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媒婆

媒婆

下午,小桃就帶了不少香料過來,芳香撲鼻,我細細聞着,找尋那股獨特的香氣。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開這兒了,我必須走。

今天見了優雅賢淑的四福晉,我的心徹底死了,我和他該徹底畫上句號了。生活總要繼續,我還可以無比熱烈的愛他,但這不會是我今後生活的全部了。是離開的時候了。

拼命的回憶,仔細的尋思,秋日午後,香獐樹下,異香襲來,我看着書,來到了這裏。現在已經是夏天了,秋日不遠;香獐樹很多,可以慢慢找棵相似的;香氣,希望香料可以幫我;書?很熟悉,可我始終記不起書名,要繼續想,加緊找。大口的吸着香氣,但找不到我要的。

蓉蓉回來了,眉宇裏閃着光華,激動道:“我今天和他說話了,我提了個問題,他就耐心的教我,就像以前一樣!”

我歉意的說:“那就好,今天我沒能去成。明天一定去。”

“不忙問,我想……”蓉蓉欲言又止,臉頰泛紅。

“你想多接觸,讓他愛上你!”我有時候很讨厭我自己說話的直白,傷人傷己。

“葉子……,你取笑我!”蓉蓉的臉更紅了。

“你的時間來得及嗎?”不想讓她傷心,可人總要面對現實。

“不知道,可……”

“可你怕他現在拒絕你,而你很陶醉于現在與他的接觸,哪怕沒有明天!是嗎?”我語速極快的脫口而出。我煩躁無比,我厭煩了這宮裏的一切拐彎抹角、扭扭捏捏、裝模作樣,做人為什麽不可以坦坦蕩蕩,我恨不得現在去找四爺,把自己給了他,然後潇潇灑灑、頭也不回的直奔我的二十一世紀的家。

“葉子,你怎麽了?”蓉蓉憂慮的看着我。我心裏一陣內疚。

“對不起,我說話傷你了。”

“沒有,你說的都是事實,是我自己……”蓉蓉黯然的說。

我忽然很迷茫。

人究竟應該清醒的活着,還是傻傻的自我滿足就好。一刻間,神采飛揚的蓉蓉,因為我的清醒而又神傷起來,這樣對她來說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我的問題是不可克服的,可蓉蓉還有機會,他要的只是李光地的愛,不管這愛是多少個人分享。“蓉蓉,不要難過了,幸福在自己手裏,你要自己争取。”我緊緊握着蓉蓉的手說。

蓉蓉全身一怔,靜靜的看着我,我堅定的看着她。我知道以她的矜持,要她去追一個男生,是無比困難的事,可我看見她失落的眼神裏,漸漸顯出了堅強。有愛就有力量。愛就要争取。

“你們在幹什麽呀?”小桃跨進門,打斷了我們。

我們相視一笑。

“就這麽定了,我幫你!”

“恩……”蓉蓉也輕快堅定的點點頭。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在我離開之前能夠成功。

“葉子,你又玩什麽新花樣啊?”小桃湊了過來。

我和蓉蓉異口同聲的喊:“秘——密!”

“呵呵……”三個人笑成一片。

一大早我就起來,拖着小桃,跑到了蓉蓉屋裏,小桃手巧,我要她幫蓉蓉梳個好發型,小桃手腳麻利的梳着,我細細在旁邊看,梳頭雖然很煩瑣,但終不是什麽難事,我以前怎麽就沒想過學呢,要在他面前丢臉,頭皮輕輕的發熱,感覺就像他的手又撫上了我的頭發……我出現幻覺了。

小桃還以為今天有什麽重大宴會,要給蓉蓉上個濃妝,我收回思緒,趕緊搶過腮紅,只輕掃了一點,蓉蓉的脫俗氣質是不适合濃妝的,而且我總覺得,像李師傅這樣的文人,應該不會喜歡濃妝。一番細致的打磨,蓉蓉那總是憂郁的眉間,也染上了幾分亢奮,我知道那是愛的力量,這樣的美,讓我都心動。

到了書房,那三個小鬼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幫小色鬼。

“蓉兒,你今天好漂亮!”老十說話總是最直接。

“呵呵,十爺,我不好看嗎?”我知道老十三在看着我,而且完全不理解為什麽我突然變得這麽歡快。因為我已經決心離開。

“你啊,你和蓉蓉比……”老十故意欲言又止,“你……”

“我怎麽了?”

“一個是茉莉花,一個是……是花葉子!”老十四冒了出來。

“哈哈……哈……”老十就不怕自己笑死嗎?“老十四,說的好,說的好,哈……”

“唉……”我故作傷心的嘆了一口氣,誇張地搖了搖頭。老十突然壓低嗓門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死水樣平靜的心一顫,不能再把他當孩子了。可我也沒有力氣再承受這份感情。他說:“可在我心裏,你最美!”,語速極快,字字真切,然後他又和他們呼呼哈哈的開始取笑我。

好容易到了數學課,我已經給了蓉蓉好幾個問題,讓她等會向李光地讨教,都是有一定難度,但李光地又都能解決的問題。最重要的是,這些題目都不是蓉蓉現在這個程度能夠理解和解決的,就像剛學走路的孩子,問的問題卻是如何去跨欄。

我想以李光地的眼見,一看這些題目,就該知道蓉蓉不是為了讨教,而是要和他接近,當然這一點,我沒有和蓉蓉說,她知道了會更不好意思的。

他走進來,看到亭亭玉立、容光煥發的蓉蓉,也是一驚,是啊,蓉蓉今天真美!

他講了好一會的課,我上下眼皮又要打架了,蓉蓉輕輕推了推我,我立刻清醒,我覺得再無聊,也要裝的投入一點,畢竟這是蓉蓉的心上人在講課,怎麽也要給蓉蓉面子,而且,我還是有使命在身上。

“李師傅!”在他講完一段內容後,我插上了嘴。聽到我的聲音,李光地放下書,看着我,我接着說:“今天就說這麽多吧,我們已經有好多不懂的了,接下來,您給我們答疑吧!”

老十和十四怔怔看着我,不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說,而十三,自從那天後,我不敢也不願意看他,看到他我就會想到他。

“呵呵,李師傅,行不行啊?”

“呃……”他一下拿不定主意,我給老十打了個眼色,他立刻會意了,唉,老十是最不喜歡聽李光地講課的,趕緊也忽悠起來:“是啊,李師傅,我也有好些不明白了,您就答疑吧!”老十四好笑的看着我們一唱一和,默不出聲。

“那好吧!葉子,你哪兒不清楚?”李光地說。

“呃……我想和十爺先讨論讨論再問,蓉蓉,你不是問題多嗎,你先問!”我原來還有當媒婆的潛質。

蓉蓉略有些扭捏的看向李光地,李光地回避了她的目光,回避是不是意味着怕,怕又是不是因為不敢愛呢,我亂哄哄的揣摩着,李光地卻已經站在蓉蓉身邊和她讨論起來了。

“李師傅,您站着不方便,來,您坐!”我火速讓出自己的座位,沒等他拒絕,已經拉他坐下,“蓉蓉問題多,您慢慢答!”

我擡頭,老十正朝我翹着大拇指,這小子一定以為我是為了逃課。我拿起書本,走過去,敲敲他的腦袋,“快把這些題目給做了!”得安排事情給他做,不然他就不安分。

不對,這屋裏太安靜了,似乎只有李光地的講解聲。我一定要弄出點動靜來,他們才可以放心交流啊。

“十爺?這個題你會不會?”我有點像找茬的。

“呵呵,我不會!”老十笑笑說。

“那我教你,好不好?”我說。不用想也知道,老十會點頭同意的。

“我也來聽聽!”老十四也過來湊熱鬧,他回頭對着十三爺說,“老十三,怎麽今天不說話,過來聽聽葉子的高論!”真不知他是誇我還是諷我。

十三起身過來,說:“恩,是要來聽聽。”老十三和老十四都話裏有話。可我顧不了了,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幫助蓉蓉。

于是,我開始聒噪的大講特講,滔滔不絕,老十偶爾聽不懂,會打斷我,而老十三和老十四則是默默聽我說,好像真的在冥思苦想、刻苦鑽研一樣,可我知道不是。

還好,蓉蓉終于好像在和李光地說話了,雖然我聽不清什麽,但我覺得這總是進步。

下午回了慈寧宮,蓉蓉神采奕奕的向我彙報情況,這個清朝的大家閨秀,也被帶的有點野丫頭的味道了。愛情啊,可以摧毀一個人,可以拯救一個人,也可以改變一個人。我會為他而變嗎?不會。

她今天和他提了以前的事,他果然還記得她的。其實這根本不用試探,蓉蓉這樣的姑娘,有幾個男人見過還能忘的。可瘋狂的迷戀,讓蓉蓉沒有了應有的自信。

我重點想知道另一件事。

今天我把蓉蓉送我的那塊玉佩還給了她,并且讓她佩帶在身上顯眼的位置,蓉蓉雖然很不好意思,可還是聽了我的話。我想知道李光地看到這塊玉佩時的表情。可蓉蓉說,他一直很謹慎,幾乎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不知道有沒有認出這塊玉。

唉,多情只為無情苦,蓉蓉的絕色還吸引不了他?

講實在話,我沒覺得這位李老師有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雖然确實學識淵博,但文人特有一股酸腐氣,多少讓人覺得他有點迂,而且他身為人臣,謹小慎微,缺乏個性,讓我覺得,他比之十爺都尚有不足。十爺豪放大氣,相處起來比他舒服得多,更別提老十三的體貼,老十四的聰明了。可蓉蓉的眼睛裏,似乎全天下,只有他這麽一個好男人,所以我不得不承認,緣分真是很玄妙的東西。

不管怎麽說,今天總算走出了第一步,下一步該怎麽走呢?太後!這是迫在眉睫的事。我和蓉蓉略一商量,決定去太後那兒瞧瞧。

午後天氣真熱,裹着這麽多層衣服,汗一層層往外冒。真不知道盛夏時該怎麽過。秋蕊和珠兒在幫太後扇着扇子,自己鼻尖上汗珠密集也顧不得擦,做宮女真不容易啊。

秋蕊平時話很少,做事勤快,和小桃也很要好;珠兒長的漂亮,可小桃似乎不喜歡她。我和她們接觸都很少,上次的禮物也都是讓小桃幫我送的。

總覺得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尤其,我又得到了太後的特別照顧,所以盡量少招惹她們。現在這兩天,想着要幫蓉蓉去哄太後,才覺得以後得要加強和她們的聯系,才能及時了解太後的想法。

“太後,您最近身體可好?”我和蓉蓉在和太後聊着家常。

“老了……”太後半躺在榻上,微微挪了挪,澀澤的扭扭脖子,我趕緊起身幫她捏捏脖子、捶捶肩膀,伶俐地說:“太後神清氣爽,春秋正盛,奴婢和蓉格格一直伺候您!”

太後拉我坐下,“來,歇着吧。你們的孝心我知道。哪能一直讓你們跟着我這老婆子。苦了你了,一直病着,日後一定給你找戶好人家。蓉兒……”太後頓了下,我和蓉蓉心裏一沉,“蓉兒不小了,該是找人家的時候了。”

蓉蓉急忙說:“蓉蓉願意一直跟着太後,求您成全。”

“這怎麽行啊?小孩子話!”太後說。

“是啊,蓉格格,女大當婚,太後,一定會幫你挑好的。”太後贊許的點點頭,我話鋒一轉,“不過,太後,格格這樣的身份容貌,怕是她自己挑的才更合心意?”

“恩,”太後看了我一眼,對蓉蓉說,“葉子說的也有理,上回我跟你提過老八的事,你見過他了嗎?”

“見過了!”蓉蓉低聲答。

“老八一表人才,滿朝上下再也難找,就這麽定下了吧!”太後邊說邊看向蓉蓉,蓉蓉的淚珠隐隐含在眼裏,“蓉兒,你不願意?”太後略有不悅。

“太後!八爺确實相貌出衆,文采了得,不過,……”我頓了頓。

“不過什麽?”太後追問。

“不過,似乎還是委屈了格格!”我大着膽子說。

“哦?”太後面含疑惑。

“八爺已經有八福晉了,那格格……”八爺再好,你舍得讓她去做側福晉?像太後這樣的人,和她說兩情相悅,估計說不通,她一輩子也沒兩情相悅過,可這身份地位,她們這樣的貴婦應該是很講究、很重視的。

太後伸了伸手,珠兒立刻遞上茶杯,太後吹吹茶葉沫子,輕輕抿了一口茶,半晌不語,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點頭:“恩,這個……”她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畢竟,蓉蓉可是她的親侄女,身份也金貴得很。

我抓緊時間趁熱打鐵:“太後,不如先緩一緩,您上次不是還說,想多留蓉格格兩年的嗎?您舍得格格?”

“恩,”太後輕輕點點頭,“葉子,你想事情越來越周到了,我沒白疼你。”成功!

“蓉格格,太後真疼你!”我輕輕推着蓉蓉。

“蓉兒謝太後,蓉兒一定盡心孝敬太後。”蓉蓉乖巧的說。

“太後,我昨兒聽了個笑話,講給您聽?”哄老人家我很有心得。

“好,說來樂樂!”

陪太後說了整下午,總算是任務初步完成,接下來主要是搞定李光地了。

晚上,我看了蓉蓉寫的情書,是我讓她寫的。太含蓄了,我提筆大大潤色一番,深情款款,讓他不動心也難,蓉蓉的臉漲得紅紅的,“這樣合适嗎?”

“我還嫌太含蓄,人家看不明白呢?”

“可……”

“別可了,再拖,你就是側福晉了!”我可是真心幫你。蓉蓉潔白的貝齒,咬緊紅唇,輕輕點了點頭。

一天忙下來真的好累啊,可一閉上眼睛,他的身影又飄了出來,唉,忙比閑好,一空下來,心裏就空空的。睡吧,明天還要想辦法把信送出去。

一大清早就出師不利,出門沒走幾步就和一個小太監撞到了,痛死我了,揉揉胳膊想罵人,他已經神色匆匆的跑開了,真是沒禮貌。

送信的任務卻很順利,下課後,我把李師傅拉到一邊,把信塞給了他,順利完成任務,就是不知道他看了後會有什麽反應。上帝保佑,希望他對蓉蓉也動了心。

第二天一早,我和蓉蓉就到了書房,不管怎麽說,這事今天該有些眉目了。蓉蓉緊張的像要昏過去,我勸她今天別來,可她堅持要來,這個清朝女孩比我想像中堅強。

我也很緊張,畢竟我第一次當媒婆,希望不是幫倒忙。

李光地從上課到下課,沒有半點表示,蓉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兩手死命擰着衣角,真怕她把衣角給扯破了。難道我的估計錯了,不是女追男、隔層紗嗎?難道我們花了這麽多功夫,還捅不破這層紗?

下了課,老十又纏着我,我以肚子餓為借口,甩開了他,然後快步去截住了李光地。

“李師傅,昨天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看了。”

“那你怎麽說?”我趕緊問。

“李某已有發妻!”

“這我知道,我是問你喜歡蓉蓉嗎?沒問你有沒有老婆。”

“李某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直接回答喜歡還是不喜歡?”我最讨厭拐彎抹角了。

“……”居然用沉默來回答,我幾乎有些憤怒,像蓉蓉這麽樣的可人兒,肯放下身份主動表白,他還想怎麽樣?就算不喜歡,也該給個準話,讓蓉蓉早點死心,現在這樣是什麽意思。

如果他心裏的答案不是我們想要的,蓉蓉能承受嗎?我慫恿蓉蓉争取自己的幸福,是不是錯了,畢竟這個年代,講究的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必須搞清楚。

“李師傅,蓉蓉自兩年前認識你,就對你念念不忘,如果你們彼此有情,我相信任何困難都可以克服,如果你有什麽顧慮,你可以說出來。”

“李某絕不敢亵渎格格!”

“李大人,我現在不和你讨論身份地位,我只想知道你對蓉蓉,有沒有感情?”我急了,有點咄咄逼人。

“……沒有……”這居然是答案,我來不及追問,已經看到李光地眼神有異,趕緊回頭,蓉蓉!她正從背後的假山石裏走出來,臉色慘白,搖搖欲墜。我不是讓她先回去了嗎?我不自覺地喊了一聲:“蓉蓉!”,蓉蓉應聲而倒,李光地飛速的跑過去扶她

他的心裏一定有蓉蓉。

我也跑過去,李光地已經把蓉蓉扶着坐正,低沉的焦急的叫着蓉蓉,我環顧四周沒人,但也未必安全,“把蓉蓉扶進書屋去休息。”李光地依言而行。

關上房門,蓉蓉還是皺着眉頭,半昏半醒,“要不要叫太醫?”李光地焦急的問我。

“你愛蓉蓉嗎?”

“葉子,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個?”

“不愛她,你就立刻離開!”我賭一把,他應該不忍心吧!

“我愛她,可我們……是不可能的。”他的臉上神色痛苦。

蓉蓉幽幽的說:“葉子,……葉子,讓他走,別,別為難他了……”李光地一把抓住了蓉蓉的手。

我靜靜的退出了書房,守在門口。

一柱香的功夫,蓉蓉走了出來,帶着幸福的神采,我知道他們有了共識。可我知道,問題遠沒有結束,我還要和李光地談一談,但今天已經沒時間了,下午還要去太後那兒。

第 16 章 (16)

尊尚且都不會這般對她言語,你是個什麽東西?想死麽?”

楚北陌聲音之冷,随着他的氣息蔓延,整個房間竟都覆了一層冰霜,結出了冰晶。

“楚、楚……北陌我、我好冷……”樓婉君修為跟他們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盡管楚北陌已然有所壓制,她還是承受不住,這會被這股冰寒之氣凍得直哆嗦,腦子裏嗡嗡的響。

“哼!”楚北陌收回手,渾身充滿恐怖的氣息悉數褪去,伸手一把将她給抱在了懷裏,給她褪去身上的冰寒。

“咳咳……”巫仲心中驚駭不已,落地之後大口呼吸,‘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楚宗主息怒,是巫仲有眼不識泰山!巫仲……”

“讓巫湛把赤月弓,以及他的《七絕箭術》送上門來,否則……本尊不介意滅了所有巫族!”

他抱着略微昏迷的樓婉君,聲音極寒不已,背對着巫仲冷聲道。

巫仲額頭冷汗都冒了下來,這兩樣……都是巫族至寶呀,這讓自己如何開口?

“另外,若是你再有旁的心思,本尊一定會讓你欲仙欲死,快活不已。”

他又頓了一下,聲音冷冽地說道,随後才抱着人離開。

072索要至寶

楚北陌抱着人直接回了墨宗,梓安見他臉色陰沉,小心翼翼問道:“樓姑娘是哪裏不舒服嗎?”

男人看了一眼床榻上睡着人,俊臉有幾分陰鹜之色,瞥了一眼梓安,走了出去。

“讓景川和博言去巫族一趟,巫湛手下的人需要本尊來給他調教一番,竟打小貓兒身上鳳靈的主意。”

他口氣森寒無比,本是想帶着人去尋一把好點的弓箭,今後再給她尋一把絕世好弓,卻不料被巫仲給破壞了不說,還當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逼迫她。

若是今日不是自己陪着她去,而是樓文淵那沒用的東西,只怕那巫仲早就得手了。

“什麽?!”梓安大吃一驚,旋即臉色陰沉了下來,心底有怒氣,這巫族的人真是不知好歹!

當初要不是主子助他們,只怕他們巫族早就絕種了,居然忘恩負義,将主意給打到樓姑娘身上,樓姑娘身上的鳳靈早就跟主子的龍靈結契了。

他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楚宗主不必差人前往了,巫湛自己過來請罪。”

不等梓安下去,就見容止帶着巫湛匆匆就來了,巫湛一身玄衣,長相俊美,年紀與楚北陌相仿,只是他左臉上有一道刀疤,給他平添了幾分野性的粗犷美感。

楚北陌前腳剛離開覓寶閣,巫仲就将事情的原委交代給了巫湛,巫湛心中雖然驚怒不已,卻也知道這赤月弓是怎麽也保不住了。

楚北陌于他有恩,并且他也深知楚北陌的性子,若是他不将赤月弓交出來,只怕巫族是真的會有大難。

男人聞聲,那張英俊完美的面龐上依舊冷峻,背負着手,烏黑的眸底露出一抹鋒銳的寒芒,聲音極冷:“若是你無力掌控巫族,本尊不介意抽點時間來給你指點一二。”

巫湛心中苦笑,若是真讓你去指點一二,只怕整個巫族都要人仰馬翻才是。

“你還是饒了我吧,巫仲哪裏知道樓姑娘是你的人,不然給他幾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去招惹的。”

楚北陌冷哼,抿唇不語,他出手救了樓胤的事情,除了樓婉君他們自己之外,是沒有人知道的,加上後面墨宗也處理一下,沒有人知道她跟墨宗的關系倒是也正常的。

“難道巫族不知道本尊在找鳳靈?”他反問,對巫湛這個理由十分不滿意。

巫湛嘴角一抽,有些語塞,半晌才道:“誰知道你會看上樓姑娘呢,那青陽宗的青穎姿她不才是貴女嗎?之前也沒見你動過心思,別說是他,我都不知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

楚北陌斜睨他一眼,臉色依舊冷峻,道:“東西拿來。”

巫湛一陣無語,這好歹也是他們巫族的寶貝,他就不能稍稍尊重一點麽?不過這話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并沒有說出來。

“這是《七絕箭術》的拓本,至于赤月弓,你是知道的,這麽多年了,巫族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拿得起來,我可沒辦法給你帶過來,你得讓樓姑娘親自跑一趟巫族。”

巫湛笑着說道,見他臉色沒有那麽陰鹜,這心頭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楚北陌聞言,也沒再理會他,而是輕哼了一聲,心中也想着辦法,那赤月弓是巫族的至寶,是第一代巫族族長所用法器,傳至今日,已有數千年的歷史。

自從第一代巫族族長死後,那赤月弓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拿的起來了,那弓有靈性,非它承認之主,否則絕對拿不起來。

巫湛見此很是無語,不過好在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樣子,倒是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等樓婉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她腦袋依舊有些發疼,之前楚北陌身上釋放出的那種恐怖氣息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橫亘在她的心頭。

“可還有哪裏不适?”楚北陌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樓婉君下意識就縮了一下。

男人深邃的眼眸微斂,手中端着一只白玉碗,就這麽垂眸看着她,半晌才道:“樓婉君,我說過你不需要害怕我。”

樓婉君嘴巴嗫嚅了一下,她這是本能反應好嗎?她一早就知道楚北陌的修為不簡單,但卻也沒有料想到他只是釋放威勢而已,自己就能被壓制得昏厥過去。

難怪他總說自己太弱,自己這樣的實力在他看來是真的很弱。

“我……才不是害怕你!”死鴨子嘴硬,她發誓她只是害怕他身上那種威勢而已,絕對不是害怕他!

聞言,男人嘴角微翹,露出一抹弧度,将那只白玉碗遞給她,裏面銀白色晶瑩的液體,嗅着源力十分濃郁。

“你源魂太弱,修煉的源魂法門可有?”他詢問,若是她的源魂足夠強大,就算是今天遇到自己這樣的威勢,她多少也能堅持一會兒。

樓婉君想到《六道天紋圖》,正是修煉源魂的觀想之法,只是這段時間她太忙,就沒怎麽好好修煉,所以進展很緩慢。

“有,怎麽了?”她詢問,心中有些心虛。

“修煉源魂法門,一定要讓法門成為你的本能,即使是睡着,你也能觀想修煉,你懂?”

楚北陌提點她,看了她觀摩一晚上的源紋,他當然知道她肯定是有觀想法門的,只是這修煉的方法不對。

果然,樓婉君面露疑惑之色,“睡着了還如何觀想?”

“你的意志力太差,不是老嚷嚷着自己要變強大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楚北陌瞥了她一眼,俊臉上故意露出幾絲嘲諷之色。

樓婉君果然黑臉,攥緊了拳頭,又瞧不起她!

不過她心中卻認同了這個說法,若是她連這點都做不到,她是真的很沒用了,一想到今天他只是釋放威勢而已,自己就被壓制得昏厥,她就覺得憋屈。

樓婉君沒再嚷嚷,而是開始自我反省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重生之後,似乎……都是楚北陌在一直提點自己,而自己似乎也越來越依賴他。

若是有一天自己身邊沒有了楚北陌呢?自己在危險的時候沒有了楚北陌庇護呢?

想到這些,她心頭就涼了半截,有些惱恨自己的懶散,她就是太過于依賴楚北陌,導致自己對修煉居然沒有重生時那般認真和執着。

樓婉君心頭陣陣發寒,幸好,今日楚北陌又給自己上了一課。

073赤月寶弓

一滴不剩地将白玉碗中的晶瑩液體喝了下去,樓婉君只覺得渾身通體舒泰,腦袋先前的漲疼也逐漸消失。

“楚北陌,謝謝你。”她十分認真地開口,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就如星辰一樣明亮。

重生以來,給了自己最大幫助和支持的就是他,她不清楚楚北陌為什麽要這麽幫着自己,或許是因為他真的需要借助自己的鳳靈療傷。

或許從一開始她是有那麽一點害怕他,甚至提防着他,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她越來越明白自己跟楚北陌之間的差距。

尤其是今天,她才真正地明白,為什麽楚北陌總是嫌棄自己太弱,跟他比起來,自己真的太渺小。

而自己呢?就依賴着他的庇佑,将修煉一點點的落下,劍法不練,法門不修,倒是總關心那些亂七八糟的瑣碎事情。

樓宗又如何?青陽宗又如何?若是自己不足夠強大,又如何能讓他們難堪?

自己總是口口聲聲念叨着要收拾他們,卻一邊又不好好修煉,空有一腔的理想,卻沒有實踐。

楚北陌聞言,知道自己這番故意所為已經點醒她了,他的貓可以偷懶,卻不可以堕落。

“嗯,沒事了就趕緊起來,帶你去拿一把好弓,這是《七絕箭術》,遠在《小七道寶術》之上,好好練。”

一邊說,一邊将《七絕箭術》的拓本丢給了她。

樓婉君心頭微動,看着他的側臉,有一種恍然,自己與他,似乎就像是塵埃與神祗之間的差距。

心底隐隐有一股不甘與不服湧上心頭,想到前世種種,她怎能如此安于現狀?

“我會的。”她點頭,将《七絕箭術》收進了源戒之中。

楚北陌喚來墨狼,帶着她兩人就到了巫族現居的地方,一處如世外桃源的山脈中。

“我還以為你會明天才來。”巫湛這才回到巫族沒有多久而已,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見楚北陌帶着人過來了,不由得一陣無語。

樓婉君也見到了巫湛,只覺得他生得也是十分俊美,只不過比起楚北陌這個妖孽來說,還是差了那麽一些。

巫湛打量了她數秒,面上露出笑意:“這位就是樓姑娘吧?在下巫湛,今天巫仲的事情真是抱歉,我已經懲罰他了,還望樓姑娘不要記挂才是。”

樓婉君有些發愣,旋即像是明白了過來,楚北陌是認識覓寶閣的老板,這老板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巫湛了。

随即她點點頭:“自然不會。”

她有些懵,既然是認識的,這家夥幹嘛今天要發那麽的火,還釋放那麽可怕的威勢。

“如此我們走吧?”巫湛點頭,見楚北陌那張冷峻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要是再跟樓婉君再多說兩句,只怕他連自己都呀要一塊收拾了。

“過來。”楚北陌見她傻愣地站着,轉眸看着她喊了一句。

樓婉君回神,立即小跑了過去,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原來那個巫仲是巫湛的人,頓時心頭沒有好感。

巫湛瞧出她的警惕,只覺得無奈,沒有多說什麽,帶着楚北陌和她上了一條蜿蜒的小路,來到了一座塔前,這塔看起來有些歲月了,上面的牆磚都染上了一層翠綠的青苔。

只見巫湛在掌心劃了一道血痕,再灌注源力,将那塔門給打開,她只聽得厚重的一聲悶響,像是鎖鏈斷開的聲音,緊接着這塔門發出刺耳尖銳又悶響的聲音,緩緩打開。

“走吧。”巫湛回眸看了兩人一眼,繼續帶路,順着塔裏的石梯向上走。

足足爬了快有小半時辰的時間,三人才來到了塔頂,塔頂很空曠,這裏只有一座大殿,四周的牆壁上是精美的壁畫,四周還擺放着一些瓷器之類的,看起來有點像是祭壇似的。

巫湛随後在牆體上摩挲了一陣,暗門的聲響将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只見一方赤紅色如火雨瑪瑙一樣的四方桌子從暗門裏出來,桌子上放着一把絕世好弓。

那弓約莫有一米半左右寬,渾身散發着攝人的氣息,一看就是知道是件罕見的寶物。

這弓通體火紅晶瑩,像是用某種源獸的骨骼給打制而成的,隐隐中都透着一股極強的能量波動。

這弓沒有弦,但是弓身卻是極其完美的弧度,猶如一輪赤紅色下弦月,樓婉君不由得看得兩眼發直。

“這是我族至寶赤月弓,若是姑娘能拿的起來,此弓歸姑娘所有。”

巫湛看了樓婉君一眼,又将視線落到了赤月弓上,聲音悠悠地說道,眼底透着幾許無奈之色。

按理來說,這是他們巫族的至寶,但是全族上下,包括自己,就是沒有人能夠拿得動。

唯一一次微微有些顫動的,就是自己小妹試過的一次,可是再之後無論巫淩再怎麽試,此弓就是紋絲不動。

聞言,樓婉君先是詫異了一下,而後擺手道:“那怎麽行,你都說了這是你們族的至寶,我若是拿走了,這不是等同于殺人放火嗎?”

家族至寶,家族法門,被外人奪走,就等同于取人性命,這樣的事情是她是不會做的,除非是對方先惹惱了自己,那就不一定了。

巫仲今日的言語雖然有逼迫之意,但是既然已經道歉,又是跟楚北陌認識的,自己也沒有那麽矯情,不至于咬着人家不放。

“無妨,樓姑娘你盡管試,若是能拿走,我族上下絕無二話,也不瞞姑娘,早在前幾天楚宗主就跟我說了,會過來試一試此弓,本來巫仲犯錯,也是他咎由自取,今後覓寶閣會注意的。”

“況且此弓蒙塵已有很長的歲月了,見證了我族的繁華衰落,我族上下的人都試過了,沒人能拿得起此弓。”

“姑娘與楚宗主相識,楚宗主于我有大恩,就算樓姑娘得此弓,也不算是給外人。”

巫湛心頭倒是微微有些贊許,這樓姑娘的性格倒是真與那一般的女子不同,又是鳳靈……看樣子楚宗主也總算是有他自己想要的人了。

樓婉君聞言,也有些傻眼,這全族上下都拿不動那是什麽鬼?頓時就朝楚北陌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074絕世傳承

“試試也無妨,拿不起來可以再去找別的。”楚北陌開口道,赤月弓确實是一把絕世好弓,他也跟巫湛提過,不過倒是并未想現在就讓她嘗試的,因為她的源魂太弱。

但是今日巫仲的做法惹怒了他,加上剛才給她喝了東西,源魂不會受損,可以一試。

樓婉君有些發愣,目光看向那赤月寶弓,眼神中也有些火熱,此弓無弦,并且這獸骨應該是用的某種很強的源獸獸骨煉制的,本身還具有那源獸本身強大源力能量,想要是需要動用源力凝聚氣箭的。

如此一來不僅能夠磨練自己的源魂,也能練習箭術,倒是一舉多得。

“那我……就試一試?”她目光游移在兩人之間,見兩人都是鼓勵的眼神,一邊咽了咽口水,一邊朝那赤月寶弓走了過去。

只見她才走過去,那赤月寶弓就像是有某種感應一樣,竟嗡嗡地發出一圈又一圈赤紅的光芒,十分耀眼。

樓婉君有些傻眼,這是個什麽情況,回眸一看,也見巫湛與楚北陌也有些發愣,顯然兩人也沒有料想到這樣的情況。

“罷了。”樓婉君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氣,旋即伸手搭在赤月寶弓的弓身上,嗡的一聲,那寶弓竟一瞬像是活過來一樣,嗡嗡地震顫,強大的能量輻射出去,一股灼燒般的熱感襲來,驚得樓婉君就要将這寶弓給丢下。

但是此弓就跟長在她手上似的,不斷地轟鳴發出陣陣能量波動,像是很激動似的,緊緊地貼着她的手不放開。

“啊……楚北陌我的手好疼!”樓婉君大汗都下來了,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整條手臂就跟燃燒了一樣,渾身也跟着滾燙,掌心傳來一陣一陣蝕骨劇痛,她覺得自己的手掌都要融化了。

“動用你的鳳靈抵抗!”楚北陌沉聲,眼底飛逝一抹驚喜之色,她總是能讓自己感到驚喜。

“這……”巫湛也是驚異,瞪大了眼睛,感到無比的震驚。

這把寶弓,在先祖死後,也仿佛也失去了靈魂一樣,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的異象。

樓婉君不敢怠慢,直接洩開源府,動用源力将源府裏的鳳靈給牽引出來。

嗡嗡……

這下子這寶弓就更加興奮了,一直不斷地震顫個不停。

樓婉君腦門刷刷地冒着汗珠,只聽得一陣源力波動的聲音,轟的一聲,鳳靈沖體而出,一只神聖、通體赤紅的火鳳之靈出現在大殿之中,那寶弓興奮至極,轉瞬脫手而去,與火鳳之靈追逐。

樓婉君這才看着自己的手掌,火紅得可怕,連骨頭幾乎都被灼燒成透明的,就跟燒紅的鐵塊似的,險些就要融化了。

“果真這赤月寶弓是用的火鳳之骨煉制而成的……”看着一鳳一弓歡鳴,巫湛喃喃說道。

樓婉君聽罷,只覺得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下意識就看了一眼楚北陌,難道他是知道此弓的材質,所以才帶着自己來的嗎?

大殿裏的轟鳴很快就沉寂了下來,因為釋放鳳靈,需要消耗她極大的源力,就這麽幾瞬的時間,樓婉君感覺自己的源府都快要跟枯竭了似的,不得已将鳳靈給收回到源府中。

那赤月寶弓也随着落在她的手掌中,下意識的樓婉君就想要丢開,因為這股灼熱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巫湛見此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巫族的弟子有多少人都想要得到這赤月寶弓,這姑娘居然還嫌棄。

那寶弓像是受到打擊一樣,懸空嗡嗡地震顫不停,像是在抗議似的,樓婉君看得無語,眼神有些幽怨,看向了楚北陌。

這弓這麽燙,別說是用來殺敵了,她估計還沒凝聚氣箭出來,自己就先被燙死了。

楚北陌嘴角抽了一下,旋即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修長的指節在她掌心一劃,一陣刺疼惹來樓婉君一陣怒瞪,正想要罵這男人的時候,那寶弓就迎了上來,将她掌心的鮮血給汲取了個幹淨。

而此時她源戒中的拿柄鏽劍也嗡嗡作響,轟的一下沖出了源戒,直接貼在她的掌心汲取鮮血。

樓婉君大怒,這些确定是法器而不是邪器嗎?一個一個地都要汲自己的血,只一瞬的功夫她就覺得有些暈。

楚北陌蹙眉,目光掃了一眼那鏽劍,化掌為爪将那鏽劍給抓了起來,兩指在那鏽劍上敲打,一陣源力波動,鏽劍上面斑駁的鏽鐵一瞬跟塵埃似的飛落下來,露出鋒銳的劍身。

只見此劍約有三尺長,劍身窄小而鋒利,上面可見祥雲光華,劍身猶如美玉那般晶瑩,沒有一絲瑕疵,是一柄絕世好劍!

“這……雲水劍!”倏地巫湛眼眸發光,怔怔地盯着那綻放光華的雲水劍,眼底滿是震驚之色。

而此時那赤月寶弓汲取樓婉君的血液之後,一身強大的氣息剎那間收斂,除了那晶瑩如琉璃般的弓身之外,倒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了。

本來樓婉君是想要詢問那什麽勞什子的雲水劍的,但是她掌中拿着赤月寶弓,忽的她腦海中湧現一部武技秘訣,猶如《六道天紋圖》那樣在她的腦海中一樣清晰。

樓婉君直接就被迫盤腿坐下,進入冥想狀态,腦海中那箭法一遍又一遍地重現,并且一招一式,都清晰無比,強迫着她的源魂跟着修煉,這是箭法!

“別讓人上來打擾她!”見此,楚北陌深邃的眸底飛逝一抹訝異之色,轉頭對巫湛說了一句。

巫湛點頭,面帶凝重與驚喜之色,難道族中傳言是真的?赤月寶弓內果真有先祖的傳承嗎?

樓婉君無感外界,像是被禁锢在一方黑暗無邊的天地之中,她的眼前,就只有數道如琉璃鑄成的人形,每一個人手中都握着長弓,在練習箭術。

她正疑惑着,耳邊就聽見楚北陌的聲音:“無論你見到什麽傳承,都必要好好跟着練習。”

有楚北陌這一提醒,她才番悟過來,只是心頭一動而已,她手中也跟着多了一把長弓,一邊觀看,一邊跟着練習,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075吃個試試

一連七日,樓婉君就被禁锢在那一方天地中不能出來,從一開始的強迫練習箭法,直到最後是她自己一邊領悟,一邊練習。

咻!

凝源成箭,赤紅晶瑩,夾帶着火焰的透明的氣箭落在無弦長弓上,她面色冷酷,英姿飒爽,手中氣箭猛地飛射而出!

砰砰砰!

這一方天地裏專設的靶子三道齊碎,一箭分三,練至大成,可一箭萬發,專注一箭,威力更甚,乃至傳說中那般獵日都有可能!

這是她多日來苦練得到的結果,然而她卻并不滿足于此, 再次凝箭射靶,她烏黑的眼底滿是淩厲之色,左手持弓右手凝箭,轟的一聲,赤紅的氣箭以破竹之勢飛射而去!

砰砰砰砰砰!

這一次是五靶連碎,樓婉君嘴角露出一抹還算滿意的笑容,然而她并未敢就此停歇下來,依舊與那些琉璃人比箭,反複練習,一晃又是三日過去了。

等樓婉君再一次射箭而出時,是十八個靶子連碎,樓婉君喃喃自語:“還得需要多加練習,分箭過多,威力還是分減了不少,若是十箭,威力要遠比這十八箭威力更甚。”

她話音剛落,圍繞在她四周的那些持弓練箭的琉璃人消失,這一方天地轟然崩塌,轉瞬蕩然無存。

樓婉君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酸疼劇痛無比,擰着眉頭:“好疼……”

楚北陌聞聲,剛上前她就昏厥了過去,倒在他懷裏,轉瞬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楚北陌無奈,将她抱了起來,嘴角露出一抹弧度,深邃的眸底飛逝一抹心疼之色,他的貓,也該是這般堅韌的。

這一覺,樓婉君睡得昏天地暗,足足又睡了兩日,她才醒過來,主要是被餓醒的。

“楚北陌……”一睜眼她就見到楚北陌斜靠在貴妃榻上拿着書卷,姿态慵懶又尊貴,樓婉君只覺得自己餓得眼花,感覺自己的腸子都可以被胃給吃了。

“醒了……”

“楚北陌!我要吃東西!吃好多好多的東西……”不等楚北陌問完,她就一把抓住了楚北陌的手,忍着沖動沒咬下去, 擰巴着一張俏臉幾乎是吼出來的。

楚北陌點頭,朝屋子外看了一眼:“讓廚房送東西過來。”

樓婉君餓得眼眸都冒着綠光,坐在床上焦躁得不行,緊緊地盯着楚北陌,那目光就好像是在思量要從哪裏下口似的。

楚北陌還是頭一次見她露出這樣赤裸裸,帶有極強侵略性的目光,下意識的竟頭皮一緊,連帶身體某個較弱的地方都是涼飕飕的。

“楚北陌……人肉是什麽味兒的?”樓婉君忽的問道,還不忘舔舐了一下她鮮豔的紅唇。

楚北陌頓時黑臉,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眼眸地深處斂着寒芒,口氣極其冷酷道:“樓婉君你敢吃一個試試?!”

樓婉君頓時瑟縮了一下脖子,冒着綠光的眼眸清淨了幾分,撇了撇嘴巴,無辜道:“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嘛……”

“你見過高等智慧物種同類吃同類的嗎?”楚北陌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鄙夷和嫌棄。

樓婉君頓時語塞,自動腦補了畫面,旋即惡寒了一下,感覺有些惡心,自己真是餓瘋了,怎麽會好奇這種惡寒的事情呢?

等了快半個小時左右,總算是有食物送來了,但絕對不是家常的做法,而是幾個人擡着一個巨大的盤子,盤子裏是剛剛烤好,新鮮出爐的源獸烤肉。

烤肉黃澄澄的,帶着些許焦黃,香氣四溢,頓時整間屋子都是香噴噴的。

樓婉君猛地咽了一下口水,雙目圓瞪,幾乎是以飛的速度蹦到烤肉跟前,嗅着香氣,險些就将自己的舌頭給吞了。

旋即也顧不得燙手還是不燙手,抓起一塊金黃燦燦的烤肉撕了下來,香氣撲鼻,源力充沛而濃郁,張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鮮嫩多汁,入口即化,她恨不得一口就将這烤肉整盤給吞下去。

楚北陌看得無奈,好在她是修士,有源力扛着,不然這普通人要是餓上十天半個月的,估計早就涼了。

整整一整只差不多有水牛一樣大的源獸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被樓婉君給吃得幹幹淨淨,口鼻之間噴着源力霞光,嘴裏鮮香四溢,吃得大汗淋漓,一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嗝~~好飽~~”

吃飽喝足,精神充沛,樓婉君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飽嗝,摸着自己的肚子,只覺得滿足,一雙烏黑的眼睛都要眯成了月牙兒。

巫族的幾個侍女看得咂舌不已,這飯量……真是驚人啊,還有,這可是金身層次的源獸……那麽強大濃郁的能量,她居然一邊吃一邊吸收。

樓婉君靠在椅子一會兒,腦子才開始逐漸正常‘運轉’,看着這有點陌生,建築很特色的房間,樓婉君頓時朝他看了過去,問:“我們還在巫族嗎?”

見她又‘活’了過來,楚北陌丢了個醇厚的鼻音給她,半晌又道:“你入定了十日,又睡了兩日,算起來,已有小半月的時間了。”

“什麽?!”他此言一出,刺激得樓婉君差點就跳了起來,一張小臉焦急,嘴裏念叨着:“完了完了……爹娘估計要急死了。”

“楚北陌!我們回去吧!”她猛地擡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楚北陌看了她一眼,示意巫族的人出去,一臉認真地看着她道:“得了人家的至寶,又得了人家的傳承,你就一點表示也沒有?”

樓婉君一愣,這才想起來好像是這樣的,雖說是并不是自己樂意的,但這些東西也的确是巫族的,自己就這樣拿走,确實不禮貌,也會讓楚北陌難做。

要不是有他在,自己也不會得到這樣逆天的傳承和這樣的至寶,随後從源戒中拿出那拓印的《七絕箭術》修修改改半晌,又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才道:“可以了,這樣的《七絕箭術》他們能夠練至大成,絕對可以碾壓同級別高手了。”

并非是她不願意将所得到的傳承箭法寫出來,而是就算是自己寫了,巫族的人可能也沒有辦法修煉,因為他們沒有火鳳之靈。

楚北陌聽出她這話的門道,便問了一句:“可是有所限制?”

樓婉君點點頭:“我所得的傳承是專門為火鳳之主量身定制的,我即使是寫下全部的,巫族的人也無法完整修煉的。”

076看他笑話

聞言,楚北陌點頭,不過也這說明了為什麽巫族的人無法拿得起赤月寶弓了。

火鳳之靈,這是有限制的,想來巫族的先祖曾是火風之主,否則也不會有這樣逆天的武技和至寶了。

巫湛聽聞樓婉君醒了,就匆匆過來看,樓婉君便将那本修改好的《七絕箭術》遞給了他,簡明扼要說了一下自己得到的傳承,也順帶解釋了為何他們駕馭不了赤月寶弓的原因。

“原來如此……究極原因在此,不過赤月寶弓能重見天日,也算是我巫族一大幸事了,也多謝樓姑娘能不吝對《七絕箭術》的提點。”

巫湛恍然大悟,雖覺得有些可惜,卻也并沒有有太多的不舍,倒是感嘆甚多。

“是我應該多謝你們才是。”樓婉君有些不大好意思道,這赤月寶弓雖然有限制性條件,但是這樣被自己給拿走,還有些不大意思的。

“樓姑娘客氣了,先祖的至寶能重見天日,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巫湛淺笑着說道。

樓婉君只是淺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就算自己現在想将那赤月寶弓還給他們,也都是不可能了的,那寶弓飲了自己的鮮血,等同于重新認主,除非自己死了,否則那寶弓是不可能會還給他們的了。

“南弦過幾日應該會回來了。”楚北陌看了一眼巫湛,忽的開口說道,旋即目光又落在了樓婉君的身上,嗓音低醇如美酒問她:“吃飽了麽?”

樓婉君臉頰微微泛紅,略顯嬌憨地點頭,旋即想到自己出來有小半月的時間了,臉色又白了,“我們可不可以現在回去?”

巫湛聽聞楚北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很高興了,本來他也沒過要讓樓婉君交出傳承的,但是這《七絕箭術》卻被樓婉君修改完善,這已經是很大的驚喜了,他自然是不會攔着兩人的。

“嗯。”男人丢了個鼻音給她,一手背負着,一身绛紫色的錦袍着身,将他完美健碩的身姿展現無遺,他是個極其優秀的男人。

不知為何樓婉君心頭一跳,發覺自己最近總是經常能被楚北陌的一舉一動給吸引過去。

“哥!是誰将赤月寶弓拿起來了!?”

正當兩人要離開的時候,樓婉君就聽見了一道清脆的女音闖進耳膜中,緊接着一道俏麗的身影出現。

只見那女子一身刺繡墨色衣裙着身,服飾極具巫族特色,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而小巧,肌膚不似一般女子那樣白皙,反倒是健康色麥色肌膚,顯得她英氣十足,是個很靈動的女孩。

“楚哥哥?!你也來了!”那女孩本來目光是落在巫湛身上的,但是楚北陌這妖孽是注定無法讓人忽略的,巫淩一眼就見到了楚北陌,幾乎是三步并做兩步到他跟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猶如琥珀瑪瑙似的,很是神采。

“你是誰?!”不等有人說話,巫淩眼神淩厲又警惕地盯着樓婉君,似乎有些敵意。

巫湛見狀,不由得扶額,自家小妹的心思他當然是明白的,但是楚北陌是什麽人呀?根本就不會看上她的……

“巫淩不得無

第 20 章 彙聚有期(上)

(更新時間:2003-6-1722:35:00本章字數:7173)

隔日,琉璃在驚呼中醒來。

昨天晚上當薩摩說完了“故事”已經是淩晨了,兩人因此窩在小小的床上睡着了。這床對琉璃來講是剛剛好了,但是加上了身高抽長的薩摩之後卻顯得太小了,因此,薩摩讓琉璃躺在自己懷中,就這麽睡去。

但不知怎的,薩摩卻又早早就醒來了。他許是在風眼裏睡太多了,精神好得不得了。但看着睡得香甜的琉璃,不忍心驚醒她,因此只得躺在小床上發呆,心中規劃着該如何給父母一個驚喜。

天色近午,薩摩想着琉璃也該醒了,正打算叫醒懷中的睡美人,熟悉的腳步聲卻由屋外傳來。

原來這時宇瀚夫婦屋前屋後的事全都忙完了,按照四年來的習慣,又來到琉璃的小木屋,一方面探視女孩,一方面也問問風眼的最新動态。兩人正在奇怪一向早起的琉璃怎麽到了這時候還關着門不見人影。

他們推測琉璃可能到附近的林子裏去了。因此,順手推開輕輕掩上的木門,看到的竟是琉璃睡在一個大男人懷中,這一看又怎不叫他們大驚?!

薩摩早就發現有人在屋外徘徊,但他也聽出那是父母的腳步聲,因此他只是等着父母開門給他們一個驚喜。

“爹爹、媽媽早!”薩摩眨着淘氣的眼神,主動招呼。

宇瀚夫婦見床上的大男孩大剌剌向他們打招呼,愣了一愣,随即,他們發現了!爹爹?媽媽?兩人驚訝地看着床上大男孩露出的金色眼睛。這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啊!

“薩摩?!”兩人驚呼。

驚叫聲剛落,就見靈珊眼淚馬上潰堤,嘩啦啦地流了滿臉。

“……薩摩……你可想死媽媽了……”靈珊顧不得薩摩還躺在床上,懷中還躺着一個女孩子,走上前去,一手攬住薩摩的頭,鬥大的淚珠一顆顆掉在薩摩的臉上。

“…對不起……媽媽。”薩摩輕聲道歉。

“以後,不要這樣……沒說一聲就走……又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媽媽怎麽…放心的下啊……”靈珊抽抽答答地叮咛。

薩摩不語,只是輕輕點頭。

這時,宇瀚也走了過來,溫柔地拍拍妻子的肩膀:

“好啦,兒子回來就好了!別哭了。”話雖這麽說,但是宇瀚的眼中也不自禁地閃動着淚光。

此時,琉璃已經醒了,坐起身,睜着迷蒙的大眼睛,看到這副“感人”的親子相逢圖,眼中也不免淚珠滾動。看到摩哥哥和父母重逢了,她總算放下了心頭的一顆大石。幸好……一切都安好……。

“咦?!”就在溫馨的氣氛中,驚呼聲又起。

原來此時薩摩也跟着琉璃坐起身,露出了另一邊紫色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麽了?”靈珊急着問。

“什麽怎麽了?”薩摩不解。

“你的左眼是紫色的!”宇瀚解釋。

“咦?!”薩摩一驚,拿起床邊小桌的晶石一看,真是紫色的!

相對于大驚失色的三人,琉璃反而沒什麽反應。那紫色的左眼她昨晚就看到了,但是對她來說,薩摩的眼睛變成什麽色都沒關系,因為他是她的摩哥哥!她自然知道紫色眼睛是魔鬼的顏色,但是,摩哥哥就是摩哥哥,就算是魔鬼也是她的摩哥哥!她不在意!

薩摩心思一轉,随即知道問題出在體內很有“個性”的兩股力量!看來,問題好像還沒完全解決啊!薩摩苦笑地想。

※※※

模裏邦聯獸人共和

模裏邦聯有一條大河,叫騰格裏河,由北往南,縱貫模裏邦聯中央偏西。大河西部主要是獸人的活動區,更西一點到碎島海域則是揭開神秘面紗的矮人們居住的地方。大河東部主要是龍人和龍族生活的領域,局部地區有一些零星分布的獸人村落和人族村落。

不同于大河東部林木蔥郁的景象,大河以西的森林顯得稀少多了。這裏有超過全世界80%的獸人居住,村落密布,他們自稱為“獸人共和”。

獸人沒有國家,只有部落。他們有一個唯一的城市──都橫市,以土磚砌成的城市住着各系獸人推舉出來的王爺,這些王爺代表他們争取福祉。而其他部落則像是衆星拱月般圍繞着都橫市。不同系的獸人隸屬于不同部落,甚至同系的獸人也會因為歷史背景或一點小小的特征差異分成兩個甚至多個部落。

由于獸人好戰的天性使然,部落間的争執時有所聞,個人間的挑戰更是層出不窮。戰鬥、挑戰幾乎成了獸人們生活必須的調劑品。

部落的命名很簡單,獸人的特征加上方位就成了部落名。

獸人共和偏南的南虎部落中有一座酒館,酒館規模相當大,算是附近各部落中最大的。這也是南虎部落最驕傲的地方。許多部落的人得了空總要到南虎部落的酒館繞上一繞。

酒館老板是一個年過八十的虎系獸人,叫嘎巴。

嘎巴不是南虎部落的人,事實上十年前他才到南虎部落來。可是,因為他的勇猛,折服了部落的成員,讓他們接受他。後來,大家都知道,嘎巴是東虎部落的勇士,曾經跟龍人交戰不下百場,他的身上有龍人戰士所留下來的傷口,嘎巴老是驕傲地展示這些傷口,然後對着所有獸人說:“沒跟龍人打過就不算勇者!”。

十幾年來,兩族隔着騰格裏河對峙,沒有戰事,嘎巴也離開戰場來到南虎部落,開了這家酒館。嘎巴很喜歡這裏,因此留了下來,雖然,他還是常将一句話挂在嘴邊:“要是跟龍人打開了,俺還是要去的。”

這天,嘎巴一如往常在陽光露臉的時候就開了酒館門。因為,總是有一些早起的人喜歡到這裏吃些簡易的早餐──兔肉。

門才開,一個正值壯年的虎系獸人便走了進來,咧開嘴笑。兩根小巧可愛的虎牙放在粗犷的大臉上顯得很不搭調。

嘎巴認識他,他是南虎部落部落長的兒子,西窟,以前都在都橫市跟着南王巴托學習。部落長準備讓他滿六十歲時,角逐虎系王爺的位置。現在西窟才三十歲。相對于獸人平均兩百五十年的壽命,西窟現在還太年輕。他回來部落只是以“視察”名義做短暫停留,過幾天就要離開。

“西窟,還是兔肉嗎?”嘎巴拉高聲音問。

西窟點點頭:

“你們的兔肉比西邊的好,我吃上瘾了。”

嘎巴笑了起來,拿出了兩壺酒擺在桌上,驕傲地道:

“那是當然了!西邊只懂用養的,我們可是特別讓它們滿山跑,這肉吃起來當然特別有嚼勁。”

正說着,門口哪扇活動小門又被推開來,一個滿頭雜亂紅發的壯碩少年大步走了進來,嚷嚷着:

“嘎巴!老子要吃兔子!”

光聽聲音,嘎巴就知道誰來了,只有他才會人未到聲先到。這人就是部落裏唯一的外族客人──龍人漢斯。

漢斯精斥着上身,下身只用一條約莫60公分長的獸皮纏裹着。一進門就大馬金刀地坐在櫃臺前的椅子上。光看那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嘎巴就知道,這個龍人一定又接受了某個訓練,忙和了好一陣,剛完成還來不及休息就又趕到這裏準備祭祭五髒廟。

“傻大個,你又做什麽去了?四五天沒見你了。”嘎巴手邊忙着,嘴裏也忙着招呼。

紅發少年抓起桌上的酒瓶先是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酒,接着痛快地呼了一口氣:

“長老要老子去跳格子。”

嘎巴呆了一呆,不過,他也不追問,因為漢斯口中的長老每次派的任務都很奇怪,老是把漢斯累得像條死狗一樣。像是上一次,他們長老竟然要他去騰格裏河數人頭。漢斯忙了一整個禮拜才完成任務。一開始,他還會想問清楚究竟是什麽任務,後來發現,這個傻大個自己也傻傻的不知道自己在幹啥,他問他一點用也沒有。

于是,嘎巴只是笑着拿出兩壺酒,擺在桌上。他知道眼前這兩個人都是無酒不歡的人。

“這次你跳了多久的格子?”随口問。

漢斯彎着手指頭數,好一會才道:

“跳了四天,數得老子頭昏眼花的。”

這時,活動小門又開了,走進了幾個獸人,一邊打喝欠一邊努力睜開眼睛。迷蒙的雙眼一見到酒館裏坐了一個紅發少年立時瞪大,然後呼呼喝喝地跑到外面去,吆喝起來:

“傻大個來啦!要玩的快來!”此話一出,許多角落開始出現呼喝聲,接着,一個個獸人陸陸續續湧進酒館,酒館頓時熱鬧起來。

一旁的西窟聽到這樣的“宣傳”,又看到這樣的結果,不解地看着嘎巴。他印象中,這些人還沒這麽狂熱過。

嘎巴好笑地看着一群期待的人,解釋道:

“你不知道,傻大個是這裏的紅人,我這店裏的活招牌。人人等着和他拼酒、打架,其他人也等着下注哩。每次傻大個一來都是這個樣子。就連其他部落的人都會特別跑來。”

紅發少年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呵呵笑了起來,轉頭看到西窟,眼神突然發亮。抓起酒瓶,對着西窟高高舉起:

“我們,喝酒!”

聞言,嘎巴呵呵笑了起來,其他獸人也歡呼起來,團團把兩人圍住。這是獸人邀酒的方式,不接受的通常會被視為懦夫。西窟當然不是懦夫,而且,獸人對喝酒也實在很有一套。于是,西窟也抓起桌上的酒壺,高高舉起:

“喝酒!”

嘎巴見狀,連忙搬出了二十幾壺酒,每一壺都很大。依他的經驗,等他們喝酒喝到可以交手時,差不多總共會用掉二十壺酒。于是,就在獸人們紛紛下注時,西窟和漢斯的酒賽開始了。

這一喝,就喝到近午。嘎巴一邊數着酒瓶,一邊看着眼前對峙的兩個人。紅發少年漢斯滿臉通紅,瞪着銅鈴大眼,大聲喊着酒令。西窟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殷紅着臉,面紅耳赤地跟着喊酒令。嘎巴知道這兩個人酒量好得很,要分出勝負恐怕還有得拖。

旁邊的獸人們随着空酒壺的增加提高投注金額。因為,喝越多,莊家賠的比率越高,賭對了可就大大撈了一筆啦。為了這個原因,還有獸人天性對競賽的偏好,不小的酒館擠滿了獸人,呼喝加油聲連連。

許是真的醉了,兩個人很快就在嘎巴面前吵了起來。

“你少喝一壺!”漢斯指着堆在一旁的酒壺指控。

“俺……俺一壺沒少!俺還…還贏了你一壺!”西窟扯開喉嚨反駁。

漢斯晃晃頭,搖搖手中已經空掉的酒瓶,咧開大嘴:

“不…對!老子贏了!你…少一壺!格老子的,不承認就是……就是……呃……”漢斯似乎辭窮了,一時不知如何形容。

旁邊的人見狀鼓噪起來。

“不承認的就是他奶奶八百歲還死不了的龜孫子!”另一個也帶着濃濃酒意的獸人這麽建議。

“對!就是龜孫子。”漢斯用力地點頭,很滿意地加上了旁人提供的詞。

“俺是虎大爺不是龜孫子!虎大爺從來不…不打謊……”西窟拍胸埔保證。

“虎大爺輸了就是龜孫子!罰……罰酒……”漢斯抓起酒壺一把遞給男子。

西窟不依,抓過就酒瓶摔在地上:

“虎大爺不……不服!”

聞言,群衆們大力鼓噪起來。反正他們就等着誰打贏然後分錢喝酒。只有嘎巴在一旁數得清楚,知道漢斯的确比西窟多喝了一壺。不過,他知道不管誰多喝誰少喝在獸人部落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後來打鬥的結果。果然,四周的群衆看到西窟砸酒瓶就知道餘興節目就要開始了。

“打!打!打!擂臺上分輸贏!”霎時間,喊打聲傳遍了整個酒館,氣氛頓時熱了起來。

嘎巴見狀連忙快手快腳地收起酒瓶,小心翼翼地堆在櫃臺後邊的角落裏。這些酒瓶以後還能用,不收起來等一會說不定會全被打爛。

果然,聽到旁人的鼓噪,嘎巴立刻就看到漢斯不但不退縮,還拉拉獸皮裙子,踏了幾步:

“打……打就打!老子怕誰來着……?”

而另一邊的西窟聽到要打,全身也熱了起來,興奮地猛吞唾沫,臉上也開始長出了一根根的絨毛:

“俺虎大爺,打!”說完,嘎巴就見腳步颠颠倒倒的西窟緩步走向酒館中間的小擂臺,而漢斯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搖搖晃晃地上前。

眼見一場酒後餘興即将開始,嘎巴也不由得興奮起來。因為,他很清楚漢斯在這店裏還沒嘗過敗績,而西窟長年跟在南王巴托身邊,身手也不低。這兩個人一對上,肯定有一陣好打。正考慮着要不要加入簽賭行列時,卻有一個不識相的家夥打斷了衆人的興致。

“漢斯。”平靜的聲音,既不特別高亢也不特別壓低,卻是平平緩緩地傳入衆人耳中。光只有這份能耐,嘎巴就自嘆不如。

轉頭望去……是一個拄着柺杖,白發蒼蒼,看來離齒發動搖也不遠的老人。

嘎巴見過他,他是傻大個口中的長老。他曾經遠遠看到傻大個和他說話,唯唯喏喏地像個小媳婦似地。現在近着一看,很難想像這個看起來快進棺材的老人竟會讓鐵塔似的漢斯這麽害怕。不過,嘎巴也沒有懷疑老人長老的身分,一來,漢斯這人不會說謊,二來,這個老人老歸老,剛剛那一手卻也不是輕松等閑可以做到。

只是傻大個的長老一出現,這架恐怕是打不成了。可惜傻大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目标……。嘎巴遺憾地想。

果然,本來已經醉醺醺的漢斯,聽到老人的叫聲就身軀一震,猛地立定,動也不敢動。盡管四周獸人不短鼓噪起哄他還是不動如山。然後,就如嘎巴所預料的,漢斯緩緩地低下頭,轉過身,嗫嚅地叫:

“長老……”委屈的表情活像是偷跑出去玩被抓到的小孩。

酒館起哄的人也發現架打不成了,全都掃興地看着打斷餘興節目的人。

老人沒有理會衆人帶着苛責的眼神,用著令人無法置信的平穩腳步,飛快來到紅發少年身前,将手中一套衣服遞給他。

紅發少年看到衣服,驚訝地瞪大眼:

“長老……這是……?”轉眼又看到長老脅下挾着兩個包袱。難道,他們又要換另一個部落了嗎?不是已經很久沒換了?

“王上下令,回宮。”水長老淡淡地說出原因。

聞言,漢斯實在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已經四年多沒回王宮了,說實在有點想念那幾個不冷不熱、怪裏怪氣的夥伴。但是,這群獸人是他在獸人族旅行中相處最久、感情最好的一群人。要離開實在有點舍不得……。

水長老似乎知道漢斯的心思,沒有催促,率先離開酒館。臨出門前,丢下一句話:

“跟你的朋友好好話別吧。”

紅發少年漢斯呆了起來。

見到老人匆匆丢下這句話,嘎巴也猜到了,傻大個要離開了。

“漢斯大個兒,你要回去啦?”一旁的老人問。

漢斯點點頭:

“是啊!老子出來四年多了。”

“沒了你,我們村裏就沒趣味啦!”另一個獸人少年遺憾地回答。

漢斯一一看向這群豪邁直爽沒有心機的獸人,突然覺得眼睛給他媽酸酸的……。

這時,剛剛跳上擂臺的西窟也已經來了,奇怪的是,就像眼前的漢斯,他也是一點酒意也沒有,若不是身上濃濃的酒味,真沒人相信方才這兩人還一副酒鬼的模樣。

一掌拍向漢斯厚實的背,西窟用宏亮的聲音呵呵笑道:

“娘娘腔個屁!今天打不成了,咱們改天打!哪裏遇到哪裏打!”

聞言,衆獸人都豪邁地笑了。對啊!獸人沒有分離,沒有眼淚,他們有酒!

“對!今天給他媽來個不醉不歸!送我們最好的龍人朋友!”嘎巴用着粗嘎的聲音宣布。

“老板啊!今天就喝你的好不好啊!”一名獸人打趣道。

嘎巴看了幾乎天天來向他報到的漢斯一眼,抹了抹眼睛,拉開嗓門,宣布:

“好!算俺老子欠你爺爺祖宗十八代的大爛帳!今天在場喝的,全算我的!”

聞言,歡呼聲猛然炸開,幾乎掀翻了屋頂。整座酒館開始開起了聯歡大會,衆獸人又叫又跳,又唱歌又跳舞。熱鬧的氣氛把在村中的其他人都引進了酒館裏,參加這一場盛會。

“你是俺認識的龍人裏面最對俺的胃口的。”西窟将一杯酒遞給漢斯,這麽說。

漢斯聞言,眼淚突然啪答答掉了下來,粗豪的少年馬上哭得像個小嬰兒一樣。

“看你什麽熊樣?跟娘們一樣。”西窟埋怨。可惜眼中閃動的水光也洩漏了他的心思。

“他奶奶的,水突然從老子眼睛裏冒出來了。”紅發漢斯也埋怨。

西窟沒說什麽只是栽了一大口酒。倒是嘎巴走了過來,拍拍漢斯的背:

“我們獸人有句話說:離別不能哭,只能用酒慶祝。”

漢斯抹幹眼淚,睜着不解的目光看着這個友善的老板朋友。

“聽不懂。”漢斯老實承認。

“這意思是說,哭了就表示讨厭朋友,要笑,這表示祝福朋友。朋友離開一定會有很美好的将來,所以,用酒來點綴他的将來,最好再讓他帶壺酒,裝着滿滿的祝福,不論遇到什麽,只要把祝福喝進去,一切都會變好。”嘎巴解釋。

漢斯聞言,咧開了大嘴:

“這是說,等一下老子會收到一壺免費的酒啰?”

嘎巴點點頭,呵呵笑了起來。一旁的西窟這時卻将腰間一只白磁瓶解了下來:

“這一瓶酒是去年俺到碎島海域,遇到一個矮人朋友送俺的。現在送給你。”

“裏面有酒嗎?”漢斯楞楞地問。

聞言,西窟笑了起來,栽了一大口酒,溢出的酒沿着嘴角滴到地上。

“當然有!不過,一次只能喝一小點,不然會醉死。有一次,俺才喝一口,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差點給魔獸當點心去了,幸好一個瘋婆子路過救了俺,然後,就把俺騙到她家,還要俺娶她。可憐俺為了這件事不敢回都橫市。”說完嘆了一口氣,一副很倒楣的模樣。

聞言,嘎巴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

“難怪你老子前些天說,他不信你轉了性子還會回家探親!原來是被追的啊?!”

漢斯聽得哈哈大笑:

“老子才不會這麽不濟事。看老子改天喝光,再拿這瓶子給你。”

西窟尴尬地抓抓頭,呵呵笑道:

“好!那約好了!要記得回來還俺空瓶子。”

當漢斯醉倒在酒館地板時,他的身邊擺滿了一壺壺酒。這些酒,漢斯不嫌麻煩地将它們都帶回了穆答烏普,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

第 7 章 沒什麽不同

靖公主一愣,好奇的看向黑叔,黑叔的情緒未免有些太激烈了,她很少看到黑叔這個樣子。

盯着方蕩面容的黑叔面色煞白,但随即便恢複如常,緩緩收了一口氣,語氣變得平靜下來,解釋道:“這卑賤的家夥身上的爛毒已透骨入髓,壽命最多還有月餘而已,并且一日、比一日虛弱,除非有回生丹救他性命,否則公主你将其帶回去,只是一個廢物罷了。”說着黑叔手指隔空一抹,方蕩的胸口處立時顯現出密密麻麻的可怖漆黑血管,這些漆黑的血管已經蔓延到了方蕩的心髒邊緣。

方蕩聽到這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回生丹?能夠救他性命的回生丹!

靖公主聞言一看,果然是個将死的,不過靖公主盯着方蕩看了又看,随後道:“反正父王給我十個火奴,這個我看着順眼,就叫他給我當個奴仆吧!”

黑叔勸阻道:“公主,這家夥身體素質連平常人都比不上,除了身上有毒外毫無用處。”

靖公主又看了方蕩一眼,不得不說方蕩那雙如同寶石般的閃亮的眼睛吸引了她,別的火奴的眼睛如同石頭一樣,呆滞木讷,而這個家夥的眼睛卻比正常人的眼睛還要明亮,不,不能說是命令,或許純淨這兩個字更适合這雙眼睛,這是個與衆不同的火奴。

別看靖公主年紀小,但卻是個倔強性子,認準的事情輕易不會變更,當即道:“黑叔,不管有用沒用,這個奴我要定了。”

方蕩的目光此時卻并未看向黑叔和靖公主,而是投向了那遠遠的奴狗大街盡頭的雲镌丹爐上,那爐中煉制的就是回生丹!

“喂,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奴仆了!你聽到沒有?”雖然明知道火奴不會人言,但靖公主還是感覺到了方蕩對她的無視,這叫她心中微微不爽,揚聲強調道。

方蕩緩緩轉過頭來,明亮的眼睛和靖公主那陰沉的眼睛碰撞在一起,随後,方蕩的嘴中緩緩吐出生澀的幾乎不可辨別的幾個字來:“我,才不要做任何人的奴仆!”

靖公主愣住了,這個火奴竟然會說話?

甚至連黑叔的眼睛都微微一眯,內中有兇芒電流般的閃過。

“不識擡舉!”說着黑叔手掌捏動,方蕩的脖子立時咯咯作響,黑叔碾死這個火奴如同碾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靖公主一把按住黑叔的手腕,若是尋常螞蟻,靖公主也不會去管,但這只螞蟻與衆不同,靖公主對其相當感興趣。

“你不想當奴仆?一只火奴賤狗最偉大的理想難道不是做一個火毒城貴人們的奴仆麽?好,我給你一個機會,黑叔說你最多還有一個月的壽命,一個月後,我來找你,你若還能活着,我想辦法幫你驅毒,你就當我的侍衛,侍衛不是奴仆,你明白麽?”

方蕩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他能夠聽懂的不多,但大概的意思他明白了。

靖公主沒有繼續關注方蕩,而是将目光扭轉看向其他的火奴。

黑叔丢垃圾般的将方蕩摔在地上,雙目依舊眯着,深深地看了眼黃三,黃三愣了愣,隐約間明白了什麽,連忙微微點頭。

随後黑叔給靖公主選了九個強健火奴,黑叔本想選夠十個,靖公主卻終究還是給方蕩留下了一個位置。

臨走之前,靖公主再次看了方蕩一眼,黑叔在旁邊低聲道:“公主,這家夥沒希望的,一個月內必死,不要白白浪費了王爺給你的火奴名額。”

靖公主收回目光,沉默片刻後道:“每一個人,都應該有一個機會,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要想在一年之內接連突破鑄骨、強筋達到煉氣境界,根本就沒有可能,世上只有那些天才或許才能做得到,我不是天才,希望渺茫,我只是想給這個火奴一個機會,看看他能不能逆天改命,在必死之中走出一條生路來。”

黑叔沉默下來,半晌後默默點了點頭,若不是那個火奴身份特殊,黑叔此時真想偷偷的幫那火奴續命,好叫靖公主能夠對自己多點希望。

被摔得小腹中噬命蟲不斷爬動,心腹劇痛中,方蕩卻沒哼一聲,舌尖轉動那枚奇毒內丹,盯着黑叔的背影,他覺得這個黑叔大有古怪。

眼瞅着黃三再次走來,方蕩連忙爬起來,去扛那巨木還有都咖戰神的屍體。

方蕩一邊扛着碩大圓木,一邊拉扯都咖戰神足足四百斤的屍體,還要忍受肩膀上的傷痛,這個時候方蕩要好好感謝他肚子裏面的那條噬命蟲。

相較于噬命蟲每三十天一次的叫他生不如死的叫人絕望的劇痛來說,眼前這些不過是個小坎兒罷了,咬咬牙總能挺過去。

四周的火奴們明顯對方蕩多了幾分恭敬和畏懼,再也沒有人膽敢走在方蕩旁邊,更沒有人走在方蕩前面,大部分火奴都跟在方蕩後面,甚至有些開始試探着幫助方蕩推動都咖戰神的屍體。

在火奴眼中,力量就是衡量一切的标準,誰有力量誰就是王。

穿過髒污不堪,專門用來從城外運送圓木的奴狗大街,咬着牙渾身青筋高高彈起的方蕩,那雙明亮的眼睛卻在觀瞧那座矗立在道路盡頭,簡直猶如一座小山,足足有三十多米高的火爐。

熊熊的火焰蒸騰而起,将夜晚的天空燒灼得一片猩紅。

在爛毒灘地上看到的那團叫方蕩向往不已的火焰,就是來自這裏了!

只有回生丹能夠救他的命!

黑叔的話,方蕩牢牢地記在心中,或許回生丹還能救石牢之中的爹娘。

原本方蕩一直想逃,但是現在,方蕩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丹爐中的回生丹,就算現在有人攆他走,他都絕對不走,回生丹,他無論如何,一定要弄到手!

方蕩擦了擦嘴角不知不覺間溢出的黑色鮮血,喘息一下,将一人合抱粗細的圓木丢在地上。

方蕩肩膀上酸疼的厲害,自從黑叔他們來過之後,黃三似乎專門跟他過不去,如影随形般的緊盯着他,只要他有稍許偷懶,便皮鞭如雨。

方蕩不敢怠慢,連忙滾動幾下将圓木推入下陷地面的專門堆放薪柴的巨大火坑之中,随後将受到毒性侵蝕已經開始腐爛冒泡的都咖戰神的碩大身軀也手腳并用踹進了火坑中。

火苗竄動中,方蕩再次看了看那座巨大的被燒灼得微微發紅的雲镌丹爐,方蕩略微出神,随後就聽到啪的一聲,背後撕裂一般的一陣劇痛。

“腌臜的東西,站在那裏找死麽?想當柴禾的話就自己滾下去!不想當柴禾就趕緊幹活!”

黃三是個很靈透的家夥,黑叔的一個眼神就叫他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麽,有些人殺人,用刀,有些人殺人,用毒,有些人殺人,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不需要一個月,黃三可以保證,七天之內就将這個家夥活活累死。其實黃三完全可以現在就一腳将方蕩踹下火池,但方蕩是靖公主要的人,他這麽做,靖公主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他絕沒好下場,所以,還是将方蕩活活累死,神不知鬼不覺,要怪就怪方蕩自己身子差。

眼瞅着黃三的鞭子再次抽來,方蕩抱頭疾奔,好歹這第二鞭子算是沒有挨着!

感受着後背撕心裂肺的疼痛,方蕩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瘦弱的黃三,在方蕩的腦海之中,一個疑惑輾轉不休越來越清晰。

不斷的有火奴死掉,每天都有,甚至每一刻鐘都有卑賤的生命逝去。

原因各種各樣,有的在滾動圓木的時候,不小心滑下火池,被燒灼成灰,畢竟不是每一個火奴都很靈活,有些火奴确實蠢笨的可以!

也有的砍樹時被巨木砸死,當然,大多數都是被活活抽死的。

而被累死的暫時卻還沒有,連方蕩這樣贏弱的身板都沒有被累死,別的火奴自然沒問題。

死掉的火奴也是一把好薪柴,貴人們是從不會浪費掉的,直接丢進火坑之中,聽說被燒死的火奴神魂會化成一團泥巴,糊在爐中,對于雲镌丹爐之中煉制的丹藥大有好處。

深夜時分,四周全是震天一般的呼嚕聲,方蕩的眼睛在這一片呼嚕聲之中顯得格外明亮。

這雙眼睛中倒映着一團火焰,一眨一眨,忽明忽滅。

方蕩睡不着覺,雖然身子已經疲累得要散架了,但是方蕩就是睡不着。

他抱着腦袋,剛好能夠看到遠處的那座雲镌丹爐,爐火依舊蒸騰着,将四周照得猶如白晝一般,他們這些守爐奴們在睡覺,還有一撥火奴在不停的扛着圓木投入火池之中。

睡覺的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十分難得,一般三天才有兩個時辰的睡眠時間。這段時間珍貴無比,方蕩卻在肆意的浪費着。

方蕩看着那座高大的火爐,晝夜不息的大火将那雲镌丹爐的碩大肚腹燒得發紅發亮,丹爐之中傳來呼呼嚕嚕的聲響,丹爐頂端有個出氣孔,燒煉藥材産生的廢氣就是從那個孔中噴湧出來,漆黑的粉塵漂浮的到處都是。

方蕩用舌頭輕輕晃動嘴中的那顆珠子,方蕩已經習慣了珠子碰撞牙齒的聲音,咯叻叻、咯叻叻,這聲音叫方蕩安心,就好像娘親在身邊和他說話一樣。

方蕩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着肚臍下的那個結痂的可怕傷口,內中隐隐作痛。

看着看着,不知什麽時候方蕩終于沉沉睡去,不過沒睡半個時辰,就被一頓鞭子抽醒,剛巧不巧,方蕩一睜眼就再次看到了頂着兩個黑眼圈的黃三的那張猥瑣面容。

鞭子雨點般的落下,方蕩再次抱頭鼠竄。

平時黃三下手就不輕,現在下手格外狠辣。

倒不是特殊對待方蕩,而是因為現在正有兩位小藥師在守爐閣上看着,他怎麽能不多賣些力氣?要不然飯碗都保不住了。

不光他,別的看守們也都将吃奶的力氣拿出來了,大聲吆喝罵娘罵祖宗,鞭子揮舞得啪啪作響,此起彼伏從不間斷。

方蕩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一個會跑,這是身材瘦弱的他在爛毒灘地的保命本錢之一。

所以黃三卷過來的十幾鞭子,真正打在他身上的也就兩三下,剩下的全都抽在了地上,炸起一道道的塵土。

方蕩痛呼之中翻滾一下,擠進了火奴裏,消失不見了。

黃三狠狠地吐了口吐沫,眼中滿是陰沉冷厲,如同惡鬼一般。

方蕩擠在火奴之中,鞭子抽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方蕩的舌頭轉動着碧綠色的珠子,再次朝着黃三看了一眼。

眼睛一樣的人會有什麽樣的不同?憑什麽那家夥敢抽他方蕩?

第 15 章 豹貓

第15章 第十五章豹貓

花花不對勁!

文林琳發現這兩天晚上花花的行為鬼鬼祟祟的,白天還沒什麽精神,連它最喜歡的巡視雞圈活動都取消了,它肯定背着我幹壞事了,是不是勾搭其它小母貓了?還是偷偷給自己找了個新主人兩邊騙吃騙喝?

文林琳腦洞大開,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決定拉上肖立一起跟蹤花花。

這天晚上,文林琳和肖立在卧室裏輪流盯着院子裏的攝像頭畫面,果然,晚上10點鐘左右,肖立發現花花偷偷溜出去了,肖立趕緊推了推文林琳,拿上手電筒放兜裏備用,拉起文林琳跟上去。

走出院子,今晚的月光正好,肖立眼尖地看見花花往小山坡的方向去了,兩人小跑着跟過去。

清冷的月光下,一男一女手拉着手鬼鬼祟祟地追着一只貍花貓,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哦,他們只是好奇心重。

文林琳他們追到山腳下就失去了花花的蹤跡,沒辦法,夜色給了花花最好的掩護,兩人只能上山慢慢找,幸好這個小山坡,文林琳每天上上下下的,路況熟的很,閉着眼睛都能走。

兩人先去了雞棚,剛走近大黃小白就警覺地叫了起來,現在大黃小白晚上都住這邊,兢兢業業地守着雞棚,辛苦大黃和小白了,一定要給它們加雞腿。

文林琳小聲開口:“是我。”

大黃小白聽到文林琳的聲音就不叫了,跑過來蹭蹭文林琳。

文林琳輕輕地問道:“你們有看到花花嗎?”

大黃小白沒反應。

肖立現在大概也能讀懂兩只狗的行為了:“看樣子不在這邊,我們去瓜地那邊看看。”

兩人繼續朝瓜地走去。

突然,肖立停下了腳步:“你聽,那邊是不是花花的叫聲。”

随着晚風吹來的方向,文林琳隐約聽到了花花的叫聲:“好像是的,我們往那邊走。”

有線索了,兩人興奮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小跑前行。

随着距離的拉近,花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文林琳都聽出花花的聲音裏有點氣急敗壞。

近了,近了。

文林琳看見花花了。

花花正在爬樹。

咦?花花爬不上去。

花花掉下來了。

花花在樹下氣急敗壞的叫。

文林琳和肖立跑近了才發現,花花是在對着樹上叫,樹上有什麽

肖立指着一根粗樹枝丫上蹲着的一團示意文林琳仔細看:“琳琳,你看那,是不是有一只貓頭鷹?”

文林琳順着肖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雙卡姿蘭大眼睛,靈活的脖子可以270度轉動,褐色的羽毛上點綴着淺色的細小斑紋,啊,是貓頭鷹,霍格沃茲的信使,這是來給誰送魔法學院的通知書了?

反正不是給花花,花花早就看到了文林琳和肖立,瞟了他們倆一眼,對這兩只兩腳獸沒興趣,繼續爬樹。

花花爬到一半時,貓頭鷹動了,撲扇着翅膀下來,朝着花花俯沖,想要把花花扇下去,花花也毫不畏懼地亮出了爪子,雙方過了兩招,以花花不敵落地告終。

空戰還是有翅膀的占優勢啊。

原來花花晚上不睡覺是來找貓頭鷹打架了啊。

花花,你怎麽那麽虎啊,人家可是國家保護動物,牢底坐穿鳥,你把它弄傷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了,主人我是不是要負責啊?

這麽想着,文林琳趕緊跑過去抱住花花。

“嗷嗚。”花花不滿地叫了一聲,這只兩腳獸抱住我幹嘛,沒看見我在和那只貓頭鷹幹架嗎?我還沒和那只膽敢挑釁我的貓頭鷹決出勝負呢。

文林琳趕緊順毛撸:“花花啊,人家是國家保護動物,不能吃的。”

“喵?”為什麽不能吃,它像小公雞一樣要養大了再吃嗎?可是它挑釁我!

文林琳使出渾身功力安撫花花,撸貓毛,揉捏耳朵,撓下巴:“花花乖,咱們不跟它計較。”

花花被文林琳伺候得眯起了眼睛,舒服地發出了呼嚕嚕聲,文林琳見狀準備帶花花回家。

“嘎!嘎!”這時貓頭鷹發出了聲音,文林琳條件反射地擡頭一看,這只貓頭鷹怎麽用一張那麽呆萌的臉,擺出一副嘲諷的表情的?

“嗷嗚!”花花又激動了。

文林琳趕緊抱起花花回家:“花花,花花,我們不理它,我們回家吃貓條了。”

哎呦,花花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好重啊。

回到家,文林琳喂花花吃了貓條,看花花情緒平靜不打算再去找貓頭鷹幹架了,才敢回房間睡覺。

回到卧室,肖立拿出手機給文林琳看視頻,肖立可真是個機靈鬼,他從看到貓頭鷹就機智地拿出手機開始錄視頻了,視頻裏有貓頭鷹和花花大戰的姿态,有貓頭鷹在樹上啄羽毛的樣子,還有貓頭鷹擺出嘲諷臉的表情。

兩人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視頻,反複觀看了好幾遍,還偷偷嘲笑花花,睡覺前文林琳讓肖立把視頻轉發給自己,打算明天找林業局的工作人員問問貓頭鷹怎麽辦。

第二天,文林琳百度找到當地林業局的電話,打電話過去說自己發現了貓頭鷹。

近年來生态保護有所成效,貓頭鷹也漸漸多了,林業局接到這種電話也習慣了,先是問:“貓頭鷹沒受傷吧?”

文林琳不敢說自家貓已經和貓頭鷹幹過一架了,可能還不止一次,只能委婉地說:“我也不太懂,但我錄了視頻,我發給你看看?”

加上工作人員微信,文林琳把視頻發過去,沒多久微信就有了回複。

周幹事【看着挺健康,沒事。】

文林琳【那貓和貓頭鷹打架,沒事吧?】

文林琳【不好意思,那是我養的貍花貓,我以後一定管好它。】

周幹事【國二和國二打架,你一個普通人類能幹什麽?】

兩條微信消息是同時發出的,周幹事馬上意識到不對,一串問號打出來,接着文林琳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文林琳還迷糊着呢,國二和國二打架?什麽意思?

接起電話就是周幹事的一連串追問:“你剛剛說那是你養的?那只豹貓?怎麽回事”

文林琳有點茫然:“你說什麽?什麽豹貓?”

周幹事提示:“就是那只和貓頭鷹打架的貓。”

文林琳迷茫中:“那是我養的貍花貓啊。”

周幹事急了:“那不是貍花貓,那是豹貓!豹貓!”

文林琳:“啊?”

周幹事繼續追問:“你什麽時候開始養的?在哪買的?”

文林琳老實回答:“從它出生沒多久就養了,撿、撿到的。我還有它剛撿回來時的照片,你等等,我發給你。”

文林琳也不挂電話,直接把微信界面調出來,把花花剛撿回來時,像小耗子一樣的照片發過去。

對面收到照片,給文林琳留了一句:“你等等,我先去向領導彙報這件事。”說完就挂了電話。

文林琳茫然地看着手機,過了一會,才突然反應過來,打開百度搜索豹貓,點擊圖片放大,怼在花花的臉旁邊,看着百度百科一條條對比。

【耳朵大而堅】嗯,好像是的。

【體側有斑點】咦,花花身上的是斑點?還以為是條紋沒長好呢。

【白色條紋從鼻子一直延伸到兩眼間】貍花貓不都這樣嗎?

【尾長,有環紋,至黑色尾尖】花花你動一下,別坐着尾巴,把尾巴露出來。

“嗷嗚!”花花不耐煩地叫了一聲,這只兩腳獸在幹什麽,又是捏耳朵又是摸尾巴的。

文林琳比來比去,發現好像真的是豹貓,事情大條了,怎麽辦?花花是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身價倍增,關鍵是國二不能飼養,飼養要野生動物保護主管部門批準,要□□的。

心驚膽戰的文林琳終于等來了工作人員的電話。

周幹事在那邊念文件條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定,禁止出售、購買、利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人工飼養繁育是要□□。”

文林琳:“啊?那花花怎麽辦?你們要來把它領走嗎?”

周幹事:“你記住,你這是發現了受傷的保護動物,進行及時妥善的救助,确認它身體健康後就放回大自然了。”

文林琳:?

周幹事:“記住,你已經把保護動物放歸山林了!已經放了!”

文林琳:“好好好,明白,我放到後山了。”

周幹事:“嗯,記住,不準買賣!不準宣傳!不準牟利!如果後續有科研團去考察,我再聯系你。”

文林琳:“謝謝!謝謝!”

文林琳挂了電話抱起花花就是一個猛吸:“太好了,花花你沒事了,我還以為要失去你了。”

文林琳揉着花花精致小巧的臉蛋:“花花,花花,你是豹貓,你是國二呢,你怎麽那麽厲害呢,你好棒棒喲。”

文林琳抱着花花轉圈,開心的發瘋了:“喵喵喵,嗷嗚,嗷嗚,嗷~”

花花從文林琳懷裏掙紮出來,抖了抖被揉亂的毛,甩了甩尾巴,輕巧地跳到了貓爬架高處,居高臨下地俯視文林琳,今天這只兩腳獸真奇怪啊!

第 8 章 節

第 8 章節

緊從小說的旖旎世界回過神來,不忘暗罵自己神智錯亂。

可一想到西裝筆挺的他扛着攤架走在東區的畫面,她忍不住當場笑了出來。

“笑什麽?”他有預感她肯定是在笑他。

他龔司浚這輩子只接受別人崇拜的眼光,拒絕他人讪笑,尤其是女人,更重要的還是個強吻過他還壓根認不出他聲音的女人。

“沒有啦,只是覺得你穿着西裝扛着攤架的樣子,肯定很吸引目光。”

可惡,他就知道!

觸及他銳利得像是要殺人的眼神後,她乖乖收起笑容,動作敏捷的開始幫他把每一樣點心都裝進可愛的特制紙盒裏,可又忍不住揚着嘴角,因害怕再次惹怒他,只好扭曲着嘴角強行忍住。

龔司浚當然注意到她那顏面神經失調、嘴角抽搐的表情,要不是擔心自己會一時失控掐死她,搞砸整個計劃,他怎麽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終于,攤子上的甜點清空了,人也該乖乖跟他走了。

“你住哪?東西收一收,我送你回去。快點,我有事要跟你談談。”他受夠她不停發愣,現在時間很緊急。

他要跟她談什麽?他們之間除了九百塊的債務,能談的恐怕不多。難不成他要跟她談甜點?等等,該不會是想請她幫忙制作甜點吧?那他可真是找對人了!何樂霏仿佛看見新臺幣在跟她招手。

“等我一下,馬上好。”事關生意,何樂霏趕緊收拾剩下的東西,乖乖尾随離去。

再者,他還自願送她回家,她也正好省了捷運的車資,算是小賺一筆。

嘿嘿,貪財貪財!

拎着生財工具,何樂霏喜孜孜的坐上車子。

“你肚子餓不餓?渴不渴?有沒有想要吃點什麽或喝點什麽?”剛駛離喧鬧的東區,駕駛座上的龔司浚便問。

怎麽突然這麽客氣,居然問她餓不餓、渴不渴的,讓她有點不習慣,忍不住納悶的看了他一眼。

“啞巴啊,幹嘛不回答?”

“我不餓也不渴,謝謝。”她冷下臉,才剛說他善良,跩個二五八萬的性子又發作了。

“那我們就直接在車上談。”說完,他轉動方向盤,車子旋即在路旁的停車格裏停下。

好好好,車上談就車上談,只要可以賺錢,蹲在路邊也可以談,何樂霏才剛要拿出紙筆好記載他老大的訂單細目,耳邊便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我想請你假扮一個人,跟我回家去見我母親。”

“啥?”何樂霏的下巴掉了下來。他不是想和她談甜點生意,居然是要她去假扮別人?這、這、這……她腦中閃過某個電視情節,“你不會是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吧?”

但他明明長這麽帥,還需要這樣大費周章找人假冒身份應付他母親,敢情他是同性戀?

何樂霏痛心疾首問天公伯,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理啊?長得這麽出色搶眼的男人居然喜歡男人,這教所有形單影只的女孩情何以堪?

“你在想什麽?”龔司浚當場傻眼,俊容出現裂痕輕斥。

“難道不是嗎?”她瞬也不瞬的瞅着冒火的他。

“請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行情差到需要請你假扮我女朋友?”

他可是被一大堆行星圍繞的太陽啊!再說,這女人憑什麽以為她有那種姿色假扮他的女朋友?

“你行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長得帥氣的男人未必喜歡女人。”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不解的皺起眉。

“不要逞強了,喜歡男人不是你的錯。”她憐憫而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龔司浚感覺額側的青筋正在暴突,激動贲張的只怕随時要撐破他的皮膚。

“何樂霏,是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了?”

“你不是要我假扮別人,好跟你回家見你母親?”

他沉痛的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睜開。“我是要你假扮一個人,但不是要你假扮我的女朋友,我也不是因為喜歡男人才沒有女朋友,請你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要侮辱我的眼光!”

咦,說這什麽話?她何樂霏長得也不賴啊,還有一身制作甜點的好手藝,是未來的新世代甜點女王,哪裏配不上他了?

是啊,他穿着知名品牌的手工西服,開着昂貴的百萬名車,可她何樂霏也是千金小姐來着!呃……好吧,曾經是。

“先生,這好像不是求人幫忙該有的口氣吧?”她好心提醒他別太超過。

龔司浚忍住罵人的沖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恕我失言。但我真的不是想找你假扮我女朋友,我是要請你冒充我母親友人的女兒,去見我母親一面。”

“冒充你母親友人的女兒?等等,我又不是演員,最好演技有好到可以去冒充別人啦。再說,這是欺騙的行為,不行不行,這事你找別人,我不要。”她聽了連忙搖頭,急着開門下車。

還沒有誰敢在他話說一半的時候當着他的面落跑,她真是史上第一個。

如果不是因為找不到真正的何樂霏,他需要出此下策嗎?

龔司浚一把拉住她--

何樂霏被那炙熱的溫度與強勢的力道吓了一跳,一臉無辜的望着他帥氣臉龐的同時,不争氣的心居然蔔通蔔通狂跳個不停。

她抵抗力未免太弱了,遇到長得像太陽的男人居然就招架不住,她懷疑他在漏電,以至于被緊緊握住的手腕一陣酥麻,像有電流通過似的。

“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喔。”她能說不嗎?不敢再看他一眼,她只好別過頭偷偷籲了口氣。

壓下滿腹的鳥氣,龔司浚索性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她娓娓道來,包括尋人失敗,包括他為什麽需要她的幫忙。

“所以,你是因為一直找不到那個跟我同名同姓的女孩,又擔心你母親的身體承受不住打擊,不得以才找我去冒充?”

看不出來這跩兮兮的男人居然有顆孝順的心,她對他的好感頓時急速竄升。

“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謝酬,不會讓你做白工的。”他一臉誠懇道。

啊,什麽話,她何樂霏是那種勢利鬼嗎?別說他正用兩只誠懇的眼睛這樣瞅着她教人難以拒絕,何況他還是為了他母親。

“現在不是謝酬的問題,你母親應該見過對方的模樣,我又沒易容術,怎麽可能冒充?”她理智尚存的提醒。

“就算見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霏霏很小的時候就跟着她爸媽離開臺灣,這中間十多年我們全都沒再見過她,再說,女大十八變,誰知道她現在長得是圓是扁?”

“可是……”她總覺得還是有點不妥。

“可是什麽?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九百塊罰金,如果不幫我這個忙,萬一我母親承受不了打擊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間接傷害我母親的兇手!”他黑眸微眯成一道細線。

啥?兇手?有沒有這麽嚴重!才剛覺得他孝順,現在又變黑心肝了,男人還真是誇不得。

何樂霏在心中偷偷腹诽。

“可是……我能冒充多久?總不能一輩子吧?”她手足無措的望着他。

“兩個月--”

“這兩個月我會繼續找人,兩個月後不管有沒有找到真正的何樂霏,後果我自己承擔。謝酬兩百萬夠不夠?”

“什麽……”何樂霏美眸圓瞠,心髒要停了,“兩、兩百萬?”

原諒她不是故意表現得如此窮酸,實在是因為很久沒聽到這種百萬以上的數字了,脆弱的心髒一時有點招架不住。

“你今天又被開了幾張罰單?”龔司浚陡地換了話題。

何樂霏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但仍誠實的舉起一只可愛的食指。

“所以一千兩百塊又不見了?”他撇嘴輕哂。

唉,沒事幹嘛提起,提了就心酸吶!何樂霏不好意思反駁什麽,只能縮縮肩膀吐舌頭。

“你每天辛辛苦苦做了一堆甜點,不只要想盡辦法把它們賣出去,三不五時還得跟警察大玩追逐戰,請問你一個月淨利有五萬嗎?”

“你、你在開玩笑嗎?如果一個月可以淨賺五萬,我早把九百塊還你了。”她啼笑皆非道。

“你該不會想一輩子擺地攤吧?難道沒想過自己開一家店,不管刮風還是下雨,都可以舒舒爽爽開門做生意,不用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跑給警察追,還是說你當跑給警察追是在練身體?啧啧,現在年輕力壯還可以跑個幾趟,以後人老珠黃了,你還跑得動嗎?”

居然連人老珠黃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何樂霏被打擊得很徹底。

“我當然想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店,白手起家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擺路邊攤是為了累積開店資金。”她堅定的宣示。

“那你還猶豫什麽?只要幫我這個忙,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不

第 10 章 剝奪靈根

言語間很溫柔開朗,李雷趕忙上前把脖子間的皮質鐐铐給她綁好,又把她的右手同樣綁上,全都檢查了一遍後,讓她張開嘴要把嘴也勒上,潘曉璇有點擔心的開了口。

“千萬別剝奪錯了,我要留着等級最高的水系靈根。”

“我辦事你放心,絕對沒問題。”

說完把皮套勒住她主動張開的嘴上,不放心的又檢查了一遍,這才神情嚴肅的看向潘曉璇,這是第一次剝奪別人的靈根,後果應該不會出錯,但過程會有多大的痛苦誰也不知道。

“準備好了嗎?”

随着他發問,已經無法說話的潘曉璇勉強點了下頭,李雷也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

“管家,剝奪她的木系和土系靈根。”

“嗚……”

話音一落,就傳來潘曉璇痛苦的嗚鳴聲,原本漂亮的娃娃臉變得非常恐怖,雙眼外鼓,渾身掙紮的鐐铐摩擦着刑架嘩嘩作響,新換上的米黃色長裙立刻被汗水打濕,接着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時間也就幾秒鐘,但可以看出潘曉璇承受了非人的痛苦,原本吹彈可破的嬌媚容顏變得煞白,汗水還在滴趟而下,李雷趕緊上前要把她從刑具上解下。

“島主,可花費100靈魂之力治愈,是否治愈?”

靠!李雷心中暗罵,剝奪靈根不需要費用,感情剝奪後在醫藥費這等着呢,但這靈魂之力還得花,靠潘曉璇自己慢慢恢複,還不知道的多長時間,也不忍心一個大姑娘忍受痛苦。

“疼死我了,打死我也不再試了。”

被治愈完畢,潘曉璇醒了過來,立刻就哭出聲,李雷只好一邊解鐐铐一邊安慰,全部解開後抱着她就往島主府跑。

“島主,把她放靈氣池裏吧,在靈氣池浸泡可以緩解身體的不适感。”

管家再次提醒,李雷把潘曉璇輕放進靈氣池,看她一身的長裙被浸濕很礙事,伸手就要幫她脫掉。

“你果然是流氓,我想回家……我想我媽……我不要男人幫我洗澡……”

雖然治好了傷勢也沒啥後遺症,可潘曉璇渾身仍是有些癱軟,無力阻止李雷幫她脫衣服,只好哭着抗議,這才讓李雷意識到不妥,尴尬的站起身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島主不用擔心,過會兒她就能自由行動。現存一級木土靈根各一枚,請問怎麽使用?”

一級靈根用處不是很大,只比沒有強上那麽一點,想了想剝奪靈根之後就成了這樣,賜予估計也差不多,自己在癱了肯定沒人照顧,而且他有點不喜歡木系和土系,打算先留着兩枚靈根,看以後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見潘曉璇的樣子有些心疼,留下三百靈魂之力備用,其餘的全都強化了她的體質。

體質被強化,原本渾身無力的潘曉璇立刻坐直了身體,兩眼逐漸放光,沒人能拒絕力量暴增的快感,那種感覺是種無法言語的舒爽,蒼白的臉孔也逐漸恢複了血色,天生性格開朗的她笑盈盈的看向李雷。

“島主大哥,謝謝你哦,你能不能……能不能回避下?”

“回避幹嘛?你要上廁所啊?咱這島上可沒那玩意,改天有時間我弄點材料建一個,你先到靈根閣後邊湊合着吧,放心我不會偷看。”

這貨在那侃侃而談,潘曉璇的臉越來越紅,雙手一潑水弄了李雷一臉。

“壞人,廁所管家早就免費建好了,我要洗澡啦……”

用袖子擦了把臉,“你來時不剛洗了嗎!島主府有吃的,餓了自己去找,那我出去了。”

又嘟囔了一大串,見潘曉璇沒有阻止,苦笑一身傳送離開,再次出現在那無人的死胡同裏。掏出懷裏的金票數了數,連上零錢只剩下不到三百兩,已經臨近負翁的邊緣,晚上還答應了丁四甲五請客,男人一個吐沫一個釘絕對不能反悔,吃過晚飯就得徹底變成窮光蛋。

耷拉着臉向衙門走去,浮空仙島的時間流速比外邊慢一倍,折騰了這麽久外邊剛剛下午,又讓管家把天罰令傳送到懷中,傳送物體倒是不用耗費靈魂之力,摸了摸冰冷的天罰令,想着可不可以靠這玩意敲詐錢主判一筆。

進入丁四甲五所在的門房,兩人熱情的接待了她,一個拿出珍藏的茶葉趕忙沏茶,一個用袖口擦了下一個破舊板凳讓李雷坐下,接着丁四一抱拳就開始恭喜。

“恭喜雷哥喬遷之喜,改天我們兄弟一定把賀禮送上。”

他這麽一說,甲五也抱拳作揖一臉憨厚的笑意,可李雷耷拉着臉就咧了嘴。

“你倆別耍我了成不?就這縣城的房價,我就是攢一輩子錢也買不起啊!”

一聽這話丁四甲五愣了,相互看一眼,丁四小心翼翼的開了口:“不知錢主判給了你多少?被貪墨一些很正常。”

聽他發問,李雷用手指比劃了個八字,那兩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黑……這錢主判真黑,連國師賞的錢都敢貪墨,怎麽才給你八百晶幣,連人頭錢都給吞了,衙門早就得到通知,戰天王府一家直系親屬一千兩黃金一顆人頭,連家奴都有三百兩的高價,這錢主判以前也只是抽成,這次有點過頭了!不過這八百晶幣也夠雷哥逍遙一生了,要知道萬金難換一晶幣!”

丁四在那感慨萬分,李雷聽着卻有點不對味,光人頭錢就差了大數,別說什麽從未聽說過晶幣了,趕緊反問。

“什麽是晶幣?我只見到八百兩黃金。”

“咣當……”

話音一落,甲五正拎着鐵茶壺要給李雷倒茶,直接就掉到了地上,滾燙的茶水撒了一腳面都不知道疼。而丁四的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張着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見李雷滿臉殺氣的起身拎刀就要向院內走去,趕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雷哥,你這麽去沒用的,他不會承認,反而會治你個污蔑上官的罪名。最好的方法是去郡裏的天龍分教告狀,國師的賞錢被人貪墨肯定有人會管。但千萬別去郡衙,天龍律規定,要告上官需先受三道酷刑,那郡守是個酷吏,肯定會弄死你的。”

我要弄死那錢主判!

李雷已經陷入了暴怒中,大口的吸着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思索一下,又摸了摸懷裏的天罰令,憑着牌子去趟天龍分教告狀絕對沒問題,那些修士根本不把凡人當人看,就算是主判也一樣。可他想得更多,一個主判就感貪墨了自己的錢,這錢要是在一經天龍教的手,落地自己手裏肯定也是沒幾個。

怎麽辦?

李雷眼中的殺機越來越濃,再次摸了摸懷裏的天罰令,連天龍教外門弟子都怕這玩意,只要自己占理,把這錢主判弄個半死應該沒事,但事先得把這倆衙役擺平,想到這裏殺機收去,沖兩人一笑。

“多謝提醒了,無以為報,咱們三兄弟先好好喝一頓,我就去郡府天龍分教告狀。”

“事不宜遲,我看雷哥你還是先去,以免夜長夢多,等要回錢來別忘了我兄弟二人就成,只求到時候能跟着您混口飯吃。那錢主判要是有事找您,我們倆自會應對過去。”

這話說的很透徹,之所以願意幫忙出主意,就是也不想在這衙門裏混了,可架不住李雷熱情萬分,拉着兩人就來到街上。正點的飯口時間還沒到,不過也有些小酒鋪已經開了門,丁四無奈的引着李雷來到一個相熟的簡陋酒鋪中,一張陳舊的方桌,點了幾個最便宜的小菜,要的是最劣質白酒,大碗的喝起來。

這就說實話,這酒是真拓麻難喝,最讓李雷接受不了的就是那股子酸味,可丁四甲五喝的津津有味,他也只好舍命相陪。這酒沒啥度數,也就跟地球時的啤酒差不多,對那兩人的酒量心裏沒底,灌多了他們才是自己的目的,可這倆家夥根本不用自己勸酒,一碗碗的喝幹,對那沒什麽油水的小菜也是風卷殘雲,李雷讓老板弄來一盆大塊的炖肉,這都感動的倆人稀裏嘩啦的,看來這衙役當得苦透了。

這酒喝到深夜,就算度數再低,李雷喝的不多也腦袋發暈,而倆衙役早就腦袋一直轉圈,随時都會喝躺。

這酒鋪的生意不算好,天色一徹底暗下來就慢慢沒了人,老板跟倆衙役很熟,知道他們沒啥錢,直到李雷把所有的金票全都交給他,讓老板先去睡,明天在多退少補,老板點了點金票,簡單收拾下東西就上了樓。又拎過來兩壇酒放到桌案上,給兩人倒滿,賊笑的看了看他們。

“你們倆先喝着,我去上趟茅廁。”

說完拎刀向外走去,再一回頭就看到兩人已經爬倒桌面打起了酣,這下笑的更賊了。

這裏離衙門不算遠,錢主判的位置是世襲而來,衙門就是家,家就是衙門,晃晃頭大步向那個方向走去,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錢一到手就立刻出城去郡府天龍分教,到了那裏看誰敢惹他。

第 14 章 都是演技派

學會了一個技能點當然要立刻使用。

吞了妖丹雖緩解了疼痛,可樹幹上被打出這麽巨大的一個洞,怎麽着也得治療下啊!

淼淼将意識掃到自己的枝幹上,剛準備給自己治療呢。哪知意識一掃到那兒,忽然覺得意識陷入了一個無邊空間。

她吓了一跳,可随即意識海裏閃出的字告訴了她這是怎麽回事。

原來靈妖一族都會自帶一個類似乾坤袋的東西,到了一定時候就會打開。剛剛妖王的妖丹被她吞了下去,修為大漲,所以開啓了她自帶的異空間。同時因吸收了鱷魚妖王的妖丹,所以她的空間要比別人大不少。

淼淼感受了下,大概有3立方左右。随着修為的提升還能擴展。她是菩提樹,根系發達不說,就是天賦空間的領域也要比旁的靈妖大,再加之鱷魚妖王的能力,她的異域開啓就有三立方,這能放不少東西了!

想到自己也有空間了,淼淼很高興。而且妖丹才吸收了這麽一點,她就感到了“質”的提升。若是全部吸收完畢,自己也許就能化形了?

靈妖修煉的過程都是一樣的。分別是:聚靈、通智、鍛體、煉骨、妖丹、化形、凝魄、神游、淬體、煉虛、大乘、渡劫。

淼淼現在還在鍛體階段,若是将妖丹全部吸收,估計能到凝出妖丹了。等凝出妖丹就離化形不遠了。要知道自己吞下的這妖丹可是大妖王的妖丹吶!相當于人類半步化神的實力!自己要完全吸收估計也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

聽着挺長。可想想正常靈妖就從鍛體到煉骨都要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再對比下淼淼這修煉速度,就知道今日是撿了何等寶貝了!

早就不是兩眼一抹黑的淼淼對于樹幹上多出來的洞這下完全無視了。哪個千年古樹還沒個樹洞啥的?再者姑娘以後可是要修煉成人形的,本體多個洞怕什麽?

這一想就美滋滋的了。

剛準備繼續吸收妖丹,可一想怎麽覺得哪裏怪怪的?好像還有什麽事沒做?現在不應該修煉?

哦,對!

想起來了,掌門剛剛把大妖王打死了!掌門怎麽樣了?

淼淼放出神識一看,卻見掌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忙将神識鎖到玄心身上,凝聚精神力感受了下,發現有呼吸,大概是靈力枯竭才暈過去的。

抽出枝條将掌門大人翻了個身,這一看,有些發抖。

原來掌門也沒讨到什麽好,渾身都是傷,衣袍都被大鱷魚王給打了個稀巴爛。如今兩條長滿腿毛的腿正赤ll的露在外面,上面也全是傷痕。

明明是個老頭模樣,可這腿看着卻像是年輕人的。感情掌門是容老身不老,難怪芨芨草會對掌門發情了。

“芨芨草,你的機會來了。”

想到這裏,淼淼起了捉弄心,“快把你的情郎拖過去啊!救了掌門,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是事兒!”

“哈哈!”

小蘑菇促狹的笑聲響起,不過很快就轉了個彎道:“大樹你沒事吧?嘤嘤嘤,我的好多子孫剛剛都死了……”

淼淼嘴角抽了下,無言以對。

剛剛那一下,小蘑菇倒是替她擋了不少沖擊力。共生這麽久,發現其實小蘑菇還是挺有好處的。那些子子孫孫雖然現在還只是普通的植物,但怎麽說也是小蘑菇的孩子啊!

得,安慰下吧。

“別難過了。小蘑菇,我剛剛得到了一個傳承,可以給人治傷了。”

她說着便是展示神通。只見一層瑩瑩綠光覆蓋上她自己的傷口,被打出的大洞邊緣變得光滑起來,汁液也不再流了。

沒一會兒,淼淼便覺得不再疼了。初級就有這樣厲害的功能,真是了不起的技能啊!

而且她還能恢複其他草木的生機。妖王入侵把險象峰搞得一塌糊塗,這可是她的家呢,得拾掇下。

在幾個植物的驚嘆中,淼淼施展萬物生,很快險象峰上的花花草草又恢複了生機。

做完這一切,她的目光落在了掌門身上。

微微沉默了一會兒,便果斷抽出枝蔓将人卷吧了過來放到了自己的樹蔭下。施展萬物生,替玄心療傷。

自己不醫治,玄心一時半兒也死不了。他不死,自己吞下妖丹的事就會被發現。半步化神妖王妖丹何等珍貴?且那個穆修也不懷好意,與其被他揭發,不如趁這個機會讓掌門欠下自己一個人情,為以後鋪路。

到底幾十年時間過去了,淼淼的心志也不像年少時那麽白癡了。盡管她作為一棵樹度過的年華中依然無甚閱歷,可卻不妨礙她回念過去。

在回念的過程中總是能總結點出什麽,進而激勵自己成長。

想通了一切關節後,淼淼打算用新技能醫治掌門。

除了想做個人情外,也想看看自己這技能對人類醫治效果如何。沒準以後還能靠這個吃飯呢!

瑩瑩綠光萦繞在玄心周身。昏迷着的玄心身子微微震了震,只覺渾身上下好似被什麽拂過,特別是傷口,清清涼涼的感覺撫平了疼痛。

淼淼感到吃力了。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哪怕自己靈力發達,可這玄心也太坑了吧?怎麽像個無底洞似的?不住地在吸取自己的靈力修複傷口?!

轉眼已是近黃昏,淼淼也有些吃不消了。把常在留下的靈泉喝了一瓶,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玄心的傷勢,發現內裏還是損毀得厲害。特別是丹田處。

那個鱷魚王也不是蓋的。也難怪玄心要取它妖丹了,感情它先攻擊了人家的丹田啊!

丹田可是修士的生命之源,丹田被毀,也就沒了修道的可能。玄心此番若不是遇上自己,就算傷好了也得跌一個大境界呢!

想到這裏淼淼也不再嫌辛苦了!這麽大的人情,既然做了,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骨子裏還是有些耿勁的淼淼努力地醫治着玄心。就在這時無數弟子沖上險象峰,見到自家掌門倒在地上,周身熒光浮動,全都驚呆了!

趕來的何常在呆愣了一會兒,忽然抽風似的大喊,“聖樹,聖樹開啓靈智啦!聖樹救了掌門!”

正在專心治療的淼淼聽了這話好懸沒跌過去!

這小眯西眼是影帝,感情門下徒子徒孫也是超級演技派啊!

很顯然,何常在小姑娘意識到了“事将敗露”,在短短一瞬間就分析出了淼淼的心思。并且又在極短時間內将利益擴展到最大化,讓在場子弟都意識到一個事實:聖樹開啓靈智了,并救了掌門!

啧啧,修真的人果然也沒幾個簡單的!大概也就陳獨眼龍才那麽中二吧?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随即爆發出一陣陣驚嘆!

繼而又有小弟子跪下,虔誠拜服。一些金丹,元嬰長老也趕了過來。上前神識一掃,紛紛大吃一驚。

掌門傷成這樣,丹田都受損了,居然還能救?

大陸不乏名醫。事實上,在無極門就有許多以醫入道的修士。修真者雖不像凡人那般嬌弱,但也就是肉身比凡人強悍罷了。

受到同等實力的擊打乃至中毒那也是會死人的。

能量守恒原理适用大小三千界。丹田乃修士固原之根本。如今掌門丹田損毀成這樣,不但沒死且還有修複的跡象怎能令一幹長老不驚奇?

淼淼既然想通了便也不會再有顧忌。當着大小子弟與長老的面繼續施展神通,并且還放出神識,罵道:“都眼瞎麽?!去給本尊拿靈泉水來!”

“額……”

一群大小長老傻眼。一是驚奇聖樹開啓了靈智,二是驚嘆此樹那頗為不凡的口氣……

本尊……

好吧!

能開啓靈智的靈妖那便已不是凡物。更別提這還是無極門的聖樹。眼下大戰剛過,掌門受傷,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地位最高的某元嬰長老立刻揮手,讓子弟去打靈泉水來。

待水來了,這位長老估計也是個行家。從自己的乾坤戒裏拿出了幾顆極品聚靈丹,往泉水裏一扔,又掐了個法訣,将靈丹徹底融化後道:“去給聖樹澆灌。”

“是!”

幾個小弟子給淼淼澆水的時候,臉上的肉都在疼。

我的天!

聖樹不愧是聖樹,澆了一小桶靈泉水居然還喊不夠,果是上古之物,不同凡響啊!

天色暗了下來,幾個長老留下,其他弟子都下險象峰去了。

獸潮并未随着妖王的死去而敗退。他們還得繼續提高警惕,以免再有妖物入侵。

如此過了三日,在一個黃昏時分,掌門總算是醒來了。

他之前其實有意識,只是傷勢過于沉重睜不開眼罷了。對于發生的一切心裏都十分清楚。因此一醒來,便是在衆長老攙扶下給淼淼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聖樹救命之恩。”

“掌門言重了。本尊受無極門恩惠,在此修煉,如今無極門有難,我怎可袖手旁觀?”

淼淼說的話動聽極了。一副大義凜然,高風亮節的樣子。可心裏卻是暗搓搓地盤算着:該敲詐些啥好呢?起碼天天也來一桶靈泉水啊……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掌門卻将一個乾坤袋拿了出來,神識在淼淼聲上一掃,便将乾坤袋放入了樹洞裏,嘴裏道:“聖樹既開啓乾坤異域空間,這袋靈藥便贈予聖樹吧!”

第 62 章 宮宴二

“鳳兒,快到哀家身邊來”。公孫太後遠遠招手。

原以為訾鳳定是像流落在外的狼崽撲回母狼身邊一樣急切,雲歡怎麽也沒想到他卻冷着臉,似乎不甚高興。

“母後,本王自己會走,你坐下行不行!”他不耐出言。

這話要是在場任何人一說,公孫太後絕對勃然大怒,然而舐犢情深,她只是讪讪一笑,點頭,依言落座,靜靜等着他過去。

“給皇兄請安”,行到中途,訾鳳微微躬身,面帶意味不明之意。

一時,衆人肅靜。

他可是與皇上對峙兵刃的人,流放多年,竟然能回來,還能如此大大咧咧向皇上請安,這可真不簡單。

皆恐皇上會當衆發怒,屏氣觀望,卻不想皇上只是淡淡,隐隐含笑,“皇弟連日車馬勞頓辛苦,免了吧”。

訾鳳直起身子,與皇上對視,兩人皆凝神靜氣,良久。

“啊呀!”

劍拔弩張之勢瞬間破滅。

不知是誰因為跑的急,入宴之時不慎跌了一跤,痛叫聲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去,原來是公孫才人。

公孫婉容扶着宮婢起身,臨了在宮婢細滑白嫩小手上重重一扭,輕罵,“賤婢”。

宮婢知道她這是為摔倒丢臉之事拿她出氣,忍着眼淚不敢吭聲。

連三殿下都到了,公孫婉容面色慘淡,眼含委屈,“姑母”。

這是為鳳兒舉辦的接風洗塵之宴,別人還能理解,她卻遲來。

“還不快過來”。太後十分不滿,卻看在她是自己親侄女份上,不好當衆發作。

如此鬧騰一番,宮宴終于開始,宮廷舞姬們陸陸續續進來表演,吹拉彈唱,奏個不停。

清楚三殿下在太後心中的分量,躊躇不安的公孫婉容一直在悄悄觀察姑母面色,見她始終不看自己,心知她定是氣惱自己。

随在歌舞停頓之時,她端起一杯酒,起身,盈盈笑開。

“姑母,三殿下,方才婉容在半道遭遇一些事,故而來遲,現在婉容以此酒向三殿下賠罪,望三殿下原諒婉容的失禮”。

“嗯”。太後默默點頭,總算她還知道挽回鳳兒的面子,畢竟是哥哥的女兒,她也是要顧着,随轉頭輕道,“鳳兒,你表妹想來也不是故意遲來,你便與她喝一杯吧”。

太後發話,公孫婉容微微放心,姑母原諒她就好。

“三殿下,婉容先來”。

見三殿下半響并無起身之意,她也羞于一直孤立站着,便想自己先喝了緩解尴尬,不想卻被他打斷。

“慢着!”

訾鳳慢慢拂袖,端起面前一盞美酒,湊到鼻間深深聞着,面上肆意銷魂的妖冶俊美,讓在坐嫔妃女眷們不自覺臉紅。

公孫婉容大喜,表哥願意陪她自然是好。

“若本王沒記錯,你是位才人吧?”訾鳳擡眉問。

“是,殿下記性真好”。公孫婉容心下不悅,面上依然輕笑。

“本王記性當然好”,他起身,立在案前,文雅超然,冷笑,一步一步走出去,“本王不僅記得你是位才人,還記得你方才在禦花園外的小道上,因為懼怕髒了鞋底而繞道才遲了此宴”。

聞言,公孫婉容面色一白。

太後雖不知始末,但也猜想一二,估摸不過是路上落什麽髒東西,她懼怕,便不顧遲來繞行了。

剛剛消下的怒火一下又竄上來,這可不是一般宮宴,是對鳳兒的認可。

不過她盡管怒氣難消,面上依然想化解場面,“好了,好了,此事便不提了,鳳兒與婉容對飲一杯回來吧”。

“三殿下,請”。公孫婉容擡腕。

然而三殿下卻當沒看見她一般,掃過一陣風,傾身對着後邊前端的雲歡舉杯。

“皇嫂,你不懼泥土髒腳,準時赴宴,本王不甚欣慰”。

什麽?

就這樣将她涼在一旁!公孫婉容煞白了小臉,羞憤卻又懼怕三殿下,進退兩難的站着。

不同公孫婉容的難堪,所有人驚奇的望着皇後娘娘,尤其皇上,尤為疑惑,雲歡什麽時候與老三有交際?

雲歡側目探視,他這是什麽意思?

如此一說,便是知曉剛才她的故意為之了,也明白是她故意阻攔公孫才人遲來,按說他不應該和公孫婉容一邊,仇視自己嗎!

不等雲歡再想,太後頗為不悅出聲,“鳳兒,你才回宮中,不知宮中境況,婉容還在等你呢”。

呵!

誰願意他過來一樣,雲歡挑眉,“太後娘娘說的是,三殿下,公孫才人正在等着與你對飲”。

訾宜低眼,淡淡的臉終于笑了一下。

“是,三殿下,既然你看到方才之事,該明白有人故意的”。公孫婉容還不明白情況,竟還想挽回三殿下。

可是訾鳳只是緊緊盯着雲歡,連搭理都未搭理。

婉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太後認為哪怕先前她再不對,她也是親弟丞相之女,對上雲歡,她還是希望鳳兒轉與婉容交好。

“鳳兒,你是表兄,婉容是你表妹!”

訾鳳依然不搭理。

半天,宮宴的場面就這樣僵着,有太後發話,公孫婉容抱着僥幸的心等着,太後靜靜看着自己的兒子,三殿下的手定在半空。

訾鳳雙眸眯起,薄唇勾起邪魅衆生的微笑,反問,“皇後娘娘,不願與遠道而來的本王對飲一杯?”

喝酒而已,誰怕誰!

“豈敢,皇弟執意盛情,皇嫂自然奉陪”。雲歡同樣舉杯,與他一起飲下。

“皇嫂好氣魄”。

訾鳳端着空盞,眼眸裏的笑意,光彩灼人,他自然明白她言下之意,這是警告他,若他再敢做出當年之事,她會與皇兄并肩與他對戰。

心中翻起酸味,他嫉妒了!

他疑惑皇兄從哪裏找來如此佳人?

第 14 章 全魚宴

第14章 第十四章全魚宴

被衆多食客羨慕的,吃西瓜吃到打嗝都是西瓜味的文林琳家,如今鬧哄哄的,文爸帶着一群釣魚佬,正圍着一條大魚品頭論足。

事情要從今天早上說起,肖叔最近退二線閑下來了,想着和親家多聯絡聯絡感情,于是約着文爸一起去釣魚,文爸那可是老空軍(釣魚者沒有釣到任何魚,空手而歸,調侃為空軍)了,欣然答應邀請,兩人約好了今天一大早去水庫釣魚。

兩位爸爸去釣魚,肖立既要照顧自己老爸,又要讨好未來岳父,當然得跟着去了。

肖立為了好好表現,還好好學習了相關知識,提前一天去文林琳山上摘了新鮮的玉米,專門做釣魚打窩的餌料。

文林琳看着他在廚房裏折騰,搞得可複雜了,又是玉米粒,又是米糠,加水拌合揉捏成團,還要上蒸籠蒸,蒸好後還要加入甜酒糟之類的東西,文林琳光看就覺得麻煩,心裏還在嘀咕,反正都是空手而歸,準備那麽多東西幹嘛?

今天早上一大早,三人就出門了,開車到水庫時還不到早上9點鐘。

文爸找了個他認為的風水寶地,按照文爸的說法,水至清則無魚,釣魚不能在水太淺的地方,也不要在陽光直射處,要選擇特殊的地形,讓魚兒有安全感的地方,魚才容易上鈎,比如在水草處,洄水灣,河彎處。

文爸就看中了一個水草豐茂的地方,肖立趕緊去幫文爸打好窩,文爸把折疊小板凳攤開往那一放,挂上餌料,甩杆釣魚。

肖叔也在文爸旁邊找了個位置,兩人還能時不時聊兩句。

兩人就這樣空坐了一個多小時,換了幾次魚餌,魚漂一點動靜都沒有,本來以為今天上午又要空手而歸了。忽然之間,文爸的魚餌動了,而且是大力往下扯,文爸意識到,這次有貨了,而且是大的。

釣大魚要擡臂雙持豎杆釣,否則容易斷線,怎奈這時,咬餌的魚已經發力了,文爸不僅無法把竿子豎起來,甚至被魚拖着往前滑了一步,已經半坐在了地上。

即使這樣,文爸還死死地拽着魚竿,一點也沒松開,旁邊肖叔聽見動靜,趕緊過來幫忙拉住魚竿,同時大聲高呼:“阿立,快過來幫忙!”

肖立此時正在附近摸螺蛳,琳琳喜歡吃螺蛳呢,聽到老爸的叫聲趕緊跑過來,一看這場景,下意識就想着先去扶快要摔倒的文爸。

但文爸一心只想着大魚,看都不看肖立,嘴裏喊着:“別管我,魚,魚呀,快拉住魚。”

肖立一把拽起文爸,再拉住魚竿,接下來就是三人和魚拉鋸的過程了。

文爸雖然從沒釣到過大魚,但理論知識那是相當豐富的,談起遛魚那是一套一套的。

“舉杆向上,保持魚杆的彎曲度成半圓形,很好,保持這個彎曲度不變,對魚的拉力不要變,不要驚了魚。”

“放松放松,兩只手拿着魚竿,慢慢放線,好,停!”

“慢慢遛,要記得,魚動人不動。”

“握緊魚竿,魚竿要始終保持弓形。”

“好好好,累了吧,換人,我來遛。”

就這樣,在文爸的主導下,三個人輪番遛了半個多小時魚,直到魚被遛得無力掙紮,才慢慢地拉魚線,拉到岸邊,終于把魚釣了上來。

把魚拿上來一看,好家夥,那魚比魚簍還大,青魚,手臂長,約莫20公斤!

文爸高興地拉着肖叔肖立各種拍照。

“咔嚓!”文爸雙手把魚抱在胸前拍一張。

“咔嚓!”這是肖叔和魚的單人照。

“咔嚓!”肖立把手掌張開放在魚肚子上,魚肚比手掌還大,值得拍一張。

“咔嚓!”把魚擺中間,文爸和肖叔站兩邊扶着魚拍一張。

“咔嚓!”把魚簍子和魚擺在一起,魚比魚簍還大,哈哈哈,拍一張。

“咔嚓!咔嚓!咔嚓!”文爸激動地拍了不少照片,挑了最能突出魚之大的三張照片發到朋友圈。

不出半個小時,文爸朋友圈裏的釣魚佬都沸騰了,文爸也高興得不行,回程的路上,一個個地打電話叫他們來看大魚。

“老張啊,我今天在水庫釣了條大魚,遛魚都遛了快一個小時呢,那魚大啊,魚簍子都裝不下,我敢打賭,你肯定沒見過那麽大的魚。”

“老李,你今天忙什麽呢?你看到我發的朋友圈了嗎?我釣了條大魚,真的大,大青魚,你一定要來看看。”

“王哥,你知道嗎?我釣到一條大魚,哎呦,為了釣那魚,差點把我老腰都給閃了。我告訴你一個秘訣,釣魚還是要打窩,我以前就是太懶了,今天阿立幫我打好窩,這不,大魚就來了。”

……

文爸把他認識的釣魚佬都通知了,這天中午,文林琳家的院子可熱鬧了,文爸帶着人轉着圈看這條大青魚,又是稱重,又是擺造型。

文林琳也擠進去看了一眼,嚯,這魚确實不小:“這麽大的魚,得吃多久?”

文爸不高興地瞪了文林琳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肖立拉了下文林琳,笑着對文爸說:“文叔,琳琳的意思是,難得釣到魚王,不如做成全魚宴,再把魚骨制成标本,好保存。”

現在文爸看肖立,那是哪哪都順眼,這個未來女婿真的不錯:“阿立說得對,我們就吃全魚宴,大家都別走啊,留下來嘗嘗魚王的味道。”

圍觀的釣魚佬也覺得這個主意好,七嘴八舌地提出意見。

“這麽大的魚,要把魚骨完整剃下來,得找個厲害的廚師。”

“給下河村老李頭打個電話,讓他來,他殺了幾十年魚了。”

馬上就有人把老李頭叫來了,老李頭殺魚殺了幾十年,拿到一條魚,掂量一下,心裏就大概有數了。

把魚擺上案板,先去鱗,為了不破壞中間那根大魚骨,從魚背入手,先切一大塊魚肉下來,魚背魚肚魚尾巴一溜下來,魚肉和魚骨就分離開來了,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衆人連聲稱好。

老李頭停下來緩一緩:“吃不吃魚片?”魚肚這一塊肉質不錯,脂肪含量高,幾乎呈透明狀,适合做魚片。

“吃吃吃。”文爸連忙回答。

去掉魚下水,剩下魚肉還有很多,這群釣魚佬裏面不少人想露一手的,畢竟對于釣魚佬來說,最開心的事情莫過于吃到一條自己親手釣上來的魚,做得多了,總有一兩道拿得出手的菜。

“魚背上的肉分我一塊,我給你們做個紅燒魚塊。”

“也分我一塊,這魚肉打成肉泥,做出魚丸湯肯定好吃。”

“把魚肉腌好了做油炸魚塊也行的,吃起來一定很過瘾。”

……

幸好這是在文林琳家村裏的老宅,這裏廚房夠大,煤氣竈電磁爐微波爐烤箱廚具一應俱全,幾個竈臺同時開火,一切忙完之後,也到了下午兩三點了。

此時大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魚。

紅通通的水煮魚片,金燦燦的金湯酸菜魚,色澤鮮亮的紅燒魚塊,噗噗噗冒着熱氣的烤魚,裹了澱粉炸到金黃的炸魚塊,酸甜口的糖醋魚,酥脆的茄汁魚塊,滋滋冒油的香煎魚塊,辣味沖天的剁椒魚,最後端上來的是一碗魚丸湯,湯已經炖成濃白色了,味道鮮美。

桌上全是下飯的大菜,要麽是濃油赤醬,要麽是重辣重口味,只有一個稍微清淡點的還是魚丸熱湯。肖立看着情形不對,趕緊去摘了幾根黃瓜,匆忙做了一大盤拍黃瓜,這就是這一頓全魚宴唯一的素菜了,還是用來解膩的。

菜式之多文林琳每樣菜嘗了兩口就飽了,說了一聲就下桌去忙活自己的事了,剩下漫長的一個多小時,就是一群大男人偶爾吃一口菜,聊天吹水的時間。

這個說以前還沒手機的時候,他在一個老塘子釣到了一條一斤的土鲫魚,那叫一個稀罕啊,全村人都來看,太少見了,少見到村裏的老奶奶都勸他放生,他琢磨着大家都看過了,放了也就放了。

那個分享了自己出船釣魚的經歷,一夥人裝備齊全經驗豐富,但一天都沒釣上一天魚,眼看着就要空手而歸,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發動機一響,一條魚吓得跳到了船上。

還有人爆料某某初學釣魚抛竿時,勾到了自己的後背,慌慌張張地找路人求助的糗事。

釣魚佬吃着全魚宴還能聊什麽,話題全是那些年我釣到的那些魚。

大家都盡興而歸,只有肖立,抱着文林琳發愁:“琳琳,好幾位叔伯約了我下周釣魚,他們還說要向我學習怎麽打窩,怎麽辦?我都是臨時在網上找資料學的。”

文林琳給肖立出馊主意:“哈哈哈,你就是新手光環,還被我爸用掉了。要不你出去躲一陣子吧?”

沒想到肖立真的采納了這個建議:“正好外省有個少年武術比賽,要不我帶着學生走一趟,避避風頭。”

文林琳:“啊?”

肖立親了親文林琳:“乖乖在家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