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神殿真像

跪倒在地的女孩越來越多,與他們生命共享的人全都大步邁進了拿到傳送門中,當最後一人邁入,人們知道,真正的血祭開始了。一條紅線突然崩斷,斷掉了紅線變成血珠撒落在地,紅線盡頭的女子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已經完全氣絕身亡。

聽到物體倒地的聲音,周邊的女子都不敢睜開眼睛看,就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可這一切無法阻止,一個個女孩倒地氣絕,接着就連成了片。與李雷生命共享的女孩已經淚流滿面,因為懼怕,身體一直在顫抖個不停,周圍的同伴倒地之聲讓她的臉色煞白,那些可都是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朝夕相處的夥伴!

死亡突如其來,可觀看的人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眼中沒有一絲的憐憫,仿佛那些女孩不是自己的族人和血親,更像是他們死去倒像是一種榮耀,只是在那囔囔自語的贊美着龍神,可死亡在剩餘十餘人時又突然終止了,人們只好大聲的朗誦出祈禱文,剩餘的女孩們也渾身顫抖着跟着朗誦。

在門的另外一邊,李雷正在抽煙,他的身邊是成片首尾相連的屍體,還有十來人躺在地上哀嚎着,已經被他砍成了重傷。最終獲勝者只能是自己,可他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這也是個島嶼,還是個在天上的島嶼,很多地方已經崩塌,放眼望去到處是損毀的建築物,看着那些破敗的建築,一個個熟悉的名字蹦出腦海,煉丹房,民居,島衛營……

這尼瑪的就是一座被攻破的浮空仙島,而在這樣的島嶼,遠遠望去還有十多座,有的可能因為年代久遠或是戰鬥激烈,已經徹底變碎成了好幾塊!在另外三座的廢棄仙島上,跟這裏同樣的厮殺正在進行着,那肯定也是跟這裏一樣的祭祀活動。

揮手打開傳送門,一條美腿先伸了出來,玉管家打扮的很清涼,一條短裙和一件露臍空姐裝,還踩了雙紅色的高跟鞋,這女人跟一些地球人竟然學會了制服誘惑!

原本臉上帶着笑容,可當看到所出現的位置,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變得嚴肅起來。

“怎麽會這樣?”

聽到玉管家也驚呼出口,李雷扔掉手裏的煙頭,“看看吧,我一直以為這世界上只有三座仙島,可惜我錯了,已經有這麽多破敗了。你不是說打敗另外兩個對手後就能成神嗎?可你看看,我數了下一個有十二座損毀的仙島,也就是說,最少拼鬥了四次毫無結果,難道到了最後就算勝利了,我們也會是這個下場?”

“我……我真的不知道。”

玉管家臉上呈現出來從沒有過的驚慌,她确實感受不到這浮空仙島還有任何運行的痕跡,時間的流速跟外界一模一樣,已經徹徹底底的死去了,可傳送門為什麽還開着?這是兩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問題。

“算了,你回去吧,真拓麻扯淡,還不如不知道這麽多事情。”

知道的越多,煩心事也就越多,李雷站起身,一刀一個的解決掉還在地上哀嚎的人,那些神光彙聚而來,已經在李雷的頭頂形成一條微型版的青龍,這青龍活靈活現,身軀還在扭動,做着張嘴咆哮狀。

這玩意玉管家也研究過了,只知道與靈魂有關,可又不是靈魂,但是浮空仙島可以吸取。也就是因為這樣,這神光之龍不敢進入李雷的體內,更不敢讓李雷碰觸。可就是這樣這條龍還是不離開自己,李雷知道肯定有未知的原因,想要探知結果,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青龍神殿的程序再繼續下去。

玉管家離開,李雷大步向傳送門走去,那紅線也為之縮短,當他走出來,受到了英雄般的歡呼,而那女孩也早被戴上了花環,并坐在了一頂豪華軟嬌之中,歡呼雀躍着向着李雷招手,同伴們死去的悲傷早就消失不見。

人們簇擁着李雷也想軟嬌走去,這轎子敞着蓬,并不需要人擡,而是在一只龍形兇獸的背上,這兇獸樣子威武,跟霹靂雷龍有一拼,它垂下高貴的頭顱,還閉上了鼻孔,讓李雷踩着腦頂沿着披在脖子上的紅毯走上轎子。

女孩站起身拉着李雷一起坐下,撞開雙臂抱住他的脖子就要親吻,可卻被李雷一把推開,李雷現在什麽心情都沒,更不想與青龍神殿的人有任何的瓜葛。被李雷推開,這女孩很是委屈,可不敢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強笑着向着人群揮手,龍形兇獸一直馱着兩人向着島中心的宏偉大殿走去,沿途的人夾道歡迎,花瓣如下雨般被人們抛灑着,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李雷頭上的龍形神光,更是成為人們争相目睹的東西,足夠他們津津樂道很久。

大殿建在高臺之上,通往高臺的是上千米的玉石臺階,到了這裏路兩邊的人沒權利上去,由神殿內有身份的人陪同着前往,神殿殿主就在那建築內等待着。

龍形兇獸在大門前停下,再次地下了頭顱,女孩拉着李雷的手一起走下,向着敞開的大門內部走去。

這神殿殿主仍是一位女子,看到李雷後,笑的也是那麽神秘莫測,大殿內中央擺放着一張豪華大床,床邊還有一個浴盆,浴盆裏還有乳白色的液體散發着香氣,看顏色應該是每種靈獸的乳液,用來洗浴之用。

難道要在大庭廣衆下下洗澡和上床?李雷眼角有些抽抽,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自己又不是男優,這種事他可幹不出來。

“從未想過貴客會成為這一屆的青龍之子,讓您見笑了,把東西擡走,都退下吧。”

浴缸和大床都被擡走,連那女孩也被人拉着離開,兩人間的紅線被拉得越來越長,人們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可殿主有絕對的權威,沒人敢不聽。

等大殿裏的人全部消失幹淨,這殿主緩緩地站起身,接着做出了讓李雷驚訝的事情,只見她匍匐在地高聲呼喊,“拜見島主大人。”

“嘶……”

一個絕頂的強者想自己跪拜,李雷沒有得意忘形,而是倒吸一口冷氣,越是這樣他越感覺即将知道的事情越危險。

跪拜完畢,殿主又坐了起來,恢複了一副端莊的樣子,“您一定感覺很奇怪吧?看到那神光之龍不敢入體,我就知道您是一為島主,不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我們好像沒什麽交集。”

前後簡直判若兩人,你沉思了下,“你是?”

“呵呵,一個早該死之人罷了,可惜就是死不了,您不用亂猜了,我是以前浮空仙島的管家,在這裏茍延殘喘罷了,不光我,另外三座神殿殿主同樣都是管家。相信你也看到了那些仙島遺跡,沒有了管家的島嶼已經徹底死去,而我那座島,只是用秘法勉強維持存在罷了。”

這句話讓李雷震驚的無以複加,他想到了很多,但覺沒想到對面的女人會是很久以前仙島的管家!心思急轉又開了口,“沒猜錯的話,你們四個管家,都是勝利者吧?那些島主是怎麽死的?仙島又是如何被攻破?”

殿主嘆息一聲,“這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獲得勝利後,島主成神失敗,仙島就會到達墳墓之地,我們就會傾全力将仙島攻破,好讓新的仙島産生,進行下一個輪回。成神不是那麽容易的,問鼎至尊神座就更加難上加難,島主還需努力才行,我已經厭倦了一次次的輪回,想早日掙脫這牢籠。”

這女人說的話可信嗎?全信了才是傻子,李雷習慣性的眯起眼睛,“天下第一死鬥大會是不是你們搞的?”

“呵呵……”殿主嬌笑出聲,胸前的豐滿亂抖,別有一番風情,可天知道這女人多大歲數了,而且只會對自己的島主忠誠,李雷惡意的把她想成一個獨守空閨無數年的怨婦。笑完之後殿主才有繼續說下去。

“那些小事是下邊人做的,只是給你們這些小家夥的競争增添些樂趣而已,不用過于在意。你既然來了就多住幾日,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像要證得神位,最好把浮空仙島多提升些等級,那樣把握會大一些,與你生命共享的那位祭祀就送你了,相信她會對你有些幫助。我這祭祀大典算是被你攪了,還得在舉行一次。”

說完,這女人一招手,李雷頭頂的神光之龍就飛了回去,李雷暗道一聲可惜,故意眼露貪婪之色,“能不能給我一些青龍的血脈,我好提升實力。”

“呵呵,那是不行的,我們四大神殿有協議,誰也不能主動幫助你們,只能暗中觀察,而且青龍早就沉睡了,打擾到它可不好,今天跟你說了這麽多,已經很犯忌諱了。不過青龍城裏有不少人血脈雖然稀薄,但并不是我的屬下,能不能進行獵捕,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是很期待哦。”

說着說着,這女人還露出小女人姿态,青龍城世代供養着青龍神殿,現在卻像垃圾般抛棄了,只讓李雷對着女人更加的反感,兩人已經無話可說,李雷大步就向外走。

“等等我……”

沒出大殿多遠,那個與自己生命共享的女孩就追了出來,看着兩人手中手腕相連的紅線,李雷直搖頭,這女孩還真不能就扔這裏,要不然順着紅線就能找到自己,不過以後總不能總把她帶在身邊,那樣是在太累贅了。

似乎看出李雷所想,這女孩趕緊開口,“我叫芳兒,殿主大人已經剝奪了我的祭祀職位,以後就只是您的侍女,望主人憐惜,還有啊,這紅線已經用秘法掩蓋,除了你我,別人是看不到的。”

聽到別人看不到,李雷心裏這才舒服了些,沒有多言,就在這大殿門前的平臺上打開傳送門,在芳兒驚訝中讓她走了進去,裏面自然有人接待。

送走芳兒,李雷騰空而起,向着自己前來的那個通道門口飛去,這島上是青龍神殿的地盤,自己對這裏一絲好感都沒,最惡心的是四大神殿估計把自己都當成了三島争霸的裁判,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進行搗亂,眼不見心不煩,趕緊離開為好,要不是還想着到青龍城弄些血脈之力,都想直接傳送離開。

進來容易出去難,剛下了大殿就被人群圍住,人們已經認出他是新一代的龍之子,還有必要的儀式要完成,根本不可能下來。說是儀式,說白了就是活祭,現在在還活蹦亂跳的哪裏能讓他走,不敢對他不敬,就那麽天上地下的給圍住了,直到神殿裏其他祭祀宣布祭祀大典從新開啓,這人不合适這才放過,被人引領着一路沿着山腹抄近路回到海底,這才丢下他不管。

第 225 章 新的喪屍!

顏沖聽完之後,連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嗯,他的身上倒是有一串散落念珠,雖然現在只收集到了五之念珠,離十全念珠還有一段的距離,但是顏沖可以非常肯定地說:這些散落念珠絕對不是龍珠。

顏沖在斬殺了櫻龍之後,直接從萬米高空中掉了下來,甚至連龍頭都沒撿到,就更別說什麽龍珠了。

不過說來也是,只有失敗者才會在受傷之後跑到東邊的小國休養。

它但凡能搶到龍珠,它不就飛升了嘛!

所以說,樸雄才的故事雖好,但是顏沖身上肯定是沒有龍珠的。

“您的知識面那麽淵博,還挺沒聽過其他的傳聞?”顏沖又問道。

“你要是這麽說,龍珠現在也未必在龍的身上。”樸雄才道。

“那在誰的身上?”顏沖問道。

“或許是在佛的身上。”樸雄才道,“龍和象一直被佛門認為是吉祥的生物。所謂的龍珠,會不會是在這些得到的佛陀身上?”

“不會吧!”顏沖道。

“我不是騙你。”樸雄才道,“我這次離開首爾,就是去勘察現場的。現在有一個組織,名叫鹿野園。他們祭拜的是少見的四大天王。他們的經書中記載了許多關于清除八十一魔君的內容,甚至最近很多的殺人事件都被懷疑跟他們這個組織有聯系。”

顏沖:“???”

我就問個龍珠的事兒,你咋又給我講邪教呢?

“我對邪教沒興趣。”顏沖試着把話題引回來。

但是又失敗了。

一提起自己的專業領域,樸雄才就剎不住閘了!

“我現在已經掌握了他們不少證據,可以肯定他們的首領并不是什麽普通人,信衆們祭拜的也不是四大天王。”樸雄才道,“他們幕後的教主,應該是一百年前便被稱為‘活佛’的金濟世。甚至有人說他是彌勒轉世!”

你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開啓支線任務呢?

顏沖對活佛倒是不感興趣,但是一聽彌勒轉世,顏沖突然想起了什麽。

在金剛山上,顏沖可是沒少殺被蜈蚣附體的老僧。

這些老僧被不死斬斬殺之後,會掉落類似于舍利子的東西。

這些舍利子被吞噬之後,就能轉化成潛能點。

而現在有一個“活佛”?

就算他沒什麽法力,他活了一百多年,總是被歷史記錄下來的真相,顏沖相信他的身上,應該會産生舍利子。

而舍利子這種東西玄得很,誰又說它就一定不能是龍珠了呢?

反正從別人的身上,顏沖也沒打探出什麽有用的情報,那麽樸雄才現在長篇大論的,就是為了讓顏沖跟他去探查那個金濟世的下落,顏沖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走吧,我跟你去。”顏沖說道,“不過一定要抓緊。我現在要找的龍珠,對我非常重要!”

“沒問題!”樸雄才一口答應。

光有他們兩個是不夠的,現在首爾已經亂了起來。

也不知道眼鏡蛇他們是怎麽挑動的韓國治安,怎麽統一的地下勢力,反正顏沖眼前的這個首爾,好像被炸過一遍一樣,根本擔不起一個大城市的樣子。

你要說它是班加羅爾,顏沖都信了。

在這麽危險的一個地方,顏沖自己行動倒是沒什麽事兒,但是他要帶上樸雄才和他的那個小跟班,哪怕他們兩個手裏有槍,恐怕也沒那麽安全。

另一方面,顏沖也确實不太相信那些後加入的人。

如果還是原來那些幸存者倒也罷了,關鍵是現在多了一些殘疾兒童,尤其裏面還有女生。

顏沖生怕他們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情來。

于是顏沖便把他們十個單獨征調了出來,要帶着他們一起行動。

這些人雖然跟楊順昊混得還算熟,但是也沒有對他宣誓效忠,顏沖依然是這支隊伍的頭領。

不只是因為顏沖給他們提供了吃的、穿的、槍械,也因為顏沖自身的強大。

在這裏,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地位。

于是在顏沖的帶領下,這些人跟着樸雄才,在首爾的街道中游蕩。

這裏果然是發生了一些變故。

并不是黑幫的亂鬥,而是這裏也出現了喪屍!

不是那種被鐵線蟲寄生了之後,想要喝水的“喪屍”,而是那種跟火車上已經喪失理智的喪屍一樣的生物。

對于這樣已經沒有了任何意識,只剩下了生存本能的生物,顏沖除了殺戮,并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盡管開槍吧。”顏沖告誡他們道,“槍法是你們現在唯一的生存能力。你們提升的越快,以後活得就越好。如果需要子彈,随時管我要。”

顏沖的子彈确實非常的充足,無論是M16的子彈,還是手槍子彈,他都囤了非常的多,因為美軍基地裏面,也是需要讓士兵們打靶練習的嘛!

足夠上千人的士兵練習的子彈,到了顏沖他們這十多個人手裏,自然好像無窮無盡一般。

那些人打着打着,便品出味兒來了,這家夥就是個移動的軍火庫啊!

他們現在越發地看不懂顏沖了,不知道他是哪路神仙下凡。

就連樸雄才也是一樣的想法。

他研究了一輩子的邪教,還沒見過這麽邪門的呢!

當然,顏沖就是為了故意給他們營造這種感覺。

在遭遇了大規模的喪屍時,會拿着不死斬,進行直接的範圍收割,而遇到普通喪屍的時候,他也會用手槍輔助進行點射,練習自己的射擊能力。

雖然他并沒有用潛能點提升自己的射擊能力,但是熟練度起碼是上來了。

所有這些人加在一起,還沒有他一個人打得準呢。

後來在對付喪屍的時候,他基本上離着十米的距離,槍槍都能爆頭,非常的兇殘。

這些喪屍跟顏沖之前在火車上遇見的喪屍并不是同一品種。

火車上的喪屍全都是被一個感染者感染的,顏沖所收集到的基因碎片,其實就是那一個感染者的基因碎片。

而首爾這裏不一樣,不知道最初的基因原體是從哪裏出來的,反正這些喪屍的進化路線和之前火車上的那些不同,基因碎片二階段也開始了收集。

在大量出現普通喪屍的情況下,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喪屍出現。

很快,在顏沖的面前,現在就出現了一個三米多高的喪屍,好像一個大號的煤氣罐成精了似的!

第 224 章 這故事我見過啊!

顏沖把維羅妮卡送了回去,然後退出了召喚狀态。

他把攝影機拿了出來,吞了下去,進入了觀察狀态。

現在是時候跟這些人再聊一遍了。

楊順昊是第一個聊天對象,畢竟他現在非常具有領導氣質。在顏沖不在的時候,他一直擔負着副隊長的功能。

他身邊帶着的那個智友也好像智力不太正常,說不定可能是龍珠引發的後遺症。

“你跟她是怎麽認識的?”顏沖問道。

“那是一個案子。”楊順昊便給顏沖講了。

楊順昊是行業內比較厲害的一名律師了,他經手過一個案子,智友是那個案子唯一的目擊證人。

當然,本來不是什麽誇張的事情,就因為智友的智力不太正常,很多的事情楊順昊都吃不準。

而且在法庭上面,智友提供的證詞能不能當作證據也不好說。

為了查明案子的真相,将真兇繩之以法,楊順昊采取了很多的辦法。

他與智友進行了深入的交流,當然,不是顏色黨們想的那種交流,當然,總也少不了中年帥氣大叔對無知少女的那些小手段。

總之智友終于對楊順昊敞開了心扉。

智友并不是神經病,只是有一點自閉,所以不太願意跟其他人交流。

實際上,她并不傻,智商也不低,她甚至聽力還很好,能聽見許多別人聽不見的聲音。

比如說,樓下廁所裏傳來的古怪聲音。

但是患上了自閉症的智友很難正确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說的很多事情都是扭曲的。

最後楊順昊在法庭上耍了一些小手段,證明了智友是有這種能力的,總算是打贏了這場官司。

作為報答,楊順昊答應了智友的父母,帶智友出來看病。

出門旅行就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開闊一下眼界,放松一下心情。

難得有一個靠得住的人願意幫他們照顧智友,所以智友的父母也都同意了。

本來楊順昊都已經成功了,智友的日常行動已經開始無限地接近正常人了。

但是到了最後,因為列車上突發的喪屍危機,讓她的神智再次崩潰,這才成了現在的模樣。

顏沖能看得出來,楊順昊沒有撒謊。

雖然他比較有權力欲望,但他是一個好人,他單純地就是想幫助智友。

顏沖開口問道:“你查沒查過她患病的原因?呃,比如說遇到過什麽事兒,或者周圍有古怪的什麽東西?”

楊順昊仔細地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據她父母說,她從小就這樣。至于東西,我也沒發現什麽特殊的。就連随身攜帶的物品也沒有什麽必須不能離身的。”

看來,智友只是一個不太一般的普通神經病……

下一個采訪的是姜仁浩。

其實姜仁浩也沒有什麽好查的,他的女兒得的就是普通的哮喘,還有點肺結核的症狀。

你要說這樣的人身上,能帶着龍珠,顏沖自己就不相信。

不過顏沖還是裝作非常關心地又跟他聊了一會兒天。

無論是姜仁浩的女兒,還是他從慈愛聾啞人學校裏救出的這些孩子,姜仁浩都表現出了一種極強的憐憫之心。

顏沖表示自愧不如。

在确定了姜仁浩沒有撒謊之後,顏沖還特意中途把蘇雁回召喚過來了一趟。

“有什麽急事兒嗎?”蘇雁回道,“我那邊經歷的可是戰鬥副本!你要是耽誤我太長的時間,我那邊可就要團滅了!”

顏沖連忙長話短說,把這些人的病情給她檢查了一下。

“我治不了,我是個護士,而且是重症病房的護士!”蘇雁回道,“我要是能治聾啞人,我早發財了!”

基于同樣的道理,她也治療不了肺結核。

不過通過她簡單的觀察,這些孩子得的也都是普通的疾病,不太存在被龍珠輻射了,導致生病的可能。

“好吧,好吧,你最忙了!”顏沖連忙表示感謝,并付出了一些美元作為回報。

蘇雁回樂呵呵地回去了。

這大概是最好應對的一個幫手了吧?

看來姜仁浩也沒什麽問題。

顏沖又跟尚華貼心地聊了聊。

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就更簡單了。

尚華本來就不喜歡聊天,他是一個非常淳樸的黑社會大哥,如果看不順眼,上手就打。但如果對方比他還能打,比如說顏沖這樣的,他還是很服氣的。

所以他對顏沖也沒有什麽可藏私的,只要顏沖不打他媳婦的主意,顏沖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所以顏沖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尚華也毫無遮掩地回答了:他并不知道任何關于龍珠的事情。

接下來,客氣男、神經女、身世神秘的老棒子……

終于,在他問到樸雄才的時候,獲得了突破。

其實顏沖雖然覺得樸雄才知道的東西很多,研究的也是邪教組織,但是他确實這些人中表現得最正常的一個。

他的手下帶的是一個愣頭青小夥子,而且他們兩個之間也并不親密,樸雄才甚至還有些嫌棄他,完全不是畢羅盤的那種風格。

他身上帶的那些東西,說是法器,其實連他自己都承認是假貨,因為在抵禦喪屍或者詛咒的時候,沒有一點的效果。

但是偏偏就是他,點破了一個問題。

“龍珠的話?是不是應該在龍的身上?”樸雄才道。

顏沖:“!!!”

你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

但是整個首爾,上哪裏給你找龍去呢?

樸雄才道:“我對宗教和神話故事研究得很多,傳說古代百濟這個地方,有一條善龍和一條惡龍,每五百年打一次。他們兩個在争奪一顆龍珠。無論誰獲得了,都能陸地飛升,成為真龍。另外一直則要被封印,等待下一個輪回。”

顏沖聽這個故事怎麽有點耳熟呢?

在古代的百濟?

然後兩條龍互打?

分出一個勝利者,一個失敗者?

然後勝利者飛升,失敗者被封印?

誰說失敗者就一定會被封印的?

難道失敗者就不能逃跑嗎?

比如說跑到東面的島國上面,寄生在一棵櫻樹上,然後通過賜福,給予一個人龍胤之力,幫它吸收生命力?

然後因為龍氣散逸,形成能夠賜予長生的源之水?

顏沖:“!!!”

哎,這故事我見過啊!

第 215 章 驚豔

看到那幾名服務員正在那裏輕聲的讨論自己剛才神乎其神的表現,唐钰也是輕淡一笑,不做理會。那幾名服務員異常崇拜的目光,唐钰也只是一笑而過。

“我一直認為運氣加實力,才能實現奇跡。說句實話,我們這特等獎的中獎率絕對比買彩票中頭獎的概率相差無幾,真的完全靠****卻運中頭獎,那真是異常罕見。

不過我們的活動,可不單純是運氣就行的。我到都不認為有人能拿下這特等獎,到是沒想到被先生你輕松的拿下了,到是讓人好生佩服,我想代表我們店送先生你一張白金卡,只要持有此卡就可以在全世界我們的專買店享受六八折的優惠,而且我們店有很多商品是只有白金卡才能夠買的。”店長一笑道。

對白金卡唐钰到是沒有什麽概念和興趣,這裏面的衣服這麽貴,買一次可以,以後經常來可不行。雖然是免費的東西,不過唐钰都不想要,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可能不太用的上,謝了。”

聽到唐钰拒絕,店長也是微一楞,免費送人白金卡還有被拒絕的,這可是頭一回啊。

“不是吧先生,我們店裏的白金卡那可是需要消費滿六百八十萬才可以辦理的,店長破例給你免費辦,你竟然還不需要。你不知道,持我們店裏的白金卡,那可就是身份的相征,別人用錢買都買不來呢。”剛才的那名女服務員道。

唐钰毫不在乎的道:“那我也不需要,再好的東西我用不上也是不值錢,我不喜歡占小便宜。”

“呃……”

店長搖頭一笑道:“這樣吧,我就給你一張不記名的白金卡吧,當是交個朋友。你如果不需要的話,可以送給你朋友使用。”說着店長從從自己包裏拿出了一張白金卡,說是白金卡還真是鍍了白金的,光是這一張卡的價值就不便宜了,少說幾千塊是值的。

唐钰看到店長如此的熱情真誠,才道:“那好吧,謝了。”

說話之時柳珊珊從試衣間裏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似是有些不太适應這樣的衣服一般。柳珊珊一出來,唐钰的眼睛頓時瞪圓了,看的也是一呆。店長和其他人,也都是有些驚異的看着柳珊珊。

美,實在是太美了,簡直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來形容。這衣服,簡直就是女神為柳珊珊量身定做的一般,将平凡的柳珊珊也襯托出了幾許高貴的氣質。當然這高貴之中,也更多的是樸素的親和力。

穿上這裙子,柳珊珊就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親切和藹的公主了,完全是将她最好的一面放大的展現了出來。相信此時的柳珊珊就算是跟趙欣欣站在一起,恐怕也會奪出了趙欣欣的光彩吧。

人靠衣妝美靠亮妝,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說辭。

柳珊珊看到在家的目光都一直盯着自己,動也不動,她也是有些擔心的怯怯道:“怎麽了?”

“美。”唐钰吐出了一個字來,卻包含了無限的深意。

店長也是一臉贊賞的道:“太漂亮了,你穿這裙子真的是如天仙之衣一般,太配你的氣質了。看的我都想請你做我們店裏的模特代言人了。”

柳珊珊的臉上卻是泛出了幾抹紅暈,對這樣高度的贊揚,她也是有些覺得難以承下。那幾名服務員,也是一個個的羨慕贊佩,弄的柳珊珊又羞又喜,臉上的笑意也盛濃了幾分,心中無比的甜蜜。

正是這種甜蜜,也讓她對唐钰更是感動,這一切都是唐钰帶給她的。女人的感覺是一點一滴的,也是發由心生的。此時就算是唐钰向她示愛,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女人,有脆弱的時候,而這個時候最容易被男人攻破心中的防線。

所以很多人追求女生,都喜歡先讓她感動一番,再趁着她感到之際,一舉拿下。

“真的好看麽?”柳珊珊雖然一是一個缺乏自信的人,但此時卻莫名的感到有幾分心虛不自信感。

唐钰一笑點頭道:“當然好看,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柳珊珊本來就有些紅暈的臉,被唐钰這麽一說,也變得更加的羞澀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你就這樣穿吧,将你的衣服裝起來吧。”唐钰道。

柳珊珊‘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就進入換衣間拿自己損下來的衣服。店長拿了一個袋子走了進去親自幫忙,來到了換衣間,店長也是溫雅一笑對柳珊珊道:“你男朋友對你不錯啊,這麽好的男人你可以好好珍惜啊。”

柳珊珊臉紅的低下了頭去,想要解釋但卻感覺開不了口,或者說不想開口。這句話,讓她感覺到很甜蜜。這一刻,她真的發現自己可能是真的有點喜歡上了唐钰了。

拿好了東西,唐钰就和柳珊珊離開了店裏,時間也不早了,兩人沒有再耽誤直接向公司走去,車還停在帝貿大廈裏。

一路上,氣氛都顯得有些溫馨似的,兩人都是沉默不語。

一直到上了車,柳珊珊才忽然轉頭對唐钰說了句:“謝謝你。”

唐钰回頭一笑道:“謝我幹嘛,這麽客氣。”

“謝謝你送我這麽貴重的衣服啊,謝謝你讓我得到了一點虛榮啊,也謝謝你這麽的維護我啊。”柳珊珊道。

“還好啊,不算貴重啊,才3666嘛。再說呢,因為你我還贏了十萬塊呢,怎麽說我都是賺大了啊。”唐钰道。

柳珊珊搖了搖頭:“這裙子可是價值十萬呢,夠我兩年的工資了。我怕是三年也攢不下來這麽多錢了,穿在我身上,我都感覺好重。我還是覺得,穿我自己的衣服比較好,比較踏實,穿這麽貴重的衣服,我也不敢多穿的。”

“怕什麽呢,你就當它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就行了,不要管它的價格。或者,你就當它只是一件3666錢的衣服就行了。穿的好看就行,何必管那麽多呢。而且這衣服是用雪蠶所織,冬暧夏涼,女人穿在身上的話對身體有一些好處。”唐钰道。

“就算是3666塊,那對我來說也是很貴重的,我到現在都不太敢相信我身上竟然穿了一件十萬塊的衣服了。”柳珊珊還是搖頭道。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就當是奢侈了一回呗。人生嘛,活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金錢物質地位我覺得都是次之的,有享受的時候,享受一回,也不無不可的,你就放心大膽的穿吧,保證今天晚上讓你也驚豔一番。呵呵,我到是想看看你的魅力到底會有多大。”唐钰道。

柳珊珊羞赧的把頭撇到了一邊,心中卻也是一陣心喜。

十分鐘後,唐钰和柳珊珊就來到了白天鵝大酒店,也是一家五星級的大酒店,雖然名氣不如香格裏拉,但也算是東臨市比較有名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了,最重要它的地理位置好,就坐落于東臨城最繁華的地段。當然,好的地理位置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門面比的話,白天鵝大酒店就要比香格裏拉差上一個檔次了。

不過白天鵝大酒店那高達近五十層的酒店大樓,到也頗有幾分氣勢,就像是一只昂首雄姿的白天鵝一般。

一進入酒店便會有一條條的橫幅,所以很容易找到接待臺,得到了具體的會場,唐钰和柳珊珊直接來到了位于十八樓的豪華大廳,這個大廳一向都是用來舉辦大型的慶功會的,婚宴的。

整個大廳的面積達到了近萬平方米,而龍海科技這次的宴席就是在這裏舉行。此時還是六點四十多,距離宴席正式開始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不過此時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大多都是衣着光鮮亮麗的上流社會人士。

粗略目測一下,光是現在到的賓客,就不下五百人了。看的出來,龍海科技老總的面子到是不小。

宴席還沒有開始,這裏到是熱鬧非凡,基本上都是一群人一群人的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對于那些上流社會人士來說,這裏也是一次聚會的機會了。而這樣的聚會,是很被上流社會人士看中的。

門口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對唐钰兩人道:“請出示下您的邀請涵,謝謝。”那名工作人員的目光也是暗暗的打量起了柳珊珊,眼裏也是閃過了幾道驚怔之色。

唐钰一笑點頭,将邀請函遞了過去。那名工作人員接過去看了看,馬上點頭恭敬一笑道:“欣欣文藝的兩位貴客請進。”

“對了,禮物是不是也交這裏?”唐钰道。

那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道:“是的,可以交這裏,也可以親自給我們小姐。”

唐钰直接将禮物交了過去道:“那就交這裏吧。”他跟龍海科技的小姐不熟,再說也不見得是什麽貴重的禮物,沒必要去找那樣的不自在。

“好的,我幫您登記一下。”那名工作人員馬上接了過去道。

看到那名工作人員登記好,唐钰才跟柳珊珊進入了會場。一進會場,唐钰頓時感覺到了數道目光向這邊看了過來,當然是落到了柳珊珊的身上。

被這些目光打量,柳珊珊到是有些不太适合,稍顯得有些緊張拘謹了起來,身體也不由的往唐钰身邊靠了靠,頭微低了下去。但是柳珊珊的光彩和驚豔,吸引了更多的目光看了過來,很多人已經開始議論了起來。

“好漂亮好驚豔的美女啊,這是哪家的小姐?”

“是啊,這麽漂亮有氣質,到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啊,有誰知道嗎?”

聽到這些議論聲,唐钰到是輕一笑。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從來都是看你的打扮和氣質。如果你穿的不上檔次,那麽他們就會直接把你忽略過去,劃歸為了普通人的層次。

如果你衣着的很有檔次,有氣質,那麽他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認為你應該是某家的公子或者是小姐。這樣物質的評判标準,到是讓人呵呵。

(本章完)

第 213 章 朋友

人間界的小北極寒泉邊,在一片冰天雪地、寒氣徹骨中,白面散仙和白乘風打得熱火朝天。當然,能夠發動攻擊的只是白面散仙,白乘風只有挨打的份。

痛快啊,白面散仙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過,把一個修為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散仙打得抱頭鼠竄,能不痛快嗎?

就如同打靶子一樣,白面散仙換着樣的向寒泉中的白乘風展開攻擊:飛劍一通亂飛,掌心雷跟不要錢似的往出扔,時不時還從地面挖出幾塊寒冰,幫白乘風降降溫。

而寒泉裏面的活靶子則郁悶不已,現在,白乘風只能被動防禦,即使這樣,靈力也是入不敷出。而且,寒泉中的阻力特別大,起起伏伏更加困難。

小胖則忠實地履行着劉辛的命令,試圖将白面散仙引開,不停向他發動騷擾性的攻擊。不過,白面散仙并未将它在眼中,小胖攻到他身邊的時候,才展開反擊。

幸好小胖比較靈活,這才躲過他的幾記掌心雷和飛劍攻擊,而且起到一定的牽制作用,不如,白面散仙要是專心攻擊白乘風,後者恐怕早就難以幸免。

不到一個時辰,白乘風就覺得渾身如同一灘爛泥,再也使不出力氣,整個人也開始慢慢向寒泉下面沉去,只剩下一個腦袋還露在外面。

“本仙再助你一臂之力!”白面散仙發出一聲嚣張的吶喊,兩手各出現一團白色光球,準備給白乘風致命一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寒泉上方的空間忽然劇烈扭曲,随後,一陣紫光閃爍,紫光中,劉辛的身影閃現。白面散仙不由愣在當場,在他的意識中,劉辛已經魂飛魄散。

劉辛多次往返靈妖界和人間界,開始竟摔跟頭,現在也摔出經驗,在空中就穩住身形,然後向白面散仙猝然發難。小胖看到主人回歸,也長嘯起來,使劉辛的攻擊氣勢更足。

一愣之間,白面散仙就覺得身邊紅芒閃爍,幾條紅線圍着自己往來穿梭。定睛一看,卻是九條小火龍。白面散仙眼光也是不俗,見九條火龍進退有度,似乎安和某種玄妙的陣法,于是也不敢大意,掌中的兩個掌心雷也來不及攻擊白乘風,反向小火龍炸去。

轟轟兩聲巨響,龐大的能量在他身前身後擴散開來,就連地上無比堅硬的寒冰,也被爆炸産生的強大靈力刮起一層,彌漫在空中。

九條火龍只是在空中扭動幾下身軀,磅礴的能量就從它們身邊劃過,随後,布置完陣法的九條火龍就開始發動攻擊。它們的個頭雖小,火氣卻極大,轉眼間,白面散仙的身影就包圍在一片紅色的烈焰之中,變成一個火人。

劉辛一看九陽離火陣困住對方,連忙飛臨寒泉的水面,然後伸手抓住白乘風的頭發,向上一提,白乘風的面部這才露出水面。

看到劉辛奇跡般地又出現在面前,白乘風也忽然煥發出一股力量,将手臂伸出水面。劉辛拉住他的手臂,一點一點将他拉出寒泉。

這時候他才察覺到,白乘風确實已經精疲力竭,能堅持到現在,多半還是靠着頑強的毅力。于是彈出一顆藥丸,幫助他恢複靈力,當包乘風的雙肩都浮出水面之後,劉辛奮起洪荒之力,将他硬生生從寒泉中拉上來。

白乘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向劉辛點點頭,然後閉目運功。劉辛見狀,只好把他送到寒潭另一邊的冰面上,然後去迎戰白面散仙。

九陽離火陣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陣法一經發動,就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維護陣法的穩定,所以劉辛救助白乘風的這段時間,九條小龍依然十分活躍,包裹敵人的火球也越來越大,九個小家夥也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

而白面散仙則十分郁悶他幾次想突破封鎖,卻都被陣法牢牢困住,現在,頭發、衣服已經着火,渾身也火燒火燎的疼痛。剛才還大占上風,轉眼自己就成了被虐待的對象,變化實在太快。

偏偏在這個時候,劉辛也加入戰團,混沌玄火又給九條小龍注射了一針興奮劑,吐出的火焰,已經漸漸轉變成黑色。

白面散仙覺得溫度瞬間又大幅提高,無奈之下,取出一粒紅通通的丹藥,放入口中,随即,身上的仙力猛然爆發,如同飓風一般,将九條小龍吹得飄飄蕩蕩,陣法大亂。

這是白面散仙自己煉制的丹藥,可以在關鍵時刻,瞬間爆發幾倍的靈力,不過,代價也極大,等到藥力消散,就要白白損失百年修為。今天被九陽離火陣活活困住,無奈之下,只好使用。

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白面散仙的身體猛然飄出九陽離火陣,然後向遠處逃遁。他已經看到,那名散仙也被救出,所以沒有膽量再戰。

劉辛看到對手的身形迅猛,又不能将白乘風獨自扔下,所以只好遵從窮寇莫追的原則,放他逃掉。反正已經知道他的老底,以後一起清算。

小胖則在後面象征性地追出一段距離,然後才凱旋而歸,撲到劉辛的懷裏,腦袋使勁往劉辛的身上拱。

取出幾粒丹藥賞賜給它,劉辛愛撫地拍拍小胖的腦門,然後飛到白乘風的身邊,右手按在他的天靈,将自己體內的仙氣輸送過去。

白乘風體內的仙力耗盡,成為無源之水,所以恢複的極慢。現在得到劉辛的仙力相助,雖然只能說是涓涓細流,但是在它的引動下,循環往複,生生不息,一身修為,得以迅速複原。

長嘯一聲,白乘風從冰上一躍而起:“哈哈哈,險些命喪此地,那個昆侖的小輩,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小胖吃完丹藥,也跑過來。白乘風用手輕輕撫摸它的背脊,深有感觸地說道:“兄弟,你的這個寵物真不錯,要是沒有它拖住那個白面賊,只怕我還持不到現在。看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幫手多條命,以後,我也不能孤家寡人的過日子。”

“哈哈,老哥言之有理,這也正是我要光大門派的原因所在,要是幾百個渡劫期的高手一陣狂轟濫炸,就是散仙也難以應付。”劉辛也連忙趁機向他滲透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白乘風顯然觸動更大:“等我先在這裏修煉一段時間,然後也出去拉一支隊伍,打上昆侖,找那個白面賊算賬。”

劉辛也眉開眼笑地伸出手掌,和白乘風握在一起:“老哥,到時候叫我一聲,我也領着弟子們算一份。希望到那個時候,崆峒的二代、三代弟子都能獨挑大梁。”

雖然劉辛是崆峒第二十一代傳人,但是習慣上還是沒有把弟子列為第二十二代和第二十三代傳人,因為他決心要重振崆峒雄風,創建山門之後,再正式來任命弟子。

直到這時候,劉辛才有閑暇取出玉淨瓶,将上面的符箓打開,将敖碧和厲天行從裏面釋放出來。

兩個人的魂魄緊緊依偎在一起,再也不願分開。幾百年的相思之苦,經歷生與死的磨難,這份情意,顯得彌足珍貴。

劉辛嘻嘻一笑:“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喜可賀,能不能給我這個牽線的發點喜糖?”

敖碧的臉上竟然也能閃過一抹嫣紅,深情地向厲天行望去,然後,兩個人一起向劉辛飄然一拜,就連桀骜不馴的厲天行,也心甘情願地底下高傲的頭顱,畢竟,劉辛為他們所做出的努力,絕不是用語言和物質就能夠報答的。

“這個我可受用不起,你們也不必謝我,我只不過是兌現自己的諾言罷了,厲大哥,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定要把你救上來。哈哈哈,這個承諾,終于實現。”劉辛的心中也從來沒有這樣敞亮。

“好兄弟,我厲天行一生獨來獨往,從來也未曾有過朋友。從今天開始,你們二位就是我的朋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厲天行能有兩個肝膽相照的朋友,此生足矣!”說完,又向白乘風一抱拳。

“老厲,兩個朋友不行,我還有不少好兄弟,等以後慢慢認識。你現在這個狀态,今後有什麽打算?是準備修煉散仙,還是另有良策。”劉辛并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厲天行肉身已毀,今後何去何從,還是早作定奪比較好。

厲天行看了白乘風一眼:“修煉散仙是最無奈之舉,我們魔族有一項秘法,倒可以一試!”

劉辛聽得臉上立刻色變:“莫非是奪魄大法,這個只怕——”

厲天行傲然地搖搖頭:“非也,厲某還不屑為之,再說,為了碧兒我也不會這麽做,我不想以另一副面孔來面對碧兒。”

“到底是什麽秘法?”劉辛對厲天行終究有些不大放心,畢竟是一代魔頭,行事難免乖張。而且,此事還牽扯到風揚老哥,萬一厲天行的法子真正好用,風揚老哥也可以避免修煉散仙。

“那就是尋找到傳說中的天魔真身。”厲天行臉上露出無比剛毅之色,堅定地望着敖碧。

第 222 章 惡人就得惡來磨

香姨娘小聲道:“我起先也是這樣想,然而仔細想來,姑老爺向來清廉,待人又和氣,怎會有仇家?何況就算有仇家,也該是揚州那邊的,沒道理在揚州不下手,倒千裏迢迢跑來京城下手。”

顧绮羅輕聲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那些人的目标不是姑老爺,而是櫻桃妹妹。”

香姨娘道:“這就更不應該了,櫻桃妹妹的确是千裏挑一的好姑娘,只是她向來深居簡出,是最有分寸的一個人,不可能得罪人,更不到豔名遠播的地步,不說別的,只說這容貌,京城不是有十大名門美人嗎?櫻桃妹妹可沒在那個榜上。”

說到這裏,見已經到了西院,衆人便都進門了,蕭靜舒對顧绮羅道:“二嫂子有什麽疑惑不能和我們一起說?難道只有姨娘才能為你排憂解難不成?”

顧绮羅笑道:“你們的任務是陪好櫻桃妹妹,我這裏和姨娘商量事情呢,就要過年了,就算別的不張羅,給妹妹們的禮物難道還能不張羅?”

一說起禮物,蕭靜舒和蕭靜悅的眼睛都亮了,但轉眼間就聽四姑娘疑惑道:“這會兒嫂子還有心思想什麽禮物?咱們還是好好商量商量櫻桃妹妹的事才是正經。”

顧绮羅笑道:“表姑娘的事情還用商量麽?我已經讓廚房做了安神補氣的湯,從此後,就讓她在家裏安安心心住下,休要說什麽寄人籬下的話,過不長時間,我讓你名正言順變成我們家的人……”

不等說完,衆人已經笑開來。蕭靜舒連連點頭道:“二嫂子這話真真說得好。”而彭櫻桃雖然還是驚魂未定,此時也不禁紅了臉,啐了一口道:“你們着魔了?她說什麽都是好,叫我看這不過是混賬話罷了。我不讓她打趣,先去歇着了。”

顧绮羅給蕭靜舒使了個眼色,于是三姑娘會意,拉着蕭靜悅叫道:“我們和櫻桃妹妹一起去。”說完讓綠兒帶路。自去廂房休息。不提。

這裏李氏卻留了下來,看着顧绮羅道:“我剛剛在路上就看見你和姨娘嘀咕,你們可得出什麽結論了?”

香姨娘苦笑道:“我這裏還茫無頭緒。卻不知**奶有沒有什麽推論?”

這時春雨奉上茶來,顧绮羅讓了她們兩個,又遣春雨出去看着,這才沉聲道:“我也沒有證據。然而想來想去,我能想出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咱們太太。”

“太太?”

香姨娘和李氏一起驚呼了一聲,香姨娘便沉聲道:“**奶,你知道我心中對太太是有一股怨氣的,從她進門。的确把侯府折騰的天翻地覆,但是……但是表姑娘和她毫無冤仇,她怎麽會做這種事?”

李氏也輕聲道:“是啊。她怎麽說也是個女人,還……還不至于這樣狠毒吧?表姑娘若一旦讓人劫走。那後果……生不如死,她怎也不至于這麽狠心吧?”一面說着,想到彭櫻桃被擄走的下場,身上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顧绮羅垂着眼,淡淡道:“表姑娘既然和她毫無冤仇,為什麽還讓她給擠兌出去住了?大嫂子和她又有什麽仇怨了?她就派人去挑唆你弟弟上門鬧?若說狠毒,呵呵,你們還是太小瞧了她,大嫂子想一想吧,就你弟弟那件事,她做了好人,卻把你批得生性涼薄,公爹也信了,你這性子,受得住這樣委屈?這股火窩在心裏,你又會是什麽下場?難道你們到如今都還對太太抱有幻想?以為她來咱們家,就是想出口怨氣的?”

李氏和香姨娘面面相觑,兩人仔細想了好半晌,方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顧绮羅說的有道理。香姨娘便喃喃道:“難道……難道她害的咱們府裏天翻地覆還不夠,竟還要我們家破人亡?”

顧绮羅淡淡道:“即便不是這樣,也差不多吧。”說完皺眉道:“這件事我還是覺着有點兒奇怪,聽櫻桃妹妹的講述,那些賊人似乎還不是很熟悉府中環境,不然不會被她一個女孩兒家弄出來的暗算整治的人仰馬翻,這發動的似乎有些倉促了,如果真是準備充分,突然發動,櫻桃妹妹那點兒小機關根本就不夠看。所以我很奇怪,既然目标明确,發動的又這樣淩厲,怎麽會不準備充分呢?看着倒像是被人催着,只得倉促發動攻擊,最後功敗垂成似得。”

“什麽意思?”香姨娘和李氏眨巴着眼睛,異口同聲的問,卻聽顧绮羅沉聲道:“我大膽假設一下,原本這夥人接到了幕後主使者的任務,所以提前幾天在府外踩點兒,可因為櫻桃妹妹和姑老爺深居簡出,他們一直沒有進入府內的機會,原本他們應該再耐心一些,找個機會混進府去轉悠一下,畢竟臨近年關,大家都放松了警惕,事情又多,這個機會不會太難得。但他們突然就發動了,倒好像是幕後主使者因為什麽事情忍耐不住似得。”

“因為什麽事情忍耐不住?”香姨娘和李氏又是異口同聲。

這一次顧绮羅卻不說話,只是啜吸着茶水良久,好半晌才擡起眼看向兩人,輕聲道:“如果我是太太,會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受了氣窩了火,所以要将這股怒氣發洩出去。想一想,如果櫻桃妹妹真被歹人劫走,老太太會是個什麽光景?三弟會是個什麽光景?咱們府中還想和和美美過這個年嗎?”

香姨娘和李氏倒吸一口冷氣,她們原先只想過彭櫻桃一旦被劫走的下場,然而此時一聯想起來,才知道若是這位人見人愛的表姑娘被劫走,那侯府恐怕也要面臨從未有過的艱難,不用說別的,許太君年歲大了,被這樣一刺激,很可能就再也起不來,更不用提蕭江中,會不會就此自暴自棄心灰意冷甚至是瘋癫殒命?

“如果真是太太做的,那她也太歹毒了。她為什麽要這樣?老爺對她難道還不夠好?一直癡心不改,就算年輕時因為老太爺老太太所以有負于她,可如今不也是把她娶回來了嗎?更何況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當年老爺親自上門懇求過她父母,讓他們再等自己兩年,一定會勸老太爺老太太回心轉意,是她父母一口回絕,老爺傷心之下這才前往邊關。結果不久之後,他們家就為了攀高枝把她嫁去高家,認真說起來,這算是老爺負了她嗎?她先嫁,老爺之後萬念俱灰,才又娶了我們小姐,她……她憑什麽還來報複?”

香姨娘簡直出離了憤怒,李氏生怕她氣壞了,連忙勸說道:“一切都是二弟妹的推斷,這不是還沒有證據嗎?”

香姨娘皺眉道:“可我覺得**奶的推斷很有道理。”

顧绮羅沉聲道:“是推斷沒錯,但大嫂子弟弟的那件事,我卻已經問明了,就是她手下的人做的。你們知道她在外面還有兩個丫頭叫做紫蕊和綠珠的吧?便是那紫蕊的人和李青雲交好,然後挑唆他來鬧的。”

話音未落,李氏便一下子站了起來,驚怒道:“果然是太太?她……她為什麽要這樣害我?二弟妹,這事兒你有沒有告訴老爺?”見顧绮羅搖頭,她便氣憤道:“你為什麽不告訴老爺?難道還要老爺受她的蒙蔽?不行,這事兒我要去讨個說法。”

“讨什麽說法?”

這一次卻是香姨娘,拉着李氏坐了下來,冷哼道:“**奶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如果真的憑這件事就能讓太太原形畢露,你以為她會隐忍?你想一想,這大半年來,她做了多少事?咱們老爺又是什麽态度?到現在,還以為咱們就是針對她呢,這一次難道能例外?說不定還以為是咱們處心積慮陷害她。再者說了,就算老爺相信了咱們的話,又如何?**奶說是她手下那個丫頭做的,到時她只要說是丫頭自作主張,不一樣能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這樣次數多了,老爺被她蒙蔽着,反而以為咱們一次又一次的害她,真到那時就晚了。好歹現在我看老爺對**奶還算和藹,咱們不能輕易就把這點優勢葬送掉,俗語說的好,打蛇打七寸,打不到七寸,就幹脆不要打,免得被反咬一口。”

顧绮羅嘆氣道:“姨娘這話說得沒錯兒,這件事确實不可能扳倒太太,既如此,咱們就慢慢攢着,積少成多因小成大,瞅準機會,一擊必殺。”

李氏和香姨娘眼睛都有些發直,愣愣看着一把握上拳頭的顧绮羅,卻見她笑道:“怎麽?素日裏都只看見我溫柔端莊的模樣,沒見過我這樣厲害的時候,所以都吓呆了?其實姨娘和大嫂子不該這麽脆弱啊,你們也不想想,我要不是有這份兒厲害,能名聲在外?”

香姨娘笑道:“我倒不是被吓到了,只是奶奶那個一擊必殺當真有幾分二爺的氣勢,所以一時間愣住,唉!也不知二爺什麽時候能回來?他回來就好了。”

第 214 章 矛與盾

白小凡四人倒下之後,立刻便有預防不測的修士将這幾人救下,天空中的雷電卻并未消失。

九鼎位于帝王臺之上,與大地相連。那道閃電一端落在九鼎之上,一端上至蒼穹,以閃電為引,九鼎就這樣與天地融為了一體。天空中的雲層不斷聚集,轟隆隆的雷聲也從未斷過,雷雲散發出來的壓力,讓谷璃感覺甚至已經超過了相盤當年結嬰之時,雷劫所帶來的威壓。承受着雷擊的九鼎,仿佛饕餮一般狂猛的吞噬着來自五行修士的五系靈力。

九鼎本身最初并沒有什麽存在感,至少在谷璃等人的神識中,是感受不到九鼎有什麽威壓存在的。随着時間的過去,九鼎內部卻仿佛誕生了一種神念。最初極為弱小,在谷璃的神念中,大約只相當于一名煉氣修士。随着時間的過去,天空之中落在的雷電越來越猛烈,九鼎的神念也迅猛的增強。

“谷師姐,若這九鼎是一個人,五名結丹修士以此法灌頂,九九八十一天過後,這人可以達到什麽修為?”谷璃身後不遠處,一名劍閣古城的結丹初期女修忽然傳音入密問道。

問話的女修名喚宋瓷,是天璇閣樓主宋都族中的後輩,性子較為活潑,成為結丹修士不過數十年,因為當年昆侖邊境之事,對谷璃頗為崇拜。此次從昆侖前往西陵,一路上她見谷璃為人平易,便對谷璃頗為親近,谷璃見她活潑可愛,也樂得回答她的諸多問題。

宋瓷此時所問。谷璃心中其實也正在如此設想,但人到底與九鼎不同。遂應道:“修為并非僅僅是以靈力論。人類修士納靈氣入體,在将五行靈力淬煉為真元的同時。也淬煉了經脈,就算能将這麽多的靈力納入體內,短時間內也是無法淬煉為真元的,經脈更是承受不住。”

宋瓷聞言,将剛剛忽略的這點也想了起來,點頭應道:“那倒也是。”

親身經歷過相盤結嬰雷劫的谷璃,頓了頓之後又道:“不過,若一名修士體內能容納這名多靈氣,大概修為至少也相當于元嬰中期了。而且。只怕是元嬰中期的修士,也不能承受如此猛烈的雷劫。”

此時的九鼎,因為雷擊的持續攻擊,青銅色的九鼎已經泛出了仿佛赤鐵一般的通紅之色,以九鼎為中心的帝王臺之上,狂風之勢也愈發猛烈,就連天空中的雨水也變成了瓢潑大雨。但這等大雨尚未落在九鼎之上,就化作了水汽往四周蒸發。雨落的猛,水汽也散發的格外迅速。

狂風暴雨之中。谷璃等人雖有靈力護體,卻已經看不清帝王臺之上的情形。只見到帝王臺上一片白茫茫的水霧随風搖擺,偶爾可見神念愈發凝實的九鼎,和已經看不清身影的五名單系靈力結丹修士。

這情形。讓谷璃深切的覺得,大約将九鼎祭煉為九州鼎,本身便相當于是靈器的一次晉階。所以這九天之上,劫雲聚集之勢半點也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随着九鼎的神念愈發凝實,而越聚越多。大有将九鼎不轟散不停手的架勢。

宋瓷頗為擔憂的看着帝王臺上仿佛燃燒起來一般的九鼎,對谷璃道:“谷師姐,這麽下去,九鼎會不會承受不住?”

因為鈞天儀的關系,洛飛揚利用掌門之便,将劍閣古城當年打造九鼎的玉簡,拓印了一份給谷璃。此次谷璃從昆侖境前來西陵的路上,也将這些資料全部都看了一遍。

九鼎雖然號稱是兵書亭與劍閣古城所鑄,但實際上除了白水觀之外,另有天玑樓與射月山莊也參與了此次鑄鼎。

兵書亭擅制甲,技藝最好的修士所打造的甲衣,一片薄如蠶翼的甲片,在真元的支撐下,號稱可以抵擋住修真界最強力的同階戰騎流修士長槍的一擊。

妙音宮所制的軟甲從舒适性上來講要遠遠勝過甲衣,但防禦度遠遠無法與之相比。兵書亭戰騎流修士所用的長槍,槍頭也往往使用這種技藝來鍛造。曾有妙音宮的修士問兵書亭的修士:“以子之矛,陷子之甲,何如?”被問之人答不上來,最終只是哂然一笑作罷。

但兵書亭以此法鍛造的槍頭,只是延展性足夠,從鋒銳性上來講,還是劍閣古城的鑄劍之法更勝一籌。

無論是劍閣古城還是兵書亭,平素所用材料大部分為礦物。九鼎所用材料包括九大類,共有八百九十一種。遠遠超過了劍閣古城與兵書亭兩派,門下修士所用材料的總和,這材料的選擇就與天玑樓和射月山莊分不開了。

尤其是九鼎外面的道道花紋,初看起來均為青銅之色,實際上其中卻有細微的差別。此時九鼎已經化作赤紅,若九派修士此時有人能穿透白霧看到九鼎,就會發現一片赤紅的九鼎之上,近看去有無數道彩色流紋仿佛活了一般,流轉在九鼎之上。谷璃等人所感覺到的神念,也是由這些流紋所散發出來的。

這些流紋乃是白水觀修士參照《河圖洛書》,依據史料記載複原九州鼎所得上古法紋,是九鼎的核心。

鍛造之法集幾派之大成,九鼎之上的法紋又來自上古。就連容華為相盤所制的傀儡之軀,都能承受住九天雷劫。雖然這雷劫要強力了許多,這集數派之大成鑄造的九鼎,斷然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化為烏有。

谷璃道:“九鼎此時凝而不散,神念也愈發強大,以此情形來看,祭煉九鼎的情況非常順利,不會出現你所說的情況。”

谷璃的淬神訣早已修煉到了結丹大圓滿頂峰,只需要一個契機便可令谷璃踏入元嬰之境。此時空中劫雲陰陽兩分,引發的震蕩愈發明顯,卻并不影響谷璃的神念查探帝王臺上九鼎的情形。

宋瓷雖是結丹初期劍修,神念強弱卻遠比不了谷璃,聽谷璃說得如此肯定,她只覺得谷師姐果然不同凡響,對于谷璃所說的話卻是深信不疑。

九鼎的實際情況,也确實如谷璃所說一般,進展的非常順利。

上古鍛造九鼎所用的諸多材料,如今的大荒之上已經遍尋不到。當年諸派鑄造九鼎之時,只是将數種能加強法紋的材料,在鍛造的過程中,镌刻在了九鼎之上,但這些法紋卻僅僅只是紋而已,并沒有與九鼎融為一體。

天玑樓修士制作傀儡,以及射月山莊修士制作靈弓,法紋并非如劍閣古城的靈劍一般是自動生成,而是在傀儡、靈弓未造成之前便以材料镌刻上去的,其法與白水觀描繪符咒所用辦法相近。

因為諸多材料已遍尋不到,無奈之下白水觀便請來了天玑樓和射月山莊修士,希望以其他有相同功用的材料代替原本的材料,替代材料雖然找到了,但與原本材料的效果卻是天差地別。

若是能以原本的材料來制造九鼎,就算不知道祭鼎之法,所成九鼎的用途,也不會只能用來預測大荒之地的氣運。

而這些材料在如今祭鼎的過程中,終于發揮出了該有的效用。吸收了五行靈力的九鼎,經歷了雷電的淬煉,本只是一件修真靈器的九鼎,擁有了自己的神念,并且其神念之強大,已經慢慢讓擁有結丹大圓滿之境神念的谷璃感覺到了壓力。

谷璃現在完全不懷疑,這九鼎會擁有上動九天下轄十地之能。

因為九鼎的神念增長并未停止,随着雷劫的持續增強,陰陽之力動蕩愈發強烈,谷璃已經必須運轉淬神訣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波及。西陵皇城之內,擊在九鼎之上的雷劫之威也終于波及到了皇城之內的結丹修士身上,就算有陣法相護,衆人也不得不運轉功法,才能避免被這雷劫威壓所懾。

運轉起淬神訣之後,谷璃周身威壓從結丹後期,隐隐顯出了結丹大圓滿的氣勢。隔得近的幾名劍閣古城修士感覺尤為明顯,其中宋瓷忍不住睜眼往谷璃瞥去,這一分神,宋瓷體內真元便是一滞。

谷璃感覺到宋瓷異狀,一股神念往宋瓷攏去,同時對身後諸人道:“結丹初期修士往遠離帝王臺的方向移動。”

雖然這點距離不能起什麽決定性的作用,但能夠離此時的九鼎略遠一些,也會稍微好受一點。

谷璃一聲令下,身後離得近的許多結丹初期劍修便往西陵皇城外圍而去。感覺到宋瓷并無動靜,谷璃道:“宋瓷,你也去。”

宋瓷撅了撅嘴,糯着聲音問道:“谷師姐,我結丹也有十多年了,隔這麽遠還受不了,那幾位師弟師妹就在九鼎之下,會不會有事啊?”

谷璃此時卻已經感覺不到那無名單靈力結丹修士的神念,帝王臺上,只有迅速強大起來的九鼎,越來越有傳說中九州鼎的氣勢。谷璃略一猶豫之後,往蓬萊仙居那廂的領隊修士修函問道:“修函師弟,帝王臺上如今一片混亂,貴派的彩金師妹可還安好?”

隔了片刻,修函尚算平和的聲音回道:“彩金師妹的本命牌尚在。”

谷璃與修函相識也算多年,對修函雖談不上了解,卻從修函的聲音中,可以猜測出榮彩的情況大概也算不上多好。不過以帝王臺上如今的情況來看,只要本命牌尚在,那至少人還活着。

也許這五人對九鼎而言至關重要,所以在承受着雷劫的此時,如今已經強大起來的九鼎也能将這五人稍加護持,畢竟現在的九鼎,絕對比劍閣古城已經誕生了劍靈的元嬰修士靈劍要更具靈性。

第 224 章 兩百二十五章:合歡

大雨磅礴。

先前陸嫁嫁與荊陽夏所有留在雲層中的劍氣一齊爆發,每一滴落下的雨裏都染着淡淡劍意,它們噼裏啪啦地墜落着,籠罩着整個劍場。上空,厚重的雲像是一個巨大的漏洞,向着下方緩緩地壓了下來。

荊陽夏的衣裳被雨水打濕,緊接着,他雪白的麻衣盡數浸雨,灰白的眉毛下,眼角的皺褶擠在了一起,再難掩老态。

陸嫁嫁同樣立在雨裏,她的衣襟卻未被打濕半點。

嘩嘩的雨聲在耳畔轟鳴之際,陸嫁嫁握劍的右手忽地半舉,拇指推劍。

劍出鞘的一瞬,帶着劍意的雨點驟然靜止,下一刻,它們竟随着她推劍出鞘的動作向着天空反向砸去。

這一幕猶若數萬的士兵齊齊拉弓射箭,所有的雨點一同砸向了天空,上升的雨點拉成了細長的雨線,與下墜的雨點相撞,竟發出了一聲聲鋼珠撞擊之鳴。雨幕倒卷,劍氣沖天,如箭的雨線彙成了白色的水幕,宛若倒流的瀑布,帶着轟鳴聲砸上了雲層。

巨響聲發生的剎那,雲被劍氣沖得支離破碎。

一束束光落了下來,照在陸嫁嫁的劍裳上,衣與發随風而動,腰間玉佩叮鈴作響,風光轉眼和煦。

這一幕勢必會随着其餘弟子回宗之後被大肆傳開。

或是仙女落凡,或是神子登天。

寧長久回身望去,他看着沐浴在陽光中的女子,久久沒有挪回視線。

此間再沒有人将目光看向其他地方了。

山岚群芳因其失色,初秋斜陽因其失輝。天空中的雲被劍氣斬散,雨不再落下,如縷的劍氣如吹散的蒲公英種子。

一道雨後的彩虹橫框劍場上空,陸嫁嫁立在如橋的虹下,如踏着一葉扁舟。

許多人心中都生出了劍仙不應生凡間,世間無人與般配的念頭。

寧長久有種越過人群去擁住她的沖動。

但那樣,他回峰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傳入趙襄兒的耳中。

可他依舊向前走去了。

陸嫁嫁還在與荊陽夏回禮。

她的禮節亦是一絲不茍,挑不出半點毛病。

“你先前用了幾分劍意。”荊陽夏擡起頭,看着天空中一下子散得幹淨的雲,開口問道。

陸嫁嫁平靜道:“十分。”

荊陽夏嘆了口氣,知道她在寬慰自己,又回想起她初入紫庭之時便持劍追殺九嬰而去,心中慨嘆:“翰池不如你,前代宗主亦不如你,将來你的成就,說不定可以超越師祖。”

“後生可敬啊。”荊陽夏慨嘆着回了一禮。

身後萬劍齊鳴,所有的弟子一同擊劍而歌,聲音彙成了一首蕩氣回腸的劍曲,聽得人心神震晃。

陸嫁嫁回身。

她一眼便看到了崖坪上寧長久的身影。

她原本想不露痕跡地對他笑一下,可她玉粉般的嘴唇才稍勾起便僵住了,瞳孔中也變成了一種:你想要幹什麽的神色。

寧長久竟向自己走了過來。

陸嫁嫁看着他走來的身影,似仙女一下子被打落了凡塵,緊張不已。

“張兄,你這是要去哪裏?”賀光看着寧長久反常的舉動,心生疑惑,正想要拉住他,手卻抓空了。

寧長久身影化劍,瞬息來到了場間。

他一把抱住了陸嫁嫁,與她的身子緊緊相貼。

陸嫁嫁身子顫動,想要伸手将其推開,卻似被電流激過身子,使不上力氣。

寧長久學着那些說書話本的語氣微笑道:“徒兒好俊的劍。”

“你來做什麽呀?”陸嫁嫁很是羞惱。

寧長久探到她的耳垂邊,輕輕哈了口氣,問了一句什麽,接着陸嫁嫁的心徹底亂了,支支吾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場間的吶喊聲停了下來,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住了,那個姿容只應天上有的白衣女劍仙,竟被一個不知名的少年抱着,他們……他們的胸都快緊緊貼一起了,陸仙子怎麽不反抗呢?這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

賀光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想起了寧長久先前的話……昨夜颠倒鸾鳳……那人難道是……賀光道心震顫,眼中似有閃電劈來,再用合歡宗的專業知識看陸嫁嫁時,竟真的隐隐約約捕捉到了幾分成熟的婦人風韻,難道……難道這天上的仙子也是可以采摘的嗎……

他這個念頭并未持續太久。

眨眼之間,他瞳孔中的震驚之色變成了一片短暫的茫然。

在場的其餘人與他一樣。

寧長久忽然出現在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賀兄,在想些什麽呢?”

“不記得了。”賀光撓了撓頭,愧疚道:“許是陸仙子太過完美,一時竟有些癡了。”

寧長久笑了笑,他擡起頭,恰看到陸嫁嫁有意無意地向自己瞪了一下。

她下意識用手背拭了拭臉,先前寧長久利用時間權柄扭轉之前,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啄了一下自己的側臉。

雖然時間權柄之後,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會記得。

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陸嫁嫁依舊覺得羞恥萬分,只好用劍心強行壓下雜念,走過橫跨劍場的彩虹,邁向了峰主大殿的方向。

新任宗主的繼任大典尤為鼎盛。

人山人海構築起的狂瀾幾乎要将天窟峰頂淹沒。

人群随着陸嫁嫁到來的腳步分開了道路,她走入到掃得幹幹淨淨的峰主殿中,其餘三峰的峰主禦劍緊随其後,與之一起拜劍,祈求先祖庇佑。

寧長久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賀光,打趣道:“你在你們宗中有心儀的女子麽?”

賀光能随宗前來,在弟子中定算是出類拔萃的,但他卻生無可戀道:“這哪裏敢呀,若是好不容易有心儀女子,到時候随機分配時分配去了別家,可不是令人痛心疾首?”

寧長久深以為然道:“你們這随機發媳婦,确實……有利有弊。”

賀光嘆氣道:“其實也不是媳婦,就是一同修行的道侶,以後返了人間還是可以娶妻的。唉,想來祖師弄這個規矩,就是希望我們在成年之前,可以安心修道,不去随便思慕其餘的師姐師妹,畢竟大部分時候,下場總是令人哀傷的。”

寧長久贊嘆道:“你們祖師真是不世出的奇才。”

賀光怒道:“少說風涼話,我們好歹認識兩天了,也算是情同手足,你給我指指,你那小道侶到底是峰中哪位,我給你點評指導一番。”

寧長久為難道:“這可不好說,我那小道侶嬌羞得很,你把你的秘法再多傳授些吧,我拿秘術經義與你交換。”

賀光猶豫片刻,小聲道:“上次那個九天禦劍術……可有下半卷?”

寧長久微笑點頭:“自然是有的。”

于是賀光開始了正統道法的修行之路,寧長久則短暫地邁入了歪門邪道之中……

峰主殿中,宗主的接任大典已然開始了。

列位先祖的畫像與衣冠皆裂于殿中,所有的燈火都點燃了,将幽暗的大殿照得亮堂。

所有的弟子只能在殿外很遠處觀摩,唯有那些宗門的代表人物可以進去。

寧長久可以随時繪出小飛空陣,連接大殿中的那個,但今日畢竟是陸嫁嫁的大日子,自己還是少吓吓她好了。

他坐在崖邊,參悟着賀光傳授的合歡宗秘法,目光看着遠處的雲舒雲卷,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萬千白雲之後,會有一輪銀白大月入躍出海面般高高捧起。

此刻的大殿之中,陸嫁嫁正半跪在先祖的神像之前,雙手捧劍,一字一頓地宣讀谕劍天宗宗主的誓言。

清澈的話語聲亦如劍鳴。

她宣讀完了誓言,緩緩地直起了筆挺的身體,殿中無風,她的衣裙卻飄舞不定。

其餘三峰峰主雙手疊劍一拜,其餘所有劍宗弟子一齊跪地,而其餘宗門的應邀着也紛紛行禮。

“參見谕劍天宗第四代宗主大人。”

陸嫁嫁看着齊齊拜倒的人群,神色清漠而平靜。

她內心卻很是緊張,餘光時不時看向那小飛空陣的方向,生怕那裏忽然又鑽出一個人,若他還敢再來,那自己怎麽也要給他一劍了。

所幸一切平靜。

從此以後,陸嫁嫁便成了谕劍天宗第四代的宗主大人。

而天窟峰亦成了四峰之首。

這場南州的盛典漸漸落下了帷幕。

之後峰主殿便成了宗主殿,而盧元白依舊是天窟峰峰主,陸嫁嫁則成了四峰最至高無上的宗主。

這天夜裏,宗主大人的門又被敲開了。

陸嫁嫁冷着臉開門。

寧長久立在門外,彎腰作揖:“弟子寧長久拜見宗主大人。”

陸嫁嫁薄怒微嗔:“師父大人不必給徒兒行此大禮。”

寧長久跟着陸嫁嫁走入了清幽的殿中。

陸嫁嫁問罪道:“你白日裏也太過放肆了些吧?”

寧長久卻邀功道:“至少你的接任大典我沒有搗亂,你該怎麽樣感謝師父?”

陸嫁嫁冷冷道:“要不我賞師父一劍?”

寧長久争鋒相對道:“不如我賞徒兒一劍?”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陸嫁嫁先退讓了下來,她輕盈地繞過屏風,坐在了寒玉床上,騰起的寒意照得她肌膚如雪,宛若玉人,那散開的下裙向是一大片荷葉。

寧長久在她身邊坐下:“當了宗主會有許多瑣事麽?”

陸嫁嫁道:“這倒是沒有,反而要比峰主時更清淨許多,反正我草廬清修的兩年也證明了,這四峰如今有我沒我,好像确實也沒有太大區別。”

寧長久笑道:“我是記名弟子,你是記名宗主,倒是般配。”

陸嫁嫁冷哼道:“哪裏般配了?”

寧長久挑眉道:“我們可是有賭約在身的,這才過去了三日,嫁嫁可別忘了。”

陸嫁嫁沉默片刻,道:“你又想怎麽樣?”

寧長久道:“讓我先檢查檢查,交給你的任務完成得如何?”

游魚滑入荷葉之下。

寒玉床上,數個靈羅果從寧長久的掌心滾落,寧長久大致地數了數,一顆也不少。

陸嫁嫁的臉上看不清情緒,只是淡淡道:“滿意了麽?”

“嗯,讓為師好好獎勵一下徒兒。”寧長久湊近了一些。

珍貴的靈羅果一顆顆地滾落在地,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寒玉床上,蓮花已然散開。

寧長久開始講起了陽秉陰授,雌雄相須、坎離冠首,光映垂敷的陰陽妙理。

陸嫁嫁聽着寧長久的講道,聽到高妙之處時,忍不住啼哼相合,所有一切的陰陽之意似也在此刻颠倒,周圍翻騰寒氣,瞬息間卻宛若火苗竄動,不僅如此,鏡中的景,牆上畫,冰火之中的鸾與鳳,都颠倒不休着。

何謂合歡?相合的非貼身之體而是神魄交融之水乳,柴門聞龍吟,小叩而開。相歡非俗常之嬉笑玩樂,若隆冬之寒,似夏伏之陽,騰起于中央,上達頭頂,下抵足心。直至相流反複,靈氣交彙,竅穴齊鳴,肆意噴薄。

寧長久講得盡心,陸嫁嫁聽得傾心。而口中之道又時刻轉換為身心之行。

只是大殿之中終有壓抑。

“我聽聞昔日中土道主講道之時,如日懸于天心,妙語連珠,舌燦蓮花,說盡天之高遠,地之褒博,令人神往。”寧長久忽然開口。

陸嫁嫁問道:“何解?”

寧長久抱着她來到了殿外。

沒有了大殿的阻隔,流轉的陰陽的陰陽之氣更為一清,溫泉崖畔,夜雲舒卷,陸嫁嫁明明比他大了八歲,此刻被抱起時卻像是纏着他的小女兒。

他們立在了崖邊。

寧長久感覺自己道心之中,許多未曾開墾之處轉而煥發了顏色。

世間萬法果然互相通達,一如大道之景無一不美。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脈、百骸、筋骨、竅穴都似心髒般勃勃地跳動着,其中奔流的血液好似洶湧大河,發出咆哮的轟鳴。那些被大師姐一個板栗融彙的道法,以更為精妙的模樣徹底融入了血肉之中。

這是他過往所未感受過的。

陸嫁嫁亦有此感,只是她終究還未參悟其中真訣,對此的體悟要遜于寧長久。

寧長久忽然感覺懷中抱着的是一張琴,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根弦,那些弦似虛廢虛,似實非實,由陰陽想揉而成,幕天席地本身的玄妙之意也似點睛之筆,每一次勾動的弦音沒有絲毫隔閡,瞬息流轉千萬裏。他們好似這個世界的中心。

寧長久感受着這前所未有的陰陽體悟,試圖将它們融于劍招之上。

只是陸嫁嫁的贊賞聲将他的思緒瞬息拉回。

寧長久輕輕吸氣,按住了懷中的琴弦,将所有的弦在一瞬間拉到了極致。

接着,寧長久抱着她,忽地跳下了天窟峰的高崖。

高速下墜,風在耳畔尖嘯。

這一瞬,屬于陰的那一部分高高抛起,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弦聲如裂如嘶。一如見了潑天佛光的鬼,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精神與肉體都似狂風中顫抖的燭火。

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最近的一次。

臨近峰底,寧長久靈力催動,兩人輕輕落地。

陸嫁嫁滑倒在地,癱軟如泥。

寧長久扶樹而立,他伸出了手指,如蘸墨般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提出了陰陽二氣,輕輕地抹過樹旁的一株花藤。

他以劍招斬出,卻未傷及柔藤半點。反而那些夜間閉合的花苞如沐甘霖般盡數盛開。

陸嫁嫁看着那裏的變化,想起了先前寧長久的話語,漸漸平和了喘息之後,跪坐在地,不解道:“你這是什麽歪門邪道?”

寧長久看着指間小巧玲珑的陰陽之劍,半開玩笑道:“我覺得我可以去合歡宗當宗主了。”

陸嫁嫁仰起頭,看着一眼望不見頂的高峰,抿起唇,一聲不吭。

……

……

自從陸嫁嫁當上宗主之後,四峰進入了最為難得的熱鬧與祥和。

陸嫁嫁回峰以後,也并未端什麽宗主的架子,有時反而會如常地去講學授課,指點一些劍道招式。

她白日裏指點弟子,寧長久便在夜間指導她。而短短半個月間,合歡宗的道法已便被寧長久修到了一個外人看來應是開天辟地般的嶄新境界,他将所有的靈氣重新煉化了一遍,使其變得更加圓融通透,更在氣海之上懸了兩朵虛幻的日月,修羅神錄誕生的金蓮漂浮在氣海中央,受到陰陽滋補,更加熠熠生輝。

斷界城裏所有累積下的暗傷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痊愈完整。

當然,這裏改變裏,陸嫁嫁亦是功不可沒。她是合道之中最好的“陰”,甚至比合歡宗開宗以來所有女子加起來更好上無數倍。她在得了寧長久指點之後,亦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感悟着其中的颠倒流轉,陰陽至理,同樣,她也在寧長久身上看到了一樣樂器,只是與自己的古琴不同,寧長久的“陽”所具象而出的,卻是一豎白玉之笛。

這天窟峰亦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豎笛。

寧長久高座懸崖之時,也時常以身拟作山峰,宛若頑石坐化,與天窟峰融為一體。

歲月如流,悄然不聞其聲。

這是寧長久與陸嫁嫁都最難相忘的一段歲月,連夜的琴笛相鳴令他們的心緒幾近一體。有時,陸嫁嫁也會在寧長久打坐之時忽地從他身後抱住他,貼身摩挲,打斷他的玄妙體悟,寧長久氣惱與無奈之中,便只好以鍛劍作為家法懲治。

峰主殿後殿的崖上始終只有他們兩人。

寧長久望月之時時常會有擔憂——師尊可以精準地讓大師姐找到自己,那她會不會也在某個地方窺探我呢?

但他不願去深思這些。

哪怕師尊已讓大師姐示好,但那刻骨銘心的一劍,他依舊無法用“計劃的一環”這般的解釋讓自己徹底放下。那種芥蒂與不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抹去的。

至于大師姐所說的,那個近乎全知的“惡”,他如今也不想分心去找。

他想再做最後一個月的末代昏君。

漸漸地,山崖上的風不再帶着夏末秋初的燥熱,轉而化作了瑟瑟的涼意。

秋已漸漸深了。

用不了太久,第一場雪也會落下,屆時四峰又是白頭。

溫泉池畔的雪崖上,寧長久靜坐着,他感受着體內雄渾奔湧的靈力,目光眺向了遠方。

他已來到了紫庭的第五層樓。

講課授業結束之後,陸嫁嫁回到殿中,坐在了寧長久的身邊,畫布般的裙上流動着斑駁的影,光自隙中漏上她烏亮的發,那張雪白的俏臉也不似過去那般清冷,反而帶着淡淡的紅潤,好似在由一柄絕世的仙劍,又逐漸變回了絕美的仙子。

這是返璞歸真的征兆。

先前大師姐所說,陸嫁嫁的劍體還缺一些,寧長久其實知道,她與四師姐相差最多的便是殺戮。

四師姐的劍體走得是殺伐證道的路子,在她兵器之下死去的妖魔足可以累積成小山,而陸嫁嫁也可以出峰斬魔,在一次次生死歷練中将劍體打熬完整。

但如今,陸嫁嫁卻機緣巧合之下,走入了一條截然相反的劍體之路——先修人,再修劍。

他無法篤定哪一種更好,但是他覺得,陸嫁嫁就應該是這樣的。

“還有最後十天了,有信心麽?”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微笑道:“你是在懷疑夫君?”

陸嫁嫁對于這個稱呼也有點見怪不怪了,只是從不正面回應,她說道:“就怕你欺負我的時候花招百出,遇到了趙襄兒就像是遇到克星似的,被打趴在地,哀聲求饒,到時可別怪我笑話你啊。”

寧長久玩笑道:“你就等着和她姐妹想稱,然後使喚她端茶遞水吧。”

陸嫁嫁淡淡一笑,自然不會當真,她看着天空中變幻不定的雲,忽然說道:“等到你赴完三年之約,無論勝與敗,都回峰吧,我們光明正大地一起住,從此以後一起打坐悟道,種花采藥,體會人間妙理,做一對世外仙侶……”

她話語平靜而溫柔,說話間也看着寧長久,水靈靈的長眸微微眯起,其中有飛鴻掠空的倒影。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久久失神。他輕聲道:“這三個月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三個月。”

陸嫁嫁眼睛微微眯起,她可不似之前那麽單純了,反問道:“那麽臨河城是你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個月?”

寧長久看着她眸中的狡黠意味,心想這傻徒兒真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他便耍賴道:“你親夫君一下,夫君就告訴你。”

陸嫁嫁眨着眼看着他,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啄了上去。

一觸即走。

寧長久笑道:“竟敢偷工減料?又想挨家法了?”

又一陣打鬧之後,陸嫁嫁理着淩亂纖細的絲發,認真地看着他,道:“你真的要走麽?”

寧長久的笑也漸漸淡去,他說道:“如果可以,我願意一輩子在這裏,任外面天高海闊,我也絕不出去。”

陸嫁嫁輕聲道:“可你還是要走啊。”

寧長久沉默不語。

陸嫁嫁問:“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寧長久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是最柔軟的劍,卻總能刺中自己心中的痛。

許多事情在他心中壓抑了很久,無人傾訴。

那些都是天大的秘密,他曾猶豫過要不要告訴枕邊的佳人。

這一刻他忽然釋然一笑。

天大的秘密又如何呢?陸嫁嫁就是天呀。

獨自一人承受自以為是一種暗中的守護,卻反而讓她無法抹去那縷淡淡的擔憂。

“嫁嫁。”寧長久忽然喊她的名字。

“嗯?”陸嫁嫁正色。

寧長久道:“今天,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

陸嫁嫁微羞地低了些頭,她看着雲霧缭繞的山峰,輕輕道:“不要……現在還是白天呀,光天化日之下終究不好,你還是晚上講與我聽吧。”

寧長久伸出了手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敲了敲,他氣笑道:“傻徒兒整日裏胡思亂想些什麽?”

陸嫁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修長緊繃的雙腿在崖邊随着微晃,她也對于先前自己腦海中浮現的想法感到羞赧。

“那你要講什麽故事?”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仰起頭,嘆息道:“我要給你講……一個小道士枯燥的一生。”

第 223 章 你們怕個錘子

有只尾獸在忍界亂竄,這當然不是僅僅靠影流自身的力量來關注和監控的重大事件,而是需要整個木葉的情報部門都加以注意的關鍵問題。

所以有時候影流也只是被動接受重大情報的下級單位,而不是會主動獲取情報的上級單位。

在收到了相關消息之後,羽生帶着紫蔻前往火影辦公樓,去商議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怎麽處理。而等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除了三代火影之外,兩位木葉顧問以及志村團藏早就已經先一步抵達了。

這四人才是目前木葉的決策中樞,至于羽生,只是由于接下來要談及的事情事關尾獸,這樣的特殊性才導致了他得到了召喚……二代火影的弟子之中,除了已經身死的宇智波鏡之外,剩下的秋道取風也漸漸成為專門的執行單位,他并不參與決策方面的事物,只是負責統籌忍者部隊,負責将高層的某些決策執行下去。

在上一次的忍界大戰之中,他負責的就是這樣的工作,所以戰後他的身份職務也算是延續了下來……至于這樣的定位是他基于個人能力與性格的“自身要求”,還是村子其實不需要那麽多決策者的“他人命令”,這就是不為羽生所知的事情了。

“人已經到齊了,那接下來我來說明村子剛剛得到的一些情報。”見羽生到來之後,三代火影示意他随便找個地方坐下,然後這樣開口說道。

羽生肯定不是因為“耍大牌”才姍姍來遲的,以這樣的理由讓火影和顧問們等待他還不夠格,只是從情報傳遞的優先級來說,影流那邊是最後收到消息的,所以羽生自然也是最後到來的。

三代火影沒有對羽生帶過來的紫蔻多做關注,但是顧問和團藏卻覺得現在站在羽生身後的紫蔻以及她那一頭如血般殷紅的長發格外的惹人注目。

或許木葉的其他忍者對紫蔻不熟悉,她聲名不顯,沒什麽戰績,但在場的諸位肯定是明白她的身份的。盡管長久以來這個漩渦忍者低調的像個透明人一樣,然而卻沒有人會真的把她當做透明人。

長久以來,她都是跟在漩渦水戶身邊的人,而現在她卻又默默地站在了羽生的身後,一如從前一樣是個“透明人”,可是這說明了什麽?

在場的肯定有人在腹诽羽生是個走了狗屎運的人,先有三筱的關懷後有漩渦水戶的支持,而且前者代表的是千手後者代表的是漩渦……這麽一算的話,他之前取得的霜原之戰的戰果倒不算是什麽了,有了那種特殊的支持的話,大家頗有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然而這也只是“感覺”而已,之前羽生做成的事情,在場的除了盛年的三代火影有可能之外,剩下的人幾乎是誰去誰白給……羽生在對付人柱力的時候使用的戰法太過特殊,要麽是不給對方反應的瞬殺,要麽是精神封印的圍困,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都不算是正面力量的硬碰硬。

所以,這裏的人有誰有羽生那種神鬼莫測的速度嗎,有誰能使用他那樣的意識封印麽,沒有的話那就只能像三代雷影對付尾獸時候那樣激情互毆,然而……他們有雷影那麽皮糙肉厚嗎?

因此,總的來說雖然大家在木葉的地位上有差距,但羽生還不至于要鄙視這群人,只不過憑借他的功績,自認是可以跟顧問們平等交流的。

“根據我們派遣出去的偵查忍者的情報,二尾的最新的行蹤出現在了湯之國,而且它有就地隐藏起來的意思,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采取什麽樣的措施來對待二尾。”

原來是湯之國啊,難道尾獸也想泡溫泉?

羽生眨了眨眼睛,心說尾獸且不說有多聰明,但肯定是有腦子的,最起碼二尾選擇藏起來的時候既沒有來火之國也沒有去雷之國,而是找了個沒什麽力量的小國。

恢複了自由的尾獸,自然對拘束過它的忍村異常憎惡,然而二尾也沒有直接沖進雲隐去發洩報複,由此可見,它也是懂自由的珍貴的……雲隐都是肌肉兄貴,會對尾獸做這樣那樣的事情,讓人好怕怕的。

“我并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商議的事情,按照現在的安排,讓我們的忍者盯住二尾的蹤跡就好了,只要它沒有侵入到火之國,那我們就不需要對這件事投入過多的關注……二尾的事情,自然會有雲隐去操心。”

三代火影的話音剛剛落下,水戶門炎就接着開口這樣說道。

“我也是同樣的意見。”

轉寝小春表達了同樣的意見,這不讓人意外,在大多數時候兩位顧問都是進退一致的。

“木葉村并不需要多餘的尾獸。

更重要的是,一旦我們想要對二尾采取動作的話,非但會遭到二尾的反擊,甚至雲隐也不會坐視不理,更進一步說,說不定會引發連鎖反應,其他忍村也會随之采取動作,最嚴重的後果是自初代火影以來确定的忍村平衡的基礎都可能被打破……

要知道,從最開始就并不是全都的尾獸都控制在五大忍村手中的,小忍村的尾獸理論上都是可以被奪取的,之所以大家都不這麽做,無非是不想打破彼此之間尾獸的平衡局勢而已。”

志村團藏難得的多說了幾句,将自己的意見完整的表達了出來,顯然他也是覺得對二尾觀望就足夠了。雲隐自己的尾獸,他們終究會自己捕獲回去的。

這些人的意見之所以偏向消極,主要理由其實跟他們說的那些東西沒多大關系,而是因為木葉有一只九尾就足夠了……九只尾獸之間的關系其實也不算和睦,九尾就因為自己有九條尾巴經常鄙視比它尾巴少的那些家夥,認為其他尾獸的力量都弱于它。

而實際上呢?也确實是這麽一回事,甚至可以說九尾的力量要遠遠的強過某個個別的尾獸。

所以木葉只要擁有九尾就完全不虛,管你們外界因為其他的尾獸鬧出什麽亂子來,只要九尾在手,木葉這邊就能巋然不動。

衆人的反應,三代火影似乎也預料到了。

尾獸是一柄雙刃劍,它威懾力巨大,同時也危害性十足,一旦尾獸在忍村之中暴走的話,那導致的後果很有可能是毀滅性的……因此正常來說,木葉有了九尾之後,确實不需要其他尾獸了,争奪尾獸的行為是弊大于利的。

但問題是除了三代火影與羽生這邊之外,在場的其他人并不清楚村子的那個有關于九尾的計劃,而一旦九尾的力量變得可控而更加安全了的話,那木葉多一只尾獸就是一件好事了。

至少可以說是利大于弊的。

不過有一點團藏和顧問們沒有說錯,在這件事上,雲隐的态度十分關鍵,遠比二尾自己的态度關鍵的多,所以……要試探一下雲隐嗎?

這麽想着,三代火影把視線投向了羽生,然後他的眼皮就禁不住的跳了一下……只見羽生微微低着頭,雖然無聲,但嘴唇張合,正在說的分明是……“一群軟蛋”。

嗯,十分客觀的評價,但三代火影這時候其實有點在意一個問題……羽生口中的“一群”,有沒有把火影本人算進去?

接下來羽生清了清嗓子,然後不急不緩的開口說道,“那各位的意思是說,明明有一個能毀滅一國的巨大力量在外面自由行走,而我們只要看着它就可以了嗎?

只不過是一只尾獸而已,你們好歹是五大忍村之中最強的木葉隐村的決策者,所以……各位怕個什麽?”

坦白說,雖然羽生對木葉的歸屬感有限,但也覺得這群地地道道的木葉人,真的給木葉丢人。

是的,顧問們是在怕的,因為他們又不像初代火影那麽能打,還不讓人怕了?這種指責有天理嗎?

然而這話哪能這麽直接的說出來,說好的打人不打臉呢?

轉寝小春臉有點黑,自從擔當顧問一職以來,所有人對她都是一口一個“大人”,她有好些年沒有聽過這麽直接的話了。

“年輕人,那可是尾獸,你懂個……”

然而,她習慣性的批評還沒有說完,自己就生生住嘴了。

因為她如果要問“你配嗎”的話,那羽生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回答“我配,至少比你配”。

“你們為什麽要怕尾獸呢”……在木葉,這句話除了那位離退休老幹部之外,只有羽生是有資格這麽說的,甚至他還可以為這句話配上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

三代火影都不比羽生有資格。這也是當然的,至少要解決掉兩只尾獸,才能說這幾種話吧?

什麽?要問初代火影嗎?

初代火影算個jer,他配嗎,他殺過尾獸麽?

盡管柱間大人似乎能跟捏死一只臭蟲一樣捏死一只尾獸,但他畢竟怕手臭沒真的捏過,不是嗎?

所以沒戰績的人少說話。

在木葉,沒有人比羽生更懂尾獸……

确切的說,是沒有人比他更懂殺尾獸。

第 228 章 :重金為聘(上)

不過,與各派向來交情不錯的秘偶院,卻是也沒有踏入洛神閣,而是靜立一側,像是默默等待着什麽。

花尚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陣仗,妖主一行與秘偶院成夾角之勢正對着洛神閣,若不是兩人都沒有敵意的樣子,她都要懷疑,是這兩派要對洛神閣不利了。

花尚向着秘偶院的方向走去,與妖主相比,洛神閣還是與秘偶院有些交情。

可是,還未等花尚靠近,卻是又來了一隊修士。

常生見此,卻是一挑眉梢,“這玩的有些大啊。”

習慕容在暗處狠擰了常生一把,這個分不清輕重的兒子,在別人門口就口無遮攔起來了,真是讓人恨不得一棍子打死。

常生卻是不在意,現在最為吸引他的是前方的“熱鬧”。

這一次,無論是已經到來的賓客,還是如同常生一樣,剛剛到來的賓客,都紛紛駐足,站在原地看起好戲來。

原因無他,只見領頭那人乃是扶桑城城主的金金子,還有海國新任長老金玉,衆人陌生無比的神龍炎陵。

不過,這也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洛神閣掌門繼位大典,扶桑城來賀也屬正常,可奇就奇在他們身後穿着喜慶的水族。

只見他們六人一隊,兩隊一列,排列整齊的站在金金子一行人的身後,而在他們的肩上卻是擔擡着一座座,被裝的滿滿當當的擔子。

那擔子長寬不過一丈,被漆成喜慶的紅色,雖然擔子不大,那六名水族卻是擡得有些吃力,只因那擔子上放滿了丹藥靈植,法寶符篆,每一樣都品質上成,靈氣氤氲。

有心人數了數,一共一百四十擡,那隊伍簡直排成了一條紅色巨龍!

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擔子上貼着方字,飽蘸金粉的筆墨,卻是書寫了鬥大的一個“聘”字!

聘?在別人大婚之日,送來聘禮,這是要來搶親?

衆人心中多有猜測,就連花尚也看的心中生疑,不說绛靈與海之國的龍君從未見過,只說這龍君退位,現在繼位的可是傳說中中的“龍後”。

這龍後在洛神閣繼位之時如此陣仗,這其中意味,就有些讓人深究了。

花尚按下心中疑慮,卻是一甩手中拂塵向着那領頭的金金子走去。

“金前輩。”花尚如此說到。

金金子的修為要高出花尚許多,所以花這聲“前輩”當之無愧。

“前輩來的好巧,今日乃是我門下弟子結道大典,又是我洛神閣新任掌門繼任之日,還請前輩一會入內多飲幾杯。”

花尚如此恭敬說到,可話卻是再明白不過,您要是為此而來的話,就進去吧。

金金子剛欲開口,身旁的的金玉卻是笑着說到,“真是同喜同喜,今日我們也是為了此事而來。”

聽見金玉這樣問,花尚心裏也是舒了一口氣,不是來鬧事的就好。

花尚略略垂首側身,“還請前輩入內一敘。”

誰知金金子卻是回到,“不用,時辰未到。”

時辰?金金子指的是什麽時辰?

花尚還欲再問,卻見斜地裏插出一把劍來,擋在自己身前。

花尚看向那劍的主人,用劍阻攔自己的乃是一個小童,雖然還沒有劍高,可是那柄劍卻是結結實實的攔住了自己。

“道友是何意思!”

金金語氣頗有些不滿,她雖然修為比不過金玉,可是她現在仍是一派之主。

誰知金玉卻是給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道友不必多問,稍後就見分曉。”

他說着頗有些無奈的看向攔住花尚的小童,“至于它,除了海王,誰也沒有辦法。”

“海王?”花尚念着這個名字,難道這是新任龍君的稱號?

“那是我們海之國新任龍君的稱號……”金玉還欲再說,卻聽得一旁的金金子提醒到。

“時辰到了。”

金玉止住話頭,對着身後的水族做了一個手勢,那些水族紛紛點頭,将将肩上的擔子擡進了洛神閣的山門。

見水族擡着聘禮浩浩湯湯的進入洛神閣,金玉這才對着花尚拱手道:“花道友,我們還是等會再說,莫讓海王在裏面等急了。”

金玉說着,就随着金金子進入了洛神閣。

只留下身後心中大驚的花尚,因為今日賓客雲集,所以洛神閣特地加強了防備,那海王又是怎麽進去的?

習慕容見自己的兒子愣神,不由得不滿的瞥了常生一眼,

“我們今日是前來觀禮的,正主都進去了,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

常生卻是一反常态,他看向金玉的方向,不知是不是看錯了,他總覺得……覺得……

“那個人有些眼熟啊。”

習慕容順着常生的眼神看去,卻只看到冷傲如梅的金金子,她再次掐了常生一把,“那可是扶桑城城主金金子,趕緊把你的色心、色膽都給我收起來!他家夫君,可就在她身後哪。”

誰知,常生卻是眉頭緊皺,他看着走在金金子身前的背劍小童,這與打劫自己的那個小劍修,真的好像啊。

“到底是不是哪?”常生疑惑的喃喃,卻見那小童似有所感,轉過頭來看了常生的一眼。

“就是她!”常生對着一旁的習慕容喊到,“這就是将我一劍擊退的那人!”

習慕容順勢看去,卻只看見擡着聘禮的水族。

習慕容站在那裏冷笑一聲,“不是說,在那小童手下能撐五招嗎?怎麽又變成一劍擊退?”

常生心虛的摸摸耳朵,本來是想着被一小童一劍擊退,說出來太過丢臉,誰知一不小心就露餡了。

習慕容越說越生氣,“我讓你帶着賀禮前來洛神閣是為了讓你歷練,你把賀禮弄丢了不說,還學會謊話連篇了,看我這次回去怎麽告訴你父親,你就等着關禁閉關到飛升吧!”

習慕容說罷,領着其他弟子向着洛神閣走去。

常生哀嚎一聲,只覺得自己命苦,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啊,怎麽就沒有人相信哪?

于此同時,與绛靈呆在一處的燕九卻是擡頭看看天色,“時辰要到了,我們也該走了。”

“走?”绛靈疑惑道:“去哪?”

燕九卻是神秘一笑,“你一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