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支票和請柬

四周衆人見狀,紛紛吃驚地議論着。

“這就恢複了嗎?這也太快了吧?”

“去風丹對于中風的效果,竟然這麽好嗎?”

“這個小哥真是厲害了,這麽嚴重的狀況,一顆丹藥下去,竟然就直接好了。”

“對啊,這丹藥簡直神了!”

“……”

這議論聲落到張正的耳朵裏,讓他感覺無比刺耳。

周家小姐見到自己的爺爺恢複過來,馬上大步走上前去,緊張地說道:“爺爺,你真的沒事了嗎?”

周老答道:“沒事了。”

随後,他對着淩霄說道:“小兄弟真是謝謝你了。”

周家小姐也是反映過來,感激地說道:“真是謝謝你了,要是爺爺因為陪我出來逛街發生了意外的話,我這輩子都會內心不安的。”

她說着話,眼中又是泛起水霧,那模樣讓人心裏一疼。

“沒什麽舉手之勞罷了。”淩霄開口說道。

別看他嘴上說着輕巧,實際上心裏還是有些心疼的。

不是心疼別的,而是心疼那顆去風丹,這特麽一顆丹藥就值100萬啊!

可眼前這妹子這模樣,哪怕他臉皮再厚也不好現在就開口要錢。

還是周老人老成精,馬上開口說道:“小兄弟,我也沒什麽好給你的,支票本給你,你想要多少你就填多少吧。”

他說着話,就把支票本和筆遞給淩霄。

在場衆人雙眼瞪圓,這老人能說出這樣的話,這身份得有多尊貴啊!

淩霄下意識地接過支票本,右手拿着筆,心裏就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他恨不能立刻把金額處上,填上999999999……直到支票本都寫不下為止

但是轉念他心中一想,萬一要是填多了,這錢取不出來怎麽辦?

淩霄嘆了口氣,他寫下100萬這個金額。

衆人見狀紛紛驚呼,道:“一顆丹藥就填100萬,這也太貴了吧?”

“這簡直就跟搶錢沒什麽兩樣啊。”

“我的天,小夥子你還真敢填!”

“……”

與其他人不同,周老和周家小姐見狀,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絲意外的神情。

倒不是覺得貴,而是覺得太便宜。

不管是周老還是周家小姐,都知道去風丹的效果,但是效果這麽好的去風丹,卻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而現在周老讓淩霄随便填,淩霄卻是只填了100萬這個低價,這怎麽叫兩人能不意外呢?

四周的人們議論聲越來越大,周家小姐趕緊跟衆人解釋了一下。

衆人這才知道淩霄不是心黑,而是心善。

淩霄見狀,便起身準備離去。

周家小姐見狀,立刻從手提包中拿出一份請柬,遞到淩霄面前,道:“我叫周羽婷,今天晚上是我18周歲的生日宴,晚上請您一定到場。”

“我叫淩霄,今晚我會去的。”淩霄接過請柬,想了想這才開口說道。

周羽婷聞言立刻展顏一笑,這笑容無比奪目,讓在場衆人都是微微失神。

而淩霄則是揮了揮手,就轉身離去。

周老與周羽婷的眼中都是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

第 148 章 最浪漫的事

分別在即,整座鎮北侯府都陷入了離別情緒,雖然顧绮羅嫁進來沒幾個月,但她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雖然已經留了足夠的錢給府裏,香姨娘掌家十幾年,也不可能會出什麽差錯,然而想着她就要離去,兩三年後才會回來,衆人心中就覺得空落落的。

啓程日一大早,蕭江北和顧绮羅前來拜別許太君,蕭靜舒蕭靜悅和彭櫻桃等女孩兒圍着顧绮羅,一個個擦眼抹淚的,彭櫻桃便抽噎哭道:“嫂子千萬早點兒回來,我聽說那溫泉山莊好,只是還沒和你去過一次呢。”

顧绮羅笑道:“那溫泉山莊确實是好的,即使我不在,你也可以和姐妹們姨娘一起過去,不過就是沒有獵物吃罷了。只是這也好辦,我和你們說,遼東那邊的老林子可多了,到時候讓你們哥哥閑來無事就去打獵,年關時候給你們捎一車山珍野味回來,快別哭了。”

這邊許太君和香姨娘也囑咐蕭江北道:“遼東苦寒之地,你媳婦兒和你一起去,實在不容易,你平時要多疼顧她一些,莫要惹她生氣上火。若是有了身子,記着立刻打發回來養胎,說到底,大夫還是京城這邊的好。”

蕭江北小聲道:“那個應大夫以後也會遼東京城兩頭跑,他就是頂好的大夫。”話音未落,許太君就搖頭道:“應大夫畢竟只有一個人,又是個大男人,生育主要還是靠産婆,那遼東乃是不毛之地,能有什麽好産婆和奶媽?還是送回來的好,你聽祖母的沒錯。”

蕭江北知道這是老人家盼孫子孫女兒盼的望眼欲穿了。只是他也盼着自己的兒女生下來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啊,于是便含糊敷衍道:“好好好,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只要情況允許,一定送她回來。”

“這混賬小子的話一聽就是在敷衍咱們。”

直到蕭江北和顧绮羅都離去了,香姨娘送走他們後回來,許太君還念念不忘親孫子的敷衍态度。冷哼道:“我不管。只要绮羅有了身孕,立刻打發人給我接過來,我都多大歲數了。等這一天等的脖子都長了,我的孫子出生後,我要第一眼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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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顧绮羅本來歷史上的遼東總兵府設置在廣寧府不同,因為主要是針對女真人和各族部落聚居地。所以大夏朝的遼東總兵府設在山春府,顧绮羅看地圖比對着。應該就是現代的長春市。如今的遼東,是以山春府為文化經濟中心的,總體上還是處于地廣人稀的狀态。

一路行來,到八月十五。恰好來到山海關,為了不至于錯過宿頭,下午時分衆人就在一個村莊裏住了下來。

這個村子不算富有。到了傍晚,顧绮羅命人将路上買的月餅等點心分給村中的幾十戶人家。讓那些村民都十分感激,小孩子們更不用提,平時連過年還未必能吃到這樣好吃的點心,如今卻是每家都有一包,怎不由得他們興奮?一個個跑過來給蕭江北和顧绮羅磕頭道謝,起先還怯怯的,但很快便看出顧绮羅和藹可親,大家也不害怕了,纏着她講路上見聞,直到各自母親喊他們回家吃飯,方一哄而散。

蕭江北和顧绮羅帶的随從不多,但也有二三十個人,此時分散在村民們家中。夫妻兩個和杏花春雨所在的這一家是個寡婦,村人都叫她劉嫂子,約莫四十多歲,帶着一雙兒女,不太愛說話,但面上卻總帶着親切笑意,尤其做得一手好菜,晚上蕭江北和顧绮羅杏花春雨都吃的很盡興。

用完飯,出去在村子裏逛了一圈,天就黑了,蕭江北和顧绮羅漫步回來,只見劉嫂子正和一雙兒女還有杏花春雨坐在院中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石桌上已經擺好了四色果品點心,一個香爐裏裝滿了小米,香還沒點燃,顧绮羅就知道這是為拜月準備的。

“回來了?剛剛我和兩位姑娘還說起大人和夫人呢。“劉嫂子見他們回來,便站起身,她和村裏人并不知道蕭江北的身份,只知道這是去遼東上任的一個武官,卻不知這是天下聞名的戰神蕭江北,更不知他是大夏朝最年輕的侯爺,不然只是這個身份,就足夠這小小村莊炸起來了。

在葡萄架下和劉氏閑談了一會兒,圓盤似得月亮從山後慢慢顯露,劉氏在香爐裏插了香,和衆人一起很認真的拜月,各自在心裏默默祈願。

待那三炷香燃盡了,劉氏就将桌上的果品點心分給衆人吃,兩個孩子每人分到了一塊月餅,高興的大呼小叫,在院子裏追逐嬉戲,如此鬧了一會兒,劉氏便喊他們回家睡覺,又請蕭江北和顧绮羅等人也早些安歇。

蕭江北看了顧绮羅一眼,只聽她笑道:“我還不累,難得中秋節,一年才有一個,想在外面坐一會兒,劉嫂子和孩子們去歇息吧。”

劉氏也知道他們這些富貴的年輕人和自己這樣的莊戶人家不同,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講究風花雪月,于是笑着囑咐了兩句,便帶着孩子自去歇息了。

杏花和春雨也都打了個呵欠,顧绮羅道:“你們也去睡吧。”見兩人搖頭,她就笑道:“去睡吧,你們又沒有我的本事,馬車颠簸着也能睡着,我下午在馬車裏睡了一大覺,所以這會兒完全不困,你們也陪伴不起。”

杏花和春雨聽見她這樣說,方站起身也去睡了。這裏蕭江北就指着旁邊一塊大卧牛石道:“走,咱們來這裏并排坐着,比孤零零坐在石凳子上好。”

顧绮羅笑道:“排排坐,吃果果嗎?”一面說着,果然依言來到卧牛石上坐了。

蕭江北卻是一愣道:“绮羅想吃果子?唔,桌上的果子劉嫂子已經收回去了,你剛才又不說。”他說着便轉頭四下裏看去,一面自言自語道:“我記得這周圍有一棵梨樹的……”

“噗,你難道打算大晚上的去當偷梨賊?”顧绮羅忍不住笑了,卻聽蕭江北道:“什麽賊?明天我給他們錢。可惜這葡萄架上熟的葡萄都被那兩個小家夥吃了,一顆都不給咱們留。”

顧绮羅道:“鄉下孩子,每日裏的樂趣不就是這個?從這葡萄抽芽開始,大概就天天眼巴巴看着,現在這還能有幾串青葡萄,已經算是不錯了。我剛才就是随口說了句童謠,不是想吃果子,你不要忙乎了。”

蕭江北這才坐下來,輕輕摟住愛妻的腰,顧绮羅便順勢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天上明月如蝸牛般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挪動着位置,她便嘆了口氣道:“我從前在家,最喜歡看月亮了,那時的月亮,和此時的是同一個吧?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

“月亮自然是同一個。”蕭江北聽妻子的語調有些傷感,就将她摟的更緊了些,輕聲道:“至于說再也回不去了,這更是傻話,不過是杭州鄉下罷了,你想回去,等我有閑暇了,就再陪你回去,你喜歡在那裏住着,我們就多住些日子,怎麽會回不去呢?倒是你祖母,老人家年事漸高,受不了車馬勞頓,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顧绮羅一笑,知道蕭江北不會明白她的傷感和思念,有心要告訴他自己的來歷,但穿越人士幾乎都是守着秘密過一輩子已經成了慣例,再者,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除了讓人驚訝外,又能如何?自己的特長就是做生意,如今也已經開始逐漸發展了,其它東西,科技或是醫學,她也幫不上忙啊。更何況,還是讓歷史順其自然發展的好。

“江北,我有一個秘密,但是我現在不會告訴你,或許……唔,等到我們都老了,你不用再征戰做官,可以當個清閑侯爺,我也不用再去打理生意上的事,我們兩個每日裏除了含饴弄孫,就都是無聊透頂,偶爾吵吵嘴什麽的,若到那時,你還是如現在這樣愛我,我就把那個秘密告訴你。”

顧绮羅倚在蕭江北肩頭,帶着笑意淡淡述說着,只聽他笑道:“守着你,慢慢老去,看孩子們從牙牙學語到成家立業,然後含饴弄孫安享天倫,這樣日子,真是想一想都覺得很美好。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說出那個秘密的。”

蕭江北低頭,溫柔且堅定地表白着心意,忽見懷中顧绮羅擡起頭來,輕聲笑道:“呶,看在你這樣情比金堅的份兒上,我唱兩句歌給你聽吧。”她說完也不等蕭江北說話,便輕聲緩慢的哼唱了起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着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做手心裏的寶。”

“绮羅,你唱的真好聽,放心,我們會一起慢慢變老的,我會讓你這一生都開心幸福,等到老了,我們不會吵架,只坐在搖椅裏慢慢聊這些事,那已足夠打發無聊時光了。”

第 149 章 連個忍術都不會,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忍者?

接下來,楊大春就開始了痛苦的旅程。

吃一次蒜,難免就要去得瑟一番,然後就被一頓暴打,然後再被蘇雁回救回來。

幾次下來,他連蒜都不敢吃了。看着柳初夏一擡手,他就渾身哆嗦。

顏沖在旁邊也不說,就哼着小曲一路跟着。

如果有掉落的散落念珠和葫蘆種子,就撿一撿,沒有他也不争,對這些大同小異的武器和防具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蘇雁回這一路倒是非常的忙碌,經常能看見受傷的武士和百姓。

百姓是一定要救的,而那些武士如果态度好一些,柳初夏也允許蘇雁回出手。

救人也是做任務的一環。

救活一個,大約能漲百分之一的主線任務進度,效率要比其他方法都快多了。

至于一些傷勢比較嚴重的,即使救活了之後,也沒辦法行動,柳初夏便幹脆好人做到底,讓赤鬼把他們都扛了起來。

等他們來到了葦名城的主城之下,柳初夏便讓蘇雁回帶着赤鬼把人都帶回荒廢佛寺慢慢修養,自己則準備帶着楊大春登城。

楊大春見蘇雁回要走,整個人都驚了。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今天為什麽要頻繁作死,眼看蘇雁回要走,他再進入瀕死狀态可就沒人救他了!

他一咬牙,一跺腳,把他包裏面所有的大蒜都拿了出來,扔得遠遠地。

顏沖在旁邊樂得跟什麽似的,差點被他那一兜子蒜給砸到,連忙躲得遠遠的。

顏沖覺得如果照這麽下去,開始厭惡大蒜的楊大春或許會考慮向他收回那個三格包。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

顏沖跟柳初夏告了個別,便轉向了另一側的引水城樓。

從那裏跳下去,能夠直接來到葦名之底。

在引水城樓的地道前方,顏沖看到了那個名為陣左的音癡。

他也是個苦命的人,在尋找自己的母親,也算是個支線任務的NPC。

他現在正被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三弦琴的聲音所吸引,陷入了彷徨當中。

他的身體很強壯,符合力量9以上的特征,可以作為道順的研究對象。但是顏沖猶豫了一下,決定但凡能找到替代品,還是不要坑害這個可憐的人了。

“你聽見三弦琴的聲音了嗎?”見顏沖路過,音癡便開口問道。

“聽見了。”顏沖道,“但那是從水生村的方向傳來的,我勸你還是回家去吧。”

“不,那琴聲像極了我的母親。”音癡說道,“在我小的時候,她經常給我彈這首曲子。她是在水生村嗎?”

“別找了,你媽死了。”顏沖道。

音癡:“???”

你咋還罵人呢?

看到音癡的表情變化,顏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水生村已經沒有活人了。如果琴聲是從水生村傳來的,那您的母親可能已經犧牲了。”

“不可能!”音癡生氣地吼道,然後轉身就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她一定是被困住了,我要救她出來!”

“你這人咋還不聽勸呢?”顏沖有點生氣,但也只能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三拐兩拐,那音癡就跑沒了影子,顏沖一路追過去,恰好碰見了一個孤影衆打扮的人在溝渠的底部自言自語。

“聽說禦子的忍者被關在了這裏。”那個孤影衆說道,“我大老遠地跑過來,就是想跟他比試比試。哼,他竟然逃了?能被關在這裏那麽久,他可真是個廢物!”

顏沖聽了,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雖然他跟只狼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他們是朋友。

顏沖平時自己嘲諷一下他也就算了,你算老幾?

“你不要說他的壞話,”顏沖說道,“狼比你強得多!”

“喲!這還有個人呢?”孤影衆上下打量了一下顏沖,“怎麽,你跟他認識?”

“他是我的朋友。”顏沖回答道。

“朋友?就憑你也敢來管我?”孤影衆大笑道,“那我今天就先從他的朋友開刀!”

說完,他竟主動向顏沖發動了進攻。

顏沖現在的戰鬥力已經今非昔比了,對付孤影衆已經不再需要靠陰謀詭計了。

他抽出了楔丸,看準了那個孤影衆的動作,準确地進行格擋。

只聽“當”的一聲,孤影衆的動作就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硬直。

孤影衆的動作很靈活,即使出現了硬直,也不像普通的小兵一樣能讓顏沖進行蓄力重擊。

但是這一已經夠了,顏沖直接一刀就紮進了他的胸口,然後用力地擰了一下。

血當時就飚了出來。

“廢物,哈?”顏沖冷笑道,“現在誰是廢物?”

“你……”孤影衆疼得說不出話來,但是他還試圖用右手的刀砍向顏沖。

“你說我是廢物?”顏沖左手一伸,準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的刀劈不下來,“連個忍術你都不會,你說誰是廢物?”

“你會什麽忍術?”孤影衆沒太明白顏沖的意思。

忍術難道不就是蹿高蹦短草窠裏埋伏嗎?

難道還有什麽特殊的?

“瞧好了!”顏沖的左手繼續捏着他的右腕,右手則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左腕。

這下孤影衆就徹底動不了了。

不過他卻放聲大笑了起來:“你竟然放棄了你的刀?你兩只手都用來抓我的手,這麽近的距離,難道要用腳踢我嗎?”

“誰跟你說我只有兩只手的?”顏沖笑道。

接下來顏沖的左肩上竟然又多出來了一只手,手裏還握着一把四十米的大刀。

那大刀在孤影衆的肩膀上方劃過,他的脖子一下子就被切斷了。

“連點忍術都不會,還敢說自己忍者?”顏沖對孤影衆說道。

然後他沖着孤影衆吐了口氣,那孤影衆的腦袋帶着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滾落了下來。

“下輩子不要随便說別人的壞話。”顏沖輕輕地道。

他搜刮了一下屍體,收獲了一粒散落念珠,還有些灰燼團之類的孤影衆認為的忍具,一個沉重的錢袋,以及三十五張紙人。

顏沖擦了擦臉上的鮮血,繼續前進,穿過了狹長的隧道,再次來到了廢棄地牢的入口。

繼續往前就是廢棄地牢裏道順的研究所,而另一個方向,則是黑暗中一望無盡的深淵。

在懸崖旁還坐着一個一頭亂發的瘋婆子,在旁邊自言自語道:“跳下去、跳下去……”

顏沖走到她的身邊猶豫了一下,突然道:“肉絲,你跳,我就跳!”

第 139 章 鲲鵬精血

方雲封印的這幾個人,都是力魄級別。在魏延手抄的秘冊裏,曾經提到。實力達到脫胎境,氣運都會呈現為紅色,只是顏色會很淡。

方雲把這六個人,成梅花形排布,把自己圍在中間。這樣六股氣運合在一起,就會把自己的氣運掩蓋。

方雲并不知道,他的紅紫精芒是多麽顯眼。他誤打誤撞,把六人成梅花形排布,無意中,卻是把自己紅紫精芒給掩蓋下去了。

“天邪宗只以為我是一個人,對于單獨出現在野外的紅色精芒,一定會份外注意。我現在招出六名狄荒鐵騎,氣運精芒湊在一起,反而有可能,不那麽引人注意。”

方雲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在這裏待久了,那些天邪宗的十龍之力高手,遲早要找到自己頭上來。

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方雲帶着六名狄荒高手,沒有往南,卻是往北而去。

謝道韞的話,他也聽到了。往南通往大周軍營的方向,肯定是布滿了無數高手。方雲現在沒有了天邪易形法,一旦踏上通往南方的路,很容易被認出。到時,那些十龍之力的高手一出手。立即是死路一條!

蹄噠!

一支鐵騎從方雲等人前方經過,驀然看到方雲等人,停下身來,目光一掃,就落在方雲身上。

“他是誰?你們怎麽會帶了一名中土人?”

一名騎兵伍長看着方雲,目光淩厲,問道。

“這是我們抓的大周探子。正要回營,交給公主處置。”

阿骨打策馬上前,沉聲道。

此刻的方雲,“遍體鱗傷”的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已經昏過去了。

大周朝派出數百斥候,偵查狄荒動靜的事情。殺了一百多,還有二百多逃了出去,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這幾人看了一眼方雲,點點頭,也就離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幾十撥鐵騎,都被方雲瞞了過去。漸漸地,遇到的狄荒鐵騎越來越少。謝道韞似乎把兵力,都集中到了南方,和大周軍隊相接的一帶區域。對于狄荒腹地,反而不是那麽用心了。

“謝道韞,只有幾十萬兵馬。狄荒大地,雖然比不上中土,但也很廣大。要想把每一個地方都布滿探子,那是不實際的。謝道韞估計早就想好了,只要我傳不出那副行軍圖,其他的無所謂。”

方雲漸漸把握到了謝道韞的想法。這位異族奇葩,智計百出,不可能不考慮到,自己反其道而行,深入狄荒腹地的可能。不過,如果自己往北,傳不出狄荒兵力行軍圖,那麽對她沒有威脅。殺不殺自己,就無關緊要了。

“這個女子确實厲害。真是可惜了,如果這副行軍圖傳出去,必然是大功一件。看來這件天大功勞,我注定是得不到的。”

方雲也不氣餒。之前傳出的那張地形圖和兵力分布圖,也是一個不小的功勞了。這樣的功勞再多來上幾份,将來晉升将軍,也不是不可能。

大周軍中,校尉、都尉和伍長、什長一樣,都是低層官。只有将軍級別以上,才算是真正掌握軍中權利,擁有了一點權勢。

嗖!

一箭飛出,五十丈外,一只麋鹿應聲倒地。方雲立即帶了六名狄荒鐵騎奔馳了過去。

狄荒人在馬背長大,每人身上除了斬馬刀,就是弓箭和箭囊。

方雲指揮着六名狄荒鐵騎開膛剖肚,在附近的河流裏清楚過後,便升起篝火,開始燒烤。

武者也是人,也要吃東西。昨天晚上到現在,奔馳一夜,消耗極大。內力可以修煉補充,體力卻必須要休息,吃東西。

“傳說精魄級高手,精力生生不息。從不會疲乏,要是能達到那個境界就不錯了。騎馬在這裏奔馳個幾天幾夜,也沒事。”

方雲現在接觸的人裏,十龍之力才算是真正的高手。地變級不是高手,而是強者了。

鹿肉烤熟,方雲撕下幾塊肉,剛吃了塊肉,耳中就聽見一陣衣袂聲。擡起頭來,就看到七八名羽衣星冠的人影,大袖飄飄,從遠處掠過過來。

“嗯,居然是龍虎宗人!”

方雲心中一動。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胸前的龍虎标志:“中土離這裏極遠。馬不停蹄都得十五個日日夜夜,這些人跑過來這裏幹什麽?”

方雲注意到這行人的時候,這些人也注意到了他。想不注意也難,一群狄族鐵騎和一位大周士兵和諧共處,在戶外烤東西吃,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奇怪,大周朝不是和狄荒在交戰嗎?這些狄荒鐵騎怎麽和這小子,在一起吃烤肉?”

一名羽衣星冠的女子,望着下方,皺了皺眉,道。

“世俗的人,管他那麽多幹嗎?我們還是趕快過去,探查一下北冥洞府吧。現在那裏聚集了大量道門、魔門中人。大家都想着獲取北冥老祖的那粒鲲鵬精血。我們要是去遲了,可就晚了。”

……

幾個人議論紛紛,也沒怎麽正眼瞧方雲,便從方雲頭頂掠過,向北而去。

“鲲鵬精血?”

方雲低頭吃肉,看似漫不經心,其實耳朵豎起,早把他們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鲲鵬精血可是個好東西啊。方雲想起了《近古時代》上的一些記載。

這鲲鵬精血,顧名生義,就是遠古鲲鵬滴落的一滴精血。鲲鵬屬于神獸,雙翼一伸,遮天蔽日,直接掩蓋三千裏,連天都看不到。

武者得到了一粒鲲鵬精血,馬上就能化成為這種遠古神獸。威力強大的一塌糊塗。基本上,挑戰一匹同級高手都不是問題。

“可惜,這種東西太過霸道。境界不夠,根本用不了。就算是天象級別,如果意志不夠堅定,不但吸收不了鲲鵬精血,反而且會被鲲鵬精血,吸盡內力而亡。我現在才力魄級別,隔天象級差了十萬八千裏。到了手上,都用不上。”

方雲心裏頭,念頭轉了轉,又按了下去。還是先想想怎麽逃出去再說。

呼!

剛剛按落下念頭,不一會兒,又是一撥方外高手,向北而去。短短一炷香內,方雲就瞧見了七八撥,不同衣着的宗派中人,向北掠去。

方雲眼神閃爍,思考了一陣,突然站起身來:“算了。謝道韞現在已經把南方封鎖。我現在回去,是自投羅網。左右無事,還不如過去湊個熱鬧。”

揮手收了六名狄荒鐵騎,方雲直接向背而去。就在他收下六名狄荒鐵騎的時候,相隔一百多裏外的地方,一名大漢眼睛猛的跳動了一下。

“嗯?怎麽六道紅色精芒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名天邪宗高手,一路往北追蹤。似好目睹了方雲收起六名狄荒鐵騎的舉動。頓時,那股紅中帶紫的精芒氣運,直沖霄漢,謂為壯觀。

“過去瞧瞧!”

這名天邪宗高手久尋不獲,這會兒瞧到一處可疑的地方,哪裏會放過。身子一晃,立即朝北追去。

方雲驅起鬼龍舟,風馳電騁,越往北,越荒涼。大地光禿禿的,高低起伏,一片蒼茫的景象。

“嗯?怎麽不見了?”

方雲遠遠的追着一支方外宗派,突然一眨眼,人就不見了。方雲立即加速,在那幾個人方外中人,最後消失的地方,方雲停了下來。

這一帶,都是些低矮的小山,站在空中,一覽無餘。那幾個人卻是平空消失不見了。

“奇怪了,這些人速度不快,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方雲低頭沉思,突然心中一動,站在那些宗派中人,最後消失的地方,伸手往前一探。只見一圈圈水波般的漣猗從空中泛開,眼前的景物頓時糊模起來。手掌伸出三尺左右,方雲立即感覺到,觸摸到了一層堅硬的膜,再往前,就前進不了了。

“有禁制!”

方雲從《近古時代》讀到過,許多大的門派,都設有山門禁止,把自己山門掩蓋起來,防止外人進入。方雲松開手,漣漪消失,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嗡!”

方雲突然驅動天地萬化鐘,一股暈黃的光芒遍布全身。方雲往前一踏,立即感覺進入了一層水波一樣的東西,周圍的空氣緩緩化開,耳中啵的一聲,方雲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咝!”方雲長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麽地方!!!”

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

這仿佛是另一個黑暗空間,廣闊無邊,一眼看不到邊際。天空烏雲滾滾,只有一點微弱的天光,從雲上洩下,照亮這個黑暗的空間。

大地上,一片沼澤,無數毒蟲,怪獸在沼澤裏歇斯底裏的對天咆哮,在大地中央,一個龐大的,仿佛與天相接的巨大山脈,橫亘在大地上,散發出一股蒼莽、大氣、古老而黑暗的氣息。

在這座巨大的山脈面前,人就像螞蟻一樣,産生一種高山仰止,渺小的不可計數的感覺。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方雲被深深震撼了。這座黑暗的山脈,就像一尊遠古巨獸,時時刻刻給人以威壓和震懾!

在方雲身前,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身影,無數宗派中人,像方雲一樣,大張着嘴巴,震驚地看着眼前這座古老的山脈!

從天空俯瞰而下,就可以看到,這座古老的山脈,看起來,就像一只鲲鵬。一只身子埋藏在地下,腦袋露在地面的鲲鵬。黑暗的山脈,就是這只鲲鵬的頭。

第 138 章 消失的五行蓮

“前輩族中之人,在與外族女子通婚之時,是否會将…會将……”谷璃最後到底沒将問題問出來,枭枭兒和谷阿之間的事情,與姬十三到底是不一樣的。

不能回劍閣古城,一人獨行也不安全,谷璃最後還是跟着姬十三走了。姬十三并不是要回百淵府,谷璃跟着姬十三去了九淵城,兩人通過傳送陣去了昆侖。姬十三說自己要去白水觀,問谷璃是否同往。昆侖一地有鳳凰之力護佑,想來兇獸之類應該不會滋生,如此,她自己回容華洞府也就是了。姬十三也并未多問,谷璃說要離開,她便讓谷璃走了。

徐劍影會特地讓姬十三給她送信,大概是怕傳信符會被人截取,如此一來,谷璃只好暫時不與徐劍影聯系了。

獨自一人前往容華洞府的路上,谷璃在天山山脊之上停住了腳步。就在剛剛一瞬間,她奇穴之內的陰陽兩系五行之力的小疙瘩,忽然一虛,再次凝實之時,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

谷璃運轉功法感受了一下面內的真元,并沒有什麽不妥。往劍閣古城的方向遙遙望了一眼,谷璃繼續往容華洞府而去。

與窮奇的一戰,于《侍劍訣》之上,谷璃所悟太多,但想要将那些領悟瞬間化為自己的戰力,卻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

谷璃很清楚,徐劍影讓她不要回劍閣古城,是為了避禍。倘若沒有徐劍影的來信,她是不會貿然回劍閣古城的。谷璃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等了十年。

十年間,谷璃從《侍劍訣》和《仙劍雲舞訣》中領悟了諸多法門。因為無鞘劍乃是五行靈劍,與十一部劍訣都是單系或雙系靈劍比起來,無鞘完全不用拘于一格。取其精華之後,雖然劍心依然懵懂,谷璃自信她能有着不下于結丹中期劍修的戰力。

徐劍影的傳信符姍姍遲來之時,谷璃便從昆侖一地直接回了劍閣古城。

甫跨出傳送陣,谷璃就感覺劍閣古城內與往常不一樣。劍閣古城之內原本豐沛的五行靈氣,較以往要稀薄了許多。因為土行蓮在劍閣古城之內的緣故,一直以來金靈氣在五行之中所占的比例都要稍微多出一些,但這一次,五行靈氣竟然是完全平衡的。

谷璃從天權閣內的傳送陣出來,剛剛走到大廳,便有一名結丹中期的師兄過來問道:“可是谷師妹?”

谷璃點頭稱是。

對方立刻道:“谷師妹,在下常新,掌門與幾位太上長老在劍閣草堂等你很久了,你師尊靈扼長老也在,請師妹随我來。”

谷璃吓了一跳,劍閣草堂乃是劍閣古城掌門之所在。

結丹之後,谷璃對于劍閣古城的構成也有了一番新的認識。作為劍閣古城一門之首的掌門,從某種意義上講,主要掌管的是派內元嬰期以下的修士。門內修士一旦結嬰,在以往的記載之中,離飛升便也不遠了。派內之事一般只會在必要時詢問元嬰太上長老們的意見,但對于元嬰修士卻基本是沒有束縛的。

這種情況不僅在劍閣古城如此,在其他各派之中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元嬰臺上長老雖然會插手派內事務,但好幾位太上長老同時在劍閣草堂等她,就有點不同尋常了。莫非,土行蓮最終還是出事了?谷璃心下忐忑,跟着常新一路往劍閣草堂而去。

劍閣草堂是劍閣古城的師祖劍仙廣成子當年的居住之所,也是劍閣古城之中,與鎖妖劍閣相距最近的一棟建築。

草堂的确是用草搭建而成,但并不是普通的茅草,而是一種名為仙劍草的上品靈草,就連玉壺冢之人,每年也會來劍閣古城求取仙劍草作為煉制丹藥的原料。

劍閣草堂的陳設極為簡陋,但草堂在劍閣古城的地位卻是不容忽視的。

谷璃到時,劍閣草堂之內,首座上坐着的,仍是當年谷璃進門之時的那位金冠白須的男子。

左右兩側的座椅之上,分別坐着三男兩女,徐劍影便是其中之一。

常新将谷璃帶進草堂之後,往那金冠白須男子禀道:“掌門師兄,谷師妹回來了。”

進門時,徐劍影便給了谷璃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谷璃在常新離開後,對堂上之人分別行禮:“見過掌門師兄,見過各位長老,見過師父。”

見禮過後,坐在首座的掌門便問道:“谷師妹數年前是否進過雷澤廢城祭廟內的密境?”

進入祭廟之時,各派弟子合計多達三十幾人,掌門能知道此事,谷璃也不奇怪,此事也無需隐瞞,谷璃稱是。

掌門便問道:“不知道當年收取天梯圖紙的,是我派中哪位弟子?”

這句話問出來,谷璃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當年收取天梯圖紙的是我,不過出了密境之後,因為我暫時不回師門,便将圖紙交給了聽濤師兄。”

谷璃此言一出,堂上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堂上坐在左側的一名女子道:“我徒兒聽濤的靈劍都回了劍池……”

谷璃忍了忍,最終沒有說天梯圖紙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當年她給徐劍影發傳信符時,只說在酒都寨發現大舟山北麓有兇異之象,并沒有說與聽濤等人有關。在不确認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天梯圖紙抓在手中,至少還是一個籌碼。

徐劍影已經斯斯然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家小谷璃我就帶走了。”

堂上幾人對于徐劍影的态度似乎很不滿,與徐劍影同坐一側的另一名男子起身道:“徐師弟,如今五行蓮……”

此男子瞥了谷璃一眼後,将未完的半截言語吞進了肚子裏,轉而道:“天梯之事你怎能如此不放心上。”

徐劍影笑道:“梁師兄,當年你家思賢徒兒向你求救之時,你早一日趕去,不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出現了。”

被徐劍影稱為梁師兄的男子臉色幾度變換,最終一甩袖,又坐了下去。

倒是另一名女子露出笑顏,對谷璃道:“谷師侄,當年你将天梯圖紙交給聽濤師侄之後,可有留下記憶靈簡?”

谷璃見她相問,又笑得甚是親切,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天梯圖紙現在就在自己袖裏乾坤中。徐劍影在谷璃身邊一聲輕咳,谷璃猛然一醒,這位該被她稱為師伯的女子,竟然在無形中以元嬰修士的威壓對付了她。

谷璃面色不改,拱手禀道:“當年聽濤師兄是和三位師兄一起離開的,谷璃當時只覺得他們四人同行,比我獨行要安全的多,所以也沒有多留個心眼,還望師伯恕罪。”

女子的笑顏在徐劍影輕咳一聲之後便已經消失,聽得谷璃的回話,更是多餘的眼神都沒再留給谷璃一點。

不等其他幾人再開口,徐劍影已經禦着靈扼劍,将谷璃帶離了劍閣草堂,往醉佬峰方向去了。

靈扼劍上,谷璃忍不住問道:“師父,土行蓮出事了嗎?為什麽幾位長老對天梯圖紙突然着緊了。”

徐劍影挽着酒葫蘆對坐在身邊的谷璃道:“十三可是告訴我,雷澤最好的酒都是酒都寨産的,怎麽你去了酒都寨,也沒有給為師帶點好酒回來?”

谷璃瞬間頭皮發麻,臉色難看的對徐劍影道:“師父,酒都寨的酒池裏都泡了白骨了,你還敢喝?”

“哦?”徐劍影不以為然的道:“別是為你不知道孝敬師父找借口?”

谷璃滿頭黑線,她家師父果然是個認酒不認人的,無賴之下,只得将酒都寨的情形都告訴了徐劍影,換來徐劍影的幾聲扼腕嘆息聲。

末了,谷璃不肯定的道:“師父,其實聽濤等人便是隕落在徒兒遇險之處。若是天梯圖紙真的如此重要,倒是可以到大舟山北麓的山中搜尋一二,說不定能找到聽濤師兄等人的遺物。”

徐劍影捧着酒葫蘆嘬了一口,笑道:“一醉一醒皆在世,是人是仙仍獨存。修好了天梯,我哥哥能再入輪回嗎?天梯什麽的,對我而言不重要啊。”

“師父,你不會喜歡你哥哥?”谷璃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忽然就扔出這麽一句話。

徐劍影愣了一下,繼而大笑:“小谷璃啊,你現在明白什麽是喜歡嗎?”

谷璃猶豫了一下,最終道:“我以前以為我知道的,不過現在好像不太知道了。”

靈扼劍已經到了湖心小築的上空,徐劍影卻沒有直接回到小島上,兩人一劍漂浮在空中。

徐劍影眼神忽然黯淡,望着遠方道:“哥哥,就算你入陣為祭,如今這個大荒到底還是要崩潰了,獨入輪回之時,你讓我怎麽向母親交代呢?”

谷璃不明白徐劍影究竟在說什麽,但是世界到底還是要崩潰是什麽意思。看着那樣的徐劍影,她忍不住喊了一聲:“師父?”

徐劍影沒有回頭,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蒼涼,道:“小谷璃啊,五行蓮消失了。”

谷璃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師……師父,你說什麽?”

徐劍影已經在谷璃這一錯愕間恢複常态,語調輕松的道:“五行蓮消失了,五行蓮喲。”

谷璃在知道徐劍影不是說笑之時,只剩下一句話想咆哮而出:五行蓮都消失了,師父你還喲,喲個什麽勁。

第 139 章 :一起做飯?

轉眼看了下四周,除了樹木草叢就只有地上的土,倒是有幾聲未知的獸鳴,可能看到的只有先前驚起的幾只飛鳥,吃什麽?

已經很久沒有餓過肚子了,忽然再一次經歷餓肚子的遭遇,江芙蕖無奈地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好在這次比上次好了很多,至少渾身沒異味穿地也幹淨,至少,藥簍裏還有火折子和細鹽……

江芙蕖站起身,閉上眼睛感覺了下風向。

風和氣清,沒有風向。

江芙蕖不死心,怎麽可能,林子是流通的,怎麽可能一點風向都沒有,這林子難道是個密閉的不成。她前後左右地走了一圈,還是沒有感覺到風向,這才終于确定了,這林子有古怪。

小霞山在虹橋城的西北側,北通上京城,西接婺城,這兩個都是繁華的城市,來往行人衆多,小霞山不是一座孤山,這林子在小霞山的崖底下,雖然深了點,但怎麽想都應該是流通的才對。既是流通的,怎麽風向不明呢?

江芙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咕咕作響的肚子不容她再細想,沒有風向,那就看陽光的指向了。

走到一處灌木前,江芙蕖仔細辨別了下那草葉的長勢,朝向和色澤,選了稀松色深的一側走。幹涸為北,向陽為南,要從這兒出去,江芙蕖覺得,只要一直沿着北走就是了。

找食物自然也不能胡亂走,萬一走迷了方向,那只會浪費更多的時間在這林子裏。江芙蕖在就近處轉了一圈,然後以落地為圓心不斷向外擴,可惜除了一些能吃的草葉之外,一無所獲。

這林子裏根本沒有果樹,不要說果樹,就是草藥都很稀少,比之當初的谷山要貧瘠太多,可這兒的草木長勢明顯比谷山要好。

當真是個很奇怪的林子,是因為在崖底的緣故嘛?連只兔子都沒看到,就是飛鳥也是她剛落下來那會兒才見到幾只,走了一大圈竟是再沒見鳥的影子,也不知道它們躲哪去了。

江芙蕖悻悻地坐在藥簍旁,靠着樹樁,微閉着眼睛,幹嚼着草葉,苦苦苦……皺着眉頭吃了好一會兒,江芙蕖的肚子總算是感覺到了一絲飽意,她一口吐出口中的草葉,真地是能少吃一口就少吃一口吧!

她的眼睛也沒打開,吃飽了,就再睡一覺,然後上路吧,趕着天黑前,找不到山洞,也得找個略隐蔽的地方歇着啊,這林子如此古怪,讓她心中有一股不安,實在是不敢一晚上暴露在外。

這樣想着,她側了側身子,想調整個舒服的姿勢。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寂靜的林子裏響起,江芙蕖開始在腦子裏數羊,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江芙蕖有些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沒動啊,哪裏來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

宋伯遠……差點把他給忘了!!!

江芙蕖暗暗翻了個白眼,也不動,就那樣遠遠斜睨着宋伯遠的動靜。

宋伯遠坐起身來,靠在一棵樹上,擡手在右手臂的幾個穴位處快速點了一下,然後伸手迅速把飛镖拔了出來放在地面上,接着從懷裏掏出一個淡紫色瓷瓶,将瓷瓶中的藥粉一股腦倒在傷口處,然後他将紫瓶放回懷中,又掏出一個朱紅色的瓷瓶,從裏面倒了兩粒褐色的藥丸出來,一仰頭就塞進嘴裏咽了進去。

動作蠻利索的,看不出來有任何影響啊,江芙蕖更氣了,你要是沒意識我還能原諒你一點,告訴自己你不是故意的,是人的求生本能讓你把我拖下來,可你這個樣子,我就是想給你開解都找不到借口。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好歹是個竹公子,怎麽混上這稱號的,看臉嗎?臉也平平無奇!!!

江芙蕖心裏腹诽,看着對方好好的她就生氣,怎麽不死了算了,眼不見為淨,她幹脆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宋伯遠将藥瓶放回懷中,閉上眼睛暗暗運了下氣,誰知氣息無論如何都提不起來,似乎在體內被什麽堵塞住了一樣,他睜開眼睛,瞥了眼那飛镖,一個小小的千殺門,為什麽敢對他下殺手,又是怎麽得來這毒藥跗骨的。

跗骨之毒,一種很古老的皇室秘制毒藥,一旦沾身便會讓人在半刻鐘內失去反抗能力,并且毒藥透過肌血滲入到人的骨頭中,慢慢蠶食他的奇經八脈,直至把他變成一個完全的廢人。

這種毒藥倒也不是完全無解,只要在中毒之時封住血脈,讓它不能在肌血中流動,然後乘着它還沒有入骨,将中毒的地方連帶血肉一起挖掉,阻止它的滲入就是了。

可是,他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封脈時,雖是勉強抑制住了它在肌血中的滲入,可也讓他的意識有些混沌,只能維持勉強的清醒,他好像,不是一個人掉下來的,當時本應該出手殺了她的,可看清她的樣子後,他的殺意就全去了。

是她。

宋伯遠看向不遠處歪在樹上,縮成一團的人,她怎麽會在崖底下,那崖頂上的古怪繩子原來是她弄的,他還道是千殺門的人在底下也布置了什麽機關……倒是白砍了。

目光觸及到她身邊的藥簍,宋伯遠頓了頓,原來是采藥,倒是真巧。

“咕咕”的聲音響起,宋伯遠摸了摸肚子,好像,餓了。他轉頭看了眼四周,又凝神側耳聽了聽動靜,然後起身往一個方向走去。

江芙蕖這邊氣悶地歪着,居然就那麽睡過去了,她是被一股香味誘惑醒的,難道一覺又睡出了林子?江芙蕖高興地睜開眼睛。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正前方有一堆幹柴架着的火光,宋伯遠坐在火堆前,眼睛盯着火架上已經見熟的烤蛇肉。

江芙蕖暗暗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眼那蛇肉,形勢比人強,不然先放下糾葛,過去蹭個飯?

第 146 章 往事回響16

第146章 往事回響16

缇嬰偏臉, 躲過沈二讓她仰頭的手指。

她重新低下了臉。

日光稀薄,她披衣散發,坐在黃昏晦暗的卧榻中, 又小又靈, 一團稚嫩。

沈二如此剖心,她也低着頭不吭氣。

他不知是她過于任性無情, 還是當真不情願與他這樣親昵,要秋後算賬。

他心中生出些空渺的酸楚之意:這應當是人類才有的情感。他原先不懂,如今卻要在她身上,體會個遍。

缇嬰聽到沈二輕輕嘆了口氣。

他卻又果真是待她不同的。

她這樣不理他,他也沒再為難她什麽。缇嬰豎起耳朵, 又悄悄掀起眼皮。

她見到自己給他做的那個新身體,徹底碎得幹淨, 用也不能用。沈二以虛霧模樣在帳上浮了片刻,便飄下去, 重新進入躺在地上的“死人”沈二體中。

他進入沈二身體中, 緩緩坐起,扶了扶手臂,活動筋骨, 筋骨發出卡擦卡擦的脆響。

缇嬰目光閃爍:魂魄只是離開一下午, 這具身體就已經變得這樣僵硬了嗎?

那沈行川,真正的她師父,還活着嗎……她心中生出一種荒唐的猜測, 只不敢确信。

沈二似察覺背後的凝視,他站起來, 回頭朝後看,對上少女圓潤睜大的眼睛。

與他對視一眼後, 她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好似偷看他的人,不是她一樣。

沈二低頭系腰帶。

任誰在剖心“我偏私你”後,等到的是對方的一言不發,大約都明白自己被拒絕了。

可沈二又不明白:她若真的對他毫無感情,卻又與他……莫非是她年紀太小,比他這個無支穢還不在乎凡塵俗禮,她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又或是,她那樣的修士,心向大道,不将兒女私情放在心上。

沈二慢慢說:“那我走了。”

他又溫聲:“明日再來看你,好不好?”

他聽到身後衣物窸窣聲。

沈二微側過臉,看向那坐在榻上的少女。

他見缇嬰淡定地從她枕下摸出一張符菉,雙手施法,在符菉上一擦。

符菉亮起後,她就這樣曲腿坐在榻上,衣衫不整,長發散肩,捏着符菉與另一頭的人說話:“葉師兄,你在嗎?”

沈二停下離開步子。

他看她的眼神稍冷。

缇嬰挑釁瞥他一眼。

符菉再亮,葉穿林沉穩聲音在屋中響起:“我就在外面,你要見我嗎?”

沈二目光,瞥向木門。

他又見坐在榻上的缇嬰露出笑,搖頭後,她沖着符菉說話:“不不不,不用見。我是想和你說,先前你說的秘境封印的事,我想明白了,我要幫你。

“你不是需要大量靈氣四溢,來做實驗嗎?我們看運氣吧。運氣好的話,今夜我就能給你。運氣不好的話,你再等一等。

“反正,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好處,我肯定相信你的。”

過一會兒,葉穿林輕松些的聲音,在如此氣氛壓抑的屋中道:“那我便去布陣法了。小嬰,別太勉強自己,別讓我和你二師兄擔心。”

符菉作用發揮殆盡,在缇嬰指尖燃燒成灰。

沈二眸色淡淡。

他聽不懂葉穿林和缇嬰在說什麽。

但他又敏銳聽出葉穿林叫她“小嬰”,還說“我和你二師兄”。

沈二想:原來誰都認識缇嬰是誰,只有他是最後知道的那個。原來關心在乎缇嬰的人那麽多,他越是排位,越是倒數。

只因失去記憶,他便步步落後于人。

他死前定下的這種計劃……當真沒有考慮過缇嬰。所以世事在小小報複他嗎?

但是無妨。

他想自己應當原本是一極為冷靜之人,情勢如此不利于他,他也依然有一腔逆流而上的決心。

沈二便再次與缇嬰說:“我走了。”

這一次,缇嬰卻沒有不理睬他。

她擡起臉,驕縱無比:“你去哪裏?誰讓你走了?”

他吃了一驚,停下步子。

方才那故意激怒他的少女一縱身,從後撲來,雙腿纏住他腰身,整個人伏在他背上,雙臂抱住他脖頸。

少女的甜香,讓他身子微僵。

她趴在他背上,摟着他,彎眸笑:“我對你這麽壞,你就發那麽一會兒脾氣,就沒了嗎?哥哥,你果然待我很不同!”

她聲音嬌甜,氣息拂在他脖頸處,非常肯定,又非常得意:“你不是威風凜凜的無支穢嗎?不是想活就活,想死就死嗎?你怎麽連妹妹都降服不了啊?”

沈二低頭。

他看到她勾着自己腰身的一截小腿。

他試探着伸出手,按在她腿上。她瑟縮一下,卻沒有掙紮。

她仍抱着他脖頸,氣息又軟又綿,像個小火爐一樣籠着他。

沈二半晌輕聲:“你一直在怪罪我。”

他溫聲:“你要記恨我到什麽時候?”

缇嬰摟他手臂的力道收緊,快要勒死她。

她很久不說話。

記恨……那怎麽會是記恨?

可她不想再提她害死他的事了。

半晌後,缇嬰仍挂在他身上,晃了晃小腿,将臉埋到他頸側,悄聲撒嬌道:“哥哥,我們私奔吧。”

沈二驚愕。

缇嬰振振有詞:“我不嫁人了。我待在這裏,就要應付那勞什子婚事,我不想應付了。

“就算你幫我擺平婚事,說你不需要我沖喜,肯定還有亂七八糟的後續來折騰我們。

“而且、而且……我們是兄妹,在這裏總是不方便的。不如你帶我,去穢鬼林怎麽樣?”

她心中想着,葉穿林說秘境被封了,但是師兄并不是以正常手段進入秘境的。一方面,葉師兄想辦法解開封印的秘境;一方面,她和師兄去穢鬼林看看有沒有別的法子。

雙管齊下,說不定他們可以離開秘境。

她還等着報仇呢……豈能老死在一個秘境中!

沈二看出她有些小心思,但是她提出要跟他走,他仍是心中生起驚喜。

他定定問她:“你确定要和我走?”

缇嬰:“我确定呀。”

她狐疑:“難道你舍不得沈二的身份?還是你舍不得你的十七八個……嗚嗚嗚!”

她嘴巴被捂住。

沈二俯身,扣住她嘴巴,不讓她胡說。

他溫聲:“我幫你穿衣吧。”

缇嬰眼珠輕轉,大方地點了點頭,由哥哥坐下,捧住了她一頭細軟長發。

當夜,沈葉兩家仍在觥籌交錯,主人公卻都不在。

葉穿林以體弱為由,拒絕筵席,在沈家分給他臨時住的院中,不知道搗鼓什麽;

月奴回到缇嬰的識海中,迷茫地發現他們在收拾細軟,準備逃去穢鬼林了;

沈二與沈三雙雙以體弱為借口,不參加筵席;

大小姐花時和不引人注意的庶弟陳子春在席間,見不到一個故人,只聽秘境中的沈家長輩與葉家長輩雙雙尴尬:“如今的孩子們,都挺體弱的啊……”

花時擡起頭。

透過漆黑屋檐,她看到外面天地廣闊,無風無月,烏雲滾滾。

烏雲壓天,園林曲折。

缇嬰拉着沈二的手,背着一乾坤袋的吃的喝的玩的玩意兒,與沈二偷偷摸摸潛逃出沈家。

沈二老神在在,她卻緊張無比。

……刺激的事情讓她興奮又害怕,偏她愛玩。

缇嬰帶着沈二一邊逃,一邊時不時縮在牆角樹根下看地輿圖,看他們還有多久能離開沈家。

眼見離出府路越來越遠,穿過一道月洞門,缇嬰與沈二,撞見了沈家一個侍衛。

缇嬰定定神,作出無所謂的模樣,鎮定地拉着沈二的手,還與那侍衛點了下頭。

他們今夜出來,之前也遇見過幾個巡邏的侍衛、仆從,皆被他們應付了過去——

三小姐和二公子出門玩耍,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吧?

缇嬰和沈二鎮定無比地走過。

那侍衛卻在身後突然道:“三小姐與二公子要去哪裏?”

缇嬰回頭。

她擺出不講道理的嘴臉,冷斥道:“主子的事,輪得到你過問?”

那侍衛道:“不敢。只是葉公子就在府中,三小姐不去見葉公子,卻與二公子這樣混玩,是不是不太好?”

缇嬰聽到沈二一聲輕笑。

她察覺沈二有要動手的意思,心中一緊,忙挽住一旁少年手臂,不讓沈二在此動作。

缇嬰對那侍衛說:“我正是要和哥哥一起,去找我未婚夫的。”

侍衛看她片刻,狐疑點頭,讓出了位。

缇嬰與沈二背對侍衛而走。

忽然,缇嬰感覺到身後一重襲擊,迅捷無比。她驀地回身,還沒等她施法阻擋,她身旁的沈二已然出手。

那侍衛卻也機敏無比,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侍衛站在了牆頭上,低頭俯視他們。

缇嬰眯眼。

她開始摸懷中的符菉:“……你是一起進來的修士!”

那侍衛低頭看她。

有大天官的禁制阻隔,缇嬰看不清這到底是哪位修士,只以為這是普通侍衛。而今,這分明是外來修士的侍衛開始結咒施法,伸指指向她:

“你将死于雷擊之下!”

“轟——”

言出法随,炸雷瞬起,劈向缇嬰。

缇嬰閃身躲過,飛縱而起,同時拔劍,寒光凜冽。

缇嬰看他,嗤笑:“原來是巫神宮的天官啊……蟄伏在一個侍衛的身份下,整日無所事事,很辛苦吧?”

天官冷然:“缇嬰,大天官有令,你将死于此秘境。”

缇嬰目中陰鸷浮起:“那看看是誰先死在這裏!”

那天官絕非單打獨鬥。

他在認出缇嬰要逃跑之時,便施法傳訊,很快,缇嬰這一方,被陌生侍衛、侍從、侍女們包圍。

大天官有令,要巫神宮的天官與神女在秘境中殺掉缇嬰。

天官與神女通過天命術,很快确定誰是缇嬰。他們按兵不動,不過是因為沒把握殺掉如今的缇嬰罷了。

但是今夜不同——

一神女施展術法,朝天地傳音,向進入秘境的所有修士傳言:“玉京門的逆徒缇嬰就在這裏,玉京門弟子,還不與我等一同聯手嗎?”

缇嬰冷笑。

更多的攻擊到來。

她識海中的持月劍坐不住了,主動飛出,化身月奴,凜然道:“小嬰,我來幫你!”

玉京門趕來的弟子們打鬥間,認出了這是他們玉京門的靈寶持月劍,不禁震怒:“月奴,你助纣為虐!”

月奴很淡漠:主人送她來的,她當然聽主人的安排。

越來越多人包圍。

缇嬰聽到身後喟嘆。

她心中一緊。

她聽到前方對手們齊齊後退,震驚仰頭看向她後方:“無支穢……是無支穢!”

缇嬰回頭,看到沈二身體仍僵硬筆直地站着,一重霧氣從他身後浮出,無支穢“江雪禾”步出。

新的沈二掀起眼皮。

他淡漠冷然,修長傲慢,不在意凡塵間生靈的朝生瞬死。當他周身的穢息向外散發時,寒夜中,無數潛伏的穢鬼開始躁動不安,被召喚間,向這裏的修士襲來。

缇嬰手中捏訣。

她感覺到自己面頰,被無支穢的穢息輕輕碰了一下。

沈二溫和而笑:“我早說過,都殺了便是。”

缇嬰嘴硬:“之前不知道誰是誰,我不想擔業果。而今認出他們是壞蛋們,我報複回去,才不算是我主動挑起的孽。”

修士們冷笑:“缇嬰,你果真不知悔改……你不只阻撓我們開仙路,而今還與無支穢同流合污,我們留不得你了!”

巫神宮的天官與神女們看到無支穢悠緩步出。

常年與穢鬼打鬥,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無支穢的厲害,警惕無比:

“無支穢現世,當誅!”

沈二掀起眼皮,漫不經心。

缇嬰擡起眼。

她眼眸陰厲:“誰誅誰不誅,尚未可知!”

她踏前一步。

水光自腳下踩出,裙裾飛揚,波紋沿着裙裾,爬上她脖頸、臉頰。

沈二聲音清雅幽靜,一點點織出密網,罩住這片天地:“小嬰,我來助你。”

施法之下,少女飛起,一重巨浪沖天在後,無支穢的穢息鋪天蓋地,罩于她周身。

她眉目洌冽生輝。

打鬥波動極大。

沈家筵席進行不下去,院中打鬥震得天地轟鳴,酒樽與杯盞齊齊飛出,酒液咕嚕嚕浸濕地毯。

多少人惶然無比:“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席間的修士驀地飛出法器,得到訊息後,再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向外飛去,口中高斥——

“沈家有妖現世,無支穢挾持三小姐!

“諸位仙家,盡當捉妖!”

他們将訊息傳遍天地。

無論是在沈家的,或者不在沈家的,都要聽到這話——

接到命令來誅殺缇嬰的,應當在此夜趕至;

對缇嬰之事不在意之人,聽到無支穢現世,也應當前來捉妖。

缇嬰與無支穢站到了修士們的對立面,修士我輩斬妖除穢,獵殺穢鬼,絕不放過任一惡妖。

衆人齊齊出動。

筵席間客人們七倒八歪。

花時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正輪到陳子春來扶她。

二人雙雙震驚:“無支穢!”

……缇嬰怎會與無支穢有了糾葛?!

缇嬰當真不要命了,要叛變修真界,要徹底淪為修士不恥之徒嗎?

不不不,不應當這樣……

二人對視後,做了決定:“我們也去看看!”

花時與陳子春趕到打鬥劇烈的現場。

二人愣愣擡頭。

他們看到沖天巨浪,看到穢鬼叢叢,看到穢息吞噬生靈,看到修士鎮壓惡妖。

他們看到缇嬰與月奴雙雙為戰,看到二女身後,半空中浮現身形的缥缈魅影——

陰暗的、可怖的穢息,鋪天蓋地。

陳子春一點點擡起頭。

他看到沒有了凡人身份的遮掩後,變成鬼魅的少年師兄清隽的面孔,溫雅的眉眼,随着施法而縱揚的衣袂,托着他修長挺拔的身子。

幽幽穢息像是密密麻麻的影子,包裹着他。而在鬥法間,穢息不斷被散開,就如同飛揚的風帽。

霧氣飛揚,露出無支穢的形狀。

好似五毒林一夜,風帽四邊紗幔飛撩,露出風帽後少年沉靜安然的面容。

無支穢掀起眼皮……

記憶中的風帽少年掀起眼皮……

舊影斑駁,今時歷歷。

陳子春怔怔地看着。

他喃喃自語:“江師兄……”

高空的無支穢俯眼看來。

陳子春沒料到江師兄一眼就看到了他。

陳子春不知道這個江師兄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但是這個江師兄露出溫和的笑,向他伸出手:“我原諒你,只要你來幫我。”

陳子春熱淚浮上眼。

他滿心激動,跌跌撞撞往前走:“師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旁花時看到陳子春恍神。

花時伸手來攔:“陳子春!”

陳子春卻錯過她的手,向高處為戰的無支穢和缇嬰步去。

他被巨大的慚愧與後悔籠罩。

他被有可能的“重生”“複活”吸引。

好像一切皆可補救。

好像夢回一瞬,他仍跟在江雪禾身後,看江雪禾戴着風帽,牽起缇嬰的手。

陳子春:“江師兄,我來助你!”

花時:“陳子春!”

她無法,她只好跟着沖進戰場。她硬着頭皮,朝修士們祭出了武器。

有早已認出她是誰的玉京門弟子不屑:“出爾反爾又反爾!花大小姐,你沒學會你爹的本事,倒是把背叛的事學了個透徹!”

花時面孔漲紅。

她惶惶看眼高處的缇嬰和無支穢,又看向步入戰場的陳子春。

她只能厚着臉皮,追上陳子春,口上胡言亂語:“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你們都停下來,不要打了……”

可是說話間,她手中的武器就逼退一名修士。

迎着那修士輕蔑的眼神,花時咬牙,繼續去追陳子春:“你回來、快回來……那是無支穢,那不是、不是江師兄!

“江師兄已經死了!這是無支穢的陷阱!”

……她已經沒有同伴了。

她不想失去最後一個朋友。

空中雷電閃爍。

半邊天被各類打鬥術法,映得一片雪白。

在客人所住的一處院落中,于陣中步道步的葉穿林仰首,看向大戰。

他的三冬小師弟,還有其他跟着他一同進入秘境的師弟們,皆被他在這些天中一一找到,一一确認身份。如今,長雲觀的弟子們正圍在葉首席身邊,陪葉首席一同畫一個大型陣法。

此陣法借潰散淩亂的靈氣,想捅一捅那“天”試試。

葉穿林知道想打破秘境,裏面的人操作會有多難。

他借助大型法陣,又讓所有童子弟子們和自己一起布陣。

缇嬰說也許她可以在今夜導出大量淩亂的、失去控制的靈氣……葉穿林相信她,便試一試。

而今——

葉穿林看着天邊,目中微微生起清光。

他失笑:“她真的做到了。”

……一派天真的小姑娘,學會了算計人心,當真是厲害。

那他也不能輸給她。

葉穿林閉目,撩袍而坐,大道端然:“繼續布陣——”

三冬等弟子:“是!”

第 141 章 刺殺

呂雲飛要殺的人,就是趙文軒,現任僞中華民國臨時政府議員,北平市副市長。

當初構陷關世傑罪狀,要陷害關世傑于牢獄。這個理由足以讓呂雲飛起了殺機。

呂雲飛找到了三個兄弟,狗剩子,菜幫子,馮三強,讓他們跟蹤趙文軒,掌握趙文軒的行蹤。

馮三強派手下兩個機靈的人,用了兩天的時間,弄清了趙文軒的來回上下班,所要途徑的路線。

從崇文門僞市政府到宣武門附近,大概十幾裏路,趙文軒每天坐着一輛防彈車,由專職司機開車,并且配備了兩個警衛。

今天下午2.30分左右,呂雲飛帶着狗剩子他們三個人,在和平門菜市場埋伏好。

馮三強的兩個小兄弟,看着趙文軒的車開過來,一個蹬着人力車,一個推着板車撞到了一起。

兩個人互不相讓,都說自己占理兒,把一條路封得嚴嚴實實。

趙文軒的司機等了一會兒,見吵架的兩個人都不讓步,就打開車門走了車。

就在車門即将關上的一剎那,從圍觀人群裏,突然沖出來兩個戴着氈帽,只露出眼睛的人,一個人擡手就是一槍,正打中司機的腦袋。另一個人拉開車門,對準後車座上的趙文軒就開了兩槍。

副駕駛座位上警衛,反應很快,對着開槍的刺客就是一槍,刺客應聲倒地。

開槍射擊司機的人,見到同伴被殺,連開了三槍,擊斃了副駕駛座的警衛。

這時,從人群裏又沖出兩個戴着氈帽的人來,一個是呂雲飛,另一個人是馮三強。

後排座位的警衛連開了五槍,壓制住了前車門方向,而後他探出身體,一把拉住右前車門,并且上了鎖。

呂雲飛,馮三強,還有狗剩子三個人對準前後擋風玻璃,一陣陣亂槍,打出幾十個白點,玻璃毫發無損。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警笛聲,呂雲飛,馮三強和狗剩子三個人,把死去的菜幫子扔到板車上,推着車就鑽進了胡同。

一群菜販子提籃拎筐,擁堵在胡同口。幾個巡警想沖過去,但被小販們堵住了去路。

呂雲飛他們穿過幾條小胡同,确定沒有警察追趕,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

再之後,呂雲飛他們埋葬了菜幫子,呂雲飛湊了一萬元給了菜幫子家人。

呂雲飛剛才來過,從苗輕候這裏又借了一萬元,準備給菜幫子家人送去。

呂雲飛托警察局的人打聽過,趙文軒只是肩膀上中了一槍,并沒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伏擊計劃,呂雲飛沒有成功。

“大哥現在去哪了?”

“說是給死去的那個兄弟家送錢。”

“有沒有人認出他們來?”

“堵住小胡同的人,都是馮三強的人。他們知道是馮三強幹的。”

“人多嘴雜。這件事兒北平警察一定先從菜市場查起,難保有人會因為利益,出賣馮三強。”

“那現在怎麽辦?”

關世傑思考了一下說:“眼下只有讓馮三強跑路了。這樣才能保住大哥。”

當當當!

随着敲門聲,呂雲飛推門走了進來。

“老三,你也在。”呂雲飛說:“路上都是警察,晚上我再出去。”

“大哥,你做這件事兒,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關世傑說。

“原本想着幹成事兒再通知你,誰知道把事情幹砸了。”

“馮三強在哪?”

“他躲在我原先賭場裏了。”

“二哥,你認不認識馮三強?”

“我當然認識了,大哥帶着他一起吃過幾次飯。”

“我出去也不方便。晚上就辛苦你一趟,把馮三強接到這裏,我帶他離開北平。”

“他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再說吧。晚上我跟你一起去。”關世傑說:“二哥,先拿出兩萬美金,一萬給大哥那個死去兄弟的家人。另一萬,留下做買路錢。”

“好。”

苗輕候打開保險櫃,從裏面拿出三萬美金說:“多拿一萬,路上好用。”

“行,等你們開設分廠的時候,我再彙來一筆錢。大哥,狗剩子怎麽樣?有沒有人能認出他?還有你自己。”

“我和狗剩子不再這一帶混事兒,沒人會認出我們。今天那些人都是三強找來幫忙的。”

關世傑已經打定主意,如果馮三強不走,那就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棄卒保車,雖然不夠義氣,但也是無奈之舉。

當然也可以把呂雲飛帶到長春,但苗輕候一個人支撐着未來的分廠,關世傑很不放心。

因為苗輕候做事優柔寡斷,又是一副菩薩心腸,盡管非常聰明,足智多謀,但做生意還是有所欠缺。尤其在這個亂世,有些優點就是缺點了。

而呂雲飛做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又心狠手辣,正适合在亂世生存。

這兩個人搭檔,正好形成互補,應該能在北平商界,闖出一番事業。

晚上八點半左右,苗輕候開着車,拉着關世傑去往天橋附近的尚和堂錢莊。

臨行前,關世傑要借呂雲飛的手槍,呂雲飛并沒有多想,就把手槍借給了關世傑。

一路上遇到幾個臨時卡子,有一些警察在盤查來往的車輛和行人。

關世傑出示了滿洲國的護照,還有謝雪飛給辦的軍官證,并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車輛停靠在尚和堂錢莊不遠處,關世傑和苗輕候步行過去,見大門緊閉,就輕輕扣動了門環。

“!”

好半天,門裏才傳開來腳步聲。

大門打開了。并沒有見到人。

“三強,我是苗輕候。”

這時,從大門後閃出一個人來,正是當初在炮局認識的那個馮三強。

馮三強小心翼翼地關上了大門,領着關世傑和苗輕候來到了二樓,原來的總經理室。

馮三強拉開電燈,見到關世傑的時候一愣。

“你不就是六哥的把兄弟,關,關世傑對不對?”

“你記性真好,還認得我。”

“你們怎麽來了?六哥呢?”

“路上警察查得嚴,他沒有過來。”苗輕候說。

“三強,現在你怎麽想的?”關世傑問道。

“先躲幾天吧,看看形勢再說。”

“我覺得你應該離開北平。因為菜市場有許多人認識你,再說幫忙的人都是你的兄弟。”

關世傑沒直說,你馮三強欺行霸市慣了,難保不會有人舉報給警察。

“我不走,這裏有我的地盤。”

關世傑手插在衣兜裏,悄悄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第 140 章 決賽終結

因為警方力量的介入,整個島上開始迅速混亂了起來,雙子隊也被自己的師傅叫停:

“我們墨西哥摔角手,絕對不打沒有觀衆的比賽!”

以這樣奇葩的理由,雙子隊收工不幹了。

本來這次弟子死鬥大賽,就是就此終止也可以,但是無論是葉翔還是兼一,都有理由在這裏分出一個勝負才行,于是,兩人決定不管外面的襲擊和戰鬥,就此在競技場上進行最終的比鬥。

梁山泊的達人們已經分頭行動了,香坂時雨在護送着新白聯盟撤退,其餘五位達人則配合警方行動,一豐則在原地觀看兼一和葉翔的比鬥。

弟子之間的戰鬥,師傅不可以插手,這個是武術界不成文的規定,所以梁山泊達人們沒有意圖插手這次比試,但是卻囑咐一豐盯着點,必要時刻可以鑽個空子。

一豐已經是達人等級了,但是還沒有廣泛認證,在身份上,确實是歲數比兼一和葉翔都要小得“弟子”,即使這個弟子已經是達人了,仍然也是“弟子”不是嗎。

在必要的時候,一豐就是插上一腳,外人也說不出什麽來,有能耐你也教導出來一個十四歲成為達人的弟子啊。

一豐在這裏就是起個保險的作用,葉翔是兼一的試煉,就像之前的朝宮龍鬥一樣,都是兼一武學之路上需要翻越的山坡,沒有生命危險,一豐是不會出手的。

當前的兼一比同時期強了不少,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的突擊訓練,就連制空圈都完善了很多,雖然仍然比身為天才自幼習武的葉翔弱,不過制空圈本來就是擅長後發先至的武術,所以面前能招架。

再加上兼一是爆發型的選手,對手又是看中了美羽的殺人拳武術家,事實證明,在男主面前調戲女主是非常危險得行為,兼一一年多的訓練起了效果,即使最終葉翔使用了禁招動靜轟一,還是被使用流水制空圈的兼一以兩敗俱傷的方式打敗。

經過之前一豐的謀劃,現在梁山泊的達人們都會動靜轟一了,但是招式太危險,幾位師傅們沒有将其傳授給兼一。

弟子死鬥大會的主辦人弗特納,正是此次FBI突擊的主要抓捕目标,其人事一個黑道大佬,也是武術愛好者,還是達人,經常收養優秀的兒童作為養子養女,然後用殘酷的方式訓練,經過大量死亡後,剩下的就是他的“兒女”,這次他逃亡的時候還看中了新白聯盟的選手們,想把他們帶走當“兒女”,結果被新白聯盟和剛剛從師傅馬槍月那裏修煉結束的谷本夏聯手打敗。

真是相當給達人丢臉。

因為弗特納昏迷,終端機毀壞,所以死鬥島開始執行自毀計劃,隸屬弗特納的勢力開始擊殺島上成員,就有一位附近的島上護衛朝着還在場中央站立、剛剛獲勝的兼一。

弟子等級的人經過訓練之後能夠躲開涉及,但是不能躲開子彈。

手槍子彈離膛的速度大概在400米/秒,比音速高一點,雖然很快随着空氣摩擦而下降,但是仍然遠遠超過人類的反應速度,所以躲子彈是不現實的,但是如果有些訓練的話,躲射擊是有可能的。

根據優秀的觀察力和預判,先判斷出對方射擊的路線和扣動扳機的時刻,在對手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子彈還未射出的時候,躲開射擊路線,優秀一點的弟子等級就能做到。

對于達人來講,除非槍林彈雨,或者對方是一個擅長用槍械的高手,要不然真的不容易被槍支打死,畢竟射擊這個東西在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就沒有辦法變招了,在達人眼中就如同畫好了線條,提前避開就好。

除非對方和弓術達人一樣懂得在射擊之前變招和追蹤,不過目前還沒有哪個達人去練槍械的,單純練弓術的達人都少,因為子彈和弓箭的數目限制,這類武器容易陷入被動,而拳頭和刀刃顯然更容易被達人們信賴。

兼一沒有經受過這類訓練,沒有提前發現敵人的槍擊,美羽卻發現了,趕快奮不顧身地擋在了兼一的前面。

已經倒地的葉翔也猛地蹿了起來,預判出子彈的路線,将身體擋在了美羽的身前。

就這樣一個救一個地攔子彈。

就在此時,一豐的身影出現在了葉翔的面前,兩頰各出現兩道紅痕。

沸之呼吸·二之型·巧霧

刀身輕柔,迎着子彈的軌跡而來,清脆的響聲,輕輕地利用刀的斜面,将子彈的軌跡改變,有魔力的加持,刀連劃痕都沒有。

想捕捉到子彈太難,畢竟是達到音速的東西,但是預判出軌跡之後,逆流而上,肯定會碰到子彈的,這個就是技巧的作用。

救下了身後的三人,并且把開槍的人打暈之後,一豐感慨了一下。雖然自己沒有什麽不滿,但是還是很嫉妒龍珠這類天生就強大的世界或者種族了,自己拼死拼活地成為了達人,而悟空這個歲數已經可以肉身抗子彈了。

回頭看了一眼懵着的三人:

“好啦,連環救人真讓人感動,好歹注意一下安危啊,真讓人操心。

葉翔,我知道你從小被訓練,被要求無情,但是無情并非武術,武術就是武術,沒有什麽束縛,有情和無情的都是人。

除了你師傅人越拳本鄉晶以外,大多數訓練你的人都把你當做工具,要求你無情,也只不過是讓工具更好掌控罷了。

再想想一影九拳,哪個不是個性非常之人,就連那個最武癡的拳聖緒方一神齋,也會為擊殺了孕婦而雕刻佛像忏悔,他們沒有一個人做到無情,也沒有人堅持着無情,卻拿這個标準要求弟子,那樣也只不過是在培育工具罷了。

他們都是成為了手持工具之人,你想要成為人還是成為工具?

你師傅就沒這麽要求過你吧?誰對你好心裏有數吧?回到YOMI去好好想想吧。”

葉翔此人并不壞,甚至有時為了心中的善念,會違背YOMI的一些準則,所以救他一把也無妨。

他師傅人越拳本鄉晶和逆鬼至緒是好友,能幫一把也好。

這個時候長老也匆匆趕來,看到美羽和兼一無事也放下了心。

葉翔雖然愣了一下,但是也反應了過來,不得不說這次他輸了,最後和兼一囑托了兩句狠話也匆匆離開,警方開始搜查島嶼了,作為YOMI一員的他被抓到也是麻煩事。

第 147 章 霜原之戰

羽生已經決定要守護全世界最好的自己了,因此他肯定不會再在敵國境內惹事了,更不會惹他根本惹不起的人……話說,他應該從來沒有在敵國惹過事,更沒有企圖對付過比自己強的敵人。

然而世界就是這麽奇怪,明明一個人已經決定“改邪歸正”了,但很多事情依然還會按照以前的慣性向前發展,擱在羽生身上的話,具體來說是這樣的——明明他不想找事的時候,事就開始找他了。

三人小隊按照原本的線路撤離,一路上都有着蓮十郎設置的探知術式,因此身後的情況對羽生而言都是透明的,他們不必擔心遭遇到突襲或者圍困的情況。

執行跟蹤任務的時候,小隊當然是異常緊張的,而當他們開始返回的時候,盡管不能說大家已經松懈了下來,但起碼幾人沒有剛剛那麽心神高度緊繃了。

一行人退回到霜之國之後,蓮十郎似乎有些撐不住了,于是小隊決定停下來休息一會。

“我去後面方便一下,一下從高度緊張的狀态之中走出來,感覺有點拉肚子了……二代水影那種強大的忍者,給人的壓力太大了。”蓮十郎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明白,你小心點、離遠點、搞快點。”羽生說道。

蓮十郎馬上跑到後面去解決腸胃問題,羽生跟千千和則呆在原地、藏在一棵大樹上一邊稍作休息,一邊等待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接下來羽生總覺得耳邊在不斷傳來輕微地、隆隆地響聲,這一切似乎都發生在極遠的地方,如果不是錯覺的話,他認為那是二代水影與二代土影正在交戰的聲音。

當然了,考慮到距離問題,這很有可能就是羽生的幻聽了。

接着,有什麽清涼的東西穿過林葉間隙,滴到了羽生的臉上,一滴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羽生擡頭向上看,發現天空之中竟然下起了小雨。

“水影……嗎?”

這種天象的變化,搞不好是因為二代水影的大範圍忍術引起的,羽生這般想到。

這個……相比于羽生的幻聽,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就在羽生的心思沉到那邊的戰場上的時候,另一邊的蓮十郎則快速的穿過樹林,停在了某個他設置好偵查術式的地方。

而後,只見他擡起頭,對着一個空空如也的地方問道,“人數到齊了嗎?封鎖空間的結界術有沒有準備好?”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一個人影從那個地方漸漸顯露了出來,同時對方開口說道,“從收到你的消息開始,我們就開始做準備,基本上把田之國和泷之國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都調動過來了,我們的行動已經足夠快了……可我依然有些懷疑你的判斷,相比于這邊的事情,我們更應該布置力量,圍困二代水影。”

“二代水影方面不用擔心了,他現在已經跟土影遭遇,不出意外的話雙方此時正在進行着交戰……這是剛剛才确認的情報,因此沒有來得及傳遞過來。”

“什麽?水影與土影已經開始交戰了……那看來我們需要盡快的解決這邊的問題。剛好利用我們集結起的力量,一舉解決掉水影和土影。”與這邊的情況相比,這個忍者明顯将水影與土影的作戰看的更為重要……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蓮十郎卻忍不住的提醒道,“大人,水影與土影代表的是霧隐與岩隐的過去,而且兩人勢均力敵,他們的這次戰鬥哪怕我們不出手,也很有可能是個雙雙殒命的結局,但是那個木葉忍者不一樣,他代表的是木葉的未來。”

現在他說話的時候,可全然沒有之前所見的那種有點憨的感覺,而是表情異常的嚴肅。

“那個忍者我之前見到過……我并不覺得事情有你說的這麽嚴肅,我在這裏,二階堂也在這裏,差不多有八十名雲隐的精銳忍者也在這裏,動用這樣的力量已經是太誇張了。”

“大人,你見到的是三年前的他,而不是現在的他……如果用這樣的力量來解決一個木葉年輕忍者的話,确實顯得誇張,然而如果是用這樣的力量來解決到未來木葉的火影的話,那就未免太過劃算了。”

“好吧,希望你的判斷是值得信任的……你要求的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接下來任何人都無法從這裏逃離。”

盡管這個說話的忍者的面貌有些許的變化,但如果羽生身在這裏的話,他肯定還是能夠認得出這個人來的——雲隐的八尾人柱力比,羽生之前執行雲隐交涉任務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可是十分深刻的。

相反,在當時的木葉小隊裏,羽生并不多麽起眼,只是沒想到短短數年的工夫,他居然成長為了一個未來可能極具威脅性的忍者。

早知道的話……好吧,這樣的後悔和發狠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早知道這些,當時他也什麽都不能幹。

蓮十郎久久未歸,天空之中閃爍着獨特的查克拉波動,而周圍的樹林之中窸窸窣窣,哪怕羽生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問題所在了。

“此地……名為落雨坡嗎,吾命休矣。”

但是很奇怪的是,羽生此時卻沒有半分緊張,甚至還有心情繼續開玩笑。

“羽生,”相比于他,千千和的反應才是一個忍者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最應該做出來的反應,她雙眼緊緊地盯着一個個從樹林之中走出來的忍者,然後說道,“地圖上顯示這片區域叫做霜原,不是什麽落雨坡。”

“喔,那沒事了,想來我命不該絕。”

接着,羽生對着藏在自己身上的蛞蝓開口問道,“蛞蝓,能飛走嗎?”

蛞蝓從羽生肩頭的衣襟之中探出身來,接着晃動觸角,沒一會後就說道,“不行,羽生大人,這周圍的空間被一個強力結界給擾亂了,雖然我的身軀能夠承受這樣的空間壓力,但對忍者的身體來說是不可能的,強行轉移只會被紛亂的空間碾壓致死。”

這真是一個壞消息……不,應該說是一個半壞不壞的消息。

“也就是說,我接下來只能把你單向通靈過來嗎?”

“是的,羽生大人。”

完全徹底的空間隔絕,幾乎沒有任何結界能夠做到,但以擾亂空間的方式阻止結界之內的人用逆向通靈的方式逃離,卻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

羽生的目光閃了閃,看來,對他布置下這樣陷阱的人,是一個相當了解他的人……起碼知道他身上一直帶着一只通靈獸。

盡管羽生從未把蛞蝓的事情告訴過自己的隊友,然而它的存在,大概是瞞不過感知忍者的。

所以……

是感知忍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