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不勞而獲

鴿子直接将藥酒缸拎過來,從中取出藥酒給方蕩擦身子,好為人師的他,自然好好的誇了誇這藥酒的神效,教方蕩如何擦洗才能完全發揮藥力。

方蕩原本在周圍這些人身上感到敵意很重,但是現在,氣氛緩和,這些人身上就只剩下猶如一家人般的親近了。

方蕩的目光定在鴿子身上被荊棘摩擦出來的血痕上,鴿子畢竟練過,方蕩渾身上下猶如血人,鴿子身上的血痕只有幾十個,但方蕩眉頭不由得皺起。

約莫一刻鐘之後,鴿子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摸了摸腦門,竟然燙手。

鴿子搖了搖頭,走到院子邊上的水缸前,舀了一碗水灌下去,初春季節的水,拔涼拔涼的,不過這使得鴿子感覺好受一點,鴿子随後看向身後的方蕩,呵呵一笑道:“你老跟着我幹什麽?還因為我抓你肩膀一下怨恨我呢?哦?難道是因為我剛才拍了你一下?哈哈,你個小氣鬼……”

鴿子話都沒有說完,正咧着嘴大笑,方蕩忽然出手,雙手猛的一推,直接将鴿子推進了水缸中。

鴿子那裏想到看上去憨厚的方蕩竟然驟下毒手,猝不及防下直接被推進了冰涼的水缸裏。

此時正是初春的季節,水寒如冰,鴿子嗷的大叫一聲,從缸中竄出,紅着眼睛去找方蕩,卻不料方蕩竟然已經跑遠,暴怒的鴿子放開雙腳狂追方蕩,兩人在場中你跑我颠,上蹿下跳,四周的鄭守等人笑得前仰後合。

此時的鴿子那裏還有半點發燒的狀态?簡直龍精虎猛。

遠處的靖公主和三個火奴對練完畢,扭頭看向這邊,看到方蕩奔跑急速,滑溜如同泥鳅一般,連身輕如燕的鴿子都有些追不上,不由得想起方蕩當初和嘟伽戰神你來我往原地打轉的情形來。

早管事也眉開眼笑的惜才道:“這家夥武功一般,但跑得卻不慢。”

鄭守笑過後點了點頭,“明天開始我着重教他輕身的功法,可惜,這方面我也不大擅長。”

早管事低頭看了看鄭守的短粗腿兒,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鄭守大怒:“今天晚上我要點頭牌如花!”

早管事哎呦一聲,用手捂住心髒……

早管事忽然想到了什麽,眉頭擰起,看了眼方蕩,然後低聲道:“這小家夥該不會是那邊派來壞咱們公主的吧?”

鄭守聞言眉頭也是微微一皺,雙目收窄,看向方蕩,随後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像,他才多大一點兒?若是這家夥能夠裝的這麽像,我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早管事也覺得鄭守之言有理,不過鄭守依舊還是低聲道:“你想辦法摸摸這小家夥的底兒,小心總是對的,已經出了一個王火,咱們公主府,經受不住再來一次了,況且搞不明白的話,黑叔回來要發脾氣的。”

早管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因為方蕩驟然出手報複鴿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方蕩有了另外一個名字,除了靖公主外,沒有人再叫他好運,而叫他蔫壞兒!

長桌旁,方蕩坐在最末尾,桌子上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大盆,盆中是冒着滾滾香氣的大鍋炖菜。

方蕩在城中的這一個月都是偷些東西吃,還是首次有人将飯菜擺在他的面前,方蕩咽了口口水,看着鴿子等人都拿着一個如同臉盤一般的大鐵碗排隊盛飯,盛飯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女人,一張大黃臉,頭發也跟火燎了一樣,一張臉上沒有半點好顏色,看着就吓人,方蕩都覺得吓人。

方蕩聞着香氣卻不敢上前,正琢磨着自己什麽時候去偷點吃的的時候鴿子端了一盆飯菜回來,他此時頭發還濕成一片,打了個噴嚏後瞪了方蕩一眼道:“壞家夥,你怎麽不去打飯?”

方蕩一愣驚訝的道:“我也可以去拿飯?”

憨牛此時端着飯菜笑道:“公主府中的侍衛難道還不管飯?”說着憨牛将一個大空盆遞給方蕩。

“新來的?”那五大三粗的女人瞪着一對銅鈴大眼上下打量方蕩,氣勢十足,猶如兩軍陣前要斬殺對方将領的大将一般。

方蕩偷東西偷習慣了,不由得縮了縮手中的盆,那五大三粗的女人一把奪過方蕩的大盆,用大勺敲着銅盆嗓門極大的嚷嚷道:“今天可不知道多出一個人來,你們一個個都少吃點,給這娃子勻些。

憨牛等墊腳看了一眼大桶還有那盛菜的大盆,內中的飯菜果然不夠鄭守等人再加上方蕩的了,當即走回去将自己大盆裏面的飯菜撥些到方蕩的大盆碗中。

鴿子一臉苦瓜模樣,也将自己的飯菜撥了出去。

“小娃子,以後叫我苦嫂,我可告訴你,好好做人,別學那個王火,你要是學他,別叫我見到,不然我手中的大勺子可饒不了你。”說着苦嫂将手中的大勺敲得菜桶當當作響,不過明顯給方蕩多加了一大勺菜。

王火是誰,方蕩不知道,他現在就看着盆中的噴香米飯還有一塊塊浸着湯汁的大肉,方蕩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到了不勞而獲的感覺,和在爛毒灘地之中為了一口吃食需要拿命去拼不一樣,現在只要端着盆就有飯吃,方蕩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好事,現在看來,這火毒城果然是人間仙境,世間最美好之地。

方蕩擦了擦眼角,不勞而獲的感覺真好。

方蕩有些忐忑的坐在桌子角落裏,看着別人都動口吃飯了,才不太習慣的用筷子吃飯,這一個月來方蕩學了許多,尤其是看到人們都用筷子吃飯,只不過方蕩用筷子還是有些生硬。老實說,方蕩還不習慣和這麽多人一起吃東西,在爛毒灘地之中,吃東西往往都要避着同類才成。

不過方蕩吃得快,幾乎等于是将如盆大碗往嘴裏灌,一張臉和筷子都擋在了大鐵盆後面,筷子在他手中和耙子差不多,誰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鴿子才吃了幾口,方蕩便将自己的大碗放下了,随後将腦袋伸進盆中舔裏面的湯汁,蹭得滿臉都是髒兮兮的。

鴿子瞪大了眼睛叫道:“你嗓子眼兒比水缸還粗啊?”

眼瞅這方蕩還在跟碗中的湯汁奮鬥,鴿子眼神黯淡了少許,想起了自己死掉的弟弟,微微一嘆,将方蕩的大碗拉過來,從自己的碗中倒了一半的米飯還将幾乎所有的肉都挑進方蕩的碗中。

方蕩愣了愣,擡頭看向鴿子,鴿子那張消瘦的臉上呵呵一笑,露出滿臉的褶子,道:“看你是新來的,只此一次,下一次吃不飽活該!”

方蕩在爛毒灘地從來都是他将食物給自己的弟弟妹妹,除了臨走之前幾天外,從沒有人将食物送給他。

方蕩看了看大半碗飯菜,随後将自己的飯碗堅定的推了回去,還給了鴿子。

鴿子一愣,方蕩已經站起來,找了個牆角蹲着去了。

鴿子撇了撇嘴,冷哼不止,将飯菜重新倒回自己的碗中,随後卻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鄭守吃飯慢條斯理,一只手還在轉着那一對核桃,在旁邊看了這一幕後,嘴唇微微一彎,随後扭頭對苦嫂道:“苦嫂啊,晚上給加盅酒吧,今天高興。”

“喝酒?你們不是要去喝花酒麽?去去去,喝個屁!”說着黑着一張臉的苦嫂大勺子敲了敲大桶,房頂上簌簌落灰,鄭守連忙伸手擋在飯碗上。

一塊土皮砸在憨牛腦袋上,憨牛一邊吧嗒嘴,一邊擡頭看着房頂道:“公主府的房子七八年沒翻修了……”

憨牛說到一半,便不說了,其他人似乎也一下沉默了,開始埋頭吃飯。

第 13 章

第13章

希望基地的那批人一共有9個。

他們全部擠在徐若謙開來的車上。

所有人都同意加入。曙光基地畢竟在絕對的實力(牛肉餅)面前,根本沒有猶豫的必要。

“只要加入曙光,我們就可以吃到牛肉餅?”陳山舔了舔舌頭,他餓得快要發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陳嘉詠回答,“要對天神大人絕對信仰。”

“天神大人?”這個字眼陳山剛剛就聽過。

這倆人說牛肉餅就是天神大人賞賜下來。

按他們的意思,這個天神大人是個神仙。

陳山無可避免地想到現在基地的自封為神的異能者們。

那些異能者打着神的名義幹出慘絕人倫的事,曙光基地的天神大人,也是這樣嗎?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陳嘉詠将牛肉餅遞過來。

衆人立馬伸手哄搶。

連帶着車子都有點開不穩。

徐若謙不得不出言勸道:“都別急,等到我們基地,還有牛肉餅可以吃。”

陳山也搶到一塊餅,他立刻猛地塞進嘴裏,這牛肉餅可真香啊。

想到他這會已經顧不上考慮曙光基地的天神大人是好是壞,有何目的。

反正能讓他做個飽死鬼就夠了。

車子在曙光基地圍屋大門前停下。

車上的九人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築,一時之間沒回過神。

還是徐若謙催促過後才都愣愣地走下車。

他們茫然跟在兩人身後。

走進圍屋發現裏頭,十分熱鬧。

張三海帶着人在做碗筷,一地的木屑。

李姨也在做牛肉餅。

幾個小孩從2樓嬉笑打鬧跑下來。

這極具煙火氣的一幕恍若隔世。

“不對,我的天哪,他們的房子裏面居然有燈!”

“真的是燈!會亮的燈!”

“這個圓圓的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吹出來的氣是暖的?該不會是空調吧!”

辦公室裏的暖氣正朝外流着。

穿着算得上單薄的幾人着魔似地沖了進去,暖氣将所有人包裹起來,冰凍的四肢漸漸恢複知覺,他們終于再次體會到活着的感覺。

“這個房子也是天神大人賜予我們的。”徐若謙給他們介紹,“房子有空調,還有燈,你們一共9個人,三個人一間房如何?”

這些人都沒回應。

“如果你們現在反悔也還來得及。”徐若謙見他們都不說話,于是緩緩補充。

那幾塊牛肉餅就當做好事了。

陳山等人終于回過神來,立馬道:“我們願意留在這!”猶豫一秒,都是對這房子還有對自己的不尊重。

開玩笑,這條件有什麽不願意留下的?

他們傻啊?

陳山心想:“從前覺得希望基地特別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這小小的曙光基地竟然還能通電,而且有房子還能吃得上牛肉餅……”

他狠狠掐了把自己,痛得直呼出聲,這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對了,你們說的天神大人在哪裏?”陳山左看右看。

徐若謙指了指天空:“天神大人在天上。”

陳山瞪大眼睛。

還真的在天上?

陳山好奇死了:“那這房子天神大人是怎麽給你們的?直接變出來?你們是怎麽跟天神大人溝通?”

“等加入曙光基地,你就知道。”徐若謙神秘莫測地笑了笑,“現在來給你們分配房間。”

這九人一聽趕緊排好隊,生怕曙光基地的人以為他們不懂規矩,拒絕他們的加入。

回到家裏。

林思羽先将棚膜剪成小塊,又拿出兩把消冰器跟種子。

一個巴掌大的包裝袋裏裝着許多小種子,雖然種子很小,但對于小人們來說也需要兩只手才能擡起來,整包放下去肯定不現實。

林思羽每包裏抽出兩顆種子,然後在光腦上新建一份文檔,用最小的字體打出每個種子的名字,複印出來後,剪成紙條,按分類包住種子。

操作完畢,将弄好的種子放到一邊,又翻出一個無線尖叫鈴铛。

林思羽摁了下操控器,尖叫鈴铛立馬刺耳地發出尖銳動靜。

她趕緊摸了摸耳朵:“不錯,這個動靜夠大。”

小人們遇到危險系統不會再提示她,那只能靠這個尖叫鈴铛,讓小人有事的話,可以通過按下這個按鈕來提醒她。

她特意買的最小號,操控器只有指甲蓋大小,林思羽打開冰櫃門,将其小心翼翼放在神臺之上。

用食指推開小門的動作雖然已經足夠輕,但對于小人們來說還是不小,他們在聽到動靜後,立馬放下手裏的動作跑出去。

“天神大人降臨了!”

所有人虔誠地朝着天空朝拜。

這樣看過去,烏壓壓一片,畫面還是十分震撼的。

陳山等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一個小孩子拉了拉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瞳看向他:“你要對天神大人行禮才行。”

在曙光基地裏,就算是年紀尚小的孩子,也是天神大人最忠誠的信徒。

在孩子的提醒下,陳山等人回過神來,也随着他們的樣子,雙手捧于胸前,對着天空行禮。

陳山眼珠子圓溜溜轉着,心中十分疑惑,這天神大人究竟是什麽人?他左看右看,想要找到對方的蹤影,

視線正搜尋到一半,耳邊突兀的出現一道聲音。

他甚至無法辨別出這聲音的來源。

天空、地面、四周,或者說整個世界……

“這是消冰器,只需要将前端對準冰塊,按下後方的三角形,就能讓冰層消融。”

伴随着神音降落的,是兩個黑漆漆的大東西。

這完全是憑空出現的啊,難道真有神明?

陳山震驚地擡起頭四處看。

“還有這個靈器,有急事的時候按下它,我聽到後會趕過來。”

一個紅色的圓形之物占據半個桌面。

陳山眯起眼睛努力去看,卻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材質所作。

“這些是種子,我希望你們可以自己種植出食物。”

……

陳山覺得自己的腦袋在一瞬間炸開,只剩餘空白,豆大的冷汗順着他額頭落下來,打濕了臉龐跟脖子。

——原來這就是天神大人。

之前的懷疑在這一刻消失得幹幹淨淨,所有質疑只剩下膜拜。

“多謝天神大人。”

異口同聲,重重疊疊地交織在一起,感謝之音逐漸回蕩開。

陳山也跟着他們直呼:多謝天神大人。

林思羽臉色瞬間有些紅。

李姨将兩份剛剛出爐的牛肉餅放在神臺之上。

陳山好奇問旁邊人:“這是做什麽?”

旁邊的人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理會他,但考慮到他所問之事跟天神大人有關聯,于是耐心達道:“那是奉給天神大人的貢品,你這都不懂嗎?”

陳山心想他哪裏懂這個,末世來之前……哦不,應該說加入曙光基地之前他完全都不信神的好嗎?

可現在不一樣了。

“曙光基地得天神大人庇佑,我又剛加入這裏,得向天神大人傳達我的真心才行啊。”陳山想了想,将長時間背在身上、肩帶都快要磨破的登山包放下來,打開拉鏈,裏面金光閃爍。

一旁的人眯起眼:“這是黃金?”

“嗯。”寒災剛來之前吧,他還以為只是個普通災難,可能過幾個星期就恢複正常,所以趁着那會混亂時偷了不少金首飾。

原本是打算等秩序恢複正常,再拿出去賣,發一筆橫財。

結果現在世界變成這鬼樣子,黃金根本沒什麽用,還有一個土豆值錢。

但他也不舍得扔,一直帶在身上,終于到今天派上用場。

陳山決定将自己所有的黃金都獻給天神大人。

在得到徐若謙的同意後,他将黃金首飾擺在神臺上,并恭敬道:“天神大人,這是我的一番心意。”

林思羽看着那堆金光燦爛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來,攤落在掌心裏打量:“這是黃金嗎?”

古時候将黃金做得可真好看。

林思羽将黃金放大後收起來,接着又把兩塊牛肉餅拿出來。

比起黃金,她現在确實更加在意牛肉餅多一點。

用“放大鏡”将牛肉餅放大,油香肉香瞬間讓她着迷,林思羽立馬拿起牛肉餅開吃。

她臉上露出陶醉神情:“這也太香了吧。”

絕對秒殺美食軟件上排名第一的店鋪。

要不是她嫌麻煩,都想讓小人們給她做餅,然後她拿去賣,口碑銷量絕對杠杠的。

而且材料錢還特別便宜。

完全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啊,這不比畫漫畫賺錢多?

不過開店太麻煩了,林思羽也就是感慨一下而已,并沒有真正要行動的打算。

小人國裏。

陳山看着神臺上的東西突然消失不見,對神明大人是愈發敬佩。

神臺一旁的消冰器一共有三臺。

三臺。

對于林思羽來說,這是小孩子的玩具,但對于小人來說,這東西依然很大。

需要好幾個人合力才能擡起。

幾個成年人将消冰器擡到外面,按照天神大人留下來的指示,将頂端對準一處冰塊,拍下按鈕後,那處冰塊竟真的直接融化一部分,大概融化了20厘米後。

張三海十分激動:“有了這個,我們找起物資來就很方便!”

徐若謙的心情跟他是一樣:“沒錯。”

他們之前物資缺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寒災中冰層越來越厚,所有東西都被深埋在冰塊之下的廢墟裏,但是手頭上能處理冰層的工具又不多,而且根本對冰層造不成什麽傷害。

但現在有了這個消冰器,只要把冰層融化掉,就能拿到裏面的物資。

徐若謙迫不及待想知道這個想法到底可不可行,于是直接派張三海,帶着幾個人前去外頭收集物資。

自己則回到土屋裏,又叫來一批人:“天神大人剛剛還賜下種子,我們不能讓天神大人失望,一定要種出東西來!”

範悅悅疑惑:“但我們現在沒有土地,要怎麽種植呀?”

第 10 章 章

第 10 章

到了晚上,沒等杜斯年拿枕頭過來,謝曉影就先去找他了。

“嘿嘿,我來給你講故事。”謝曉影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杜斯年心想,她這是把我當小孩了吧,睡前還要聽故事,于是說道:“今晚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

“這就習慣了?”

杜斯年肯定地點了點頭,“你走吧,”留在這裏,還會導致他做奇奇怪怪的夢。

“你确定?”謝曉影又問了遍。

杜斯年嫌煩,将她往門外推,“确定,确定。姐姐你怎麽這麽啰嗦。”

謝曉影被他推着往前走,轉頭說道:“我這還不是關心你呀。”

知道她是出于好意,杜斯年嘴上嫌棄,心裏卻是暖暖的,故意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行了吧。”關上門前,還不忘叮囑要謝曉影明天早起。

謝曉影本想說,沒必要起那麽早。對,她就是想多睡一會兒,可還沒等她開口,杜斯年的門已經關上了,她揉了揉鼻子,心道,“這小子……明明就很想去嘛。”

*

出發之前,謝曉影給自己和杜斯年噴了很多花露水,但還是覺得會被山上的蚊蟲叮咬,關鍵是杜斯年穿了條短褲,白皙的小腿來到鄉下後不僅曬黑了不少,腿上紅腫的包就沒消失過,現在穿成這樣子無疑是送上門喂蚊蟲。

謝曉影拿了頂草帽戴在頭上,對杜斯年說道:“斯年,你換條褲子,換個長的,你這樣子上山,不被叮少了幾斤血,也容易被藤蔓拉傷。”

杜斯年聳了聳肩,道:“我只有短褲,沒帶長褲。”

謝曉影心想,這不行,眼珠子一轉,道:“你等我一下。”

兩分鐘後,謝曉影回來了,手裏拿了條褲子,“吶,這是我姥爺的,你換上吧。”

杜斯年皺了皺眉,謝曉影以為他是嫌棄,便道:“總好過被蚊蟲叮,快點換上。”

杜斯年嘆道:“我不是嫌棄姥爺的褲子,只是這對我來說,有點長了。”

謝曉影拿着對比了一番,确實。杜斯年現在還小,個子也就跟她差不多,一米六五這樣,她姥爺一米七八的身高,對杜斯年來說,手裏的褲子确實長了不少,穿着非常寬大,容易絆着。

“那……我給你拿條我姥姥的?”謝曉影小心翼翼說道。

果然就見杜斯年眉頭皺得更深了,咬牙切齒喊道:“姐、姐!”

謝曉影舉手投降,“咦……要不你直接穿我的吧?”

“你……”

“等等,等等,我沒開玩笑。你看咱倆個子差不多是不是,你又那麽瘦,我拿條牛仔褲給你穿正合适呀。”謝曉影覺得自己考慮的很有道理,可是杜斯年依舊不滿意。

“算了,我還是穿姥爺的吧。大不了把褲腳卷起來點。”說完從謝曉影手裏快速把那條褲子拿了過來。

“這也可以。所以你要好好吃飯快點長高呀。跟我差不多的個子,小心以後……”

“以後讨不到老婆的嘛。這話你要說多少遍啊?”杜斯年打斷了謝曉影的唠叨,惡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後去屋子裏換了褲子。

謝曉影心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特別是要改掉這臭脾氣。

杜斯年很快便換好了,謝曉影也給他找了頂草帽。杜斯年戴上後看起來又俊又可愛,她笑道:“啧啧,好一個鄉間美少年啊。”

杜斯年倒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知道我好看,用不着你多說。”

謝曉影捂着嘴笑,“行行行,咱們快跟李嬸出發吧。人家都等我們好久了。”

山上不好走,謝曉影的姥姥姥爺已經很久不上山了,村裏也沒多少戶,餘下幾位裏願意上山采摘點東西的便有住得不遠的李嬸一家。

李嬸一家也是可憐人,一生無兒無女。雖然村委會也提議讓他們搬出去住,國///家也會給補貼會幫助他們,但是李叔李嬸不願意,就覺得待在這大山裏挺好的,自給自足,也不用看別的人臉色吃飯。

其實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的權利,只要他們自己覺得開心、滿意就好,別人怎麽看一點兒也不重要。人生短短幾十載,說到底,沒有什麽比自己高興更重要了,所以謝曉影很能理解願意生活在大山裏的他們。

她也經常在新聞頻道裏看到,說有的地方交通不便利,生活也不方便,為什麽那些人還要留在那裏?且先不說,每個地方的環境、政//策不一樣,或許有的人就是很想留在那一隅小天地呢?

永遠不要想當然地去覺得別人應該怎麽怎麽樣,學會尊重和理解,世界會有愛很多。

謝曉影給李嬸介紹完杜斯年後,三人便一起上山了。

剛上山,走得是一條羊腸小道,謝曉影疑惑,“李嬸兒,村裏有人放羊嗎?我怎麽沒看見呢。”

李嬸道:“不是咱們村的,是附近的,一走就走好幾座大山,所以咱們這邊也被羊走出了一條小道。”

謝曉影道:“原來如此。不過走小羊走過的路還挺方便的,沒那麽多草。”

李嬸道:“是啊,不過也就這麽一段路,再往前面走走,草木就多了。你倆得當心點,咱們不走快,得保證安全。”

謝曉影和杜斯年齊齊點頭。

不過再怎麽不走快,對于從城市裏來得孩子,走這種路還是困難了許多。李嬸甚至給杜斯年和謝曉影一人找了一個粗壯的木棍,讓他倆杵着走,以防摔倒。

兩個小家夥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給人添了不少麻煩。

謝曉影道:“抱歉啊,李嬸,我和斯年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兒丫頭,”李嬸突然停了下來,謝曉影和杜斯年互相望了一眼,總覺得李嬸有話要跟他們說,果不其然,就聽她說道,“其實我很高興你倆能跟着過來……”

謝曉影:“嗯?”

李嬸往山下看了眼,偶有幾縷炊煙,她嘆道:“你知道我和你李叔一直都沒有孩子,這些年我們一直生活在大山裏,有時候就在想,怎麽老天爺就這麽不公平,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倆也有個孩子呢?”

說到這裏,謝曉影和杜斯年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已快五十的婦女。

“不過大多數時候,我們也很開心,覺得二人世界也挺好的。總歸是這樣了,不如順其自然。但是看到你回來了,還帶着一個這麽俊俏的小孩,能陪我一起上山,我非常高興,真的。所以你們不用覺得給嬸兒添麻煩了,但還是要提醒你們兩個,得千萬小心!”

謝曉影能聽得出這是李嬸的真心話,她笑着點了點頭,“嗯,我們會的。”

李嬸也笑了,眼裏盡是溫柔與慈愛。

謝曉影看了眼杜斯年,自打李嬸說完那番話,杜斯年就一直沉默着。杜斯年雖然跟他父母嗆,跟她也鬥嘴,但不至于在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面前甩臉色。現在一句話也不說,謝曉影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她小聲問道:“怎麽了斯年?”

杜斯年搖搖頭,道:“沒什麽。姐姐別管我,看着路。”

杜斯年不想說,謝曉影也就沒再多問了,只是在爬一塊大石頭時,朝他伸手,“來,手遞給我。”

杜斯年看着眼前的手,眸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謝曉影催促道:“快呀,手給我。”

“不用……我可以。”

說着可以,還是不小心摔了下。

謝曉影撇了撇嘴,“有時候不要那麽逞強嘛。我是姐姐呀,照顧你是應該的,懂不懂?等你長大了,換你照顧我,不就行了。”

謝曉影也就随口這麽一說,卻讓杜斯年聽見了心裏,他借着謝曉影的手站了起來,“姐姐是認真的嗎?”

“當然呀,所以你能不能偶爾聽聽我的話?”謝曉影挑了挑眉道。

“……可以。”

謝曉影笑了,趁機捏了捏那漂亮的小臉蛋,趁着關系不錯的時候,得報報仇。

她這一捏,倒讓杜斯年臉跟着耳朵一起紅了起來,只是這回他沒有再嗆謝曉影,反倒眼色往別處看了看。

謝曉影心想,怕是給孩子熱得,她看了看頭頂上的烈日,好在山上樹多,不容易中暑。只是得加快步伐了。

又走了約半小時,終于到了一處棗林。

李嬸兒告訴他倆,“這是山棗,也叫酸棗,但熟了的山棗其實也不酸,你倆可以吃吃看。”

杜斯年摘了一顆,拿自帶的水簡單洗了洗,遞給了謝曉影。

謝曉影有些受寵若驚,但又很開心,伸手接過,吃了一口,然後道:“好吃,好吃。”

杜斯年自己也摘了個,卻沒有洗了,直接往身上蹭了蹭就吃了,味道确實不錯。

謝曉影問他:“怎麽不洗洗呀?”

杜斯年道:“我沒那麽矯情。”

謝曉影:“……”

李嬸在一旁笑道:“我發現斯年這孩子有點口是心非啊。”

謝曉影看着李嬸,道:“嬸兒,你也看出來了哈。”

“怎麽看不出來?好歹你嬸兒我也活了這麽大了。”

杜斯年想要阻止她倆繼續說下去,卻又張不開口。

“斯年明明就是為了省點水留着下山時喝,自己吃的棗兒才不洗的。不過也沒事,這山裏的水果都沒農藥、化肥,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叫吸取天地日月之精華,放心吃,沒事的哈。”

謝曉影聽了哈哈一笑,覺得李嬸說得很有道理,索性邊摘邊吃。

不過李嬸也叮囑了句,“但也不要吃太多,容易拉肚子。”

謝曉影表示明白。

沒過多久,三人帶的袋子就裝得差不多了。但謝曉影的手卻被棗樹上的刺刺了好幾下,即便戴着個手套也沒什麽用。杜斯年也不能幸免。李嬸兒見倆娃兒曬得臉通紅,手又傷着了,便帶着他倆往山下走。

又是走了好一陣兒,總算要到山腳了。

謝曉影覺得自己元氣大傷,心道:再不能來了。可就在這時,她聽見身後的杜斯年喊道:“等等,姐姐……”

見杜斯年面色難看得很,謝曉影以為他吃壞肚子了,趕緊跑了過去,“怎麽了斯年?”

李嬸也聽見聲音,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杜斯年疼痛難耐,把褲腳往上卷了卷,他被蛇咬了……

謝曉影驚呼,“……怎麽會這樣?!斯年你別動別動別動!”

雖然在電視上看了無數次人被蛇咬,但現實裏這确實頭一次遇到。謝曉影自責不已,臉上的汗流得也比平時快了。

杜斯年反倒安慰起她,“你別緊張,暫時還死不了。”

“你胡說什麽!”謝曉影吼道,杜斯年被她吼得有點懵,兩秒後,杜斯年勸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冷靜點。”

“對,冷靜冷靜。”謝曉影是學過這種野外遇險的急救知識的,只是事發突然,她太過于緊張了一時忘記,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出錯。

這時李嬸也走了過來,見狀也是擔心不已,但她仍舊安慰道:“小年不怕啊,咱們這裏醫院有抗毒血清,沒事的哈。”

杜斯年有點感動,他道:“李嬸,我不怕。您別太擔心了。”

此時謝曉影總算冷靜了過來,她拿出身上帶的繩子結紮在杜斯年傷口的上部,阻止靜脈血的回流,減少毒液的擴散。甚至要給杜斯年把毒血吸出來,被杜斯年阻止了,“別……別……姐姐還是趕緊打電話吧。”

“對,對!”

還好他們已經到山腳下了,杜斯年很快被送到了醫院,只是路上多少已有些神志不清晰了。

謝曉影內疚得很,如果不是她要帶杜斯年來鄉下住,還撺掇他上山摘棗子,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差點讓杜斯年送了命啊,杜斯年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是用自己的命替也沒用。

謝曉影越想越自責,坐在醫院的地上,哭了起來。

李嬸走過來抱了抱她,安慰道:“曉影也別太難過了,斯年不會有事的,你也不想這樣的,說到底,嬸兒也有錯……”

見李嬸也跟着自責,謝曉影心裏愈發難受,道:“對不起嬸兒,這不關你的事。算了算了,咱們都不要難過,眼下斯年也沒了生命危險,咱們就不要這樣了。”

謝曉影實在不想李嬸跟着自己一起難受,便勸她回去,剛好姥姥姥爺這時也過來了。李嬸架不住三人的勸說,便先回去了。

李嬸一走,看到倆老人家,謝曉影又哭了出來,“姥姥……我對不起斯年。”

姥姥把謝曉影攬至壞裏,溫柔地拍了拍她,道:“沒事了沒事了啊,小年不會有事的。你已經很棒了,醫生都說是你及時阻止毒液擴散呢。”

姥爺也跟着安慰道,可是任兩老人家怎麽說,謝曉影心裏那坎兒就是過不去。

她擦了擦眼淚,走至一邊先打給了謝愛國,告訴了他這件事。

謝愛國本想責備她兩句,但他自己的女兒他了解,眼下最難受的就是她了,“斯年沒事就好,但這事我還是要跟你杜叔叔說一下。”

謝曉影吸了吸鼻子道:“嗯,爸爸你說吧。杜叔叔怎麽說我,我都不介意。”

謝愛國道:“你杜叔叔怎麽可能會說你。好了,我給你杜叔叔打電話了,你去看看斯年。”

“好,那我挂了。”

電話挂了沒多久,杜斯年便醒了過來。醫生說,杜斯年身體素質還不錯,沒什麽大礙。好好休息一會兒,基本上就沒什麽事了。

看着唇色蒼白的杜斯年,謝曉影剛才收回去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了,“行了,姐姐,你別哭了。我看你哭,就煩躁。”

杜斯年還能怼她,看來是沒什麽事了。

謝曉影道:“好,我不哭了……”

“也別跟我道歉,求你了。”知道謝曉影想說什麽,杜斯年先把話給截斷了。

謝曉影無奈地露出了個苦笑,醜得很,又是被杜斯年一通損。

把杜斯年接回去後,謝曉影就更像個伺候少爺的丫鬟了。只是她很疑惑,為什麽杜叔叔遲遲沒有打電話過來。

直到快要吃晚飯時,杜斯年才接聽到杜淵的電話。

“沒事了吧。”電話那頭的杜淵問道。

“嗯。”

“你說你……讓你不要添亂!就叫人跟着一起擔心。”

謝曉影不知道謝愛國是怎麽和杜叔叔說的,但她相信她的父親絕不會偏袒她,可杜叔叔電話打過來,二話不說就這樣責備杜斯年,卻叫她更難受了。

可杜斯年什麽表情也沒有,好像習以為常,就等着什麽時候能挂掉電話。

謝曉影小聲道:“能讓我接嗎?”

杜斯年挑了挑眉,而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怎麽又不說話?”杜淵的聲音傳來。

謝曉影拿過杜斯年的手機,尊敬說道:“杜叔叔,是我,曉影。”

杜淵剛準備繼續責罵,立馬改口道:“哦曉影啊,弟弟又給你添麻煩了吧。”

杜斯年在旁聽了冷笑一聲,晚飯也不吃了,直接走回了屋子裏。自打他來到這裏,很少有這麽甩臉色、不禮貌的時候,謝曉影看他走路走得還有些艱難,心頭更難過。她喊了聲,“斯年?”

杜淵一聽,“這小子又幹嘛了?”

杜斯年沒回頭,繼續往屋子裏走。

謝曉影重重呼吸了一口,嚴肅道:“杜叔叔,您請聽我說。斯年……斯年他來我家這幾天一直都很乖,也沒有給我們添麻煩。今天若不是我,斯年也不會被蛇咬。”

杜淵在那邊沉默了。

謝曉影繼續說道:“杜叔叔,我是晚輩,或許不該這麽和您說話。但是斯年他今天差點沒命,您……您或許應該多關心關心他,而不是責備他。當然,最大責任還是在我。可是您是斯年的父親,我相信,您是愛斯年的,只是您教育他的方式,是不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呢?”

謝曉影這一番話,屬實有些越矩了,她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來跟一個父親說怎麽教育孩子。就是謝愛國他也不可能這麽跟杜淵說。

可杜淵沒有生氣,他嘆道:“曉影你說得對,是叔叔的責任。在教育斯年這塊,我一直不得其法,他的性子随我,剛烈又固執。你今天說的,叔叔會好好想想的。現在把電話給斯年吧,他媽媽擔憂得很。”

謝曉影覺得杜斯年現在根本不想接他父親的電話,但杜淵話都說了謝曉影又不好不照做。她敲了敲杜斯年的門,就聽裏面傳來悶悶一聲,“進來吧。”

杜斯年躺在床上,又在翻看他那本小漫畫,見謝曉影拿着個電話過來,他翻了翻身,面對着牆。

一時間,謝曉影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斯年。”

杜斯年輕嘆了口氣,他不想讓謝曉影為難,“給我吧。”

謝曉影把手機遞給杜斯年後,便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杜斯年來找她,問道:“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麽?”

謝曉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話,他和杜叔叔又吵了起來,她張了張嘴,支支吾吾道:“我……我就讓杜叔叔多關心關心你,沒說別的……”

杜斯年笑了笑,難得露出了那顆小虎牙。

謝曉影發現了,只有當杜斯年發自內心的開心時,他那顆小虎牙才會露出來。

然後就聽杜斯年道:“姐姐,你真是比我親爹還關心我。”

謝曉影被他說得有些尴尬,她想說,她可比不了他親爹。

可還沒等她說出口,杜斯年就湊了上來。

謝曉影看着他無限放大的臉,心想這是要幹什麽?

只見杜斯年在她臉上輕輕一吻,又快速站好,“姐姐,你要一直對我這麽好。”

第 24 章 邦聯之行(試)

(更新時間:2003-6-1722:37:00本章字數:9583)

中央大陸

午後的暖風輕輕吹著,鮮有人煙的森林深處,一棟小木屋靜靜伫立。

「摩哥哥!你瞧!琉璃幫你做了這件衣服可好?」清脆的聲音在木屋裏響起。

「你別忙了!衣服夠就好了。」略顯低沉的磁性嗓音接著響起,似乎帶著點笑意。

「不行吶,摩哥哥長高很多了,衣服穿不下,琉璃只是幫你做幾件。」清脆的聲音堅持道。

場景轉到屋內,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拉著一個高他許多的少年,墊起腳尖,将手中的衣服往男孩身上比去。少年拿小女孩沒法,只好苦笑地微微蹲低身子。

這兩人不消說,自然就是薩摩與琉璃了。

時光匆匆,薩摩離開風眼也已經一個月了。自從薩摩在小木屋中又不厭其煩地解釋了一次之後,宇瀚夫婦似乎也接受了。反正,自己的兒子從來也沒正常過,多了這一樁好像也不算什麽。如果哪天沒有奇怪的事發生他們才應該覺得奇怪哩!

至於海因和後來加入的精靈女王巴蘭,宇瀚夫婦也負責再解釋一遍。而村人們,由於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海因等人只得以薩摩到模裏邦聯去學習四年來搪塞。

見琉璃這般專心估算衣服的合身度,薩摩不由溫柔地笑了。雙手一攬,将身前纖弱的小女孩抱入懷中,坐上一旁的椅子。

「啊!摩哥哥,琉璃還沒量好。」小女孩驚呼一聲,随即提醒突然将她抱起來的少年她的工作尚未完成。

薩摩伸手拿過女孩手上的衣服,也不說話,只将女孩緊緊抱在懷中。

「摩哥哥?」女孩驚訝地睜著明亮的藍眸,不解地問。

「謝謝奶。」一陣沉默之後,薩摩的聲音輕輕在琉璃耳邊響起。

琉璃聞言一愣,接著藍眸開始閃現淚光,她眨眨眼,将臉埋入薩摩的胸膛。好半晌薩摩才聽到她在懷中嘟哝道∶「是琉璃願意的。」

聞言,薩摩怔愣起來,接著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他何其幸運,能有這樣貼心的女孩這樣陪著他,薩摩心中湧起溫馨的感覺!

這一個月,薩摩大多數時間都留在遠離村莊的小木屋。因為,他不希望他的紫色左眼引起村人恐慌。

一得空,薩摩總是不忘研究體內那兩股能量。但是這兩股能量只是兀自在體內緩緩流動,薩摩全然無法控制他們。這讓薩摩覺得沮喪,但是,這絕對不是最糟的,因為最起碼,這兩股力量還在動的一天,那莫名其妙的角和翅膀就不會冒出來。另一個叫他憂心的是,東黧和西泊這兩只小精靈自從他進了風眼以後就不再出現了!任憑他如何召喚都是徒勞。雖然他們平日裏老是吵得他不得安寧,但畢竟陪著他長大,這一莫名失蹤總叫薩摩十分挂念。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風眼之後的所有改變當中最讓薩摩憂心忡忡的莫過於他發現,過去練功時事半功倍的情況已經不見了!

當他發現無法操控那兩股強大的力量時,他就将心思放在如今已經被擠在兩力中間的那些他原本的真氣和魔力身上。

過去,每當他在運功時,總會發現真氣和能量像是滾雪球一樣,沿路卷帶能量融合,但是現在,運行回圈時已經卷不到能量了。

薩摩只能約略猜測過去他運功所卷帶的大概就是他時常察覺到的體內能量,而如今或者是體內能量分成兩極,讓他無法吸收吧!

其實,這樣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薩摩體內原本散布著強大的能量,這些能量性質并不鮮明,因此相安無事。更因為性格模糊,因此還可以被薩摩後來練出的能量融合。但是,自從神劍魔刀(聰明的讀者應該已經猜到了)進入薩摩體內之後,引發了能量的性格,把原本屬性不同的能量性格引出來之後,能量便分成兩派,各自占據一邊!也就是因為能量性格已經出來,不容易被吸收,因此也讓薩摩沒便宜可撿了!只是,薩摩不知道的是,其實兩力交接的地區因為控制力弱,加上能量偶有沖突,因此還有一些游離能量可以吸收,但是這些比起以前自然是少很多,所以薩摩沒有發現。

正因洛up此,薩摩的功力增加速度緩慢,讓薩摩有些煩悶。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是,自從離開了風眼,那股威脅他的能量不再出現,他也不必每到夜晚就戰戰兢兢。

而宇瀚夫婦因為知道兒子左眼變紫,不想引起恐慌,所以也只得讓他留在人煙罕至的小木屋!所以,這些日子他除了練功之外,就是幫著琉璃研究菟絲,日子過得惬意非常。

原來,琉璃在等他的這四年,竟成功培育出許多純白的菟絲,讓村中的長老十分的高興。因為純白菟絲所織成的布是神聖的象徵,平常要找也很不容易,現在,琉璃培育了這麽多上等的菟絲布,簡直算得上是偉大貢獻了。雖然也有其他品質較差的菟絲,但比起一般常見的菟絲,也都算是上選了!

不過這麽多的菟絲布,中央大陸用不來,因此也賣給各大陸崇尚純淨潔白的神職人員制作祭典服裝。

菟絲質細、輕薄,觸感柔軟,一層透風、三層以上卻極為保暖,又不笨重,因此穿起來特別輕便舒适,一到人族的神職人員手中就深受喜愛。短時間之內,從原來的神職人員愛穿,到各國名媛淑女都趨之若鹜,就連自許紳士的男人也将穿著菟絲布所織就的衣物視做地位的象徵。甚至已經發展出繁複的剪裁、搭配方式以迎合需要。

菟絲這種只産在中央大陸的特殊原料,一時竟洛陽紙貴。連一些在中央大陸稀松平常,品質不算很好的菟絲布也在各國喊得天價。

對於中央大陸崇尚自然的精靈人而言,他們并不想以此賺錢,因此而大賺一筆的确是意料之外。看到他人把上天賜予的菟絲布當成權位的象徵,精靈人原本想停止出售,但是精靈女王巴蘭阻止了他們。

巴蘭告訴他們長老們的遺言∶「大亂已至,見危應變;聖命所托,浴劫重生。」大亂将至,中央大陸絕不可能自外於大亂之外,這從異變發生時,中央大陸并沒有幸免這一點就可一窺端倪。既然大亂将至,那麽,為了自衛,糧秣、武器是不可或缺的,而這些都需要錢。

巴蘭的論點得到海因和長老們的認同,於是,幾年來中央大陸利用賣菟絲獲得的“钜款”來買糧食和武器,就連生活也改善不少。洛u飽A薩摩大大贊許了琉璃一番。

這一個月難得的和平日子,薩摩就陪著琉璃,聽她述說上好菟絲的培育方式。其他時間一則思考研究體內能量,一則跟著海因逐步熟悉族中各項事務。雖然精靈人一貫不參與人族間事,但是巴耶帝國與裏爾公國局勢緊張,難保不會波及到中央大陸,因此,薩摩也很贊成加強中央大陸的自衛武力,蓄意屯儲糧食,更透過與龍人族的關系購買武器,規劃防衛線。一個月雖不長,但也足夠做許多事了。

模裏邦聯穆答烏普·龍皇宮殿

穆答烏普是散居模裏邦聯各地的龍人部落中最大的一個,它位在整個龍人族領域的中心位置,四個守衛型部落──日月星辰四鎮對內遙遙守護著它,對外謹慎地監視其他各族動靜。自從龍人族脫離龍族獨立之後,這樣的守衛模式就已經形成,而穆答烏普也因洛ub防禦圈的中心位置,自然而然地成為龍皇居住的部落。

這個地方森林密布,高大筆直的針葉巨木毫不吝啬地圍繞著每一個部落。高高低低的針葉喬木,中間間雜著小型動物栖息的藤蔓灌木,密密實實地将龍人部落拱衛其中,任何入侵者都無法在森林中判斷其他部落的位置。

正因為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木材,所以穆答烏普的建築都以木材建築為主,只有皇宮是由巨石建造。走進穆答烏普,感覺就彷若走進寧靜的山村一般,小道上綠草茵茵,樹影掩映,每棟木屋都藏在樹叢之後,每條道路都曲折綿長。架高了約莫半尺,反射著淡淡光澤的木屋間雖然有樹相隔,但是,只要走進小屋,打開窗戶,都會發現,由窗戶而出的視線,所到之處完全沒有遮蔽。彎曲的小徑從來不大喇喇地直入任何木屋,反而悠閑地繞著林間,靜靜橫躺。

看似平和的小村落,其實每一個設計都頗具深意。每一棟木屋看來雖不起眼,但卻是綁紮堅實的建築。建材雖然平凡,卻全都抹上了防火的植物膠質。木屋雖然外表看似隐蔽,實際上卻戶戶皆可隔空傳訊。小徑雖然彎曲綿延,但每一段都在每一棟木屋的監視之中。村落裏沒有筆直的車馬大道,最大的道路看起來只比小徑寬一點,兩邊木制的欄杆長長延伸,彎過不自然的轉角,高大的石材建築才會映入眼廉。這時,來者才會突然發現,這個村落的安排是這般的巧妙,巧妙到你身處其中卻完全沒發覺那座最重要石造宮殿的存在,舉目所見盡是一派祥和。然後,仔細思量,你才會恍然──原來這便是龍人族的精神核心,穆答烏普!

這時候的穆答烏普還漾著濃濃的璁意,由米白色大理石和亮麗的黑曜岩所建造而成的石造宮殿在金色陽光的映照中散發一股厚實的威嚴。

寬廣高挑的大殿中,清涼的空氣緩緩流動,厚厚的地毯長長延伸,畫出一道令人敬畏的紫紅色線條。大殿上寬大的大椅上斜倚著一名成熟穩重的男子。這個随時帶著馀裕的俊朗男子臉上挂著一抹輕松的慵懶,雙眼中一泓少有波動的平靜波光緩緩地籠罩著下方的衆人。七名老者安坐在兩旁,一名英挺的男子則單膝跪地,恭謹地低著頭。

「宇瀚,發生什麽事了?怎麽跑回來了?」看著底下低著頭的屬下,龍人族的王,領導龍人族上千年的英明王者,圖蘇,不解地問。

見宇瀚遠從中央大陸來到模裏邦聯,圖蘇自然是以洛u酗偵礞j事發生!因為他已經整整四年都沒看到薩摩的影像,若不是還感應到龍神的存在,他恐怕早就跑到中央大陸去找人了。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見到薩摩的影像了,雖然紫色的左眼讓他納悶,但是因為曾經看過布滿紫光的的眼睛,所以也不怎麽驚訝!或許是有心理準備了吧!

事實上,只有龍人族和龍族的神職人員才知道,神殿中龍神的眼睛是紫色的。但是,基於各族對紫色的恐懼,龍人族和龍族并不想引起各族撻伐,因此刻意隐瞞,加上護駕龍神并沒有紫色眼珠,因此這一點也就沒人發現。因為這樣的緣故,圖蘇對紫色其實并不像他人一般恐懼。

可惜,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圖蘇只看到影像,卻不能像以前那樣透過感應與薩摩對談,所以他根本無從得知這四年薩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洛uL聲息。在不知情況下又看到宇瀚來到,也難怪他會緊張了。

看到圖蘇這般緊張,宇瀚連忙肅容澄清∶「一切安好,請放心,王上!宇瀚只是來請示一事。」

龍人族和龍族不同於精靈人族,他們的上下之分極為嚴格,甚至比儀式繁複的人族更嚴格。因此,宇瀚對著圖蘇總是一貫的必恭必敬。

「什麽事?」圖蘇聞言緊張地追問,就連其他在場的長老也一臉緊張。

「薩摩┅.王子,今年已經十二歲,宇瀚打算讓王子到人族歷練,故來徵求王上同意。」宇瀚将他心中盤算已久的想法說出來。

圖蘇沉吟了一下,銳目直視宇瀚忐忑的表情,反問道∶「你怎麽會想讓薩摩這麽小就到人族去?」

宇瀚垂著頭,恭敬地解釋∶「宇瀚早在四年前就有此念,因為,精靈族已經沒有什麽讓王子學了!但當時顧及王子每到夜晚無法自制,因此只好打消念頭。但是┅┅」

宇瀚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小心地擡眼看王座上面無表情的男子,猜測王上對這種看法的反應。

幸好圖蘇只是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於是,宇瀚随即斂目繼續道∶「但是自從王子從風眼出來後,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所以宇瀚才想讓王子到人族歷練,為接掌王位做準備。」

聞言,圖蘇微微挺起身,側披的長挂輕輕滑下肩膀。一旁随侍的護衛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長挂拉回原處,然後又退回原位。

圖蘇恍若未覺,只是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下方的男子∶「風眼?」他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中央大陸的禁地。

「薩摩什麽時候到風眼去了?」圖蘇追問。

聞言,宇瀚這才猛然想起,薩摩到風眼去的事情龍皇并不知情。想到這一點,宇瀚頓時緊張起來,急急忙忙地解釋∶「四年前!因為內人情緒不定,所以宇瀚未能前來禀告,還請王上見諒!」

四年?說來他不就正好四年沒有薩摩的影像嗎?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圖蘇先是搖搖手,表示不在意,接著又立刻追問∶「繼續說下去!」

於是,宇瀚立即将薩摩告訴他的事全數說給圖蘇聽。

聽完宇瀚的敘述,圖蘇微一沉吟便大膽推測∶「這麽說來,四年前那場災難應該跟薩摩有關。可見風眼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宇瀚點點頭,肯定地同意道∶「宇瀚也是如此推測!」

圖蘇支頤思索,宇瀚不敢打擾,只得靜靜等著。一旁的土長老見龍皇圖蘇陷入思索當中,也不禁感嘆∶「王子果然不是平凡人啊!」

衆長老聞言都想起當初為薩摩做認證時所發生的事,臉上都不由得浮現奇怪的神情。

醒神的圖蘇聞言只是笑笑,不管衆長老的感嘆,他反而更感興趣另一件事┅┅。「你說薩摩拿到的一刀一劍長什麽樣子?」圖蘇問出剛剛思索時發現的疑點。尋常的刀劍不可能會“鑽”進人體中。

宇瀚露出回憶的神色,謹慎地道∶「據王子說,刀是黑的,劍是┅┅┅」

聽到這裏,圖蘇也不管宇瀚話還沒說完,激動地站起身,急忙插嘴∶「金色的,劍是金色的對不對!」圖蘇話聲帶著微微的顫抖,臉上更是忍不住露出興奮的表情。

衆長老聞言一呆,不約而同回想起那則古老的傳說。莫非那個無法查證的傳說竟是真的?

宇瀚沒有長老們的感觸,他只是愕然∶「您┅您怎麽知道┅┅?」難不成王上竟然知道這兩把刀劍的來歷嗎?

圖蘇沒有回答,反而兀自笑了起來∶「哈哈┅┅是『神劍』『魔刀』!『神劍』『魔刀』竟然真的存在!」

「『神劍』『魔刀』?」那是什麽?宇瀚不解地看著圖蘇。

倒是幾個長老像是知道,露出了夾雜著驚訝和恍然的複雜表情。

圖蘇似乎也發現自己表現得太過異常,因此立刻收起宏亮的笑聲,帶著愉快的笑容解釋道∶「失态了!我說的是族裏很古老的傳說!」

「傳說?」宇瀚更困惑了,族裏傳說那麽多,好像沒有任何一則跟什麽『神劍』『魔刀』有關的啊?

圖蘇調整一個舒适的姿勢,将目光落向臺下已經恢複冷靜的長老們。「木,你說給宇瀚聽吧!」圖蘇吩咐木長老道。

木長老神色一動,低聲應了一聲「是」之後,随即臉色嚴肅地敘述起來∶「據說在八億多年前,除了人族之外,還有神族和魔族。那個時候的世界不像現在分成六大陸,他們只有一塊面積比現在六大陸加起來還大很多的廣大大陸,叫盤古大陸。神族和魔族是盤古大陸的主人,們主宰風、火、水、土、木所有元素,也支配著光明與黑暗,們有強大的力量和無限的生命,就連人族聽說也可以活很久,而現在的龍族、精靈族、獸人族、矮人族在當時是不存在的,更別說精靈人和龍人這樣混血出來的種族了。」

「當時,全世界的霸主有兩個,一個是魔王、一個是神王,至於他們的名字,傳說中并沒有提及。這兩個王有無限的生命和足以創造世界的力量,魔王殘暴冷酷、神王寬大仁慈,因洛u凱H互相制衡,所以世界維持著黑白分明的平衡。神王與魔王各有一把威力強大的武器,一把是黑得發亮的刀,一把是亮得耀眼的金劍。它們就是『神劍』『魔刀』!當神族與魔族突然消失時,『神劍』與『魔刀』也随之失去了蹤跡。傳說,只要擁有它們其中任何一把,就能繼承神王或魔王的大能,得到無限的生命,無敵於天下!」

宇瀚聽到這,已經驚得合不攏嘴了!

木長老繼續說道∶「但是,自從開天辟地之後,不僅神族和魔族全數失去蹤影,就連神王和魔王随身的『神劍』『魔刀』也因此不知所蹤。人族在巨變中死傷無數,元氣大傷。之後就陸續出現了獸人族、龍族、矮人族等,後來精靈族也出現了,而最後的就是我們龍人族和中央大陸的精靈人族了。」

「這個傳說,聽說是在龍族的先祖誕生時得到龍神指示而知道的。非常隐密,向來只有高層人員才能得知。而我們龍人族也是因為始祖是第四任龍王的近侍才能得到這個秘密的傳說。」

環視衆人一眼,木長老又緩緩說出這個傳說的影響力∶「每一任王上都會派出族人外出搜集著名武器就是為了尋找這兩把傳說中的神兵利器。」

這麽一聽,宇瀚才想到,升為高階龍人的時候,他的第一件任務就是去找一把難得的武器,那次他找回來的是人族第一巧匠唛邬著名的遺作之一─寒晶刃。他還記得獻給王上那時,王上雖然高興,但卻有點落寞的神色。當時他沒有多想,這時想來或許就是因為他并沒有找到傳說中的神劍魔刀的緣故。

那現在┅┅薩摩在風眼拿到的是那兩把武器嗎?這是不是說,他的兒子繼承了神王和魔王的強大力量?但是,薩摩并沒有功力大增的情形啊!

就在宇瀚百思不得其解時,一把興奮的嗓音響起∶「這樣的例子現在就可以廢了!反正咱們下任的王找到了!而且還一次找到兩把!接下來就換咱們龍人族揚眉吐氣啦!」

說話的原來是人老心不老的火長老,他每天念茲在茲的就是如何振興龍人族成為模裏邦聯的主宰者,因此聽到薩摩在風眼中無意得到神劍魔刀的消息,他便想到要利用這兩把武器讓龍人族躍居邦聯共主。可惜,龍人族的領導者似乎不是這樣想。只見他将嚴厲的目光射向火長老,澆熄了火長老興奮的熱焰。

等到大殿重歸安靜,圖蘇才悠悠地說出他的看法,這同時也是歷代龍皇傳承下來的信念∶「其實,歷代龍皇都去找神劍魔刀的原因并不是要獲得它們。因為,誰得了它們,誰就會馬上成為衆矢之的。況且我也不相信得到它們就真能無敵於天下,如果真是如此,那魔王跟神王現在都到哪去了?我們的目的是,不要讓人族得到它們!」

「咦?」八雙眼睛同時瞪著圖蘇。

圖蘇笑了一笑∶「因為,龍神當初所傳下的不只這個傳說,還留下指示說∶千萬不能讓人族得到,否則各族必有大難!」

「啊!」八個驚呼聲。

圖蘇繼續說道∶「我想這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歷代龍皇并沒有很積極去找它們,因為一但找到它們或許就表示秘密要被揭開了!要不然,龍神不會特地留下這個傳說。但是秘密揭開對我族是不是有益都是未知數。只不過,對於警告,我們多少還是要留心的。所以,人是要派出去的,不過,與其注意神劍魔刀的下落,我還寧願選擇注意人族的動靜。」

說到這裏,圖蘇臉上露出了憂慮的表情∶「我推測,不僅龍族和龍人族知道這消息,恐怕獸人族、矮人族,就連人族都知道!精靈族或許因為出現時間較晚,所以不知道這個傳說,連帶的精靈人族也不知道了!但這畢竟只是一個沒有根據的傳說,加上牽涉層面大,因此誰都不敢大肆宣傳。如果龍神的警告是真的,人族也應該知道得到『神劍』『魔刀』可以對其他各族不利,那他們就肯定會急著尋找。只是目前為止,人族并沒有大動作。因此,我并不知道究竟是他們沒空找,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圖蘇一臉沉重,顯然這些事已經困擾他很久了。

姑且不論傳說是否失實,圖蘇的推測無疑是很合理的,只不過他沒料到,人族高層傳說的來源其實是真實參與的結果。他們的傳說在某個程度上是比較準确的,但是因為大部分知道此事細節的人都死在開天辟地的那場大亂中,因此,對於「神劍」「魔刀」,他們知道的反而沒有其他各族多。也因此讓其他各族多花了太多時間在猜測人族高層的想法。

傾聽的八人這才知道事情的曲折性。

「那┅.那薩摩┅┅」知道這件事,宇瀚不由為兒子擔心起來。「神劍」「魔刀」既然這般重要,如今讓薩摩得到了,會不會因此引起各族争奪,然後更進一步将龍人族和精靈人族都卷進去?!

圖蘇聞言馬上從思考中回神∶「薩摩那邊,既然神劍魔刀在薩摩的身體裏,如果警告是真的,那起碼各族應該沒有立即的危險。你只要記得告訴薩摩,千萬不要輕易讓神劍魔刀現身,以免引來殺身之禍。」圖蘇叮咛。

宇瀚聞言頻頻點頭答應。

「至於到人族去。我覺得目前還不适合。起碼先等薩摩過了成年大劫再說。」圖蘇進一步指示。

「啊!」宇瀚聞言大驚。他竟忘了!龍人族因為龍族、人族血液混合的關系,在成長到某一階段之後,龍血會反噬,如果一個處理不當,輕者成癡,重者身亡。但過了此劫,人血與龍血充分融合卻可讓龍人族此後不易受創,一切順遂,因此族人将之稱之洛u谷~大劫。龍人族也通常要過了成年大劫才會出外歷練。薩摩因為是精靈人與龍人混血的結果,狀況百出,讓宇瀚忘了薩摩還沒度過成年大劫。

「但是┅┅薩摩┅王子身上有精靈的血液,那成年大劫┅┅」宇瀚遲疑地問。

圖蘇聞言嘆了口氣∶「這我也仔細想過了,雖然一般成年劫都發生在十五歲,但是,薩摩情況特殊,我還真不知道他成年劫什麽時候會到哩!」

「那┅┅怎麽辦?」宇瀚一想,也沒了主意。

「只能等了!等成年劫到吧!」圖蘇無奈地道。

龍人族定義的成年時間相當長,也就是因洛u谷~劫通常發生在十五歲,而龍人通常要到了四百五十歲才會開始老化,平均壽命七百年,因此龍人族活躍的時間相當長,除了龍族和精靈族外,大概只比平均壽命一千歲的精靈人短。龍族和精靈的壽命雖然長,但卻分別要到一百五十歲和三百歲才算成年,他們的平均年齡分別是二千和兩千五百年,修為高的話還可以延長到三千多年。至於獸人,他們的生命實在不比人類長多少,大概二百五十年左右,活躍的時間自然受限。而矮人一向神神秘秘,倒是沒人弄清楚他們的平均年齡幾歲,只是估計推測六、七百年左右。

「這麽說,薩摩是否要來神殿等待成年劫,要不然,宇瀚恐怕┅┅」宇瀚猶豫地建議。

龍人的成年劫通常都必須由功力強的族人引導分散反噬力量,如此一來,反噬力量雖然會同時傷害施術者,但因為力量分散,所以只要一段時間的修養就可以恢複。但這個施術者卻不是随便就可以的,通常要高出一階的族人才能勝任。當初,宇瀚的成年劫就是眼前的風長老埙uㄚL的。他還記得之後兩人都休息了将近一個月才痊愈。

現在,自己的兒子一出生就是高階龍人,他這個後天的高階龍人說什麽也無法應付兒子的成年劫。據說,歷代的龍皇的成年劫都是前代龍皇埙uㄚL的。至於何時,卻是族中的一大秘密,沒有人知道,龍皇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度過成年劫,因為,一到繼承人滿15歲之後,整整一年,整個王宮包括神殿全都進入封鎖,族人人人都須謹守崗位,不得命令不得外出。這段時間,整個王宮消息是密閉的,因此沒有人知道究竟王子究竟在一年中的何時度過成年劫,也沒有人會去問,因為,對族人而言,這一年的封鎖是一個重要的儀式,所有族人都有義務保護儀式的順利進行。

圖蘇略一猶豫,随即答應∶「也好。那麽,你回去之後就讓薩摩來吧!」

「是!」宇瀚恭敬答應。

正想躬身退下,圖蘇卻又叫住他∶「對了!你和你的妻子也一起來吧!免得薩摩一個人到了這裏覺得孤單。」

宇瀚聞言松了一口氣,因為他也正在擔心如何讓妻子放心讓薩摩一人到這裏來,聽到圖蘇主動提起哪還不連忙答應∶「謝謝王上。」

圖蘇無所謂地擺擺手,又想了一下,問道∶「剛剛你說,那個人族的女孩子會預言?」

宇瀚聞言一呆,不知道王上的意思,但仍舊誠實地點頭回答∶「她是裏爾公國前首席預言師那坦·埃森的獨生女,因為避禍才到中央大陸來的。」

「裏爾公國的那坦·埃森?」圖蘇驚訝地反問。

「是的!」宇瀚回答。

裏爾公國是離邦聯最近的人族國家,也是邦聯最大的威脅,裏爾公國的一舉一動都是邦聯注意的目标,因此,圖蘇對於那坦·埃森這個名字并不陌生。他不僅是裏爾公國中最受尊敬的預言師,更是年輕一輩少見的高手。這些圖蘇都是知道的。只是,聽說他們一家幾年前被處火刑,全都死了,罪名是“背叛尊神的自私者”!在裏爾公國,這是非常重大的罪名,按理講,那是全家處死的,原來還有一個獨生女逃出來了啊!

「既然如此,也帶她來吧!或許用得上她。」圖蘇一邊說,一邊也在心裏衡量,如果那女孩真是那坦·埃森的獨生女,那麽就算用不上,也必須将她綁在龍人族!

第 9 章

第9章

周鳴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上午了。

她頸後還是泛着強烈的痛意,稍微一動就疼得她眉尖緊蹙。

她只得擡起手按住那一塊傷處,慢慢轉過頭看了一眼,确認如今是在自己的房間裏。

周鳴玉确認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什麽別的傷處,慢慢坐了起來,披了外衣推門出去。

恰有個侍女捧着漆盤過來:“周姑娘醒了?怎麽出來了!”

周鳴玉認得這是阮娘子帶來的侍女靈雲。

靈雲幾步過來,單手拿着漆盤,另一只手扶着周鳴玉回房。

她飛快把漆盤放在桌上,又推着周鳴玉回到床榻。

“周姑娘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嗎?”

周鳴玉問:“你不是在阮當家那邊,怎麽過來了?”

靈雲将漆盤上的藥膏拿來,去看周鳴玉脖子上的傷:“昨日周姑娘被人扔在端王住所外頭的樹叢裏,侍衛看見姑娘的玉腰牌便聯系了祝當家。祝當家身邊沒帶侍女,又不願其他陌生的侍女來咱們院裏。橫豎我沒什麽事,過來照顧周姑娘就好。”

她挑出藥膏,輕輕抹在周鳴玉脖子後面,道:“這裏一大片淤紫,好在是沒傷着骨頭。我給姑娘揉一揉,有點疼,姑娘忍忍。”

周鳴玉配合地轉過身,道:“多謝靈雲。”

阮娘子的身體不大好,靈雲時常照顧她,如今也懂些簡單的醫理。她手勁正好,雖然有些疼,倒是很快就将藥膏揉透。

靈雲道:“如此就好了,我晚上再來給姑娘上回藥。”

周鳴玉稱謝,剛将衣服拉好,便聽有人叩門。靈雲去看才見是祝含之,忙迎她進來。

靈雲端起托盤,向祝含之行了一禮,道:“我給周姑娘上完藥了,晚上再過來,不打擾祝當家和周姑娘說話了。”

祝含之道了多謝,等她出去,才關上門,過來問周鳴玉。

“昨天你去,見着誰了?”

周鳴玉擰着眉道:“楊簡殺人,讓我撞到了。”

祝含之走到她身邊坐下來,伸手淺淺撥開她衣領,瞧了一眼,這才道:“這個混賬。”

她把被子往上替周鳴玉提了提,道:“昨日侍衛發現你,趕緊報了端王與我。他們懷疑有刺客,找了一晚上都沒動靜,端王那邊倒是無事,只不過你醒了,今日他們必然要來詢問你。”

周鳴玉問道:“楊簡殺了人,将屍體也處理好了?”

祝含之點頭,道:“除了你,半分蹤跡都沒留下。”

周鳴玉想起昨日那個箱子:“我送的東西呢?”

祝含之道:“丢在一邊,沒動過。”

周鳴玉心裏沒底,還是多問了一句:“祝當家,這話我本不該問,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楊簡昨日開箱看過,問我大晚上的送這東西來,究竟是誰的意思。”

祝含之笑了笑,道:“一副馬具,沒什麽特別的。他詐你的罷?”

馬具!

那麽沉的東西,祝含之讓她一個人搬過去,可真有她的!

周鳴玉扁扁嘴:“我說我不知道。”

祝含之看着她這副樣子,露出好笑的神色:“你少在心裏罵我。我是想找個借口,讓原之瓊知道你來了,到時候好叫你們兩個說話,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楊簡?不過這次更好,原之瓊知道你遇到楊簡,肯定會來找你。”

周鳴玉發現了這話間的漏洞:“不是說什麽都沒發現嗎?她怎會知道我遇見楊簡?”

祝含之好笑地點點她:“是不是傻了?親王住所外有人行刺,陛下命人搜查,卻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恐怕是楊簡回去告訴了陛下,陛下才有意揭過此事的。”

周鳴玉擰起眉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一時想不出來。

祝含之提醒道:“等下若有人來問,你務必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楊簡是放過你了,可旁人未必會。”

周鳴玉點頭:“祝當家放心,我明白。”

聽聞周鳴玉醒來,下午果真就有人來問詢。

周鳴玉不認得此人,也沒聽過此人名諱。不過只要知他姓氏,便知不是出身世家。

這些年為了打壓世家,皇家也常提拔寒門之士。只是世家勢力盤根錯節,寒門若不依附皇家,在官場簡直寸步難行。

周鳴玉尚未摸清如今的官場形式,沒有貿然多言,只說自己那日被人從身後打暈,其餘的一概都不知道。

而對面這人,居然真也就沒深問,道了句打擾,便退出了房間。

周鳴玉愈發肯定,楊簡那晚殺人,必然是身負任務。否則以寒門與世家針鋒相對的架勢,此人不會這樣輕易放過。

顯見得是皇帝有過命令。

只是,那晚楊簡究竟是殺了什麽人?

若說是對端王不利的刺客,單憑皇帝與端王兄弟和睦數十年,皇帝不會縱容臣子如此草率調查。

若說是端王的人,楊簡親自前去滅口,可見端王府上必有隐秘,已經威脅到皇帝,所以也不能輕放。

不管是哪種情況,起碼可以證明一件事。

端王心裏,絕不像表面那樣恭敬臣服。

周鳴玉想到昨日祝含之說原之瓊的那句話。

她就只是個郡主而已。

端王暗中所為,是否也有原之瓊的參與?

周鳴玉在房間裏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覺得好些了,便打算出門轉轉。

巧的是,正在門口遇到張浮碧。

周鳴玉沒想到在此處遇見她,張浮碧倒是滿臉甜甜的笑意:“周姐姐,身體可好些了?”

周鳴玉說好,問:“三姑娘怎麽來了?”

張浮碧拉着她的手,道:“前日晚上宮裏的侍衛在上苑搜了一遍,今日我父親去了一趟,回來說是有刺客行刺,還傷了繁記的一個女子。我聽說姓周,便想着過來看看,果然是你。”

她父親就職刑部,倒确實與此事有些關系。

周鳴玉笑道:“我倒也沒傷着,今日還想出去跑跑馬,放松放松筋骨。三姑娘要不要一起?”

張浮碧欣然答應:“好啊好啊。我要是陪着我母親說話,鐵定又要被拉到其他夫人們面前,悶都要悶死了。”

二人于是攜手往馬場去。

張浮碧随意選了一匹馬,周鳴玉卻不是。祝含之早先知道周鳴玉會騎馬,自己帶來了兩匹馬,周鳴玉也是頭回見,卻一眼就知道這是難得的好馬。

張浮碧不熟悉這些,卻也眼睛亮亮地贊嘆:“不虧是祝當家,這馬瞧着好漂亮。”

自打謝家沒了,周鳴玉再也沒騎過這樣的好馬,此刻也是愛不釋手,滿眼明亮。

她熟練地翻身上馬,見張浮碧動作生疏,便道:“咱們不走遠,就順着河邊走走罷。”

張浮碧道好。

張浮碧騎馬倒也還好,不像有些貴女,需得有人在前牽馬。

只是她動作到底有些生硬,比不得周鳴玉自如。

她有些豔羨地瞧周鳴玉:“周姐姐,你從前常騎馬嗎?”

謝家祖上是将門出身,到如今這代,雖大部分都不從軍了,卻還保留着習武的習慣。周鳴玉打小就會騎馬,年紀輕輕,就是貴女中馬術卓絕者。

雖之後不常騎了,那點底子倒還在。

周鳴玉自然不能說這些,只道:“從前在南方做生意,不便坐馬車,多是騎馬。三姑娘多練練,自然就熟練了。”

張浮碧好奇問道:“周姐姐做生意,去過很多地方嗎?”

周鳴玉搖頭道:“不多,就那麽幾個地方來回轉。”

張浮碧眼底有些向往和遺憾:“我倒是希望能出去看看。常聽見人家說,萬裏河山風景如畫,我連上京城都沒出過幾次。”

周鳴玉瞧出她心情低落,正要開口,便聽見身後有一道爽朗的女聲傳來。

“這有何難?”

二人回頭,瞧見原之瓊緩慢駕馬而來。

周鳴玉立刻就要下馬。

張浮碧雖不認識原之瓊,卻能看出她衣着非凡,絕不是普通官眷,再看周鳴玉動作,立刻也要下來。

“不必下來了,我沒那麽多規矩。”

張浮碧動作本就生澀,聞言頓住。

周鳴玉便重新坐好扶了她一把,輕聲道:“這是端王之女清河郡主。”

張浮碧連忙躬身颔首:“臣女,大理寺少卿張焘之女,見過清河郡主。”

原之瓊的馬上還帶着弓箭,應當是在不遠處的林子裏打獵,走到此處看見她們這才過來的。

她縱馬過來,與周鳴玉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看向張浮碧。

“你叫什麽名字?”

張浮碧道:“臣女張浮碧。”

原之瓊問:“可有婚配?”

這話難倒了張浮碧。

張家确實在給她相看親事,也有了兩個合适的人選。只是這種事尚未塵埃落定,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到底不好張口去說。

張浮碧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周鳴玉,正琢磨着如何開口,原之瓊接着道:“算了,有沒有都無所謂。”

原之瓊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她周身一股張揚自信的貴女氣度,口吻卻認真而不顯倨傲:“宮中過些日子會遴選內外女官,有品級,統一歸皇後娘娘管轄。內女官掌內宮各項事宜,外女官負責的事多些,要為皇後娘娘照管保育堂和女子學塾,偶爾也要随皇商外出采買。皇後娘娘身邊有位許女官,就負責與繁記對接,也曾與繁記商隊外出,周姑娘或許聽說過。”

周鳴玉點頭。

她心裏在想,原之瓊早年就離了上京,繁記卻是近幾年才發家,她是如何知道這樣詳細的事?

她暗暗打量原之瓊。

原之瓊卻沒看她,只是對着張浮碧道:“說句冒犯的話,皇後娘娘到底是我的伯母,我若要舉薦一位女官,還是能說得上話的。瞧張姑娘年紀,恐怕考慮的時間也不多了,張姑娘若是想好,可随時來找我。”

原之瓊面上帶着很淺的笑意,淺到幾乎看不出來,卻像是溫柔的鼓勵,帶着堅定的力量。

周鳴玉覺得她是另有打算。

可是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她心裏卻又輕輕地一嘆,覺得何必如此想她。

起碼此刻,她的表情不是帶着一張虛假的面具,裝腔作勢。

而張浮碧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第 5 章 含霜下藥

含霜下藥

“真是羨慕妹妹,如花兒般的年紀,看着就讓人心裏疼愛的緊。”蘇南與一手抱着菀娘,一手捏着帕子,看向謝若暻的神色中也是滿臉笑意中透着一絲羨慕。

“姐姐這是哪裏的話,若不是菀娘在旁邊,誰還能說姐姐年歲大不成?”謝若暻嬌聲笑道,她此話倒是不假,蘇南與是地道的江南長相,如今也不過十八有餘,瞧着倒真是看不出年紀來。

見謝若暻肯跟她搭話,蘇南與臉上喜意更盛,細瞧了周圍沒有旁人後,便悠悠看向路旁的夾竹桃道:“這滴水觀音正值花期,倒是開的不錯。”

謝若暻心下轉過幾個彎,卻也不明白蘇南與話中之意,便口中附和道:“姐姐若是喜歡,不妨讓花房送上幾盆過去。”

蘇t南與眼中帶笑地看向謝若暻,意有所指道:“這卻是不必了,這滴水觀音瞧着平平無奇,卻是有毒的。我倒是不怕,可菀娘年歲尚小,若是一個不查被害了去,我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謝若暻此下也明白蘇南與未盡之意,以帕子掩了嘴笑道:“這妹妹倒是不知,多虧了姐姐提醒。”

見謝若暻如此态度,蘇南與摸了摸懷中菀娘的發絲,便向謝若暻告辭道:“瞧我,見妹妹生的親切,便多話了幾句,此時時辰不早了,我便帶菀娘回去用膳了,妹妹慢走。”

謝若暻微微颔首,口中笑道:“姐姐慢走。”

待回了抱月閣,丹婳尚且來不及開口問今日蘇南與之意,邊聽裏面傳來叱罵聲。

謝若暻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扶了丹婳的手便進去喝道:“吵吵嚷嚷的成什麽樣子。”

見謝若暻回來,一紫衣婢子仿若見了救星,竟是掙開了幾個丫頭的手,撲至謝若暻腳尖哭道:“還請娘娘救我。”

“哦?”謝若暻淡淡看向聞嬷嬷:“出了何事?”

聞嬷嬷還未開口,便被丹素搶先道:“哼,這小妮子倒會惡人先告狀!适才奴婢見時辰尚早,便想着煨了玫瑰牛乳茶待娘娘回來好喝,怎料看見這丫頭鬼鬼祟祟地往茶中加東西,奴婢抓到她時,竟還不怕死地想将其吞下去。”說着,丹素狠狠地剜了那婢子一眼。

謝若暻聞言便冷了眼神,冷凝着聲音問道:“丹素所言,可有此事?”

“娘娘,奴婢沒有啊娘娘。”那紫衣婢子哭的可憐,口中只喊冤枉。

“還說沒有!”丹素上前将掌中之物呈給謝若暻看,只見一黃紙油包中包着些許白色粉末。

“何事如此吵鬧?”孟璋不辯喜怒的聲音到了跟前,謝若暻才回過神來,盈盈一拜道:“殿下今日回的真早。”

孟璋溫聲道:“父皇聽聞明日奉陽姑母辦了馬球會,特批讓孤早些歇歇。”說完,一雙厲眸看向幾個丫頭,聲音淡淡道:“這是怎麽了?”

見那紫衣婢子還要哭嚎,聞嬷嬷幾個立即上前堵了那婢子的嘴。

丹素進一步跪下回話道:“這婢子名喚含霜,負責娘娘膳食上的東西,奴婢今日為娘娘取茶時,竟見她鬼鬼祟祟地往裏頭加東西,這便是證物。”說着,便将那白色粉末呈上。

孟璋略微掃了一眼那粉末,眼中便是山雨欲來之勢。

好,真是好得很,他尚未表示出對謝氏的偏寵,不過是多留宿了幾日,便有這種事情發生。

“張德保!”聽見孟璋話中怒氣,張德保立即便連滾帶爬地到了孟璋身前,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

“立即将太子妃、蘇氏、姚氏叫來,孤倒要看看,這府裏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孟璋冷聲道,眉頭難得的皺在一起。

見張德保領命前去,謝若暻這才上前握住孟璋手道:“太子爺何必發這樣大的火氣,底下人不省事,處置了便是,若是您傷了身子,那妾便是要傷心不止了。”

謝若暻這話說的好聽,孟璋聽見此話,便如盛暑時分吹了一陣涼風,怒氣瞬間便消下去兩分。回握謝若暻的手道:“你放心,孤定不會委屈了你。”

謝若暻仍是嬌嬌一笑,柔聲道:“妾自是相信太子爺。”

一時之間,空氣中冷凝的氣氛倒也去了一兩分。

随着張德保趕至抱月閣的不僅是太子府後院的妃嫔,更有宮中太醫賀言致。

“給孤查,這紙中之物,到底是什麽!”孟璋緩緩掃過堂中衆人,倒是在太子妃李裕如身上略微多停留了兩分。

賀言致上前細細撚了粉末查看,又伸出舌頭嘗了嘗,方才斟酌着回話道:“啓禀殿下,娘娘,此物叫做姜芷,通常是用于體盛的婦人驅火之用,若是常人長期服用下去,怕是于子嗣有礙。”

賀言致說完便深深低下頭去,此乃太子府密辛,知道并不好處。

孟璋一雙冷眸看向李裕如,聲音中帶着不可忽視的怒意:“太子妃!這便是你給孤管的後院?”

李裕如見狀忙上前俯身道:“殿下息怒,府中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是妾約束不力!”

謝若暻心中冷哼,三兩句話便撇清了幹系,真是好一個太子妃。

孟璋不為所動,只冷冷問那含霜:“來謝側妃院中之前,你在何處伺候?”

“奴婢,奴婢。”含霜兩眼飛快地看了一眼太子妃,又很快低下頭道:“奴婢乃太子妃娘娘的外院丫頭。”

李裕如雙眼一沉,朝含霜厲聲道:“本宮怎麽不記得見過你?”

含霜不敢看其一眼,只顧着低下頭渾身瑟縮道:“奴婢原是娘娘宮中侍候花草的,尚且無福在娘娘身邊伺候。”

劉嬷嬷暗中朝李裕如點點頭,于是李裕如又道:“此事是何人指使你的?”

含霜只結結巴巴道:“無人…無人指使奴婢,蓋因奴婢傾心太子殿下已久,見殿下如此寵愛謝側妃,因此懷恨在心才做了錯事。”說着又撲道謝若暻腳邊道:“側妃娘娘,還請娘娘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呵——”謝若暻發出一聲嗤笑,朝含霜淡漠說道:“如今倒是想起我是你的主子了?你下藥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說着,謝若暻面上流露出幾分傷心之色。

孟璋一手摟住謝若暻,一邊一腳将含霜踢開,冷聲道:“給孤查!孤的後院中,竟有如此蛇蠍之人。”

李裕如見孟璋動了真怒,一時之間又急又氣,暗恨謝若暻得孟璋寵愛,一邊又害怕孟璋認為她管教不力,便厲聲道:“還不将誰指使的你從實招來!若是你現在說了,本宮尚能保你家老小一命,若是不招,只怕會是連累九族!”

盛文錦在一邊悠悠道:“姐姐此話之意,倒像是在威脅這個含霜。”

李裕如眉頭一皺,暗恨盛文錦竟在此時踩她,但也顧不上與她争論,只正色地看向孟璋道:“殿下明察,妾絕無此意。”

一群女人吵吵嚷嚷到現在,已是讓孟璋不耐煩到了極致,便喚了張德保進來:“你将她送去私牢,拷問清楚,這藥從何而來,經由誰的手交到她手中,這藥下了幾回,又是如何不被發現?”

見勢頭已無法挽回,含霜臉上神色一凝。謝若暻注意道邊喝道:“她要服毒自殺!快制止她!”

好在張德保有功夫在身,聞言便立即卸了含霜的下巴,從其嘴中摳出一枚藥丸。一旁的賀言致查看後回道:“确是封喉的毒藥,此物不是尋常人可得,一般是馴養死侍之用。”

孟璋聽聞後,看含霜的眼神更是如同看死人一般,只淡聲吩咐道:“還不立即拉下去審問!”

待張德保将含霜拖走後,謝若暻朝賀言致好奇道:“敢問賀太醫,這姜芷一般是生長在哪裏?”

賀言致見謝若暻此時還能鎮定自若,面帶微笑,心中也是頗為佩服,飛快地瞟了孟璋一眼後回道:“此物只産于大西北的荒漠之中,十分難得。”

此話一出,堂內便一陣寂靜。

半晌後,聽聞一清脆女聲道:“西北?聽起來好似有些熟悉?”

盛文錦朝姚澄遞去一眼,涼涼一笑道:“妾記得,太子妃的父親,便是長鎮西北的把?”說完,還不待李裕如回話,便又接着道:“殿下,妾覺得不大舒服,此物怕是于胎兒有損,妾可否先回去?”

賀言致一聽,心中暗自腹诽,若是有損胎兒,他豈敢不報,不過這後院的事,他也不敢多話。

孟璋掃了她一眼便道:“你先回去,若是有事,再傳你過來。”

盛文錦一聽便瞪大了雙眼,面上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照殿下這個意思,竟也是不信他的。

一時之間,衆人心中皆有些震驚,震驚孟璋對謝若暻的寵愛,卻也暗暗欣喜盛文錦的吃癟。

盛文錦更是甩了甩袖子便拂身而去,心中暗恨謝若暻的得寵。

剩下的人心思各異,只等着張德保前來回話,只是今日注定是個不眠夜了。

片刻之後,便見張德保再次踏進抱月閣,眼觀鼻,鼻觀心地朝孟璋回道:“含霜招了,說是太子妃娘娘指使。”

第 21 章 休斯複活(1000收藏加更)

看着一豐修整休斯的軀體,馬斯坦還可以理解,但是平白無故地出現一把刀,就超出了馬斯坦的預料了。

更加出乎馬斯坦預料的是,一豐刀劍一轉,直接将刀插在了休斯屍體的心髒上。

馬斯坦一哆嗦,差點想要把一豐踹開。

不過一想到涉及到複活,這個馬斯坦一點都不了解的靈域,他自己也不敢肯定到底一豐怎麽做才是對的,所以馬斯坦不敢動。

馬斯坦不動,霍克艾就更不會動了。

就這樣看着一豐操作。

一豐引導着天生牙,開始了複活和修複軀體的工作。

因為休斯死亡已經不是一時半刻的了,血液造就已經凝結,需要大量的生命力。

好在天生牙是規則性地複活,不是一豐去提供生命力。

拿着天生牙的一豐可以保證,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什麽“冥界使者”。

在《犬夜叉》之中,天生牙的使用者是靠着用天生牙斬殺前來收魂的“冥界使者”使死者複活的。

一豐可以負責任地表示,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東西。

使用天生牙的時候,也不是靠着砍“冥界使者”,而是要真真正正砍到死者屍體上。

畢竟這個固有靈裝是雖然叫“天生牙”,而且冥冥之中可以感受到是按照那個大名鼎鼎的天生牙塑造的,但是世界規則不同,肯定還是有不少不同之處的。

一豐引導着魔力,通過天生牙,作用到休斯的軀體上。

由于死亡時間已經有一陣子了,血液早都凝結,耗費的魔力相當大,一豐本來就不多的魔力被大量消耗。

一豐和一輝,不僅僅是F等級的魔力,甚至在F級當中都屬于中下層次,原著之中的一輝在成功晉級魔人,打破世界的枷鎖,魔力開始增長之後,離着晉升E等級都有好遠,可見魔力低位。

好在在一豐魔力耗盡之前,複活的基本工作還算是完成了。

休斯的軀體突然開始抽搐,然後開始猛烈咳嗽,咳出大量淤血。

顯然是将之前死亡的時候肺部存下的淤血咳嗽出去了。

一豐收回天生牙,将位置留給馬斯坦,示意馬斯坦工作結束。

馬斯坦對于友人的複活驚訝無比,見證了這個可以稱之為奇跡的事情,趕快上去安撫休斯。

一豐将空間留給他們,到角落裏面開始回複魔力。

《落第騎士英雄譚》世界中,人的魔力是由生命力轉換的,并且魔力的多少一出生就确定了,不存在通過修煉增多的現象,修煉只能提高自己對于魔力的運用。

一豐稍微吃點肉幹,補充一下能量,一邊思考着日後如何晉升魔人。

自己是一輝的孿生弟弟,兩人身體差不多,日後,晉升魔人,打破枷鎖,才能突破常規,讓魔力增加。

想要做到這一點可非常困難,一豐也在想辦法。

另一邊休斯把肺部的雜物咳嗽幹淨,整個人還處在有些恍惚的狀态,似乎對于自己死而複生還沒有理解。

馬斯坦不斷安撫詢問,才确定了休斯真的複活,而且狀态出乎意料地還不錯,休斯雖然很驚訝,但是也接受了自己複活了的事實。

然後馬斯坦才開口問道:

“休斯,當時到底是誰殺的你?

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第 13 章 陽哥,我們服你!

第13章 陽哥,我們服你!

第13章 陽哥,我們服你!

看看美女的胸看看美女的腿再看看美女的臉蛋,時間就會過的很快。

這不,洪陽還沒有欣賞夠黃晶晶這個漂亮女助手呢,一大幫子警察就過來了。為首的是一個女警,她的臉蛋很好看,但是她的身材更搶眼。

“我去,還能這麽大?”洪陽當場就瞪直了眼,再看她的肩章,三朵小銀花,估計是刑警隊長之類的人了。

“年紀不大倒是有點本事。”洪陽嘀咕道。

“先給這些人铐起來!”女警趙蓉蓉走到現場先是威嚴無比的喊了一聲,衆多警員動手給那些‘民工’撩上手铐。

黃晶晶這才上前和趙蓉蓉溝通說明,沒一會兒功夫,趙蓉蓉便來到了洪陽面前,她上下打量了洪陽兩眼,有些不可思議:“這些人都是你制服的?”

“是我。”洪陽點頭,禮尚往來,他也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趙蓉蓉,近距離一看,好像更大了…

“你在看什麽?”趙蓉蓉覺察到洪陽的眼神不由蹙眉。

“我在看你的身材啊。”洪陽坦白道。

“什麽?”趙蓉蓉頓時怒了。

“呃…”

洪陽汗顏,這美女警官脾氣還挺火爆。

他目光一轉急忙讪笑:“警官你別誤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長這麽漂亮身材這麽好,我不多看你兩眼都感覺自己不是男人,絕對不是耍流氓!”

趙蓉蓉一噎,絕對不是?我看你就是個流氓!

“你确定你是保安?”趙蓉蓉忍着火氣問道。

一個保安徒手制服這十幾個身體素質看起來都很好的家夥,太不科學了吧?還是這麽一個看起來身材清瘦的年輕人!

“如假包換,今天剛剛上班!”

洪陽眨了眨眼道:“我說美女警官,我又不是罪犯你問我這麽多做什麽?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這可使不得,我有未婚妻了的!”

“我…”趙蓉蓉不覺俏臉泛紅,對他有意思?這也太無厘頭太自戀了吧?她問這些雖然和她的工作無關,可是好奇一下都不行麽?

“這家夥絕對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看這樣子多半不是什麽好人,最好別落到我手裏!”趙蓉蓉心裏狠狠的念叨。

最後她冷冷的瞥了洪陽一眼,終于轉身離去:“把這群人一個不落的帶回警局,嚴刑拷問!如果他們的真實身份不是民工,那就是栽贓誣陷李氏集團的不法分子,必須嚴懲!”

一群鬧事者被帶走,洪陽卻是愣在門口有點懵逼。

“我該做些什麽?”他發現自己雖然已經穿上了保安制服,卻愣是沒有一個人來指示他應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去哪…

“陽哥!”一道叫喊聲傳來。

洪陽聞聲扭頭,只見夏陳浩和葉華等幾個剛剛被他揍過的保安,此時正一同跑來。

“還想搞事?”洪陽劍眉一挑。

但很快他又發現不對勁,因為跑來的夏陳浩手中正拿着一瓶沒開過的礦泉水,葉華已經摸出一包22塊錢的紅軟利香煙…

幹什麽?

“陽哥,打架這麽累渴了吧?來來,小弟剛剛特意跑到公司外頭去給你買了瓶水!”夏陳浩跑到洪陽面前遞出了礦泉水。

他滿臉友善的笑容,好像那還浮腫着的半邊臉和洪陽沒半毛錢關系一般。

“陽哥,抽支煙?”葉華也是一臉殷勤的遞上了香煙,至于左眼的一圈黑,他似乎已經完全不在意…

洪陽吓壞了。

“你們搞什麽?欠打就直說,別和我玩陰的!”洪陽皺着眉頭說道。

“陽哥,你是真的誤會了!我們好有誠意的!尤其是我夏陳浩!以前對你多有冒犯是我不懂事有眼無珠,我現在真的非常後悔!”

夏成浩滿臉真摯的說道:“你是不知道,我現在對你的敬仰之情,那叫一個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啊!”

“陽哥,浩哥說的話都是我想說的,剛剛和你之間有點誤會,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和我這種小人一般見識啊!”葉華說道。

“陽哥,以後我們就是你的人了!”衆人異口同聲道。

洪陽愣了好半晌,旋即他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我的人?你們想得美!長這麽醜還臭不要臉!

“幾個意思?”洪陽看着夏陳浩問道。

“沒什麽意思啊,很簡單,就是我們以後都将以你馬首是瞻!”

夏陳浩咧嘴賤賤的笑道:“嘿嘿,當然陽哥要是有興趣教我們兩手功夫,那我們也是非常開心的!”

“陽哥,我們就服你!”衆人發自內心的喊道。

洪陽總算搞明白了,感情這群以夏陳浩為首的家夥,是在被自己揍一頓過後,不小心就被他給征服了。

“誰讓我長得帥呢?讓女人沉淪就算了,居然連男人都擋不住…”洪陽心裏無奈嘆氣。

“有沒有興趣教你們幾手,就得看你們表現了。”洪陽淡聲說道。

既然這群家夥有意示好,洪陽自然不會不待見,反正沒什麽深仇大恨,以後也都是同事,能好好相處自然也是好的。

“聽到了沒有?陽哥說要好好表現!你們幾個怎麽回事?這麽大太陽也不知道帶把傘過來嗎?曬傷陽哥你們負責的起嗎?”夏陳浩瞪着衆人教訓道。

“行了。我今天剛入職,應該做些什麽工作?”洪陽擺手道。

“工作?工作啥啊工作,陽哥你想幹就幹,不想幹就小弟出錢給你吃喝玩樂!”夏陳浩說道。

砰!

洪陽給了他一個腦袋栗子。

“你是要包養我嗎?”

“啊?不敢啊陽哥!”

“葉華你說,我該幹什麽?”

“陽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想必當保安也只是為了圖個樂子,既然這樣,以後我的辦公室就讓給陽哥你了,裏面有電腦有沙發…”

面對衆人的熱情,洪陽心裏很美妙,以後坐在辦公室裏拿工資了?這感情好啊!

第 14 章 命魂三階!

異世界人類滿臉獰笑,不屑地看着淩霄,仿佛是在看向一只螞蟻一般。

他沒有第一時間挾持陳依依,反而是朝着淩霄狠狠揮了一拳!

嗡!

拳頭速度飛快,甚至傳出一絲絲音爆!

淩霄眼睛一眯,這人的實力不比他弱分毫。

但是淩霄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因為他不能躲,也沒法躲!

如果他躲了,那麽陳依依必然兇多吉少!

淩霄體內全部力量凝聚,同樣是快到極致的一拳!

咔!

拳頭碰撞,傳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淩霄拳頭上傳來劇痛,不禁悶哼一聲。

即便如此,他的左手依然沒有忘記抓住陳依依的肩膀。

只見淩霄身形暴退,帶着陳依依,退出十幾米遠。

“命魂武者!”淩霄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在兩只拳頭接觸的那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

有一股特殊的力量鑽入他的拳頭中,将淩霄高達150多點生命之力,帶來的防禦力瓦解!

如果不是這股力量,淩霄相信這一拳勝負尚未可知。

而那股力量,應該就是命魂之力!

異世界人類一愣,顯然是沒有意料到淩霄居然能接下自己一拳。

他的臉色不好看,因為他的大意給他造成了麻煩。

三位利劍部隊的成員,已經借此機會将其團團圍住。

“束手就擒吧!”利劍領頭之人開口道。

其餘兩人小心戒備的同時,則是将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淩霄。

顯然他們也是驚訝,淩霄之前的表現。

冷靜、智慧,并沒有少年人的沖動。

在他救下陳依依後,立刻退後,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領頭之人雖然沒有看向淩霄,但是心裏也是感嘆不已。

他也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麽優秀的人了,這樣的人對于利劍部隊來說,也是極為優秀的。

在配合上淩霄的年齡,那就不僅僅是優秀那麽簡單了!

淩霄帶着陳依依直接退後幾百米,這才停下。

“依依你沒事兒吧?”淩霄忍着拳頭上絲絲痛楚,開口詢問道。

陳依依年紀雖小,但是卻很懂事,“依依沒事,淩霄哥哥你還好吧?”

陳依依說着話,小手伸向淩霄受傷的拳頭,輕輕地揉了揉,一副認真的模樣。

淩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随後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異次元人類。

他的心中有殺意湧現,要是剛剛他慢上一步的話,依依恐怕就有生命危險了!

場中,異世界人類獰笑一聲,在他頭頂上空,一個巨大的黑熊身影顯現!

與此同時,他的氣勢暴漲,生命之力、神魂之力、命魂之力,三力齊聚!

這股氣勢與三力融合,恍若一座大山壓向在場衆人!

利劍部隊三人臉色齊齊變色,他們已經知道這人是命魂武者,卻沒有想到這人修為會這樣強大。

“命魂三階!”利劍部隊領頭之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雖然他們三人都是命魂武者,但是領頭之人只是命魂二階而已,其餘兩人更是只有命魂一階!

命魂武者每一階的差距,都是非常大的。

雙屬性達到100點,覺醒本命神魂之後,每一階都以100點遞進。

雙屬性達到200點,為命魂二階。

雙屬性達到300點,為命魂三階,以此類推。

這也就從很直觀的說明,這個異世界人類帶給他們的壓力有多大了。

第 9 章 原來我是女配啊!

“我跟梅氏打過招呼了,從今天起,你将會住在這裏。在我這裏你只需要記住三件事情,其他一切随意。”

燕九一臉正色的說道:“第一、不得打斷我的修煉,除非發生性命攸關的大事。第二、如果夜裏發現我不見了,你不能去找我。最重要的就是第三條,如果你看見一只白色的花栗鼠,不用太過驚訝,那是我養的寵物,記住了嗎?”

我!要!住!在!姐!姐!這!裏!了!

燕十一怔愣的呆立在原地,這是在做夢嗎?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胳膊,胳膊上傳來的疼痛卻讓他笑得更開心了,原來是真的啊。

燕九還在繼續說着……

燕十一卻怔怔的摸摸額頭,似乎上面還留有燕九的溫度,這麽說來,這也是真的!

幸福來的太過突然,讓燕十一有些措手不及。

“你有沒有在聽?”燕九問。

這個倒黴蛋,神游天外的想什麽哪。

“在、在聽!”燕十一連連點頭,生怕燕九不相信。

“那好,現在你就跟我一起修煉。”

燕九在蒲團上,盤膝坐好,俨然一副嚴師的樣子,“學着我的樣子盤膝坐好。”

燕十一依言在另一邊的蒲團上坐好,他乖巧的回道:“姐姐,我沒有靈根,修煉不了的。”

燕九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不用,”燕十一喏喏的應到,就按姐姐說的做吧,她開心就好。

燕九看着盤膝坐好的燕十一,滿意的點點頭,還挺像模像樣的。

“閉上眼睛,全身放松,用你的心去感應周遭天地,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今天姐姐的聲音特別好聽!”燕十一高興的回到。

“沒發現其他的東西嗎?比如說彩色的閃着光的小顆粒之類的?”

燕十一睜開眼睛,有些疑惑的問,“什麽小顆粒?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啊?”

燕九摸摸下巴:“這樣啊。”

是不是冰靈根與其他靈根不一樣,所以看見的也不一樣?

燕九拿出一枚聚靈丹,遞給燕十一。

“你吃了它再試試。”

燕十一接過那枚褐色的丹藥,連問都沒有問上一句,就聽話的吞了下去。

“你沒腦子嗎?別人給你東西吃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問上一問的嗎?萬一有毒怎麽辦?”

燕十一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兩個月牙。

“可姐姐不是別人啊。”

燕九覺得這句話就像是炎炎夏日裏喝下的一杯冰水,讓人從裏到外都覺得無比妥帖。

“別說話了,閉上眼睛再試一試。”

燕十一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丹藥化為靈氣生生流轉,眼前的漆黑中,終于出現他物。那是小若灰塵,漂浮如螢火的藍色小顆粒,那些藍色的小顆粒圍繞着自己輕輕的旋轉,卻并不靠近。

“姐姐我看見了!有藍色的光點圍着我。”

燕十一興奮的喊着,他伸出手去夠那些藍色的光點,卻被那些光點紛紛避開。

燕十一沮喪的睜開眼,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的失落:姐姐,它們都不靠近我,我是不是不能成為修士了?”

不對啊,燕九心下一陣疑惑,既然燕十一能夠凝結出冰,就說明他吸收過冰靈氣。

可燕十一看見的藍色光點卻是水靈氣,既然水靈氣不能被他吸收,那他的冰是怎麽來的?

“你的冰是怎麽變出來的?”燕九問。

“只要我想,它就出來了啊。”燕十一擡起手掌,手上赫然托着一塊四四方方的冰塊。

燕九握住燕十一的手腕:“我要看一下你的經脈,不管一會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反抗。”

“我要怎麽做?”

“就像你平常變出冰一樣。”

“嗯!”燕十一乖乖的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姐姐是在做什麽,但是聽她的總是沒錯。

“記住一定不要反抗!”燕九再次叮囑到。

自己只是練氣四階,用神識去探看他人經脈本就勉強,若是對方反抗,自己極有可能神識受損。

燕十一重重的點頭,信誓旦旦的回到,“我一定不會反抗的。”

燕九閉上眼,識海裏的神識化為一條細線,沿着燕九握住的手腕,延伸進了燕十一的經脈中。

神識一進入燕十一的經脈,燕十一就想要本能的抗拒。但他又想到了燕九說的話,他只能咬壓忍下。

“姐姐不會害我的,自己一定不能反抗。”燕十一在心裏默默的說到。

燕九那雙好看的遠山眉,緊緊的擰在一起。

燕十一的經脈,似乎看起來和自己的沒什麽不同。

燕九的神識沿着燕十一的經脈一路前行……

而此時燕十一的手掌上,一塊冰悄然凝聚。

燕九終于發現了一絲異樣,可是,怎麽會這樣?

衆所周知,練氣境的修士施展法術,通常是依靠特殊的修煉法訣,配合不同的指訣,調動經脈裏儲存的靈氣,從而施展出一個個不同的法術。

而燕十一卻不是這樣,他的法術更傾向于“瞬發”這種特質。

他凝成冰的靈力不是來自經脈,就像是在體內有塊“蓄電池”一樣,直接從裏面抽取靈力。可是這塊“蓄電池”究竟存在于燕十一身上的哪個位置?以現在的燕九來說還看不出來。

燕九收回神識,她疲憊的舒了一口氣。用神識探人經脈這種事,實在是太累人了。

看來這燕十一身上也有許多秘密,或許這其中的秘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既燕卿、燕管家之後,燕九“重點關注”的名單上又多了一個燕十一。

燕九暗自思忖,既然水靈氣吸收不了,那就要想其他的辦法了。水變成冰是因為溫度低,水份凝結,那是不是在冷的地方修煉就可以?

燕府雖然有冰窖,但自己卻不能帶他去,若是燕十一身具靈根的這件事被挖出來,他面臨的可就不是“被閹”這種小事了。

可是去那給他找冷的地方那?這離冬天,可還有大半年哪。

不對!

自己好像真的有啊!自己的“金手指”不就是嘛!

可是燕九卻遲疑了。

正主燕九是沒有冰箱這個東西的,若是冰箱暴/露了出去,別人由冰箱聯想到自己穿越的身份上,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還有這燕十一,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這燕十一以後不小心說漏了嘴,或者就幹脆以此把柄來威脅自己,這都是不小的隐患。

可是如果自己不幫他的話,他就永遠都是燕府裏的“十一小姐”,不知何時就會死于後院的争鬥中。

自己可以幫他,卻不知他值不值得……

或許有人會覺得燕九想的太多,把人想的太過複雜。

可中洲大陸不是法制社會,這裏死個把人,簡直再平常不過。

若是不多想,這種“平常”小事沒準就會發生到自己身上。

“姐姐,你在想什麽?”

燕十一小聲的問道,生怕打斷了燕九的思緒。

燕九眼神複雜的看着燕十一,這個即使說句話,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得罪了人的孩子。

“燕十一,你知道嗎,你不是家主的孩子,”

燕九殘忍的說着真相,她想知道,眼前這個人值不值得。

燕十一有些詫異的看向燕九,她都知道了!那她會不會也像其他人一樣厭惡自己?

為什麽一想到燕九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待自己,燕十一就覺得心口一陣悶悶的鈍痛。

從地獄裏生活的惡鬼,享受到了天堂的繁華溫暖,從此再不願回歸深淵。

“是的,我知道,宋嬷嬷曾經告訴過我,我的身世。”燕十一看着腳下,平靜的說到。

那坦然的樣子就像是等待宣判懲處的罪犯。

燕九也有些愕然,這個倒黴蛋,看上去一副不聲不響傻呆呆的樣子,原來內心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強大。

“燕十一,”燕九輕聲喊到。

“我能相信你嗎?”

燕十一,我能相信你嗎?我将我的秘密告訴你,你能為我保守嗎?燕十一,你是值得我信任的朋友嗎?

“我希望自己值得姐姐信任!”說出話的那一剎那,燕十一眼裏的稚氣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值得相托的信任。

“即使你會死?”

“即使我會死!”

之後的幾千年裏,燕十一都在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是值得信賴的,他甚至花了上萬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值得托付……

燕九打開儲物袋,取出了那臺對開門冰箱。

豪華流暢的黑色烤漆外殼,精致考究的金色合金把手,無一不在顯示着高!大!上!貴!四個字。

“這就是姐姐的秘密?”燕十一喃喃。他驚嘆的看着眼前的“秘密”,他從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東西,實在是太美了。

看着燕十一一副傻呆呆的樣子,燕九嘴角忍不住微微笑着。

““這就是我的秘密!現在,它是你的了。”

燕十一揉揉耳朵,自己沒聽錯吧,送給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自己怎麽能要!

“姐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燕十一那副“微臣惶恐”的樣子,逗的燕九都快笑出聲來了。

“誰說送給你了,只是借你用而已。”

燕九換下冰箱背面變成灰色的靈石,重新換上新的靈石。

自從穿到了這中洲大陸,冰箱自動改變屬性。從依靠電,轉變成了需要加入靈石啓動法陣的“新式電冰箱”。不過,這也省了燕九不少事,至少不用為了吃口零食,東奔西走的找電源。

燕十一本來覺得自己受到的驚喜(驚吓)更多了,可随後發生的事,才讓他明白,自己實在是太過淺薄。

燕九打開了緊緊閉合的冰箱門,冰箱裏的冷氣擴散開來,使得整間屋子裏的溫度,都涼爽了下來。

冰箱裏的高檔玻璃擱物架上,那琳琅滿目的各色零食,色彩斑斓的各式包裝,都深深的震撼了燕十一脆弱的心髒。

“姐姐不愧是姐姐……”

燕九朝着他一挑下巴:“別發呆了,快過來修煉吧!零下35度全風制冷系統,足夠你用來修煉了。”

“我,需要進到裏面嗎?”燕十一指指那狂、霸、酷、炫、拽的對開門冰箱,似乎進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那。

“不用!”燕九用腳點點冰箱前面的地面。

“你在這裏就好,快點過來!”

“是!”

燕十一興奮的跑了過去,在燕九指定的地方,乖乖坐好,聽話的閉上眼睛。

這一次又有些不一樣了。

那些藍色的靈氣,變成了小巧的冰藍色霜花,一小片、一小片的聚集在自己周圍,當自己嘗試着吐納時,他們随着自己呼吸時的韻律,紛擁而來,随即在碰到自己時消失不見,而自己的經脈裏,則多了一條不停游走的靈氣……

看着陷入修煉的燕十一,燕九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自己是穿來沒錯吧!

自己天賦很好,沒錯吧!

自己有“金手指”沒錯吧!

這簡直就是所有小說裏的女主角啊!

平凡點就是種田文!酷炫點就是女強文!溫柔點就是言情文!最不濟也算個穿越文!

可是這到底是個什麽發展?!

剛穿來不久,就意外拯救了一個“倒黴蛋”!

剛剛覺得自己天賦不錯,就出現了一個天賦更好的!

好不容易配個“金手指”,還是幫助別人居多!

最最重要的是,一本自己翻看過的普通功法,一經他的手,就瞬間變成了“武功秘籍”!

再加上幼年時身世坎坷,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男主标配啊!原來自己才是類似玉佩“老爺爺”一樣的存在嗎?

如果這是一本書的話,自己就想當于裏面的小配角。

燕九一拍腦門,猶如瞬間醍醐灌頂!

原來,我是女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