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我答應你

“完了!這下慘了!”蘇瑤和張蕊,心裏同時一陣哀嚎。

她們發誓,以後她們絕對不會再跟淩霄靠這麽近了。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淩霄這性格,她們的小心髒承受不住啊!

這一天下來,心律失常的狀況,估計都快趕上她們十幾年的次數了!

三秒之後,汪寧咬牙切齒到:“行!淩霄!你可以!很可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他說着話就要走上擂臺,淩霄擺擺手,道:“要不你就別上來了吧,比起你來,我更想和其他人戰鬥,你看起來太弱了。”

汪寧被淩霄氣得渾身發抖,單手指着淩霄,指了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汪哥實力遠超過你的想象!他可是我們武道館戰力前五的學員!”板寸頭語速飛快地說道。

淩霄聞言,心裏頓時明白了,對在場武道館學員的戰力,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命魂武者畢竟也不是大路貨,比起在武道館中,更多的命魂武者會進入武道大學,或者加入國家部門。

加入武道館的武者,通常都是高中生居多。

而頂尖武道館的總教練,則是大多以晉升無望,戰鬥經驗豐富的命魂武者擔任。

淩霄眨巴眨巴眼,笑道:“前五也僅僅只是這樣嗎?要不直接讓你們教練出來跟我練練手。”

“你也配跟我們教練動手?做什麽白日夢呢!”板寸頭說道。

淩霄有些失望地說道:“那麽說來我就只能和你們這幫弱雞打了嗎?真是無趣啊,算了走了!”

他說着話就要轉身離去,板寸頭見狀,立刻就怒了。

“難道想就這麽走了嗎?”板寸頭冷冷地說道。

淩霄聞言,“這至強武道館難道只能進不能出嗎?”

“混蛋!今天這事情如果你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板寸頭道。

淩霄冷笑道:“我硬是要走呢?”

板寸頭還想說話,卻被汪寧給攔住了。

“淩霄那你說說吧,事情要怎麽解決。”汪寧陰冷地說道。

淩霄聞言,立刻答道:“簡單,想要我跟你們戰鬥也行,但是就你們的水平,實在讓我提不起勁來。要不來點彩頭怎麽樣?”

“可以,賭什麽?如果只是賭錢未免也沒太沒意思了。

我今天剛到手一個一本棍法武技,雖然不是命魂武技,但是也算是不錯的武技,你想要嗎?”汪寧說道。

淩霄眼睛一亮,說實在話,他并不怎麽缺錢。

光靠系統獎勵,他手頭上都有100萬華夏幣。

但是武技的話,他是真的沒有。

他戰鬥純粹靠着戰鬥技巧的加持,追求的就是快速擊倒、擊斃對方。

淩霄眼睛一眯,道:“那我倒是能将就跟你們過過手,那麽條件呢?”

“小子,你還挺上道的嘛,放心,我也不會太為難你的。

只要你能接連挑戰十人全部戰勝,我們就立刻放你走!絕不拖延!”汪寧陰冷地說道。

淩霄還沒說話,張蕊和蘇瑤立刻大喊道:“淩霄別答應他!”

汪寧目光冰寒,死死地盯着淩霄。

淩霄灑然一笑,道:“我答應你!”

第 33 章 ☆、扶聞

扶聞國,在四國中地處東面,對于地處中原內陸的姜國相比,這裏臨近海洋,與姜國連年旱災不同,扶聞多有洪澇。扶聞在四國之中,疆域範圍最是狹小,人口也最少,因而實力不如其餘四國。但扶聞多山地,易守難攻,且民風尚武彪悍,其餘三國便是連年出兵扶聞邊境,都無論如何啃不下這一塊硬骨頭。

妫姬夫人将我們安置在扶聞國都的一處老宅裏,宅中早有家仆,容六一看見在宅內指揮布置的背影,就哭着撲了上去,抱緊了喊道:“虞姐姐!顧大人沒有騙我,你還活着!我還以為你被章合害死了!嗚嗚!”

宦虞摸了一摸容六的頭,擡頭看見我以及後面擡着的轎辇,微微點了一點頭,道:“把他擡進後院吧,屋子已經收拾好了。跟我來。”

妫姬夫人的侍衛們将轎辇中的人擡入屋內,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離開前領頭侍衛交予我一封書信:“下奴的差事已經完成,若有吩咐,請到葫蘆巷找夏易便是。”

宦虞這才看見床上那人的面目,神色變了一變,不忍道:“……他怎麽竟成了這番模樣?”

我用手試一試妫冴額頭的溫度,比之尋常要涼一些,摸出一枚丹藥給他服下,道:“再多說已是無用。我請你幫我找的人,找到了嗎?”

宦虞點頭:“早就請來了,就在西廂房。”

我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裳,道:“帶我去吧。拖不得了。”

西廂房裏,一矍铄身影背對正門,然而容六一看,便又撲了上去,叫道:“爺爺!”

老先生轉身,看見容六,抓着她的手,不無激動的說:“小娃娃啊,爺爺可想你哪!”

容六又哭又笑,抓着老先生的手不放。

我走了進去,行正禮,道:“老先生,四年不見,您可還記得小女。”

老先生轉頭看我,虎着臉看了片刻,才嘆出一口氣:“你這女娃娃,你讓人帶了那塊小木牌給老頭子,老頭子要是不記得你,老頭子會來嗎?”

我沉沉地跪下,道:“老先生,您功德高尚,您請救救大姜吧!”

“我一個糟老頭子,如何救得了一個國家?”

我搖頭,篤定道:“您救得了!”

“你憑什麽肯定我救得了?”

“憑您贈與小女那小木牌後面雕刻的只傳玄虛宮弟子的《玄虛論道》,憑您是玄虛真人座下的弟子!世傳玄虛真人已臻至化境,且極善藥道,您一定能救得了他!”

“《玄虛論道》世上多有傳頌,大街上随處便有販賣,再說玄虛真人仙逝已久,弟子七人也早已隐世,你怎麽就能斷定老頭子就是玄虛弟子?”

“《玄虛論道》贗本的确随處皆是,但小女有幸,曾在高人處見得真跡,雖只零散幾字,但字跡筆法獨特無雙,是玄虛宮特用的筆跡,曲折之處多有周章,是模仿不得的筆法。您贈與的小木牌,與真跡一般無二,還刻有玄虛宮獨有的圖騰,天下間,防字者或有能以假亂真,但玄虛宮的圖騰,知之甚少,更鮮有人能仿制出來。老先生,小女實在走投無路,才請得您老出山,以您的智慧,想必早已知曉小女請您的緣由,若您不是玄虛弟子,或者您不願出手相救,必不會答應且出山的,老先生,姜國已亡,妫氏一族僅剩一線希望,您也是姜國百姓,請您救一救姜國的希望吧!”

老先生頓默了片刻,不無嘆息道:“女娃娃,老頭子不是不救他,老頭子想救,可怕是有心,卻無能啊!你可知,師尊門徒七人,老頭子只是那最不成器的一個,老頭子是真的救不了!”

“您既然來了,便去看一眼也是好的,您還沒有看過他病症,您怎知您救不了?”

老先生搖頭,嘆道:“罷了,我便姑且一試吧!你帶我去看他。”

我連忙帶路。

老先生閉眼凝神,屏息切脈。片刻後,老先生搖頭道:“這娃娃根基傷得太重,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我幾乎是眼前一黑。

我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将木盒裏的東西呈過去,問道:“老先生,您看,此物可能派上點用處?”

老先生一見那盒中之物,便倏然睜大了眼睛,拿在手裏看了又看聞了又聞,驚道:“這、這是?”

我連忙道:“此物乃半枚蛇膽,那蛇是吃珍貴藥材長大的,其他半枚蛇膽曾經救了他一命,這半枚蛇膽,四年來我一直用極其珍貴的藥材養着,不知能否救他一命?”

老先生又是思忖了半晌,才謹慎道:“這半枚蛇膽不足以使他痊愈,但吊住性命卻或許可以辦到……”

我大喜過望,重重地磕頭道:“老先生大恩大德,長生當牛做馬,永志不忘!”

老先生搖搖手道:“誰要你當牛做馬,你這樣狡猾的牛馬,老朽使喚不起。再說,也沒說一定能救得了他,這蛇膽性極寒,還不知道有沒有藥材能佐得上!”

我忙道:“老先生要什麽藥材,盡管說,長生一定弄到!”

老先生沒客氣,随口便洋洋灑灑說了一長串的藥材,都是極其名貴罕見的,我一一記下了,老先生還特別交代,讓買來三十只小雞仔,要剛剛破殼而出的。我馬不停蹄地寫下來交給葫蘆巷的侍衛夏易。

待到傍晚時分,夏易便送來了一整箱的藥材。小雞仔也隔日便送到了。

收到了藥材,老先生不分晝夜地開始配置藥方,煉化藥材。

而對于小雞仔,老先生只是每日用藥材養着。

老先生制藥之法異于常人,但不許人觀看,平日間,西廂之地,閑人不得近身。藥材的需求量也是成倍成倍地增加,先是五天一箱,再是三天一箱,一月之後,一天一箱都不夠了。

老先生每日早中晚各煎出一碗藥汁,三碗藥汁碗碗不同。這樣喂了整整一月,一直昏迷不醒的妫冴醒轉了過來。

盡管只是清醒了一刻不到的時間,但足以使我們歡呼雀躍。

然而老先生卻不甚歡喜,他神色凝重地仔細檢查了妫冴,然後默不作聲地回了西廂。

自那之後,老先生除了每日煎出三碗藥,他開始讓容六宰殺先前養着的小雞仔,讓擅長料理的容六按秘法烹制。小雞仔每日吃名貴的藥材,味道自不比尋常,更不知老先生用了什麽法子,将雞湯炖的香氣四溢,濃郁的香味四散開去,街頭巷尾都能聞到。老先生讓容六做了這雞湯出來,卻不給任何人吃,一經做好便命容六即刻送去城外一個村落的土地廟,放在廟裏,半個時辰之後再去拿。

容六每日端着熱氣騰騰的雞湯出去,又端着涼透了的雞湯回來,不明就裏。老先生卻始終如一,讓容六日日做了,日日端去。如此往複,容六腿腳倒是越來越快,雞湯也越熬越香了。

十日之後,容六端着碗氣呼呼地回來,說是遇見了無理之人。原來是容六端去的湯被喝了個精光,不僅如此,喝湯的人還大言不慚地在碗底附了張紙條,紙條上寫到:“火候不夠!”

老先生見了這紙條,不怒反笑,拍着容六氣呼呼的小臉說幹得好!明日再做了送去,記得把握好火候!

容六氣歸氣,老先生說的話卻不會不聽,第二日細細地熬了湯,端了去。再回來的時候卻是眼圈兒都發紅了,原來那雞湯又被人喝了,碗底壓着和之前同樣字跡的紙條:“山參放得過量!蓋住雞肉的味道了!”

老先生仍舊讓容六照着改進,容六紅着眼睛照做了。之後容六端去土地廟的雞湯都被喝光,碗底一如既往地壓着找茬挑刺的紙條,容六天天哭着回來,不等老先生安慰,就自行鑽進了廚房。容六心眼大,但在廚藝方面是絕不低頭的,小崽子有自己的小自尊,誓要研制出完美的雞湯!老先生給的秘方容六不斷地加以改良創新,連老先生都說,容六這股子擰勁兒用在三尺竈臺之間,真是白白浪費了。

老先生執意于雞湯之事的緣由,老先生從未告知,但我們卻都知道,老先生這樣做,肯定是為了救妫冴。

經老先生的調養,妫冴的性命總算保住了,每每握到他手腕漸漸有力的脈搏,我都忍不住歡喜。但是妫冴的危險還沒有完全消失,老先生日益緊皺的眉頭,和愈來愈頻繁的用藥,都告訴我們不能過早松懈下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西廂裏的小雞仔一天天少下去,而老先生嘆氣的次數卻越來越多了。

當容六殺掉最後一只雞的時候,老先生對容六說:“這一次你做好了,端去廟裏,不用躲起來,就在旁邊等着,等那喝湯的人來了,你把他帶到這裏來。若是他肯跟你來,你的主子就能救了,若是他不肯,記住,千萬別強求,那都是命!”

我想問老先生,是不是妫冴已經……但問了能有什麽用呢,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這樣的時候,我也只能幹等着。

連我提議和容六一起去請人,都被老先生阻止了,“那個人,不是多你一個人便能請的過來的,他若不想來,便是多千個百個你去,他也不會來的。”

容六向我保證,說一定将人請回來。老先生又叮囑,不能強求,千萬不能強求。

容六為難,卻終究還是點頭。

容六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老先生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沉聲道:“且看那男娃娃的造化了。”

容六去的時間比往常要長一些,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容六卻仍舊沒有回來。老先生、宦虞和我等在客廳裏,誰都沒有說話。

聽到遠遠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我徒然站起來,容六輕功了得,眨眼間便踏着屋瓦跳了下來,甫一照面,大家卻被駭得說不出話來。

容六衣衫不整,滿面怒氣,赫然是與人動了拳腳,待我們看見她身後被緊緊綁住、衣衫褴褛、怒目而視、鼻青臉腫的小少年的時候,更是驚駭,老先生甚至步履不穩地迎上去,惶恐地驚呼道:

“——小、小花師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點擊量吓哭沒出息的小透明了!

而且小天使“唔”(這是你昵稱嘛真的嗎?)每章都有給評真是感動哭!

超感動麽麽噠!!

第 26 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弱雞!

天泉,至強武道館。

“汪哥,你說那個南城來的土包子會過來嗎?”一個板寸頭的男生開口問道。

汪寧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着什麽急!不管他來不來,我遲早都會給他好看的!”

他們正在說着話,淩霄三人就已經進來了。

“這武道館的設施還真是齊全啊!”張蕊看着武道館內琳琅滿目的設備,不由地贊嘆道。

而淩霄沒管她和蘇瑤,大步流星走到武道館最中心位置的擂臺上。

張蕊和蘇瑤見狀,立刻就慌了。

她們已經預料到淩霄要幹什麽了,這貨絕壁是要搞事情!

果然,只聽淩霄大聲說道:“我,淩霄,今天要打爆各位!”

嗡!

整個武道館頓時炸鍋了,這人是瘋子吧?還是說話沒帶腦子?

“這人腦子有病吧?”

“怕是連屎都要被打出來!”

“誰都別和我搶,我第一個上去,直接把他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哼,現在的年輕人這麽狂的嗎?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不想死的,你就立刻給我滾下來!”

“……”

武道館裏議論紛紛,不屑、鄙夷、躍躍欲試什麽言論都有。

這時,汪寧也從武道館內部走了出來。

“都給我安靜點!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汪寧聲音不算大,但是氣勢十足。

瞬間,整個武道館裏的議論聲就停止下來了。

而後三十來名武者,齊齊恭聲道:“汪哥好!”

汪寧滿意地點點頭,這模樣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看向不遠處的蘇瑤,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到震驚、驚訝的表情。

但是很遺憾,蘇瑤的目光平淡無奇。

仿佛這一幕,在她眼中并沒有什麽了不起似的。

汪寧神情立刻就變了,一臉陰沉地看着淩霄。

“如果不是這個混蛋的話,或許蘇瑤已經躺在他的床上了!”汪寧心中瘋狂咆哮,對淩霄的怨恨也在不斷加深。

汪寧冷冷地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敢過來!”

“怎麽?就你憑你個弱雞,我會不敢過來?”淩霄笑呵呵地說道。

他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但是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利刃一般,劃過汪寧的臉,讓他顏面盡失!

在汪寧身旁的板寸頭聞言,立刻勃然大怒:“混蛋!你什麽意思!想死是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淩霄一臉歉意地說道。

板寸頭冷哼一聲,“諒你也不敢!”

汪寧的臉色變得稍微好看了一點,但是目光依然冰冷。

蘇瑤兩人聞言,則是一副大事不妙的模樣。

她們已經有些了解淩霄了,很明白這貨說話通常都是一驚一乍的。

她們很想捂住淩霄的嘴,不讓他說出下句話。

但是顯然已經遲了,只聽淩霄淡淡地說道:“汪寧,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弱雞!”

淩霄話音落地,整個武道館內寂靜無聲,就連空氣似乎都要凝結成冰。

張蕊和蘇瑤渾身僵硬,心髒撲通狂跳,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第 22 章 方林出現

“劍氣!”方雲微微變了臉色,第一次沒有了把握。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王公子弟倒抽一口涼氣。劍氣與劍罡不同,劍罡只需要內力達到罡氣級就夠了。但劍氣,則需要劍術運用達到極高明的境界,以劍身的顫動,帶動周圍虛空的震顫,以增加劍勢威力。這就如同方林以純肉力體力發出“莽牛沖撞”一樣!

許權的劍術分明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這種實力,已稱得上罡氣級第一了!

“方雲,接招吧!”許權在身下一拍,輕輕從馬背上飛起,躍過馬首,輕輕的落在雪地上。只這一手,許權就顯露了不俗的輕身功夫。

練劍,首重輕身,其次,才是練劍術!

方雲正要出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踹急的馬蹄聲。

“方兄,不要答應他!不要和他交手!”

張英突然從人群中縱馬而出,焦急地叫道。

“方兄,不要和他交手!”周昕也縱馬而出,一臉擔憂。在這麽多學子的注視中,兩人終于掙破心中的枷鎖,越衆而出。

“張英退回去!”

“周昕,你想幹什麽?還不給我退回去!”

高韋、蔡風還沒來得及開口喝止,另外兩名氣質出衆的錦衣年輕人就從人群中驅馬走出,厲聲喝道。

“忠信侯世子張信!”

“神箭侯世子周遠!”

人群中有熟識這兩人的,認出了兩人的身份。很顯然,這兩家不想卷入四方侯與貴族侯之間的争執。

“方兄,別答應他。罡氣境,以劍術最能發揮威力!你的拳罡根本擋不住他的軟劍!”張英顧不得得罪家族世子,跨坐馬上,對方雲叫道。

拳法、劍法、掌法各有所長。但在罡氣級別,以劍術的威力最大!罡氣的特點,本來就是無堅不摧。也只有劍術,才能将這種特性發揮的淋漓盡致!

“反了,張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的話也敢不聽!”

“周昕,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看和你母親是想住回柴房了吧?”神箭侯世子厲喝道。

周昕身子顫動了一下,想起家中的母親,嘆息一聲,終于驅馬後退,同一時間,張英也被喝退了。

“不能再等,以免夜長夢多!”

許權擔心方雲臨陣退縮,突然一抖手中軟劍,長喝道:“方雲,接劍吧!”

不等方雲作出抉擇,許權立即踏步躍起,一劍刺出。虛空中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雷鳴聲,滾滾的劍氣如海潮一般,向方雲席卷而去。

這一劍,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看當方雲就要被許權霸道的劍氣卷進去,校場邊緣,突然傳來一道狂怒的吼聲:“許權,你個小雜種!以你的身份,居然來欺負我弟弟,你也不嫌丢人麽!”

隆隆的聲音響徹校場,只見一匹其黑如龍的駿馬從校場邊緣沖進來。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直接以莽力硬生生在校場上,撞出一條路來。

“大哥!是大哥!”方雲狂喜,他聽出了方林的聲音。

“方林!居然是方林!他不是在天蛇山嗎?怎麽會這個時候來了!事不宜遲,立即拿下方雲!”

許權大吃一驚。如果方林插手進來,他就沒法對方雲下手了。許權大喝一聲,體內罡氣再提,手中劍氣速度激增,裹挾着周圍漫漫的風雪狂掃向方雲。

“許權,你找死!”

方林在馬上看得清楚,心中暴怒。突然一拍馬背,離地飛起,化為一條十多丈的雷電長龍,風馳電掣的飛向許權。幾十丈的距離,瞬息即至。

轟!

周圍的人還沒看清楚,方林所化的雷電狂龍就一頭撞進了許權的劍潮之中。只聽轟的一聲,漫天劍潮轟然粉碎,許權悶哼一聲,從劍氣中倒飛而出。嘴角,一條血絲緩緩流下。

剛剛落地,許權冷哼一聲,手中軟劍再振,再次拔地而起,帶着一波更加強烈的劍罡劍氣,卷向了校場中央神一般的身影。

方林傲立校場中央,眼睛冷冷地注視着呼嘯而來的許權。就在劍氣迫近的時候,才擡起手,簡簡單單的一拳轟出。

轟!

許權這次敗退的更快。方林一拳轟出,劍氣粉碎,罡氣震散,許權連人帶劍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我怎麽可能會輸給你!”

許權頭垂地面,終于說出了交手以來的第一句。他以手駐劍,全身像控制不住一樣,劇烈抖動。猛的一咬牙,許權臉色猙獰,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吟!

長嘯聲中,許權頭發根根散開,手中軟劍帶起一片灰暗的劍氣破空而飛。蒙蒙的劍氣中,空氣扭曲,顯化出一頭頭巨大的雙頭毒蛇,水火猿妖,獨角蛟妖,一個個嘶聲怒吼,噬向方林。

“斬妖劍罡訣!”

忠信侯世子張信在人群中低呼一聲,叫出了許權使出的絕學!斬妖劍罡訣,莽荒侯的絕學,使到極點,劍氣可以變化為無數莽荒妖物,平添無數威力。

“許權,你死心了吧!”

方林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就在軟劍及身的剎那,他的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輪漆黑的光華。所有的劍氣,一旦進入方林周圍三丈內,立刻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氣場!”

校場邊緣,一邊甲士看到這裏。心神狠狠一震,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

氣場級的修為,就是大周軍隊裏的千夫長都沒有。只有大周的精銳軍隊裏才有。一個千夫長,死了就死了。但氣級場的精銳士兵,每一個都是大周的財寶,深受朝廷重視。輕易不能損失!

一個戍守校場的甲士,往白了說,還真是連給方林提鞋都不配!

許權到底出身武道世家,方林氣場一出,他就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心中剛剛萌生退意,但已經來不及了。方林周圍漆黑的氣場中,發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如長鯨吸水般,立刻就許權扯了進去。

砰!

校場的地面重重的震動了一下,就像有一只無形的巨腿,重重地跺在上面。

氣場散去,戰鬥結束!

方林如同天神一般站在校場中央,腳底下,踩着氣息奄奄許權。他的身上,傷痕累累,牙齒裏血都流出來了。而在他的右手邊,那三尺軟劍,被震成了一截一截,一段一段,散落一地。

許權的臉色慘白如紙,他睜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方林。嘴裏汩汩的往外,吐着鮮血。

“啊!”

看清楚場中的情形,蔡風、高韋、楊彪都變了臉色,雖然料到許權可能會敗,但也沒料到會敗的這樣徹底,這是完敗!

“我才多久不在,整個上京城,就沒有人記得我方林了嗎?”

方林腳踏着許權的身體,一雙眼睛兇光閃動,掃了一圈周圍,但凡被他掃到的王公子弟,全都嗫嗫縮縮,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對。

“許權,以你區區罡氣級的修為,以後我說話,你最好還是聽着點。這樣,對你有好處!”

方林居高臨下,俯視着許權,說話毫不客氣。

許權臉色蒼白,狠狠地盯着方林。嘴唇一動,剛想說什麽,卻見方林冷笑一聲,右腳在許權胸口上用力一壓。許權驚怒交加,他本來就受了重創,被方林在傷口上重重一壓,當場噴出一口血水,氣息更是微弱。

“世子!”楊彪驚呼一聲。

方林目光一轉,落在楊彪身上,突然笑道:“楊彪,你這個廢物,在天蛇山上,我是不是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你倒是聰明,打不過我,就提前下山,跑過來欺負我弟弟了。不錯啊!”

聽到方林提到自己的名字,楊彪眼角抽搐,有股心驚肉跳的感覺。在天蛇山上,他吃了太多苦頭,實在是怕了這個方林。

“氣場級啊!老天怎麽不劈方林這個瘋子!這個瘋子,行事毫無忌憚,以後還有誰能制得住他。”

楊彪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天蛇山上,他可是動過手腳的,特意讓天蛇山的統領,把方林留下來。

“方林,你別亂來,這裏可是東郊校場,是皇家的領地……”楊彪已經有點驚慌失摸了,連平鼎侯世子這重身份,都不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

“哼!真是一群廢物。幾個月前,楊謙被我弟弟教訓一趟,如今,連你也不是我弟弟對手。窺一斑而見全豹,真不知你爹平鼎侯,憑什麽在軍中和我父親一争長短!”

哄!

衆人嘩然,誰也沒想到方林居然如此張狂、霸道,簡直可以稱為嚣張。在上京城的王公子弟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公開指責、侮辱一位軍中極有權勢的王侯。

平鼎侯啊,那可是大周貴族。腳跺跺,半邊大周都要震一震啊!

楊彪、楊謙聽得臉色鐵青,但他們根本不敢反駁,全部裝作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兩個人心裏清楚,方林就是要激怒他們。只要他們沉不住氣,他就達到目的了。

“可恨啊!要不是技不如人,我非殺了他們不可!”

楊彪、楊謙心裏只恨得牙癢癢。

方雲心裏也是一個暢快啊,這些貴族侯世子仗着武道比自己高明,家世比自己顯赫,不顧身份,一個勁欺壓自己。如今,大哥一出,一個個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大氣不敢出!更令方雲高興的是,紫龍園一別後,大哥居然突破到了氣場級!

第 35 章 蕭煜的臉色沉冷可怖

音晚的睫毛微顫, 垂下眸子,不去看他。

因為蕭煜畏熱,卧榻早早鋪上了象牙細簟。細簟泛着白瑩潤澤的光, 同邊緣綴着的鮮紅璎珞一同映入音晚眼中, 糅雜出混亂而迷離的景象。

她像是失了力氣, 疲乏地靠在角落裏,怔怔的發愣,不再與蕭煜争辯。

蕭煜上前,手撫過她那一頭散若長瀑的青絲, 彎身湊到她跟前, 吻她。

極盡纏綿柔情的長吻, 輾轉良久,卻是他的獨影戲,懷中的音晚自始至終毫無反應, 既不推拒也不迎合,只木然承受。

蕭煜有心與她講和, 彎身坐到她身側, 将她圈進懷裏, 溫存地摸了摸她的臉,問:“有沒有覺得難受?頭疼不疼?”

音晚眼神空洞地搖頭。

蕭煜摟着她,道:“我今日進宮,是替你讨解藥去了。”

音晚終于有了反應,偏頭看向他。

“當初你父親用父皇遺诏從皇兄那裏換了一份解藥,我料想皇兄那裏不會只有一份解藥, 如今這個情形,還不知他能活幾天,早早要出來, 省得将來費事。”

蕭煜說着,聲音漸沉,讓人一下便聽出結果并不如人意。

宣室殿內,绛紗帳下香囊搖晃,在善陽帝臉上落下斑駁疏影,他戲谑:“不是不拿着當回事嗎?”

蕭煜極反感他這般調侃自己和音晚,但有求于人,強忍着沒發作,只道:“不過是個女人,妨礙不了大局,皇兄賜下解藥,就當做件好事,臣弟銘感于心。”

善陽帝蒼白孱弱的臉上神情幽秘,目光一寸寸流轉于蕭煜的面,卻不知在想什麽。

良久,他嘆道:“朕這裏也并沒有第二份解藥。”

鏡中颠并非宮闱秘藥,而是蜀地秘毒,當初善陽帝得到解藥也是機緣所致。

蕭煜知道,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再糾纏下去也并不會得出第二種結果,便揖禮告辭。

臨走時,他朝大內官封吉使了個眼色。

封吉會意,緊跟着他出來,還未等他開口,便道:“老奴在宮中多年,從未見過您說的解藥。興許……皇帝陛下這一回沒有騙您。”

他是當年胡皇後在世時秘密安插下的內侍,專為兒子昭德太子所用。後來昭德身死,經過一番周折自然就投入蕭煜麾下。

這麽多年,從內值司名不見傳的內侍爬到禦前大內官,總是有些本事的,他既這樣說,蕭煜也就斷了這方面的念想。

蕭煜心中的音晚總是淡淡的,有些聰明才智,但不熱衷于利益算計,像極了年輕時的謝潤。他以為她并不怎麽在乎能否要到解藥,卻親眼看着,她在聽到善陽帝那裏沒有解藥時,目光寂落,充滿了失望。

蕭煜分外憐惜,低頭親她,向她允諾:“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尋到解藥。”

話音将落,望春在幔帳外禀道:“殿下,烏将軍和慕将軍回來了。”

聞言,蕭煜攏着音晚的胳膊一僵。

他今日不光去追謝潤和音晚了,還暗中派人去抄了那向音晚傳遞消息的綢布莊。

謝潤在京中資産豐沃,有些在明,有些在暗。

那綢布莊便是極隐秘的暗樁,若不是這一回在蕭煜眼皮子底下露了馬腳,他到如今都未必能翻找出來。

謝潤這個人,還是有些智慧手段的。常铮說得對,若謝潤對蕭煜無愧疚、無忍讓,蕭煜的路必不會走得這麽順,今日京城是何局面也未可知。

也正是因為謝潤不是庸才,所以得格外提防。

蕭煜腦中轉過萬千思緒,面上絲毫未露,只摟着音晚親吻溫存了一番,柔聲道:“你換件衣裳,我一會兒便回來陪你。”

他出了寝殿,穿過游廊往前院,陳桓候在垂花拱門,不解道:“殿下,潤公都已經離開長安了,您還派人去抄綢布莊做什麽?”

蕭煜輕掃了他一眼,道:“你還是太年輕了。”

陳桓愈加迷惑。

“謝潤以為當着本王的面跟女兒演一出依依惜別的戲碼,本王就會信他要就此遠離長安?”

“呵……本王太了解他了,看他一眼,就知在這長安,他還有心事未了,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陳桓差點忘了,曾經,蕭煜與謝潤既是甥舅,更是相交莫逆的摯友。

蕭煜驀得止步,轉過頭看陳桓,幽然道:“還有,他在百十裏亭表現得過于冷靜隐忍,好像當真一門心思想要避禍遠去,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陳桓歪頭沉思,低喃:“若潤公當真有如此城府心機,那怎會這麽輕易就丢了尚書臺仆射的位置?謝家有這樣的人物,殿下怎麽可能贏得這麽輕巧?”

蕭煜笑道:“謝潤只要在尚書臺一日,手握重權,便是集怨與妒于一身。他的兩個兄長不會放過他,本王亦不會放過他。只有失去權柄,才能從衆人矚目的地方走到隐秘暗處。也許,他要做的事單純依靠權柄是做不成的,不然他掌權多年,又怎會将遺憾遺留至今?”

或許今日一切早就在謝潤的計劃裏。他想交出權柄,但不想交還給謝家,才對蕭煜百般縱容忍讓,想用迂回的方式把權柄交給他。

只是,他沒有料到蕭煜會這麽狠,會去傷害蘭亭。

或許,他的打算并沒有對音晚說過,他是真心想将女兒送走,不希望她卷入其後的紛争。

微風吹過,四月柳縧翩翩,闌幹影卧,鴻雁在雲,正是春意荼蘼的時節。

陳桓見蕭煜站在書房前久久沉默,低低喚了他一聲。

蕭煜恍然回神,喟然道:“我們早就翻臉了,縱然不再仇怨相對,也回不到從前。可興許,本王這一輩子只得這麽一個摯交。”

陳桓有些惋惜,有些難過,隐隐又有些後悔。當初被仇恨蒙心,他也曾與衆人逼迫過蕭煜去設計陷害謝蘭亭。

若是稍有些耐心與信任,能聽蕭煜多說幾句,興許會有兩全之法。

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世無後悔藥。

就在陳桓糾結的頃刻間,蕭煜已恢複如常,進了前殿。

烏梁海和慕骞齊齊來拜,護衛在他們身後,手裏托着幾個漆盤,是從綢布莊搜來的物件。

慕骞禀道:“殿下料想得不錯。那個嚴西舟早早來了長安,卻未住進謝府,只在綢布莊下榻。屬下們拿着他的畫像去問,左鄰右舍都說見過這個人,綢布莊老板經不過嚴刑拷問,已都招了,嚴西舟就住在後院一個不起眼的廂房裏,屬下從廂房搜出些東西,都在這兒了。”

這就更印證了蕭煜的猜測。嚴西舟身上并無官司,無需躲藏,但謝潤不讓他入府,必然是為了避開耳目,有隐秘事要交給他去做。

蕭煜忖度着,漫步踱到漆盤前,看過那些物件,倏地,他目光一滞,自雜亂細物中撿出一條玉髓吊墜。

瑩潤剔透的白玉髓,琢成桃心狀,系着銀鏈子,在扣環處有斷裂的痕跡。

慕骞是個大老粗,只命護衛搜撿,未曾細看,見蕭煜把吊墜挑出來,不禁調侃:“這不是個郎君嗎?怎得有這般娘們唧唧的東西?啊,這小子不老實,別是同哪家姑娘夫人有了首尾,才躲躲藏藏……”

他讪讪閉嘴,因為就算粗犷如他,也看出蕭煜面色不善。

蕭煜拿着那吊墜,手指慢慢收緊,任銀鎖鏈深嵌入指腹,勒得指腹發紅。

殿中一片冷寂,衆人噤言,惶惑地看着蕭煜,竟無一人敢出聲。

良久,蕭煜把那吊墜攥進手裏,斂袖坐下,問:“這東西是從哪裏找來的?”

慕骞一時懵懂,看向烏梁海,烏梁海道:“我哪兒知道?我去搜前院了,後院不是你帶人搜的嗎?”

慕骞忖了片刻,大袖一揮,沖護衛問:“誰搜出來的?”

短暫的寂靜,走出一個護衛,屈膝抱拳,道:“是屬下。”

蕭煜問:“從哪裏找出來的?”

護衛回道:“是從廂房的卧榻上找出來的,這吊墜掉在茵褥褶皺裏,險些漏過去。”

蕭煜臉色森森,冷目盯着他,又問:“那你又是如何想起要去搜卧榻?”

護衛道:“因屬下們剛在綢布莊老板的卧房榻席下發現了許多賬簿,便想着把卧榻也搜一搜,這東西不像是藏在那裏的,并不隐蔽,一掀茵褥,自己掉出來了。”

蕭煜緊接着去盤問旁人,所說跟這護衛說得并無二致。

衆人摸不着頭腦,只覺殿中氣氛壓抑,蕭煜獨坐于高位,薄唇緊抿,面色寒冽,說不出的陰鸷可怖。

慕骞實在猜不中這啞謎,想上前問清楚,被陳桓眼疾手快地拖了回來。

陳桓神色凝重地朝他輕搖了搖頭。

這樣耗了許久,蕭煜擡眸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都退下吧。”

衆人告退,蕭煜沖望春道:“去把王妃叫過來。”他頓了頓,又說:“讓她自己過來,不許青狄和花穗兒跟着。她一過來,你就帶人拿了這兩個丫頭。”

望春一頭霧水,惴惴愣在原地。

“拿了之後送去柴房,命孟姑嚴刑拷打,但是別要她們的命。”

這不是蕭煜第一回 拷打音晚身邊的侍女,從前那個謝玄送給她的繡娘便有過此遭遇。

可畢竟不一樣,望春驚駭:“那可是王妃的貼身侍女,殿下,您是不是再想想……”

蕭煜的臉色實在過于難看,俊秀面上煞氣畢露,輪廓緊繃,似堅冰冷凝,随時會跳起來殺人一般。

望春一陣膽寒,顫巍巍應下。

**

音晚坐在妝臺前,由青狄給她梳妝。

玉背角梳劃過她的三千青絲,柔順到底。

音晚換了一身素白五彩花鳥紋夾缬緞裙,烏黑的發披散在潔白的裙緞上,粉黛都洗幹淨,面頰瑩白,顯得更加玉質清新。

青狄見音晚郁郁寡歡,将尋出來的八寶赤金鳳釵擱下,撿了根墨綠緞帶給她将發束住,溫聲哄道:“姑娘,你今天也累了,睡一會兒吧。”

音晚點頭,剛躺到拔步床上,望春就來了。

他在繡帷外回話:“殿下想見王妃,讓您去前殿。”

音晚抓着被衾綢面,纖秀的手指越收越緊,直至抓出一道道褶皺,霍得坐起身,冷聲道:“待我琯發梳妝。”

望春猶豫了少頃,低聲道:“王妃還是快些去吧,勿要讓殿下等急了。殿下不拘小節,又知道您玉體欠康,不會在這上面為難您的。”

音晚覺得今日望春很奇怪,好像有什麽妖魔在後面追趕着他,透出一股難言的、微妙的倉惶膽怯之感。

音晚莫名有些不安。

她聽人忠告,沒耗費時間挽髻勻妝,只在緞裙外系上披風,就要走。

剛走到殿門口,望春弓身道:“王妃,殿下只讓您一人去,青狄姑娘和花穗兒姑娘得留下。”

青狄自是不肯,她總覺得今日之事淮王看似高拿輕放,但如此大度根本不是他的作風,定然是有要折騰人的後招。

她不放心音晚,卻見望春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道:“殿下的命令,王府中無人能違抗,姑娘若真為了王妃好,還是勿要忤逆。”

話說到這裏,音晚有些明白過來了。蕭煜定然是氣不過今日的事,想跟她秋後算賬了,又嫌青狄和花穗兒礙事,故而讓她自己去。

也罷,是禍躲不過,自己去也好,省得連累旁人。

音晚安撫了兩個丫頭幾句,獨自去找蕭煜。

她推開殿門,一眼便看見蕭煜獨自站在窗前,稀弱的天光透過窗棂落到他身上,投射出颀長的影子,竟顯出幾分凄然落寞。

聽到響動,蕭煜回過頭,目光極淡極寡,看着音晚,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音晚坦然迎上他的注視。

沉默并未持續太久,蕭煜面無表情道:“喝藥。”

音晚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見光線暗昧的角落裏,一只白釉瓷碗擱在紅木雕漆雲缡桌上,還冒着熱氣。

她站着未動。

蕭煜道:“皇兄沒給我解藥,但給了我一張方子,我讓禦醫和外面郎中都看過了,他們說方子沒問題。”

音晚走過去,擡起瓷碗,仰頭一飲而盡。湯藥的苦澀在唇舌間漫開,她微皺眉。

蕭煜一直等着她喝完了藥,才說:“我有三個問題。第一,嚴西舟是什麽人,從哪裏來?第二,你和我成親前與他到哪一步了?第三,他回到長安後,你們有沒有私下裏見過?”

他瞳眸幽黑,一眨不眨凝睇着音晚,語氣加重:“想清楚,想好了再說,我要聽實話。”

第 27 章 金布利入夥(求推薦)

一豐撤回刀刃,仿佛一點都不擔心金布利暴起。

其實一豐确實不擔心,本來這個距離下,一豐如果出刀,敵人就很難防守,再加上一豐好歹還是伐刀者,即使魔力只有F,但是在魔力的加持之下,全力出手的話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應付的。

所以一豐雖然有一個和平的姿态,其實有把握在金布利用出爆炸之前切斷他的喉嚨。

一豐看似輕松,其實拄着刀的手随時準備着,只要看到一點煉金術發動的光芒就立刻取走金布利的性命: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們現在确實處在劣勢上。

地方的人造人的攻擊力遠遠超過普通人,一般的煉金術師也難以對付。

而且對方已經策劃了幾百年,現在掌控着這個國家,還控制着中央軍。

而我們的聯盟,目前只有少數幾個人,軍隊還正在聯系的過程中。

可以說劣勢一看就明白。

但是,好就好在,我們都處在暗處。

中央是明處,人造人是暗處,我們比暗處還要暗,靠着這個優勢,我們還是有取勝的可能的。

計劃已經有了,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

我不指望你站在人類的角度,你這種藝術家,已經不把自己的立場定在哪一方了。

既然這樣的話,就當一個興趣使然、親自下場的觀察者如何?

都在順風的觀衆席上沒什麽意思,來我們這個難度高的戰隊吧,更有趣哦。

具體計劃在你加入之後我們會詳細告訴你的。”

金布利稍微思考了一下:

“連計劃都不告訴我,就讓我做出決定,真是夠過分的。

罷了,我在這裏也已經呆夠了,出去說不定還能看到更有趣的東西。

況且,我要是不答應的話,你估計會殺死我之後解剖我的屍體來找賢者之石吧?”

一豐面色不變:

“說笑了,別看我這樣,其實也是個專職的醫生呢,不用多大口子就能找到的,說不上解剖。”

金布利對這個冷笑話沒什麽反應,用帶着枷的手腕頂了一下胃部,将賢者之石嘔逆了出來,咬在牙之間,問道:

“這個就是我藏起來的賢者之石,要交給你嗎?”

一豐搖了搖頭,從懷裏拿出來小瓶子裝的液态賢者之石:

“我也有一份,既然你要加入我們,你的這一份就自己留着吧。”

金布利眼眉一挑:

“看來馬爾科醫生已經加入你們了吧?”

一豐點頭:

“沒錯,這個就是馬爾科的那一份賢者之石。

這個地方不适合久留,我們出發吧?”

金布利微微一低頭,賢者之石的紅光稍微一閃,一個小的爆炸發生,将手上的枷炸開。

不得不說金布利真的是将爆炸研究得非常透徹,這麽近距離爆炸竟然可以控制得不會炸傷自己。

金布利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要不要我鬧出點動靜,将這裏都炸毀掉,讓他們以為是我自己越獄的?”

一豐否定道:

“沒有必要,我們也沒有辦法一直隐瞞下去的,遲早會被發現你不是一個人。

與其這個時候鬧出動靜,不如現在逃處中央,天亮的時候來換班的時候發現你不在了,肯定會通緝你的。

不如早走,現在還好辦一點。

我們現在的藏身之所也不是很安全,還有一個同伴在那裏,你們三個都不能在外面露面,我們都要抓緊轉移。”

于是,三人先趁着夜色逃出了監獄,回到了郊區的倉庫。

金布利一直被監禁,也沒有機會經常接觸到報紙,所以不知道休斯死亡的事情,這個時候見到休斯,也沒有覺得多驚訝,只不過從見到休斯,金布利就立刻推測到了馬斯坦也入坑了。

連續兩天都在熬夜,一豐回去之後就去休息了,艾紮克和金布利還比較興奮,而休斯純屬是養病中閑得沒事,三人湊在一起開始聊天。

三人交換了一下情報,金布利非常驚訝,沒想到一豐掌握了如此多的隐秘消息,不由得對于一豐的身份非常好奇起來。

在知道休斯和艾紮克都已經死亡過一次之後,金布利更加驚訝了起來。

不過金布利早就清楚人造人的存在,也知道人造人可以複活,所以對于面前兩人的複活,沒有那麽難以接受,反而認為是煉金術研究的新成果。

第二天,一豐出去打探了消息,四個人當中只有一豐可以随意露面,其他仨人都是不能在外面露臉的那種。

果然金布利開始被通緝了,而金布利在人造人的眼中,一直都是重要的“人柱後補”,所以當然要加緊尋找。

不過來去之前,一豐都抹除了大多數痕跡,回來的時候也特意經過小河洗去了氣味,讓人造人不好追蹤。

如果真的追蹤到了,一豐也有信息拿下一兩個人造人。

在知道每一個人造人的能力之後,一豐、凍結之煉金術師再加上紅蓮之煉金術師,三人就是強大的戰鬥力了,不被圍攻的話問題不大。

可能那個嗅覺很好的格拉托尼出任務不在中央,總之一豐擔心的襲擊沒有發生,在這幾天當中一豐一邊打聽消息,一邊研究着煉金術。

現在又多了一個不錯的煉金術老師。

金布利對煉金術研究很深刻的,雖然都專注到爆炸方向,但是确實在專精的方向上是一個大師,也不私藏,而是很大方地将基礎部分和一豐分享。

這類專注戰鬥的煉金術師,在自己的研究領域都很有一套的。

第 25 章 (25)

己的手掌,心中滿是期待地看着楚北陌。楚大爺斜視了她一眼,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半晌才道:“人在哪裏?”

樓婉君頓時一喜,想也沒想就拉住他的手去找那個店夥計,楚北陌也任由她拉着,依舊一身冷酷的氣息,依舊那樣尊貴不凡,可嘴角卻是揚起了絲絲笑意。

店夥計似乎料到她會來找自己,在見到楚北陌時,眼中露出了敬畏之色,面上挂着職業性的笑意,伸手示意兩人跟着自己,“二位這邊請。”

兩人跟着店夥計到了店鋪的後院,進了偏廳候着,“二位稍等,店主馬上就到了。”

楚北陌自然是不會應聲,樓婉君微笑着點了點頭,目光環視打量着院落。不多時,院子裏傳來了走路的聲音,似乎還有不少人。

樓婉君正想要一看究竟的時候,遠遠就見到了院子裏有不少人,其中兩人還是她見過的,正是西山唐氏的唐莫寒和唐一行。

唐莫寒是剛從正廳裏出來的,察覺有人正看着自己,便擡頭看了過來,見是樓婉君時,那張俊美又溫和的面龐上略有驚愕之色,而後詢問黎麤:“黎伯父,那偏廳裏候着的人,莫寒見過,還算熟識。”

黎麤略感意外,随後朝偏廳這邊看了過來,一眼就見到天真無邪的樓婉君,一雙老目中劃過一抹笑意,“既然是熟人,那就一起過來吧。”

唐莫寒見他這樣的笑容,就知道他是誤會了,可眼下也沒法開口解釋,他身邊的黎痕卻是很清楚自己這個好友的,這樣的女子他怕是不會動心的,且偏廳裏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孩兒。

随後幾人走了進來,唐莫寒見真是樓婉君時,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詢問:“樓姑娘也在這裏。”

樓婉君對唐莫寒的印象不錯,且他給了父親那樣名貴的丹藥,雖然他也是有目的的,但做法卻讓人感到很舒服,因此她對唐莫寒還是頗有好感的。

她笑了笑,“我的實力如何,你是知道的,這次八宗秋獵,我也就來了,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唐莫寒點點頭,而後目光露在了讓人無法忽視的楚北陌身上,聲音略有遲疑:“這位是……”

樓婉君是很不想介紹楚北陌的,可這只大爺身上的氣場太強大,讓人沒有辦法忽視,她只好笑着道:“墨宗的宗主,就叫他楚大哥就好了……”

她本來是想說楚北陌的名字的,可想了想,之前她去墨宗的時候,梓安有說過這大爺不喜歡別人叫他的名字,且昨天她們才收拾了源宗的人,這裏人多口雜,還是不知道真名字的好。

而唐莫寒在聽見‘墨宗宗主’時,眼底瞳仁一陣緊縮,眼底露出幾分驚訝之色,他自然是知道墨宗的,也知曉楚北陌的身份。

可既然對方不願意洩露,那自己也不好說什麽,不過看樣子好像樓婉君并不知曉楚北陌的身份。

“原來是楚公子,有禮了。”唐莫寒可不會叫他大哥,那不是找死嗎?所以就叫了他楚公子。

楚北陌只是略略點頭,依舊高冷得很。

唐一行在一側見到唐莫寒的神色時,加之‘墨宗’的名號都報出來了,他當然也知道了面前這男人是誰,眼底略略飛逝一抹敬畏之色,也跟着叫了一句‘楚公子’,随後又喚了樓婉君一句,算是打招呼了。

黎麤年過五十,左臉上有一條淺淺的刀疤,但看起來很溫和,他混江湖這麽久,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了得,方才唐莫寒和唐一行兩人的神色他都看在眼中。

這能讓西山唐氏如此敬畏的人,那身份必然是尊貴無比的,就算是眼前這小姑娘實力不怎麽樣,但能帶上這麽一個尊貴的人,想來痕兒他們這一趟也會穩妥些。

115邀約吃飯

“既然是莫寒的朋友,那也不需要考核了,就是這趟有些兇險,兩位貴客可要想好。”

黎麤讓人上來了茶水糕點,幾人都坐了下來,他朝着楚北陌和樓婉君溫和地說道。

楚北陌沒有應聲,樓婉君略有尴尬,心中有些微惱這死男人幹嘛這麽高冷,跟人說句話又不會要了他的命,真是個大爺!

唐莫寒似乎很了解楚北陌的性子,便開口道:“樓姑娘,楚公子,這一次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之前有異動的地方,要深入魔勒森林裏一些,黎伯父之前讓人去探查過,那裏或許有一些遺址出現,或許還會有古物,至于兇險程度無法預估。”

他頓了一下,目光主要還是落在了楚北陌的身上,“這次魔勒森林的異動範圍很廣,我們選擇的那個片區要深入魔勒森林一些,雖然不在異動的主要範圍,但是我們的人勘察推測了幾次,都認為那個片區極有可能會出土一些東西。”

楚北陌點點頭,低斂着雙眸,“有哪些人?”

唐莫寒知曉他此話的深意,他的身份尊貴,想來應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也不會戴着面具了。

“楚公子放心,此次除了我們西山唐氏之外,還有幾個修為不錯的散修,源宗也有幾個人。”

樓婉君一聽見‘源宗’,頓時臉色就垮了下來,之前那店夥計還推測自己是為了躲避源宗的清算呢,這算是讓自己羊入虎口嗎?

顯然唐莫寒和唐一行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但黎痕卻是知道的,頓時也有幾分尴尬,這兩邊的人都不好直接得罪。

若這樓姑娘和楚公子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自己好頭的熟人,還有這楚公子的身份似乎不簡單,就連好友的态度都如此尊敬,對源宗的時候他可沒有見過唐莫寒這麽鄭重過的。

“就這麽些人?”但似乎楚大爺并不将源宗給放在眼裏,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黎麤輕咳了一下嗓子,略有尴尬地看向了唐莫寒,委婉着道:“昨晚樓姑娘和楚公子兩人與源宗的另一支旁系鬧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但如果有楚公子和莫寒你的加入,那源宗那邊我是可以拒絕的。”

他混跡江湖這麽久,自然很清楚該如何抉擇,敢跟源宗叫板,還不放在眼裏的,只怕這身份是連源宗都要忌憚的人,他是商人,當然知道如何取舍。

這源宗的人都是源師,且還有幾個修為較低的,這是變相的讓自己的人保護他們進山尋求機緣,源宗所能給他的回報,無非就是與源紋有關系的。

但這位楚公子不一樣,他雖然不指望能借助對方的身份做什麽,可到底結識一個身份尊貴的人,遠比一些可以看得見的利益要有用得多。

唐莫寒愣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樓婉君,眼神中帶着疑問。

樓婉君只覺得這可還真不是什麽好事情,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現在只怕整個秋楓小鎮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跟源宗的那點破事了。

“就是一點小摩擦,揍了她們的人,廢了華容容的源府。”她倒是不遮不掩,直接坦率地開口解釋。

“廢了源府?姑奶奶你可真……”倒是唐一行反應大一些,瞪圓了眼睛,感到很驚愕,本是想說些什麽的,可是觸及楚北陌那一身冷冷酷酷的氣息時,他就及時閉嘴了,可不想再次禍從口出了。

“那我總不能任由別人欺負的。”樓婉君聳肩,表現得一臉無所謂,反正她有楚大爺在。

黎痕看着眼前的狀況,只覺得很尴尬和無奈,随後笑着道:“莫寒,不如就按照我父親所說的辦吧?源宗勢力強大,我給他們一份早先前拟下的草圖,想來他們也是不會多做計較的。”

唐莫寒擡眸看了一眼楚北陌,見他沒有說話,就看向了黎麤,點了點頭:“我覺得黎痕的建議不錯,就按照伯父和黎痕的說法做吧。”

黎麤點頭,随後就吩咐了下去。

樓婉君只覺得尴尬,心中又有些感到奇怪,自己有個幾斤幾兩,她還是清楚的。

可對方這明顯就是在讨好他們,甚至是在迎合他們,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的本事。

就算是自己的父親是源師宗師,可這源宗又不缺少源師,她相信只要唐莫寒點頭,源宗那邊是肯定樂意幫助他的。

唐莫寒是商人,為了自己而去開罪源宗,這怎麽看都是一筆賠本的買賣,那問題就只能是在這只楚大爺的身上了。

幾人又說了一些關于這次進山的事情,那幾個散修也都過來了,分別是陸少寧、舒韻、聶梵和黃然,四人都是聖者層次,一身修為氣息很是可怕。

“樓姑娘,晚上一起吃飯?你第一次來魔勒森林,我盡點能力幫你,你對魔勒森林似乎沒有太大的概念,這對進入魔勒森林是很危險的。”

衆人離開之後,唐莫寒看向了她詢問。

樓婉君下意識看向了楚北陌,見這大爺沒有吱聲兒,但那眼神涼飕飕的,就知道這大爺是不悅了,便笑着回絕了:“唐大哥謝謝你,有楚大哥在,我沒問題的。”

唐莫寒見狀,也不再堅持,便點了點頭,眼中略有擔憂之色飛逝,“也好,那今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出發,路程會有點遠,養足精神,那我先告辭了。”

樓婉君也拱了拱手,等唐莫寒離開之後,她這才扭頭盯着楚北陌,一臉的探究神色,緊緊地凝視着他,半晌都不說話。

“好看嗎?”楚大爺斜睨了她一眼,居高臨下地詢問。

樓婉君頓時惡寒,這男人要不要這麽自戀?她根本就不是在癡迷他的皮囊,而是想好奇他的身份。

“好看。”求生欲較強的她還是屈服在楚大爺的‘威逼’下,很認真地點頭承認,“不過我更加好奇你的身份,我幾斤幾兩還是清的,就算是沖着我父親的面子,唐莫寒也不會去開罪源宗的,為什麽他那麽輕易就答應了?”

見她問到這個問題,楚北陌眼底神色深了深。

116沒有興趣

“這麽想知道?”男人反問她,狹長的眼眸就如浩瀚的宇宙似的,璀璨又深邃,仿佛一眼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樓婉君半眯着眼睛,有些些許神游,這男人就算是戴着面具,也是該死的好看,真是叫女人嫉妒得發瘋。

“當然想知道,那你準備告訴我嗎?”她眨眨眼,眼神清澈又無辜,就跟那剛剛水洗過的黑色大葡萄似的,水靈靈的。

楚大爺嘴角微微上揚,低醇的嗓音很有磁性,夾着些許魅惑回應她:“等你能活着從魔勒森林裏出來,成了中級源師,到了合虛層次,我就告訴你。”

聞言,樓婉君一張俏臉頓時就垮了下來,皺了皺自己的瓊鼻,眼神略有鄙夷地掃了他一眼,一臉興趣全無:“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不感興趣。”

去一趟魔勒森林出來,就要達到中級源師,還要成就合虛層次,這男人怎麽不說讓自己直接成聖做祖算了?

她就算是是吃了大羅仙丹都未必能晉升得這裏厲害,這修士煉體還好說一些,但是源師,要遠比修士的修煉更加艱難。

源紋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自然規則凝聚的結晶,蘊含特殊能量,這想要理解參悟通透,是何其困難?

且那華月姿都已經是高級源師了,被他這一掌就不省人事了,她都感覺這源師能被世人捧得這麽厲害,是不是有點太過頭了?

要麽就是這男人的實力太逆天,不然這一個高級源師一掌就被拍飛了,還差點就廢了,這不是豆腐渣是什麽?

“給你一次機會,再說一次?”她的話立即引起了某人的不滿,楚大爺音調拔高,滲着威脅與冷意,垂眸緊緊凝視她,這小貓居然敢說對自己不感興趣?真是欠收拾了。

樓婉君頓時脖子一縮,感覺自己後脊一串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神色怯怯地看着他,腦子在高速運轉,回想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是哪一句惹得這大爺不痛快了?

想了半天,她也沒想明白,只是縮着脖子,試探性詢問:“我……說錯了什麽嗎?”

可是她的話沒有毛病呀,他這要求太高,自己那點本事就她是一清二楚的,哪裏還有興趣去想知道他的身份,又不能吃。

楚北陌盯着她,一言不發。但就是這副樣子,讓樓婉君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是涼涼的,就跟被澆了一層冰水似的。旋即她眨了眨眼睛,濕漉漉的眼眸別提有多可憐了,聲音軟糯糯道:“您就給小女子一點提示呗,宗主您知道我很笨的……”

撒嬌這一招是百試不爽,她從前一旦做錯事情,被自家親哥拾掇,就專門這一招制服,用在楚大爺身上,同樣有奇效。

楚北陌瞧她這副樣子,軟軟萌萌的,可憐又委屈巴拉的,心底都暗暗鄙視了自己一把,居然會把這小貓給放在心上了。

“興趣。”惜字如金,傲嬌冷酷地丢了倆字給她。

樓婉君眼睛轱辘轉,瞬間恍然大悟,內心除了一片鄙夷,還有嫌棄。

這男人至于這麽傲嬌自戀嗎?

她說的是對他身份不感興趣而已,又不是這個人,這長得帥,難道連腦子都跟他們這些正常人都不是一樣的嗎?

“我的意思是你要求太高,弄得我對你的身份都沒興趣了,不是對你沒興趣……”她話說一半,驚愕自己貌似禿嚕了什麽心事出來,立即瞪圓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髒砰砰狂跳,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這破嘴怎麽什麽都能說出來?

她偷偷瞄着楚北陌,生怕他會不悅,直接把自己攆走,或者丢進魔勒森林裏讓自己自生自滅,那也太凄慘了點。

楚北陌還沒有說什麽呢,她就自己自行腦補了一堆的凄慘的畫面,越想就越心慌,兀自狠狠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

楚大爺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她的話自然是被一字不漏地給聽進去了。在樓婉君看不到的角度下,他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還含着寵溺的笑意。

“那就等你出來了,告訴你。這樣可有興趣?”男人迷人的嗓線在她耳邊響起,不等樓婉君回過神來,男人早早就邁着長腿離開了偏廳。

“真是個……大爺!”樓婉君狠狠地剜了一眼他的背影,臉上神色略有氣惱,跺了跺腳就追了上去,雖然有些惱火,可她心裏卻是有些泛酸和失落的,他沒有将自己的話給聽進去……

楚北陌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她追上來,深邃的眼眸中含着笑意,聲音淡淡道:“進山之前,可以先給你一個獎勵,想吃什麽想買什麽,只要你喜歡,本座買單。”

聞言,樓婉君眼神倏地冒出兩束亮光,眼中冒着小星星,心中的郁悶和失落一掃而空,笑盈盈又不确定地看着他詢問:“真的?”

“不想要?”男人微微挑眉反問,見她這副樣子,心情很是愉悅。

“想要想要,當然想要!”她雙眼冒光,就跟上了發條似的連連點頭,興奮得不得了,這有人買單她當然要狠狠宰一頓了,以慰自己從認識這楚大爺以來這顆飽受‘驚吓’的小心髒。

她心裏雖說是這樣想的,可到了要真正‘宰’楚北陌的時候,她又心軟了,不是嫌棄這個貴不中用就是挑剔那個雞肋,逛了一大圈下來,她也就買了些小玩意兒,總共一千金幣都花不到。

“真是累死我了,這腳明天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回到客棧裏,她就跟沒長骨頭似的,直接就癱倒在了床榻上,望着帳頂嚎了一陣子之後,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楚北陌看着她睡着,擡手在房中打了個禁制,随後轉身出去了一趟回來。

樓婉君是被餓醒的,一睜眼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她起身走了出來,發現楚大爺斜靠在軟塌上看着書,俊臉上的面具已經摘下來了,顯得溫文爾雅,俊逸非凡。

她瞧着,忽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心髒,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得厲害,面頰也是火燒火燎,急急別開眼睛,卻見滿桌子已經備好了各種美味珍馐,屋子裏的一角還放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盒子。

117他的心意

“這是什麽?”樓婉君好奇在,她記得屋子裏本來是沒有這些盒子的,睡了一覺起來,怎麽就多了這麽多出來?

楚北陌聞聲,放下手中書卷,狹長的鳳眸凝視着她,嗓音醇厚,極溫柔道:“都是方才你看中的那些東西。”

聞言,樓婉君頓時吃了一驚,瞪圓了眼珠子,聲音上揚,顯得有些誇張:“你不會都買下來了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盒子一個個打開,竟都是剛才兩人都看過的東西,且有些東西她只是評價了一句而已,這男人居然就都買回來了。

這人是拿銀子不當銀子嗎?

“楚北陌,你腦子沒有燒壞掉吧?你幹嘛全都買了呀?你要是不心疼銀子,你給我呀!這些東西我根本就不喜歡……”

她話還未說完就察覺楚大爺臉上神色不好看,頓時就噤聲了,看着這一堆的東西,倍感心疼,就好像是用她自己的銀子買的一樣。

“不喜歡就扔了。”楚大爺不悅,這小沒良心的,真是叫人心煩。他冷着臉起身坐到了飯桌跟前,神色恹恹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原本大好的心情都被這小野貓給撓沒了。

“去廚房做飯。”他居高臨下瞥了她一眼,心裏就跟堵了一塊石頭似的。

樓婉君一陣愕然,她沒說不喜歡呀,只是這些東西全都被他給買下來了,至少也是要十幾萬金的,她就是肉疼銀子而已,哪裏就不喜歡了?

“這不是有飯菜的嗎?為何還要去做呢?”樓婉君心中略有不滿地說道,這不是在誠心折磨自己嗎?

楚北陌睨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冷地說道:“不合本座的口味,如何?”

樓婉君當即無語,一瞬間有種想要打人的沖動,氣哼哼地掃了他一眼,“不去!”她丢下盒子,自己坐了下來,拿起碗筷就要吃飯,一邊還嘀咕着:“不喜歡還讓送那麽多過來?”

楚大爺見她還與自己的鬥嘴,當即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要将她給揪起來好好拾掇一下的心情,眼神就這麽冰涼地緊緊盯着她。

她原本還心安理得地準備吃飯,可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被楚北陌這樣的心情盯得她心頭一陣陣發毛,只得放下筷子來,擡頭眼神怯怯地看着他,聲音弱弱地詢問:“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連樓婉君自己都鄙夷自己,居然這麽慫,可她是真怕這大爺發怒呀,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都還不一定能走得了呢。

為了圖一時痛快,又惹怒大爺,這有點得不償失呀。

楚北陌眼神冰冷地凝視她,見她這副樣子,心底就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這小野貓他打不得罵不得,也就只能吓吓她罷了。

“你說呢?”他反問,明顯就是故意刁難她的。

樓婉君心底忍了又忍,牙床都要咬穿了,旋即也冷哼一聲,很有勇氣地反駁:“我又不會讀心術,哪裏知道你想吃什麽?”

楚大爺這下眼神就更冷了,這本事不大,脾氣倒是見長了。他冷哼了一聲,心底有些悶氣,甩了一下袖袍,戴上面具直接就出去了。

“走就走,宗主了不起啊,就知道欺負我……”樓婉君也氣着了,氣哼哼地瞪了一眼‘砰’的一聲關上的房門,只覺得心底難受得慌,夾着飯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結果差點沒被噎死。

“可惡……”楚北陌離開沒多久,樓婉君鼻尖就一陣發酸,心裏難得緊,很是不争氣地掉了眼珠子,腦子裏全是楚北陌各種威脅自己的樣子,只覺得委屈。

而楚北陌呢,也是被氣得不輕,這小沒良心的,就為她一句喜歡,他就一件一件地将那些東西都給買回來了,這可是他破天荒頭一次給一個女子買東西,雖然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可總有一天是會長大的。

樓婉君氣哼哼地在房裏悶了許久都不見楚北陌回來,渾身上下就跟百爪撓心一樣,難受又惱火得緊。

她正煩躁時,房門被敲響了。她以為是楚北陌回來,頓時臉上神色好了些許,可是一開門,她就失望了。

“舒韻姐姐。”來人正是白日裏在福钰認識的散修舒韻, 樓婉君便立即收了自己臉上的神色,只是心底越想就越是難受。

“聽你住的這間,我就過來看看,你……我不會打擾到你吧?”舒韻容貌端麗,十分優雅婉約,精致的鵝蛋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見樓婉君這樣的神色,她也是遲疑了一下。

樓婉君連連擺手,勉強笑着道:“哪裏,進來坐坐吧。”

舒韻點點頭,跟着她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瞧見了那小山似的盒子,不由得笑着道:“看來楚宗主很疼你呢,這些東西可都價值不菲,難為他一個宗主還親自去買,方才在小鎮上可是招了不少女子贊許呢……”

聞言,她瞥了一眼那些盒子,心裏仍有氣,故作嫌棄不滿道:“誰稀罕誰要去,我又不稀罕……”

這本來就是,她又沒有讓楚北陌去買回來,是他自己非要買回來的,還先斬後奏,花那麽多的冤枉銀子,她在替他心疼銀子,他倒好,居然沖自己發火?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舒韻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心底不由得輕嘆了一聲,到底還是個孩子,小孩子的心性,哪裏能理解男人這麽做的道理?

她笑了笑,從自己的源戒中将一本手冊拿了出來,遞給了她:“我聽唐少主說你是第一次來魔勒森林,這手冊上面是一些尋常見的源獸,還有一些在森林裏需要注意的事情,你晚上抽空看看,進了森林,就沒有在外面這麽安全了,自己心裏有個底也比較好。”

樓婉君點點頭,接過了那手冊,“多謝舒韻姐了。”

舒韻随後起身,輕輕笑了一聲,目光落在了屋子裏的那些盒子上,淺聲道:“樓妹妹你還小,有些事情須得細細琢磨才是。當初你陸大哥追我的時候,也總是喜歡買一些有的沒的,又派不上用場的物件兒給我,為此我也跟他氣悶過,可後來細細一想,這是他的心意罷了。”

她見樓婉君皺眉思索,心中略略贊許,這是個聰明的姑娘,“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我就不叨擾你了。”

118是我不好

送走舒韻,樓婉君兀自在房間裏愣神了好久,目光來回盯着那堆盒子,神色若有所思。

舒韻姐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陸少寧追她的時候,也用過這樣的方法。

那意思是……楚北陌喜歡自己??

樓婉君突然大膽猜想,不禁被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給吓了一大跳,急急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一定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

一臉自言自語了好半晌的功夫,她才冷靜下來想這件事情,腦海中又浮現楚北陌對自己的好,頓時心底又升起了的愧疚,貌似自己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楚大爺是冷酷,是難伺候,說話也毒舌,可他對自己到底是沒話說的。指點自己修煉,給她找法門和武技,助她救回了府印,還帶着自己的去把巫族的赤月寶弓給‘搶走’,就在昨晚,為了自己還出手揍了一頓源宗那三姐弟。

這一次更是為了自己,才到魔勒森林來的,似乎都是在為自己做事,而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為他做過一件事情,也就給他做過幾次飯,拉過幾次小手給他療傷而已。

這麽一回想着,樓婉君就覺得自己無比的罪惡,楚北陌跟自己又沒有沾親帶故的,就借助自己的鳳靈療個傷,且當初的條件只是答應幫自己救出父親而已。

想自己剛才那樣似乎真的很過分,試想一下自己滿心歡心花重金給人買了東西,不僅不被誇,還遭一堆的嫌棄……樓婉君自己心裏也不好受起來。

想到剛才楚北陌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心底就跟被針紮了一樣,如果她還活在前世,十三歲的年紀,她定不懂什麽叫喜歡。

可她活了兩輩子,加起來已經有三十多歲的年紀了,就算沒有經歷過男女之情,可這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呀。

北陌……他對自己難道也是跟自己一樣的心情嗎?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髒就砰砰地狂跳,有那麽一絲絲渴望的期待在心底蔓延,她自然也希望自己所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這一世,她不要活得跟上輩子那樣凄凄慘慘,孤孤單單的。

“管他呢,不喜歡也要逼着他喜歡,誰讓他先撩我的,哼……”

樓婉君最大的樂觀就是會開解自己,想通了一切,她心情也就舒暢了,起身挽起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轉身就下樓去廚房做好吃的。

卻不料她這句話被待在房頂上的楚大爺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跑下樓,還哼着歌兒,楚北陌的心情漸漸也跟着好起來。

這小東西總算是沒白疼,總算是還有點良心。

樓婉君為了‘慰勞’楚大爺,在廚房裏忙活了将近一個時辰,親手做了幾道硬菜,可等她端上來放在桌子上時,當即就愣住了。

她不知道楚大爺去了哪裏呀,怎麽找人回來?

樓婉君看着冒着熱氣的飯菜,心底一陣郁悶,坐在凳子上,杵着自己的下巴一陣發呆,心底又微微有些泛酸,她家楚大爺要是哪天一聲不響就跑了,自己還能找得到他嗎?

一想到這些,她剛剛才哄着自己高興起來的心情又低落了。

正郁悶着,房門就被打開了,楚北陌颀長的身影出現,樓婉君頓時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怯怯的,又有些欣喜,看着他 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剛做的,你嘗嘗……剛剛,是我不好。”

說完,她就迅速起身給他擺好碗筷,自動退到了一邊,一臉誠惶誠恐地看着他。

楚北陌見她這個樣子,哪裏還能生氣?有些無奈又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自己就這麽可怕嗎?

“過來。”他朝她伸手,語氣雖然是淡淡的,可卻沒有剛才那樣冰冷了。

樓婉君有些不大确定,遲疑了兩三秒鐘,這才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又不悅了。

見她這麽小心,楚北陌心底生出絲絲郁悶,他只需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可以,而不是害怕自己。

旋即手臂将人一把給撈過來,穩穩當當地被禁锢在懷裏,他凝視着她,語氣有些霸道和寵溺:“以後不許對我買的東西說不喜歡,也不許對我說沒興趣,更不許害怕我,明白沒有?”

樓婉君當即就愣住了,心髒狂跳又有些緊張,面頰泛着紅暈,仰頭看着他線條完美的下巴,她傻傻地點頭,又問:“還有什麽不許我做的嗎?我都記下來……”

楚大爺心底哀嘆,這小東西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明白,不過看着她那張還有些稚氣的面龐,楚北陌打消了想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沖動。

小東西還小,且再等她幾年,只要她明白自己是樂意寵着她的就好,旁的心思,今後再說。

“不許喜歡上任何男子。”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無比的認真和嚴肅。她被楚大爺這樣的眼神給驚住了,但卻沒有生氣,心底卻就好像是被麥芽糖給包裹了一樣,甜蜜蜜的。

有些事情,一旦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也就變得寬容和理解了。

樓婉君故作鄙夷地掃了他一眼,噘着嘴道:“我現在才十三歲,你跟我談這個問題不覺得太早了嗎?”

說到年齡的問題,樓婉君心中才是汗顏,她前後兩輩子加起來有三十多歲,可要比楚北陌大了差不多十歲的樣子,那自己這是喜歡了個比自己還要小的男人?

可她現在的身體只有十三歲……這樣的感覺還真是難以形容,樓婉君心中也很是無奈。

楚北陌唇角微微勾起,深邃的鳳眸潋滟,泛着星星點點的波光,很是璀目。他沒有回應,但他知道這小東西是明白自己意思的。

“趕緊吃飯吧,不然我都白忙活了。”樓婉君被他抱着,只感覺自己渾身都好像要着火了一樣,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

楚北陌也不強留,丢了個鼻音給她,就坐了下來,将面具摘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樓婉君盯着他那張臉,不知不覺又有點入迷,這男人長得真是連女人都要嫉妒的。

119前後一樣

等楚北陌吃飽喝足,樓婉君已經去梳洗完畢了,她看着房間裏只有一張床榻,耳根子不禁一陣滾燙,雖然只限于拉拉小手而已,但現在自己明白了他的心意,這心中總是怪怪的。

“那個熱水已經備好了,你要不去洗洗?”樓婉君試探性地詢問他,但這話一出口,怎麽感覺那麽奇怪呢?

“嗯。”楚北陌應了一聲,看着她略有窘迫的樣子,深邃的眼眸中飛逝一抹笑意,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樓婉君心頭一跳,面頰泛紅,看着他去了洗漱的房間,目光又緊緊地盯着那床榻,苦惱又糾結無比。

昨晚兩人也是同榻而眠,真的就只是拉拉小手而已,可現在不同啊,她喜歡楚北陌,而楚大爺呢對自己也有意思……

“你在想什麽?”

樓婉

第 21 章 長得帥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我叫近江由衣,我現在心裏充滿了感激。

感謝爸媽,讓我生了一副好相貌,有一雙讓人苦惱的山峰和讓人嫉妒的細腰,我喜歡的男神居然主動向我表白了?

我是應該立刻答應呢?還是立刻答應呢?還是立刻答應呢?

孩子應該起什麽名字呢?

男孩叫彥真華,女孩叫彥紫曦?

我們的孩子一定能完美繼承我們兩個的基因,男的帥,女的美。

以後我會不會跟着真輝一起回到上國呢?上國的大人物們會不會看不上我這樣的島國小丫頭啊?

周豫才曾經說過:食色性也!男女皆是如此。

彥真輝的話剛一出口,近江由衣就立刻死死閉上了眼睛,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卡密薩馬,我要成為新娘了。

然後近江由衣就感覺到自己額前的劉海被溫柔地分開了,兩支滾燙的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一觸即收。

要來了嗎?

因為閉上了眼睛,近江由衣已經完全看不到周圍人的反應,但她此時只覺得幸福無比。

就在她期待着那深沉的吻到來的時候,額頭上被人輕輕彈了一下。

“啊喲!”

少女嬌嗔着不滿地睜開了眼睛,到底是誰打斷了老娘的好事?

然後她就看到了彥真輝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臉,以及周圍同學那羨慕又奇怪的眼神。

“想什麽呢?以後不要總是低着頭,拿出點自信的樣子來,畢竟上天賜予了你這麽美的容貌,就連我也非常心動呢。”

說完,彥真輝輕輕離開了近江由衣的桌子,也把她的心給完全帶走了。

“真輝同學真是亞撒西呢,是為了給由衣醬鼓勵,讓她更加自信一些嗎?”三枝奈未及時跳出來,告訴了同學們彥真輝的舉動意義何在。

見有人主動接茬,彥真輝也免去了解釋的煩惱,笑眯眯地在嘴邊豎起食指道:“是呀,看到近江同學沒什麽改觀,我就用了點非常規的手段,希望大家不要亂傳哦。”

“呀!真輝同學真是亞撒西。”

“真是一名風度翩翩的騎士。”

“MAKIRASAMA!”

女生們興奮得不停尖叫,三枝奈未立刻趁機起哄:“真輝同學,能不能對我也壁咚一次,人家真的很想體會一下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啦。”

“不行,三枝同學一直都是元氣滿滿,沒什麽苦惱的樣子,有沒有我的鼓勵,對你來說沒有區別。”

“可是這樣不公平啊,由衣醬都得到真輝同學的桌咚了,對我們卻沒什麽表示,大家會很不開心的。”三枝奈未說完,突然眼珠子一轉,“不如這樣吧,馬上就要到體育祭了,如果我們拿到了學年第一的名次,希望真輝同學能夠獎勵給我們之中的一名女生一次壁咚的體驗。”

呃……

“好吧。”

彥真輝知道自己要是完全不答應肯定脫不了身,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同時彥真輝也了解到,為什麽古河勇人曾經說過,自己一舉一動都是“世界名畫”了,長得帥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喲,該死的帥哥!”彥真輝剛回到自己的座位,就被古河勇人取笑了。

“別說了,剛才我自己都快尴尬死了。”

“但是效果很好不是嗎?我真的超羨慕你的啊,随便做點事情就有女生為你尖叫,為什麽你會那麽帥啊!”

“既然我都這麽帥了,為什麽開學都已經半個月了,我居然一封情書都沒收到呢?”

古河勇人裝模作樣推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鏡,刻意用上了偏低的帥哥音:“女人啊,可是很可怕的一種生物啊,我們班上那些女孩子,可是組成了你的後援會!”

“後援會?”

“沒錯!後援會的名字叫做‘真輝大人是大家的真輝大人後援會’,我們班上幾乎所有女生都加入了,她們的目的就是阻止其他女人向你表白,并且奪走你!但如果你願意主動跟後援會中的某個女生交往的話,其他女生必須要給予祝福。”

“哈?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在現實裏發生!”彥真輝表示不信。

古河勇人輕蔑地笑了笑:“所以說雖然你長得帥,但是你根本就不懂女人啊,這個後援會只用了短短幾天,就已經從我們二年C班擴散到整個二年級,之後更是擴散到了整個學校。”

随後古河勇人故作神秘地湊了上去,一手遮住嘴角,輕聲道:“據說我們學校有好幾個年輕的女老師都加入了這個後援會!”

有這麽誇張?

彥真輝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只是個普通學生,又不是什麽大明星,怎麽還有後援會?

實際上這還真是彥真輝不了解島國的應援文化,這種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出現的有組織的應援活動,一直在島國經久不息,在天朝上國人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的所謂“親衛隊”,在島國都只是正常操作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天朝上國的追星族們,在看到偶像明星的時候甚至激動得暈過去,甚至還催生出了“代拍”這個灰色行業,不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只不過彥真輝兩世為人,有喜歡的明星,卻不會去追捧,所以才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應援文化。

看到彥真輝不信,古河勇人便低聲道:“你發一張自拍照給我,我證明給你看。”

彥真輝其實不喜歡玩自拍,翻了一下手機,只有自己剛得到“百倍成長”的時候留下的一張坐在櫻花樹下“等死”的照片。

“以前的行嗎?”

“只要是照片就行,傳給我。”

把照片發給古河勇人,這家夥立刻直起身子:“喂!你們這些家夥,我剛剛騙到一張真輝減肥前的絕版生活照,有沒有人想要的?”

于是正在熱烈讨論這運動祭應該如何努力贏得獎勵的女生們突然停了下來,教室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氛圍,低氣壓開始在教室上空成型。

幾乎是在同時,女生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瘋狂編輯信息。

“叮鈴叮鈴!”

“叮鈴叮鈴!”

古河勇人的手機不停響起了信息提示。

随後彥真輝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古河勇人大喊一聲“成交”,把照片交給了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沖田熏,并且從對方手裏接過了一張福澤谕吉——關鍵是沖田熏是個男生啊!

第 94 章 晚宴

晚宴

孟璋目光落在王玠身上幾息, 才淡聲道:“起來吧。”

衆官員這才依着品階入座,王玠作為汝南節度使, 自是坐在衆官之首。

“啓禀聖上,知您不缺好酒,可咱們汝南的桂酒卻是別有風味,還請聖上一品。”汝南太守站起身遙遙敬道。

孟璋倒也頗為給面子,仰頭便将杯中酒飲盡。

此次宴請的出了官員外,還有各府女眷,因此女眷們也尋着機會對孟璋的妃嫔們敬酒。

像謝若暻這種高位嫔妃, 更是她們敬酒的重點,只是謝若暻酒量尚好,除了香腮微紅外, 倒是并無大礙。

與汝南太守那邊的喧鬧不同的是,王玠僅端坐在自己的桌案前, 偶爾飲下一杯清酒,便是連眸都不曾擡。

酒過半巡, 孟璋目光突然落至王玠身上, 淡然笑道:“諸卿身邊都有佳人相伴, 倒是王卿,未免有些形單影只。”

王玠眸中一緊,正要擡頭回應, 卻不妨被一旁的汝南太守插話道:“聖上好眼力, 咱們這位節度使, 可是不知多少女郎的春閨夢裏人, 偏偏落花有意, 流水無情啊,哈哈。”

“哦?”孟璋一笑:“聽方卿這意思, 其中還大有文章?”

汝南太守方齊安一頓,随即順水推舟道:“聖上遠道而來,想必還未見過我汝南女郎的歌舞,這汝南女郎最是能歌善舞,為了迎接聖上,特意獻舞一曲,臣鬥膽請聖上賞臉。”

向來歌舞便是酒宴中必不可少的一環,衆人聽了也覺無甚趣味,孟璋自然也不意外,只是目光略微在王玠面上多停留了兩瞬。

“準了。”孟璋仰頭又飲下一杯清酒。

一旁的張德保有些擔憂地上前勸道:“聖上,飲酒傷身…”

話未說完,便被孟璋一個眼色逼退回去,只好侍立在側,孟璋向來不是個好酒之人,今晚倒是一反常态。

好在此時,古琴與長笛的聲音響起,身着輕衫的女郎們踩着節拍踏進殿中。

為首的一名女郎身着紅衣,腰間挂着一串各色寶石做的鏈子,腳上也綁了鈴铛,行動間不僅頗有美感,便是聲音也悅耳好聽。

除跳舞之外,女郎手中還持着一盞酒壺,随着樂曲聲音愈急,女郎腳步也愈快,直至到了王玠案前,才盈盈一笑為他添酒。

見此,衆人心中哪兒還有不明白的,這女郎只怕是奔着王玠去的,倒是出乎意料。

一曲終了,女郎才身姿曼妙地跪倒在地,舉起酒壺朝孟璋道:“臣女舞藝不精,不知聖上可否賞臉,吃臣女一盞酒?”

說完,便仰着臉看着孟璋,心中一陣忐忑。

好在孟璋只是沉默了幾息,便勾唇一笑:“允了,朕瞧你與方卿有幾分相似,可是他家中女兒?”

那女郎這才松了一口氣,起身盈盈為孟璋添上一盞酒。

方齊安适時拱手道:“小女方夷獻醜,還望聖上莫怪。”

孟璋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王玠桌上再未碰過的酒盞上,語氣玩味道:“方娘子舞藝精湛,朕心甚悅,你有什麽要求,盡可說來。”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不過分,孟璋都會允。

方夷面上閃過一絲毫不掩飾地喜色,慣性地朝王玠那邊一看,見他仍是一臉平淡,忍不住臉上褪去幾分喜色。

相應的,孟璋同樣也未将目光停留在方夷身上一瞬,而是不經意地看向謝若暻,卻見她臉上仍舊挂着合體的笑,不時還與身旁的端修容說說t話。

見狀,孟璋微微勾了勾唇角。

就這會子的功夫,方夷仿佛下定決心,撲通一聲跪在殿上,毅然決然道:“臣女早有心儀之人,還請聖上為臣女賜婚!”

此言一出,殿中不少人皆是将視線加諸在她身上,便是她父親方齊安,也是一臉欣慰與苦澀交織。

場下人如何想孟璋不管,只見他淡淡點了點頭,輕聲問道:“方娘子心悅何人,盡可說來。”

“汝南節度使,王玠。”方夷看也不看王玠,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孟璋。

場上氣氛一時間變得微妙起來,尚且不待孟璋與王玠開口,“咣當”一聲,便是瓊樂郡主冷着臉将酒盞摔在殿中。

禦前摔盞,可是大罪,衆人立即臉色一變。

只有瓊樂郡主仍舊冷着臉,絲毫不懼孟璋地對殿中的方夷冷嗤道:“這個要求,只怕皇帝哥哥不能答應你了。”

“郡主,殿前失儀可是大罪!”方夷不是不知道瓊樂郡主心悅王玠,可是當着聖上的面她就敢發作可是沒想到的。

“呵——”瓊樂郡主一聲冷笑:“本郡主倒是也沒想到,你竟是個如此死皮白賴的,若是子玉哥哥喜歡你,自會三書六禮迎你過門,可他不喜歡你,你竟是想仗勢欺人?”

看着方夷難看的臉色,瓊樂郡主接着道:“既然你想仗勢欺人,本郡主就讓你看看,到底你這勢是幫你,還是幫本郡主?”

見女兒受辱,方齊安不愧是個官場老油條,立即便腆着臉朝孟璋賠罪道:“聖上明鑒,小女不懂事,一時未曾察覺郡主心意,這才聽了您的話,未經考慮便不知好歹地提要求,還請聖上見諒。”

一番話,倒是将矛頭直指瓊樂郡主,先說方夷不知瓊樂心意,後又暗戳戳地指是孟璋給的恩典,此話說完,總歸是将方夷摘得幹幹淨淨,算得上是個愛女兒的好父親。

瓊樂冷嗤一聲,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整理了一番衣袖,好整以暇道:“方大人不必說這般陰陽怪氣的話,本郡主向來是聽不明白的,本郡主要說的就一點,想嫁王子玉,你家女兒,不行。”

事态發展至此,孟璋才輕輕一笑,朝瓊樂輕斥道:“胡鬧!”

随即望向一旁不曾說話的王玠:“王卿,你作何想?這兩名女子中,可還有你看的上的?”

這話問的仿佛與閑談無意,可句句都是陷阱,若是堂堂太守嫡女與郡主之尊,王玠都看不上,那他想要什麽?

王玠靜靜站起身,他光是站在那裏,便給人一種世家的古樸與美玉的溫潤之感。

“回聖上。”王玠垂首低眉,聲音溫潤:“臣此生并無娶妻之意。”

“哦?此生?”孟璋指腹緩緩劃過杯壁,似不經意問道:“王卿年紀輕輕,便說下如此重話,可是有何緣由?”

王玠低低一笑,擡眸與孟璋目光交彙,朗聲道:“當年臣父仙去之時,曾讓臣立下誓言,在王家振興之前,臣不得娶妻,臣愚鈍,此生只怕難以完成家父夙願。”

說完,不懼孟璋一寸寸冷下的眸光,坦然對瓊樂及方夷道:“諸位擡愛,王某受之有愧,還望另擇良婿。”

事已至此,便是皇帝也沒有強要誰娶了哪家閨女的道理,只是衆人皆心中感嘆,這王家郎年紀輕輕,竟是因此惹了聖上不喜,實在年輕氣盛。

孟璋意味不明地低下眸子,輕輕飲盡一杯酒,才笑道:“既如此,那便賞方娘子百金罷。”

用百金抵一個心願,也不知是誰虧了,總之方齊安連忙拉着方夷謝恩便是。

後面直至宴席散去,也再未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照孟璋這個喝法,說仍舊清醒自然是假的。

皇後見孟璋已是不太清醒,語帶擔憂道:“聖上,可要哪位妹妹來照看您。”

“不必了,都退下罷。”說完,孟璋眯着眸子靠在椅背上。

見此,衆人也不敢說什麽皆是心思複雜地回了各自住處。

良久,久至外面的天色已瞧不見半點亮光,孟璋才輕聲道:“張德保。”

“奴才在。”張德保立即遞上一盞溫熱的茶水,輕聲勸道:“聖上喝口茶解解酒吧。”

“你也覺得朕醉了?”孟璋淡淡瞥他一眼,随即仰頭将茶水一飲而盡。

目光落在王玠桌上的那杯酒上,自打被方夷碰過,那盞酒便再未被王玠碰過。

“張德保。”孟璋一手撐額,眸色幽深:“你說,女郎們是否都喜歡王玠那樣的夫婿?”

溫潤如玉,擇一人而待終生。

張德保自然是知曉孟璋對王玠的芥蒂有多深,自然是不敢作答。

所幸孟璋也并未等他回答,而是自嘲道:“呵——,便是連你都知道…”

孟璋話未說完,随即站起身道:“走吧,随朕出去走走。”

這一走,便莫名走到了翟月閣,如此時辰,加之滿宮都知曉聖上醉了,皆是早早便落了鎖。

因此孟璋為着踏進翟月閣,還頗為等了一段時間。

漫天夜色,瞧不見一點月光,只有些許星子灑下零零碎碎的光照,孟璋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瞧見謝若暻的,她僅着了一身寝衣,就那麽亭亭站在殿門口。

“這是怎麽了?怎得這麽晚還過來了?”謝若暻上前扶住孟璋,轉身對張德保道。

張德保也是有苦難言,只好扯了個難看的笑。

孟璋握着她的手也不說話,徑直将她拉進了殿中,自顧自環顧了好一陣,惹得謝若暻忍不住問道:“聖上是在找些什麽?”

聞言,孟璋看她一眼,卻賭氣般地不說話,終于,從一處桌上找出他白日裏扔給謝若暻的油紙包,略帶些委屈道:“你到現在都不曾打開看過?”

謝若暻無奈,見他這樣子又不像是聽得進道理的,只得哄着他道:“妾現在便打開,可好?”

說着,便伸手将那油紙包拿過來,正要打開之時卻被孟璋奪過。

仿佛是察覺到謝若暻話中的敷衍,孟璋牽着謝若暻的手便放至心口,悶聲道:“昭昭,你知道,嫉妒是什麽滋味嗎?”

第 25 章

劉意映首先便向自己進門的時候,司馬珩藏那書卷的地方翻去。可細細一看,那裏如今已經沒有東西了。想必待她離開之後,他已經把它拿出來了。那會是什麽東西呢?司馬珩不想讓自己看到,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可他又會把它放在哪裏呢?

劉意映看着案上堆着的那一疊文書,便小心地翻找起來,發現其中好像有一份奏折模樣的東西。她抽出來一看,居然真的是一份奏折。

劉意映心中有些納悶,為何奏折會在司馬珩的書案上?她打開一看,這奏折是一個叫龔道志的人彈劾司馬曜擅權欺君。這個叫龔道志的人,劉意映也聽劉祯提起過,他應該是劉祯那邊的人。

想到這裏,她心一凜。難道司馬曜知道龔道志在彈劾自己,所以将這折子扣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可她仔細一看,又覺得這奏折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因為上面有修改措詞的痕跡,就像是書院的夫子在給學生修改文章。

看到這裏,她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麽回事呢?

她想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動。她伸手又從書卷中拿出幾分文書與這奏折對照查看一番,發現其他文書上的筆跡與修改文字那人的字跡是一樣。看來,這應該是司馬珩的筆跡。可司馬珩為何會幫彈劾自己父親的人修改奏折呢?

仔細思量一番,劉意映突然心裏一驚,難道這龔道志是司馬曜的人?他表面假意幫劉祯對付司馬曜,實際卻是司馬曜埋在劉祯身邊的棋子。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麽司馬珩會幫他改奏折。想到這裏,劉意映咬了咬唇。不管是不是,自己都得找個機會進宮把此事跟劉祯說一下,讓他早有防範,以防被司馬曜父子擺了一道。

劉意映又翻了翻書案上的文書,其餘皆是司馬珩在虎贲軍中的日常公事,無甚要緊。她将文書和奏折整理好,按照原來的順序放了回去,然後悄悄走回寝室。

司馬珩還在熟睡着,身體還保持着她離開的模樣。她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小心地翻過他的身體,正準備躺下,想到先前入睡的時候是沒穿衣裳的,怕他次日醒來發現自己穿了衣裳起疑心。她又将衣衫脫了,裸着身子鑽進被子,像先前那般貼在他懷裏,又将他的手拿起放在自己腰間。

剛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她突然感覺他用力将她一摟。她一驚,以為他醒了,忙擡起眼望向他,只見他雙眼還是緊緊阖着,嘴裏喃喃說道:“睡吧,公主。”然後又沒了聲息。

見他沒有醒,她長舒一口氣,這才将臉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裏,劉意映醒過來的時候,司馬珩早已經離開了。她怔了怔,昨晚自己居然睡得這麽好,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她坐起身來,看見枕邊已經放了一套幹淨整潔的衣裳,而昨晚自己那被揉皺的衣裳和司馬珩被自己當作布絹的寝衣,都不見了蹤影。

這應該是司馬珩見她的衣裳皺了,叫秋霜回去給她拿了一套回來吧。不管這些是不是他在做戲,他也算是一個體恤妻子的丈夫,可惜他偏偏是司馬曜的兒子。想到這裏,劉意映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衣裳穿了起來。誰知她剛把中衣穿上,正準備穿外衫時,便聽見門外傳來一個少女不客氣的聲音:“你不是昭平公主的侍女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秋霜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回司馬大姑娘話,奴婢在此伺候公主。”

“你在這裏伺候?”司馬婉驚訝的聲音響起,“難不成那昭平公主在裏面?這怎麽可能呢?大哥從不讓女子進他的寝居,那個女人是怎麽進去的?”

“這……”秋霜為難的聲音響起,“自然是驸馬讓公主留下的!”

“不可能的!”司馬婉似乎不相信,“大哥怎麽會要她留在這裏?定是她使了什麽不要臉的手段!”

“司馬大姑娘!”聽到司馬婉這麽說,秋霜沉下臉說道,“你如此說公主,可是犯了不敬之罪!”

司馬婉撇了撇嘴,說道:“你以為我會怕她?你問問她敢不敢治我的罪!”說罷她也不再理秋霜,走到門前,徑直推門而入。

秋霜未料她會如此,阻止不及,門便被她推了開來。

劉意映見情況不對,趕緊将外衫套在身上,正在系腰帶的時候,司馬婉已經沖了進寝居來了。

秋霜跌跌撞撞地追進來,叫道:“公主,司馬大姑娘她……”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劉意映不慌不忙地系着腰帶。

“你怎麽會在我大哥房裏?”司馬婉面帶不豫地質問道。

“大姑娘這話問的就有些好笑了。”劉意映淡笑着擡起頭,望着司馬婉,“我與你大哥是夫妻,我為什麽不能在他房裏?”

“你……”司馬婉語噎,頓了頓,又說道,“大哥怎麽會讓你留下?定是你用了什麽,什麽手段,強留下來的!”當着劉意映的面,她還是收斂了一些,将先前那“不要臉”三個字收了回去。

“笑話!”想到先前司馬婉那般說自己,劉意映心中也有氣,語氣甚為不善,“我昭平公主要留在自己驸馬房裏,還需要耍手段嗎?”

司馬婉哼了哼,說道:“我大哥不喜歡女子進他院中,連儀韻姐姐都沒進來過,他又怎麽會讓你留下來?”

劉意映睨着司馬婉,抿嘴輕笑道:“我對你大哥來說,自然是不同的。別的女子不可留的地方,我卻是能夠留下來的。不信,你去問問你大哥。”

司馬婉看着劉意映一臉得意之色,心中便氣得緊,又不知道怎麽搭話,便死死瞪着她。

劉意映因為剛起身,還未梳洗,雲鬓散亂着,外衫也穿得匆忙,胸口一片肌膚□□在外,上面隐隐印着幾個紅色的印記。

司馬婉月底便要出嫁,韓夫人也叫人教她通曉了床第之事,再想到劉意映先前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又看到那紅印,她一下反應過來劉意映那話是什麽意思,臉一下燙了起來,罵道:“你,你竟然勾引我大哥,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然後一跺腳,轉身便跑了出去。

看司馬婉氣乎乎地沖了出去,秋霜趕緊走了進來,站在書房與寝居門之間,怯怯地叫着劉意映:“公主。”

劉意映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邊說道:“秋霜,來幫我梳洗整理一下,我們先回公主府去。”

秋霜見劉意映并沒有因為司馬婉那番話動怒,這才放下心,趕緊走進來,替劉意映梳妝整理。

劉意映收拾妥當,回公主府洗漱好,吃了避子藥,又用了些早食,這才慢悠悠地去了韓夫人房裏。沒想到自己故意晚了些來,居然還是在這裏碰到了司馬婉。

司馬婉見到劉意映,怔了一下,眉毛一橫,便将臉轉到一旁。

韓夫人見司馬婉如此不待見劉意映,瞪了女兒一眼:“阿婉,不可對公主無禮。”

“娘,你不知道,她有多不知羞。”司馬婉見母親責怪自己,忙不服氣地說道,“大哥不去公主府找她,她還大哥院裏來,賴着不肯走。”

聽了司馬婉的話,韓夫人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阿婉,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公主與你大哥夫妻情深,這是好事啊!你怎麽能說對公主如此無禮的話呢?”

司馬婉一怔,嘟着嘴叫道:“娘,你怎麽不幫女兒呀?”

“阿婉!雖是公主是你嫡親的大嫂,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也不可仗着公主對你的寬容,對公主無禮。”韓夫人沉下臉,厲聲說道,“若我下次再看見你對公主無禮,就算公主寬容不責怪于你,我也不會輕饒于你。”

“娘!”聽了韓夫人的話,司馬婉咬着唇,面上皆是不甘。

韓夫人轉臉望着劉意映,微笑道:“公主對阿婉如此寬容,倒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慚愧了。”

聞言,劉意映笑了笑,卻未答話。韓夫人此話說的巧妙,既在劉意映面前責備了女兒,給了劉意映面子,又拿話将劉意映堵死,不叫她因司馬婉的無禮而怪罪。看來,司馬曜有狐狡之才,他這夫人也不差。司馬婉這姑娘如果無心易怒,倒一點不像這夫妻倆。只是不知自己那驸馬司馬珩,又從父母身上又學到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看電影,回來晚了,對不起。看完唐人街探案,我只覺得劉昊然同學好帥啊!妹紙們慢慢看文,我再去花癡一會兒。