在南部景區中閑逛起來。

“李叔叔最近怎樣了?”葉桦開口問道。

“自從葉叔叔離開後,我爸一直派人找你,可是找不到,心裏很不舒服,人也變得憔悴了,特別是葉叔叔留下的公司,我爸看着它被別人搶走,心裏很不是滋味,一直說那是屬于你的,這些年白頭發越來越多了。”少壯說道。

“對不起,讓你們操心了。”葉桦慚愧起來,沒想到李叔叔竟然如此重情,一直挂念着他和父親,葉桦想要彌補,想了想,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玉瓶,拿給少壯,說道:“這東西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你回去讓李叔服用,一年一顆。”

少壯接了過去,直接打開,藥香撲鼻,輕輕一吸,整個人精神一振,臉色卻難看起來,認真地看着葉桦,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葉哥,你這些年迷上了這東西?你這樣是犯法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這些年過得很不好,有苦衷,沒想到你竟然嗑藥,你這樣做對得起我爸和葉叔嗎?”語氣中壓抑着極大的憤怒,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葉桦微微一愣,聽完少壯的話後,不由苦笑道:“你說什麽呢,你以為這是什麽東西,這不是毒。”

“不是?”少壯狐疑地看着葉桦,再次聞了一下,也沒聞出個所以然來,他也只是知道毒品會讓人沉迷,這玉瓶散發的氣息,讓他很是沉醉,這才讓他當成了毒品了。

“當然不是,你要不信我的話,回去之後找人驗證一下就行了。”葉桦肯定地說道,這裏面裝的是的丹藥,人界的當丹藥,從華朔的儲物袋中找到的,對練氣一二層的修煉有輔助作用,對與普通人來說,吃了則可以取出病痛,還可以增長壽命。

“我信你。”少壯尴尬地說道。

“對了,這些年我找人調查了當年葉叔叔被殺的事情,發現了一些事情,你可知道,當初是誰殺了葉叔叔的嗎?”少壯突然臉色嚴肅,對着葉桦說道。

“華朔。”葉桦臉色變冷,即便華朔死了,他仍舊恨。

“你怎麽知道?”少壯吃驚道。

“他已經死了。”

“什麽?”少壯大駭道,據他調查,華朔身邊有很多人保護,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曾買兇殺人,卻無功而返,才真正認識到華朔的力量,沒想到如今死了,葉桦竟

然知道,難道是葉桦派人殺的?這些年葉桦應該沒有錢財去買兇啊,難道是葉叔留下的後手,想到這裏,心中一動,是啊,葉叔叔應該給葉桦留了後手了。

“他該死!”少壯狠狠地說道,斯文的外面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位于眼前的鏡片似乎反射出一道寒光,對于華朔,恨之入骨。

“你還調查到什麽了嗎?”葉桦問道,這背後還有人指使,不知道少壯有沒有調查出來。

“我還調查到,這件事情被人壓下來了,最後以自殺結案,而當初負責這件案子的劉隊,如今卻升為副局了。”

“哦?是嗎?”葉桦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有人從父親的死亡中得到好處,觸碰到他的神經,若是有機會,定然給他些難以忘記的教訓。

不知不覺中,葉桦和少壯已經走到了景區的邊緣,在淡季的神農架景區中,這裏的依然人煙稀少,附近只有他們二人,寂靜的周圍,偶爾想起幾聲鳥鳴,增添了幾分安逸。

突然,一聲尖叫直沖雲霄,如在滾燙的熱油中加入一滴水,劇烈的啪啪聲響起,原本安靜的環境,頓時嘈雜起來,鳥兒撲哧的聲音與忙亂中的鳥叫。

聽到這聲音,少壯邁開腳步,朝着聲音的來源奔跑而去,葉桦見此,也只能緊跟其後。

很快,他們來到叫聲響起的附近,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影,只有地上一道鮮紅的血跡,躺在路的左邊,那個地方是景區的邊緣,在往左邊一點,就是不算太斜的山坡,而那處,已然脫離了景區,在往前一點,就是連綿的山脈,古樹林立,鮮有人類的蹤跡,或許,還有野獸的存在。

順着地上的血跡看向血液延伸的方向,赫然是山坡下,一道血跡就出現在通完下方的草地,這裏沒有設置栅欄,想來也沒有人下去,很難往下,除非滾下去。

“葉哥,你打電話報警,我先下去看看。”少壯對着葉桦說道,沒有管葉桦的答應,直接順着血跡,小心地爬下去,別看少壯有些瘦弱,其實他的力量不小,而且因為有錢,對攀爬也比較在行,有些時候還會去爬山,當然,這是有專業人士帶隊的。

葉桦本想勸阻,卻見少壯已經下去,就沒有說話了,不過,少壯要讓他報警,可行性太小,他雖然有現代的衣服,卻沒有手機,怎麽報警,而且,他也擔心少壯的安危。以自己的修為,面對幾只野獸,簡直是輕而易舉。

于是,葉桦就走下去了,他沒有實體,就算摔下去,也不會死人,而且他是修仙者,若是爬下去還要和普通人一般小心,那就丢臉了。速度不比少壯慢。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下方,血跡依然延續,朝着山脈的方向而去,少壯不知道葉桦也跟下來了,因為葉桦走路是沒有聲音的,順着血跡直接跟過去。

血跡漸漸變淡了,到最後只能看到一條細微的痕跡,跟着跟着,他們就跟到一個山谷,他剛想踏入,卻被一股力量拉回,轉身看去,卻是見到一臉嚴肅的葉桦,沒有看他,而是鄭重地看着前方。

“葉哥,你怎麽跟來了?”少壯驚訝地說道。

“廢話,你都來了,我能不來嗎?”葉桦沒好氣地說道。

“那我們繼續走吧,我發現血跡到了這裏就消失了,應該在裏面。”少壯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葉桦鄭重地說道。

“為什麽?”少壯不解地問道。

“因為前面很危險。”葉桦面色嚴肅,一點都不想開玩笑,前面密布着魔氣,他沒想到,自己就這樣遇到魔人的地方了,他體內蜷縮成黑點的魔氣和魔念躁動起來,都指向前面,唯有魔氣存在,才能讓一直畏懼識海中的天道石碑的魔氣躁動。

第 130 章

第 130 章

“廢物!廢物!!全都是一群廢物!!!”

鍍着金邊的花型玻璃器皿砸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碎片飛濺劃破了跪在地上雙手托舉果盤的宮廷女仆裸露在外的腳踝。

血珠沿着傷口滲出,女仆動也不敢動,更不必提呼痛。

國王陛下的怒意就像盛夏時分夾雜着冰雹與閃電的暴雨,誰敢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音被他注意到誰就要上斷頭臺。

王座下站了一片埋着頭的大臣,打頭的正是年逾古稀的厄爾波裏亞公爵。

老公爵此刻既驚恐又慶幸——婚生長子的愚蠢超乎他的想象,以一種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姿勢激怒聖光教廷,消息傳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真的是他的親生兒子?被祝福的婚姻內出生的孩子?

驚恐是因為查爾斯二世的怒火明顯超出他的預估,慶幸則是終于可以用一種體面的方式廢掉婚生長子了。

反複強調“婚生”二字意在表明他還有其他年齡更大或是行為舉止更穩妥的兒子,但是礙于禮法,繼承人的位置被一把年紀吃喝玩樂都弄不清楚的蠢貨給霸占了。那蠢貨的外祖與先王是堂兄弟,曾經掌握着吉魯克的鑄幣權,所以早年他沒辦法讓公爵夫人“病逝”好動搖婚生長子的合法地位,現在想做也來不及。

厄爾伯裏亞僅次于艾蘭德家族,是吉魯克公國的第二大貴族,與後者最大的差別在于他們和王室的關系更緊密,領地位置也更靠近王城。不同于艾蘭德據守海島野心勃勃,厄爾伯裏亞才是一路陪伴王室登頂的肱股之臣。

——這一點可以從厄爾伯裏亞伯爵的爵位上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才能與功績,卻憑借滿點的投胎技巧和祖宗獲得了別人想都不敢想的榮寵。

如果不是深得國王信任,現任公爵也不可能娶到那樣一位高貴的夫人,只可惜他這個繼承人實在是……一言難盡。

老公爵原以為兒子最多也就是秀一把極其辣眼睛的軍事能力吃個敗仗也就罷了,沒想到戰事尚未開始他就憑借一己之力把順風局給打成了逆風。

戰争的合法性被否定了,他們甚至不能譴責那個翻臉的聖子候選。

“老臣教子無方,讓陛下失望,請您責罰。”

厄爾伯裏亞公爵艱難的彎下腰,他年齡太大了,做這樣的動作極有可能損害健康。

查爾斯二世看向下方,除了誠懇認錯的老公爵,其他臣子各個低頭不語,完全沒有之前制定計劃時口若懸河侃侃而談時的樣子。

這次出兵的目标一是探清艾蘭德家族的深淺,二是借機進一步縮減艾蘭德家族領地面積,三則是為了挽回顏面與遷怒。國王其實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厄爾伯裏亞公爵的婚生長子身上,那蠢貨的平庸滿伊利亞斯人盡皆知,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廢物到如此地步,連個吉祥物都當不好。

還好伯利蘭特及時把梅爾攔住沒讓他就這麽離開軍帳,否則接下來的仗也不必打了,他得把全部精力轉移到重新籠絡聖地上。

那群神官要起錢來簡直就像無底洞,無論丢多少黃金進去也填不滿,巨龍都沒有他們貪婪!

他垂眼掃過顫顫巍巍的厄爾伯裏亞公爵,想到當初放個吉祥物給大家背鍋的主意也是經過自己首肯……查爾斯二世狠狠噴出一股氣,心想一定要讓那蠢貨死在戰場上別回來。

“你确實有錯,不過懲罰卻也不該降在你身上。”國王從暴怒的邊緣恢複冷靜,大臣們紛紛松了口氣,開始在心裏編織接下來歌功頌德的內容。

只有最熟悉查爾斯二世的近臣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會如此輕易放過這件事,其中就包括厄爾伯裏亞公爵。

他慢吞吞直起腰,臉上感激涕零的表情做得不能更真摯:“老臣無能,實在沒臉站在這裏。但眼下正值陛下用人之際,老臣也只得腆顏留着,厄爾伯裏亞家族任憑吾王驅策。”

老人幾乎被皺紋擠成一條細縫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幽光——從不出錯的家族是不能在吉魯克存在的,犯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被國王使用。

查爾斯二世看着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仔細掂量了一番厄爾伯裏亞的分量,向後緩緩靠在王座上:“現在不是讨論誰有罪誰沒罪的時候,接下來該怎麽做,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想法。”

事已至此,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收拾爛攤子。

臣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交通大臣勞埃德上前行禮道:“既然梅爾候選不肯為我軍主持祈禱儀式,能否換成其他神官?嚴格來說這本該是主教的職責,只不過由于巴別爾教區的費迪南主教缺職才讓那個年輕的孩子代勞,他質疑否定王室的權威,我們為何不能否定他的正當性?”

這個時候隔着大老遠和一個小孩子争吵是最不合适的,花錢讓這孩子的家長出手破費又太大,不如幹脆把他趕走,換個聽話的神官做事不就行了。

查爾斯二世眯起眼睛:“仔細說說。”

想起那個倔強又冰冷的漂亮孩子他就心頭火熱,征服他所能帶來的快感一定會讓自己滿足。

勞埃德大臣走到厄爾伯裏亞公爵身邊,很有禮貌的沖老者點點頭:“我記得公爵還有個兒子此時恰好在給梅爾候選做聖騎士長……那孩子早幾年也是伊利亞斯滿城聞名的天才,也該是時候讓他回來為陛下效力了,您覺得呢?”

老公爵自己都快忘記一年前順手塞了個私生子去耶倫蓋爾,經人提醒動動眉頭:“你是說埃克特?那孩子的出身……”

其他臣子察覺到國王對這件事感興趣的,急忙出言亂糟糟的勸:“出身也不能說明一切嘛,都是自己的孩子,給他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不比放逐到教廷裏給那群神官浪費掉強?”

厄爾伯裏亞家的那個私生子啊,确實有點可惜。

查爾斯二世對此不置可否。

一個貴族想把私生子充作婚生子是不可以的,至少明面上不可以,只教廷那關就過不去,但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做。

比如說公爵夫人,她總不可能這輩子一件錯事都沒做過,或者就算她真的是個圈子裏罕見的好人,那也可以編造些故事出來。只要這個有心的貴族能讓他的妻子合法的“觸犯法律”,那麽他就可以與其離婚,婚內降生的孩子會因為母親失去“公爵夫人之位”而成為私生子失去繼承權。

這是第一步,開了頭以後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失去妻子的貴族再娶一位妻子是件合理且正常的事,以厄爾伯裏亞公爵的年齡,能讓再婚娶到的年輕姑娘懷孕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那麽他就可以把生出聰明兒子的老情婦嫁給家族中任意一個身份合适的晚輩,私生子就有了婚生子的正經身份。然後貴族以“無嗣”為由向國王申請親族繼承法,他就可以指定自己身後的一切給那個洗白成為侄子或侄孫的私生子所有。

這一連串的操作完美繞開宗教與道德層面的阻礙,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必須得到國王默許,否則他大可以扣着爵位誰也不給。

查爾斯二世在考慮艾蘭德家族外加一個小可愛夠不夠抵得上他為厄爾伯裏亞站臺。越是高貴的門第就越不講規矩,國王希望臣子不講規矩的權力只能由自己賦予。承擔風險的前提是可以期待的高額收益,除非厄爾伯裏亞公爵的那個私生子真有那麽優秀且能完全忠于自己,否則實在犯不上如此施恩。

“這個埃克特,我見過嗎?”國王陛下發出了想要納谏的聲音,勞埃德大臣馬上回答:“他或許未能有幸獲準來到您面前,不過之前也曾陪同約翰主教在伊利亞斯滞留過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這個人還挺得兩邊看重,他服侍的聖子候選允許他離開修道院自由行動,王城主教也對他青眼有加,想來确實是個能知道點教廷辛密的角色。

“你們打算怎麽讓他聽話。”查爾斯二世笑了笑,從侍女捧着的果盤裏挑揀出一顆櫻桃塞進嘴裏,“是個受過委屈的孩子?”

大臣們配合的嗡嗡嗡笑出聲。

一個負有天才之名的年輕人被打發進教廷做聖騎士,這裏面的故事哪個貴族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呢?

受過委屈的孩子才好哄啊,讓他看到給他委屈受的人得到懲罰,扔給他一條向上爬的繩子,讓他最珍視的人寫信鼓勵勸慰,看啊,你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一切就這麽近在眼前。

哪個私生子不會瘋了一樣削尖腦袋往裏鑽。

厄爾伯裏亞公爵一直沒出聲,倒不是說他對一個幾乎記不住的私生子有什麽舐犢之情,只不過是終于想起一年前打發走那對母子時場面弄得略有些難看。他相信埃克特和他的母親不敢對公爵府有什麽怨言,但情分這種東西……

估計是一絲也不剩了。

總之,他不太看好這個計劃,埃克特沒有什麽忠誠可言,他只忠實于他自己。公爵府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商富戶出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做出重大犧牲,他确實是想要更換繼承人,但也絕沒想過要把這個位置交給埃克特。

公爵的私生子很多,非常多,多到他根本就不把兒子當回事。

衆人的視線逐漸集中到厄爾伯裏亞公爵身上,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但也不想遂了那些祿蠹的意。

“我會寫信問問埃克特,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麽做才能讓梅爾候選消失。”

聽老公爵說到這個,查爾斯二世下意識擡眼在人群裏尋找伯利蘭特子爵,看到人不在才轉移視線找到站在邊緣的費馬侯爵。

這個破落侯爵的次子也在聖騎士隊伍裏服役,據伯利蘭特所言曾經由此人嘗試過向艾爾洛斯·梅爾下毒,奇怪的是之後那位聖子候選并沒有什麽不适,除了暈車暈得厲害以外完全看不出毒藥起過作用。

費馬侯爵不用擡頭也知道國王正在看自己,可次子耐不住耶倫蓋爾清苦的生活,私自串通另外幾個聖騎士申請調回聖地。他最後一次與他聯系已經是半年前了,之後怎樣一概不知。

查爾斯二世挪開眼睛,在心底給費馬侯爵打了個叉。

又一個辜負王恩的廢物。

“老臣認為,此事非伯利蘭特子爵不能為。”厄爾伯裏亞公爵一杆子就把鍋甩回去,但是他這麽說又很合理,伯利蘭特家族本就是王室的黑手套,這種事不交給他們交給誰?

伯利蘭特不在這裏,自然也就沒人替他說話。

不要小看給王室做狗的活計,多少門庭單薄的家族想做還沒有機會。大家族樂得看伯利蘭特翻車好把自己的附庸家族塞到國王手邊。

大臣們一致對厄爾伯裏亞公爵的建議表示贊同,剛好伯利蘭特子爵就在前線,又力挽狂瀾阻止了聖光教廷的聖子候選進一步敗壞王室軍名譽,查爾斯二世心裏也認為他能勝任此事。

國王沒說話,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态度模糊的默許了這條釜底抽薪之計。

數日之內,厄爾伯裏亞家族的道歉和某位女士思念兒子的口信同時傳入巴別爾領。同日艾蘭德家族與王室平叛的軍隊在博恩鎮外的荒原上隔着二十碼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

小商小販把攤子支在能看清戰場局勢的小土丘上,不少附近的豪族都跑來觀戰,一些中産人家甚至将此當做寶貴的社交機會。

艾爾洛斯坐在随軍神父準備的椅子上,一邊發呆一邊深刻懷疑自己究竟為了什麽坐在這兒浪費生命。

兩邊都是一樣的布局,指揮官遠遠縮在幾乎看不見的地方,輔兵們亂糟糟的堆在陣前,騎士們帶着侍從松松垮垮列隊應敵。

啧,群衆演員都比他們敬業。

雙方遵守程序交換了一番垃圾話,無非還是老調重彈。王室責備艾蘭德家族貪婪狂妄,艾蘭德家族諷刺王室出了個賣屁股的男妓。

這種時候話都是怎麽髒怎麽說的,艾爾洛斯默默慶幸沒有把小彼得帶來。

互噴之後就到了“激烈”的交戰環節。

騎士們騎在馬上動也不動,侍從們卯足了勁兒揮鞭催促輔兵們往前沖。這些輔兵別說武器,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就像是剛放下鋤頭的農民。

他們也确實是給騎士老爺們種地的佃農,或是直接被點到頭上或是想攢點錢好過冬,總之沒有一個會想到出發前得到的竟是買命錢。

不往前沖就會挨抽,甚至可能被騎士的馬活活踩死,輔兵們只能咬牙切齒朝對面跑。

按照開戰前說好的,一個人頭一枚銀幣,想活下去就只能從對面借幾個腦袋。

艾爾洛斯不忍心的閉了下眼睛,然後睜開。

他要看到這場鬧劇的結局,他要提這些被騙來送命的人記住今日所見之一切。

嚴格來講這都不能定義為“戰鬥”,頂多一個群聚械鬥吧,不少“士兵”還空着手。種花家村頭搶水都比這玩意兒看着像回事,他甚至一度懷疑艾蘭德家族是不是聯合了王室在玩教廷。

打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輔兵們累得夠嗆,吃瓜方陣猛然歡呼,原來是雙方壓陣的騎士們往前稍微挪了挪位置。

艾爾洛斯憂郁的撐住額頭,搞不懂這場過家家意義何在。

為了能提前收稅啊還是公費旅游?

國家間戰争也好,領地戰也罷,既然動手總得撈的比花的多才值當。要麽是地理疆域上的拓展,要麽是資源的争奪,總之你多少得為了點什麽,什麽都不為打仗幹嘛!

艾蘭德家族與王室之間的這場戰鬥讓人看不出任何渴望。同樣的疲軟同樣的怯懦,就像是一群夢游的植物人。

騎士們每隔一段時間就往前挪幾步,侍從則早早扯着嗓子吆喝己方幾乎站不穩了的輔兵加大力度殺死對手。直到雙方騎士能看清對面頭盔上的花紋,劍都沒拔出來的先生們調轉馬頭撤回一開始的位置。

艾爾洛斯:“……”

不是,你們在幹嘛?究竟是來做什麽的?跑什麽?沖上去砍他丫的啊!

“休戰了,準備回營地。”随軍神父前身在他耳邊道:“這只是第一場試探,輔兵不剩幾個後騎士自然會帶着侍從們作戰。”

你确定不是騎士們看侍從們作戰?

艾爾洛斯滿臉都是困惑,明明他抓邪1教徒時畫風不是這樣啊!

果不其然,兩邊分別響起軍號嗚嗚啦啦的聲音,艾蘭德家族的比王室的早了幾秒,随軍神父說這就是勝負。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怪不得查爾斯二世敢把厄爾伯裏亞伯爵那樣的廢物派來,換成只烏龜也一樣能夠勝任。

還以為能見識什麽大場面的聖子候選冷着臉被護教士圍在中間向軍帳移動,心底把吉魯克王室拖出來大罵一百遍。

聖子候選:無聊!我要看到血流遍野!你們倒是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