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7 章 雞飛狗跳的廚房

雲皎月一想也對,這麽貴的蜂蜜都拿出來了,自己怎麽能不試試看。雲皎月從罐子裏取出一點蜂蜜,抹在燙傷的地方,立刻瞪大眼睛看着陸花暖說,“真的好神奇!真的不疼了。”

陸花暖撇撇嘴說:“跟我說有什麽用?蜂蜜是屈正文拿出來的,你要感謝也要謝謝他。”

雲皎月低着頭,不好意思對屈正文說道:“謝謝你。”

“沒事,沒事。總不能見你一直疼着。”一向跟雲皎月針鋒相對的屈正文竟然臉紅。

陸花暖帶着探究的眼光看着他們倆。屈正文注意到陸花暖的目光,連忙說:“既然你沒事,我就出去繼續劈柴了。”

雲皎月也慌亂地點點頭,說:“你去吧。”雲皎月又轉身去幫連清了,這次她可是萬分小心,一刻都不敢大意。

陸花暖一人無聊,走到丁俊明身邊說:“需不需要,我來幫你切菜呀?”

丁俊明扭頭看是陸花暖,忙說:“你離我遠一點,不要打擾我切菜。切菜也要專心致志,你也只會幫倒忙。去去去,你看看別人那裏需要幫忙嗎?”

陸花暖不滿地哼了一聲,又走到玉寧的身邊,看着玉寧認認真真地把每一顆青菜擺放整理。陸花暖見狀打了一個哆嗦,還是遠離玉寧吧。

陸花暖走到門外,看着飛舞斧頭劈柴的屈正文,也不湊上前去,認為這個工作有危險,還是遠離吧。陸花暖轉了一圈,發現沒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無聊地坐在廚房門口的臺階上,想着:“唉,沒有王樂,這群人做飯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一會廚房裏面就傳出來。“連清,我已經放過鹽了,你怎麽還放?”

“唉?我沒看見。”

“你快把鍋翻一下,菜要炒糊了。”似乎為了應承雲皎月的這句話。廚房裏面開始冒出弄弄地黑煙,嗆得丁俊明不能切菜。緊接着又聽到雲皎月大喊,“菜着火了。”

連清立刻舀一瓢水潑在油鍋裏,嘭地一下,火照的更旺了。屈正文趕快放下斧頭,跑進廚房拿起放在案板上的鍋蓋一下蓋下去,過一會再拿起來火已經熄滅了。

不過廚房裏已經充滿了黑煙,幾個人被嗆了出來。

屈正文說:“早知道你們幾個公子哥,大小姐不會做飯,我自己做就好了,太相信你們。唉中午飯只能随便混着吃一點。咱們幾個吃的差一點也不要緊,可惜虧待了墨先生。”

屈正文正在感慨到,突然他家的大門被人撞開了。只見一堆村民手裏端着水盆,拎着水桶沖進來,一見屈正文着急地問道:“正文啊,我們來幫你滅火了。別怕。”

陸花暖這幾個人一聽臉都變得通紅,不管你臉皮有多厚,大家都不說話。身為主人的屈正文紅着臉沒有辦法上前說,“謝謝各位大伯叔叔嬸嬸大娘,我家沒有走水,就是做飯的時候不小心……”

領頭的人聽到這裏,哈哈一笑拍拍屈正文的肩膀說:“我明白了,正文啊。看來你這做飯的技術太需要再練練。”

第 224 章 觸目驚心的傷

“兒子(孫兒)不敢!”聽了這話,趙靖西與趙钰不約而同的都垂下了頭去。

太後恨鐵不成鋼的瞧了他們二人一眼,轉身對着皇帝道:“皇上,這兩個人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你任憑處置。哀家不會多說一個字!”

聽了這話,皇帝狠狠的吃了一驚,他似乎是沒有料到太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然而看太後的臉色,卻又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他在心裏面想了想,笑道:“母後,這事兒是钰兒捅出來的,朕自然會狠狠的責罰他,你放心好了。”

“不!太後聽了這話,卻是忽然擡起了頭:“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兒怎麽能只怪一個人?要不是因為钰兒,靖兒他早已經花費及萬兩銀子将牡丹買回去了。而若不是靖兒,。钰兒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會花九十萬兩的金子來買牡丹一個妓子,這兩個人都是炮仗脾氣,一點便着,最後能不掐架?皇上,你怪不能只怪一個。”

皇帝聽了這話,越發的覺得驚奇,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生了幻覺,他沒有聽錯吧?太後竟然是在為钰兒求情?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皇帝驚奇歸驚奇,但是心中對于太後。終于還是多了幾分喜愛。

而一旁的趙钰,他的震驚程度比皇帝大多了,他沒聽錯吧?自己砍傷了趙靖西,并且處處跟他作對,而太後這個時候竟然是在為他求情?

這太詭異了!

趙钰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像是無意間吞下了一條蛇,震驚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才好。

最後,還是趙靖西的一句話打破了僵局:“母後,您說的對,這事兒固然趙钰很大的責任,但是兒子也要負擔起一小部分的責任。”

皇帝聽了這話,終于徹底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了,他笑眯眯的瞧了趙靖西一眼,道:“你能主動承認錯誤,果然朕跟母後都沒白疼你!不過,這事兒終究還是钰兒的責任比較多。你們都不用再争了!”說着,他便轉過頭去,雙眼嚴厲的瞪了趙钰一眼道:“你可知錯?”

連趙钰都承認了錯誤,他還能怎麽地?

“父皇,兒臣知錯。”趙钰說的不情不願,低着頭,說完之後,牙關緊咬。

皇帝滿意了,他轉了頭。瞧了趙靖西一眼道:“母後,七弟受了傷,您請太醫來給他看過了沒有?”

太後聽了這話,頓時喊了一聲:“靜月!”

靜月姑姑應聲從殿外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彎腰道:“太後娘娘,梁太醫已經請到!正在殿外等候宣傳!”

“宣!”太後當即擺擺手。

靜月姑姑退下去,不一會兒,便領着一個背着藥箱的花白胡子老頭從外頭走了進來,給衆人請過安之後,便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衆目睽睽之下,拆開趙靖西傷口上的紗布,因為是新傷,他拆的很慢。

太後的目光緊緊的盯在兒子的胳膊上。心中滿滿的都是緊張與心疼,皇帝也緊緊的盯着這邊,但是他眼中,以探究居多。

趙钰則是沒有擡頭去望,他下的手,自然知道趙靖西的胳膊到底傷的有多重。

梁太醫還在不緊不慢的拆着紗布,傷口很快就會暴露出來,空氣裏頓時彌漫上一股子藥味。趙钰聞着這些藥味,心中忽然有些打鼓。

原本之前借着太後那些話,皇帝說不定會輕饒他這一次,還會想方設法的将他捅下的簍子補上。可是,現在趙靖西的傷口就要暴露出來了,到時候不知道那個雍容華貴的太後還會不會如此平心靜氣,而他的父皇,會不會因此而勃然大怒?

不管趙钰心中如何想,那紗布也是打開了。

去掉那一圈又一圈纏繞其上的紗布,趙靖西的傷口便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陣抽氣聲。

只見胳膊上靠近脈搏的地方,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傷口深可見底,皮肉外翻,森可見骨,要不是之前上過藥,不知道現在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會是個什麽樣子。

“怎麽,傷的這樣重?”皇帝在瞧清楚了趙靖西胳膊上的傷之後,頓時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靖兒,你,痛不痛?”太後也瞧見了兒子胳膊上的傷,眼淚像是開了匣門一樣,嘩啦啦流了一臉,停也停不下來,然後,還沒等趙靖西開口回答他們兩個,太後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後倒了下去!

“母後!”皇帝見狀,頓時大喊一聲,一把将太後撈起來,他氣急敗壞的沖着門口喊道:“梁太醫!快來給母後瞧瞧!”

幸虧梁太醫也還沒有離開,見狀,忙命人将太後擡到了後面寝殿,安放在了床上,他這才在太後人中上掐了掐,太後便悠悠睜開了眼睛,然而依舊是流淚不止,嘴中呼喚道:“靖兒……”扔何呆號。

“母後,您放心,七弟他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皇帝就站在一旁,瞧着太後大受打擊的模樣,他心中也是有幾分心痛,他對太後是有感情的,不論太後幫沒幫過他,他們之間,是有着類似母子的親情的。

“皇上,你,你快出去看看靖兒,一定要太醫好好給他治傷……”太後緊緊的盯着皇帝,哀求一般道。

皇帝點點頭,讓梁太醫在裏面守着,自己轉身退出去了。

外頭,趙靖西停止了上藥,正要沖進去觀察太後怎麽樣了,臉上滿滿的都是焦急:“皇兄,母後她怎麽樣了?”

“已經醒了。”皇帝看了趙靖西一眼,淡淡道:“母後他命我出來照看你,換藥要緊。”

趙靖西狐疑的看她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靜月,直到靜月跟她點了點頭,他才應道:“好。”

皇帝聞言,頓時失笑:這小子,居然連自己也不相信了!

笑着笑着,皇帝便瞧見了依舊跪在那裏的趙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淡了下來,等梁太醫從裏面給趙靖西換藥之極,他當即開口道:“來人!送三皇子去禦書房!”

他要處置趙钰,但卻不能在這裏。

很快,便從門口走進來幾個侍衛,押着跪在那裏的趙钰出門去了,趙钰自然明白太後這一病倒,自己就罪孽深重了,所以他是一聲不吭,只是臉色很有些慘白。

趙靖西是眼睜睜的瞧着他離開的,但他卻沒有多說一個字。

不一會兒,梁太醫便給趙靖西換好了傷藥。随後,三個人便一起來到內殿去探視太後。梁太醫給太後把脈了之後,道:“皇上,靖王,太後只是受了驚吓,所以才會暈倒的,現在已經沒事了,吃些藥壓壓驚便好了。只不過,往後還是不要這麽驚吓她老人家了,時間長了會落下病根的。”

“朕知道了,你開藥吧!”皇上聽了梁太醫的話,當真是面沉如水,他點點頭,親眼看着梁太醫開好了藥方,親自交到靜月姑姑手上,讓她去煎藥抓藥,皇帝便站起了身。

“七弟,你在這裏好好的守着母後,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下午再來看望母後。”

趙靖西聽了這話,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皇上,還是算了,您日理萬機的,過幾日再來也是一樣的,再說母後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怎麽,你不想讓朕來看望母後?”皇帝聽了這話,當即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趙靖西當即答道“自然不會!皇兄想多了,母後并不是我一個人的母後,她還是皇兄的,臣弟這麽說,只是怕皇兄太過勞累了。”

皇帝自然是累的,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那麽多,他的确是不可能每日裏都過來陪伴太後,就算來,也只是看看就走,趙靖西說的是大實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皇帝聽着他的這個大實話,心中卻是有些不太高興。

“沒事!”皇帝扔下這兩個字,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趙靖西瞧着他離開,當即去了偏殿,找到了一個自己的暗樁,命其想法子出宮去靖王府,無比要将一句話傳達給王府裏面的幾個人:在他沒有出宮之前,藍衣不允許離開!

很快,那暗樁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了。

趙靖西又回到太後床前坐好,靜靜的陪伴着她,只是太後一想到剛剛趙靖西手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便止不住的落淚,趙靖西少不得哄她。

而皇帝在回到禦書房之後,一張臉便徹底的沉了下來,臉色比那風雨欲來的陰郁天氣還要可怕。他徑直往裏走,門口請安的聲音此起彼伏,皇帝一概沒有理會,直至看清楚禦書房的地面上跪着那個直挺挺的背影之時,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狠狠一腳将其踹翻在地,聲音裏蘊含了從來沒有過的怒氣:“你這個蠢貨!瞧瞧你都做了什麽好事!”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趙钰不敢喊冤,盡管他心裏面認為自己是冤枉的,可這個時候,他說什麽錯什麽,還不如什麽也不說,只一味的認錯,說不定皇上還會消氣。

他蒙對了。

皇帝瞧見了趙钰痛哭流涕的模樣,果然是沒了再打的興致,只氣哼哼的望着他道:“你跟朕說,你為什麽非要跟靖西搶牡丹?說!”

“父皇!兒臣沒有!”趙钰聽了這話,當即矢口否認起來。

可惜的是,皇帝根本就不信他這一套,他面無表情的望着趙钰,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想讓朕親自派人去查?”

第 226 章 兩百二十七章:孤舟載酒入湖心

九靈臺上,趙襄兒幽靜地立着,她的腰間雪帶束緊,膝蓋下的裙裾邊緣如風吹動的細浪,纖細的小腿在秋光中白得耀目。

寧長久看着她新月般的眉,那嬌小臉蛋褪了稚氣,更為精致美麗,黑白的瞳孔間所繪不似仙意,更像是神祇隐匿世間的神秘。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寒風吹襲而去,天上陰厚的雲快速地滾過,似是随時會從中擠落一片雪。

趙襄兒認真地看着他,許久之後,她終于撫平了心中的情緒,面若秋霜,道:“你還敢回來?”

寧長久道:“在趙姑娘心裏,我就這般無信麽?”

趙襄兒淡淡道:“我實在信不過你。”

寧長久走過了最後的臺階,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們離得很近,寧長久幾乎可以數清楚她每一根纖細曲翹的烏黑睫毛。

“兩年零六個月了。”寧長久看着她,話語稍頓。

他原本以為趙襄兒會把這個時間補充到天或者時辰,但她神色如常地看着自己,道:“确實過去許久了,若你再不回來,我就忘記了。”

寧長久微笑道:“與殿下約定,不敢不來。”

趙襄兒冷冷道:“我看你沒什麽不敢的。”

寧長久看着九靈臺,道:“三年前,老狐貍就是在這裏死的。”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當時你身體都被捅穿了,像屠戶門口挂着的豬肉。”

寧長久寸步不讓:“我記得當時殿下似乎還對豬肉福下身子行了一禮呢。”

趙襄兒道:“是你記錯了。”

少女的臉始終平靜,但寧長久注視着她瞳孔時,依舊可以在黑與白中尋到其他的色彩,只是那些色彩被平靜和淡然的僞裝覆蓋着。

趙襄兒轉過身,與他并肩而立,目光望着深秋蒼涼的天色,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寧長久道:“幾天之前。”

趙襄兒沉默稍許,問:“你先去見了陸嫁嫁?”

寧長久心虛而平靜道:“我回來的路恰好先經過天窟峰。”

趙襄兒道:“也對,陸嫁嫁在深淵邊等了這麽久,若是我,我也會先去見她。”

寧長久揣度着她看不清神色的神色,不知如何回答。

趙襄兒平靜的容顏終于有了些波瀾:“但我還是不高興。”

寧長久看着她微微鎖起的細黑的眉,試探性伸出了手,想要揉她的眉毛。

趙襄兒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找打?”

寧長久微笑道:“我今天來就是讨打的。”

趙襄兒看着他的眼睛,道:“臨河城的時候,還沒有挨夠打?”

寧長久道:“趙姑娘的喂拳刻骨銘心,這也是我能從深淵裏爬回來的動力之一。”

趙襄兒看着他,正色道:“當時生辰宴上訂下三年之約,确實是我沖動了,但既已立言,便當踐行。所以你能爬回來……我還是很高興的。”

寧長久嘴角輕輕勾起:“還能再見到趙姑娘,我也很高興。”

趙襄兒收斂了神色,認真道:“若你現在求我饒了你,我興許會心軟的。”

寧長久道:“我是來退婚的,哪有未退先怯的道理?”

趙襄兒看着他,道:“你一點沒變,還是喜歡嘴硬。”

寧長久笑道:“趙姑娘不也一樣。”

趙襄兒看着九靈臺下的趙國,道:“這場約戰若是要戰,我不會讓你分毫的,因為娘親曾與我說過,要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寧長久問。

趙襄兒螓首親點,轉過身,向着九靈臺之下走去:“嗯,這既是指趙國國壤,也指的是我,我不可輸不可敗,需以白璧無瑕之身,重歸西國。”

寧長久問道:“西國是朱雀的神國?”

趙襄兒未答。

寧長久道:“如今非朱雀年,如何能歸朱雀神國?”

趙襄兒道:“你若有本事,就親自去問我娘親。”

寧長久看着她緩緩走下九靈臺的背影,純白的裙子貼身吹動,或腴柔或纖瘦,曲線畢露,帶着青春獨有的美。

寧長久輕輕跟上,道:“你要去哪?”

趙襄兒回過頭,臉上的冰霜消解,莞爾笑道:“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飯。”

……

……

“趙國的皇城,你應該還沒有好好逛過吧?”趙襄兒問道:“如今你僥幸回來,我可以暫時網開一面,在揍你之前請你吃頓好的。”

寧長久笑道:“那草民是不是要謝主隆恩呀。”

趙襄兒道:“你再與我耍貧嘴,今日的飯你就自己掏錢吧。”

寧長久笑了笑,果然不說話了。

趙襄兒看了他一眼,道:“與我說說你這些年的故事吧,想來是新奇有趣的。”

寧長久道:“這故事有些長,稍後我們可以邊吃邊說。”

趙襄兒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故事就當是你付的銀子了。”

兩人走入了皇城偏僻之處。

寧長久看着周圍的草棚作瓦的屋子和坑坑窪窪的牆壁和地面,不由地想起了心魔劫中四歲時的場景:“殿下不會是要把我賣了吧?”

趙襄兒此刻雖簡單地易了容,面容看上去只是尋常秀氣标致的女子,但她身上的貴氣與威儀卻難以遮掩,說話之時依舊給人一種神子早熟之感。

“賣了?你想賣去哪裏?你這般瘦,賣去屠戶的肉店裏,算來也沒幾個子,還夠不上我焚一爐香。”趙襄兒說道。

寧長久認真地分析道:“可以賣去樓裏啊。”

“樓裏?”趙襄兒旋即明白,道:“你知道得可真多呀。”

“殿下過獎。”

“你可別覺得賣去樓裏之後,來尋你的都是官家小姐,其中最不乏的,可都是有龍陽之好的公子哥。”

“殿下懂得也很多啊。”

“你要是再耍嘴皮子,我就真把你綁了賣了。”

“那到時候殿下可要多來捧捧場啊。”

“找打!”

趙襄兒停下了腳步,她已然解下了白绫,握于手中,那柔長的白绫随着手腕顫動,竟成了一柄硬邦邦的,螺旋形劍身的劍。

她眉眼的邊緣如劍鋒銳。

在白绫化劍的那一刻,周圍的土牆房子似都挨了一大截,成了她腳邊相連成串的石子。

今日他們而來,本就是約戰的。

少女的寧靜的氣息如海面上的風,帶着淵渟岳峙般的宗師風度。

寧長久也停下了腳步。

精純的劍意自他的足下、袖間、發絲以及眉眼中自然地滲出,如一面發射了月光的明鑒,似罩着一層薄薄的月暈。但那是秋月,所以光一經亮起,便帶上了霜殺百草的意味。

他們靜靜地對視着,誰也沒有率先出第一劍。

但他們身側,已然有兩條線輕輕劃開了土牆的牆壁,淩厲而筆直地向着對方撞去——那是被空氣中無形的劍意割開的。

劍道之争,許多時候争的便是第一劍。

一劍快則劍劍快。

哪怕毫厘之差,其後果也可能是決堤之勢的。

周圍一片安靜。

少年與少女對視久了,從旁人看來,目光竟還有幾分深情。

但暗處,無形的劍意已即将相觸。

就在它們要交觸的瞬間,一記吆喝聲陡然響起,這幅近乎完美的畫卷添了不合時宜的一筆。

那是漁歌。

街道盡頭的不遠處,一艘烏篷船搖水而來,頭戴鬥笠的老漁夫扯着嗓子,幹瘦的胳膊上,肌肉不停地起伏着。

“走,我帶你吃魚。”趙襄兒若無其事地向前走去。

寧長久一身劍意也被微風吹去,他腳步快了一些,走到了趙襄兒的身邊,道:“殿下不愧為一國之君,果然大方。”

趙襄兒道:“稍後可不許叫我殿下,若是說漏了嘴,等會你就自己掏錢吧。”

寧長久好奇問道:“那叫什麽?”

趙襄兒反問道:“你覺得應該叫什麽?”

……

兩人叫停了漁船,上了漁舟。

這是靠近城外的地方,所有的河流都連通着巨大的湖。這裏的漁舟打的都是最新鮮的魚,客人一邊吃魚喝酒,一邊看漁舟兩岸的風光,等到酒足飯飽,差不多該是漁舟入湖了,屆時視線更會豁然開朗,皇城最繁華的煙柳之地便在對岸。

“這裏的秋鲈魚是全城最好吃的秋鲈魚,小時候我便常來,這麽多年也未有太大變化。”趙襄兒微微提起些裙擺,踩着甲板上了船。

老漁夫聽着,豎起了大拇指,笑道:“姑娘是懂行的人啊。”

寧長久應道:“那是,我家媳婦什麽都懂。”

趙襄兒身影微停,回身看向了他,一副你又在找死的神色。

寧長久則面帶笑意,似在說不是你讓我随便喊的嗎?

老漁夫自然不知道他們眼中的交流,只以為是這小媳婦嬌羞,笑道:“公子與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是辦了酒宴沒有啊?”

寧長久道:“那是當然,這是我剛過門的媳婦。”

趙襄兒也懶得管他了。

老漁夫問:“公子想點些什麽啊?”

寧長久問:“你們這有什麽?”

趙襄兒嗓音微冷,直截了當道:“一碟秋鲈魚,一碟紅姜鳝絲,再來壺酒。”

老漁夫看了一眼寧長久,寧長久不以為意,笑道:“小媳婦剛過門都這樣,驕縱,回去我振振夫綱。”

趙襄兒幽幽地看着他,道:“你這些話我可都記賬上了。”

寧長久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算賬?”

趙襄兒道:“秋後。”

深秋的寒風吹過江面。

香味從船艙中飄了出來,馥郁得秋風都吹之不散。

趙襄兒靠着船篷,身子放松了一些,她的白裙均勻地覆在小腿上,被秋風吹得微微鼓起。

她看着兩岸的屋樓,似是追憶着什麽。

寧長久也悠悠地看着江景,看着那些來來往往穿着白衣服的人,道:“今日是國祭?”

“明知故問。”

“祭的是誰呀?”

“自然是那些為了趙國統一死去的将士。”

話音才落,老漁夫便端着一盆鮮嫩的魚肉走了出來,魚肉用刀剖了數道口子,其中塞滿了鮮香的料子,紅紅嫩嫩間點綴蔥花,煞是好看。

老漁夫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笑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了,今日國祭,名頭上祭的是将士,但這半年來,我們趙國打仗,哪裏死過人啊?”

“哦?”寧長久疑惑道:“那祭的是誰呀?”

老漁夫道:“據說啊,是我們陛下的一位未婚情郎,只是那位情郎因故去世了,陛下思慕得很,又愛面子,不好明說,便在今日假以國祭之名思念情郎啊。”

寧長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還有這般說法,老人家懂得果然多。不曾想我們的女帝陛下也是深情之人啊。”

老漁夫慨嘆道:“是啊,這些年有了陛下之後,趙國确實煥然一新,只是世上的人誰又逃得過情愛二字啊。我們陛下這般的女子,若是孤獨終老,卻是天公太不公了啊。”

寧長久道:“陛下再美再強,也終究只是十幾歲的少女,想來當時陛下若能舍下些面子,便不是這般結局了……”

“不用找了!”趙襄兒實在聽不下去,取了一錠銀子遞給了老漁夫,趁勢打斷了寧長久說話。

老漁夫看着這銀子,有些惶恐,望向了他心中的主家人寧長久。

寧長久揉着額頭,嘆息着笑道:“老人家收下吧,我家夫人就是愛敗家。”

老漁夫收了銀子回了船裏。

趙襄兒微譏道:“一想到花了一錠銀子請你這張嘴吃這般美味,我就覺得憐惜。”

寧長久笑道:“不想聽我這張嘴講故事了?”

趙襄兒道:“你講,講得不好我就把魚扔下河喂魚。”

“聽說趙國崇尚節儉之風,你不以身作則?”

“嗯,有道理……那就把你扔下去。”

“……”

“當時我掉下了深淵……”寧長久下了筷子,夾起了最嫩的一塊魚肉,擡起眼,看着趙襄兒平靜地看着自己,他猶豫片刻,将這肉蘸上了汁,放到了趙襄兒的碟子裏。

趙襄兒神色微微緩和,夾起了肉,送到唇邊,薄而粉嫩的嘴唇抿上,幾乎是将這鮮美魚肉融化的。

“你繼續講就是了。”趙襄兒道。

“等我講完,這魚不就都吃完了?”寧長久擔憂道。

趙襄兒可半點不照顧他,轉眼把最嫩的肉都挑走了,道:“那你就長話短說。”

寧長久說起了那些故事。

趙襄兒狀似随意地聽着,只是許多時候,她将筷子放入唇中輕抿的動作依舊看得出她的緊張,只是她将情緒藏得很好,畢竟稍後猶有一戰,她可不能因為聽到罪君這樣的存在便露怯什麽的。

“你命倒是不錯。”趙襄兒評價道。

寧長久道:“要是命不好,此刻也沒有機會和襄兒一起吃這頓魚了。”

趙襄兒将盤中一塊魚肉夾給他,用賞賜般的口氣道:“你很勇敢,獎勵你的。”

寧長久笑道:“多謝襄兒姑娘。”

趙襄兒回想着他先前說的故事,問道:“那司命夜除還有那個叫小黎的,都是什麽人啊?”

寧長久道:“神國的國主都是太古的真神,天君和神官自然也是兇神惡煞的厲鬼。”

趙襄兒看着他,認真道:“你騙人。”

寧長久眉頭皺起,問道:“我怎麽騙人了?”

趙襄兒問道:“那個叫司命的,是不是個漂亮女人?”

寧長久心想這丫頭果然比嫁嫁難對付,他灑然一笑,道:“你想多了。”

趙襄兒繼續問:“她和陸嫁嫁誰漂亮一些。”

寧長久本就微微緊張,下意識道:“當然是……”

欲言又止。

趙襄兒看着他。

寧長久道:“當然是襄兒姑娘最天下無雙。”

趙襄兒惱道:“到處沾花惹草,陸姐姐怎麽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寧長久問道:“那你呢?”

趙襄兒道:“我可不眼瞎。”

寧長久道:“我可是你娘親給你定下的未婚夫,你是在說你娘親也瞎?”

趙襄兒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涼涼的河水,思考着該用什麽姿勢把這不知死活的少年扔下去。

幸好,鳝魚救了他一命。

老漁夫端着紅姜鳝絲走了出來。

菜已上桌,寧長久才想動筷,卻見趙襄兒運筷如劍地刺來,寧長久本能反應,以劍招迎接,木筷撞擊着聲響,如敲打的樂器,噼啪的撞響聲中,那雙筷子快若無影地交擊着,短短一息之後,兩人同時停手,那兩雙筷子一根接着一根互相壓着,沒分出勝負。

寧長久道:“這是做什麽?”

趙襄兒道:“誰允許你先動筷了?”

寧長久有些生氣:“這都要争個先後?”

趙襄兒理所當然道:“這頓飯是我請你的,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嗯……叫聲主人聽聽?”

寧長久當然不從:“一錠銀子我也付得起。我付了我就是主人了?”

趙襄兒白了他一眼,電光火石般下了筷子,夾起了一條柔滑鳝絲,送入口中,道:“少廢話,吃飯。”

寧長久也下了筷子。

于是兩人極有默契地地交替下筷。

碟中的鳝絲漸漸少了。

這是暗中的較量。

就像是有女子遇到無法決定的心事時,喜歡取一朵花,一片片摘下花瓣,直到摘盡最後一瓣時,把最後一片花瓣代表的決定當做自己的決定。

他們此刻便是如此。

誰也沒有動用靈力或者其他手段,單純地交替下筷,仿佛誰能吃上最後一條鳝絲,誰就是勝利者,就是這一場船宴的主人。

碟中的鳝絲漸漸見底。

兩人随意地交談着,但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慢。

“上次你來趙國的時候,就吃上了頓生辰宴,還吃得不盡興,是我招待不周了。”趙襄兒夾起了一縷,輕聲說道。

寧長久一邊夾着,一邊道:“能和趙姑娘一起吃飯本就是殊榮了。”

趙襄兒冷笑道:“你可少奉承我,臨河城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永遠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

寧長久笑道:“所以與襄兒投緣呀。”

“哼……”

碟中鳝絲沒幾根了,趙襄兒夾起時也變得慎重了許多。

寧長久也下了筷,在湯汁中攪了攪,尋出了一根。

趙襄兒眉頭微蹙,她有些不确定地下筷,在其中轉了一會兒,薄薄的嘴唇越抿越緊,片刻後,她神色稍松,夾出了一根細得仿佛一下就能夾斷的鳝絲。

壓力又轉移到了寧長久的身上。

“寧公子請。”趙襄兒嘴角微微勾起,她篤定碟中不會再有了。

寧長久皺起眉頭,用筷子仔細地搜尋起來。

片刻之後,趙襄兒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寧長久竟真的夾起了一根,他志得意滿地笑了笑,仿佛贏得了一場大戰,他将這最後的戰利品送入口中,輕輕咀嚼,接着他的臉色變了,咀嚼的動作一下子停了。

趙襄兒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冰雪聰明的她哪裏會看不出來呢——那哪裏是鳝絲,分明是裹着湯汁以假充真的紅姜絲啊。

她清清冷冷的俏臉繃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花枝亂顫。

“你輸了唉!”趙襄兒宣布着勝利,久居深宮中的幽冷在秋光中消融。

“襄兒姑娘厲害,草民甘拜下風。”

寧長久看着她笑時彎起的眸子和露出的雪白貝齒,也笑了起來,他一邊作揖求饒,一邊無聲地将口中細嫩的鳝絲咽了下去。

漁船駛入開闊的湖中,視線霍然開朗。

老漁夫送來了酒。

酒不好不壞,但只要是酒總能醉人。

湖風熏着粼粼的光,拂面而來,帶着單薄的清涼。

“要不我們不打了吧?”寧長久看着趙襄兒清秀的臉,說道。

趙襄兒微笑道:“酒足飯飽,要秋後送去刑場砍頭才知道怕了?”

寧長久笑道:“草民确實惶恐得很。”

趙襄兒飲了一口酒,看着江面,想起一事,微微不悅道:“那幻雪蓮誰讓你送來的?”

寧長久問:“不喜歡麽?”

趙襄兒道:“我要的東西,我自會取,可用不着你施舍。”

寧長久笑道:“确實是我不對,你是小姑娘,我應該放在最好的木盒裏,打上大紅的蝴蝶結送給你的。”

趙襄兒細眉微挑:“聽你這語氣,這些年哄騙了不少小姑娘吧?”

“殿下冤枉草民了。”

“不許自稱草民!”

“為何?”

“臨河城的時候,我就把你開除趙人了。”

“那我娶個趙國姑娘可以嗎?”

“嗯?看上哪家小姐了?需不需要我诏書一封?”

“多謝殿下好意,我已有婚書在身了。”

“婚書拿來我看看。”趙襄兒攤開了手。

寧長久從懷中取出了那封豔麗如火的婚書,遞給了趙襄兒。

趙襄兒眸中微醺的醉意淡去,她瞳孔中似也燃起了火。

她接過了婚書,輕輕翻開,目光柔緩。

上面的字跡和章印熟悉萬分,做不得僞。

“果然是你麽……”趙襄兒輕聲呢喃。

“嗯?”寧長久有些不解。

趙襄兒薄怒道:“還裝?你給我的這封與我給你的,不是同一封。”

“襄兒好眼力。”寧長久贊許道。

那封原婚書當然不能還,要是讓趙襄兒看到了那褪去了靈氣的永結同心四字,可又難以解釋了。

寧長久解釋道:“婚書本就是交換的,你給了我一份,我當然要還你一份。”

趙襄兒問道:“這枚印的主人是你的誰?”

寧長久如實道:“過去是我師父。”

趙襄兒沒有糾纏過去二字,只是道:“想來你也出身不凡。可……你這又算什麽意思呢?”

“嗯?”寧長久不解。

趙襄兒平靜道:“我娘親與你師父定下的婚期為十六歲,早已然過了。之後的約定是我們單獨立下的,無關婚約。當時從生辰宴到之後你去谕劍天宗的清晨,你始終瞞着我,不告訴我真相……”

當時的許多話和心中的許多懷疑,看起來都顯得有些傻。

這讓她更惱了些。

趙襄兒疊好了婚書,遞還給了寧長久,質問道:“現在你拿出來,是想告訴我,我們是門當戶對的嗎?”

寧長久聽着這有些無理取鬧的話語,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對!婚書不是你讓我拿出來的嗎?”

趙襄兒半點不聽,只是質問道:“那你什麽意思?”

“我……”寧長久甚至不知道她到底要問什麽,他直接攤開了手,道:“我只是給你看看這婚書漂不漂亮,看完還我!”

趙襄兒眉頭一蹙,心想這人怎麽這般無理取鬧?

“送我的東西還想要回去?”

“你這丫頭到底想怎樣?”

“丫頭?殿下姑娘地叫了一路,終于露出真面目了?”

“……”寧長久捋起了些袖子,解下了系在腰間的新劍,道:“今天不把你打到求饒,我就把這劍吞下去。”

趙襄兒莞爾一笑,解下了背在背上,用布包裹的紅傘,道:“這才對呀,想證明自己,就該拿出你的劍,而不是婚書。”

紅傘橫于膝上,劍意盎然。

舟頭猛地一沉。

老漁夫驚慌地跑出來,看着船頭一股劍拔弩張之勢的新人,慌張地勸起架來:“兩位……兩位新人這是不睦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念念對方的好……”

寧長久擡起手,微笑道:“多謝老伯好意,我這新媳婦剛過門,不守規矩,今日管教定了。”

趙襄兒輕輕撫過紅傘斑駁的面,道:“希望你的劍和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

沿湖人來人往,江樓楚館之間,錦簇的繁華還在盛開着,歌樓間的琴音遙遠飄出,渺渺若耳語。

而中央的湖心上,漁舟忽停,秋風驟止。

舟前,一頭鯉魚輕輕探頭,輕啄水面,吻出了一圈細細漣漪。

倏然間,漣漪自中心切開,星星點點的劍意秋萍般撒落寒湖。

……

……

(感謝盟主大大Magi醉歌打賞的打賞的宗師!!!感謝掌門風暈物、宗師暗裔拉亞斯特打賞的舵主!!感謝盟主寧長久、宗師陌塵風和、豪俠美沙夜打賞的大俠!!感謝六位大大的打賞!謝謝大家對于這本書的喜愛與支持呀~愛你們呀!)

第 216 章 縱火

正所謂,無官一身輕。

關世傑在接下來日子裏,專心致志地去做,賭城和大澤商會分公司的事情。

《潘多拉星球》的拍攝,也在有序地進行着。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消耗,道具支出一千多萬,特殊服裝,劇組人員的生活費,雇傭群衆演員,等支出一千多萬。

至于資金的後續投入,據滿映制片廠的會計初步估計,還需要五千萬左右。

《賭神》的票房收入已經達到二百三十五萬,扣除各種雜稅,剩餘的錢都轉入《潘多拉星球》的劇組。

陶子坤正在運作把《賭神》的版權,引進到北平,上海,天津等大城市。

賭城即将開業。自從接到那封示警信件,呂雲飛網羅了一些昔日的兄弟,夜晚加強了巡邏,倒也平安無事。

6月6日,大澤賭城如期開業。大澤侃四郎,美惠子,于芷川,姜雲影等幾個股東也從滿洲國來到北平。

大澤侃四郎特意請來北平日本特務機關長喜多誠一來壓陣,意在警告妄圖搗亂的人,不要虎嘴上拔須。

開業當天,由日本憲兵和僞政府警察組成的警備隊,負責維持現場秩序。

吳彥章也請來北平青幫分舵的一衆兄弟壓場子。

關世傑和鄭蘋如,大澤美惠子,姜雲影四個人,給現場來的每位嘉賓分發了一個100.元的紅包籌碼,作為賭資,可以在賭城消費。

在賭城大門口放過鞭炮和煙花,關世傑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大澤賭城就正式開業了。

賭城裏各色賭具齊全,麻将機、牌九、紙牌、撲克牌、還有上萬臺從美國拉斯維加斯引進的老虎機。

這種老虎機,中國只有在上海灘出現過,北平還屬于首例。

賭城裝修豪華,能照出人影的地磚,牆壁上貼着西洋壁紙,寬敞明亮,金碧輝煌。

盡管關世傑他們在北平宴請的賓客不多,但沖着每個人100大洋的賭資,北平城裏的達官貴人,還有一些商賈富戶也都雲集而來。

保守的人,還是喜歡玩一玩熟悉的麻将,牌九,撲克牌。喜歡新鮮刺激的人,都圍攏在一臺臺老虎機前,投入硬幣,以小博大。

因為老虎機調節的賠率很高,當天玩老虎機的顧客,百分之四十的人都贏到了錢。

這一天的營業額下來,賭城小賺三萬多大洋。

當天晚上八點左右,吳彥章巡查時發現,有一個穿着打扮及其普通,喝得醉醺醺的人,手裏拿着一瓶酒,在老虎機前面罵罵咧咧。

吳彥章問過服務生之後得知,這個人輸光了錢,賴在這一臺老虎機前面不走了。

“兄弟,你輸了多少錢?”

“二百塊大洋。”

“一次也沒贏過嗎?”

“剛開始贏了二百,後來都輸光了。”

“你是做什麽行當的?”

“我是做小生意的。”

吳彥章喊服務生去財務室拿來兩百大洋,遞給了這個人說:“以後別賭博了,看你賺錢也不容易,錢拿回去不要再來了。”

這個人接過錢,千恩萬謝地走了。

但奇怪的是,接連三天,這個人都跑到賭城來賭錢,每一次都輸得精光。吳彥章每一次都把他輸的錢,還給了他。

吳彥章在這個人第四次輸光的時候,遞給這個人二百大洋說:“這是最後一次,回去好好做生意,別再來賭城了。”

這個人接過了錢,低聲說了一句:“注意手裏拎着酒瓶子的人。十點。”

賭城裏不限制客人自帶酒水,飲料,有一些客人習慣于自己從家裏帶來茶水,還有在商鋪買的一些啤酒,白酒。

櫃臺上也供應酒和茶水,茶水是免費的,但酒需要花錢購買。而樓上的貴賓室則一律免費。

吳彥章聽這個人說完才注意到,在一樓的老虎機旁,發現了不少拎着酒瓶子的人。

吳彥章聯想起前幾天關世傑說過,有人傳遞消息示警的話,心裏打了一個激靈。

酒瓶子裏可以裝酒,但是也可以裝煤油,汽油。

一樓二樓都是老虎機,三四樓是麻将機和牌九,撲克牌。五樓則是貴賓室。

吳彥章沒來得及問這個人姓甚名誰,這個人就像喝醉了一樣,踉跄着走出了賭城的大門。

吳彥章急忙找到呂雲飛,呂雲飛聽完之後,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十點還有不到二十分鐘。他立馬召集看場子的二十幾個人,從一樓開始排查,每個兄弟盯住一個人,絕不允許那些人打開酒瓶子。

手下人排查了一下,發現除了五樓各個貴賓室沒有可疑人員,其餘一至四層樓,共發現三十幾個人,手裏拎着從外面帶進來的酒瓶。

情況緊急,一個人盯一個人的話,人手不夠。

吳彥章想了一個辦法,先兩個人挾持一個到後面的辦公室。

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了。

按照吳彥章的辦法,先用東西遮擋住刀槍,頂在拎着酒瓶子的人腰上,威逼着來到辦公室裏。

吳彥章和呂雲飛兩個人,把先帶進來的幾個人,手裏的酒瓶奪過去,擰開蓋子後,一股濃烈的煤油味兒便彌漫開來。

賭城裏看場子的人如法炮制,一連挾持了十幾個帶着煤油的人。

這時,一樓的東北角有一個人大喊了一聲:“起火了!快救火啊!”就見一股火苗,從一臺老虎機上竄了出來。

吳彥章發現這是一個隐藏了酒瓶子的人,盡管他賊喊捉賊地大喊大叫,但他手裏的握着的煤油打火機,還是出賣了他。

吳彥章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脫下衣服撲打着火苗。因為老虎機的結構都是鋁鐵,煤油剛着起來,也很容易撲滅。

“兄弟們,動手!”手裏拿着打火機的人喊道。

就在同一時刻,事先就盯在這些人身後的賭城保镖們,也行動起來。他們把刀子或手槍,頂在那些人後腰眼上,恐吓準備放火的人,放下手裏的煤油瓶。

“放下瓶子!”

“動一下宰了你!”

“舉起手來!”

……

有一個手裏拿着酒瓶子的人,剛把煤油倒在老虎機上,就被身後的保镖,一刀捅在後腰上,只聽得“嗷”的一聲慘叫,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第 216 章 ∶無所畏懼

第二百一十五章∶無所畏懼

“其實…我..并不想….”.

何飛猶豫半天,然而當他剛剛張嘴并且嘴裏的那句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忽然間一只潔白纖細的手就猛的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同時一個有些陰冷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你他嗎少給我說什麽不想當的廢話!這是鄭璇姐的安排,所以你必須接受!因為…因為在鄭璇姐走後也只有你有資格并有能力當這個隊長了!如果你不當…信…信不信我現在就殺掉……”.

不過後面的話這個聲音的主人卻是在也說不出口了,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何飛看着身前的已經流出淚水的程櫻,其實他是完全能體會到此刻程櫻如今內心的痛苦的與難受的,鄭璇留給大家的美好回憶太多了,隊長這個詞句也早已經與鄭璇畫上了等號,可以這麽說,如今列車裏的所有人都是在鄭璇當隊長的時期進入的列車,對于鄭璇的印象自然是深深的映入各自的心裏,別人如此,他何飛亦是如此,同時在看到程櫻的眼淚後這一刻他何飛也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既然鄭璇将隊長的專屬戒指交給他,那就代表着鄭璇已經完全認可了何飛,認為在她死後只有何飛有能力當這個隊長并繼續帶領大家走下去,所以…如果拒絕的話…那可就是真的太對不起鄭璇對他的期望了。

所以,他無法拒絕擔任隊長,更也不能在繼續消沉下去了!因為後面的路還很長,如今的他,不僅要活下去,還要帶領着所有的隊員們一起在這個充滿着無限死亡與恐怖的詛咒空間裏繼續掙紮下去,人總是要有一個盼頭的,舉個例子,為什麽在人類社會中幾千年來始終都會有領導人呢?為什麽人類這麽多年以來無論是上至國家下至團體都始終都需要一個領導人呢?這些問題其實并不難回答,首先當一個團體,無論是那種團體如果想要進步并且越來越好越來越強,那麽就必定要從這個團體中選出一個有能力的人來負責整個團體的指揮,雖說偶爾有時會出現愚蠢的領導者,但整體上看一個擁有頭領的團體其整體的凝聚力絕對不是那種無首領的團體所能比拟的,無首領的團體表面上看網好聽了說你可以說這是民注,但往難聽聽了說就是一團散沙,所以任何時代只要是人類團體就必須要有一個領導者才可以。

沉默了片刻後,何飛那之前始終蘊含着濃烈傷感與糾結的眼神竟然不見了,在這一刻竟然重新恢複了往日的風采!同時眼裏還多出了一絲堅韌與自信的神色!

感受着脖子上的那只纖細白芷的手,何飛緩緩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先是伸出手将那只纖細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輕輕拿開,随後他則從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同時,車廂內的所有人也都感到了此時何飛的些許變化…

何飛起身後,他先是用自己的雙眼掃視了一圈身旁的程櫻、張虎、趙平以及不遠處的姚付江與錢學玲5人,接下來他便對着衆人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尤其是資深者們每次返回列車不久便會聽到的極為熟悉的話來:

“已經很晚了,經歷了一場九死一生的靈異任務想必大家都已經很累了,那麽現在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是的,這句話正是曾經在鄭璇當隊長時在每場靈異任務回歸後沒多久就會說出的話,如今卻從何飛的口中說了出來!既然何飛肯這麽說,那豈不是說他已經…

想到這裏,所有人的眼睛裏都是露出了一絲亮光,何飛…終于願意擔任隊伍的隊長了!不僅如此,更讓他們內心無比欣慰的是…何飛并沒忘記鄭璇,他之所以将鄭璇曾經的話重複給大家聽的意思也很明顯,代表着他何飛将來會以鄭璇為目标當一個合格稱職的隊長!

這一刻,何飛身旁的的張虎裂開嘴露出了笑容,随後伸出了手用力的拍了拍何飛的肩膀。

這一刻,程櫻停止了流淚,并且臉上也是露出了微笑。

這一刻,趙平在伸出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後便對着何飛點了點頭。

至于姚付江與錢學玲二人此時也是紛紛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眼前衆人的表情何飛盡收眼底,是的,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之中,鄭璇姐的去世對他們所有人都各自造成了不小的打擊與恐懼,其中讓他們最恐懼便是…

鄭璇可是這趟地獄列車裏歷經了十幾場靈異任務的絕對老人,連這種既擁有極為豐富的靈異任務經驗以及攜有強力道具的人都死了,那麽其餘的那些人還怎麽可能會有繼續在這個詛咒空間裏堅持下去的勇氣?

所以何飛必須接受隊長的位置,也必須在他們面前表露出自信的神色,給予他們繼續在這個詛咒空間裏堅持下去的信心與勇氣!

另外還有一點讓何飛在內心深處隐隐期待的是:他不相信在這無限可能的詛咒空間裏會沒有關于複活的事情,關于複活,亦或是靈異任務,亦或是道具,亦或是某些特殊的事件等等,他也堅信他早晚會找到複活鄭璇的方法的!.

所以,接下來..何飛便當着所有人的面将手裏的那個代表着隊長身份的隊長專屬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一刻,代表着何飛成為了繼鄭璇之後這趟地獄列車裏的又一任隊長,雖說目前仍是代理隊長,不過何飛也已經暗自決定參與隊長考核任務了!

啪!.

張虎的手再一次拍了拍何飛的肩膀并對其笑道“嘿,恭喜何隊長榮升隊長之位!”.

何飛聽後立即苦笑着回答道“張哥你就別挖苦我了,還只是個代理而已,啊,對了,時間真的很晚了,你與大家都趕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依舊按照鄭璇姐定的老規矩早上開會。”

聽到何飛的話後,一旁的程櫻則面露是不解的看着何飛問道“那我們回去休息了,你呢?你不回去嗎?”.

程櫻的話說完後,何飛卻并沒有立即回答程櫻,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連接門處,随後便緩緩的回答道“至于我,我要去1號車向詛咒問一問關于隊長考核的事情!”

未完待續…

第 219 章 閉關療傷

聽着周東關切的話語,林采蘋也算是了解了一些,這周東即便可能是那幻象不過也是不會傷害自己的,還是要仔細想想這裏是否還是在那心魔的幻境當中,慢慢打量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之中,自己現在平躺在一個碧綠的玉棺當中,這玉棺之中不斷傳來清涼的寒氣透入到自己的身體當中,來維持自己幾乎沒有生機的身體存活下去,林采蘋這時用神識探視了自己身體內的情形,只能用極其糟糕來形容了,比自己當時在這石板路之中所遇到的情形還要糟糕許多,若不是有些碧玉棺一直在維持自己身體的完好。

恐怕自己的肉身早已經精氣斷絕而亡了,那時就算是自己的神魂完好,也是沒有肉身可以使用的了。整個身軀當中沒有一絲法力與精氣,就連血肉都已經幹癟精血都很少,所有的經脈都已經枯萎了一般,變得又細又脆弱,元嬰也如同被暴曬了數日一般,滿是褶皺。肉身的損傷這樣嚴重,完全依靠着那碧玉棺傳來的一絲絲奇異的涼氣在自己的體內旋轉,維持着生機,想必自己現在的模樣也一定十分醜陋的吧,一定滿是皺紋。

不過容貌上的如何對于林采蘋來說自然是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了,林采蘋的嗓子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好在神識還能使用,傳音給周東說道“我是怎麽了,這是在哪裏?”周東激動的握住了林采蘋的幹枯的手說道“采蘋,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五年,當你突然暈倒在我懷裏的時候,我把全身的法力都輸給你了,可是你身體內的法力還是不斷的流失。甚至于全身的精氣都在不斷流失,轉眼間看着你的肉身幾近枯萎,當真是吓壞我了,我去求了舵主将這碧玉棺材借給我,給你服了一顆定顏丹再加上這碧玉棺,才勉強讓你的肉身不損。

我還曾想到你的神識當中探查一下你的識海你的神魂,可是不知你有什麽法寶我的神識竟然是一點都無法進入到你的識海當中,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才能讓你醒過來。無論我多麽低下的肯求了舵主,可是他卻是只會殺人不會出手救人,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就每日都過來看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醒來,上天當真聽到了我的願望。讓你醒來了,太好了采蘋,你醒了就好。我真的很怕剛剛與你重逢就又要失去你,聽到兩次你的死訊當真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了,還好,還好。采蘋,那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會突然七竅流血,昏迷不醒。”

看着周東驚猶未定又有着劫後餘生一般的神色,林采蘋已經斷定自己現在已經度過那心魔之劫了,心魔若是幻化成的人必定都是自己的心結所在,故而會幻化為自己的父母,天海。還有師父,甚至與白豈常都是有可能的。只是這周東雖說他幫自己報了仇現在又救了自己,可是自己與他的交集實在不多,僅僅能夠算作是相識的人,怎麽可能會引動林采蘋的心神。神識傳音道“我無事了,只是突然之間心神波動,引發了心魔之劫而已。不過我已經度過,只要好好療傷即可。當真是多謝周道友了,這救命之恩我日後定當相報。”

林采蘋雖然說得輕巧,可是這心魔之劫在修真界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是比這天雷之劫還要厲害兇險許多的劫難,其中的曲折必定也是千難萬難的,不過林采蘋現在剛剛蘇醒還疲累的很,周東縱然關心異常,也不想林采蘋太過耗神,最重要的是只要林采蘋醒來就好,其餘的都不重要了。他多麽想告訴林采蘋,自己只想要林采蘋留在自己身邊,根本就不想要她報答自己什麽,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可還是沒有說出口。

說完神識一動在林采蘋的手中卻是出現一個小瓶來,“這是我機緣巧合下得到的萬年石乳,我總共也只得到了十滴,是療傷聖藥,無論肉身有多麽重的傷勢,或是法力消耗的多麽嚴重只要服下一滴立即就能恢複到鼎盛時期,用來保命最好不過了,我以前用過了兩滴,這玉瓶之中有四滴,送與你,就當做是回報一點你的救命之恩了。”那周東卻是說道“不行,既然這是療傷的聖藥,你現在的身軀這樣虛弱,自然是要給你自己療傷用了。”

“無妨的,這石乳一次只能服用一滴即可,我自己還有四滴,你拿着吧,不然我的心裏不安,無法安心接受你的幫助,雖然我知道這也不足以抵受你幫助我的恩情,不過還是請你一定要收下。”林采蘋的語氣無比堅決,周東也是知道自己若是不收下恐怕林采蘋是不會繼續在這碧玉棺中休養,也只得苦笑一聲說道“好,我收下了,你剛剛醒來還很虛弱,先休息幾日,等到你恢複一些再慢慢療傷。這樣可以了吧,你安心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多謝你,周東。”

周東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腳步一頓然後轉身離去。林采蘋也是嘆了一口氣,她怎麽感覺不出周東對自己的不同與上心,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給予他什麽,這情與愛自己早已經随着天海離開而放下了,倒不如算的清楚一些,傷害他也是好的,畢竟自己已經給不起了,能夠回報他的只有這萬年石乳了。

好在周東收下了石乳,林采蘋也算是安心一些,這裏應該是那周東修煉的密室,自己竟然已經昏迷五年了,這五年中雖然林采蘋一直都在昏睡中,卻是在那心魔的幻境之中一直在與心魔鬥争,神魂也是疲倦的很,如今醒了過來,仍然很疲乏。那石乳雖然是靈藥,不過林采蘋的身體現在這樣差,有一句話叫虛不受補,還是等到自己休息夠了,身體稍微好了一些再服用那石乳的好,一陣疲倦襲來,林采蘋在這冰涼的玉棺之中沉沉睡去。

這一次林采蘋進入到這夢境之中卻是再也沒有那一種母親懷抱的感覺了,母親已經離開這夢書了,不過林采蘋沒有傷心,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變強要修煉的想法,在這夢境空間之中,七彩的夢書之上紅色最為濃郁,剩餘的六個顏色彼此之間都相互均衡,可是此時,原本曾經出現過随後又消失的黃色光線,此刻卻是如同受到什麽召喚一般浮現出來,于此同時林采蘋指環當中的一個木盒此刻自行打開,一顆碧綠通透的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的珠子從其中飛出,來到林采蘋的識海當中,竟是與那黃色的光線互相舞動,如同是久別重逢在一同話徐別情。

這珠子正是林采蘋咋那木族當中得到的木靈珠,卻是不知為何竟是來到這夢書當中來,與那黃色光線不停的舞動。好似訴說完綿綿的情話一般,那木靈珠竟是投入到了這夢書之中,轉眼間消失不見,這夢書之上就在這一瞬間多出了黃色與綠色兩種顏色的光來,與那紅色一樣在這七個顏色當中大放異彩。這三色的光此刻從這夢書當中綻放出來,竟是如同實質一般在林采蘋的經脈與血肉之中緩緩流淌,那些早已經枯萎的經脈血肉在這三色光的滋潤下慢慢開始恢複起來。

而那木靈珠徹底融入到這夢書當中,消失不見。林采蘋這一覺竟是睡上了三天三夜,等到醒來之時周東正坐在她身邊,一臉笑容的凝視着林采蘋。林采蘋只覺得有些別扭,開口說道“我現在感覺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了,應該是無需再用這碧玉棺了,你将我放到地上的蒲團之上讓我打坐調息吧。”“不行,你的傷勢這樣嚴重,一定要在這碧玉棺中,反正都已經過去五年了,也不差這幾個月。”

林采蘋無奈只得如此,本想讓周東扶起自己打坐的,沒想到林采蘋自己竟然是能夠自行坐起,再一動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這三日當中竟是自行恢複到可以簡易行動了。擡起手來看了一眼,雖然手上還是枯黃有許多細紋,不過卻是比三日之前年輕許多了。林采蘋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自己就已經恢複了這麽多,在自己的識海中仔細看了看,好像知道了一些。既然自己已經能夠行動,那就不用麻煩周東了,林采蘋也是舒了一口氣,周東知道林采蘋現在立即要閉關療傷,也不再多言,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說道“采蘋你安心在這裏閉關療傷吧,你不出關是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你的。”

除了感謝只有感謝,從當初周東的話語當中,林采蘋就已經知道他為自己做了多少,殺光了青蓮教所有自己的仇人,想來這修真界中的青蓮宗不知曉自己的長相也應該是周東的功勞,這份恩情林采蘋牢牢的記在心中,日後一定報答。運行一遍靜神訣,讓自己的心寧靜下來,神識也恢複到鼎盛,拿出一瓶丹藥來,服下一顆煉化療傷。

第 226 章 湯之國劃水

日向蒼榮和日向蒼耳兩人是來自木葉日向一族的上忍,他們看起來非常的年輕,年紀只有二十三四歲,這正是一個忍者最有活力的時候。

盡管跟很多日向忍者一樣,這兩人也是一頭黑長發,看起來是文靜且富有文藝氣質的……也就是通俗說的悶葫蘆和半啞巴,但總的來說他們是有進取心的那種忍者。

更有進取心,想做一些事情,這是年輕忍者或者說新生代忍者的通常屬性。

而就在今天,他們兩人接到了三代火影的命令,要求兩人接下來去參與執行一個重要任務……兩人自然是樂得接受這種命令的。

而這個重大任務的第一步就是要向“影流”報道,報道之後的行動則火影要求他們完全聽從影流的組織頭腦、上忍羽生的安排。

木葉上忍羽生雨,盡管羽生的名頭不像之前的那幾年一樣“甚嚣塵上”了,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他又已經重新隐匿下去、變得默默無聞了。剛好相反,随着時間的推移,很多木葉忍者的心中已經給羽生打上了“精英忍者”的标簽。

甚至就算有人在心中認為他是“影流強者,恐怖如斯”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羽生的那種戰績面前,就算是自傲的日向忍者,也會保持謙遜的态度……更何況本身日向的傲氣就算非常內斂的那種。

兩位日向忍者按照命令來到了一棟普通建築的門口,接着他們打開門,然後在房間裏找到了隐藏起來的向下的通路……在白眼之前,絕大部分捉迷藏都是沒有意義的。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甚至還黑布隆冬的地下空間之後,兩位日向忍者習慣性的開眼觀察周圍的情況,但漸漸地,他們發現了自己的洞察能力受到了嚴重的幹擾。

哪怕再調動瞳力,他們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查克拉屏障,至于屏障後面的情況,那就完全不可見的了。

“是防止探知的幹擾結界。”

“嗯,而且這塊區域的查克拉密度太高了。”

兩位日向忍者這樣交流着,可就在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影流地下基地的結界上的時候,一個聲音相當突兀的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兩位就是三代火影派遣過來的日向忍者麽,請跟我來。”

這突發狀況下,日向忍者吓的一抖……這人怎麽跟個鬼似的?

這麽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最強的偵查忍者身邊,是會吓死個人的。好在這兩個日向忍者還知道這裏是木葉的地盤,所以也只是被驚了一下,并沒有下意識的出手發動攻擊。

“羽生大人?”

“是我,請跟我來。”

出現在兩人身後的人,自然就是羽生了。

在漩渦布置的結界之中,羽生是能夠“穿梭自如”的,或者說如果在影流的基地裏他還不能規避日向的白眼的話,那只能說明這個基地長久以來布置下的結界都是豆腐渣工程。

而當這兩個日向忍者下意識的轉身面對羽生的時候,更讓人眼瞎的事情發生了……要知道現在這兩位可是開眼狀态,所以他們剛好看到了羽生身上的查克拉運行情況。

在白眼的強力探照之下,一些個忍者的小秘密是無所遁形的。所以,為什麽羽生會有兩條經絡?真的離譜,這不合常理。

還是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拷貝忍者嗎?拷貝了查克拉運行經絡的那種?

日向的柔拳是以打擊經絡和穴位進而封禁敵人的查克拉運轉為最大特色的拳法,那麽問題來了,像羽生這樣的情況,柔拳該怎麽對付?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羽生倒是真的有點克制兩大瞳術的意思了。

“兩位?”

羽生往前走了兩步之後,發現那兩個日向忍者依然停留在原地,于是也只能跟着駐足,再次轉過身來提醒了一聲……他心說三代火影莫不是丢了兩個殘次品過來吧,這兩個忍者看起來有點呆的啊。

他的這種想法倒是正确的,因為被三代火影派遣過來的這兩位日向忍者,肯定都是分家的忍者……被施加了“籠中鳥”咒印的日向忍者,可不就是殘次品麽,他們連恢複出廠設置都做不到。

根據羽生對于日向的了解,在一代日向人成年之後,就只有家主或者家主的繼任者是宗家,也就是說每一代日向只有一雙完整的白眼,因此那雙眼睛是無比珍貴的。因此在接下來影流的行動之中,日向一族總不能把家主派來吧。

至于到了後來,日向的這種情況似乎得到了稍稍地改觀……畢竟就算日向一族的族規再怎麽嚴苛,他們也是不敢往火影老婆的腦門上刻綠字的吧。

如果站在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旁觀者立場上,盡管“籠中鳥”無限拔高了日向家主的地位,使得就算這個家主是個廢物,也能夠對分家成員生殺予奪,但不可否認的是“籠中鳥”對于白眼和日向一族的保護作用。

畢竟在進行大規模戰争的時候,白眼是遠比寫輪眼更具有争搶價值的“戰略品”。

所以籠中鳥或許不人道,但其實好處是巨大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日向一族才是最保守、最看重血脈的忍宗。

當然了,這只是羽生的“品頭論足”而已,如果他是出生在日向的分家的話,那他肯定是不會這麽想的。

“是,羽生大人。”

在羽生的提醒下,兩位日向忍者才終于反應了過來,然後他們馬上關閉了自己的瞳力……這麽“明目張膽”的看自己人,有肆意收集情報的嫌疑,毫無疑問是極其不禮貌的,甚至往嚴重裏說這都能算是一種充滿敵意的行為。

好在羽生并不在意這種事情,看就看吧,又不會少一塊肉。

日向的疑惑只能放在心裏,他們亦步亦趨的跟在了羽生的身後,而後三人來到了影流地下空間上層的平臺處。

在這裏,準備參與行動的忍者已經集結起來了。

羽生與旗木朔茂,以漩渦紫蔻為首的六名漩渦忍者,再加上剛剛到來的這兩位日向忍者,剛好組成了一個十人小隊。

見到羽生到來,紫蔻立刻就向他展示了一個黑底紅邊的卷軸,示意東西都準備好了,然後她接着就把這卷軸小心翼翼的收好。

羽生點了點頭,最重要的東西還是趕在出發之前按時完成了。

“隊伍已經集結完畢,那接下來我們就要出發了,第一目的地是湯之國……那邊只是個有着小忍村的島國,我聽說它還是著名的觀光風景地。

湯隐村也不是那種特別有攻擊性的忍村,所以大家放松就好,我們的任務就跟觀光一樣。”

日向的兩位忍者面面相觑,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不清楚接下來的具體任務是什麽,不過……觀光麽?真的是觀光的話那就好了。

…………

在沒有驚擾任何人的情況下,羽生帶領着隊伍從木葉出發,一路上波瀾不驚的抵達了湯之國。

可當這一行人踏上湯之國的土地、來到了第一個臨海的城鎮的時候,迎面就碰上了一隊跟木葉這邊人數相當的霧隐精銳忍者部隊……

所以,說好的,度假觀光呢?

PS

已經報網警了,但這種事頭一次遇到,沒什麽經驗,看看後續能不能處理吧,感覺不夠立案的。

奉勸那些個別人,真以為在網上是隐形的麽,說話可以不用負責?你的網絡位置信息,你手機號的入網許可證,你手機的IMEI和IMSI,不都在伺服器上嗎,不是一查一個準嗎?

那個噴子唯一有點腦子的地方就是拿一個早就解散了的群說事,以為死無對證,然而他不知道我親愛的群管保存着群聊記錄…伺服器本身是會留着備份的,信息不會這麽短時間就徹底銷毀。

第 223 章 當堂對質

皇帝在慈寧宮裏面望眼欲穿的等着趙靖西進宮,而一旁的趙钰卻是瑟縮着腦袋有些心神不寧。

他與趙靖西從小便是死對頭,兩個人小時候為了争一塊玉佩能夠大打出手,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雖然在人前弄出一副叔侄倆好的模樣。但是暗地裏幾乎都恨不得剝了對方的皮肉,皇帝偏偏要将趙靖西請進來,他能說什麽好話?

趙钰簡直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悲慘的結局了。

而皇帝因為太過生氣,坐在那裏根本就不曾多看他一眼。扔何何號。

一個時辰之後,趙靖西便單槍匹馬的進宮來了。

“靖兒!來,快讓母後瞧瞧你傷在了哪裏!”太後一見到趙靖西,當即便開口喚道,神情裏滿滿的全是焦急。

“母後,我沒多大的事兒。”趙靖西沖着太後微微一笑,轉身卻是向着皇帝請了個安:“參見皇兄。”

“七弟,你沒事兒吧?母後都擔心死了!”皇帝見趙靖西進來,也是不住的朝着他上下打量,然而趙靖西仍舊穿着那件十分寬大的衣袍,胳膊隐藏在袖子裏。他根本就什麽都看不清楚。

至于大殿上跪了許久的趙钰,沒有一個人理會。事實上,趙钰也希望別人能夠不想起他。

“靖兒!來,母後身邊坐。”太後一疊聲的對着趙靖西喊道。

“是,母後。”趙靖西應了,十分乖巧的在她身邊坐下了,這才裝作訝異的瞧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趙钰道:“皇兄,我钰兒侄子這是怎麽了?”同時太後已經一把将他的衣裳袖子撩起,露出了左胳膊上纏繞着層層繃帶的傷口。太後頓時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心疼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趙靖西連忙出聲安慰母親:“娘,只是一些皮外傷,用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的。”

皇帝扭頭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等到太後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他才道:“他為什麽跪在這裏?還不是因為你受傷的緣故?”

“這就奇怪了。”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有些震驚的瞧了皇帝一眼道:“我與趙钰不過是切磋武藝,他不小心傷了我一下而已,這根本就不算什麽的……”

“這怎麽能不算什麽?”太後不等他将話說完,便恨鐵不成鋼的打斷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何能輕易的受傷?都見血了這怎麽能是小事情?你請太醫看過了沒有?”

趙靖西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沒有。”

太後連忙一招手,便吩咐身邊的靜月姑姑:“你去将梁太醫請了來!”

“是,太後!”靜月應了一聲,當即便退下去了。

皇帝坐在一旁,卻是緩緩開了口:“七弟,母後說的對,你都受傷了。這可不是小事情,對了,你們好端端的,怎麽會起了心思切磋武藝?”說話間,他擡頭望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趙钰。

因為這一眼,趙钰将自己滿腔的話語全數都收了回去。

趙靖西聽了這話,卻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皇兄,這件事情不如你問趙钰如何?”

“朕就是想聽一聽你的想法。”皇帝當即開口道。

趙靖西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偶然遇上了。起了興致想要切磋一下,那就切磋了,還能有什麽理由?”

“哦?不是因為一個花魁牡丹,你們倆才大打出手的?”皇帝擡眸瞧了趙靖西一眼,慢條斯理的道:“當然了,钰兒也有錯,他不該跟你一個長輩動手。這個朕會好好教育他。”

“皇兄,你就是這麽想的?”趙靖西聽了這話,卻是忽然笑了,然後目光直視着皇帝的眼睛道:”的确,先前的時候,我與趙钰的确是為了牡丹在樓裏面争的面紅耳赤,可是我們并沒有打起來,最後牡丹也歸了趙钰。真正的切磋,卻是後來臣弟我偶遇了忠勇侯府的世子梁子安,還有一位齊公子,名字我忘記了,趙钰他都帶着美人兒回去了,卻不知道發什麽瘋,将臣弟我與梁子安攔在了玉春樓的門口,後來一言不合,我們就開始切磋了。“

皇帝聽了趙靖西這一大段話,轉過頭來冷冷的望着趙钰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趙钰低了頭跪在那裏,好半天才從?子裏嗯了一聲。

“荒唐!”皇帝一聽這話,頓時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為什麽攔着你七皇叔?他又沒有礙着你什麽事兒!”

然而這時候,趙钰卻忽然擡起了頭,他梗着脖子扯着嗓子道:“父皇!不是這樣的!兒子是因為與七皇叔競價,最後以九十萬兩的黃金買下那個牡丹,可是事後,兒子越想越不對勁,覺得是七皇叔他設了個全套讓兒子往裏面鑽,因此便攔住了他想要問個明白,誰知道,七皇叔反而對兒子惡語相加,兒子氣的失了控,所以,所以才與七皇叔切磋起來。”說到最後,他的氣焰卻是忽然又低了下去。

皇帝聽了這話,心道這個兒子也還不是蠢的無可救藥,他這才轉過了身,面對着趙靖西道:“七弟,你又有何話說?”他已經認定了趙靖西是故意的诓騙兒子花掉九十萬兩黃金的巨款的,所以語氣很有些不善。

趙靖西聽了這話,面上不見任何惱色,甚至還帶了一絲笑容,他懶洋洋開口道:“皇兄,當時那牡丹姑娘是臣弟先看中的,也是臣弟第一個先去找的老鸨子,準備為牡丹贖身,當時那老鸨子都已經滿口答應了臣弟,若不是趙钰出現,臣弟至多花費個三五萬兩的銀子,便能将牡丹姑娘買到手。”

說着,他頓了頓,笑容裏多了一絲諷刺:“結果,趙钰出現了,他也是非要給牡丹贖身不可,而且還諷刺臣弟已經有了一個藍衣了,為什麽還要糾纏住牡丹不放?臣弟身邊也統共就只有牡丹與藍衣了,連個正經的王妃側妃都沒有,可是三皇子府上大大小小的妻妾,總共也得有十幾個人之多了吧?”

“钰兒,是這樣麽?”皇帝聽了這話,當即轉過身去,再一次的看了趙钰一眼。

趙靖西說的沒什麽錯處,所以,趙钰只能點了點頭:“父皇,是這樣。不過,七皇叔也并沒有真的掏錢買下牡丹,所以兒子覺得,人人都可以公平競争。”

“是啊!所以你就想着一定要狠狠的坑我一筆!”趙靖西忽然接了話,冷冷一笑沖着趙钰道:“你明明知道我我只要看上了某樣東西或者是人,就不會放手,所以明擺着要跟我争取牡丹,還一味的将價錢擡高,以金子為價格的事情是你提出來的,是也不是?你的目的就是想要讓我花上一大筆錢贖出牡丹!“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你的心思,後來就知道了,我又不傻,怎麽會白白的上當?“趙靖西沖着趙钰溫婉一笑,忽然轉過頭去對着皇帝道:“自然,那一百萬兩的金子可是大手筆,皇兄,我在當時聽見趙钰的話之時,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我要是有這一百萬兩金子,投入國庫或者是獻給皇兄,那該多好?何必要浪費在一個妓子身上?所以,我便放棄了。”

他這番話說的漂亮,官腔也打的很足,皇帝根本就沒法說什麽。只能讪讪一笑,道:“七弟,難得你有如此之高的覺悟,很好。”

“這是應該的,皇兄。”趙靖西笑着沖皇帝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來對準了趙钰,語氣卻是陡然淩厲了起來:“當着太後與皇兄的面兒,趙钰,你說我算計了你,那好,我倒要看看,我哪裏算計了你?”

“我是逼着你跟我競争牡丹了?還是逼着你開口說出九十萬兩的數目了?合着我是長輩,你我叔侄二人一同看上了牡丹,我就要無條件将她讓給你是不是?”趙靖西冷冷一笑,接着道:“這天底下也沒這個道理啊!本來就是先到者先得,更何況老鸨她已經先答應了我。因為你的一味糾纏不休,最後弄成了那個局面,現在你說我是算計你了,那是不是只要我花了一百萬兩金子将牡丹買下,你就高興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钰聽見這話,頓時猛烈的搖了一下頭:“不是你說的這樣子……”

“那是什麽樣子?”趙靖西好整以暇的問。他是問心無愧,反正是趙钰先算計他的,此時此刻,他倒是不害怕皇帝因此而怪罪與他。

趙靖西想的不錯,皇帝這時候的确是沒怪罪他。而是狠狠的在心裏面埋怨起了趙钰,他怎麽就生了這麽個蠢兒子?算計別人沒算計到,反而被別人給算計了!真是丢他的臉!皇帝恨鐵不成鋼,頓時覺得自己連腦仁兒都有些疼。

“我……”趙钰張開嘴,我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事情明擺着的,就是他故意找趙靖西的茬,如果不是因為趙靖西,他根本就不知道牡丹是誰!又怎麽還可能有後面的事情?想着,趙钰心裏面卻後悔不跌起來。

這一次,他失敗的太徹底了,早知如此,昨日在玉春樓裏面,他就不應該找趙靖西的晦氣!

就在這時,一旁一直都沒開口的太後卻是忽然說了一句話:“你們兩個,還有沒有皇家子弟的樣子?覺得逛妓院是一件好事情了?”

第 231 章 拆彈專家!

顏沖說得好聽,但是實際上當然沒有那麽容易。

如果都是松發式地雷,剛才趙一兩也不會直接被炸飛了。

趙一兩活了這麽久,也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能擔任工兵的工作。

而且他實際上并不太像是工兵,而更像是工兵手下那些負責踩雷的牲口。

在有些情況下,當明确知道前方一大片地區裏有大量地雷時,工兵們會驅趕着牛羊去前面趟雷,争取把地雷全都觸發。

趙一兩本身也不會排雷啊!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工兵!

他感覺顏沖好像對收集地雷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他之所以派自己去,分明就是想讓自己給他趟雷!

趙一兩這邊被炸得臉都黑了,顏沖那邊卻滿臉笑容地哼着歌,一副非常輕松的表情。

讓你剛才罵我!

不過與此同時,顏沖還是在思考的。

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樸雄才他們是不是進入到了療養院中。

這個院子裏埋的地雷可不少,而且除了他和趙一兩踩雷的這幾次,并沒有其他被觸發的跡象。

那麽如果說他們進入了療養院,那麽一定是有內部人的引導,不然的話,就是他們并沒有進入療養院。

顏沖仔細地觀察了地面上的痕跡,他更願意相信是前一種可能,畢竟地上的足跡是這麽指引的。

但是樸雄才跟金濟世應該沒有那麽熟悉,甚至他一個以調查邪教為主要工作的牧師,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鹿野園當成是了一個邪教組織來調查,金濟世又怎麽可能對他友善呢?

顏沖留下了在外面繼續挖雷的趙一兩,自己一個抓鈎抓到了房頂上,然後直接蕩到了這棟建築的大門口。

他們這些人,總不能在唯一的一個入口處埋雷吧?

能……

顏沖輕輕地落了下來,來到了大門口,然後耳邊又傳來了“嘎嗒”一聲。

顏沖:“……”

他現在都習慣了。

只能選擇傳送到趙一兩的身邊。

然後這邊趙一兩正在那小心翼翼地處理一顆被他發現了的地雷。

顏沖傳送過來,正好在趙一兩的正面,然後就踩中了那顆地雷……

趙一兩:“!!!”

卧槽!

顏沖這邊反應非常迅速,連忙又一個抓鈎把自己抓了起來。

地雷在他腳下爆炸,把他直接送上了天。

好在顏沖的生命值夠厚,而且又是在半空中,所以爆炸并沒有把他炸殘,只不過炸成了瀕死,然後因為“不死的意志”,然後康複了過來。

雖然他下來的時候,也是灰頭土臉的,非常狼狽。

但是因為過于錯愕而留在了原地的趙一兩,連臉都給炸沒了……

你特麽是故意的吧!

趙一兩大吼了一聲,當時就想撂挑子不幹,但是看到了顏沖的慘樣,他又忍了下來。

倒不是顏沖有多慘的問題,而是顏沖被炸了一下,竟然也沒死!

這說明顏沖的生命值、防禦力,以及後期的恢複能力,都是頂尖的!

趙一兩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不死之身。

他知道顏沖也有不死的能力,要不然也用不了不死斬,但是他在不死的同時如果還能擁有巨大的防禦力,還能擁有空間轉移的能力,還能擁有儲存物品的能力……那麽就說明他的實力确實是遠超自己的。

趙一兩如果現在罵顏沖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報應就會來的。

所以他只能把氣硬憋了下來,然後還感嘆了一聲:“你看,我就說拆雷這個工作不好幹吧!”

顏沖喝了一口藥水,把精神值補滿,讓生命值恢複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範圍,然後又往嘴裏塞了一枚緩慢恢複生命的藥丸子。

他并沒有追究趙一兩的行為,而是再次蕩了起來,來到了這棟建築的正門。

大門已經被地雷炸開了,裏面的環境一覽無餘。

沒有人。

不但沒有樸雄才他們的蹤影,而且就連本應在這裏工作的醫護人員也一個都沒有。

難道說,裏面的那些醫護人員,也都變成了喪屍?

顏沖不知道。

他現在越發地感覺這個世界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

顏沖走了進去,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前臺的賬本上落滿了灰塵,似是許久沒有人打理了。

這麽看來,樸雄才他們進入這家療養院的可能性又下降了幾成。

好在樓裏面并沒有埋下更多的地雷,顏沖在裏面檢查了一番,沒有任何的發現,也沒有被炸。

現在只能認為這裏是一座空樓了。

顏沖正準備離開,就聽見樓下傳來了一陣陣哀嚎。

這聲音好像被悶在了水泥和鋼鐵之中,聽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卻可以肯定是來自于地下的。

顏沖連忙奔了出來,呼喚趙一兩:“別挖了,過來幫我檢查一下,我懷疑這座療養院下面有密道。”

然後他就看着趙一兩一臉委屈,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密道就密道呗,”趙一兩道,“你還真想發現點什麽嗎?”

“為什麽不發現?”顏沖道,“我現在懷疑,我帶來的那些人,被一些神秘人抓走了。這些人能夠埋下那麽多地雷,又能無聲無息地抓人,我嚴重懷疑他們是另外一撥輪回者。”

一聽是輪回者的信息,趙一兩一下子就精神了。

“找輪回者,我最擅長了!”趙一兩道,然後他就像狗一樣,在屋子裏聞了起來。

可能是他的感知确實夠高,也可能是他擁有什麽專門的天賦,反正他找來找去,還真找到了一點門道。

在前臺桌子的下面,有一個并不算大的櫃子,裏面放着一些剪刀、紗布、日常的藥品。

這些東西本來并不會引人注意,但是把這些抽屜都拽出來之後,後面露出了一個把手,拉一下,遠處就傳來了機關傳動的聲音。

“好了。”趙一兩道。

“你上輩子是一條狗嗎?”顏沖說道。

趙一兩:“???”

怎麽幫你還幫出錯來了呢?

顏沖連忙前往了那個機關聲傳來的地方,在樓梯的下面,出現了一道小門。

顏沖的體型比較小,直接貓着腰鑽了進去。

趙一兩也想試一試,但是因為太過魁梧,竟然被卡在了外面。

“你就留在外面吧。”顏沖道,“我如果遇見了危險,傳送到你的身邊也不遲。”

趙一兩只能無奈地答應了。

你想讓我繼續挖地雷,你就明說嘛!

第 234 章 :正元無心

正元的掌心裏緊緊的捏着一枚棋子,眼神卻是看向自己面前的棋盤有些怔然,他有些不敢相信,無心竟然死了……

“什麽時候的事?”正元突然覺得嗓子幹澀的厲害,只這一句話就用盡了所有的氣力。

“怎麽,”燕九卻是冷笑一聲,“原來昆侖掌門除了這桌上的黑白死物,還會關心其他。”

正元聞言,卻是垂下眼眸。

燕九卻是聲音不停:“想必她死了你應該很開心吧?啊~我差點忘了,你應該是不開心才對,要不然你也不會對她如此濃烈的示愛,視而不見,你拖着她,不拒絕她,你享受着這種被人仰望追求的生活,這樣将她不上不下的吊着,讓她受盡世人嘲笑,而你,沒準還在背後為這女人的癡傻,沾沾自喜……”

“不是的……”正元看着眼前棋盤這樣回到,“她已經……不要這樣說她……”

誰知燕九聞言臉上嘲諷之色漸重,“不說,即使我不說,別人也不會說?恐怕不是吧,說她無心對着昆侖掌門癡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有多少,你不會不知道吧。”

坤元終于察覺出不對來,怎麽這跟劍童禀報的不一樣啊,這女修來昆侖竟然不是為了清硯,而無心卻是已經身隕?

那掌門師兄……

正元閉上了眼睛,他怎麽會不知道。

可是她還是就那樣跟在自己身後,自己下棋,她就坐在一旁用地上的草梗碎石蔔測天機。

自己下山,她就靜靜的跟在自己身後,即使修為低弱也努力跟上自己的腳步。

有一次她沒來,隔了兩天才出現。

“我以為你會來看看我的。”那天她第一次出聲打斷了自己的思索,“後來我就想,你那麽忙,肯定沒有時間。”

她站在那裏瘦弱了很多,“有沒有那麽一刻,在你忙的時候,會偶爾想起我?”

正元直到今日也記得那天的回答。

“沒有,”正元如此回到“而且我也沒有在忙,我只是在下棋而已。”

她的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說,不過,從明天起,我不會再來了。”

末了,她想了想後說到,“至少在這雲仙界裏,光有喜歡是不夠的。”

她說着就這樣離開了,此後正如她所說,她再也沒來過,後來,他才知道,就在那兩天裏,她唯一的弟弟隕落了。

等到他再見到她時,她已經穿上了灰色的道袍,成了天機閣裏最為年輕的長老。

忘了那天是因為什麽事,不過卻是有人這樣當衆問她。

“無心長老,你怎麽不找個道侶啊?”

她是怎麽回答的哪?

正元握着那枚棋子如此想到,她笑着說:“我也想要一位道侶啊,可是沒人娶啊。”

那人起哄,“小生願意娶你啊。”

“可是沒辦法啊,”她笑着回到:“我這一生只想嫁一人,可他是昆侖掌門,我配不上他啊。”

那人又問,“昆侖掌門,無心長老都這樣說了,你就沒有什麽想表示的嗎?”

他是怎麽回答的哪?

“我此生不會娶妻,不論她配不配的上我。”燕九對着正元如此說到,“這就是你給出的答案吧,那時的她,才是整個雲仙界的笑柄。”

“她是怎麽死的?”正元如此問道。

燕九撐着那柄天都傘卻是微微一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告訴一個不在乎她的人?”

“不……”正元剛想開口,可是随即啞然,“還請道友告知,昆侖必有重謝。”

“你這昆侖有什麽哪?除了幾座山,除了幾把劍,你覺得我會缺這個?”燕九眼睫一轉卻是看向正元。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死時被人擊碎丹田,割破喉骨,元嬰逃不出來,話也說不出,只能躺在地上等死,而她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心心念念的,也不過是找人來對着那高高在上的昆侖掌門問上一句:他可記得他當年救下的那個孩子……”

正元手中的棋子“砰”一聲捏碎,他當然記得,當年那個在廢墟裏哭着尋找弟弟的孩子,即便是磨破了手掌,也不停的翻動碎石。

那樣哭泣的無心,他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在幼年,另一次卻是在深夜。

看守山門的弟子匆匆來報,說無心來了,只是模樣有些……

“掌門,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只是在哪裏哭,我們實在沒辦法,這才……”

等到他出來時,就看見她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甚至連道袍的帶子也未系上,只是将自己抱得緊緊的坐在那裏。

待到自己來了,她這才擡起頭來,本就消瘦的臉頰越發蒼白,這顯得她那雙眼睛尤其的大,只是那雙眼睛裏盛滿了眼淚。

“你來這裏做什麽!”不知為什麽,那天的他有些生氣,他訓斥到:“堂堂天機閣長老,蹲在昆侖山門外,成何體統!”

“我,我也不想來的,”只這一句話,她就坐在那裏哭了起來,“可是,我推演天機的時候為你蔔了一盤,不知道為什麽我推演不出你的星象?我蔔了上百次,可是什麽都沒有!為什麽你的星象會是一顆死星……”

“夠了!”

他那天不知道為什麽,脾氣很是不好。

“不論星象如何,那都是我的星象,不用你深夜跑來告知我!”

“我,我就想來看看你!我也知道你不會見我,所以……我不敢進去……”

竟然就是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她蹲在山門口,不敢進入。

他語氣緩和了許多:“現在見到了,總應該回去了吧!”

“嗯,我走了,”她站起身來,對自己說到,“我會想出辦法的,我一定會想出來的……”

直到她站起身來他才發現,她竟然赤着一雙腳。

她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好像忘了穿了,我這就回去穿!”

她說着,就那樣光着腳跑下山去,那一夜他持棋端坐,眼前閃過的是哭着的無心,幼年時期的她,還有長大後的她……

燕九站在那裏,腳下踩着的是散落的棋子,“正元,我現在問你,你記得嗎?”

“一直記得,從未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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