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150 丢了就把你賠給我

第150章 150 丢了就把你賠給我

對上他火辣的眼神,她內心掙紮了許久。

其實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但最終還沒有成功,只得乖乖閉上了眼睛。

這男人,說什麽讓她當秘書,無非就是找個借口把她24小時都圈禁在身邊罷了。

陽光從窗子裏照射進來,籠罩在她的小臉上,她濃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在微微顫抖着。

英俊的男人霸道地将她圈禁在懷裏,有幾分貪婪地親吻着她的唇瓣。

每一次親吻都是用情至深,透着無限的纏綿。

葉綿綿的身子漸漸地軟下去。

他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來,然後直接放到了辦公桌上面,繼續纏綿。

此時此刻,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他跟她,彼此的呼吸在耳際糾纏着。

辦公室門口,一道冷峻的身形矗立着。

将這一幕盡收眼底。

慕淩峰冷笑了一聲,果然,自家的這個侄子到底還是個多情種子啊。

他這輩子就逃不出情劫這兩個字。

姜秘書微微颌首道,“慕董事長,需要我去通知總裁一聲嗎?”

若是平常的情況下,有了來客,她肯定要第一時間通知總裁。

然而,她的總裁大人現在忙着撩妹子,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進去。

因此,只得小心翼翼地征求來客的意見。

慕淩峰冷哼了一聲,掉頭就往回走,“不必了,我今天還要去公司其他部門。”

姜助理小碎步跟了過來。

在進電梯的時候,慕淩峰又問道,“溫穎現在在哪個部門?”

“溫小姐啊!她現在被調到倉庫去當管理員了……”

“回頭你跟人事部打個招呼,把溫穎恢複原職。”

“慕董事長,恐怕我不能如您的願了。因為我已經被調職了,一會跟新來的助理交接一下工作之後,我馬上要趕飛機去國外的分部負責其他的業務!”

“什麽?新來的助理?”

億皇集團目前是慕家所有公司裏最賺錢的一家大公司,這裏的人力資源管理,大方向的人事調動,都是要通過董事會議決定的。沒有想到的是,慕寒川竟然私底下做了這麽多的變動。

這讓慕淩峰很不舒服,就仿佛有人動了他的蛋糕似的。

“對,就是您剛才看到的那位葉小姐……”

“真是胡鬧……”慕淩峰低罵了一聲。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侄子以權謀私,把公司當成了自己的私人公司一樣,随意操作。

竟然把自己的女人安排到如此重要的崗位上來。

許久,這一吻總算是結束了。

葉綿綿這便感覺到了頸脖間,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在晃動着。

慕寒川的雙手在她的後頸脖忙碌着。

但他沒有允許她睜開眼睛,她也不敢睜開眼。

只到他說了一聲,“可以了!”

她這才睜開了眼睛看着他,一邊伸手摸索着脖子上多出來一根東西。

“去照照鏡子看……”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來,然後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她好奇地走到了洗手間裏面。

站在洗手臺前面,從鏡子裏,她看到了一條非常精致纖細的鎖骨鏈,下面墜着一粒閃耀的粉鑽。

燈光下,鑽石光面流光溢彩,将聚集了上千光的大地精彩恣意地綻放着。

華光閃閃的片刻,幾乎要閃瞎了她的眼睛。

她指尖輕輕地觸碰着那聖物般的寶石,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貴重的禮物。

她驚愕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連呼吸都快要凝滞了。

她生平從未見過如此貴重的鑽石,很久以前,她跟宋牧之準備婚禮的時候,曾經去挑選鑽石,一粒一克拉的白鑽,起步價就是十萬。而且,一克拉也就黃豆粒那麽大小,眼前,這鴿子蛋一樣的粉鑽,肯定是價值連城。

更重要的是,這鎖骨鏈的做工十分精致,那麽細如絲線般的鏈子都是人工打造的。

這樣的鎖骨鏈,無論是搭配裙子還是晚禮服,都能讓你明豔動人,瞬間成為全場駐目的焦點。

欣喜的片刻之後,她便是十分的小翼。

慕寒川不知何時已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着鏡子裏,那美豔動人的小女人眼裏閃爍着驚喜的光芒。

以及被這份禮物驚得不知所措的模樣,他就十分滿足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給她最好的!

“喜歡嗎?”

她雙手趕緊攏在了後面,想要摘取下來,“慕寒川,這種首飾很貴重吧!我不能要……”

可是她着急之後,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接到連接卡口在哪裏。

“不許摘下來!第一次正兒八經地送禮物給你,你還嫌棄?”

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小臉都急紅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巴巴地看着他。

“萬一我弄丢了怎麽辦?”

是啊,這麽貴重的禮物,嫌棄的才是傻子呢。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小下巴,輕笑了一聲,眼神十分暧昧,“丢了就把你賠給我!”

“我說真的,不是開玩笑的!這鏈子這麽細,萬一我哪裏就弄丢了……”

“我也說真的!禮物送給你,就是你的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天地萬物都有靈氣。服裝有靈氣,會認主人。那麽珠寶鑽石也是,而這個世上,唯獨有你才能夠配得上它。”

他将俊臉貼在她的耳際,低低地呢喃着。

那長眸裏流露出來的熱情幾乎要将她融化。

她的心跳在微微加速,連目光都開始眩暈起來。

許久,她費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可是,戴這麽貴重的首飾會不會被人搶劫啊?”

“我給你配備保镖!”

“噗,我是你的秘書,再給配保镖的話,那是什麽了?”

“寶貝,你是我的女人!”

他咬着她的耳尖,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這一刻,葉綿綿微微有些迷失了。

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但她無法拒絕一個男人的真心。

“乖,把這杯熱巧克力喝了,一會我讓姜助理跟你交接工作。我去開會了!”

他在她上的唇上又啃了一會,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整了一下西裝,邁着長腿走了出去。

第 159 章 提鞋都不配

古月彤在一旁聽見這句話,頓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這韓雲遷既然已經答應保密,而大哥又有要挾他的事情,這件事情便算是壓下去了。

事情既然已經談成。古潇安沒敢再多做逗留,拉着古月彤一路飛奔着回去了自家帳篷區。

夜沉如水,而原本挂在正中的月亮也已經西沉,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韓雲遷背着手站在那裏,眸光深沉的目送着古家兄妹的身影消失,好久之後,他才冷笑一聲道:“這古家的世子有點意思,不過這大小姐……也實在是太蠢了一些!”

想起古月彤剛剛當着他的面兒将所有一切嫁禍給自己妹妹的那副嘴臉,韓雲遷的臉上便嘲諷連連。

古家有這樣的嫡出小姐,當真是倒黴!

“公子,咱們也回去吧!萬一等下有巡邏的士兵從此經過,咱們可就說不清楚了!”就在這時,韓雲遷身邊的一個年長侍衛開口道。

“丁叔。我知道。”韓雲遷點點頭,當即便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他卻又忽然站住腳,回頭再次朝着古潇安等人遠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道:“光是一個古大小姐,根本就稱不了氣候,只是,那古二小姐怎麽樣?”

沒有人回答他。

……

古月華一夜睡了個好覺,早上是被一陣陣的號角聲給驚醒的。她一睜開眼睛,便聽見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你醒了沒有?衣裳給你放這兒了,等下穿上就出來,墨雲已經将早膳準備好了。”紫衣将手中捧着的衣裳放在床前矮幾上,含笑望了古月華一眼,便出去了。

古月華點點頭,認命的從被窩裏爬出來,目光落在紫衣取來的衣裳之時,她頓時便愣住了。

這不是來狩獵場的時候,趙靖西硬是要她穿在身上的那套衣裳嗎?昨日一回來就換下來了,過了一天,她竟然忘記了。

想起那日她穿着這身衣裳所造成的轟動,古月華頓時有些無語,她不明白,趙靖西為什麽總是要将她往人前推呢?

她并不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她想往後縮就能縮的了的。

衣裳既然已經送來。古月華只有認命的穿上去,她可不想等下再換一回。相處這麽久,趙靖西的性子她也摸到了幾分,這個人性子很張揚,那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拒絕的,現在看起來似乎他是對自己不錯,可是萬一哪天她碰觸了他的底線,這個人照樣會發火。

很快,她便換好衣裳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外頭天光早已經大亮。有不少的人已經起來,在各個帳篷之間來回走動,有奴仆,也有衣飾華麗之人,古月華甚少出去走動,宴會什麽的也很少參加,這麽多人,她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東南角的不遠處,有人在不停的吹着號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儀式。

“藍衣,你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沖着古月華喊了一句。

古月華回頭,便瞧見墨雲正在趙靖西的帳篷前面對着她揮舞着手臂,那誇張的模樣瞬間便将古月華給逗樂了。她腳步輕快的走了過去。

“快來!快來!吃了早膳咱們好去迎接皇上與娘娘們!”墨雲沖她招招手道。

古月華對于皇上娘娘可不怎麽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吃飯,所以一進門,看到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精致早點,她頓時眼前一亮。

趙靖西已經在桌旁坐着了,見她們進來當即道:“既然已經來了,還站在那裏做什麽?”

古月華當即與墨雲一起,走過去在飯桌旁坐下,她們幾個,已經很少有這樣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了。

趙靖西瞧起來精神不錯,昨夜雖然喝了那麽多酒,但他依舊神采奕奕,胃口也不錯。古月華一邊吃飯,一邊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卻有了一個疑問,昨晚上他叫她看的,到底是個什麽熱鬧?

沒等她想明白,早膳便已經用完了,墨雲将餐桌收拾幹淨,而紫衣卻拿出一套精致華美的騎裝來,招呼着古月華與她一起為趙靖西換上。

“咱們主子可是王爺,難道他也要下場?”古月華有些吃驚。

紫衣‘撲哧’便笑了:“咱們王爺哪年不下場!每年狩獵結束,都屬咱們王爺打下的獵物最多,就連廉親王等幾個皇子也是比不過的!”

古月華淡淡道:“跟自己的侄子比,贏了又有什麽好高興的?”

紫衣:“……”

他家王爺比起廉親王來說,可是要小上兩歲的!

“哈哈!”一旁的墨雲沒忍住一下便笑了出來,但是一擡頭,便接觸到趙靖西那欲殺人的目光,頓時噤聲了。

古月華卻是沒笑,她沒再說話,拿着那件騎裝,與紫衣一起為趙靖西換上,過程當中,趙靖西一直板着臉。換好之後,他直接便走了出去。

“藍衣,你不知道,咱們爺每次參加狩獵,都是身不由己,有廉親王那些人在,他根本就別想躲清閑,再說,王爺也不是那個性子。”見趙靖西離開,紫衣當即對着古月華解釋起來。

古月華聽到這裏,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她卻有些疑惑:“既然廉親王與咱們王爺如此不對付,他昨晚上為什麽還要拉着錦安候府的世子來咱們這裏喝酒?”

“皇家嘛!不管暗地裏鬥的多兇狠,表面上的和睦總是要維持的。”紫衣解釋道。

古月華當即點點頭:“是我沒注意到這一點。”

不要說皇家了,古家不也這樣?她們還是親兄妹呢!她再一次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可廉親王為什麽與咱們王爺如此不對付?”

見古月華打破砂鍋問到底,紫衣也沒有不耐,微微一笑解釋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七八年前,在一次皇宮的宴會上,很多人都參加了,廉親王那時候還是大皇子,他身邊的內侍在拿着酒壺經過咱們王爺身邊的時候,竟然不小心将酒灑在了咱們王爺身上,王爺當時就給了那內侍一巴掌,可是後來,第二日那內侍便死了,大皇子卻去皇帝面前告狀,說是咱們王爺打死了那個內侍。”

“皇上怎麽說?”

“皇上還能怎樣!徹查呗!”紫衣聳聳肩膀,笑道:“大皇子當時只有十二歲,嫁禍于人也沒能想個聰明的法子,那內侍是中毒而死的,禦醫一檢查便發現了,後來,查出來是大皇子身邊的一個宮女所為,那宮女就被杖斃了。沒有咱們王爺什麽事情。”

古月華聽了,半響沉默不語,她實在想不到,趙靖西與廉親王的仇恨原來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十二歲,那才多大年紀!皇家這些人都是人精好不好?

“你道那廉親王為何會對咱們王爺如此怨恨嗎?”紫衣輕輕道:“只因為那被打死的宮女是他奶娘的女兒,與廉親王相差不過一歲,兩個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從那之後,廉親王便像是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咱們王爺的麻煩。”

“原來是這樣。”古月華恍然大悟,道:“可要是廉親王自己不先動歪心思對付咱們王爺,那也沒有後來的事情,這事兒說來說去,根源還在他自己身上。”

紫衣聽了這話,眉頭一挑,道:“你說的不錯,但廉親王可不這樣想,他只恨自己為什麽不聰明一點,不然也不會打不敗咱們王爺了。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很努力,還去邊關打了幾年仗,如今與咱們王爺倒也旗?相當了。”

古月華聽到這裏之後,就沒有再問什麽,其實她剛剛問那些也已經是逾越了。

紫衣見她不問了,當即道:“我們也出去吧!”

古月華卻沒有動,她問道:“我可不可以不去?”

紫衣聽了這話,頓覺好生奇怪,她望了古月華一眼,笑道:“狩獵是很精彩的,很多人想去看還來不及呢!你倒是不想去。但王爺吩咐了,今日咱們幾個都是要去的,你不能例外。”說着,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來。

古月華聽了這個結果,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她嘆口氣,道:“走吧!既然來了,如果連出去都沒出去過,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死了?”說着,便走了出去。

紫衣連忙跟上。

狩獵場在那一片帳篷之後,往深山裏再去一裏路的地方,那裏早早的便開闊出一大片的空地來,四周山野蔥郁,但空地上卻已經擺出高臺來,底下的地方也已經鋪上華毯,此刻,有許多人正三五成群的在那裏閑聊,等着皇上到來,只不過,大多數都是女子。

古月華一轉頭,便看見男人們都在邊上站着,特地的與女子們保持距離,但一個個神情激動,還有不少人手中挽弓拿箭的,再往左邊,便是馬匹集中地,成千上萬匹馬栓在那裏,那場景瞧着也很壯觀。

古月華掃視一圈,倒是沒有看見趙靖西的身影。

紫衣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低聲開口道:“咱們王爺與廉親王,四皇子,五皇子一起下山去迎接皇上與娘娘了。”他麗以才。

“原來是這樣。”古月華頓時恍然大悟。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女人們集中的地方,古月華一直都低着頭沒敢怎麽看,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呼道:“哎呀!快看!她就是那日坐在王爺身邊的女子!”

唰的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古月華望了過來。

事出突然,古月華也沒注意到是誰開的口,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老天!這些人的目光也太像是看見珍稀動物了吧?

古月華瞧着那一雙雙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牢牢的盯在自己身上,瞬間慌亂了一下。兩輩子都沒經歷過這麽大場面,她能不慌亂嗎!

可她瞬間便鎮定了下來,有紫衣在她身邊,即使趙靖西不在,她怕什麽?

不知道為何,古月華只要想起來紫衣就在自己身邊,她心中就感覺到莫名的安心,是因為那一次遇刺,她拼命保護她的舉動嗎?

古月華還在靜靜的思考着,但是人群卻再一次的騷動起來了,那些被丫鬟們攙扶着的貴婦小姐們紛紛往兩邊讓開,露出了中間的一條路,不一會兒,一個生的膚白貌美的年輕少女便在丫鬟婆子們的攙扶下往這邊走過來了。

古月華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來了,這位是那位左丞相的嫡女王燕飛,上一次古月華穿着小厮衣裳第一次從錦安候府溜出來的時候,便在街上遇見了她,也是因為這位小姐的嚣張跋扈,她差一點就命喪街頭,更是因此而被趙靖西百般刁難,做了這靖王府的婢女。

但是此刻,古月華看到這位小姐,心中卻是沒有多大的怨恨。

但是,她心中無緣無恨,但卻不代表王燕飛就是來跟她重修舊好的。

“你是誰?哪家的小姐?昨日為何會坐在靖王殿下的馬車上?”王燕飛一走近,她身邊那個嘴巴尖尖的丫鬟當即便趾高氣揚的對着古月華問起話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還沒想好怎麽答話,一旁的紫衣便上前福了福身,道:”王姑娘好,她是藍衣,我們王爺新收的婢女。”說完,她便退回到古月華身邊。

“王姑娘好。”古月華有樣學樣。

王燕飛聽了這話,眼中陡然放出一股精光來,她緊緊的盯着古月華,緩緩開口道:“世人都傳靖王殿下身邊有個貌若天仙的婢女,就連未來的靖王妃張姑娘都被比下去了,沒想到果然如此。”語氣裏充滿了感慨萬分。

古月華對此很是無語,還敢挑撥的再明顯一些嗎?這人也是千金小姐了,怎麽說出來的話如此的沒水準呢?她以為對方能說出更高級的話呢!沒想到水平不過如此。

但即便如此,也夠古月華喝一壺的了。

周圍人聽見了王燕飛的話,那瞧向古月華的目光便帶了一些刺,有人當下便冷哼一聲道:“王小姐,你也太擡高她了吧?不過是個丫鬟,如何能與張小姐相提并論?她連給張小姐提鞋都不配!”

她們都是千金大小姐,要是被一個婢女給比下去了,那算什麽?王燕飛的話毒就毒在這裏,無意間便将古月華弄成了衆矢之的,那張嫣此刻還不在這裏,要在的話,聽見這話不定怎樣氣憤。

第 147 章 :跌入他懷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跌入他懷中

“讓她進來吧。”

酉時三刻,淑妃終于開口。

崔姑姑稍稍颔首,命身後的小宮女去将夏荷帶進來。

她月份大了,皇宮內臺階多,須得有人扶着才安心。

那小宮女以前是和夏荷一塊共過事的,如今見夏荷懷了李景淮的孩子,心下倒是生出幾分驚愕,并未敢怠慢,小心翼翼扶她往臺階上走,帶到淑妃面前。

淑妃坐在高位上,眼帶厲色盯着站在自個身前的夏荷,目光一寸寸往下移,最後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有多少個月份了?”

她冷臉啓唇。

“回禀娘娘,已有七個多月。”

夏荷手指尖攥緊衣袖,不敢有所欺瞞。

七個多月,那便是還有兩個月便要臨盆。

如今她懷有李景淮骨肉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是掩蓋不了的事實。

而李景淮近來風頭減弱,正需要這麽一件喜事來沖沖喜,這個孩子說什麽也得生下來。

淑妃将崔姑姑叫到跟前,叮囑她幾句後崔姑姑走到夏荷跟前,告訴她:“夏荷姑娘,走吧。”

“崔姑姑?”

夏荷怔然,不知道淑妃同崔姑姑說了些什麽,她生怕自已同腹中的胎兒出事,不想不明不白跟着她離開。

崔姑姑微微仰臉:“娘娘說了,讓奴婢跟你一塊回定王府,直到你誕下皇家子嗣,有淑妃娘娘庇護,你還擔憂什麽?”

“奴婢多謝娘娘——”

夏荷趕忙朝淑妃行禮,生怕自已失了禮節。

“趕緊走吧。”

崔姑姑出言催促,她知道即便夏荷偷偷懷了身孕,依舊不受淑妃待見。

夏荷點點頭,随崔姑姑往外走。

回到定王府,碧珠見狀,忙回了院子裏禀告袁怡珺,說宮裏的崔姑姑帶着夏荷一道回來的。

袁怡珺臉色擰下來,快步同碧珠往前院走,想一探究竟。

還未走到前院,便見個小宮女扶着夏荷往後院來,走在她前面的,便是崔姑姑。

“崔姑姑來了,母妃呢?”

袁怡珺瞥見,提着裙擺裝模作樣上前問。

“娘娘她沒來,是她命奴婢前來。”

行過禮,崔姑姑方回了她的話。

“崔姑姑來作甚?”

袁怡珺臉上堆着虛假笑意。

“娘娘得知夏荷姑娘懷了身孕,特命奴婢前來照顧,直到夏荷姑娘臨盆。”

崔姑姑微微挺直腰身,在袁怡珺面前,淑妃到底是比她要高一截,崔姑姑不必卑躬屈膝。

聞言,袁怡珺笑出聲:“這定王府上又不是沒有丫鬟,不過是一個懷着身孕的通房婢女,本宮還能照顧得過來,母妃怎麽将姑姑也派來了?”

“王妃從西北遠嫁到盛京,又同定王殿下一道剛從九華山行宮回來沒多久,娘娘心疼您,想讓您好好歇歇,這種小事交給奴婢來做便好。”

崔姑姑将話說得極為客氣。

“夏荷妹妹也真是不懂事,這種小事怎麽也鬧到母妃面前讓她擔憂,委實太沒規矩了些。”

見崔姑姑應付得滴水不漏,袁怡珺将矛頭指向站在她身後的夏荷。

話裏話外皆在指責她僭越,私自将她懷有身孕的消息捅到淑妃面前。

“是奴婢許久未見淑妃娘娘,得知她從九華山行宮回來,便想到她跟前問安,是奴婢思慮不周,叨擾到了娘娘和王妃…”

夏荷放低姿态,話裏盡顯卑微之色。

“我看你是——”

袁怡珺知道她心裏打的如意算盤,正揚起怒色便被崔姑姑給攔下來:“王妃娘娘,夏荷姑娘懷有身孕,今日已在廣陽宮內站了幾個時辰,該回去好好歇歇了。”

有崔姑姑護着,袁怡珺只能将那抹子驕橫給咽回肚子裏,任由她帶着夏荷從自已面前走過。

“小姐,咱們也回去吧。”

碧珠上前勸。

“滾——”

袁怡珺沒好氣朝她發怒。

碧珠吓得退後幾步,待她走遠些才敢跟上。

有了淑妃從中作梗,在夏荷臨盆之前便是袁怡珺想要對她下手也沒有那個機會。

李景淮的長子不是從她肚子裏生下來,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回到屋子裏,袁怡珺将屋內擺設全都砸了一輪來撒氣。

翊王府。

随着李承硯在朝中的地位漸穩,他花在朝政上的心思也更多了些。

每日從宮裏回來便待在書房內,大半日都不出來。

起先都是秦思薇去伺候他的多,但沒過幾日,李承硯便将她從書房內趕出來,并下令她近段時日都不能靠近書房。

秦思薇生怕被李承硯厭棄,只敢在潇湘院裏發發脾氣,不敢大吵大鬧。

沈言湘不用想也知道,秦思薇這是又在李承硯面前使小性子了,叨擾到他處理朝事,他這才下了這樣的命令。

小性子可以使,但在他眼裏,唯有阮莞兒有使小性子的資格。

阮莞兒使小性子是嬌嗔,其他女子使小性子便是胡鬧,非但入不得李承硯的眼,反而使他厭惡。

知道他身邊沒人照顧,沈言湘親自熬了參湯,挑着夜深人靜之時來到他書房外。

彼時已近子時,李承硯看了大半日的折子,眼睛正酸澀着,他盯着眼前跳躍的燭光,低下頭去按揉眉心。

葉羽回頭看自個主子一眼,見他面露疲倦,便将沈言湘放進去。

“殿下歇會兒吧。”

輕柔婉轉的聲音從身前傳來,李承硯微怔,擡起頭看去,只見沈言湘着一身水藍色綢緞廣袖裙站在自個跟前,手上端着參湯,頭上青絲用玉簪绾成發髻,一副溫婉大氣的模樣。

她微微噙首,露出後頸上潔白的一截。

低眉順眼的樣子,是李承硯極少她身上見到過的。

“你怎麽來了?”

雖驚愕,李承硯的神色卻有幾分緩和。

“殿下日理萬機,身邊總不能沒人照顧。”

“若是妾身不來,還不知道殿下疲累成這樣。”

不等他準允,沈言湘端着手中參湯上前,又繞至他身後,替他按揉眉心。

力道溫柔缱绻,驅散掉李承硯身上疲意。

“你有心了。”

燭火搖曳間,李承硯喉結微動,大掌覆到她手背上,将她十指攥入掌心。

只輕輕一扯,沈言湘跌入他懷中。

第 149 章 赴一場殺戮的盛宴

仙霞洞既然放棄,朱顯便着手安排散修們排好次序,抓緊時間進秘境。

紅箋頂着柴小紅這個名字夾雜在隊伍當中,旁人頂多因為她是個孤身女修多注意她兩眼,不過見她從修為到模樣,無一不普通尋常,很快就把目光挪走,想和她搭讪套近乎的一個也沒有。

很快就輪到了紅箋。

排在她後面的是個築基圓滿的大個子,一個勁兒地催促,紅箋沒有理會他,來到秘境入口,神識開路試探了一下,閃身進入秘境。

兩界暫時相通,聯系極不穩定。故而初進秘境的人瞬間便會被亂流傳走。

紅箋當年在丹崖宗秘境已經親身體會過一次,有了經驗并不慌張,任由身體被空間法則主宰,說起來也快,短短幾個呼吸間她已被自空中抛下,身體恢複了自由。

聽說就是在進秘境的這一剎那,空間法則會對修士進行簡單的識別,不去傳送金丹、元嬰修士,這是一種退讓,但對高階修士而言不被帶走就意味着極可能身陷錯亂空間,再也回不了原來的世界。

不知道此番蒲平平壓制修為之後有沒有順利進入秘境,他敢冒這樣的風險,應該很有幾分把握。

紅箋真元流轉,緩緩飄落到了實地。

此地的靈氣十分濃郁,目之所及草木蔥翠,溪水澄清,而神識更是毫無阻礙地穿越了周圍一大片區域,令她自內往外神清氣爽,若是整個秘境都如此,那必是受了即将問世的異寶影響。

雖然神識所至沒有發現其他人,紅箋還是立刻運轉“仙霓霞光”,令別的修士無法通過神識察覺到自己。

紅箋不急于去和江焰會合,有“中空劍”在手,她到想直接會一會蒲平平。

在那之前,紅箋自乾坤袋裏取出了一件預先準備好的黑色長身鬥篷,抖開披在了身上,登時由頭至腳将她整個人完全遮住,這樣只看背影就分辨不出男女來。

就算接下來的這場殺戮再殘酷血腥,進來秘境的散修也不可能死光,總有人會活着出去,她說不定會被人瞧見,本來進秘境的女修便少,就算有“仙霓霞光”,也不敢保證不會留下端倪,總是盡量少給江焰惹麻煩的好。

蒲平平是奔着異寶進來的,異寶會出現在哪個方向?

紅箋最先想到的便是秘境中心,她将神識鋪了出去,卻完全無法判斷出秘境的中心在哪個方向,只得先沿着溪水往下游找去,希望這個秘境不要像她先前所進丹崖宗秘境那麽大且氣候變化莫測。

※※※

關閑是來自中州的一介散修,木靈根,築期後期。

此番他和朋友聽到了跹雲宗開放秘境的消息,立即起程趕來,到了之後才發現和他同樣想法的修士實在太多了,朋友是築基圓滿都因名額所限沒撈到機會,他卻因為在選拔現場被人喊了聲綽號,引起跹雲宗那姓江的少年注意,查問了他好一通之後,竟然給他通過了。

他的外號叫“管閑事”。

不知是不是爹媽名字給他起得不好,關閑因為這愛管閑事的毛病吃過大虧無數,可每到關鍵的時候總是忍不住。

比如說這會兒。

其實臨進來秘境之前,深知關閑脾氣秉性的朋友已經與他陳說過利害了,關閑也知道依他的實力在進秘境的這些人中算是比較弱的,實在不該再往身上攬事,可進來後遇見的第一個人就叫他故态萌發。

關閑遇見那人時,對方正在獨鬥一只鐵甲公牛,關閑是厚道人,見狀怕那人多想,就打算遠遠繞開,誰知那人留意到他,先喊了一聲:“朋友,幫個忙!”

關閑猶豫了一下,那人又道:“都是散修,遇上了就是緣份,閣下不會看不出這秘境裏頗有兇險吧?不如結個伴,相互有個關照。”

關閑暗想:“這可不是我主動要管閑事的。”于是欣然應諾,上去幫忙。

那人也是築基後期,金靈根。兩人聯手很快将妖獸殺死。

相互通報姓名,那人自稱姓餘名浩,分贓的時候餘浩甚是大方,将鐵甲公牛身上大半值錢的東西都讓給了關閑,又道:“我提前打聽過了,這回秘境裏的妖獸比我打聽到的情況厲害了不少,好在材料也更值錢,總算沒有白掏錢進來。咱們順着溪水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傳說中的異寶。”

兩人便沿着溪水找下去,一路又殺了幾只妖獸,配合越來越默契,相談也甚歡,直到在下游遇到了另一位木靈根修士。

那修士一身灰袍,坐在大樹底下,明顯是在等人。

空氣中有新鮮的血腥氣,關閑開始并未在意,一旁餘浩十分熟稔地與那修士打招呼,關閑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二人早便認識,那人等的正是餘浩。

愛管閑事的人都好奇,關閑就忍不住想看看餘浩這位朋友先前殺的是什麽東西。他放出神識四處搜索了一下,突然在草叢裏發現了一只斷掌。

餘浩正将那人介紹給關閑:“我兄弟,餘勝。他也是木靈根,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拉着你一起了吧。”

這餘勝剛殺了人,卻只字未提,神情也絲毫看不出異常,關閑心中頓生警惕,再将餘勝的名字在心裏念叨幾遍,登時止住了腳步,駭然道:“餘氏雙狼?”

這餘浩、餘勝竟是散修中最喜歡殺人扒屍的兩個築基大盜。關閑暗叫糟糕,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餘浩“哈”地一聲笑,叫道:“哎喲,這麽快就發現了麽?好容易才把你引了來,哪跑!”

關閑駕着飛行法器,矮身躲開餘浩的一記法術拼了命地逃,一邊逃一邊慶幸:還好發現得早,若是稍一松懈反應得慢些,被這兩只狼往中間一夾,哪裏還有自己的活路?

關閑沿着溪水狼狽逃命,遠遠望見的修士見狀都忙不疊躲開,就沒一個上來管閑事的,簡直叫他失望透了。

不過關閑也知道只要能挨上一陣,秘境裏寸時寸金,他們兄弟絕不可能一直追着自己不放。更何況他還有保命的手段未用。

只要遇上個人,分散一下後面餘氏兄弟的注意。關閑這麽想着,神識突然掃到前面不遠樹叢裏倒着一具妖獸的屍體,殺死妖獸的修士還沒有離開,而這個人看着有些面熟。

面熟是因為關閑特意關注過,這人是大宗門丹崖宗的築基修士。

關閑趁着那人有所覺察神識掃過的工夫,飛快收起飛行法器,身體着地間輕輕一滾,往手裏的法器輸入真元,整個人随即隐入樹叢,消失不見。

果然餘氏兄弟乍見有人,分了一下神,再找關閑已經遲了。餘氏兄弟對望一眼,餘浩出面,賠着笑上前找那丹崖宗的修士搭話。

關閑貓着腰隐身在樹叢裏,他到不怕會被揪出來,不管是餘氏兄弟還是這丹崖宗的修士,修為都不比自己高,可看着看着,他心裏就難受起來,這大宗門的修士真是未經過風浪啊,這麽快就接受了那兄弟兩個的說辭,咋就不能有點戒心呢?

要不要提醒一聲?畢竟人是自己引來的,而且跹雲宗那姓江的對自己還不錯,他們大宗門之間關系應當匪淺,不然的話跹雲宗的秘境也不會叫他們随便進。

這管閑事的念頭一起,不出聲真是百爪撓心一樣難受。不過關閑這會正隐着身,妄動真元法器立時就會失效,他與那大宗門弟子聯手,不知能不能拿下餘氏兄弟?

關閑眼見三人越走越近,餘勝已經悄悄準備動手了,忍不住探頭提醒:“小心他們兩個!”

“奶奶的。”就這一聲關閑位置暴露,餘氏兄弟掉頭便向他撲來,可被關閑寄予了厚望的丹崖宗弟子竟然半點沒想着幫忙,只是面露驚疑之色望着三人一個逃兩個追。

關閑欲哭無淚,這是什麽人啊。

經此一遭,餘氏兄弟似乎鐵了心要取他姓命,真正化身為狼,不管他怎麽逃都緊咬着不放。

下雨了,雨絲細細密密,草叢間蒸騰着霭霭霧氣。

關閑身上沾滿了泥巴和雨水,他還沒有甩脫後面兩個如狼似虎的敵人,似乎從他多事的那一刻開始,好運氣已經離他遠去,再也沒有那麽好的脫身良機。

“嗤”,身後一道烏光追至,關閑忽而向左一晃,叫那道法術貼身擦過,整個人卻已瞬移到了右邊。

這招身法他在逃亡過程中已經施展過兩次,俱都成功躲開了襲擊,此時再拿出來已經失去了出奇不意的效果,餘勝獰笑一聲,手起招落,“啪”的一聲,虛空浮現的毒龍鞭帶着一道銳響狠狠抽在關閑身上,登時便将他自飛行法器上打落。

關閑顧不得鑽心劇痛,真元幻化為盾,間不容發擋開餘浩一記奪命法術,抱頭鼠竄,到這時候他再是不甘,也不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就在此時,不遠處似有衣袂聲一響,一道黑影掠過,關閑不及擡頭,猛聽得身後餘勝發出一聲驚呼,緊接着便傳來撲通倒地的聲音。

第 160 章 異動

走在最後面的耗子,開始感覺…..前方的隊友走的越來越快,可自己走的也不慢呀,緊追緊趕還是跟不上大部隊,它大聲叫着……你們慢點!卻沒人理它,連大王也不回頭看!

像是整個隊伍,有意要甩開它一樣!

越着急,別人走得越快,不到片刻的工夫,它已經掉了隊,整個大山裏……仿佛就只剩下了它一個!

其實…..不止它一個老鼠有這種感覺,後排的耗子們紛紛“掉隊”,和當初黃丫帶着群鼠在冰天雪地裏的苦難行軍不同,冰天雪地裏,掉隊的有可能是一兩只,兩三只,彼此之間還能相互照應,然而在這裏……它們都是感覺光是自己掉隊了,別人都刷刷的往前走!

這種被抛棄和甩開,從“個人感覺”上……完全是獨立的!

這個時候,如果江明能夠回頭瞄一眼的話,應該能看見,自己的鼠軍正在一只接一只的變成紅蠟!已然融入了這片時間認知完全紊亂的天地中。

…….

黃丫帶着錘錘,一路回到了小王村另一側的山麓中,上上下下的走訪遍了,有幾只母黃鼠狼已經摸的門清!

黃鼠狼這種動物本來就不多,加上這群紅眼皮子在附近不停的掃蕩,整個大山裏,就剩下了三只母皮子。其中兩只都是人老珠黃,窩在洞裏等死的貨,想來……那群紅眼皮子也看不上,只有一個年輕的,傻乎乎的帶着一群小崽子……

故而……只要鎖定住這一只就夠了,只是……黃丫也拿不準,那群紅眼皮子,晚上真的會來嗎?

它和錘錘躲在一顆大槐樹上,低眼瞅着那只年輕母皮子的窩……

這小娘子剛下完崽子,周遭雌性的氣味非常濃烈,離得老遠都能聞見,倘若……那紅眼皮子們晚上真的來“強搶民女”,這個地方極容易吸引它們!

夜幕降了下來,黃丫耐心的等待着,而錘錘則又陷入了絕望中,它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巧巧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久經考驗的黃丫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很快……它就發現,隔着小王村,對面的山麓上,亮起了個小紅點兒,像是有人打着紅燈籠在山裏游走,位置……正是那寺廟的附近!

白天白塔廟剛剛出了人命,難道是……人類的官差又來取證了?黃丫犯着嘀咕。

不可能!人類會用手電筒,絕對不會打着燈籠進山,黃丫見過警察們打着手電,帶着大狼狗進村抓壞人,不是這個效果!

不過…..那紅光雖不是手電,卻也不同于一般的紅燈籠或者煤油燈,光線不亮,穿透力卻很強,隔着小王村這麽遠的距離,看得都真真切切,似乎……并非是什麽燈籠,倒有點兒……像某個靈物的眼睛!

黃丫的激光筆輻射距離有限,看不清,拽了下錘錘:“錘錘!你的修為高,幫我看看,那是個啥東西?”

錘錘哭喪着臉,皺眉盯着,兩道激光筆往對面的山上晃!

漸漸的…..它的表情驚愕了起來!

“看見啥了?”黃丫緊張的問。

錘錘說:“我好像…..看見了個紅轎子,被四個小人擡着,在山裏轉悠…….”

“紅轎子?小人?是那四個紅眼皮子麽?”黃丫皺眉追問。

“看不清……”錘錘嘀咕着:“那四個小人好像穿着衣服,不像是黃鼠狼,再細我就看不清了!那轎子看得真切,就跟100年前,人們結婚時新娘子坐的紅轎子一樣!”

“淨胡說!誰家結婚…..紅轎子裏還有燈?”黃丫喳喳道。

“天吶!那裏面……會不會坐着我老婆?那四個紅眼皮子說過,要把我老婆抓去做壓寨夫人!”錘錘突然驚慌失措道。

“切!你老婆今晚出嫁?少扯犢子了!要嫁早嫁了!我懷疑,那是個陷阱!故意吸引你我,還有兩位大王上套的,”黃丫分析道。

“我不管!我要救我老婆!嗚嗚嗚!”錘錘說着,從樹上跳了下去,快速的朝紅燈籠的方向跑,氣得黃丫喳喳狂叫!怎麽也喚不回來它!

這死錘錘,像是中了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二勁兒!什麽也不顧了……當初要是有這精神,巧巧也不一定會被抓走!

黃丫無奈,只得去追錘錘,然而…..在它進了小王村後,發現了可疑的情況!

那就是村子裏的狗,不知道什麽時候一下子多了起來,而且一個個賊頭賊腦的,東瞅瞅,西看看,或三五成群,或四六結隊的紮堆溜達…….

白天的時候,沒見有這麽多的狗呀?再說……黃丫也是農村長大的黃皮子,村子裏一般有多少狗,它能不清楚?這很可疑!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錘錘跑就跑吧,黃丫不能把自己也搭進去,它躲在一戶人家的房頂上,觀摩村子裏的情況……

稍微緩了緩……黃丫的心又驟然緊張了起來,因為……它感受不到大王的腦電波了!這太可怕了!什麽情況?難道……大王又被那冰雪小世界中的妖魔給抓走了?黃丫感到不寒而栗,仇家似乎太多了,到處都隐藏着殺機!

跟錘錘在一起找母皮子,自己完全沒留心……大王的腦電波,什麽時候消失的呢?

冷靜!冷靜!黃丫努力的讓心緒平靜下來,雖然暫時跟組織失去了聯系,但它的任務是發現紅眼皮子們的巢穴,黃丫相信大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更何況,有地獄郡主般的墨墨大人陪在身邊…….

它現在要緊的……是圓滿完成自己的任務!

錘錘虎逼朝天的往對面山上跑,黃丫發現……幾只大狼狗悄悄的尾随其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也和它一起上了山,這說明……這些狗是有組織性的,并非尋常的村兒狗!

雖然說……狗是黃鼠狼的天敵,但錘錘好歹也是一村的大仙,狗兒們絕對不敢跟蹤大仙沒事找事的!

那是否可以理解為……這些狗,和那紅眼皮子有關?

黃丫幾乎可以100%的确定,所謂的小紅轎也好,四個擡轎子的小人也罷,絕逼是紅眼皮子們設的局!吸引他們上鈎的!看來……這四個皮子不簡單,居然能發動這麽大規模的狗群!

而這些狗,也不像是被迷了魂的樣子!一個個目光矍铄,抖索精神!那……紅眼皮子們,又是靠怎樣的辦法控制狗群的呢?

黃鼠狼的激光筆可以控制目标的行為,但只能一對一,要想做到一對多,那修為就沒數了!控制如此規模的狗群,就算那四個紅眼皮子都有500年的修為,怕是也做不到吧!

突然來了這麽多的狗,太不正常了,它們從哪兒來的?難道……也是從紅眼皮子的巢穴中跑出來的?那……只要讀取了其中一只的腦電波,總部巢穴在哪兒……豈不是也知道了?

雖然這個想法很奇葩,狗又不是黃鼠狼,什麽地洞啊,人的身體呀也沒法藏啊?但黃丫還是要試一試,它瞅準了一只落單的獅子狗,用自己的“激光筆”和對方飄忽對視!

之所以……不先拿“核武器”熏它,那是因為狗的鼻子很靈,而且對方數量又多!如此那般,非但起不到好作用,還容易把更多的狗給招惹來,所以……只能離的老遠用“激光筆”掃!不求控制了對方,只要接收了腦電波信號就可以了!這操作還是很安全的!

然而……原本只需要1-2秒就能完成的工作,黃丫卻盯着人家的眼睛十幾秒都沒完成!

那是因為……黃丫發現,這條狗,根本就沒有腦電波!

這…..這他媽太詭異了!怎麽可能?但凡是生物,就一定會有腦電波的呀?除非…..面前的這只獅子狗是死狗!

可是…..它哈哈的吐着氣,活得很歡實啊?難道……自己的“激光筆”壞了?

第 160 章 林逐山!

第160章 林逐山!

第160章 林逐山!

“表姐,你這話的意思是…姐夫不是真的給人治病去了?”

許曼雯黛眉一挑,瞬間變身好奇寶寶,道:“我靠!我知道了,那姐夫肯定是出去幹對不起你的事情了,沒準…就是和那個夜明月在幽會!我早就看出來他們兩個不對勁了!”

“……”

李若曦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我也就一說,你想多了。”

她知道洪陽是幹什麽去了,不是和夜明月幽會,但的确是在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呃…準确來講,也不算是對不起她,所以李若曦也沒興趣和許曼雯多說什麽。

星空般的眸子轉了轉,李若曦黛眉輕挑,佯裝無意的問道:“他幾點回來?”

“誰?”

許曼雯怔然,不過也很快回神,當下笑道:“哦,你是說姐夫啊,他說大概兩點就到了。”

“下午兩點?”

“對啊。”

“什麽車?”

“貌似是大巴。”

“……”

李若曦想了想,放下了碗筷,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便往外行去:“你慢慢吃吧,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點事情…先出去一趟。”

許曼雯呆呆的看着李若曦走了,然後愣愣的緩過神來,吓了一跳:“什麽情況?表姐這是要去接姐夫?”

“我靠!表姐你有夠悶騷的啊!表面上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姐夫,實際上,卻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在第一時間見到他…哇塞,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要當伴娘!”

陰雨天,林家今天的氣氛,也和這天氣一般沉悶。

因為在他們的老宅,昨晚開始到現在,幾乎就一直沒有停歇安靜過,哭喪聲、哀嚎聲…是林棟梁的喪禮。

整個羊城的人都知道,在前幾天的一個夜裏,林棟梁在他自己剛買不久的房子中,被人打成重傷,最後又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休克而死。

很多人都知道那人是誰,但沒人能找到證據,因為那一晚,林棟梁所在的整個小區,監控設備都是莫名癱瘓了,而林棟梁的父親林逐山,匆匆趕回來後,也是下令保密這件事情,就當林棟梁是病死的。

大家也都知道,林逐山這樣做,是顧忌了林家的顏面。

堂堂羊城一流家族的大少爺,竟是被人活活打死,還找不到直接證據拉出兇手,這事情若是承認了,對林家的臉面而言,實在太過打擊…

午飯時間過後,林家這一場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禮,終于結束。

賓客逐漸散去,林家的諸多重要成員,也是随着時間的流逝,一一離開現場。

寧靜中,林逐山一人站在大堂,望着那挂在牆壁上的灰白照片,裏面那年輕的面龐,怔怔發呆,一雙深邃的雙眼沒有波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良久,林逐山那平靜的面龐,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憤怒的情緒,忽然猙獰了起來:

“洪陽,你殺我兒,我必要你死無葬生之地!有你的人頭,來祭奠我這唯一的兒子!”

今天大概是日子好,适合出殡。

在林家的喪禮結束時,王家王興标的骨灰,也是被安葬到了墓地。

賓客們散去後,王亮仍然一動不動的跪在那墓碑之前,牙關緊咬,面龐堅毅,情緒湧動之下,卻還是沒能忍住雙眼中的熱淚沖出淚腺。

泣不成聲。

“父親,我對不起您…”

王亮哽咽道:“曾經的我,太無知太天真,您用您的生命,來告訴我人做錯事,往往都會付出代價,越錯的事,代價越為慘重…那一晚,原本您完全可以不死。”

“但您知道,您若不死,我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終有一天,會犯下彌天大錯,到那時,對手不一定再會和洪陽一般仁慈,饒過我們。”

“您,用您的生命,來制止了我将來可能要付出的代價…您是個偉大的父親,而我,卻是個不孝子。”

“……”

在王興标墓碑前,王亮由衷的在忏悔。

這一忏悔,好久,好像都過去兩個小時了吧?王亮适才停下。

他又跪了一會兒,旋即緩緩的站起身來,擦去眼角殘留的淚水,深吸一口氣,擡頭望着天空的陰雲,眼神堅定,呢喃出聲:

“父親,可能您不會同意我這麽做,洪陽事實上也沒做錯什麽,他已經很仁慈,但是…他到底還是我的殺父仇人。”

“王家…交給我吧,我不會讓您失望。”

“至于洪陽…我會尋求高人,教我武功,終有一日…我要和他…決一死戰!”

兩個小時前。

一輛來自谷明的大巴車,緩緩駛進了羊城的汽車西站,大巴停下,狠狠的吐出一股烏黑尾氣,車上的乘客,也是逐一下車,帶上自己的行李,往車站外行去。

“到羊城了,白素姐,我先送你回家。”洪陽提着白素的邢行李箱下車,笑道。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行了,這兩天在谷明事情怪多的,你也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吧。”白素給洪陽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口,溫婉道。

她這賢妻般的溫柔舉動,無疑是引來一陣旁人豔羨的目光,尤其是男人,紛紛是看的挪不開眼神,仿佛是不敢相信,在這年代,居然還有這麽溫柔漂亮又迷人的女人…

“我不累啊,那些小事怎麽會把我累到?別說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反正時間還早,再說了,我還有點私事沒解決呢。”洪陽拉着行李箱便往外行去了。

“私事?什麽私事?”白素跟上洪陽,疑惑道。

“嘿嘿,你仔細想想,就能想到了啊。”洪陽壞道。

白素還真仔細去想了,于是,很快她就臉紅了,滿是幽怨:“你這家夥,怎麽就沒個正經呢?大白天的想些什麽都不知道,我不要,你別跟着我回家。”

“我偏不。”

“洪陽你…”

兩人打打鬧鬧的走出大巴,到底要怎麽樣還沒說清楚,洪陽卻是忽然腳步一頓。

挽着洪陽手臂的白素,也是跟着停下腳步,看到不遠處那邊,正亭亭玉立并且看着他們的絕美女人,白素當場就愣了。

接着,她急忙放開挽着洪陽的玉手,滿臉的心虛和慌張…

第 145 章 馬兒裝病,我要了!

第145章 馬兒裝病,我要了!

這價格大差不差。

但泉寶見過了雪駒,再看看棗棕馬,已經沒有方才那種喜歡的沖勁了。

所以五百兩銀子在她這兒實在是太貴了一些,買了這匹‘好吃懶做’的公馬,随身空間裏的銀子可要少一大半不止呢!

泉寶聽完這價格以後,很幹脆的抿着唇沒說話了。

夥計覺得好笑,說道:“小姑娘,如果你誠心要的話,我可以做主給你便宜點。”

“便宜多少”小奶娃好奇道。

“二十兩。你只需要付四百八十兩就可以将它帶回家了,這棗棕馬有汗血寶駒的血統,沒準以後有大機緣可以變成汗血寶馬呢呵呵,四百八十兩,不貴的!”

泉寶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哦哦,再看看,再看看……”

小奶娃的話術,夥計在車馬行做活兒不知道見了多少,心知是不滿意這個價格呢,但真的沒辦法再降了!

汗血寶駒一絲血統的棗棕馬也算是極品,在他們車馬行吃的都是上等草料,跟伺候親爹娘一樣伺候着的寶貝。

四百八十兩,基本上就是賺泉寶一個培育價和草料錢,以及八九十兩銀子的利潤,真攤下來沒多少賺頭。

如果泉寶這還嫌貴的話,那只能再等等有緣人了,反正這匹棗棕馬才兩歲多,正值壯年,有的是時間慢慢賣!

可棗棕馬不肯啊!

它一看見泉寶嫌棄自己身價貴,登時就在馬廄裏面鬧情緒,甩起了響鼻!

泉寶朝着它看了一眼,嘆息道:“你別在背後罵我小氣,實在是你太貴啦!長得又醜、又要吃得好,普通人家哪裏養得起,我随随便便買個四五十兩銀子的馬匹回家拉車,也是一樣的,你就再等等吧!狐貍姐姐,我們去看看中等馬吧!”

她不該鑽牛角尖才是,有多少錢辦多少事,像他們蘇家這種農戶,買馬買車就是為了代步,亦或者是春秋兩季耕收。

普通品種的壯年馬、甚至是老年馬都合适,實在沒必要追究品種不品種的。

打腫臉充胖子,可不是好孩子該有的作為。

塗山芊芊點頭,“那咱們再看看!夥計小哥,帶我們去其他馬廄吧,這些馬太貴了,不在我們選擇範圍內。”

看走眼啦這洪悟道和塗山芊芊身上的衣服料子,明明很極品來着!但夥計也沒多說啥,做了個請的動作。

棗棕馬見泉寶要走了,響鼻甩得越來越厲害,最後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似乎有了主意。

“哼哼!!”

一陣巨大的馬兒嘶鳴突然傳來,吓得泉寶等人齊齊回頭,就看見棗棕馬躺在地上打滾,馬臉痛苦,叫聲凄慘的樣子。

嗷嗷!好痛!要洗了!!!

泉寶聽到的,便是棗棕馬這番話。

她不由得看直了眼睛,指了指棗棕馬和夥計說道:“夥計鍋鍋,它好像是病、病了……”

“胡說八道!”夥計輕笑,“剛剛還好好的!許是閑來無聊,折騰着玩兒呢!”

塗山芊芊不明所以道:“還是請個獸醫來瞧瞧吧,情況來勢洶洶,也不曉得是什麽病,還是請個獸醫過來瞧瞧才好,不然你們車馬行,可要折損五百兩銀子咯!”

夥計擦了把冷汗,“那,那二位貴客随便看看吧,我這就去找獸醫過來!”

言罷急匆匆離開,不多時就帶了個中年男人跑進了馬廄,去檢查棗棕馬的情況。

泉寶疑惑極了,這棗棕馬明明很健康啊,咋會好端端的病了呢

不确定,再看看。

小奶娃蹲在馬廄邊兒上,耐心的看着獸醫診斷。

過了半晌。

獸醫擦汗道:“這馬我瞧着沒什麽問題啊……”

夥計急切的吼了出來,“都滿地打滾了!還說沒啥問題若不是痛苦至極,馬怎麽可能突然倒地!”

“這,這非要說有病的話,那依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應該是患了急性馬癫瘋!否則絕不會抽搐打滾才對。”獸醫嘆道:“馬癫瘋和羊癫瘋豬癫瘋不同,是會傳染的,小哥,你還是盡快禀告管事,将這馬處置了吧!”

要是傳染了其他馬匹,車馬行可真就損失慘重了!

獸醫如是想着,留下了一些藥就走了,出診費月結,他幾乎天天都要來車馬行給牲畜看病呢!

夥計小哥急不可耐,也顧不上泉寶和塗山芊芊還在旁邊了,立馬去叫了管事過來查看情況。

這關乎五百兩銀子的貨,要是因為馬癫瘋死了卻不及時禀告,便是将他賣了,都賠不起這五百兩啊!

車馬行管事原本在前廳招待洪悟道的,這會聽說馬廄出現了狀況,就立刻沖了過來,劈頭蓋臉便朝夥計發怒。

“平日裏給你們開這麽高的月錢,你們都是怎麽照看貨物的,好端端的怎麽會患上馬癫瘋!”

管事看着幹草堆裏使勁打滾嘶鳴的棗棕馬,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夥計喪着臉道:“和平常一樣照看,這麽久了也沒見過問題啊,獸醫更是定時來檢查身體狀況的,這,這一炷香前還好好的,突然就發癫了,小人也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啊!管事,您快些拿主意吧,獸醫說馬癫瘋是會傳染的。”

“還能拿什麽主意,直接拉出去丢了,誰愛要誰要!別連累了其他的馬!”

管事當機立斷,他們黃記車馬行的馬廄,所有馬加起來是價值十幾二十萬兩銀子的。

要是因為一匹五百兩的破爛雜交馬,傳染得到處都是,東家非得把他腦袋擰下來當凳子坐不可!

別的且不說,光是雪姬那一匹純白色品種馬兒就要一萬兩,品相更是可遇不可求。

價格可以比得上幾十匹汗血雜交了,孰輕孰重,管事分得清楚!

夥計連忙答應下來,打開馬廄,逼迫棗棕馬站起來往外走。

泉寶忍不住唏噓一聲,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剛剛還傲嬌得跟個寶貝似的棗棕馬,這會就被當成垃圾處理了!

小奶娃正這樣想的時候,忽然看見棗棕馬朝她抛了個惡心人的媚眼。

這醜馬幹嘛這樣看着她,難道是……

“等等!”泉寶下意識的叫了出來,“這匹馬,我買了!”

第 160 章 是誰5

那邊丁俊明和屈正文取到證據朝着竹院去,這邊雲皎月帶着她的小跟班繞着書院走了一圈,探查有什麽可疑人物出現,又去書院門口詢問看門大爺最近有什麽人出入。雲皎月打探到消息以後,心裏暗到自己去竹院身後帶着這兩個尾巴實在是不方便,一會需要找個機會脫身。

兩個小跟班都感到很好奇,雲小姐一直帶着她們在書院不停繞圈,時不時還向一些人問話,難道是雲皎月丢什麽東西了嗎?

其中一個小跟班忍不住開口問道:“雲小姐是不是丢了什麽東西,說出來我們幫着一起找。”

雲皎月還在想着怎麽脫身,沒有注意小跟班說了什麽,“什麽,你再說一次,風太大了我沒有聽清楚。”

兩個小跟班環顧四周,路兩旁的樹都紋絲未動,而且她們也沒有感受到一些些的涼風。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雲小姐的問題。先前說話的小跟班又重複了一次她剛才說的話:“方才我問雲小姐是不是丢了什麽東西,可以告訴我們倆幫忙一起找。”

雲皎月微微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找借口脫身說:“沒有,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小跟班齊聲問道:“想不明白什麽?”

“你們為什麽總對我這麽好,我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跟你們在一起了。難道說因為我爹是鎮長?”

兩個小跟班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以前吧是因為雲小姐的爹是鎮長,但是跟雲小姐接觸一段時間以後,發現雲小姐人很好,有什麽都分享給我們。沒有跟雲小姐在一起的日子裏,我們有點不适應,也有點寂寞。”

雲皎月聽了此話,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她對二人說:“今天游書院就到這裏吧,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說完便快步離開,不等兩人的回應。

“雲小姐情緒有些不對勁,咱們要跟上去看看嗎。”

“算了,雲小姐沒有對咱們說,說不定雲小姐有自己的難處。咱們別打擾雲小姐了,咱們回宿舍吧。”

“好的。”

雲皎月一路心不在焉地向竹院走去,不知不覺她自己都已經走過了和大家碰頭的地方,還一直朝着前走。

屈正文一把拉住就要走到河邊的雲皎月,高聲喝道:“雲皎月!你不要命啦!”屈正文的聲音在雲皎月的腦中響起了一陣驚雷,雲皎月啊的大叫一聲,回過神來,不滿意地揉了揉耳朵,對屈正文說道:“你幹什麽,這麽大聲音,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

屈正文眉毛豎起,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走路也能走神。剛剛小爺我救了你的命,還對我這麽兇。哼,早知道就讓你掉進河裏。”

經屈正文這麽一說,雲皎月才發現自己站在竹院的河邊上,如果不是屈正文拉住自己,估計現在自己已經掉進河裏去了。

雲皎月臉微微泛紅,心裏很感激屈正文救了自己,但是嘴上還很倔地說:“呵呵,本小姐才不稀罕你救呢,你怎麽知道不是本小姐自己願意去河裏?”

第 158 章 :背叛

午時,日正。

四峰上的光被雲層反射,明亮得宛若仙境,修道者來來往往馭劍,修複着狼藉一片的山峰,相信不久之後,此處便又是彩葩開遍,仙鶴來往的盛景了。

南承坐在一塊峰石上,閉目養神,吞吐着山間的靈氣,休養傷勢。

“南承師兄。”

待到他完成了一周天的修行之後,一個聲音在身邊輕輕響起,南承睜開眼,看到身邊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今天明明是四峰會劍,她卻自始至終穿着白裙子,顯然從未想過要上場比試。

少女細聲細氣道:“師兄你好,我叫樂柔。”

南承在峰中閉關太久,對于自己師弟師妹們的名字早就記不清了,如今才出關,他還不太習慣與人交流,也顯得有些拘謹:“樂柔師妹,你好,請問你是……”

樂柔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問道:“師兄先前出劍,風采卓然,令我很是仰慕,剛剛途徑此地,恰好看到師兄在修行,便走近些看看。”

南承雖然隐約覺得對方有些來者不善,但她外表嬌憨可愛,便也沒什麽芥蒂,道:“最後還是輸了,讓大家見笑了。”

樂柔搖頭道:“師兄已經很厲害了,嗯……對了,我确實有件事想問師兄。”

“嗯?什麽事?”南承問。

樂柔猶豫着說道:“嗯……那個,先前我沒聽錯的話,師兄喊寧長久前輩?”

南承點頭道:“嗯,前輩于我有大恩。”

樂柔疑惑道:“你什麽時候認識的他啊?”

南承道:“問這個做什麽?”

樂柔說道:“寧長久與寧小齡是去年年末的時候才入的峰,按輩分來說應是最小的一對,師兄怎麽會喊他前輩呢?”

南承最初時候不知道他的身份,以為他是峰中某位返老還童的長老,而今日他才慢慢知曉一些寧長久的事跡,對于他竟也是弟子這件事起初是很吃驚的,但後來又想,前輩是真正的高人,有些事情當然不是自己可以看透的。

南承道:“前輩是個好人,光是今日,他便為我們峰做了太多事了,前輩居功至偉如此,師妹對于他的來歷也不必太過介意的。”

樂柔抓着裙子,有些煩悶道:“可是……萬一他做的這些都是裝的,那師父怎麽辦呀?”

南承回憶了一下,道:“前輩與師尊,關系确實不一般。”

樂柔憂心忡忡道:“師父這麽單純,會不會被騙呀。”

南承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師父再單純也比你這小丫頭七竅玲珑多了,他道:“不用擔心,師父向來清冷自矜,哪怕與前輩暗中有些交情,想來也是止于禮節,不必太為師父操心。”

“哦……”樂柔心不在焉地點頭,心想師父這般清貴出塵,與那寧長久肯定沒什麽……嗯,仙子都是不食煙火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先前一些龌龊的擔心有些多餘,她随口問道:“對了,師兄知道師父去哪裏了嗎?”

南承說道:“師父此刻應該是在和其他峰的峰主讨論些事宜吧。”

……

……

陸嫁嫁抓着錦被,遮住了自己赤着的上身,而她的香肩尚露着,瑩潤如玉的肩膀帶着微淡的粉色,此刻似是她刻意遮蔽,屋內的光線并不明亮,她的身邊也籠着一層青煙般的紗,這青紗是一層淺淺的空間隔膜,将她微微的喘息聲隔絕在內。

寧長久已經退到了一邊,疲憊地在桌邊坐下。

“感覺怎麽樣?”寧長久看着半蜷着身子的女子,問道。

陸嫁嫁靜了一會兒,平複了氣息,直起了清冷卻柔弱的身軀,道:“轉過身去。”

身後傳來寧長久挪動椅子的聲音。

陸嫁嫁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那襲白衣背對着自己,心弦才緩了些。

她松開了抓着錦被的手指,伸手下探,捏住了那件褪下的劍裳,她捏着兩邊,衣裳順着身體上滑,重新披在了身上。接着,她将手伸至頸後,把黑發從衣裳內撩出,披在秀背上,她一邊無聲地交領合衣,束腰系帶,一邊緩緩轉過了身。

“感覺……”陸嫁嫁穿好了薄如蟬翼的月白襪子和鹿皮靴子,感受着體內發生的變化,她的劍胎作鳴不止,仿佛要化作一柄真實的劍,破紫府而出。

她篤定道:“感覺距離紫庭,只差一劍之遙了。”

只是她還不知道出這最後一劍的契機何在。

寧長久點了點頭,他将肩上的金烏抓到了手中,緩緩地捋過它暗金的羽毛,思考着一些事。

陸嫁嫁道:“轉過來吧。”

寧長久轉過身時,陸嫁嫁已經穿好了衣裳,端莊柔美,而一旁的被子也已板板正正地疊好,置在床尾。

她看着寧長久有些悶悶的神情,疑惑道:“怎麽了?”

寧長久忽然問道:“你的師父……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嗯?”陸嫁嫁疑惑道:“師父死了許多年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寧長久微笑道:“只是有些好奇,怎麽樣的師父,才能交出你和盧元白這般優秀的弟子。”

陸嫁嫁想到了盧元白,眉頭不自覺地微緊,說道:“沒想到他竟然是宗主親傳的人,當年師父收他的時候,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但是好幾年,盧元白的修為都停滞不前,後來師父就很少過問他了,如今想來,這些背後,應該都是宗主的意思。”

寧長久繼續問:“你師父之前是怎麽死的?”

陸嫁嫁回憶道:“師父積勞成疾,再加上當年瘋了時,幾峰聯手鎮壓,受了不輕的傷,哪怕後來治愈了,也是時瘋時醒的……最後人随劍歸,也算命數天定了。”

寧長久點了點頭,并未追問這些,他伸出手抓了抓身前的空氣,忽然道:“谕劍天宗的靈氣稀薄了許多。”

陸嫁嫁道:“今日桃簾被破,靈氣外溢了不少,再加上宗主身懷半宗的氣運,離峰而去,自然會有許多靈力難以存留。”

寧長久起身,走到窗邊,掀起了竹簾,推開窗戶,将手伸到窗外,風自指間掠過,竟帶着些寒冷的澀感。

“宗主帶着半宗氣運離開……”寧長久搖頭:“我覺得不止。”

陸嫁嫁皺眉道:“你想說什麽?”

寧長久道:“如我所料不差,峰底那些器物,包括環瀑山最好的劍與法器,他應該都帶走了。”

陸嫁嫁道:“斬殺九嬰這等兇神,哪怕是翰池真人,也需要些法寶護身吧。”

寧長久道:“那如果……如果他不回來了呢?”

“你說什麽?!”陸嫁嫁霍然起身,腦海中想到了這一可能性後,心中生出了一絲可怕的感覺,她連忙問:“不回來?若是不回來,能去哪裏?”

“這也是我現在想知道的事情。”寧長久說。

陸嫁嫁的神情也凝重了下來。

寧長久又問:“那劍經的經靈,現在鎖在哪裏?”

陸嫁嫁道:“在我的峰主殿裏,這本該是要給宗主的,但你當時……”

寧長久當時隐瞞了劍經的事,将嚴舟的死歸咎于血誓,而其餘峰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們對于這個詭異出現的宗主,同樣難以完全信任,所以當時寧長久這麽說時,他們也順水推舟,并未駁回,留了一手。

寧長久點頭道:“我就随問問,以後這劍經要好好看管,它太過邪性,同境界下,幾乎沒有人可以接住它的必殺一劍。”

陸嫁嫁輕輕點頭,接着問道:“接下來呢?”

寧長久道:“接下來去趟書閣,查一查九嬰,修蛇還有……猰貐的歷史,它們能從上古流傳至今,應該是留下了不少傳說的。”

陸嫁嫁問:“那你呢?”

寧長久道:“我去隐峰看看,有沒有存留的蛛絲馬跡。”

“嗯,好。”陸嫁嫁點頭。

而她即将馭劍離去之時,視線忽然被牆壁上的一幅畫吸引了,她問道:“這幅畫……怎麽沒畫眼睛?”

牆壁上,是一幅青鳥的挂畫,那彩繪之畫筆觸行雲流水,幾近一氣呵成,筆墨繪羽如絨,栩栩如生,只是那眼睛的地方還是空白的。

寧長久笑道:“平日裏随手為之的畫作罷了,之前在蓮田鎮時候畫的,還沒來得及畫完。”

“蓮田鎮……”陸嫁嫁呢喃着這個地名,她對這個地方印象并不好:“當時如果我早點來看你,也不會讓你在裏面困半個月那麽久了。”

寧長久微笑道:“這些小事就別放在心上了,再過一個月,蓮田鎮的蓮花就要開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弟子私下邀約,她身為師父本該是嚴詞拒絕的,但陸嫁嫁想着最近發生的種種,憊意侵占的身心裏,她想到了滿池清香襲人的玉蓮,心情也不自覺敞亮了許多。

她微笑着點頭,道了聲好。

陸嫁嫁悄然離去,馭劍回峰,然後前往書閣,查閱那幾位上古兇神的資料。

寧長久獨自一個人在房中靜坐了一會。

他掐算着時間。

終于,約莫一刻鐘後,他站起了身。

他的身邊,浮現出了點點靈光。

寧長久逆畫飛空陣。

接着,他出現在了峰主殿中。

那是冰容刺殺之後,他在峰主殿留下的飛空陣。

峰主殿空無一人,而殿門外則設有重重禁制,防止外人闖入。

寧長久對于峰主殿的構造熟悉至極,他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了那個封印着劍經之靈的石盒,他将其搬出,猶豫了許久之後才将其打開。

其中原本沉眠的劍經之靈剎那驚醒,它撩開了自己的頭發,一雙發光的劍目盯着來人,确認了他的身份之後,立刻換作了一幅兇神惡煞的表情。

“你居然還敢來見我?你到底要做什麽?不怕我一劍殺了你?”劍經之靈惡狠狠地看着他,若非自己此刻虛弱,它就一劍劈過去了。

寧長久道:“我有一個我打不過的敵人,需要你的幫助。”

劍經之靈愣了許久。

它誕生之初,性情本惡,渴望自由卻又長期困囚于方寸之地的現狀,使得它內心深處擠壓了無數的怨怒,而這一刻,背叛他的罪人當前,他竟啞口無言,一句詛咒都沒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它才怔怔道:“這個世上怎麽有你這麽無恥的人?”

一個時辰前還出爾反爾将自己鎖在了這破骨灰盒裏,一個時辰後又假裝什麽也沒什麽發生來求自己幫忙?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罵他了。

劍經之靈看着眼前的少年,對于人類的黑暗與醜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明白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越是清秀漂亮的,心就越黑。

寧長久道:“這是你重獲自由的機會,幫不幫?”

劍經之靈牙齒厮磨了好一會兒,痛心疾首道:“行,幫!”

寧長久道:“你可以再考慮考慮,等會我來找你。”

劍經之靈連忙道:“不用考慮了!趕緊帶我走,我可以原諒你今日對我的背叛!”

寧長久道:“這是大事,我也需要再想想。”

接着,在劍經之靈的謾罵聲裏,寧長久重新蓋上了骨灰盒,畫陣離開。

……

陸嫁嫁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了關于那幾位上古兇神的書籍,她劍目掃視,飛快地浏覽過上面相關的內容。

寧長久來到的書閣的時候,她的身前已經堆了數十本書了。

“其餘弟子呢?”寧長久環視四周,發現偌大的書閣中只有他們兩人。

“我将他們都趕走了。”陸嫁嫁道:“此事事關重大,最好還是不要被其餘人打攪。”

寧長久點頭道:“有什麽線索嗎?”

陸嫁嫁道:“每本書的記載都不相同,衆說紛纭,但從目前來看,有許多東西是靠得住的。”

“說說看。”寧長久道。

陸嫁嫁道:“混沌初開之始,世間生靈搶奪着混沌天地裏創世神明散落的權柄,這些權柄造就了神明無數。相傳九嬰、修蛇、猰貐皆是一頭上古真龍的子嗣,那頭上古真龍生于墟海,掌握着空間的無上權柄,而它們身為空間古龍的後裔,每個也人與生俱來地掌管了一部分空間的法則。”

寧長久颔首,對于這個說法表示認可,九嬰已經展示過它騰挪空間的能力,而猰貐更是以畫為媒介,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環環相扣,匪夷所思的空間,至于修蛇……它的蛇腹便是遠遠高于肉眼感知的空間,就像是乾坤大袖一般,相傳可以吞入一整座通天高的山峰。

寧長久問:“那關于它們的死亡,可有記載?”

陸嫁嫁道:“說法同樣很多,但大體上說,九嬰是被一位金甲大神于南荒兇水連斬九次,釘死于沼澤深處的,而猰貐則是被一位另一位大神困囚于凝固的時間裏,剖骨挖心,将它的肉身打成了塵埃般細小的微粒,至于修蛇……說法多是吞象而死,民間諺語裏便以蛇吞象比作貪心而死之人。”

巴蛇吞象幾乎是人人皆知的故事,但他們知道,這個故事不可能是真的,以巴蛇的強大,怎麽可能吞不下一頭象?

“除非那頭象有山那麽大。”寧長久笑着說。

陸嫁嫁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一本難以考究出處的野史上倒是真有類似的說法,說那頭大象沉眠之時便是匍匐的山脈,醒來便是高山般象神。”

上古時期太多的事情,如今看來匪夷所思,其真實性也已無法考究。

寧長久繼續問:“那本野史上寫的,修蛇是怎麽死的?”

陸嫁嫁取過那本書,重新快速地翻看了一遍,道:“死法倒是與其餘書中記載沒什麽差別,要麽就是因為吞象之後直接裂腹而死,要麽就是吞象後難以行進,被荒族之人追至,斬破身軀,誅殺于野。”

“裂腹而死?”寧長久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一驚。

陸嫁嫁問:“怎麽了?”

寧長久道:“可有拟作的畫集,給我看看。”

陸嫁嫁翻出了幾份,遞給了他。

寧長久翻開了一遍,神色越來越陰沉。

“到底怎麽了?”陸嫁嫁問。

寧長久道:“峰底的那條修蛇之骨,除了斷尾以外,是不是太過完好了些?”

“嗯?”陸嫁嫁不解,說道:“興許是書上記載有誤。”

寧長久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放着,他閉上眼,苦思了一會兒,才道:“原來如此……我們都被騙了。”

“什麽?”陸嫁嫁有些雲裏霧裏。

“這麽簡單的事情,我竟這時候才想到。”寧長久哀嘆一聲,自嘲地笑了起來,他将手中的書合在了桌上,說道:“峰底那一條,根本就不是修蛇!真正的修蛇在蓮田鎮裏,是蓮田鎮中那條青首大蛇。而峰底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應該是九嬰最後缺失的一嬰。”

陸嫁嫁驚詫,她沒有見過蓮田鎮那條蛇,若是見過,她便會發現那和自己手上這本野史典籍記載得幾乎沒有出入:青首、黑身、裂腹……

“他們……他們究竟要做什麽?”陸嫁嫁有些慌神。

寧長久說出自己完整的想法:“想要複活九嬰的,不止紫天道門,真正的幕後人其實是翰池真人,他掌握着九嬰的最後一首,所以紫天道門無論怎麽努力,都不能拼湊出真正完整的九嬰。而張锲瑜……他的目的,應該是複活那條傳說中的修蛇,所以他們結成了同盟,一同算計了紫天道門。”

陸嫁嫁聽得寒意陣陣,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

寧長久繼續說:“這一天裏,紫天道門折損了三位道主,幾十年的謀劃也淪為了他人嫁衣,此後幾百年,恐怕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些……這些都是翰池真人的算計麽?”陸嫁嫁回想着今日發生的事,抓到了一絲漏洞,問道:“難道嚴舟師叔祖的事情也在他的算計之內?按理說他不應該知道劍經之事才對。”

寧長久輕笑着搖頭,道:“正是因為嚴舟師叔祖無畏生死,我們四峰的峰主,才得以一個沒死啊。”

陸嫁嫁瞪大了眼,心中最後的僥幸被碾滅,“如果沒有嚴舟……與他們拼死拼活的,就是我們?可我們如果死了,谕劍天宗不也……”

寧長久打斷了她的話 :“你以為他在乎嗎?”

……

……

蓮田鎮再次陷入了鬼節。

整座小鎮首尾相連。

十無盯着那個疑似九嬰的巨大怪物,眼中難掩恐懼,他身子飄然後退,道劍祭出,攔在了身前。

十三雨辰同樣緊張至極。

人類在面對上古兇獸之時,那種在威壓下臣服的恐懼感,幾乎是遵從本能的調遣。

黑衣少年捂着頭,痛苦死嘶喊着,他擡起頭,盯着那頭無比巨大的蟒蛇,他像是正經受着淩遲之刑的人,而行刑者在他身前放了一面清晰的鏡子,他就在鏡子裏,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将自己的肉一片接着一片地割下來。

“不……不!不是……”黑衣少年長大了嘴巴,話語像是寒氣般從中冒了出來:“不是……它不是九嬰!”

“它是修!!”黑衣少年嘶吼着喊出了它的名字,然後他的胸口像是被鐵錘鑿下,骨頭裂開,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血,他跪倒在地,抓着自己的頭發,似要徒手将自己撕開,神情痛苦到了極點。

“修”——這個詞像是爆竹般炸開之際,蓮塘的水面也掀起了風暴。

十無以道劍斬開了大水,與衆人撤到了一邊。

水幕落下時,十無才駭然看到,那條黑色巨蟒高高鼓起的腹部,有着一個巨大的豁口,豁口被裏面的白骨高高撐起,九嬰其中一只粗壯的利爪,甚至直接從小腹中伸了出來。

這根本不是九嬰……而是修蛇将他們辛辛苦苦拼湊了六十年的九嬰骸骨吞入了腹裏!

“你騙我……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十無明白了一切,發瘋似地怒吼。

當初他與張锲瑜約定,他們一同拼湊出完整的九嬰,九嬰歸紫天道門所有,而道門将幫助張锲瑜攻入谕劍天宗,奪回修蛇之骨,從此以後,道門掌九嬰,他掌修蛇,共分一份空間的權柄,互不幹涉。

可惜張锲瑜的野心遠遠不止于此。

張锲瑜立在大蛇的頭顱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十無,而他的身下,修蛇已将九嬰的殘骸徹底吞入了腹中,兩側拱起的鳍也被它的身軀一點點壓迫下去,那鋼鐵般堅硬的骨頭,便在它的腹中緩緩被消化着!

“你犯了兩個最簡單的錯誤。”張锲瑜嘆氣道:“第一個,是不該相信一個活了幾千年的人說的話,第二個就是……發現自己被騙了,竟還心存僥幸,不知道立刻逃走。”

張锲瑜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十無便反應了過來,他與十三雨辰對視一眼,向着街道的反方向馭劍而去。

張锲瑜沒有去追他們,他望向了那個黑衣少年,将他隔空抓起。

黑衣少年此刻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

修蛇張開了血盆大口,将它囫囵吞下,結束了他的痛苦。

而十無的頭顱也很快來到了張锲瑜的面前。

殺他的不是別人,而是同樣騎在一頭大蛇背脊上的翰池真人。

他捏碎了手中的頭顱,眼睛死死地盯着與自己齊平的張锲瑜,問道:“你承諾的九嬰骸骨呢?”

張锲瑜臉上露出了微笑。

承諾不過是守信之人的屍骨,背叛才是他存活三千年至今的秘訣。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像極了飽食之後的饕餮:“在這裏呢。”

第 149 章 風嘯雷鳴

紅顏禍水!

不知道這個定義最先是由哪位道學家提出的。紅顏未必即是禍水,而禍水也未必就是紅顏。但那般美麗絕豔,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絕世紅顏,卻往往是與禍水聯系起來的。大到歷史上最著名的,昔年飲花王朝第十四代皇帝的寵妃,幾乎因她而傾倒整個飲花王朝,使王朝由盛轉衰的絕代妖姬蓮玉曼。小到市井街頭令諸多男子追逐不已的小家碧玉風流寡婦,從而因起情殺奸殺謀殺之類的。其實通通都可以歸入紅顏禍水的這一行列。

紅顏禍水,它能令百煉鋼化作繞指柔,能令鐵漢子甘為附首牛。大則能毀滅一個鼎盛的繁榮朝代,小則能令世外桃源怒起紛争。它是一件最可怕,卻又偏殺人不見血的武器。

它無時無刻地在大陸的每一處地方,歷史長河的每一處時刻中發生着,貫穿着。

而,現在,在這個時間段,大陸上因紅顏禍水而發生的最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莫沉楓向麥隆宣戰!

沖冠一怒為紅顏!

沒有別的理由。唯一的原因就是——麥隆即是支持魔教劫走南宮玉瑚的幕後主使!

這個理由的确可以使絕大多數人不相信。但這确是大陸上最大、最靈通、最密切的情報網,風雨樓搜集整理後所得出的結論。這也即是雨樓送上給沉楓的第一份禮物。

沉楓甫一回龍州就收到這樣一份大禮,不知是驚,是喜,亦或是怒!

與神秘麗人所帶來的消息兩相對照之下,沉楓心下已是信了九成。

據玉佩上的地圖索引顯示,魔教的總壇就深藏在喀麗絲與麥隆地盤交界處的一座秘谷中。如果要動用軍隊圍剿,就不可避免地要與麥隆打上交道。

也就是說,無論幕後的主使究竟是否麥隆,與麥隆的沖突即是不可避免的。

龍州出動的五萬大軍、藍天化座下“幽冥兵團”的十萬之衆,再加上喀麗絲本就駐紮在與麥隆交線出的三十萬大軍,近五十萬大軍分兵合擊,分作三路,浩浩蕩蕩地向着麥隆的領地蜂湧而進。

由于被雪兒卡斷了整個大陸南方的東線,使得麥隆和喀麗絲是東西對峙的格局轉為了喀麗絲西南麥隆東北瓜分南大陸的中部,至于北方那屬于他們的三州之地,卻已經被月氏占據得差不多了。實際上,最西南的兩州為日輪教所盤踞,沉楓占了龍州一部,就連雪兒,都擁有南大陸最東的兩州之地。喀麗絲和麥隆的大軍雖人多勢重,但實際占據分割的地盤并不多。

這也是因為大陸的整個經濟重心,農業商業手工業的發達都集中在大陸的南部。自二十年前統一戰争,大陸北方遭受了最深重的苦難,導致人口大量南遷,經濟重心也随之南移加重。別的不說,僅人口比例,南方就占了整個大陸的七成。而且北部雖號稱有九州之地,卻只有伊達正航和徐君兩名統領駐守。北地之荒涼,可見一般。

在遭受連續打擊,北方領地的陷落導致在北地的遙控失靈。第二次帝都之變更是使得他丢掉五十萬的軍團,狼狽逃回領地。處境可謂已到日薄西山。到如今,更有三路軍隊聯合大舉來伐,一時間竟弄得這以鐵血冷靜聞名天下的麥隆元帥,心力交瘁。

“魔教?關我屁事!本座若真的是和魔教有所勾結的話。那早在第一次帝都之變時就已經大發特發了。也不會弄得現在這副境地了!”麥隆靠在長躺椅上,輕輕地揉着太陽穴,憤憤然地自我抱怨着。

“這次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栽贓到本座身上。還是——莫沉楓!這小子說不定和他老子一般,滿肚子壞水,根本是捏造出的借口來向本座發難的。想要動手,明說好了!什麽我指使魔教劫走他老婆,哼!根本是一派胡言!”

* * *

然而,此時在這場戰争的發起地,卻有着一場觀點完全不同的讨論在展開着。

“麥隆?不可能吧!”藍天化是第一個提出置疑的。因此也是最堅決反對向麥隆出兵的人。雖然他在戰場上絕對是無敵的煞星和魔王,但他本人卻并非是個好戰分子。對于連出兵理由都無法完全證實的仗,他認為是沒有必要去打的。“他為什麽會和魔教勾結?綁架侄媳又對他有什麽好處?”

“除非他真是腦袋昏了頭!楓兒!你不會真相信這樁情報吧!風雨樓送來的消息也值得可信嗎?”

“如果雨樓的情報搜集網沒有出問題的話,應該不會有錯!而且另一個傳來的消息也與雨樓的情報相吻合。”沉楓陰沉着整張臉,冷冷地道。

“可是——麥隆他為什麽要指使魔教綁架玉瑚呢?這樣除了激怒你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蘭雅絲也歪着小腦袋,疑道。

沉楓噎住了半響,臉色愈發變得難看起來,才緩緩道:“那是因為有人想分離我和玉瑚夫婦,但又不願正面同我對抗。所以才向麥隆施壓讓他出面的!”

“什麽?”東籬散人皺起眉頭。“以麥隆的實力,天下間又有誰有資格向他施壓?而且寧向麥隆施壓也不願同我們正面對抗。嘿!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麥隆的實力現在确是遠在我們之上。”

“那麽——開戰前應該就續的準備,我們是否已經完成了嗎?”沉楓淡淡地道。

“相對于北方,我們龍州的處境和穩定和平得多。經濟實力可說是大陸之冠。而且前段時間還逐步地向周圍地區擴展,吞并了不少的小城和城鎮,可說對我們的實力不無小補。”東籬散人淡淡道。突然間似有省起了什麽似的。“對了,殿下,我們在和平占領東北方一座大稱萊斯特時,曾有一名叫普羅思的吟游者人自稱是殿下的舊交,而且早已歸順于殿下麾下。不知——”

“是他?”沉楓雙眉一挑,“确有此事。散人你先看着将他安排吧!”

藍天化細細地思索着,突然間駭然變色然而卻似有所得,失聲驚呼道:“不會——不會是她吧!”

沉楓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藍天化的話卻只是不回。

“她?她是誰?”在場衆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浮起這個念頭。但看着沉楓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誰也不敢觸黴頭主動找罪受。即使身分如東籬散人和蘭雅絲,縱然心頭有萬般疑問,卻也終于未問出口。

“這麽說真是麥隆所幕後指使的了?”蘭雅絲似乎因此而松了口氣,輕輕籲了一聲道。

“所以我才決定要向麥隆宣戰!如果不借此立威向那些心懷叵測的敵意分子警告,否則這種事以後随時都可能再度發生!這次是玉瑚!下次是誰呢?我兒子?岚?還是親自指向我!難不成人人都以為我是善良可欺之輩不成!”沉楓的話語中透着濃濃的火藥味和怒意,顯然已是動了真怒。

南宮玉瑚不僅是沉楓的弱點,同時也是他唯一不可被觸及的逆鱗。任何人敢于觸碰這一敏感的逆鱗,必将引來他強力的報複。

“無論此番魔教幕後的黑手是否麥隆,我都已經決定了要與麥隆展開此場戰争。”沉楓淡然道。“此時良機難得。趁着北方戰火紛飛,無暇南顧的時機,正是決定南方命運的最佳關鍵。我意已決!此戰,必不可免!”

衆人面色俱是肅然,因為他們都清楚,因着沉楓這句話,南方軍閥的大混戰,又一輪新的混亂戰争,便将就此開始!

趁着五采蠻族元氣大傷,已被迫龜縮回盤古森林。而月氏大軍也正在與徐君的西北軍戰火連連,雙方都無暇南顧的良機。南方的混戰也終于在大陸南方中部拉開序幕。比起先前西南之戰時三方的虎頭蛇尾。這此由四大勢力展開的大戰可說是足以決定未來天下的關鍵走向。若能在其中得出勝者,他将會擁有南方最強大的軍隊和實力,統一大陸南方已是遲早之事。聲勢之強,甚至連北方的月氏和徐君都可能将遜他數分。問鼎天下也不再是夢想。

這絕對是一個天大機會!飛來的好機會!所以沉楓及時知機地把握住了它。否則若僅是要為救回南宮玉瑚,又何必定要惹上出名難纏的麥隆,挑起這一場難定勝算的戰争。

* * *

空曠的大殿,沒有一個多餘人。因為她不喜歡。

孤獨!寂寞!在逐漸的不能忍受中,竟漸漸地融入了她的生命,成為她生活中自撫的一部分。

她恐懼孤獨,但卻又強迫自己去面對它。只要在一次次蹂躏自己心靈的時候,才能使自己從過往記憶的痛苦中擺脫出來。

昔日的天真無邪,已經被冰冷無情的面具所掩蓋。在掩埋下過往的最後一滴淚水後,勇敢地承擔起了自家族傳承下的責任。

端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白衣宮裝的女子以着冰冷的目光掃視着空曠大殿內,除她之外的唯一一個人。櫻唇中吐露出的是比冰雪更為嚴寒的冷聲,盡管仍是悅耳動聽,卻能叫人不寒而栗。

“莫沉楓出兵攻打麥隆?”

“他出兵的理由是什麽?”

“是麥隆指使魔教劫走了他的愛妻南宮玉瑚。”立于白玉石階下的男子恭敬地答道。

“南宮玉瑚?”聽到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刻骨銘心的名字,停止住了正慢條斯理地整梳着自己黑光油亮的秀發的動作,白衣宮裝女子鳳目中閃過一道恨意。

“莫沉楓聯合藍天化的‘幽盟兵團’,再加上喀麗絲表示全力出兵支持。僅從聲勢上來看,麥隆已是落了下風。”

“是麽?”白衣宮裝女子冷冷一笑。白玉般的玉指尖在青色的玉石椅臂上輕輕滑過。“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是不是該有所表示,讓大家把這場游戲玩得痛快一點,愉快一點呢?”

男子心中突然無端一寒。

“明日!在帝都廣場誓師出征,以諸侯動亂影響帝國安定,故平定南方為名,派出三十萬大軍西征,支持麥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