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小兒女(五)

楚晔辦完事剛要回客棧轉身便見:街對面,一個年輕男子雙手輕攬着少年肩,微微側首低聲誘哄着少年,面色溫柔。隔着皎皎月華,他都能清楚地看到那男子眼中的缱绻之意。心猛地一沉,驚疑不定。

獨自回到廂房,打開窗子,萬籁俱寂,對院一片漆黑,人未歸。

想起不久前淩南告訴他,那個喚作阿圓的少年天天去看玉雪龍,幫它梳理,還喂它鹽水浸過的蠶豆,比他這個主人還盡心盡責,因此玉雪龍才跟他親近。鮮有人知道,玉雪龍不僅喜淨,還嗜鹹,最愛鹽水浸過的豆子。

淩南還抱怨,玉雪龍天天有鹹豆子吃,已經不愛吃草料了。今天阿圓出了一天門,沒來喂它,它便窩在馬棚,跟淩南鬥氣,絕食抗議,非鹹豆子不吃。

不一會兒,對院的燈亮起,昏黃的燈光下,一人影綽綽。

又隔了一會兒,顧随安匆匆趕來,人未至,聲先到。

“阿圓,阿圓!”

阿圓打開門,顧随安入內便說:“阿圓,我家裏有點急事,得先回去一趟。”

“明天就走麽?”

“天一亮就出發,現在是來跟你辭行的。”

“顧大哥……”這就要走了麽,相處了這麽多天,阿圓有些不舍。

“呵呵呵……”顧随安忽地低笑出聲,戲谑道,“阿圓,你這面具用得可還算合意?”

阿圓如遭雷劈僵立當場。

“當日在官道上,你攔了我的馬。我呀,定睛一看,便對你啊一見如故了,因為啊……”顧随安挑挑眉,幾許得意道,“因為啊,這面具是我親手做的。呵呵呵,你只知道去春回鎮找春回大師買面具,卻不知道回春谷便在春回鎮附近,而我最大的業餘愛好便是制作面具,你見的那個春回大師是假的,唔,我才是……真的……。”

說完借着燭火細細地盯着阿圓看,直盯得人毛骨悚然,良久才幽幽地道:“唉,仔細看,還是有破綻,手藝還是不夠好。”

阿圓當場被人拆穿,紅着耳根,吶吶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額前被人用指,重重地扣一下:“ 五千兩銀子,幾乎用盡自己所有盤纏買個面具?有沒有想過日後的花銷?!”

“你們說不二價的。”

“說什麽你都信,知道不知道還有這還價一詞?”又重重一扣。

“疼”

“輕信于人,我若是壞人,你都不知道被賣了幾次了。”說完咬牙切齒地又扣了一下。

阿圓捂着額頭,躲開:“但你不是呀。”

顧随安掰開阿圓的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惡趣味地道:“哎,看不出紅吶,若是再薄點,能透出原來膚色便好了。”

阿圓氣呼呼地拂開他的手。

顧随安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包袱,扔給他:“這裏有五千兩銀票和五十兩散銀,還有一些救心丸、解毒丹和其它一些藥丸,其中有一瓶榮養丸是給你外祖父的。丫頭,若要找我,可以去當日買面具那家店。”

阿圓被那聲“丫頭”唬了一跳。

顧随安微微彎腰,對着她笑咪咪地道:“我娘生了四個兒子,總是嫌棄我們。老叨念着若有個女兒便好了,乖乖巧巧的,我想,若是她真有像你這樣的女兒,怕也是不省心的,哪裏有乖巧的樣子。還一心想着去采藍雪蓮?你可知道雪蓮長在雪山之巅,每當月圓之夜才盛開,采它雖說不上千難萬險,但也不易,你一個小丫頭,還是不要去的好。”話風突然一轉,“我送你一朵?”

說完目光灼灼等着她答複。

阿圓聽着十分感動:“顧大哥,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扯了扯顧随安的衣袖又道,“可藍雪蓮我還是想自己去摘,親力親為寥表心意,三個月後外祖父的壽辰,我想送他。”

“就知道,會這樣。”顧随安又重重扣了一記。還沒等阿圓呼痛,重重地又往她懷裏塞了一個掌大的盒子,板着臉道,“哼,這是冰盒給你。這可不是送給你的,要還的!記得來回春谷還!”

“顧大哥,你不是答應去我家看我外祖父的麽?到時候順便把盒子還給你就是了。”

顧随安頓時笑眼眯眯。

“我家在業國的翠微湖,門前有一個很大的桃花陣,你只要……”

話未說完,“啪”地一下,顧随安一掌拍在阿圓腦門上:“這樣的秘密也能随便向人說道?”

“可你不是啊。”

顧随安心中一暖:“放心。這點陣點難不倒我的。”偏着頭看着阿圓,糾結了半天,嘆了口氣,“唉,算了,這皮子本就做得潦草不牢靠,扒上扒下地更容易壞。不過……”顧随安忽得語氣變輕,“阿圓,不管你變成啥樣,單憑這雙眼睛,我便能認出你來。”

西院的門“吱呀”地開了,顧随安走出來,邊走邊朝阿圓揮手,“別送了,你早些歸家,我辦完事就去你家找你。遇到事可去找江淮。”

顧随安剛走,淩南便匆匆走入東院。

楚晔看完珉楚國的朝庭诋報,便問起觀福樓近況。

“觀福樓原本和溯燕國商談好的開商號之事,最近這幾天進程緩下來了。各大掌櫃都好像在找什麽人……”楚晔擡眸看了他一眼,淩南吞了吞口水繼續說,“淩東猜,可能是他們的小公子又丢了。以前也悄悄地丢過幾次,這次似乎丢的時間有點久,所以觀福樓才鬧出些動靜來。”

“可有畫像?”

“沒有,除了觀福樓福祿壽禧幾個大掌櫃,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小公子。淩東猜,小公子年紀大約在十四左右。”

楚晔食指輕扣桌面,觀福樓麽?

業國觀福樓大掌櫃錢大福并不是真正當家的,真正主子是幕後的大小二位公子。大公子字玉樞,傳聞長得俊美絕倫乃雲洲第一美男子,他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武功手段更了得,以一已之力創建觀福樓。十年間觀福樓成為業國第一大商會,但如今看來似乎已不滿足僅僅于此。

一直以來,西淩風東觀福兩家都小心翼翼和平共處,從未曾正面交鋒過。

楚晔眉頭微皺,撫了撫額。忽地長眉一挑,看向窗外,小公子?會是麽?

回神過來看到淩南還站在一邊,還沒走麽?

淩南撓了撓了發,吶吶地道:“主子,剛才來時看見顧公子剛從對面屋出來。”

“嗯?”楚晔顯得有些不耐。

“那個……那個,我總覺得顧公子對阿圓小公子太過熱情……不知道存了啥心思……阿圓小哥,還小……濾世未深。”淩南一咬牙,紅着臉說道,“我怕他被那姓顧的帶上彎道裏去……。”

任誰都明白,淩南那個道是個什麽樣的道。

聽到這個楚晔心裏無比厭惡,眉目驟然冷了下來。

幫助阿圓的想法此刻占了上風,淩南無視楚晔如寒冬臘月般的臉色繼續道:“我覺得應該趁着阿圓小哥還未泥足深陷幫上一把。他年紀尚小,還不知道姑娘們的可愛之處,所以我想着明天帶他去天香樓的百花宴,看看的那裏的花魁娘子。”

“所以?你的辦法是,帶一個半大的孩子去逛妓院”

“我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淩南苦惱,“這冰天雪地的哪裏去找美麗漂亮的良家女子。”想起王天仙他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楚晔額上青經直跳。直覺上認為這不是個好辦法,但一想到剛才的情景,煩躁厭惡還夾着一絲道不明的情緒一齊湧上腦門,于是昏頭脹腦地允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阿圓聽說楚晔和淩南要帶她去天香樓的百花宴,一雙眼睛閃閃發光,以前的嫌隙仿佛都不存在了,很是興奮。

“原本聽說這件事是很想去的,但顧大哥不讓,早上起來,想着今日顧大哥回家去了,倒是可以去看看的,但那裏人多,我怕我太小一個人去太紮眼,萬一讓我先生知道……”阿圓打了個寒戰,“他要發大火的。但兩位這麽盛情,呵呵,這個機會錯過了怕是以後再也沒得了。”

淩南面露得色,還好還來得及。

“天殺的黑心王麻子!”老伍掌櫃見到王麻子從門口走過,拿起笤帚追出去揍人,“居然把生了瘟病的兔子賣給我!我養了才一個時辰還沒來得殺,就死了!”

王麻子聞言拔腿便跑。

“小二,出來幫忙!”老伍大聲叫喚,一時沒人應承,再嘶聲力竭地喊,“出來便加十文工錢!”

正在廚房的小二,提着菜刀便沖出來,“願為掌櫃抛頭顱,灑熱血!”

楚晔不由擡眸看向阿圓,見那人樂不可支,唯恐天下不亂,一下蹿到門口大叫:“小二往那邊堵……掌櫃往這邊……快……快……咯咯咯……唷,堵住了!”

王麻子被二人堵在客棧門口角落,阿圓站出來,指着小二那把滴血的殺魚刀,居高臨下兇惡地道:“還不從實招來!”

“饒命啊。”王麻子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是得瘟病了的,以為兔子只是精神不濟些。”

掌櫃一笤帚打在他背上,“胡扯,你養了這麽多年的兔子豈會看不出來!分明是乘着它還沒斷氣,騙我買了!還錢!”

王麻子哭道:“錢全花了,今兒牡丹來天香樓了,我把全部的錢給了老鸨。”

聞言,掌櫃掄起笤帚一頓劈頭蓋腦的好揍:“招搖撞騙居然為了去看一個妓子!”

“掌櫃的!”阿圓捂着嘴,驚恐瞪着眼問,“你有沒有把兔子做給我們吃?我還這麽小,可不想死。”

老伍一聽,吓得頭搖得像波浪鼓,“沒有,沒有,小的怎會做這種事!”

阿圓龇着一口白牙,惡狠狠地問:“真的?”

“千真萬确。掌櫃膽子比兔子還小,自己都不敢吃的東西,哪敢給客官吃。”小二仗義直言,“他頂多也就是早上把東院吃剩的粥,重新熱一下,給你送去……”

“噗通”,老伍腿一軟,跪倒在地。

阿圓捂着肚子,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可又時隔太久腸胃之中哪還有粥,吐不出來,又壓不下去。一雙大眼睛直直看着楚晔,幾欲噴火又無從發洩,半天才咬牙切齒地道:“明兒我必比你早起,讓你也嘗嘗剩粥的滋味!”

楚晔冷眼看着他,不搭言。

淩南背過身,拼命忍住笑。

阿圓回過頭,指着罪魁禍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小爺,饒了小的這一次。”

老伍撲倒在阿圓跟前,一根手指堪堪搭住鞋面,那人卻如被火燙了一般,向後躍一丈,站定後,小臉一肅,“放肆!”上位者威儀散開,仿佛換了一人。

楚晔眯起了眼。

第 12 章

腳擡起來需要費極大的力氣,而正午的陽光過于熱烈,表面的那一層泥也恍若幹凝,我踮着腳尖終于是距離樓奕不過三尺。

可惜繩子已經拉到極限,卻還是不夠長。

我伸出的手夠不到他。

回頭望去,若要我再來回一趟,生怕樓奕估計堅持不到那個時候,反倒會漂得更遠。

樓奕将手從泥裏舉了起來,嘴巴也被湮沒,朝天兩個孔出着氣,眼睛愣愣地望着天空。

“你再過來點啊。”我聲音已經是染上哭腔,這個時候還管這野果子做什麽。

他努力仰着脖子,冒出了嘴巴,呸了好幾口泥,試着過來,可事與願違,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他喘氣漸緩:“我累了。”

“你他娘的累個屁啊!要死還拖累我。”我鼻子一酸,不受控制地涕泗橫流,沒有顧忌地嘴裏爆着粗口,“操,我上你的車幹個甚,認出你來反倒遇上了麻煩,難受得很。”

“對不住。”他聲音弱了下去,扯了一個笑臉給我,便是想要抵清債務。

“你他娘能說句人話?”我的臉上、頭發上一塌糊塗,全是泥漬,而我用力往他那處伸長了我的手,人亦是前傾。

樓奕又嘗試着過來了一些,卻依舊是觸不到。

被陽光曬得到的地方開始結塊,我的手掌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而我腰上的衣繩漸漸滑松了開來,腳尖也着不着泥地了。我試着拉住那根散開來的繩子,卻是怎麽也掏不到了,心頭猛地一慌,咬住下唇沒說話。

胸腔口嘭嘭嘭地直跳,而泥水已經灌入我耳朵裏頭,黏黏膩膩的,聽什麽都不清楚,鼻子也是不得呼息。

我努力試着平躺着漂浮,卻是吃進了幾口泥,差點塞住鼻腔,狼狽不堪。身子開始失控,整個頭都沉到了潭裏。

本能地撲騰了幾下,恰是忘了越是掙紮則陷得越下,我幾乎快要窒息。

忽的我感受到了哪裏來了一道勁,将我往岸邊推去,而我借力猛地擡頭呼氣,卻是四處找不到樓奕的身影。

腳被什麽東西纏住,順着那方向,竟是把我帶到了泥淖中的一處高地上。

我曉得方才推我的定是他。

抹幹淨眼睛和嘴巴,我萬分焦灼,半哭喊着樓奕的名字,卻是無人回應。

心口一空,又像是被車輪狠狠碾壓過一般,被扼住無法喘氣。

四肢皆是酸痛無力,立了好一會兒,卻依舊望不到樓奕半個影子,愈想愈怕。

踩在泥潭中的硬地上,我緩步往回走,時而叫幾聲他的名字,而一陣陣的心悸像是從胃裏湧來,我又是大恸,以為他就此死了。

頭暈目眩,口腥耳鳴。泥漿挂在身上,只覺得渾身灌了鉛水,眼睛疼得脹裂難忍。而頭頂的這輪太陽卻是将泥面烤得風幹、曬得發裂。

終于是爬上了岸,頭貼着發燙炙烤着的沙地,而我手腳僵硬冰涼,我卻是不能自持哭天搶地。

“樓奕……你在哪?”

“樓奕!”

“你他娘個混蛋!”

“惡心!”

而淚眼朦胧,卻是瞅見泥塘中恍然有起伏,我不敢相信地抹了眼睛,連跌帶跑,連忙找了一根不算長的胡楊枝去撈,泥中忽的冒出一只手。我被吓了一跳,卻是又驚又喜。

“樓奕!”

我探出了手去拉他,可我力氣太小,終歸是拉不過來。驀然發覺馬車上的繩子還未斷,便是一手抓了起來,甩給樓奕,他似是覺察到什麽,閉着眼睛猛地抓住了繩子,我攀着他的手臂,一二三使勁,一把将他扯了上來。

而我恰是摔倒在地,尾骨處生疼,眼角的淚還未擦拭幹淨。

樓奕趴在地上,手中還是握着一大串蔫掉了的果子,滿臉是泥,卻是漲得通紫。

猜想他是被塞住了呼息,我咬着牙齒,展手便是一個巴掌打過去,他是被淤泥噎住了氣管,猛不丁地被揚了一耳光,倒是讓他張開了嘴,将泥水帶着血腥全嘔了出來。

我不敢去看他的模樣。

從車上取了一水囊,遞給他,倒出了一些水擦了擦眼睛。

他卻是霍然叫住我,聲音沙啞而憔悴。

“阿禾。”眼睛裏盡是血絲。

“你他娘的去死好了啊。”我站了起來罵了一聲。

“對不起。”他低頭道。

“你娘的對不起!”我卻是還不解氣,可是話雖是硬,但正如晏千山所說是個外強中幹的,繡花枕頭蘭稻草,嘴巴還沒怎麽叼,心裏的豆腐也都碎成泥了。哭得稀裏嘩啦,好久還是止不住鼻涕,而我身上的衣服卻是幹硬得如瓦片一般,仔細嗅嗅還有一股腐臭味。

樓奕起了身,但我還非太穩當,掙紮了幾次才立了起來。

回到車上,樓奕坐到了外頭駕車,我見自己一身髒臭,也不好意思入內,便是同他一道坐在了前頭駕車的木板上。

風吹得臉疼,而眼睛又是酸疼得擠出了幾滴淚來。

樓奕起初還未發覺,聽聞我啜泣,卻又是慌了神。

“阿禾,”他将車子往綠洲濕地處駛去,“你莫哭了。”

“我哭了個屁。”翻了個白眼。

“那你吸什麽鼻涕?”他追問。

“樓奕你他娘太煩了閉嘴。”聲音忽的擡高吓了他一跳,過了許久方是答了一句:

“哦。”

可沒過多久,樓奕又是問道:“你方才為何說我惡心。”

“長得惡心。”我随口一說。

“啊?”他卻是兀自傷心,滿臉不自信。

“你掉到泥潭裏惡心。”我瞅着他花貓似的臉,和只剩一條凝着灘泥緊貼着身的灰白中衣,便出口寬慰一句。

“你不是也進去了麽。”好說不說非要說到點上,也怪不得我砰地發怒了。

“分明是你自己蠢,去采什麽破東西,卻是連累我,惡不惡心?”我猛地一拍座下的木板。

“唔。”他被我治住,而我手心他娘的也疼得要命。

繼續道:“樓奕你娘的連累我了,那讓我來舍命陪君子大顯身手救你啊,你救我做什麽!倒顯得是我拖累你了。”

“對不住。”他望着我,眼中盡是黢黑的愧意。

我示意他看路,又道了一聲:“你欠我一條命。”

“哦,”他應道,“啊?”又是猛地不解。

我懶得同他多言解釋,看着前頭的戈壁。

良久不言,我吐出一句:“我把你衣服撕了,弄髒了。”因為霍然記起他是為了不讓衣服染髒,方是脫下了那些衣褲。

“阿禾,謝謝你。”他聲音一軟,好似溫和,摻雜着蜜。

我挺直了身子睨了他一眼。

他卻徑直說了下去:“我方是暗自替你算了一卦,你這後半輩子過得是差奴使婢,我猜你差使的是我樓奕。”

我聞言,瞅着他,故擺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你還會相術?”

“半個相士。”他戲谑地添了一筆。

“那今兒個怎的還會有這等狀況,沒看黃歷?”我努努嘴,繼續打趣。

“所以只是略通玄學罷了,阿禾可要我替你排排八字算算命理兒?”

“那我聽聽。”

本是由着性子胡來,當做樂事兒聽聽,而樓奕卻是問我要了生辰八字,似是極為認真的模樣。我想着那夜晏老爺同晏夫人說的話,我與晏紫為孿生子,便是将她的生辰告訴了樓奕,而自己的具體時辰應是晚于她,模糊給了個大概,他都記了下來。

終究是駛入了長滿了灌木的一隅,林中還有一泊清澈的湖水。可令人費解的是這裏卻是無人居住。樓奕說這還非綠洲的中心之處,因而少有人出沒,而沙漠集市恐也離此處不遠,只是天色将斜,而我倆渾身狼狽,還是在此處稍作休憩為好。

我點了點頭。

樓奕拾了一些木枝木棍,堆在一起,我也幫忙拾掇了一些,他回到車上取了兩個火折子順便将換洗的衣物也拿了下來。

他點了火,弓腿坐着,說:“阿禾你先洗,我幫你排排八字。”

我說好,望了一眼那泊湖,卻覺得有些不自在。

淤泥像是在身上結了一層翳,頗為不舒服,比起湖邊沒有遮攔物這一點,好像還是不幹淨更為重要性一些。

樓奕似是覺察出我的猶疑,沒說什麽,便是換了個位置,背着湖坐了下來。他一身灰,背脊稍曲,眼望着向上蹿跳的火苗,有些出神。

湖水有些涼,讓我霎時思緒變得清明。揉搓了一會頭發,看看身邊的水都被我弄渾濁了,有些惱意。

想着一別多年,重新再見到樓奕,他卻并非當初那個讨人厭的粘人家夥,也是有幾分感慨。差點以為他失了性命也是極為心糾的。

濕噠噠的将自己晾幹,換上了幹淨的衣物,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喚了樓奕一聲,便讓他下去洗,而他放下手中我的八字,擡頭瞅了我一眼,卻是笑我濕了頭發的模樣比之落湯雞還不如。

我氣憤,一股腦坐在了地上,用火堆烘着手。

他脫下了靴子,我擡腳便是将之踢倒,他看了一眼東倒西歪滿是泥點的靴子,卻是笑着對我說:“你命裏缺木。”

水生木,木克土。

我瞬間便是想到兩個人。

溫衍為水,晏千山為土。

我為謝禾,禾是否算木?可又說我命裏卻木,這木又從何而來?許是姓氏名字皆不可取,還得算一算他人的命盤?

那月老祠的廟祝忽的開口說話,亦是讓我捉摸不透。

樓奕洗了許久,我亦是想了許久。命理這一說,我是信亦或是不信,都是令人困窘。有原因如下者四:信之卻不解,信良不信憂,鴻運者自負,不濟者失意蕭索。

而更為緊要的是,若我信了命理,我所作所為皆順命理而行,被束縛住的感覺也不甚妙。若是執意逆行,是否最終還是會走命定之軌呢,還是能夠“人定勝天”一回?

想來人得意時信儒教,失意時信道教、佛教。而玄學周易也不過是道的一種教義,在教義與己相背時,人則會說,“事在人為”。之所以無力回天,是因為經常改變信仰。

這樣一來,我寧願什麽皆不信。而讓樓奕算卦倒是多此一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今早起來一看說我還少3000字,

于是立馬補上QUQ

可是我分明只需要更1w字啊……

20日那天早知道不更這麽多惹我哭quq

第 11 章 請你抱抱我

綿綿冰也無法讓小魚冷靜,倒是葉言一勺一勺吃的很歡樂。

“言哥,像你這種等級的白富美,我從小到大就見過你一個活的。”小魚咬着勺子說,“太刺激了。”

“你還見過不是活的嗎。”葉言說,“那是挺刺激的。”

小魚把勺放在盤子裏,翻手機裏論壇上發的背影照片,篤定地說道:“賀洋就是你男朋友吧!怎麽越看越像啊。”

葉言看向他,面色稀松平常:“你猜。”

小魚一拍桌子站起來:“我靠,真是啊!”

“算是吧。”

小魚被葉言按回座位,因驚吓過度,不斷用手摸着自己胸口說:“……對不住啊言哥,我之前還對着你alpha犯花癡。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懂得,我看到所有帥哥都是這樣的,對不起嗚。”

葉言笑笑,說道:“沒關系。”

小魚捧着臉嘆息,悲傷的小模樣有點可愛:“你身上有我男神的alpha信息素味,我這也算是間接和他見面了呢。”

葉言抿唇:“那他是我男朋友,你是不是覺得挺遺憾呢。”

小魚突然眼一彎:“不不不,我決定嗑你和賀洋的真人cp,我覺得你倆好配啊。話說賀洋高冷嗎?你們倆在一起都玩什麽啊?”

玩親親抱抱咬一咬。

葉言臉微微泛紅:“也沒玩什麽啊,就一起待着。”

小魚:“不聊天啊?”

“也聊,但是沒有那麽多話聊,比和你在一塊兒說的要少。”

葉言想起來他和賀洋的交流也覺得苦惱。他從小就是斟酌半天才說話盡量不多說的類型。除非是和小魚這種直率活潑的人一起聊,才能多說幾句,不然他會奉行少說少錯原則。

原本他以為賀洋和他一樣。但最近相處下來,他覺得賀洋的話比他多一些,還總是逗他玩。

我們不一樣。

“不過就你們倆這顏值,一起待着,什麽都不幹,互相看對方完美的臉蛋,聞着對方絕頂好聞的信息素,我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葉言舒展眉眼輕笑:“倒也不至于。”

“你們怎麽認識的呀?”小魚忍不住八卦起來,又認真說,“言哥,你的所有事我都不會到處亂說的,你放心吧。”

小魚雖然活潑但有分寸,葉言半碗巧克力綿綿冰下肚,被冰的有點冷,他套上了牛仔外套,随意說道:“相親。”

“相親?卧槽,簡直像小說,神仙家庭的神仙ao進行了相親,對彼此一見鐘情。”小魚開始海豹拍手,“我那天看論壇上的照片,我就覺得賀洋一定很喜歡你。”

葉言托着下巴說:“何以見得?”

“他抱你上的車呀。”小魚笑嘻嘻,“看照片都能感覺到他很擔心你,渾身的肌肉線條都是緊繃的呢。”

“他那天碰巧在附近。”葉言不以為然,“他本來就挺有正義感,你摔了他估計也能把你送去醫院。”

“啊?你跟我講正義感?alpha這種生物,其實只願意為自己喜歡的omega服務的,如果不喜歡你的話根本不會這麽有耐心。”小魚突然嚴肅,一本正經地傳授ao心經,“而且,他喜歡你就想得到你,标記你就是一種愛的表現。你聞聞你這一身alpha信息素味兒,從來就沒淡過。”

聽着小魚的話,葉言心中像是有一塊兒巧克力融化,又甜又苦。

賀洋在照顧他這方面确實沒得挑。不管是這次受傷,還是應激綜合征。賀洋都表現的很有耐心。

但小說裏不是說,世界上最大的錯覺就是“我覺得他好像喜歡我”。

小魚見舍友悶悶的,像是有心事,繼續說:“你可別以為所有alpha都這樣啊,現在alpha也好omega也好都是稀缺資源,渣男遍地啊。上回我不是肚子疼嘛,我要去醫院檢查,我前男友在宿舍打游戲,他都不陪我去,最後還是你陪我去的。”

“你們那個時候就開始談了?”葉言記得那次小魚腸胃感冒還挺嚴重,“我以為你那會兒單身。”

“別提了。後來他喝醉了酒,同時和好幾個bboo不清不楚,我去接他,他身上亂七八糟什麽信息素味都有,我只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小魚悲憤道,“然後我就自己提了分手。自我安慰是我不夠長情,不然也太被動了,我懷疑他aa戀都搞,大豬蹄子狗東西。”

“你當時喜歡他什麽啊?”

“我個顏狗。”小魚嘆息,“就愛找帥哥。我喜歡他的臉呗。”

“可你自己也很可愛啊。”

“真羨慕你啊,家世長相都好,又是專業大神,你們這種優秀的人談戀愛是不是都很順利?”小魚捧着臉有些傷感,“談戀愛好難。”

“少來。”葉言笑笑,心裏卻是無奈,“你快吃你的。綿綿冰都化了。”

不管是街邊掃地阿姨,還是軍部擔任要職的精英,在面對喜歡人的時候都會變得手足無措。

天下事确實有很多不公平,但誰都有過愛而不得的人啊。

首都星最繁華的地段就是榮飛廣場附近。這裏從前年開始就歸葉言大哥葉知風管了。榮飛廣場的消費水平高,是首都時尚圈的縮影,各大品牌的新品上市都先供貨這裏。

“吃完我們随便逛逛吧。”小魚說,“我還從來沒有來過這買衣服,因為買不起所以根本不來逛,嘿嘿,不過有你在我就覺得很有底氣了,王子,我要去逛逛……”

“行啊。”葉言說,“我也好久沒逛了。”

周末晚,獨自吃完晚飯的賀洋坐在床邊靜靜地欣賞了卧室裏挂着的那副曠世名作《紅燒鯉魚》。

他自信滿滿地覺得老婆已經對他有愛的感覺了,再過不久就能和他一起墜入愛河。

他拉開衣櫃整理洗好的衣服,發現葉言休息這幾天把他所有襯衣都洗完熨平整挂起來了,還很強迫症的按顏色分了類。

賀洋滿足地彎起了嘴角,心道老婆真是太可愛了。

葉言衣帽間的衣櫃裏有三十幾件春天的牛仔外套,三十幾件秋天的牛仔外套,還有十幾件冬天的加絨牛仔外套,據說,他學校裏還有十幾件牛仔外套。

是個牛仔外套終極愛好者。

因為身上有少年感,葉言穿牛仔是挺好看的。

但是這麽可愛的omega,總是穿單色,賀洋總歸有些遺憾。他默默把自己給葉言買的可愛奶牛花睡衣挂進去,希望葉言有機會能在家裏穿。

正在邊塞星督察的葉知空給賀洋發來短信。

葉知空:大嫂說她剛碰見小言實習,小言同學以為他是貧民窟男孩,是去奢侈品店打工的。大嫂替他出了頭,回來一直在誇我弟大氣,說我們小言一口氣都沒生,我弟是優雅本雅。

可是兄弟,你有照顧好我弟麽:)

賀洋:我老婆可酷了。倒是你為什麽總一副要跟我老婆搞骨科的樣子,以後見面不許抱他:)

葉知空:我靠,你一天到晚都在星網上看些什麽啊?我是他親哥啊,你是狗吧?可憐我清純懵懂無知的弟弟就這麽嫁給了你……

賀洋:你周末不休假累成狗了吧。

葉知空:你錯了,狗并沒有我這麽累。

賀洋仿佛沒有負面情緒,他所有的情緒都能消化吸收,然後非常有耐心解決一切難題。軍團裏很多人以為賀洋人狠話不多,不好說話,其實只是因為和他不熟悉。

葉知空和賀洋相處十幾年,認為發小是個相處久了根本讨厭不起來的人,這才願意把最可愛的弟弟嫁給賀洋。

晚上九點,一個陌生的號碼打給了賀洋。

賀洋這個號碼只有家人朋友知道,他思考了一會兒接了起來,沉聲說:“喂。”

小魚在洗手間抱着喝醉的葉言,手忙腳亂地翻找包裏的信息素阻隔劑。阻隔劑沒找到,聽到了賀洋大神的聲音,他嗷了一聲喊出來。

“啊啊啊啊,大神,小言喝多了,你來接一下他好嗎?”

小魚哪知道葉言不是“不常喝酒”,是“完全不能喝酒”。葉言喝的那種雞尾酒甜甜的,口感像果汁,小魚就撩騷了三個a的功夫,他高冷的冰美人舍友已經喝完了一大杯,還跟他說這個果汁挺好喝,很适合嗜甜如命的人。

omega一次性攝入大量酒精會引起信息素紊亂,此時葉言乖乖坐在酒吧最內側,臉頰微微泛紅,身上賀洋殘留的alpha信息素都快蓋不住他自己身上嬌貴的玫瑰香味兒了……

整個酒吧的a都在往這邊看。

血統高貴的o就連信息素都是極品,葉言的omega信息素對于所有alpha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小魚也機靈,當場沖過去把葉言拉扯到了洗手間,然後聯系賀洋。

此時葉言已經醉了一半,正醉眼朦胧地看着打電話的小魚,疑惑地說:“我們來洗手間幹什麽呀?”

賀洋隐約聽到老婆的聲音,立刻就按小魚發給他的定位來到了酒吧接人。

小魚覺得自己把舍友坑了,是他失戀了拉着葉言一起來喝酒。本來他正內疚呢,聽到賀洋要來,整個人神情振奮。

“草草草,大型追星現場。”小魚扶着搖搖欲墜的葉言,呲牙咧嘴地說,“言哥啊,你以後長個記性啊,雞尾酒不是那麽喝的啊。”

葉言幾乎被酒精刺激出了假性發-情。他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只手拉着小魚的胳膊,神色悲傷道:“賀洋這杯酒,誰喝都得醉。”

小魚:“……???”

賀洋進洗手間的時候,小魚嘴巴長得能吞下個雞蛋。

活的賀洋。

星際男神。

a中之a……他舍友男票!

“謝謝你。”賀洋聞着這一屋子的玫瑰味,雙手抱起來軟綿綿的葉言,“我先帶他走了。”

“沒事沒事,還有這個是葉言買的。”

小魚把購物袋遞給賀洋,賀洋點點頭,出了酒吧。

他把葉言放在路邊,自己去開車過來。

葉言就站在路燈下乖乖等他,臉頰粉紅,有些害羞地站好。

就像等着被rua的小貓咪。

“老婆。”賀洋站到葉言面前,伸手把葉言的頭發揉亂,勾起嘴角笑起來說,“喝了多少啊。”

葉言擡眼望着他,眼裏霧蒙蒙一片,眼裏藏着光。

平日裏他從不主動和賀洋親近,此時此刻他貪戀賀洋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主動撲到了賀洋懷裏。

“哥哥,”葉言靠在賀洋懷裏悶聲道,“抱抱我。”

作者有話要說: 賀洋:我太難了。

下章我更難了。

我決定來求求作收,我站好了,讓脆脆鯊撲通一聲跪在了大家面前,活活把海給跪海嘯了。

真誠.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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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火燒坤寧宮

“走水了……”

五更時分,坤寧宮衆人皆是睡的香甜,做着美夢,突然被一聲慘叫驚醒。

“咚咚…咚……”。

鑼聲接踵而至,徹底喚醒所有人,簡單收拾起身,才發現四處濃煙滾滾,坤寧宮着火了!

“快,快跑!”危急時刻,逃命是本能。

就在所有人愣頭往外逃時,一大隊推着水車,提着水桶的侍衛內監沖過來,邊将裏頭人往外疏散,還邊指揮自己人進去,“先讓裏頭的人出來,切不可傷了性命”。

一會功夫,不僅外圍居住的宮女內監,太後娘娘也被人攙扶着出現。

就在這時,突然幾人高喊起來,“濃煙熏人,快将太後娘娘移至沉月宮休息”。

突發事情,衆人都跟無頭蒼蠅一般,沒了主見,只要聽到風吹草動,便會依照而做,驚魂未定的公孫太後,哪裏還能想太多,一心也是只想遠離此地。

見太後離去,隊伍中幾人相識一笑,重重點頭,急匆匆将水車推了進去。

半響,幾人在嘈雜掩護下,又将水車推出坤寧宮,只是這次謹慎小心多了,似乎推的不是空車,而是沉甸甸的實物。

可是這個時候又有誰注意這些,把火撲滅了要緊!

坤寧宮鬧出這麽大事,除了撲救滅火的人,景陽宮也是精神抖擻坐着立着許多人。

“君先生,以後過了二更,禁留景陽宮”。皇上側目冷道。

雖雲歡說今夜将飛龍在天放到他眼前,可是看着君流觞這麽晚還在景陽宮逗留,他更不爽。

君流觞面色讪讪,皇上最近似乎不甚願意他出現在景陽宮。

“師弟想看看我怎麽找回飛龍在天,又不是日日在這,不過一個晚上,還有你們這麽多人,有什麽打緊!”

師弟也算娘家人,雲歡想着不能任由皇上排擠。

也差不多日日在這了!

訾宜黑面,他若再不阻止,只怕以後也就不僅僅是日日在景陽宮了。

可不能因為他,影響師姐和皇上感情,君流觞趕緊道,“皇上說的是,今後流觞一定注意言行舉止”。

“嗯”。

再如何是師弟,也是男的,皇上見他懂事,也還算滿意。

對上雲歡怒意盛盛的白眼,抿唇勾起一角,與她大婚這麽長時間,他也發現了,雲歡除了床上會服軟,其他時候就像野貓,弄不好就會撓你一下,疼癢卻又不能拿她如何。

“蘇公公,讓乾清宮今夜不用候朕了,今夜朕就在景陽宮歇了”。

這麽多人呢!

雲歡鬧個大紅臉,正在她不知如何化解尴尬時。

“來了,娘娘”。一早派在外頭守着的人,驚喜進來。

聞言,所有人起身往殿外。

方才在坤寧宮救火的水車,緩緩駛入景陽宮,進入所有人眼前。

一輛水車?

其他人皆奇怪看着雲歡。

雲歡得意一笑,大手一揮,“把車蓋打開”。

幾名推車侍衛聽令掀開車蓋,将裏面的白玉飛龍在天呈現出來。

“怎麽樣?皇上,這就是三殿下送你的那尊吧!”她轉頭問。

頓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君流觞已經被師姐磨人的詭計驚呆了。

“火是你…”

“咳嗯…”雲歡平淡自然打斷君流觞。

皇上輕輕摟過她,似笑非笑,“真有你的!”

聞言,雲歡長哼,翻眼看他,“皇上,你這是怪我?”

“誇你”。

“沒聽出來”。

“……”

“皇上,皇後娘娘,天色漸明,微臣一夜未睡,實在困乏,先退下了”。膩歪誰啊,君流觞心下鄙視秀恩愛的兩人,面上卻恭敬無比。

“嗯,時辰不多了,皇後,咱們也該歇下了”。皇上淡淡回。

腰間頓時被雲歡悄悄一擰,不懼疼痛,面上依然風輕雲淡,只是眼底精光透露他的內心,一會他要在另外的地方,對她的武力,一分不少讨回來。

今夜的皇宮注定不平靜,不過卻是一家歡喜一家愁,景陽宮找回失物,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寝殿更是火熱的蕩漾。

明聖國最尊貴的男子俯看羞澀貌美的女人,嘴邊勾起不屬于他的邪笑,低頭做起賽神仙的惬意之事。

而坤寧宮這邊,仔細盤查一遍,發現倒未被燒的如何,只有一樣,太後經過幾個晚上布置,費神費力,悄悄運回藏在坤寧宮,她眼皮底下認為最安全的白玉雕飛龍在天,不見了!

“啪!”

她給了跪地的公孫婉容重重一巴掌。

心下恨鐵不成鋼,沒腦子的東西!她知道婉容定是被人激怒才做出此事,卻也盛怒難消,不得不罰她。

“二十大板,讓她長長記性”。

睡的好好,突然被人從錦床上揪起來的公孫婉容看着眼前一切,滿目震驚,白日她只是說說而已,哪裏有膽子真的火燒坤寧宮!

“姑母,是別人害我的”,她驚慌拉住太後裙角,猛然想起什麽,心口難平,“雲歡,沒錯肯定是雲歡害我的…”

“拉下去!”

太後以為自己心中明鏡似的,實在不想聽公孫婉容說話,立刻下令讓拖下去執行刑罰。

“沒有,我沒有,姑母……”公孫婉容卻不知為什麽姑母一絲信任也不給她,就這樣認定下來。

二十大板簡直要她命。

姑母你太狠了。

第 20 章 戰意盎然,哪吒敗退

憤怒布滿了小哪吒的臉上,殺氣慢慢的湧現出來。

自從得道成仙以來,誰小瞧過他。小小年紀就位列仙班。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可如今!

悟空也感覺到了來自那個“小鬼”的氣勢,明顯和那邊的大個子不是一個檔次。悟空睜開了眼,說道:“你是什麽人!”

哪吒收回了自己的“神壓”。說道:“本大爺!乃是天庭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吒!”哪吒的小臉上,布滿了作為官二代的驕傲。

悟空吐掉含在嘴裏的草根。說道:“托塔天王。我聽說過,不過!三太子。哪吒。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哪吒的小臉上布滿了驚訝,慌忙說到:“不可能!我一報名號,大家都是知道的啊!”

悟空攤了攤手。說道:“那是因為你父親是托塔天王!”

哪吒此時才明白。原來別人給自己面子,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托塔天王,頓時氣憤難耐!對着悟空說道:“那好!今日。就拿你來做我成名的墊腳石!”

從哪吒手中,出現一把冒着火焰的槍。悟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贊嘆道:“好一把槍!”

哪吒驕傲的說:“這槍,名曰‘火尖槍’!今日。它就拿你來開鋒!”

“簌”伴随着槍破空氣的撕裂聲,哪吒提槍迅速向悟空刺去。巨靈神提着把普通巨斧緊随其後!

悟空見狀,迅速向後翻了七八個跟頭。與彼此拉開距離,掏出定海神針,矗在地上,說道:“娃娃!好火爆的脾氣啊!”

哪吒氣憤的說道:“你也沒比我大到哪裏去吧!廢話少說,看槍!”

說完又向悟空刺去,悟空閃身躲避過去,不料!

“妖猴受首!”只見那巨靈神高高躍起,巨斧向悟空腦門劈去。

悟空舉棒防禦,不料哪吒換轉攻勢,橫掃向悟空,悟空無法防禦。被槍擊中。正當二人洋洋自得時,悟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根在半空飄舞的猴毛。

兩人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旁邊的一塊巨石上,傳來悟空的大笑聲。

哪吒羞憤難耐,提槍又刺過去,巨靈神握斧前行。悟空舉棒沖向哪吒。

雙方展開械鬥,火尖槍不愧是神品,不是有火星濺發出來。

十幾回合的戰鬥,讓哪吒不得不驚訝,在與巨靈神兩人的聯合攻擊下,不處下風,攻防有餘。是個難纏的對手。

哪吒爆喝一聲,悟空猝不及防,向後大跳了三步。

哪吒又拿出一把武器,是條紅綢緞,“混天淩纏”“咻!”綢緞有靈性,向悟空飛來。

悟空急忙撤走,那綢緞追着不放,悟空笑道:“既然這樣,七十二變幻化!”三十多個悟空出現在綢緞面前,綢緞懵了,不知道該纏哪一個!

哪吒叫道:“都纏住!”混天淩把所有的悟空都纏了起來!哪吒和巨靈神得意的笑。

“砰!”巨靈神在哪吒的注視下昏了過去。悟空的聲音響起,“蒼蠅解決了,拿出你的實力吧!不然你不是我的對手”

哪吒被吓得後跳了一大步,擡頭看着混天淩纏住的悟空,哪還有人啊!只有一把散散落落的猴毛!

“混天淩纏!”混天淩再次發動。悟空淡淡一笑:“七十二變轟天!”“轟!”

混天淩被猴毛炸得粉碎,哪吒突出一口精血(普及一下,武器凡有靈性,就會和主人立下契約。同生共死!)

哪吒紅着眼睛,怒吼道:“我殺了你!”悟空也迎了過去。他沒有注意,混天淩的碎片慢慢融合起來。

槍棒不斷相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火箭流星!”“滔天棍!”兩個招式相撞。“轟!”

哪吒笑着說道:“哈哈!小心點我要動真格得了!”“三頭六臂!”

哪吒變成三個頭,六只手臂,每雙手都持一根火尖槍,只有正面的人,拿一個鐵圈!

把圈擲了出來,“乾坤圈套!”悟空跳開,哪吒抓起圈又跑了過來。

悟空手持神針,說道:“七十二變翻江!”旋轉起神針,卷起滾滾風浪。“七十二變倒海!”狂風飛速旋轉,哪吒進退不能,但狂笑不已!

正當悟空奇怪之際,他的手,轉不動神針了。原因很簡單:

混天淩迅速纏住悟空的手,接着是全身,是悟空動彈不得。觀戰的衆妖也不知所措。

哪吒笑着說:“妖猴,你以為‘混天淩’那麽容易毀掉?太天真了,我只過是為吸引你的注意。”

悟空笑道:“你太天真了!好吧!要用點實力了!”眼睛開始變紅,身體急速膨脹!“砰!”混天淩炸裂。悟空“地煞”出現了。哪吒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悟空,悟空仰天嗷叫一聲,剎那間,地動山搖。

低頭一看,哪吒早不見了,拉着昏倒的巨靈神飛上雲端!“妖猴,你給我等着!這次先饒過你!”

第 13 章 晚晚 我曾是你最寵愛的小表妹

伯暄卻一臉不在乎:“沒事,父親正聽夫子禀報我的課業安排,少說也得半個時辰。”

他說者無心,音晚卻聽者有意。

昨夜折騰成那個樣兒,就算蕭煜回去後立即就寝,至多也只能睡一個時辰。可他一大早不光陪着伯暄用了早膳,還去安排他的課業,看院中石晷上的斜影,只怕等他安排完伯暄的課業,就該啓程去骊山行宮了。

她昨夜真是可笑,怎麽會猜測伯暄不是蕭煜的兒子,就算是親生父子,恐怕也鮮少有能做到這般操心勞力的吧。

音晚一出神,侍女又在央告伯暄快回去。這王府中人都怕極了蕭煜,懼怕觸其逆鱗而惹來殃災。

伯暄卻不想走,他先前在府中逛遍了,發現不光沒有能和他一起玩的同齡夥伴,連個敢跟他多說幾句話的人都沒有。

這府中仆婢都是一個樣兒,行色匆匆,噤若寒蟬,也只有這裏的王妃看上去不一樣,她美得像畫中仙,又愛笑,說話聲音那麽溫柔,對他也極有耐心,讓伯暄忍不住想要親近。

他把一旁呱噪的侍女推開,朝音晚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物件,道:“王妃娘娘,我想把這個拼起來,可這上面有好些字我不認識,我又不敢問父親,他該說我玩物喪志了,您能不能幫我看看啊?”

音晚看着時辰,又看着伯暄身後的侍女一臉焦色,本不願與伯暄多言語,照蕭煜那狗脾氣,若是叫他發現,準又是一場天翻地覆的官司。

可伯暄一臉期冀地望着她,又讓她不忍拒絕。

只是個孩子,她與蕭煜的恩怨又跟這孩子有什麽關系。

音晚默了片刻,朝伯暄莞爾一笑,将他手中的物件接了過來。

那是一方極精致的髹漆螺钿盒子,想來有些年歲,邊角磨損嚴重,漆面上還橫着幾道刻痕,像是遭遇了一番劫難,好不容易才重見天日。

打開來看,裏面是一百多塊形狀不規則的鎏金板子,以彩釉繪出絢麗明豔的飛天仕女,邊緣處是遒勁古樸的篆書文字。

“這是榮姑姑帶人收拾父親舊邸,從以前的王府裏找出來的,他們說可以拼成一幅完整的畫,我拼了一個晚上,總拼不出來……”

伯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多年來潛居鄉野,疲于躲避追殺,極少有機會能安穩下來潛心研究學問,大多數時候每逃到一個地方就得換個夫子,所學雜亂不成體系,連稍微複雜些的楷書、行書文字都認不全,更不必說晦澀的篆書。

但他不好意思過後,卻見音晚的反應很是奇怪。她摸着那些拼板,瑩白的指尖微顫,輕輕刮了一下仕女那殘缺模糊的面頰,像是懷念,又像是憂傷。

“王妃?”伯暄叫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您怎麽了?”

音晚深吸了口氣,收拾心情,蘊出一個和煦的微笑:“沒事,來,我和你一起拼。”

兩人隔着扇窗,将拼板倒在窗臺上,音晚一邊細致耐心地給伯暄講解那些篆字是什麽意思,一邊将碎板拼接起來。這些板子有些形狀差不多,褪色嚴重,若不知篆字意思,極有可能會拼錯,也難怪伯暄自己總是拼不起來。

但音晚是行家,不出半個時辰,拼圖便完成了。

是一幅極壯闊宏大的飛天仕女圖,除卻窈窕昳麗的仕女,還有漫天花瓣為飾,仕女寶相莊嚴,仰天而望,充滿悲憫。

伯暄愛不釋手地擺弄着拼圖,突得“咦”了一聲:“這裏怎麽缺了一塊?”

拼圖左下角有個極不起眼的缺口,卻正落在仕女的裙袂上,讓人看得好不遺憾。

“王妃,是不是我們拼錯了?”

音晚搖頭:“沒有,這拼圖原本就是缺了一塊的。”

伯暄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好奇怪,您像是從前玩過一般。榮姑姑明明說過,這是父親年少時的心愛之物,任誰要他都不給的。”

音晚微微一笑,眼睛裏鋪滿柔暖的光:“可我要,他就給啊。”

伯暄問:“為什麽?”

音晚默了默,道:“因為我曾經跟你一樣。”

“啊?”

“我曾經也得到過他的偏愛,是他最寵的小表妹。”

蕭煜年少時悟性極高,經史子集一點即通,過耳成誦,即便他的兄長們比他開蒙早,日夜苦讀,也遠遠比不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他。

功課不是問題,便要精力放在其他的上面。

有一段時間蕭煜極愛收集這些奇巧之物,曾花大價錢從胡商手裏買來許多。有夜光杯、戲法道具、琉璃燈籠……整箱整箱的搬運,熱鬧極了。

謝家孩子多,貪新奇好玩樂,以謝蘭舒為首,表弟表妹們天天追在蕭煜屁股後頭要,蕭煜有時高興了,就随意撒給他們一些,但唯有這鎏金拼圖是他的心愛之物,任謝蘭舒和謝蘭亭如何死纏爛打,都不肯松口。

他們無法,便把音晚推了出來。

雖說表弟表妹們都是一樣的親,不該有偏私,但到蕭煜這裏,總是要格外偏寵音晚一些。

蕭煜領着孩子們在後院瘋,玩那相對于蕭煜的年齡來說,幼稚至極的攻城游戲時,弟弟妹妹們都是跑着沖鋒陷陣的,唯有音晚是被蕭煜珍重抱在懷裏的。

蕭煜有什麽稀罕物件旁人要不出來,但若是音晚要,就一定能要出來。

只不過,他給出來時總是格外心痛地撫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吼叫:“晚晚,你可一定得愛惜,若是弄壞了,你就再也不是我最疼愛的小表妹了。”

每當此時,音晚都會極為體貼地配合他,伸出小胖手,拍着小胸脯保證:“表哥放心,我最可靠了。”

記憶如煙,卻不會随塵光散去,反倒堆積在心頭,成了傷,成了疾。

音晚輕撫着鎏金拼圖,呢喃:“我并沒有弄壞什麽東西啊,為什麽我就不是你最疼愛的小表妹了。”

話音甫落,院子裏便傳來尖刻的厲聲:“誰準你到這裏來的!”

蕭煜一臉冷煞地走進院子裏,掃了一眼伯暄的侍女,那侍女當即雙腿打顫,“撲通”一聲跪倒:“殿下,是公子自己要來的。”

“他要來,你便帶他來?”蕭煜轉眸盯着她,涼涼道:“那要你有何用?”

那侍女抖若篩糠,冷汗涔涔,連“饒命”二字都未來得及說出來,便有內侍要上來将她架走。

“好了,可以了。”

音晚靠在窗棂上,嘆道:“您非要把自己的王府弄得人心惶惶就好了麽?”

蕭煜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擡手指她:“你閉嘴,你的賬我們一會兒再算。”

那侍女完全被吓癱了,被內侍拖着就往外走。

音晚只道她天真,以為剛才一個勁兒催伯暄快走就沒事了,殊不知從她領着伯暄邁進這院子,蕭煜知道便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音晚留他們到如今,一直在等着蕭煜找過來,好替這侍女說幾句話。

雖說不一定管用,但總好過放她回去,讓她無聲無息的消失。

音晚耐着性子向蕭煜解釋:“我并沒有跟伯暄說什麽不該說的,我們只是在拼圖,剛拼完您就來了。”

蕭煜依舊讓她閉嘴。

音晚只當沒聽見,道:“要不殿下把她賣給我吧,我買過來就攆出去,絕不礙殿下的眼。您開個價錢,我立馬就給您。”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禍水就引到音晚自己身上了。

蕭煜讓內侍停手,轉過頭來看着音晚,嗤得一笑:“你們謝家果真是家大業大,說話底氣也足。”

音晚就知道他會這樣說,悠然接道:“是啊,我們謝家是西京豪族,殿下是皇族貴胄,一樣的身份顯赫,富貴榮華享過,将來走到什麽境地都是自己的命。可這世上更多的是命運漂泊的弱小,一條命由天,由人,唯獨不由己,已經很可憐,何必還要為難他們?憫弱善小,難道不應該嗎?”

憫弱善小,是昭德太子生前常說的一句話。他雖然沉悶,古板,又不怎麽聰明,但着實是個大好人。

蕭煜果然變了臉色,尖銳怒氣慢慢收斂,默了許久,才面無表情地盯着音晚,道:“你不配提他。”說罷,他吩咐內侍:“攆出去。”

那侍女大概知道自己得救了,不再掙紮,由人把她押出去。

院子裏乍然安靜下來,伯暄緊貼牆邊站着,一直目送着侍女離去,才仰頭看向蕭煜,道:“我不要在這裏,我不喜歡這裏。”

蕭煜随口道:“那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伯暄站着不動:“我說的是不喜歡王府,我想回村裏住。”

蕭煜不說話了,把目光從音晚的臉移到伯暄的臉上,冷聲道:“再說一遍。”

伯暄打了個哆嗦,瑟瑟地往一邊挪,離蕭煜遠一些,委屈道:“這裏到處都冷清清的,沒有人跟我玩,沒有人陪我說話,我不喜歡!”

蕭煜擡袖掐腰,深吸了口氣,像是拿出了極大的耐心,但聲音還是陰恻恻得吓人:“你都多大了,玩什麽玩。一般的世家子弟,到你這個年紀五經都學過一輪了,你已經落後了,該比別人更用功。”

他要不說“五經”還好,一說這個,本來就心懷抵觸的伯暄更加想要逃避,他環胳膊抱住自己,像個遭遇狂風肆虐的小可憐,目光沉滞,膽怯且固執地呢喃:“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裏,我就是想走。”

蕭煜沉眉甩袖,徹底動了怒。

音晚也徹底看出來了,這人現如今壓根就不會哄孩子。

她趕在伯暄要被拽走之前,從軒窗後探出個頭來,略過蕭煜,看向伯暄,笑道:“你才剛來王府,好些地方都沒有玩過呢,急着走做什麽?”

她本就生得美豔,總能誘得人忍不住多看幾眼,此刻更是滿面靈動笑意,一雙狐貍眼亮晶晶的,烏靈清澈,流光溢彩,顯得整個人分外溫柔可親。

伯暄一邊被蕭煜往外拽,一邊掙紮着道:“哪裏好玩?”

音晚站在窗前,倏然嚴肅起來,煞有介事道:“你可不知道,這座宅邸是前朝寧王的居所。那寧王是個風雅之人,喜好求神修仙,又很得他的父皇疼愛,是以坐擁巨財,出手闊綽,買了許多奇珍異寶。可後來,寧王英年早逝,這府邸被他的弟弟接手,住進來之後就經常鬧鬼。”

伯暄又被蕭煜拖出去一段,他死命捏拳,紮下馬步,穩住身形,好奇地朝音晚問:“怎麽個鬧鬼法?”

“寧王生前不是買了很多寶貝嗎?有時候那瓶子罐子明明入夜前還擺在廳堂裏,第二日清晨就會跑到院子裏,歪七扭八,到處都是缺口,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世人有言,是寧王的鬼魂作祟,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反正後來,那些東西都被挖坑埋掉了,好像就埋在這王府裏……”

伯暄已被蕭煜拖到院子門口了,他使勁扒住院門,問:“真能挖出寶貝嗎?”

音晚道:“那你就得試試了,既然是寶貝,肯定埋得很隐蔽,像你這樣,才來一天就要走,肯定是發現不了什麽的。”

她低眸想了想,神情幽秘:“我當初剛嫁進來的時候,還在我院子裏發現一只刺猬呢。”

“真的?”

伯暄一驚一乍的,趁蕭煜不注意,掙脫他的鉗制飛奔回來,頗有興趣地問:“那你把刺猬弄哪去了?”

音晚遺憾道:“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她頓了頓,又道:“有可能會跑到你的院子裏,因為你的院子坐北朝南,位置最佳,最暖和。”

“真的?”

伯暄激動蹦躍,要不是蕭煜冷臉揪着他的後衣領,他作勢就要躍過窗臺,沖進來拉着音晚的手去找刺猬了。

最後,伯暄是哭嚎着被蕭煜指揮侍衛擡走的。

孩子走了,院子裏就迅速冷寂下來。

蕭煜隔着軒窗,涼涼道:“挺能耐啊,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能蠱惑。”

音晚不想跟他吵,只低頭去收拾剛才與伯暄玩過的鎏金拼圖,誰知蕭煜神色一暗,厲聲道:“放下!”

他說放下,音晚便放下。

蕭煜上前,毫無耐性地将拼圖抓起來,那華美宏麗的飛天仕女便在他掌間四分五裂,花瓣零亂,水袖繃斷,看上去既狼狽,又讓人覺得可惜。

蕭煜卻毫不動容,面無表情地将拼圖扔進盒子裏,“咣”的一聲蓋上,動作之粗魯,讓人絕想不到這曾經是他的心愛之物。

做完這些,他将盒子扔給望春,轉眸看向音晚,冷聲道:“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亂碰。”

音晚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維持平靜,心底幽然嘆道:看來對他來說,伯暄真的是很重要的。他會給他好的東西,也會因他而生怒。

她這般深水無瀾的樣子,倒讓蕭煜一時找不到生事的借口了。

彼此緘默片刻,侍從來禀,說車駕已備好,即刻便可啓程。

蕭煜負袖而立,半天沒說話,只是胸膛微微起伏,好像在讓自己心情平複,回歸冷靜。過了好一會兒,他見青狄和花穗兒張羅着人擡箱子,才道:“你們做什麽?”

青狄回說這是王妃的行李。

誰知蕭煜極為古怪地一笑:“放下,她用不上這些。”

“還有你們,她也用不上。”

蕭煜進了門,把音晚摟進懷裏,撫着她的肩,溫柔道:“此去骊山,王妃既不需要帶行李,也不需要帶侍女,只需跟在本王身邊,本王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罷,拉着她就往外走。

蕭煜這一招出得實在太迅疾,及至快要出院子,音晚還恍惚發懵,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她在蕭煜的臂彎間回眸,見青狄站在門前憂愁焦慮地看她,一個激靈,突得想起來了。

藥和避子丸都還在青狄那裏!

第 5 章 打臉

打臉

“刺溜——”一聲,金碧輝煌的淩霄殿沖出一道青中帶紫的光束,直上天際,唐菀見此停下了腳步。

駐足在淩霄殿外。

心中想到這九天是有人要突破青茫境,直入紫薇境了。

前面,值守的兩位天兵見到唐菀來了,朝着唐菀走了兩步,鞠躬行禮:“唐菀将軍好——”

唐菀點頭,他們便退到了兩旁,給唐菀亮出了進去的道。

唐菀最後瞥了一眼那光束,然後擡腳進去了。

淩霄殿內,仙魔戰場上的幾位将軍都在,唐菀進去之後向他們點頭問好之後便向那龍椅上坐着的那人抱拳行禮。

“天帝萬安。”

“唐菀将軍請起。”

唐菀擡頭,剛想開口問到唐離的事情,餘光卻是瞥到了天帝右手邊的桌案上放着的一黑一白兩個鴿子模樣的雕塑,這雕塑就這樣立在桌案上,若不仔細看,必會看成是兩只活生生的鴿子。

這是用靈氣凝聚而成的。

白色的應是代表仙界,至于黑色的,自然就是魔界了。

唐菀口中想問的話吞了回去,事實就擺在面前,不容她不相信。若唐離只是魔族的一個普通的将領,那麽為何會為了她大張旗鼓的簽下這休戰書。

魔族上萬年來都不安分,如果不是為了他們的魔君夫人,他們怎麽可能甘願放棄這次攻打仙界的大好機會。

“唐菀将軍可算是回來了,這幾日孤可擔心得不得了。”天帝說道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唐菀知道,他這是想讓自己解釋這幾日的行蹤。

唐菀狀做聽不懂般,直視前方。

“适才我在殿外的時候看見看見有人的靈力快要到紫薇境了?”修為達到紫薇境是仙界的一件大事兒,唐菀想知道,是哪位仙君。

天帝聽此,爽朗的一笑,“是洛臻将軍。”說罷,還頗有些欣慰的誇了洛臻仙君一番。

唐菀見着天帝這高興得嘴都要歪了的樣子,嘴角一抽。

“天帝,是這樣的,我想着洛臻将軍不日後便要突破紫薇境了,到時必是一員猛将,而我老爹給我留的仙館又無人照看,所以我想——”

“唐菀将軍——”唐菀還未說完,站在她身後的那些将軍便有些急切的打斷了她的話。

唐菀輕笑了一下,只是面紗遮着,沒人看見。

“所以我想,卸甲歸田了吧,此後就将老爹留給我的仙館照顧好。”

“你确定嗎?”

天帝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一雙看過世間萬千紅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菀,似乎在等她反悔。

“我确定。”說完之後,唐菀便雙手疊放在小腹前,腦袋微微一點,非常鄭重地行了一個禮之後便轉身朝着淩霄殿門口走去。

殿中的将軍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心中一萬個不舍,都在勸導着她,讓她再考慮考慮,龍椅上的天帝也目光極為複雜的盯着她的背影。

唐菀走到了淩霄殿外面的石獅子處,突然停下了腳步,嘆息了一聲,然後便用千裏傳音傳了一段秘音給正在殿中坐着的天帝。

“天帝,修煉還是莫要太過于疲勞了,禿頭很難治的。”

說完這句話,唐菀便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唐菀從淩霄殿出來之後便在這九重天上散步,走着走着的,就走到了蓮池處。

九重天的蓮花是百年一蓮花,百年一蓮藕,近日正值仙蓮開放的季節,唐菀就坐在蓮池處的小橋下面的一扇荷葉上,看着遠處的白蓮發呆。

“哎,你聽說了嗎?唐菀将軍修煉出來的本命武器竟然是一個面紗,聽說叫什麽九天玄紗。”

橋上走過來幾位少年仙君,剛才說話的那人竟是那塗陶仙君,塗陶仙君還是身着那日的白綢雲華錦繡服,手中拿着把鴛鴦戲水的折扇搖着,也不知是哪位仙子送的。

那塗陶仙君此時正神神秘秘的和周圍的衆仙君說着這“稀罕事兒”。

“九天玄紗?想必唐菀将軍的九天玄紗必是與衆不同,你看那蠶絲多細,說不定戰場上用起來比那些九天玄鐵還要鋒利呢。”

“唉,這你就錯了,實話給你們說罷,今日在淩霄殿當值的執筆仙君是我好友,他剛才說,那唐菀仙子自請卸甲了!”塗陶仙君突然停下步子,用折扇将面部微微遮住,旁邊的仙君們便往這邊靠,聽這個“驚天消息”。

小橋下面的唐菀一怔,這消息還傳得真快。

“不會吧,難不成真是因着修煉了一個旁門左道的本命武器便放棄了大好的前程?”唐菀聽見其中一個仙君有些震驚的說道。

“但她不是才俘虜了魔族的一位高手嗎?”

“你我又沒看到仙魔戰場上的實況,要是就像她那樣,花拳繡腿的,就真能贏了,那我們不都成戰神了?”

“哈哈哈。”

“我估計啊,就是因為她長得有那麽一點姿色,那些将軍都被她迷惑了去,才故意将她的功勞誇大的。”

“女流之輩就應該在家繡繡針,或者是向淩洛仙子那樣好好開個仙館,你說那唐菀仙子為何非要去戰場上插一腳呢?”

小橋上面的那幾位仙君不停地譏笑着,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越來越冷地空氣。

唐菀手中捏起紫色的靈氣,身子飛了起來,輕盈的落在幾位仙君身後的小橋上。

雙足落地之後,唐菀看着前面的幾個“仰天大笑”的仙君嘴角泛起冷笑,然後她的手微微一揚,那團紫光便朝着他們傾瀉而去。

瞬間,空氣安靜了。

只有小橋下面的靈水在潺潺的流動着。

前面那幾位仙君有些驚恐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甚至手捏着嗓子,有的拍着喉嚨,但是卻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唐菀倚在小橋上面的護欄上,頗有興致的看着前面那幾人的動作。

幾瞬之後,那幾人似乎才意識到了什麽,然後紛紛轉頭。

唐菀看見他們轉過頭來時看見身後的自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老大,鼻孔朝天。

唐菀有些嫌棄的別開了眼睛。

“很好奇我的面紗?”唐莞的手扯着面紗的飄散下來的一個小角,将它繞在食指上,低頭把玩着。

“先來說說塗陶仙君吧。你那長壽眉都快長到鼻子那兒去了,今年至少九千歲了吧,還有你那骷髅般的身材,啧啧啧——”唐莞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邊的幾位仙君聽此,眼中盡是不可思議,齊刷刷的盯着塗陶仙君瞧,塗陶仙君現在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一副要拼命的樣子朝着唐莞而來。

但是唐莞只是一彈指,那塗陶仙君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屏障,擋住了他。他只能在原地氣的直蹬腳。

“噢,對了,就算我是繡花枕頭,我也是你們可望不可及的紫薇境強者。”

唐莞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把玩着自己的面紗,餘光都沒給他們一點。

倒是對面那幾位仙君,此時已經羞愧得臉紅脖子粗了。

“塗陶仙君右邊第一位,你的嘴是被門縫夾過嗎?又大又惡心。”

“右邊第二位,你本體是磨刀石嗎?你那下巴尖得可以磨刀了。”

“左邊那位,脖子粗到可以用來做房梁了。”

說完,唐莞便拍拍手,準備走了。

而那幾位仙君此時已石化在原地。

“唐莞将軍,原來你在這兒。”

唐莞擡頭,看向來人的方向,只見那人驚喜交加的看着自己,手中捧着一團紫色的東西,像是一件衣裳。

唐莞皺眉,她不知道對方這是何意。

“唐莞将軍,你走的太急了,這是天帝讓我準備的獎賞,你都忘記拿了。”

那人一邊說一邊将手中的衣裳交到唐莞的手中。

唐莞一接觸,便感受到從上面流動到她體內的靈力,心中一動。這是紫霞衣?

紫霞衣是紫霞仙子做成的,萬年才有一件,現今也就天後有一件,好多仙子見都不曾見過,更別說穿了。

淩洛之前也是說的玩笑話,她倆都知道讓天帝獎賞紫霞衣是不可能的。

但是沒想到——

“這紫霞衣是天後贈予你的。”送來衣裳的仙君頗有些神秘的向唐莞一笑,“天帝的賞賜,是讓你每日辰時可以到天池那邊去采集晨露。”

想必是因為聽着自己要回去開仙館,特意給自己的特權吧。

這天池,一般仙君都只能遠觀,不能近玩。是天帝和天後招待六界貴客時的場所。

這天池的晨露泡出的茶不是凡品。

“哦,謝過,天帝萬安。”唐莞心中雖有些驚訝,但是面上卻是寡淡如初,就像是得到的賞賜就是一鬥米一般。

而她身後的那些仙君們此時卻是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眼中滿是震驚。

像是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唐莞輕輕的摩挲着那紫霞衣,然後搖搖頭,破有深意的說道:

“唉,沒想到我這樣一個沒有功勞的花拳繡腿也能得到份量如此重的獎賞。”

一邊說,她便一邊朝着遠處走了,她将那紫霞衣拿在手中,并未放到随身空間裏去。

走的時候,那紫霞衣的衣角便飄散在空中。

她身後的那幾位仙君便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一抹紫色,呆在原地。

第 17 章 迷霧重重

在短暫的窒息沉寂之後,屋內衆人才先後反應了過來。最先出聲的是那紅袍人,聲音還是兀陰森森的。

“你是什麽人?”

老漢看了紅袍人一眼,嘿了一聲,心道:我是這間屋的主人,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

白衣少女卻也不答話,似乎足不點地,輕飄飄地掠到昏迷着的沉楓身前,俯身看着沉楓的傷勢,秀氣的柳眉輕輕皺了一下。卻也不出聲,對紅袍人的話更是不加答理。

筱筱此時正趴在沉楓身上低聲抽涕着,對來到她身前的白衣少女似是視而不見。白衣少女伸出纖纖玉手,輕柔地撫摩着筱筱的頭頂,神态柔和,倒像是個大姐姐對小妹妹的呵護。

只因這白衣少女來得太神秘了,因此大家多少都有些戒心,見到她此時的動作,頗是有些出人意料,都不由為之一愕。

白衣少女略一矮身,就将沉楓提在右手裏。姬清月一驚:“你幹什麽?”

白衣少女轉頭深深地看了姬清月一眼,那明亮的秋波似乎望進了姬清月的心底,姬清月芳心猛地一跳,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白衣少女再順手将筱筱夾在腋下,作勢欲走。但方才已經有了姬清月的提醒。屋內衆人哪裏肯。紅袍人冷哼一聲,口中念念有詞,一大團綠幽幽的鬼火再次在掌中升起,幹枯的手掌輕輕一抖,便化作無數小針般的飛芒,朝着白衣少女散射去,随之在後的,還有數道綠色的閃電。

朱三公子微一皺眉,首度站起身來。看樣子他是想阻擊紅袍人,幫助白衣少女。

但這倒是多餘的,在綠火射到白衣少女之前,白衣少女輕輕冷哼一聲,也不念咒,随手一揮,屋內突然大放白光,隐隐間一輪銀色的圓盤流轉其中。明亮的白光照得衆人眼睛都為之一暗。即使是那一瞬間,也就夠了。無數道光箭毫無方向和目的地四處亂射,漫天的光芒在流轉飛瀉中為光流回繞,幻化組成雜亂無章的網狀光網。光絲的氣波更是在虛空中掀起一波波光浪揚灑。即使是如空氣,也在光箭的道道重疊亂射中被劃出了隐約可見的裂痕。不偏不斜,如許多的光箭,卻恰好将紅袍人籠罩其中。

在短暫的光明中,只聽到紅袍人的悶哼聲,怒吼聲。待到視力恢複了正常,白衣少女早已不見了。先前神氣活現的紅袍人卻已橫屍地上。自然,沉楓和筱筱也随之失蹤了。

老漢身法極快,在衆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他就第一個追了出去。其時天雖已微明,但還是有些看不見,但這怎麽難得住老漢的視線。在十數裏之外的一個小山丘上,還能看到一個小白點,但身影卻也已經模糊了。

見到老漢略帶着驚奇的臉色,衆人就知道沒有追上。老漢輕吐了一口氣,才道:“業已在十多裏之外了。”

蒙狂驟然擡頭,“這怎麽可能,不可能有任何人的身法快到能在一瞬間就到了十多裏之外的!”

“武功不行,魔法卻可以!”沉思中朱三公子終于首度開口。

老漢臉色微變:“是空間魔法!”

魔法師不同于武者,由于魔法全是依靠外界的自然力量,所以他們本身不可能有什麽神奇的超能體力。尤其是武學高手的輕功,更是讓魔法師徒然羨慕興嘆,望塵莫及的。所以魔法師一旦同武者交手,就只有進,而無退路的。因為逃也逃不過人家。

但是屬于異類魔法體系的空間魔法卻是魔法師唯一可改變他們速度的路徑。只要修煉空間魔法有成,魔法師可以憑借魔法力在三十裏之內的距離自由移動。這一點,可就是輕功拍馬也趕不上的了。但是空間魔法修煉實在艱難,能夠有成的,至少也是魔導士級的魔法師,而魔導士的數量…所以空間魔法倒是很少出現世間。

但是,剛才那白衣少女竟是憑借空間魔法遁去!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可能是魔導士級的魔法師嗎?

如果是的話,那麽一切倒變得很好解釋了。只不過是普通紅袍帶數的魔法師,居然敢茂然翻躍兩級向魔導士挑戰,短時間之內橫屍地下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沉默了一陣,那老仆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名女孩竟然會是魔導士?”

老漢眼光斜了斜躺在地上的紅袍人的屍體,淡淡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那些趴着的風雨樓人見即使強如紅袍人,卻也業已倒地身亡,更是戰戰兢兢,渾身顫抖不已,看了老漢一眼,甚是想拔腿逃命,但卻又不敢。

其實,像蒙狂,老仆,老漢這些人自恃身份,也不會乘人之危的。朱三公子好象沒什麽興趣。姬氏姐妹就是想報仇,此時也是有心無力。

老漢皺了皺眉頭,冷哼了一聲,“滾吧!”那些人才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出門外去了。

外敵既去,屋內卻又沉寂下來了。朱三公子長長出了口氣,淡淡道:“四叔,敖七,我們也該走了!”

幹瘦漢子敖七立即起身,準備為朱三公子開路。那老仆“四叔”卻深深看了老漢一眼,語氣平靜地道:“姓董的,我們後會有期了,但願那時你已半死不活了。”

董姓老漢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希望永遠也看不到你們魔教的人,哎!人老了,也不願意惹麻煩了。”

四叔哼了一聲,也懶得再繼續說下去,轉身就走。朱三公子一行人,就此飄然離去了。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董姓老漢這才轉過頭向着姬氏姐妹道:“小姑娘們,現在我們才可以好好談談了。”

※※※

一道巨大的瀑布自高空飛濺而下,轟隆的氣勢不斷的沖擊着周圍的一切。飛濺起的水花也有偶爾高躍而起,落到了對面那塊凸出的光滑大石上。

一名黑袍人盤坐在那塊凸出的大石上,面向着瀑布,神情專注地凝望着這片大自然所造就的磅礴奇觀。

一名白衣少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黑袍人的背後,看得清楚,正是那名帶走沉楓和筱筱的白衣少女。不過此時這二人并不在她的身邊,不知道她把他們安置到何處了。

白衣少女恭敬地道:“師父,弟子已按您的吩咐完成了。”

黑袍人身軀一震,緩緩轉過身來。卻是一名中年婦人,歲月的沖刷并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大的印跡,清秀的臉上仍可看出當年的風韻,想必當年定是一代美人。

黑袍婦人淡然道:“人都安置好了嗎?”

白衣少女仍是低着頭,“都依師父的安排把他們安置好了。”

黑袍婦人微微點頭,道:“也算難為你了,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尚能把人帶出來,全身而退,也算是很不錯了。”

白衣少女螓首微沉,卻沒有答話。

黑袍婦人淡淡一笑道:“是不是對我剛才的話覺得有些不服氣?”

白衣少女恭敬道:“弟子不敢!”

黑袍婦人哦了一聲,道:“是嗎?其實不是我小看你。那屋內的真正高手也絕對不少。別的不說,就是那董老兒,我親自對上他也未必有十成勝算。”

白衣少女擡起頭來,臉上顯出驚色。她雖然知道那董老漢決計是個高手,但卻沒想到師父竟對他有如此高的評價。

黑袍婦人繼續道:“董老兒不說,就是厲老四,也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可能只有那扛彎刀的蒙狂,才不是你之敵。當時你帶走人之時,這些家夥如果不顧身份,強自要出攔截頭,你未必能成功。”她語氣頓了一頓,“不過,一來他們沒有摸清你的底細,再說也不至于那麽不要臉,所以我才放心讓你去的。”

白衣少女再度拜倒道:“弟子知錯了。弟子現在終于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後一定加緊用功,不至于堕了師父的威名。”

黑袍婦人淡淡一笑,道:“我還有什麽威名。不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憑你此時之力,年輕一輩中決計可以排入前三名,就是與那些高手名宿相比亦不會差得太遠。”

自信地一笑道:“我教出來的徒弟,還能差到哪去?”

眼光一轉,看到白衣少女仍恭敬拜着,道:“如果沒有什麽事,你也就下去吧!不過不要忘了我的吩咐。”

白衣少女欲言又止,“師父,弟子尚有一些事不明,不知道該不該問?”

黑袍婦人道:“沒有不該問的問題,只有不該答的答案。你問吧!”

白衣少女秀眉微蹙:“弟子只是不明白,那少年究竟是何來歷,竟值得師父您老人家對他如此關心,竟不惜親身臨駕此處。我——”

黑袍婦人打斷她的話,道:“對不起,這個問題我現在還不能回答你,也許到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只需要照我的話暗中跟着他就行了。”

白衣少女吸了一口氣道:“可是弟子在那小女孩身上,發現了一條項鏈,據弟子看來,這條項鏈明顯是魔法項鏈,而且項鏈上所挂的那顆珠子,憑弟子的眼力,它的來歷,似乎應該是太古遺物靈兕珠。而這顆珠子本來應該——”

黑袍婦人臉色微變,一揮手制止了白衣少女的話頭,道:“好了!不錯!就是如你所想的那樣。”

白衣少女看到黑袍婦人的手勢,也就知趣不再問下去了。只是道:“另外弟子還發現還有其他的人在一路跟蹤他們,要不要…”

黑袍婦人沉默了一下道:“一切你都自己看着辦吧!你自己應該有處事的能力了。

如果沒有什麽其他事,你也就下去吧!”

白衣少女起身,恭聲道:“弟子告退了。”

白影一晃,就消失在天地的視線中了。

黑袍婦人目送着白衣少女倩影的遠去,才再度轉過頭去,望着那不斷沖刷的瀑布,隔了一陣子,才淡淡道:“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

從一塊大石後面,走出了那名于昨夜神秘失蹤的胖子,此時他神情莊穆,還略帶些緊張,簡直如臨大敵。

黑袍婦人微微一笑:“老朋友見面,也不必如此緊張,我又對你毫無惡意。”

胖子沉聲道:“你指使你的徒弟把那對少年男女劫來幹什麽,是否有對他們不利的意圖。”

黑袍婦人不答反問道:“你又問這事幹什麽,他們于你又又何幹?”

胖子道:“再怎麽說,那少年畢竟還是我小師妹的兒子,我這此來也是受人之托。

這且不說,他出了什麽事,我這做師兄的也不好對九泉之下的小師妹交代。”

黑袍婦人哈哈一笑道:“什麽時候聽說過斬武堂的殺手也有起人情味來了?這倒真是奇事一件。”

胖子臉上勃然變色,道:“殺手就不是人嗎?殺手就沒有感情嗎?你也太過于輕看我們殺手了。我知道你當年對小師妹始終抱有看法。”

“最後事實證明了我的看法是正确的!”黑袍婦人冷冷地出口打斷道。“休要再提起這件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胖子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了數下,臉色微微一變道:“你該不會是想對他兒子有所不利吧?”

黑衣婦人卻是不答道:“這件事對你沒有任何關系,你還是走吧!不要牽涉其中,不然你會後悔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惡意。”

胖子冷冷道:“你的話我還是信得過得。不過我倒有些奇怪,你怎麽會好心幫起人來。難不成也是受人之托吧!”

黑袍婦人卻是不答。

胖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邊走邊道:“你一向對小師妹沒有好臉色看,現在她死後倒反常照顧起她兒子來。難不成是看在‘那個人’和小師妹的關系上,還是‘那個人’死之前要你幫她一把!”說到這裏,臉色立變,轉身,聲音顫抖道:“以小師妹當年和‘那個人’的關系,難道這小子竟然。竟然會是‘那個人’的兒子?”

黑袍婦人身軀一顫,身形一抖,已立起身來,臉色寒若冰雪。“當初叫你走,你不聽話,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 3 章

第三章

季夏決定這個公司了,做文案,實習期2500,轉正3000。

公司氛圍很輕松,工作不多,人際關系也不複雜,每天完成任務之後,居然可以和同事一起打王者,季夏就這樣,在每天的渾渾噩噩中度過。

可是兩個月過去了,自己有學到什麽嗎?可以一輩子嗎?季夏迷茫疑惑了。

與礦泉水匆匆而過的兩面使季夏久久難以忘懷,那抹坐在電腦前淡笑讨論的自信身影常常出現在腦海中。

仿佛窒息沉寂中傳來一絲聲響,仿佛黑暗深淵中滲過一道光,仿佛大海茫茫中樹立了一座燈塔。有學識、努力積極向上之人永遠對他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人類本質上都是向往光的呢。

昨天季夏下班後收到了來自大學室友的微信,室友告訴季夏,她決定考研了,以後當個大專老師也挺好的。

季夏愣住了,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很迷茫,但現在忽然有人投來一束光,告訴她你不止可以在這個圈子裏打轉,還可以跳出這個圈子,尋覓其他圈子。這一刻好似到終點的道路又無限延長,生活又有了目标和動力,季夏決定了,她也要考研,既然現在已進入死胡同,那麽便重新走一條路,給自己更多選擇的機會。

搜尋考研資料後,季夏辭職決定在目标院校J大旁邊租個房子,之後在圖書館備考,這樣更有學習氛圍。收拾好大大小小行李,解決好相關事件之後,季夏帶着父母的祝願踏上了前往J市的道路。

第 15 章 全中

“我的上帝啊!他真的是個門将麽?”

佩亞望向科爾索,眼神裏充滿了懷疑。剛才那球,就算是成年隊的前鋒都很難踢出如此高的水準,何況是一名年輕門将?

“好戲還在後頭呢!”

科爾索笑着不可置否。看着門裏的足球,科爾索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贊賞。

“這孩子,好像又進步了一些!”他心裏如是想。

說話間,楚江又在同樣位置放下足球,後退了幾步,擡頭望向巴爾迪。

“來!這次我要認真了!”

巴爾迪把網袋裏的球撈出,狠狠的砸到門後。回到球門中間後,巴爾迪彎下身,兇神惡煞般盯向楚江,就像一頭嗜血的狂熊。

所有人,凝神屏氣的看着楚江。

啓動!助跑!

“嘭!”

還是正腳背抽射!還是球門右上角!

“嗷!”

巴爾迪紅着眼,飛身撲向足球,動作非常标準!看準足球飛行的方向後,巴爾迪這次使出吃奶的勁跳了起來。

“這次,一定不能再讓他得逞!”巴爾迪暗暗發誓。

被進一個球,可以說是偶然,可以說是沒準備好。但是,被人用同樣的方式進第二個球,那就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了。被一個門将用如此方式連進兩球,那更是一種羞辱。

驕傲的巴爾迪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不!

左手拳頭突然一緊,巴爾迪心中不禁大喜。

“我碰到球了!”

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随之而來,擦着巴爾迪的左拳呼嘯而過。

“哎呀,要糟!沒打中部位!”

巴爾迪心中一涼。落地後,巴爾迪還沒有起身,就連忙往身後望去。

果然,一個足球赫然出現在球網中。

第二球,又進了!

“有點意思!”看着巴爾迪身後的足球,德拉涅羅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戰意。作為一個出色的前鋒,看到這兩腳漂亮的進球,不由的讓他對那個東方少年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巴爾迪,你今天的晚餐菜譜出來了,兩個足球!”

德拉涅羅高聲喊道。

“哈哈!”少年們都笑作一團。

“巴爾迪,你的足球是要蒸着吃,還是煮着吃?”

“巴爾迪,你可不能反悔哦。等下,我要用手機把你吃足球的場面錄下來,放到我的Facebook上去。你一定會出名,出大名的!”

……

“哼!”巴爾迪一拳重重打在草皮上,心中無比郁悶。

将足球再度掏出,巴爾迪又弓着腰站在門前。

“再來!”巴爾迪大聲咆哮道。

“嗨,科爾索先生、佩亞先生!”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兩人身後,熱情的招呼道。

“你們又發現了一塊美玉啊!那位東方前鋒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指着場上的楚江,中年男子不無豔羨的道。

今天他剛巧拜訪阿皮亞諾,而楚江的那兩個進球正好落入他的眼中。阿皮亞諾他不是第一次來,而這個東方少年他卻是第一次見。在他看來,能來阿皮亞諾訓練的東方人,不是韓國人,就應該是日本人。因為在亞洲,足球實力最強的就是韓國和日本,這幾年日韓兩國向歐洲輸送了不少優秀的足球人才。

“大俱樂部的球探系統就是完善,什麽好苗子都是他們提前發現,就連亞洲也不例外啊!”中年男子心中頗有些羨慕。

“前鋒?哈哈!”

科爾索笑了起來,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道:“親愛的帕加諾,那孩子可不是什麽前鋒,而是一名如假包換的門将。而且,楚不是什麽日本人、韓國人,他是一名中國球員!”

“中國?門将?噢,我的上帝!你不是在開玩笑,科爾索先生?”

驚訝二字滿滿寫在那名叫做帕加諾的中年男子臉上。他不由望向站在一旁的佩亞,疑惑的問道:“這是真的嗎?佩亞先生。”

佩亞遲疑的點了點頭,“應該,應該是真的。”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楚江,雖然之前聽過科爾索的介紹,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惑。

“一名門将腳法這麽好,這不是見鬼了麽?守門、進球全包,還要不要其他人活了?”佩亞暗暗的心想。

“接着往下看,好戲還在後頭呢!”科爾索不解釋,笑着對二人道。

在訓練場上,楚江已經擺好了第三個球。

這一次,在楚江罰球前,巴爾迪悄悄把身體慢慢挪向左邊。

經歷了前兩球慘痛的打擊後,巴爾迪清楚的認識到,如果不能在楚江罰球之前提前做出反應的話,以他罰球的速度和精度,以自己的騰空速度,想把球撲出來基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任務。雖然這種想法讓他很受打擊,但巴爾迪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兩次罰球,楚江踢球的姿勢都是一模一樣的,就連足球發出後的飛行路線也極為相似,就好像電腦計算過一般。這樣的罰球,可能是專門特訓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可能就只會這一招,否則,那就太變态了,這世界上很少人能擋住他的射門。

“賭了!這小子肯定只會踢左上角,我把那個角度堵死就可以了!這回,我一定要把足球撲出來!”

巴爾迪用力擊打兩下手套,給自己加油鼓勁。同時,身體不由自主的又往左移了移。

看到巴爾迪莫名其妙的往右移動,楚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雖然不知道巴爾迪的心思,但是沒關系,他越往右移,楚江就越有把握。

“這一球,我還會進!”

看到楚江臉上的微笑,巴爾迪本能的感覺不對勁。可還沒等他想明白,楚江已經開始助跑了。

“嘭!”

依舊是正腳背大力抽射!

這一回,足球貼着草坪,如同雷電一般直奔球門左下角。看着來勢洶洶的足球,巴爾迪再回身撲救已經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眼巴巴的期望足球能自己飛出去。

很可惜,他的願望并沒有得到實現。

球,又進了!

“三個球了,嘿,夥計,你吃得下那麽多麽?”德拉涅羅沒放棄這個機會,高聲調戲巴爾迪。

望着球網裏的球,巴爾迪欲哭無淚。

第四球,巴爾迪再度移錯方向,球順勢飛進右下角。

提前移動就被打反方向,不提前移動就只能依靠預判能力。但是楚江的動作隐蔽性太強,在他踢球之前巴爾迪根本沒能力判斷出他會打那個方向。如果等他把球踢出來,這時候球的方向是确定了,但球速太快,巴爾迪來不及把球撲出來。

怎麽辦?巴爾迪陷入兩難之中。

“這家夥太強了,簡直是個怪胎!”巴爾迪有些後悔了。都怪他一時嘴賤,現在都弄得沒辦法收場了。

“不管了!第五個球,等他一出球,我就随便撲一個方向。50%的成功幾率,總比什麽希望都沒有來得強。萬一猜對了,我還能撲出一個,也算挽回一點顏面。”

巴爾迪決定碰碰運氣。

站在球前,看着巴爾迪,楚江有些猶豫。

“如果把五個球全部打進,這樣會不會不好?畢竟以後還要做隊友,多少也得給人留點面子。我媽說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好,這一球,我就這麽踢!”

啓動,助跑!

“嘭!”

這次不再是正腳面,而是換成右腳內側,推射!足球劃出一道橢圓形弧線,直上直下,直直的落向球門正中。

勺子!

“我勒個去,完了!”

巴爾迪心裏全是淚啊!

“悔呀!恨吶!我幹嘛自己跳起來了啊!”

在楚江罰球的一瞬間,巴爾迪猜了一個左方向。不等足球飛出,他就提前做了反應……

在半空中,面對來球,巴爾迪只能哭喪着臉,做出一個“回頭望月”的動作,目送足球入網。

第五球,進了!楚江五罰全中!

面對這個詭異的進球,楚江自己也愣住了,他本來是準備放水的。巴爾迪則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先前他還口出狂言,說讓楚江一球不進。現在怎麽辦,被人連進五球,難道要真的吃掉足球不成?

這正是:大話一時爽,全部進球網。看你怎麽辦,吃球到天亮……

看到這粒勺子進球,科爾索先是有些疑惑,略加思索後就明白了。

“原來,小家夥是想放他一馬。可惜,巴爾迪自作聰明了。”想道這裏,科爾索不禁對懂事的楚江更添了一份喜愛。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能想明白,佩亞和帕加諾就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有點不大夠用了。

“科爾索先生,你真的确定他是一名門将?”雖然有些遲疑,但佩亞還是忍不住問道。犀利的腳法,出色的心理狀态,再加上完美的計算對手能力,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門将具備的素質。

他們沒想到,其實這粒勺子進球,只是楚江誤打誤撞罷了。

科爾索笑着看看二人,依舊不做解釋。

“楚,輪到你來守門了!”

科爾索高聲喊道。這句話,他用的是英文。

很明顯,楚江聽明白了。他撿起先前抛到地上的手套,向球門走去。

看到楚江走向球門,巴爾迪頓時臉色大壞。他明白,現在攻守互換,輪到他來射門了。

“這不是倒黴催的嗎?從七歲開始我就沒有射過門了。我來射門,估計是個人都能守得住。”

慢慢悠悠的從球門裏走出來,巴爾迪感覺整個天地都是灰暗的。

“巴爾迪,還不快點走!”科爾索催促道。

“噢。”巴爾迪沒精打采的回應道。

“德拉涅羅,你來罰球!”科爾索接着吩咐道。

德拉涅羅?不是我?巴爾迪頓時感覺雨過天晴,世界一片光明。

“如果是德拉涅羅,那肯定沒問題。只要那小子不留手,肯定能教訓一下那個東方門将,為我挽回一點面子!”

“西蒙內,如果你能罰進5球,我就把PlayStation3多借你幾天。每進一球,就多借一天!”

巴爾迪向德拉涅羅大聲喊道。

“這樣,有點不大好?”

佩亞疑惑的問科爾索,“畢竟那中國孩子是自己罰球的。巴爾迪雖然不擅罰球,但我們也可以用其他人來替他,比如說克裏塞蒂格。如果讓德拉涅羅來主罰,對那個孩子太不公平了!”

帕加諾也疑惑的看着科爾索。的确,科爾索這麽安排,對楚江極不公平。

德斯特羅遠赴熱內亞,阿貝裏奇上調一線隊,如今,17歲的西蒙內?德拉涅羅,就是這一屆國際米蘭青訓營中最出色的明星球員。這樣一位王派球員,用來對付一個初來乍到的中國門将,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